【郭门张氏玉杏之墓】

【郭门张氏玉杏之墓】

嘈杂的电话声响过不停。

然而,电话就算惨叫得再如何声嘶力竭,在这里的人却依然完全无动於衷。

在这里,只有以欲望作为内心的燃料、脸上却挂上一副冷淡表情的人。

多种代表着不同意义的颜色条线,每十分钟、每五分钟、每一分钟都在更新

跳动。红色、黄色、紫色、绿色的线,像被花猫玩弄过後的线球一般,扭作一团。

红色和绿色的亮光在萤光幕上在闪烁、在交替。各种各样的数字,以秒为单

位跳动着,就算只是一眨眼之间的时间,眼前的景色也会突然完全变了样。

这里是战场、这里是地狱、这里是我工作的地方-交易室。

有人说,魔鬼创造了交易所。

那麽,我们……也许就是鬼差吧?

***    ***    ***    ***

16:00

在这个被称为地狱的地方里工作的唯一好处是-准时。即使你有多勤力也好,

到了这一个时间,手上的工作就不得不立即全部停下来,分秒不差。

当然,後勤的工作,是马上接踵而至。但处理这些事情所花费的心神,却远

不及刚才在战场上了。

「WYMAN,明天是假期啊,有约定吗?」坐在我对面桌的女同事,上半

身跨越了两桌之间的栏架,探头对我说。

这一个女同事,样貌甜美和可爱得像个刚毕业的大学生。而事实上,两年前

她的确是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啊!不经意地踏错了人生最重要的第一个脚步,而

来到了这里,被指派跟随着我的团队成为我的下属……虽然说「团队」里也只有

我和她而已。

「明天是清明节,当然是扫墓啊!」我冷淡地回应。

「哈~扫墓吗?想不到你竟然会做这种事!」女同事向我展示着有如花卉盛

开般的笑容说。

「唉…没办法。」我轻轻摇头。

「明天啊,我约了顺『细摩』的JOHNNY出海钓墨鱼,顺道打听一下

『中国信托集团』整体上市的事情。」女同事说。

「哎,他出了名是色狼耶~」我说。

「就是因为他是色狼,才会肯向我透露资料啊!」女同事说。

「嘿,有妳的!」我冷笑了一声。

「放心吧~船上还有其他人,他不敢乱来的。」说着她斜眼了一下坐在另一

边的女同事CATHY,示意她也会同行。「反正最多是被摸几下而已~又不会

少块肉的。」女同事微笑着补充。

「好吧,那你就尽量小心吧。」我说。

「唉~JOHNNY那边的AMY说想要认识你,千叮万嘱我要找你一起去

的,现在没有办法了啦~」女同事扁起了充满弹性的嘴唇说。

「AMY?不会吧?那个肥得像『米兹莲』的女人?」我讶异着。

「不是老的那个,是年轻的那个啦!样子长得不错的~」女同事微笑着说。

年轻的……没甚麽印象啊。」我试着回想脑海中的记忆。

「哎,你应该见过一次吧?上次在研讨会里。」女同事说。

「拜托啦!我是在台上的讲者!台下面的人,我怎麽可能会认得?」我大声

地说。

「哈哈~所以说,对方不就是要我介绍吗?」女同事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

我懒得再理会她,只是向她挥一挥手示意终止对话。

「哎,今晚有时间吗?」女同事以极小的声音说。

「怎麽?」我绉着眉回应。

「我…想要。」女同事以几乎只剩下口形的声音说。

「啊……嗯。」我轻轻点头。

***    ***    ***    ***

呼~

咔嚓咔嚓咔嚓……

我的嘴巴里吐出了一个白色的救生圈。

咔嚓咔嚓咔嚓……

伴随着咀嚼卡乐B的声音。

我本身不算是一个烟民,但完事後总爱抽一口「事後烟」。做爱後抽烟的那

一种空虚却又充实的感觉,我相信很多人也会懂。

但…吃卡乐B呢?

每一次和APRICOT到酒店,她总会事先准备一包烧烤味的卡乐B,完

事之後就拿出来,一块接一块地放进嘴巴之内。

而且,我注意到她有一个坏习惯,就是每一次把薯片放进嘴巴之後,也会同

时把手指放进嘴巴里吸啜一下,先是食指,再来是姆指。

其实吃完了整包之後,才依依不舍地把最後的味精也要吃掉,这一个行为还

可以能够理解。但是每吃一块也重覆这一个行为,也着实太令人在意了吧?

