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情淫梦】(10-11)
第十章噩耗
牛角沱,山城夜里最为特别的一个去处。从外地运送到山城的物资,无论是
水路还是陆路,有接近一半都是在这里周转。所以即使是在夜里,那些装车的,
卸货的,盘点物资的,摆摊卖宵夜的,总会让这里的夜晚反而比白天还要喧闹。
在这样的一个环境里,每个人的行为都显得繁忙而又仓促。因此并没有人会
注意到位于牛角沱正街街拐角的和平旅店,今天有什么特别的人。也许偶尔只有
一两个心思细腻的人才会发现,这个本来应该是住满了人困体乏的来往商贩地方,
为何此时依然是灯火通明。
虽然已经尽量做到外松内紧,但毕竟要将这三层楼,二十多间客房的旅客控
制住一一审问,还是需要一大帮的警力。好在当我赶到旅店的时候,倾巢出动的
老蔡的人已经把这里所有的店员和住客都集中关在了旅店的餐厅里,然后一个一
个的开始审问。
这些一脸怨气的住客,大多是来往商人或者是替人跑完腿的伙计。此时他们
忙碌了一整天,好不容易有个休息的时间,却又被眼前这帮人从被窝里强行拉起
来。他们只知道202号房间发生了命案,却并不知道这里死的那个人,是他们
祖宗几辈子也达不到其万一的山城富豪刘宪原。尤其是住在202号房隔壁的那
几个年轻的小伙,他们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说的每一个字,都会对山城造成
巨大的震动。
我一言不发的站在202房间里,一边看着每个人的审讯记录,一边等待着
老钱对浴缸里死去的刘宪原的检验结果。就在十五分钟前,我已经通知了刘家这
个噩耗,估计很快,刘家的人也会到这里。所以我需要在这之前,尽可能多的得
到一些线索。
在所有的口供里面,隔壁204青年人的线索至关重要。在两天前的夜里,
他们听到了202房间一共出现过了一阵女人的呻吟。虽然这几个青年有些含糊
其辞,但我还是能看懂,他们其实是说在这间房里发生过男女之间的性行为。而
这,这条线索很快就让我想到了另外一件事,在凤巧爷临死前,也发生过过度的
性行为。
在旅店老板记录的旅客登记表中,这个202房间是在一个月之前就有人包
下了,一次性给了两个月的租金。租房的人,名字叫柴中石,身份只有简单的商
人两个字。这种小旅店向来不会太在意核查居住者的身份,因此这也给我们增加
了很多麻烦。
「在这一个月里,202的房间里来过几次人?」我看着面前这个头发稀疏,
「回长官的话,202房间自从柴先生租下后,就一直没有人住过。我们私
下还议论过,是不是哪个有钱人,想要在这里养自己的小老婆,只是我们店是小
店,也不上体面,这样做的目的…」
「说简单一点。」我见老板说话颠三倒四的啰嗦,不耐烦道:「所以这一次,
202是什么时候来人的,你们也不知道?」
「回长官的话,按照小店的规矩,柴先生付了租金后,就拿走了钥匙。因此
这一次的死者是什么时候来的,还有谁来,我是真的不知道。」
「你们不是有备用钥匙吗?」我沉声问道:「这个期间,你们不是应该按规
矩每天打扫一次客房吗?就没有发现什么端倪么?」
「嗯,这…」老板听了我的话,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这两年山城闹动荡,
小店的生意也不如以前不景气。为了节省开始,所以我雇的人少了一点。一般来
说,除非是客人主动要我们打扫房间,我们一般都是能躲就躲。因此从上个月开
始,虽然我们有备用钥匙,但却没有来过202。」
「既然如此,那你们今天又是怎么发现这里面出现了死者的?」我听了老板
话中有破绽,说话的语气也立即严厉了起来。
「这个问题小的已经跟您身边的长官交待过了,小的养的猫,今天也不知道
怎么了,一直上蹿下跳的。就在今天下午,这瘟厮竟然从三楼跳到了202房间
的客人。小的怕惊扰了客人,就想来看看。也是因为敲门没有声音,小的这才用
备用钥匙开了这里的房门。」
老板说完这话,我身边的蔡康阳立即在我耳边小声说道:「我们检查现场的
时候,发现确实从阳台到浴室,都有猫的足迹。而且这些足迹的方向也确实是从
阳台走到的浴室,然后就在浴室停留了。刚才我审问住在附近几间房的旅客时,
他们都听见下午晚上大约九点十分左右,也就是老板报案前十分钟,这里持续传
来了猫叫。所以他说的应该没问题。」
「嗯,先让他下去吧,送他到画像的那里让他们连夜把这个柴中石的画像会
出来。」
那个老板见我叫人带他下去,似乎还有什么话要说,站起来给我深深鞠了一
躬道,用央求的语气说道:「长官,我知道,出了人命案子你们肯定会严查。但
你知道,我们这种地方,就靠着个口碑赚钱。一旦出了人命案,小的这店里的生
意多半也就折在里面了,只求各位大人们不要惊扰我的客人们,早点放了他们吧。
至少还不至于把这一次的买卖钱也赔了。」
我听了老板的话,心中有些不耐烦,只是嘴上说了句「知道了」,就摆手让
手下把他带走。
「你怎么看?」我问了问身旁的老蔡。
「我觉得,他说的应该是合乎情理的。猫的六识本来就比人敏锐,比人先发
现尸体也是正常的,我们以前不也有很多类似的案件是这样的么。」
「我不是说他,我是说这个老板。」我打断了老蔡的话语。
「头,你的意思是?」
「从刚才的对话来看,这个老板是典型的商人性格。就算是现在了,心里还
只惦记着自己的买卖。你说这样一个人,又是作为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为什么
要选择报案这个方式呢?要知道,他刚才说的话里有一句实话,如果让别人知道
他这里出现了命案,那他的生意也就赔进去了。因此,他刚才回答我的话没有任
何破绽,这本身也算一个破绽。」
「可是,我刚才问过,他并不知道死者的身份。即使现在,他都不知道躺在
浴缸中的人是刘宪原。所以,可能他觉得不过是一通普通的死人案,事情没有这
么严重吧。」
「哦?身分不明的长期租客,离奇出现的死尸,对于这些精明世故的商人来
说,他真注意不到任何的细节吗?」我将信将疑到:「多盯紧这个老板,看看他
是不是隐瞒了什么线索。」
而给对老蔡吩咐完这件事后,老钱擦着手从浴室走了出来。
「怎么样,查出了什么?」