我曾经问过她为何要那样做,她开玩笑地说:「喜欢味精和手指混合在一起

的味道。」

在旁人看起来,这的确是一个不太卫生的习惯。但在床上,看到她吸啜手指

的小动作,还有黏附在手指和嘴唇之间的唾液,我只觉得这是一种性感

嘴唇被手指陷了进去、然後被手指拉了出来,充分展示着嘴唇的弹性……

咔嚓咔嚓咔嚓……

APRICOT毫不掩饰自己的裸体,曲起双腿用膝盖托着头部,一边咀嚼

着卡乐B,一边入神地看着电视剧集。

水灵灵的眼睛黑白分明,嫩滑的脸颊曲线在电视的光线下折射出有如月光边

缘的白晕。细致的大小腿、纤细的指头,都着实地反映着她小巧的身型,却唯独

一双圆鼓鼓的胸脯,像是原本不属於这一副身躯似的耀眼。

APRICOT曾经向我展示过中学时代的照片,照片中的她是一个小胖妹。

现在的她身型却是如此曲线玲珑,尤其是腰间的孤线,还有背上的脊线,简直是

性感得令我爱不惜手。

话虽如此,我和APRICOT其实并非情侣关系。

除了在任何一方有需要的时候就会到酒店做爱之外,我们的关系就只是同事

上司下属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的时候,是原定与一位民企老板在早上签署合同,但那一

老板却有急务处理而需要立即改变行程。所以我和APRICOT只好立即连

夜赶到老板所住的酒店里,合同签好之後那老板就马上离开,只馀下我和

APRICOT在酒店的房间之内。

我们相着对傻笑、我们相互祝贺、我们相拥、然後接吻………

咔嚓咔嚓咔嚓……

从嘴巴里拉出来的湿润指头,还是那麽性感

我的内心有一鼓想再次推倒她的冲动!

然而……明天要扫墓。

对一个中环人而言,是一场久违了的剧烈运动!

二兴烧味……缤纷花店……林记水果……天恒纸扎……

我的脑海里立即充斥着明天一早就要准时报到的各个采购点。

阿爷对扫墓的事情非常着紧,购买的店铺不能变,祭品也一件都不能少。

***    ***    ***    ***

「威仔,这边坐。」阿爷在船头最当风的位置坐下,然後指定要我坐在他的

身边。

其实,船舱里明明就有空调!为甚麽还要刻意出来吹海风,而把发型都搅得

一塌糊涂呢?!

「嗯……」不过,既然是阿爷的意思,我也就只好照办了。

「威仔啊,我们有一年没见面了吧?」阿爷凝视着我的脸说。

「啊,过年的时候去了法国,没有跟你拜年,抱歉呢!」我一边说,一边整

理着放在甲板上的各种祭品,以防止它们从胶袋里倾泻出来。

「和女孩子去吗?」阿爷露出古惑的笑容。

同事,去工干啦~」虽然是跟APRICOT一起去没错。我心里说。

「哎,工作也要多休息嘛!再说,你都是时候正正经经交个女朋友了吧?」

阿爷说。

「啊~知道啦、知道啦~」我随口答应着。

「哈哈,虽然你爸真的有够没出色!但在这一方面倒也真的比你了得啊!」

阿爷大笑着说。

老爸年轻的时候是一个野孩子,一天到晚只管吃喝玩乐,身边的尽是猪

朋狗友。而在他十七岁的那一年,就已经把女孩子的肚子弄大了!那一个就是我

妈。也不知算是幸还是不幸,我老爸竟然老实地负起责任,跟我妈结婚,然後在

我妈的影响之下,生活才慢慢走回到正轨之上。

虽然,过去是不可磨灭,失去了的童年和知识,使他的一生都只能在低下的

工作环境中渡过。

阿嫲在生产我爸的时候,就因为当时她只有一个人独留在家中,延迟了进医

院,所以难产死了。能够保住我老爸的命已经算是一个奇迹。

所以阿爷对老爸一直都耿耿於怀,一方面怪责自己忽略了阿嫲;同时又怪责

自己只能埋头工作,而没有好好尽管教儿子的责任。但我就认为,阿爷独力支撑

了他们两父子生活,其实已经无可挑剔了。

後来,我妈生了我。

那一段日子,工厂北移。阿爷工作的塑胶厂也迁移到大陆,但他却毅然请辞,

领了一笔当年算是相当可观的遣散费,然後就从此退休了。

生活上的转变,使阿爷变成最亲近我和督促我的人,亦是一直出资把我教育

成材的人。所以,我对阿爷的尊敬,远比我对老爸老妈更甚!

不过,随着自己的工作和生活,我和阿爷之间的接触,也日渐变得疏远了……

「最近每一次看到你的脸,总是令我想起那一个朋友。」阿爷说。

又来了!我心里说。

是不是每一个老人家也是这样的呢?总是重覆着一些话题,而且见解、说法

也是次次相同。就像忘记了自己曾经说过了很多很多次一样,不断的重覆又重覆……

「啊,你是说那一个突然凭空消失的朋友嘛!我就说了,现在是甚麽年代啊?

一个人怎麽可能凭空消失?」我绉着眉不耐烦地说。

「这我也不知道啊!但把他抱在手上的那一种沉甸甸的感觉,我到现在都依

然记得很清楚。」阿爷伸出了双手作抱起状,并坚定地摇头否定我的话。

我从胶袋里拿出两个苹果,塞在阿爷伸出的手掌上。

「吃苹果吧。」我笑着转移话题。

「哎、乱来!要吃也得让你阿嫲先吃啊!」阿爷说着,慎重地把苹果放回了

胶袋之内。

「哈哈。」我打了个趣,总算阻止了他继续重覆说他那一个朋友的事情。

船泊岸了。

阿爷走在前面,步伐轻快得像个年轻人;而我拿着祭品跟在他的後面,步履

缓慢得像一个垂死的老人

「威仔,走快一点嘛!」阿爷回头叫喊着。

我重重的摇头,心里说:祭品你来搬啊?!

好不容易沿着铺在山路上的水泥阶级走到了半山,再走过一段泥路,就能够

看到一个孤形的灰色水泥墓。其实与附近的墓来比较,阿嫲的这一个墓算是面积

较大和较坚固的了。我想,这也是着实地反映阿爷对阿嫲的情感吧?

阿爷在拔掉墓边的杂草;而我则用瓶装蒸馏水沾湿了毛巾,准备接下来清洁

一下墓碑。

墓碑上没有相片,杏色的云石上只刻以楷书所写的金字『郭门张氏玉杏之墓』。

我蹲了下来,凝视着杏色的墓碑。

「阿嫲,我们来了啊。」我一边说,一边用毛巾擦拭着墓碑。

原本杏色的墓碑,不知为何随着毛巾的擦拭而慢慢变得褪色…变成了灰色…

…再慢慢变成了黑色…………

***    ***    ***    ***

「喂!你醒醒!」一沬冷水洒在我的脸上,我猛力地摇头,视野朦胧……

「喂!你怎麽了?看得见吗?」男人的声音说着,伸手在我的眼前挥动。

「这…这是哪里?」视野逐渐清晰,我转动着沉重的头颅,环视了一下四周,

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似乎是某处的室内。

「这里是我家。」男人说。

我再环视了一下,室内的环境相当狭窄,一张上下格床、一张矮枱、一个旧

式电饭煲,就已经完全形容了这一间「屋」之内的全部内容。

「为甚麽…我会在这里?」我一边拨弄着头发,一边尝试着坐起来。

「你倒是问我了?我回来的时候你就已经睡在我的床上啊!是新租客吗?上

面的床位才是你的。」男人说。

「床…位?」我凝视了一下上格床,的确是空置着的样子,甚至连被子都没

有一张。

「你不是新租客吗?来白撞的?」男人露出怀疑的表情。

「我…不太记得了……」我犹疑着说。

「失忆?」男人说。

我转脸看向男人,凝视了男人的脸一会儿……虽然有一点难以置信,但似乎

我好像明白了一些事情了。

「今年……是甚麽年?」我说。

「狗年。」男人答我。

「不是,是西历多少年。」我不耐烦地说。

「1970年。」男人回答我。

「呃………」我无言以对。

***    ***    ***    ***

这一个男人-灿哥。人格真的是好得无话可说。该说是这一个年代的人都比

较单纯吗?还是就像政府宣传片里一直所强调的「守望互助」精神呢?

身上没有一分一毫的我,灿哥竟然出钱替我租了上格的床位,说以後慢慢来

还也不迟。

而且,竟然还主动替我找工作!

但当我告诉他我的专长是做银行之後,他的眉头就绉得不能再绉了。他说,

银行工作要有熟人介绍,而且要交下巨额的保证金,像他这一种粗人,哪里认

识在银行里工作的人啊?

虽然,至今我也无法对他说明我的状况。即使说明,他也应该无法理解吧?

而又其实,我自己也很想知道到底发生了甚麽一回事啊!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吧……

「这里是我工作的地方。」灿哥走在我的前面,领着我走进工场里。

「灿哥!」「灿哥。」灿哥一边走,其他在大型机器旁边工作的工人们都主

动向他打招呼,而他也都会向工人们微笑点头回应。

灿哥是这一间工厂里的工模部门的经理。

他领着我,去到了工厂一角,一个用木板和玻璃窗包围起来的地方。透过玻

璃窗,可以看到里面坐了几个女人在木色的工作枱前工作。

进到了木板房内,首先让我注意到的,是圆盘型的黑色拨号电话。

「他叫阿仁,今天开始在工模部当学徒。」灿哥向着其中一个女人说。

我也不知道为何,当灿哥问我名字的时候,我会说自己叫「阿仁」,但既然

话已出口,我就只好继续叫阿仁了。

「灿哥,工模部要人麽?怎麽之前没有听你说起?」那一个女人…其实看起

来应该只有二十来岁左右吧?这一个年代的打扮和化妆技巧,我说不准。但以肤

质和脸上表情来说,看起来应该是这一个年纪吧?