「你的担忧是对的,」老钱摘下脸上的口罩说道:「从尸体的检查迹象来看,
刘宪原的双手跟双脚,都被东西绑起来过,上面的勒痕十分清晰。应该是麻绳被
水侵泡后剧烈收缩造成的。也就是说,刘宪原来这里是被胁迫的。要在众目睽睽
中胁迫一个大活人来这样一个旅店,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所以就算这个老板没
问题,他的口供中也一定疏漏了什么对我们有利的细节。」
「嗯…但这又有另外一个问题,」我说道:「这群人将刘宪原挟持到这个旅
店的目的又是什么?这才是此事的关键。」
「但是你要调查出这一点可不容易了。目前除了204房间那几个年轻人嘴
里,我们没有任何关于刘宪原在这出现的线索。」老钱顿了顿,又接着说道:
「而且,在刚才,我还发现了这个东西。」老钱说着,从一旁的证物袋里用镊子
取出了一段明显有泡在水中痕迹的台灯电线。
「在哪里发现的?」
「浴池里,有人将通电的电线放在了浴缸里,致死的原因是因为电击。」老
钱说道:「但是,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死者的尸体有大量的痉挛反应。这导致我
无法准确推断出死亡的时间,只能大致估算到是在前天晚上。」
「也就是传来女人声音的那天晚上。」我看了老钱一眼,接着问道:「那他
是否跟凤巧爷一样,在死亡前有过度的性行为。」
「有,」老钱说道:「但是没有凤巧爷那么剧烈。刚才我用注射器抽取了他
的精囊,从身体里发现了部分残存精液,因此,他在死前应该有性行为,但是不
是特别剧烈那种,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他的头顶没有受到过针刺之刑。虽然在他的体内,有麻醉剂的痕迹,
但却没有提取到针刺之刑所要用到的药物。不过,这也不好说,毕竟尸体在水里
浸泡了两天,也许毒素已经被稀释,因此,我还要把尸体带回去再检查下才行。
也要进一步推测下死亡时间。」
「嗯,现场除了这些,还留下了什么线索没有?」
「时间仓促,我来不及仔细检验。不过从刘宪原的手指上,我发现了一些很
严重的磨损痕迹。也就是说,他曾经用手指抠过什么十分坚硬粗糙的东西,比如
泥土或者墙面。而且,这个举动应该不是在发生在这个房间里。所以我猜想,在
此之前刘宪原应该尝试过挣扎反抗,但是最后失败了。」
「在他的手指里,有没有发现泥土一类东西?」
「有极少量的泥沙。」老钱说到:「我不知道对方将刘宪原的尸体泡在水中
的目的。但单就这最终的结果来看,这个举动给我们的验尸带来了巨大的阻碍。
如果这个行为是他们故意为之,我可以肯定的是,这群人对于混淆警察视听有着
很深的经验。」
我点了点头,目前来看,这群人的行动可谓天衣无缝。除了202房间曾经
传来女人的呻吟声外,这群人的存在就像是幽灵一样。我将老蔡手下做下的笔录
又仔细看了一遍,本来想要去审问下那几个在隔壁听到过动静的青年。但刘家人
的到来,却让我不得不先去应付下这群关键人物。
此时的旅馆大堂,已经鱼贯而入的涌进了至少二十号人,在人群中,我很快
就注意到了林茵梦,刘忻媛,刘才等人的存在。当然,其中还有那日在小楼中见
到的刘宪中。
「你不是跟我说,已经吩咐过刘家,不要打草惊蛇么?」我见刘家这样兴师
动众,尤其是门口整齐停着的那一排刘家的汽车,恐怕此事现在我们想低调处理
也不行了。
不过这一次,老蔡还没有回答的时候,刘才却在我面前摇了摇头,用眼神看
了一下刘宪中,做出了一副为难的表情。我立即明白,看来现在的局势,是这个
一直在背后打着自己算盘的刘家老二造成的。
「刘夫人,还有几位。现场的情况有些惨绝人寰,几位确定要看一下现场吗?」
我看着虽然依旧风姿绰约,但脸上却是一脸惨白的林茵梦,心中有所不忍。于是
对林茵梦等人说道:「是不是由在场的几位男性跟在线去确认尸体的身份。」除
了林茵梦跟刘忻媛,在来的人群中还有两三个年龄不一的女性,目前还不能确认
他们的身份。
「张局长,不必了。家夫噩耗传来,我们做妻子的如果连认尸的勇气都没有,
那又如何有脸面能称为其结发之人?」林茵梦说话的语气却十分坚定,但隐约之
间却又似乎另有所指。我不知道她说这话是否在暗自讥讽此时没有出现的钟琪,
但此时女人干涩而虚弱的语气,让我不得不尽快让他们去走完流程。
「我来带路吧。」我看着女人落寂的身影,心中竟然微微一呆,对刘才说道:
「房间狭小,麻烦只来几位关键的人物。」说完,带着众人往二楼走去。
在上楼的过程中,我借助楼梯的高度差偷偷看了跟随而来的人。此时,跟在
身后一共有五个人,除了林茵梦,刘忻媛,刘宪中,刘才之外,还有就是一个看
上去跟林茵梦年龄相仿的女人。从她的穿着气质跟林茵梦,刘忻媛相仿来看,这
个人在刘家也应该是个重要人物,很可能,就是刘宪原三门亲事中,我唯一没有
见过的那个阮凝秋。
不过眼下,我也不急细问此人的身份。很快,我们就来到202房间门口。
在我以往的经历中,家属见到凶案现场的时候,要么是惊叫,要么是痛苦,要么
是哀嚎。然而这一次,当推开浴室房门的那一刻,刘家众人的反应还是让我有些
意外。除了那个怀疑是阮凝秋的女人反应比较强烈意外,其他人面对这一幕,都
陷入了一阵很难描述的沉默。
我很难描述出这种感觉,这是一种十分压抑的沉默。从我的角度看过去,正
好能看到每个人脸上的表情。虽然每个人的目光之中都充满了悲伤,但仔细来看,
这种悲伤却又显得很克制。仿佛除了那个几乎要昏厥过去,只能靠刘忻媛搀扶的
力量支撑身体的阮凝秋以外,这个家族里每个人都已经变成了一种失去了情绪表
达能力的动物。
老蔡的一个叫小周的下属,在一旁按照我的要求给一众人从头念了一遍检查
报告。整个过程中,众人一直在默默站着,没有说一句话。直到小周念完,刘忻
媛才从沉默中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问道:「这么说来,你们目前还无法判断家兄
的准确死因。」
「是的,虽然目前来看,电击是直接致死的原因。但是在死者的身上,有多
种伤口,比如绳索捆绑的痕迹,溺水窒息的肌肉反应等。这些东西之间有什么联
系,我们目前还无法得知。因此,只能将死者的遗体带回去检验后才能判断。」