「啊,下个月…即是十月,有一个工人要回乡办事,可能几个月也回不了来。

本来也不用这样急着要人的,但早一点让新人熟习一下也好吧?」灿哥脸红着,

好像有一点尴尬的说。

我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真的有工人要回乡,但以我认识的灿哥来说,他应该不

是为了达到目的而说谎话的人。那麽,尴尬是因为……

「好吧,小杏,妳来替他填个资料。」女人说着,示意我到坐在门边的那一

少女那边去。

「知道了~姐姐~」少女以不太正经的俏皮语气说。

「哎,就叫妳在公司里要叫我张小姐啊!」女人正色的向少女说。

「知道了,张小姐~哎哎,你不觉得奇怪吗?叫自己的姐姐做张小姐,不就

好像是吵架了的样子啊?」少女灿烂的笑脸上伸一伸俏皮的舌头对我说。

APRICOT……

看到了少女这一个俏皮样子的感觉,令我回想起了某一个仍然是「练习生」

年代的少女

「嗯?怎麽了?我脸上有些甚麽吗?」小杏紧张地从柜桶里拿出镜子,凝视

着镜中自己的脸。

「啊…没、没有。」我说。

「你叫…」「阿仁。」我打断了她的说话。

「仁哥吗?先坐下来……你识字吗?」小杏拿着一张像是我小学年代的家课

「工作纸」般的油印纸,放在我的面前。

我最初还以为自己是否做错了些甚麽,例如类似『不准穿鞋进内』的这一种

标语。但转念才想到……在这一个年代,识字并不是必然的。

「识……」我摸了摸胸前的口袋,却摸不到惯常使用的签名钢笔……哎,灿

哥借我的粗布衣衫,又怎麽可能胸前有口袋了?

小杏微笑着的把原子笔递给我。

「阿仁啊,我先回去做事,完了之後回到工场找我。」灿哥对我说。「我先

走了。」灿哥再向张小姐说。

「啊,知道了。」我依然凝视着小杏,但回应着灿哥的说话。

小杏给我的这一份写着「入职申请表」的油印纸,其实要填的位置就只有几

项。姓名、性别、年龄(不是出生日期)等等的简单个人资料而已。

「不用填写银行帐号吗?」我说。

「不用啊,我们这里发薪是付现金的,每个月要跑到银行逐个帐号入帐的话,

有多麻烦啊?」小杏对我说。

啊…这个年代的银行啊……作为银行家(BANKER),我表示遗憾。

「填好了。」我说着,把油印纸交回小杏手上。

「锺国仁……哈哈~你的名字是你爸爸给你改的?这麽爱国啊?」小杏展示

着甜美的笑容说。

我是随手写的……当然不能这样回答啦!

「小杏,怎麽可以拿人家的姓名来开玩笑?」坐在另一边的张小姐说。

「哈哈~抱歉抱歉~」小杏再次向我吐出可爱的舌头。

「没关系……」我说。

小杏离开了坐位,我看到她身上穿着花俏的连身裙子,走路的时候裙摆一弹

一弹的。应该是因为在意自己高度而穿着的高根鞋,露出可爱小巧的指头。而

从裙子上的曲线来看,她的身形整体应该算是纤细类型的,但裙子胸前鼓起的地

方,却是令人在意得不能轻易移开视线……

小杏把油印纸交到张小姐的手上,张小姐只看了一眼。

「阿仁,手续都可以了。」张小姐说。

「那…我回去工场找灿哥了。」我说。

「嗯。」张小姐头也不回地说。反倒是小杏微笑着的向我挥手。

回到了工场,灿哥就开始为我介绍作业流程。

工模是指用来大量复制塑胶制品时所用的大型钢材,在这一个年代,那一些

钢材都是用人手雕刻的。在大师傅手上雕刻好的钢材,就会交到技师手上,用钢

条把刀痕磨去。

至於学徒的工作是,把技师处理好的钢制模具用砂纸磨得更加平滑。

再经过处理之後,工模就会交到制作部门的大型机器里「注胶」。制造出来

的成品,就会好像是钢弹模型一般,附带着「鱼骨」的各种塑胶配件了。

我这一双原本只用於拿签名笔和按键盘的手……竟然拿起砂纸来了!

***    ***    ***    ***

灿哥尴尬的原因,很快就被我查明了。

喜欢写字楼的张小姐

对此,其实我也不是完全没有在意到一些奇怪的地方。但既然我已经在这里

了,也确实没有回到属於自己年代的头绪,那麽就尽量适应这里的生活就好了。

这应该是我作成银行家的思维吧?

灿哥喜欢小姐,而我也对小杏抱有相当好感。那麽,就这样办吧!其他的

事情,都不用理会了!

入职工厂之後两个月,我已经找住了与张氏姊妹约会的机会。我和灿哥,张

小姐-小媚、还有小杏,四个人一起去看电影。

看的电影名叫《爱情的代价》,一开场就是经典的「SB」片头。主演而我

又认识的演员是泰廸罗宾。

进场的时候,我和灿哥隔了两个空座位而坐。而好像有意识地,小杏主动坐

在我身边的位置,而小媚则坐在靠近灿哥的那一边。

这个年代的人,约会都很老实……看电影就是看电影,是不会搅出甚麽奇怪

的事情。

当然,我根本不是这一个年代的人~

在这一场电影里,在黑漆漆的环境之下,我拖住了小杏的手。

也在接近完场的时候,吻住了她的唇。当我正要把舌头伸过去的时候,她就

推开我了。哈哈~这个年代的女孩子,还真的有点保守啊?

离场的时候,小杏脸上红彤彤的一片,脸上带着如花盛放的笑容,却嚷着要

回家了。小媚说不过妹妹,也就只好回家了。灿哥的脸上有一点失落的神色,原

定由灿哥请客的「太平馆餐厅」西餐晚饭,也没得吃了。

***    ***    ***    ***

以一个现代人……不,是未来人的把妹技巧,来收服一个当代少女的心灵,

又有何难度可言呢?

那一场电影约会之後,我和小杏已经发展成地下的情侣关系。维持「地下关

系」的原因,就只是小杏怕小媚知道了之後会责怪,所以暂时不对外人说明而已。

但我在这里又有多少个朋友呢?下班後不直接回家的原因,当然一眼就被灿

哥看穿了。

灿哥严肃地告诫我对小杏要认真,不要玩弄感情。而现在的我也确实地喜欢

着小杏,就当然爽快地答应了。

我和小杏的第一次单独约会,是主题公园。啊…这时候好像还没有「主题公

园」这一个词汇吧?而这时候还没有海洋公园,只有荔园。

喂饲动物、鬼屋、抛口香糖……有一种回到了小时候的感觉。而在身边陪伴

我玩耍的不是阿爷,而是我的恋人-小杏。

那一个晚上,我们再次接吻了。自愿地,清晰地,在皎洁月亮和美丽星空的

见证下……话说回来,竟然在市区里能够看到如此美丽的星空啊?

充满弹性的嘴唇,在我的舌头推进的时候陷了进去,而在我把舌头退出的时

候则反弹回来……青涩的接吻应对,与APRICOT并不一样,但嘴唇给我的

感觉,却是非常相似。

纯洁恋爱,当然是当代人的生活模式。而作为未来人的我,当然是以未来

人的方式行事。

时租酒店

小杏有点抗拒,但是她不懂得拒绝已经成为了她的情人的我。

小杏有点紧张。不过没关系,我有的是时间。

我吻住了她的嘴唇,以纯熟的接吻技巧,把她的心理防线一条接一条地接连

攻下。

「嗯…仁哥……」被我压倒在床上的小杏双目微闭,脸颊呈粉红色变像一个

桃子,充满弹性的嘴唇早被我吻得一塌糊涂,就连唇边的脸颊上都留下了大量湿

润的痕迹。

「小杏……」我一手环抱着她的肩,另一手则在她的连身裙上肆意游走。而

小杏最初仍然反抗着我的双手,早已变成了紧紧抓住我肩膀的姿态。

我伸手把连身裙的裙摆拉起,内里是保守的肉色内裤。有点破坏情调的感觉,

但也不好去跟这一个年代的人计较吧?

「仁哥…不…」水汪汪的眼睛以极近的距离凝视着我的双眼。

「不怕,小杏。」我说着,再次吻了她的嘴唇一下。

「仁哥…啊……」小杏忠实地回应着我手指的动作。幼嫩的小穴上早已湿润

得一塌糊涂,内裤上也早就黏成了一片,内裤和小穴间的丝线都慢慢地把接合点

转移到我的手指之上。

「啊…仁哥…感觉…好奇怪……」小杏半开的小嘴吐出了话。

「放心,小杏,不奇怪。我爱妳!」我说。

「仁哥……」小杏绉一绉眉,然後向我示意了一个坚定的眼神。

急不及待,我解下了裤头,连裤管也赶不及完全褪下来,就把已经忍憋了足

足两个多月的肉棒抽出来。

和灿哥住在上下格床,就连自慰也不能啊!作为一个生理正常的现代男人

怎麽可能忍耐得住?