「也就是说,我们目前连给家兄收尸都不行了?」我听刘忻媛的语气中有一
丝不悦,急忙插嘴说道:「几位的心情我理解,但我想,几位恐怕也不希望刘老
板就这样不明不白的走了。请几位放心,最多三日,我们一定给几位一个明确的
答复。」
为了避免现场遭到破坏,在众人走了一遍认尸的流程之后,我就将众人叫到
了门口的过道里。刘忻媛见我开了口表态,也没有说什么。而是结过其他人的口
供一个人在仔细阅读。而那个刚才悲伤中回过神来的不知名女人,却跟林茵梦一
样,双眼无神的看着对方。
「警察方面的安排如何,不知道先生能否告知一二。」一直沉默的刘宪中,
此时反而是众人中情绪最镇定的一人。
「按照警队的规矩,之前林夫人委托警局的只是调查刘家财务失窃一案。虽
然涉案金额巨大,但毕竟只是经济犯罪。但到了今日命案开始,我们将会设独立
的专案组来调查此事。而同时,刘老板的遗体我们也会详加检验,这个过程大概
需要三天时间。」
「既然如此,那就有劳张局长多费心。我们先在家里准备好葬礼的全部礼幡,
三日之后,我们派人来接三弟的遗体。」
「且慢,」刘宪中的话并没有让我觉得什么不妥,但刘忻媛却打断了刘宪中
的话说道:「二哥,我认为,家中如此危机之时,三哥的遗体我们怎么处理还要
商量一下。在此之前,此事我们不要公开才好。」
「哦?小妹你的意思是?这件事情我们也不能对外声张么?」刘宪中对刘忻
媛的提议有些不满,语气中有些讥讽的意味。
「此事重大,我们几人不能就这么草率决定了,还是回家商量好后再做定夺。」
刘忻媛针锋相对的说完后,转头看着我问道:「张局长,请问这事儿在警局目前
有多少人知道?」
「目前算上这里办案的警察,整个警局知道此时的人不过十几人,如果几位
觉得有必要,我也可以约束下属,暂时不公开这件事情。不过,也就几天时间内
能够做好保密工作,再久就难免有压力了。」
其实,我心里当然清楚刘忻媛做出这番提议的原因。在此之前,只要刘宪原
还活着,即使他玩失踪,家里的事情她还可以说了算。就算没有刘宪原在场,他
们跟曹金山的协议也可以继续进行。
但此时刘宪原已死,家族很快就会面临一场权利变更的腥风血雨。到时候形
势会发展到什么情况?一切还不得而知。因此眼下,维持稳定是刘忻媛最想要的
结果。这三天的时间,对她来说是一个重要的缓兵之计。
只是唯有一点的是,在这山城有个风俗,枉死之人必须要在头七之前就下葬。
否则就可能因为过不了奈何桥,而变成孤魂野鬼。虽说我对于这些传说是一直置
若罔闻的,但刘家毕竟是本地乡绅多年,就算家世显赫,也依然会迷信这个说法。
因此就算刘忻媛能拖上几天,这个时间也不会太长。
「我觉得,三妹的话有道理。」林茵梦见两人意见不一,显然不愿意这二人
当场就对峙起来,于是终于开口道:「此时家里大事在即,倘若这个时候家夫的
的死讯传了出去,恐怕不用曹金山出手,刘家自己就会因为内乱而不攻自破。」
从林茵梦的话语里,我还无法判断她是否已经知道了刘宪原,刘忻媛两兄妹
跟曹金山的协议。不过毫无疑问的是,就算她不知道此事,以她跟这两兄妹的关
系来看,她也应该会站在刘忻媛这边。
「就这样吧…」林茵梦见刘宪中似乎还有话想说,于是干脆直接表态道:
「家夫新亡,我们在此各执一词也是毫无意义。二哥,小妹,能否听我一言,这
件事情,我们还是回去商量一下,时间,也不用等到三天以后了。明天上午,我
们就将家里辈分最高的几位长辈请过来开个会。无论三日后警方的结果如何,那
时我们也该有了应对之策。」
说完,林茵梦又对我说道:「因此,这几天里,还麻烦先生替刘家将家父的
死讯保密一下,兹事体大,还请先生理解。」而就在此时,我突然注意到,在我
的衣服后面,一只手伸了过来,在我的衣服上拽了拽。从目前几人站的角度来看,
这个狭小的空间中,只有离我最近的林茵梦可以做到这事而不让众人发现。
「当然,这种事情,我们一定尽量按照家属的意愿办。」我一开始以为,女
人的这个动作是为了让我支持她的意见。然而等我说完了那句话,我却发现自己
想错了。此时女人抓着我的衣襟,只是因为她需要一个支点来保持平衡。
从进屋以来,这个屋子里的每个人的表现都显得十分压抑。在刘家这种封建
世家长大,他们已经无法自由的表达自己的情感。似乎在他们眼前死的这个人,
并不是自己至亲之人。他们眼中的刘宪原的身份,更像是一个家长,一个长辈,
一个家族的权利象征而已。因此对于他的死,这些人心中更多的应该是一种对于
权势的敬畏之心。
而直到此时,当女人做出这个动作的时候,我才意识到,其实林茵梦是一直
在强压自己心头的悲伤。老蔡叮嘱他们不能触碰房间里的任何东西,因此林茵梦
只能悄悄用这种方式来向我这个利益关系之外的人,来表达着自己内心此时的伤
痛。
「好了,几位辨认遗体时间也到了,如果可以确认死者的身份,就麻烦去下
面帮我们登个记。」我担心林茵梦再这样下去会真的有什么不适,于是让众人离
开了凶案现场。
「几位,我们还有几个点需要明确一下。」在林茵梦默默的按照老蔡的指引
在各种手续上一一签字的时候,我对刘家众人说道:「第一,在遗体检验中,我
们需要对遗体进行一些必要的处理,因此需要先征得几位的同意。」
这一次,众人倒没有想象中那么刻板保守,就连林茵梦也只是点了点头说道:
「行,但请先生尽量小心对待家夫遗体。」
在送走了刘家一行人后,我又跟老蔡了解了一下调查的一些细节,让老蔡跟
手下一一打好招呼,这两天对此事严格保密。其实如果换了以前,面对这些乱七
八糟的家族关系,我才不会这么上心。但这一次不同,当刚才我看到林茵梦失落
的钻进汽车的背影,还有刘忻媛忧心忡忡的给我的回眸时,我突然觉得,好像自
己应该赶在刘家发生动乱之前多做一点事情。
「对了,头,还有一个事情。」老蔡打破了我的沉思说道:「这些人怎么处
理?」说罢,指了指那些在旅馆的饭堂里被扣留住的人。
「按照规矩办事吧,未来的48小时内,把他们全部留下协助调查,一个都
不能漏,尤其是要盯好他们跟外界的联系。」我说道:「特别是住在202隔壁
的那些年轻人,尽量从他们那里挖出更多的信息。另外还有就是,那个柴中石的
身份你们也要尽快调查,这几天我要跟的事情很多,所以这件事情你来跟一下。」
对老蔡吩咐完之后,我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虚弱感。本来今天已经忙碌了一