「呃……」小杏圆睁着双目凝视着突然出现在我们两腿之间的东西。

她不是傻瓜,当然知道这是甚麽。也当然意识到这东西接下来将要入侵她的

身体。小杏抓着我肩膀的手抓得更紧。

「仁哥…我怕……」小杏把视线投向我的脸上。

「小杏,我爱妳!」我宣告着爱的宣言的同时,怒张的肉棒一鼓作气地入侵

小杏的身体里,长驱直进。

「啊!啊啊--!仁、仁哥啊!」小杏先把圆滚滚的眼睛张开得最大,接下

来又变成忍耐着痛苦似的紧紧闭上。

「小杏……」湿润和灼热的紧绷感紧密地包含着我的肉棒。不愧为处女!果

然比APRICOT的小穴要紧致得多!

舒畅的感觉从肉棒漫延至全身,我没有办法忍耐享受这一种畅快的感觉,立

即就开始前後摆动着腰间,在小杏的身体里继续追寻着这一种使人麻痹却又畅快

的感觉!

「啊!啊…啊啊……」小杏紧闭上了眼睛,脸也害羞得转向了一边,大口呼

吸着的嘴巴根本合不起来,双手紧抓着我身上的衣衫,把衣衫都扭曲得变型了。

我把她身上的连身裙拉得更高,圆鼓鼓的胸脯包裹在煞风景的肉色胸罩里!

我二话不说就把碍眼的胸罩推上,与纤细身形不相称的圆鼓鼓胸脯就完全展现在

我的眼前!

白嫩的胸脯上,小小的嫩粉色花芯正在盛开,像是引诱着化为了蜜蜂的嘴唇

去肆意探摘一样……

「啊…好痒…仁哥…难为情啊…不要……」小杏无力的双手试图推开我,但

我的腰间同时稍为加紧了入侵的力度,她的双手马上就宣告投降了。

「小杏…」我呼唤着她的名字。

「仁、仁哥…啊……」她勉力地张开眼睛凝视着我。

「小杏!」我再次大声呼唤着她的名字的同时,把忍憋了两个多月的欲望

部都要在她的身体里彻底的解放出来。

「啊……仁……哥……」小杏咬紧了下唇,忍耐着我最後几下的强力抽插……

***    ***    ***    ***

我摸了摸裤子的口袋,却摸不到香烟……

对啊……我还在这里啊?

原本,我也曾经认真思考过如果我真的和小杏走在一起之後,世界到底会变

成怎麽样?但原来,世界没变、时空没变,甚至连一丁点可以感受到的变化也没

有。

我的肉棒上仍然留有小杏的处女血迹。

躺在我身边赤裸裸的小杏,被我连续上了三次之後,已经累得睡死过去了。

小杏含着姆指睡觉的样子很可爱……就像个小女孩似的。

充满弹性的嘴唇,在无意识下细细地吸啜着自己的姆指……令我想起了

APRICOT咀嚼卡乐B的模样。

APRICOT……为甚麽我来到了这里,才会经常想起她呢?在属於我的

那一个年代,我对她根本就完全没有爱情的感觉吧?是因为我喜欢上了小杏,才

会经常把她们拿来比较吗?

不过,不管怎麽样……甚至连这个看来会改变未来的事情我都做了,但我所

身在的世界却依然没有半点变化。

似乎,我也得要完全接受拿着砂纸工作的日子了。

在这里,我得到了小杏。

我的心中冒起了一种责任感,我要令她更幸福!

***    ***    ***    ***

我和小杏相恋,但我的心里就开始对灿哥产生了一种亏欠的感觉。

为了补偿,我决定帮助他追求小媚。

透过我和小杏的穿针引线,我们四人一起的约会机会增加了不少。但他和小

媚之间的关系,却仍然没有寸进。

我和小杏甚至做出了约会期间跑掉这一种事情了,但除了换来小杏回家後被

小媚骂了几句之外,根本就毫无用处。

而逐渐理解到我和小杏是有意促成她和灿哥的小媚,反而开始对我们的约会

产生警戒心。能够不来的,都不愿意来了……

灿哥的心情越来越低落,但是,面对热恋中的我和小杏,却只能强颜欢笑。

这一次,是到郊外远足。

我和灿哥一起来到了约定的地点,但看到的就只有小杏。小媚再一次失约不

来了。

灿哥苦笑了一下,但是仍然与我们一起前去。

游玩了一会,我们就在草地上铺上胶袋,然後席地而坐,准备野餐。

「仁哥,这个是我昨晚做的,你试试吧!」小杏说着打开了一个不锈钢制的

圆桶型饭盒。

我看了看饭盒里面的东西,是鸡翼、鸭肾等等的卥水食物。

「哈~这个去郊游最好了!谢谢小杏!」我说着,就把嘴巴伸长了靠向小杏。

「不要啦~灿哥都笑你了……」小杏的脸一瞬间就变得红彤彤。

「哈哈~不要紧,有甚麽关系?」灿哥笑着说。

「灿哥你也试试。」小杏说着,把饭盒递给了灿哥。

「啊,谢谢。」灿哥接了过去,拿起了一块鸭肾就送进嘴巴。

「好吃!」灿哥圆睁着双眼凝视着仍然拿在手上的半块鸭肾。「怎麽可以弄

得那麽好吃?!」灿哥再补充了一句。

「嘻~哪里有好吃得这麽夸张啊?」被灿哥称赞的小杏脸上盛放着鲜花般的

笑容。

「真的!好好吃!我从来未吃过这麽好吃的卥水!」灿哥再次大声地赞许。

「让我试试……」看灿哥说得那麽好吃,我也忍不住拿了一件鸡翼来吃。

先入口是卥水的咸味,接下来是隐隐约约的甜味,吞下之後却竟然有少许的

辣味仍然残留在口腔之内!

「这…这实在太好吃啦!」我不惊叹着这一种我从来未曾尝试过的美味!

「嘻嘻~仁哥喜欢就好!我以後多弄一点给你吃~」小杏展示着甜美的笑容,

然後也伸手拿了一块较小的鸭肾。

鸭肾放在充满弹性的嘴唇上,使嘴唇陷了进去……

鸭肾进入了口腔,小杏的食指也放了进嘴巴之内……

吸啜,然後拉出,嘴唇弹跳了一下……

然後轮到姆指,放进嘴巴内,使嘴唇陷了进去。吸啜…再拉出……

「APRICOT……」我的嘴唇不读出了我心里的说话。

「嗯?仁哥,你说甚麽?」小杏侧起了头,微笑着凝视我的脸。

「啊啊,没甚麽。」我轻轻摇头回应,然後别开了脸。

突然,一些冷水泼到了我的脸侧。

「哎?!」我转脸回去,只见拿着水樽的小杏露出了古惑的笑容。

「啊?敢泼我?!」我大叫了一声,就要抢她手上的水樽。

「哈哈!才不给你~」小杏退了一步之後,就立即站了起来,还用水樽向我

泼了一下。

「哈!大胆!看我不教训妳?!」我立即站了起来,然後起步跑向小杏的位

置。

嚓--

我正要起跑的後脚,却竟然被从泥土里伸出的鬼手抓住!

慌忙中的我,只能看到地面上的青草与我眼睛的距离越来越近!而在几乎与

青草紧贴前的一瞬间,我终於看到了「鬼手」的真面目……铺在地面上的胶袋。

碰!

很痛!啊!我的额头………

「哎啊!」我的耳边传来了灿哥紧张的声音。

「仁、仁哥!」我的脸上感觉到了来自小杏双手的温暖。

「很多…血……仁、仁哥……」小杏紧张的声音继续在我耳边出现。

「仁!阿仁!」灿哥大声地呼唤我,然後我感觉到自己沉重的身体好像飞了

起来。

我朦胧的视线里,可以看到两旁的景物不断往後退……

「仁哥!仁哥……」小杏的声音在我的後面,好像越来越遥远。

「哎!不妥!怎、怎麽……」灿哥的声音突然在我的耳边响起,然後我就感

觉到自己的高度似乎再次与地面相当靠近……但灿哥强而有力的双手却依然支持

着我背部。

「仁哥!怎、怎麽…」落後了几步的小杏跑了过来我的身边。我伸出了手想

抚摸小杏的脸,但我却看到我的手掌竟然好像变成了半透明状……手掌依旧拥有

着颜色,但我竟然可以穿透手掌看到了小杏泪流满面的脸……

小杏伸手捉紧我的手,我仍然感觉到小杏手掌的温暖……

我实在是後悔了……

早知道应该好好的听阿爷说他朋友凭空消失的故事……

「哈…」我没气没力的声音自嘲了一下。

「仁哥!」小杏呼唤着我的名字。

「小杏…我爱妳……」我微弱的声音,似乎仍然能够传到小杏的耳朵里。她

重重的点头,并把我的手掌紧贴在她的脸颊上,依依不舍地来回磨擦着。

「灿哥……」我把视线转到灿哥身上。

「仁…」灿哥一脸担忧的凝视着我。

「灿哥…替我照顾小杏……」我说。

「嗯!我会照顾小杏……阿仁,你会没事的…」灿哥微笑着说。

我要死了……我身体的无力感向我诉说着这一个事实。

「灿哥,听我说…」我的话音似乎变得越来越小,灿哥的耳朵差不多已经紧

贴到我的嘴唇上了。

「说,你说…」灿哥的声音说。

「1971年8月16日……无论如何,也一定要守护…在小杏的身边。」

我的视线已经看不到任何东西了。

「1971年…即是来年?8月16日。好!我记住了!」灿哥以肯定的语

气回应我。

哈……原来……是明年吗?