天,晚上跟雨筠的春风一度已经让我十分颓废了,结果又强打着精神,折腾到了
现在。
等手下开车送我回去的时候,已经是午夜三点。一路上我沉默不语,先前的
判断已经被证实。刘宪原的失踪,的确只是一个开始。从发现刘家财物失窃,到
后来凤巧爷父女遇害,再到今日的刘宪原的遗体被发现,山城的这件疑案,正在
朝向着一个巨大的漩涡发展。而在不知不觉的,我竟然也被卷入到了这个漩涡的
深处。
而此时,就在曹金山的住所里,一脸倦容的曹金山瘫软沙发上,也同样感受
到一种无形的压力。
在半个小时前,他得知了刘宪原的死讯。得知多年宿敌去世的消息,曹金山
本应该欢呼雀跃的。然而此时,他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不知怎么的,曹金山竟
然心里冒出了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高处不胜寒,对于这个身处于山城财富顶峰的男人来说,也许只有同样如履
薄冰的对手,能够懂得他们这种人每天所承受的压力。动荡的国家,给了他们一
个人想要拥有的一切财富,然而一瞬间,这些东西也可能会离你而去。
半年前,当刘宪原约他私下见面时,表面上是在谈一笔买卖,但其实他心里
清楚,无论是他还是刘宪原,其实都在选择同一样东西,妥协。
刘家退出山城是妥协,他选择留在这里接管山城的全盘生意也是妥协。在这
个时代,能够决定自己命运的人是少数,就连他自己也不例外。为了维持这个商
业帝国的运转,他不得不每天起早贪黑的去算计,算计一切人,算计一切事情。
很多时候,他甚至希望自己没有这么多钱,只用小富即安,带着三五个自己喜欢
的女人,去过一些更加普通的日子。
然而,人总是会有欲望的,那些美丽的女人总是会有诸多的要求,而他自己
也更是如此。于是,他就一直这么纠结着,一边承受着财富的压力,却又一边享
受着财富带来的巨大快感。
不得不说的是,在大多数的时候,他还是比别人开心的。也许只有像今天这
样的情况,才会让他如此的心神不宁。本来如果刘宪原只是失踪,按照今天跟张
义的会面结果来看,自己跟刘家的约定也不会受到影响。
然而现在,刘宪原一死,一切就不好说了。尤其是对于刘家这种名门世家来
说,长幼尊卑,男女之别,是更加严苛的门规。因此,刘忻媛到底能否将自己兄
长的计划进行下去,成了他此时心中最大的疑虑。
曹金山点了根烟,他其实很少抽烟,因为他总是觉得,一个男人如果能多在
女人身上持久一会儿,就应该有更加健康的身体。不过眼下,只有两个方法,可
这个女人,是他最近的杰作。为了将冯半丁那个娇艳欲滴的女儿弄到手上,
他着实费了一番功夫。曹金山只有一方婚事,他答应过自己的原配妻子不纳妾,
所以他的女人,要么是快活坊的妓女,要么是一夜风流的情妇,要么,就是像眼
前这样,到他的家里,当一个侍奉他起居的女仆。
曹金山有很多女仆,但最近他却只喜欢冯可儿在他身边待着。虽然今天在快
活坊已经风流过一番了,但当冯可儿从他身边走过的时候,他还是觉得自己的下
体,似乎又是有一阵热流在汇聚。
男人站了起来,走到旁边的一个保险柜,熟练的从里面取出来了一个不大不
小,刚好有自己一个半巴掌大小的一个檀木盒子。然后从里面,将那个最近无数
人想要得到了「牛舌取蜜」拿了出来,递给了面前已经脱得一丝不挂的少女了。
少女双手接过这个银器,价值连城的烟云十一式,此时在她手中,不过只是
一个假的男人阳具而已。也许当一次曹金山把这个冰冷的东西给她,要她在自己
面前自慰给他看的时候,少女还很抗拒这个行为。但时间久了,少女也已经对这
件事情麻木了,虽然这个过程,不过也就是短短两天的时间而已。
少女接过了那个银器,然后从容而优雅的坐在了曹金山面前的沙发上,将自
己的双腿分开冲着男人,让男人可以看到那个银光闪闪的「假阳具」,可以摩擦
自己最私密的下体的样子。
少女已经认命了,就从当她点头答应让曹金山得到自己宝贵的身体时开始,
所谓的贞操已经离她远去了。当那个被沾满了自己身体蜜汁的龟头分开那个只有
眼前的男人才能占有的那两片肉唇时,少女的身体,已经开始散发出一阵娇艳的
红晕了。
曹金山默默的坐在少女的对面,抽着烟,没有说一句话。很多时候,他对女
人只有肉体上的征服欲,似乎只有趴在自己身下婉转求欢的女人,才配称为女人。
但是自从得到了这几件烟云十一式后,他突然发现,有的时候看女人们用这些假
这个牛舌取蜜并不是十分的粗大,并非所有的女人,都喜欢那种长得像驴鞭
一样的大阳具。四寸左右的长度,正好迎合了每一个女都能接受的尺寸。而更难
的的是,这个假阳具其实是用了整整五百一十三跟银丝和簧片编织而成,在家上
白银的延展性,进入少女的身体后,竟然就像是活了一般,能够自然的变换形状。
也是正是因为这种完美的填充感,才能让这个刚被自己开苞几天的冯可儿,彻底
放弃自己的矜持,而成为一件自己的淫乐工具。
此时的少女,手上的动作已经越来越快,「牛舌取蜜」下面的那两颗银球,
就像是活了一般开始跳跃起来,相互摩擦碰撞不光产生着金属撞击的声音,而且
还以恰到好处的角度,摩擦着少女蜜洞口下方的那一片嫩肉。少女的下体,已经
在这样的刺激下通红肿胀,着反应跟每次跟自己在少女体内注入男人的精华后的
淫邪气息一样。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曹金山突然觉得,自己心头的郁结好像没那么难受了。
女人的两腿之间,永远是男人忘记烦恼最好的地方。而然此时,曹金山却并没有
再享受这温柔乡给自己带来的快感。而是心满意足的灭掉了那根夹在手上已经差
不多要燃完的烟头,然后走进书房拿起了桌上的电话,拨通了一个他并不常拨打,
却记得十分清楚的电话。
「你可以按约定的计划开始了。」这一通电话,只需要说短短十几个字,但
却可以对整个山城的商界,造成难以估量的影响。
而当天的夜里,我从平安旅店出来后并没有回家。第二天的事情肯定活更多,
已经不允许我再回去补觉了,然而即使这样,时间刚过八点,我就被王局从沙发
上叫了起来。
刘宪原的死讯,已经成为了警界的最高机密,因此一大早,我跟老蔡等昨日
参与过和平旅店现场侦查的一干人等,就被叫到了局长办公室重申了保密协议。
听说了刘宪原死讯的王局,终于表现出了难得一见的认真工作状态。
「昨天晚上的验尸结果,有什么初步的结论吗?」一脸严肃的王局,此时甚
至难得的把那张肥大油腻的脸也洗干净了。就像是一头刚洗完澡的斗牛犬一样,
耷拉着脸上的肥肉看着老钱带来的验尸报告。
「所以,最终确认的死因,是电击而死的。」
「是,但是从刘宪原的体内,我们发现了大量镇定剂。」老钱说道:「还有
就是,跟凤巧爷的尸体一样,刘宪原也在临死前,有过过度的性行为。」
「哦?这么说来,202房间隔壁的那几个青年,听到的女人呻吟,应该就
是刘宪原死前发生性行为对象的女人发出的声音了。」王局长说道:「这就奇怪
了,明明是凶杀,为什么刘宪原临死前会跟人发生性行为。按照你们的说法,刘
宪原是被人挟持到和平旅店的,难道说凶手在杀人之前,还要让他来一次断头销
魂啊?」
虽然我一直觉得,王局长在侦案时过于在意一些表现线索,不过目前的这个
疑问,确实也不无道理。一般来说,死者生前发生性行为,要么是在性交的时候
被其他人所袭击而亡,要么是这个女人是通过色诱接近的男人。但显然,这两个
可能性都不成立。刘宪原已经被他们控制多日,为什么在临死前会有这样离奇的
行为,确实是让人有些费解。
「张副局长,我看,这件事情就由我来负责,你就暂时把精力放在其他的案
子上吧。」从王局的嘴里突然说出了这么的一句话。身边的老蔡跟老钱,一下目
瞪口呆傻了。王局长的风格他们都知道,遇到这些麻烦的案子一直是能躲就躲的。
而且,这件事情我已经忙碌了这么多天,他着突然的插一脚,摆明了是要攫取我
已有的成果。
但是,此时我已经想明白了其中的原因。警界改选在即,却在我们管辖的地
方发生了刘宪原这个山城巨贾的命案。无论背后的原因如何,倘若在述职时,他
这个局长对这样的一个大案完全一无所知,那岂不是自讨苦吃。更何况,以王局
的老狐狸性格,他定然会用这个案子大做文章,在刘家身上大捞一笔。
如果换了以往,在想明白了这层关系后,我估计会选择让着这个上司一点。
但如今,且不说别的,但就王局长这流于表面办案能力,能否解开刘曹两家的这
团乱麻就为可而知。更何况从昨天的那次跟刘忻媛,曹金山之间的会面开始,我
已经被卷入了这个利益集团。此时的我,已经容不得别人再来插手我的这盘棋。
「我知道,这样的决定对你来说很不公平。」王局一如既往的假笑到:「但
是,这个是总局直接下达的命令,我也不好违背,要不你以为我以前那样懒散惯
了的人会来忙碌这个事情啊,凡事交给你办就行了。」
面对王局虚伪的笑容,我应付般的笑了笑,却听见他又继续说道:「不过,
眼下还有一件更为要紧的事情需要你负责一下。山城另外一名著名的富豪,周记
银铺的老板周敬尧,今天早上给我打电话。说是在下个月一号后将举行一次盛大
的晚会,而举办的地点,是之前你们认识的那个杜老板的山水庄园。因为那个盛
会参会的都是全国各地的社会名流,周老板担心安保工作有漏洞,就委托我们参
与其中的安保工作。这件事情,我想交给你,毕竟,你跟杜老板有往来,你会处
理得更好一点。」
王局这番话说完,我可以肯定的是,周敬尧还没有告诉王局这一次拍卖会的
主要目的。而且从王局那里得到的聚会时间,比起之前刘忻媛给我的时间实际上
晚了一个星期。我不知道是否是因为刘宪原的死讯造成了延期。但可以肯定的至
少有一点,就是目前王局应该还没有接触到这个案件中的关键信息,也就是围绕
着烟云十一式展开的一系列商界斗争。否则,他绝不会用这件事情太搪塞我。
于是当下,我假装思考了一下,便答应了这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事,然后
将之前我已经掌握到了的消息,「捡重点」交待给了王局,然后从他的办公室里
出来了。其实王局没有意识到,他这样的争功行为反倒是帮了我一把。倘若我真
的被任命成了调查刘家凶案的主要负责人,刘家方面定然会持续给我施加压力。
这样反而会打扰我已经制定了的调查计划。但眼下,这样的一种角色转变,让我
反而可以将我从暴露在众人目光之下转为暗中行事。
「头,这对你也太不公平了吧。」从王局的办公室一出来,老蔡就低声抱怨
道:「这件事情谁能查明白,谁搞不明白,大家心里都有数。王局这样做的目的
显而易见,说真的,我不觉得他这样做,就能应付的了下个月底的选举。」
我颇为好奇的看了这个一向说话谨慎的老蔡一眼,这么多年,他之所以业绩
平平却可以在警队一直混下去,靠的就是这八面玲珑的处事方式。可以说,在以
王局为首的保守派,跟以我为首的激进派之间,这个人一直是左右逢源。可是,
今天为什么他会一反常态,在我面前说如此犯忌讳的话,着实让我有些意外。
「头,你肯定奇怪我为什么会这样说,这明显不是我的性格。」老蔡显然也
看明白了我的心思,接着说道:「但昨天,你是看到的,刘宪原的命案牵扯之广,
情况之复杂,这个可以说是我们局从未有过的。面对这些山城的富豪们,一旦处
理不好,就够我们从上到下的喝一壶。这个时候,就算他想分一杯功劳,也没必
要把你排除在外,老钱,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
这时,我身边的老钱虽然没有说话,却同样点了点头。比起老蔡,他压根儿
不关心人事斗争,不过这一次,他也破例说了一句话:「后面的案子,你想知道
任何信息,随时问我。只要我能做的,说一声就行。」
老蔡听了老钱的话,也同样点头道:「对,我这边也是一样。」
我明白,此二人虽然因为性格不同而鲜有往来,但无一例外,都是局里有些
资历的人。就算平日对什么都无所谓,但毕竟自己下面带的人还要吃饭,还要升
职。刘宪原的案件稍微处理不好,不光是会影响王局在下一次改选的格局,更可
能影响我们局未来几年在总局的竞争力。所以此时,他们也看得清着一层厉害关
系。
我没有说话,只是伸手在这二人的肩旁上拍了拍,就算是对此二人的托付有
了个回应。其实,刚才在王局办公室内如果我还因为愤怒而内心有些失控,但此
时已经完全冷静下来的我,立即意识到,我现在的处境其实比起之前反而有优势。
表面上,我失去了这个案件中最光鲜的角色,但仔细一想,刘宪原的生死,
其实并非整个这场赌局的关键。曹,刘两家的纷争持续了几十年,两大利益集团