「灿哥…听我说……1972年,长江实业上市,能买多少就买多少……」

我说。

「你在说…股票?我根本不懂这些啊?!」灿哥的声音说。

「不用懂…有闲钱就买…不用懂……」我也不知道,到底还有多少句说话能

够传进灿哥的耳朵里。

但,这是我作为银行家,最後的执着…最後的…幕後交易…………

***    ***    ***    ***

咇--

咇咇--

机器的声音。

四周白蒙蒙的一片。

散落的视线慢慢地重新凝聚起来……

「醒、醒了?」紧张、急促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

「……这里是…天堂?」我无力的声音响起,我能够听到自己的说话。

「你妄想!我也未走,你阿嫲才没有那麽轻易接你走啊!」阿爷的声音说。

阿爷的脸上充满着深深的绉纹,着实地反映着他的年龄。

「阿爷…对不起。」我说。

「傻孩子……有甚麽对不起呢?医生说你是太累才会中暑晕倒,醒来就没事

了。」阿爷哽咽着的声音说。

「阿爷,我们是怎样下山的啊?」我的意识渐渐清醒过来了。

「双手抱起你啊!在山上,电话又接收不到,还有甚麽办法啊?」阿爷大声

地说。

「哈…」我自嘲了一声。

「你知道吗?!我有多担心你会突然凭空消失……」阿爷说着,泪水都滚滚

而下了。

「不会啦……就说了现在是甚麽年代了?人的身体怎麽可能凭空消失啊?」

我苦笑着,并轻轻摇头。

看着阿爷老泪纵横的脸,我实在吃不消。

「阿爷啊,我们下星期再去拜祭阿嫲吧!」我说。

「嗯!你阿嫲知道了一定很高兴的。到时我再煮些卥水,你阿嫲生前最喜欢

煮卥水鸡翼给你吃的!」阿爷说。

「给…我吃…?」我犹疑了一会儿。「阿爷啊,阿嫲死了多久啊?」我继续

说。

「说起来,今年是第十个年头了啦!时间过得真快……」阿爷说。

十年……吗?

「对了,我出去打个电话给你二叔,让他开车接我们回去吧!」阿爷说。

「……二叔……」我呆住了。

阿爷的脸上依旧是慈祥和忠厚样子,但这一刻,我的内心里却感到了一股寒

意。

心很痛………但,这又能够责怪於谁呢?

「……阿爷啊……这许多年来,你到底存下了多少股长实?」我叫住了正要

离开病房的阿爷。

***    ***    ***    ***

待医生检查过後,我们就离开了病房。

脸色变得苍白的阿爷替我去柜台办理出院手续,而我则坐在医院轮候的椅子

上稍事休息。

空虚和无奈,充斥着我的内心。

我拿起了手机,按下了脑袋中早已熟记、属於APRICOT的电话号码。

不知道为何,这一刻我很想听到她的声音。

『您所打的电话号码未有用户登记』

我再试了一次,结果同样。

奇怪……

今天她和『细摩』的JOHNNY出海钓墨鱼,不会发生了甚麽事吧?

我立即在电话的通讯录中找出了女同事CATHY的电话号码。

『WYMAN?有甚麽事吗?』女同事CATHY说。

「APRICOT跟妳在一起吗?她的电话我打不通。」我说。

『APRICOT?是谁啊?』CATHY说。

「我的下属啊!妳们不是今天一起去钓墨鱼的吗?」我说。

『我是去钓墨鱼没错……可是,一向独行侠的你,哪来下属啊?』CATHY

说。

「呃……?」我语塞了。

『我在煮饭,不跟你说了。今日打听到『中国信托集团』的内幕资料,星期

一回到公司里再说吧!』CATHY说。

「啊……好的,再见。」我回应後,电话就断线了。

空虚感再一次袭来,我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好像是被淘空了一样……

好不容易才再次凝聚的视线,再次慢慢地分散……

「胡先生?」如天使般的声音突然在远处响起。

我的视线再次慢慢凝聚起来。

「胡先生?」我的视线追踪着逐渐靠近的声音来源-身穿白色护士服,不论

样貌、还是气质也都不枉称「白衣天使」这一个美喻的天使般的护士

然而,鼓起了天使护士服上的胸前部份,却似乎是魔鬼的所有物吧?

我注意到护士胸前的扣针上面写着她的名字『朱紫薇』。

「胡先生?」天使般的声音再次叫喊着。

「啊!是!」坐在我侧边一直在玩手机游戏男人突然站了起来,回应了天

使的呼唤。

「恭喜你,胡先生!母女平安,是一个很可爱女孩子呢!有没有已经想好

了的名字?」天使般的护士展露着天使般的笑容说。

「啊……少霞她喜欢杏花,就叫杏儿吧!」胡先生说。

「杏儿吗?好可爱的名字哦!」天使护士说。

我的额头刺痛,暖热的液体正滑过我的脸颊…………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