之间的对决,早就不只是曹金山和刘宪原个人的事情了。此时,虽然我看上去只
是一个旁观者,但其实无论是在曹家跟刘家,我都握有足够多的谈判筹码。
从警局升迁到现在的职位,王局一直将我作为一个替他办事的工具。在以往
的经历中,似今天这般攫取我胜利果实的事情,其实也不是第一次了。只是这次,
我突然意识到,只要我此时手中的牌玩好,以后,这个警局的持牌人,也未尝不
可以是我。
更何况,我自认为虽然王局根基很深,但那些他所谓的党羽,也不过是一群
蝇营狗苟之辈而已。想通了这一层,我身上的压力骤减。在这几天,我跟曹刘两
个集团的多股势力已经建立了信任关系,而这一层,并不会因为王局的半路杀出
二改变。
我突然觉得有趣的是,刘宪原的死,王局的介入,对我来说,似乎并不是一
个噩耗。
第十一章头绪
回到办公室后,还不知道事情变化的苏彤,正在无精打采的替我磨着咖啡。
我没有立即将早上的人事变动告诉苏彤,而是叫她帮我联系一下阿虎,就说我要
去他那里一趟。昨天的事情虽然需要严格保密,但毕竟阿虎是我在山城最重要的
信息来源,我必须要从他那里,打听一下这两天山城商界的动向。
然而,就在我还没有对阿虎说明我的意图的时候,电话另外一边的阿虎却先
开口了。
「阿义,你现在能出来吗?」他的语言中有些犹疑,似乎有些话并不方便在
电话上说。「如果你方便的话,你到你附近牛市街的那个佳丽香水铺来一下,我
在那里等你。到了后,自会有人接待你的。」
其实让我奇怪的还不光是他说话的语气,明明以往我们的密谈都是在他家里
关起门的,这一次为何偏偏他会选择另外一个地方。难道说,现在他觉得他自己
家里,也是一个不安全的地方了?然而,而当我见到阿虎的时候,情况似乎比我
想象中的还要糟糕。独自坐在店铺里屋的阿虎一脸阴沉,这还是我来到山城以后,
他头一次用这样的表情看着我。
「阿义,你跟我讲实话,刘家的事情你到底卷入了多少?」这是阿虎跟我说
的第一句话,也是在用着从没有过的严肃语气说的一句话……
「怎么了?」我虽然依旧是以前那相互间吊儿郎当的说话语气,但语气却也
同样严肃起来道::「我只是做我该做的事情。」
「哦?是吗?如果说连夜处理和平旅店的命案是你份内的事情,那私会刘忻
媛,答应替刘家做中间人的事情,也都是你应该做的么?」听了阿虎的话,我心
头一惊。这些事情是昨天才发生的,距离现在不过十二个小时。此事为何会这么
快传到阿虎的耳朵里?甚至是连和平旅店的事情,他也似乎是了若指掌。
「别用你那眼神看着我,」看到我一脸怀疑眼神的阿虎,似乎也意识到自己
今天有点反应过激,顿了顿说道:「实话告诉你吧,你去见刘忻媛的事情,虽然
你没有告诉任何人,但刘忻媛今天却告诉了林茵梦。而就在半个小时前,林茵梦
又告诉了我。所以我这才急匆匆的来见你。」
虽然阿虎给我解释了原因,但反而我更加狐疑起来。首先是刘忻媛明明说过
此事要对先林茵梦保密,为何这才没到一天就出尔反尔。而更让我意外的是,为
什么这么重要的消息,林茵梦会选择告诉他?
「实话跟你说吧,我跟刘宪原之间,还有着一层别人不知道的关系。虽然不
比我们这样是背地里的兄弟,但其实在商业上,我们的合作却更加紧密。刘家需
要我在曹金山这些人眼皮子底下,帮他们经营他们在西南片区的那些地下的交易。
而我则需要借助刘家的财力才能从山城已经固化了的商业格局中突围。可以说,
我在山城能这么快冒起来,靠的不只是手中的那张西洋药销售许可。」阿虎说完,
叹了口话锋一转道:「其实从那天你来找我了解烟云十一式开始,我就已经知道
你跟刘家的往来了。其实当时本来我很想暗示你,不要参与到这一档子事情中来。
但另外一个原因,却让我之前一直在犹豫。」
「刘宪原?」
「不错,」阿虎说道:「因为在那个时候,刘家表面上是风平浪静,其实背
地里却是一片暗涌。用林夫人当时找上我的原话来说,在眼下这个节骨眼儿上,
刘老板的任何风吹草动,带来的可能都是一次山呼海啸般的影响。因此也是在那
种情况下,我只能对你缄口不言。因为找上你,其实不光是刘忻媛的意思,同时
也是林茵梦的意思。」
「哦?怎么个说法?」
「刘家之前在警局的合作者,一直是你们的那个王局长,这个你是知道的。
但同时你们那个王局,这两年随着根基越来越深,胃口也原来越大。她们找上你
并不是偶然。刘家的人从多方渠道了解过你,目前你是他们新合作者的最佳的人
选。」阿虎的话,从侧面上印证了之前刘忻媛说她从玉蓉那里调查过我的北京的
事情。
「如果这件事情换了以前,我当然会毫不犹豫的支持他们的选择。确实,你
小子的本事我比谁都清楚,如果真能得到刘家的财力支援,对你,对刘家,甚至
是对我,都是一个好处。但眼下这个档口,他们在背后有什么动机,我却不得而
知。我只是奉劝你一句,这个事情没这么简单,你最好不要接手。」
「哦?你为什么会觉得事情不简单?」我并没有理会阿虎的忠告,而是叫他
告诉我更多的消息。
阿虎对我的行为微微一愣,但是他当然知道我的脾气,这件事情我一旦答应
下来,就已经是落地生根了。于是他看了我一眼,无奈说道:「想必你也看的明
白,这刘宪原一死,刘家就会被分化成多股势力。林茵梦跟刘才是一方,刘忻媛
是一方,而且你不知道,刘宪原那个平日里游手好闲的二哥刘宪中,也不是一个
省油的灯。」
看来,阿虎还不知道我对刘宪中的信息掌握程度。于是当下,我也没有说破,
而是听他继续说道:「就在早些时候,林茵梦给我来电话,告诉我刘家今天下午
会开家族会议,决定刘家的几件事情。比如如何处理刘宪原的葬礼,然后又由谁
在主持最近家里的工作。而同样也是在那个电话中,林茵梦告诉我,刘忻媛已经
将跟刘宪原跟曹金山的之间的秘密协议告诉了她,想争取她的支持。」
「哦?」这个消息倒是让我有些意外,在此之前就算刘宪原失踪的时候,刘
忻媛对这个协议可谓讳莫如深。但她如此急迫的告诉林茵梦的行为也可以理解,
如果争取到了林茵梦的支持,那刘氏兄妹的计划就可以说是铁板钉钉了。但问题
就在于,之前刘忻媛明明说过,因为林茵梦跟曹金山之间的嫌隙,此事一直是对
林茵梦保密的。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这么快就改变了主意。
「对了,有个事情想问你一下。」既然跟阿虎已经挑明,我也趁机直言不讳
的问道:「我听刘忻媛说,他跟刘宪原的这个秘密计划并没有告诉林茵梦,是因
为林茵梦跟曹金山之间有过一些过节。你知道这个过节是什么吗?」
「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有心思关心这些。」阿虎虽然口头这样说,但心
里也清楚我不是平白无故的要问这个问题,于是说道:「这件事情我只是听以前
刘老板简单说过,曾经有一个跟林茵梦的远房亲戚,在十几年前的一次争地盘的
械斗中,死在了曹金山那拨人的手上。虽说此事的真假我不得而知,不过单从一
点,就是但凡有曹金山在场的场合,林夫人以前都会拒绝出席这一点来看,这个
传言道是有几分可能性……」
「然而另外一个问题就在于,做为知情者刘忻媛,又为什么这么快就出尔反
尔了。」
「你知道,今天早上林茵梦给我的电话中,还说了什么吗?」阿虎见我陷入
了沉思,于是也等了一阵才说道:「她问我,如果以对刘家负责的角度来说,我
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所以我估计,刘忻媛找她摊牌的理由应该也是这个。刘家
要乱了,而无论是刘忻媛还是林茵梦,都能感受到这一点。」
「看起来,你在刘家的影响力可不只是一个合作伙伴那么简单。」我说道:
「要不然,这么重要的事情,她为何会看你的意见。」
「我这不是来见你了么?」阿虎以为我还在责备他之前对我隐瞒的事情,说
道:「在我跟刘老板之间,也有过一个协议。我们曾约定,如果以后刘老板出事
了,我会帮她保全两个人,其中一个是林茵梦,而另外一个,是他的大儿子。」
「阮凝秋的儿子?」
「是啊,林茵梦无出,因此他的这个大儿子,就是他心中刘家下一代的接班
人。」阿虎说道:「但是眼下,一个麻烦的事情是。阮凝秋的儿子此时还没成人,
而且阮凝秋不是商人出身,不通生意。因此他们母子二人在家中的影响力甚为微
弱,目前看来单凭林茵梦一方,是很难把家中的隐患镇压下去的。」
「你说的隐患,包括刘忻媛吗?」其实我跟阿虎谈了这么长时间,却还没聊
到这个关键人物身上。
「说实话,随说刘小姐一直也是刘家的重要支柱,但她负责的生意其实很独
立。虽然我先前说过,我也是刘家在西南片区很多地下买卖的分销商,但唯独蓉
城枪械厂的事情我是完全没插手的。所以目前,这个刘小姐到底是何用意,我还
真不好说。甚至连她是否有夺权之心,我也不好判断。」
「我曾听林茵梦说起,刘忻媛跟她的关系,比跟刘宪原的关系还要好。」
「这个我倒是也听说过,之前刘老板想给刘小姐找一门亲事,结果这个刘小
姐不光没有同意,还把对方打了一顿。后来也是林夫人出面,才把这个事情了解
了。但这人心隔肚皮,随说刘小姐巾帼风范的名声在外,但背后谁又知道的。别
的不说,这两年蓉城枪械厂的收入已经占了刘家的四分之一了,一个年轻女人操
持着这么大一盘生意,我劝你跟她接触的时候,一定要谨慎一些。不过嘛…」阿
虎突然笑着说道:「对于这些强势的女人,你似乎天生有些吸引力。就连一直是
高冷出了名的林夫人,也竟然称赞你做事简洁干练的作风。」
对于阿虎的话,我虽然表面上镇定,但其实内心的气血因为这种雄性动物天
然的征服感而亢奋着。
「另外,关于刘家,还有一个人不得不提一下。」阿虎说道:「就是刘宪中,
我刚才说过,这个人的事情很麻烦。因为这个刘宪中,其实并不是刘老板的亲兄
弟。当年,刘老太爷的长子夭折,而此后一直无子,因此,才将自己的一个兄弟
新生的儿子过继了过来。而这个兄弟,刘家管他叫三叔。作为跟着刘宪原的父亲
一起出生如此几十年的他,在刘家不光拥有绝对高的辈分,还有用刘宪原父亲的
绝对信任。如果不是后来刘宪原的出生,本来刘宪中会成为刘家的继承者的。」
「原来是这样。」
阿虎见我若有所思,接着说道:「此事乃是刘家另外一绝密,甚至连刘忻媛
都不知道。虽然后来,刘老太爷连续生下了刘宪原跟刘忻媛兄妹。不过,因为刘
宪中已经过继过去已经有些年头,因此这一层身份,也就没有再被挑破。」
「那你说,有没有这种可能?」我打断阿虎的话语道:「这一次刘宪原意外
死亡,而他的两个孩子又上切年幼,无法承担家族事务。刘宪中是否会趁机而起。
想要霸占刘家的地位?」
「这应该是林茵梦同样目前担心的事情,」阿虎说道:「虽然目前看来,林
茵梦掌管着家里的大权,然后是刘忻媛。只要他们两方携手,刘家的事情应该镇
压得住。但倘若三叔也参与进来,就算是刘宪中的身世被公诸于众,那就算刘宪
中的身世被刨出来也没用。这些年,刘家的上一辈病的病,死的死。而这个三叔,
在家里的地位虽然不是明面上的掌权者,但其实已经没人能够撼动了。如果他要
保刘宪中参加夺权,就算是林茵梦自己也无法把握。」
我点了点头,这就是刘家这种世袭制度的封建家庭所存在的问题。这种家族
里面,权利的更替,更多看的是辈分而不是实力。也是这个原因,才往往发生那
种兄弟反目,同室操戈的闹剧。此时虽然刘宪中的财力比起刘忻媛都相去甚远,
但有一点,就是他毕竟是刘宪原这一辈中唯一的男丁,倘若加上三叔的支持,恐
怕他们至少有五成以上的胜算。
「而就在刚才,林茵梦告诉我,之所以刘宪原能压压得住刘宪中,是因为在
刘宪原手中掌握了一件可以威慑到他的东西。」
「然而,最近这件东西最近却丢了…」我见阿虎的表情有些惊讶,似乎是想
问我为什么知道这件事情。我笑了笑,颇为自信的用手指敲了敲自己的脑门说道:
「这只是我的推断。如果那件东西还在的话,那林茵梦何愁没有办法治得住刘宪
中呢?」
「哎,你说的不错。」阿虎叹气道:「那件东西,曾经牵出到刘家多年前的
一桩丑闻。丑闻的内容虽然连林茵梦不得而知,但她知道的事,这件东西已经随
阿虎说的,果然跟我预计的一样。突然之间,我想到了一件事情,那天下午
在我偷窥刘宪中跟钟玉佳的蝇营狗苟时,曾经听他们说起过一件事情。刘宪中想
要得到一件东西,但却没有得到。现在这么看来,当时他们所说的应该就是刘宪
原手中的这件可以镇得住刘宪中的东西。
而当时,我清晰的记得,刘宪中曾说过这件东西不在他们以为的地方。看来,
刘宪中定然也曾经打开过那些保险柜,甚至有可能那些财物的失窃,也跟他有关
系。如果这个猜测成立的话,那么又会有另外一个问题,就是刘宪原找凤巧爷帮
忙盘的那一批货物,又是个什么来路。
「这些,就是我目前知道的所有信息。」阿虎说道:「阿义,我知道此事如
果我劝你退出,是无济于事的。因此我也想问你一句,这一滩浑水,你打算怎么
趟?」
「凤巧爷,老凤记银铺的秘密,还有那辆失踪的通达公司的运输车。这些都
是目前可以调查的线索,但别忘了,这些零散的线索中,却又有一条是主线。」
毫无疑问,我说的主线,还是那十一件被山城各方争夺的烟云十一式。只有尽可
能夺的掌握这些银饰的秘密,才能够以最直接的方式来接触道事情的真相。
说完刚才那番话后,虽然阿虎最后还是告诫我要谨慎行事。不过比起前几天
的混沌状态来说,阿虎今天告诉我的内容让我有了更多的头绪。目前看来,如果
排除掉曹金山贼喊捉贼作为的可能性外,在背后伺机而动的刘宪中似乎是问题的
焦点。然而目前来看,我还不能立即开始调查他。刘家今天会议的动向,将很大
程度的决定我下一步的调查计划如何开展。
半个小时后,苏彤开车将我跟老钱送到了江北医院。而让我意外的事,老钱
告诉我,始终了几日的徐飞也跟他联系上了,老钱也约他一起在医院见面。
凤薇薇的情还没有任何好转,在替凤薇薇又检查了一遍情况后,老钱对于凤
薇薇的情况还是一脸难色。不过对我来说,徐飞的出现却这让我紧张的神经稍微
松弛了一些。毕竟,徐飞跟老钱一样,是警局少有的几个算的上我的臂膀的人。
只要有他在,我好像身边就带着了一个活的档案库。
「你这几天跑到哪里去了?」
我并没有责备徐飞的意思,但徐飞还是无奈的做了一个尴尬的动作,然后看
了老钱一眼。从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来看,这两天他应该操劳的不少。
「是我找徐飞帮我办事的。」老钱说道「我不是告诉你,就在那天,我刮掉
了凤巧爷的头发,想要进一步研究一下,能不能从施针的手法中找到什么端倪时。
结果发现针刺的位置是一个六芒星图案么。」
而就在老钱说这番话的时候,徐飞也依言从衣兜里拿出了一张画着一个有些
复杂的图形的白纸给了我说道:「而经过这两天的调查,我已经找到些眉目了。
这个图案,跟一个叫和衷社的清朝组织有关系。这个组织的成员中,大多是身负
上乘武功的流放贵族的后代。在咸丰年间,这个组织曾因为在西南一代做下的几
件劫富济贫的大案而名噪一时。」
「再后来,这个和衷社受到邀请,加入了义和团。不过,虽然他们加入,却
是以加盟的名义。因此,他们不光是保留了独立的编制,就连名称和旗号也是独
立保留了下来,而这一个图案,就是和衷社独有的符号。」
「这就奇怪了,」我沉思着说道:「虽说我不知道这和衷社是什么组织,但
我也知道义和团早在一百多年前就被剿灭,旗下的一众教徒也是鸟兽散尽。这个
和衷社此时为何重现于世,就算当初的祸乱没有波及到他们,潜藏折服这么多年,
这些人此次目的又是什么?难道,他们是冲着这山城的两大家族来的?」
「不能说没有这个可能性,」徐飞说道:「这两天,我查遍了几乎所有能找
到的和衷社的资料,而巧合的是,在这和衷社的历史上,也有一个精通银器制造
的奇人,叫」白手老人「。此人善于制造各种武器。据说在他所属的部门是和衷
社中负责暗杀的部门,而相比,他的银器功夫除了用来当匠人,还用来当了刺客。」
「这…」听了徐飞的话,我脑子里面立即闪过一个念头。这个人,跟那个烟
云十一式的制造者,会不会有什么关系?毕竟,从时间上来讲,这两者应该也是
吻合的。
「嗯,我想,你应该跟我想到了同一个问题」老钱注意到了我的变化道:
「这烟云十一式的制造者林觉远,是不是就是那个」白手老人「。如果是的话,
这和衷社的目标,可能还是这烟云十一式。你之前跟我说过,这烟云十一式是跟
全国的十一处矿脉有关,也许,他们的目标是那些东西。」
「可是金银矿开采,无论是清朝还是现在,都是政府专治。任何民间组织,
都没有自己的权利去私自开采。」徐飞插话道。
「但是,你们谁又能保证,这和衷社就是一群啸聚山林,生活在黑暗中的人
呢?」我的话一说完,二人立即也明白了。从整件事情来看,这和衷社能够有胆
子对着刘宪原下手。这背后的实力也自然是不可小觑的。
自从曹,刘两家的赌局开始以来,山城的大半个商界都卷了进来。这其中,
有两家势力范围下的各路人马,当然也有两家之外想要趁机捞一笔的。和衷社是
否潜伏其中,又是不是想利用这两个家族的力量达到自己的目的,目前看来,一
切都还是猜测。
「你上次跟我说,刘宪原跟曹金山两边,已经各自得到了四件烟云十一式了。」
老钱问道。
「是,还有两件,会在两周之后公开拍卖。」
「也就是说,还有一件,至今没有消息?」
「是。」我说道:「怎么了?」
「哎,不知怎么回事,我总觉得这烟云十一式,是个不祥的玩意儿。」老钱
一边翻看着最近凤薇薇的身体记录报告一边说道:「尤其是这东西一现世,就带
来了这么多的麻烦,我实在觉得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看了老钱一眼,这个向来不信鬼神,甚至连天天睡在死人堆里也不觉得有
什么异样的怪人笑到:「想不到,你也会说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
没想到,老钱却摇了摇头道:「银器,跟淫器谐音。中国自古以来,对于男
女性事的态度都是压抑的。因此,才会有很多前朝的民间教派,把性爱跟一些祭
祀行为结合在一起。这些银器,如果以床第之术来看,确实是巧夺天工,甚至让
人怀疑,在那个封建的时代,为什么会有人胆敢私自研究如此淫邪的器物。但倘
若这些东西,表面上是淫器,其实是跟祭祀有关,那就说得通了。之前我们破获
的山城阴女教的案子,不就是一群用各式银器坑蒙拐骗的人么。」
「对了,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那个阴女教的祭祀器物,确实也是
用的一些银质的男女器官。」我点了点头说道:「你觉得,这两者会有关联么?」
老钱摇了摇头,「我觉得可能性不大,毕竟这两样东西的工艺水平差距太大
了。而且,阴女案的对象,更多是附近山区无知的居民,跟这次的情况完全不同,
涉案之人,都是山城贵胄。」老钱顿了顿,又说道:「不过说到这里,我倒是想
起了很多年前的一件山城奇案。这件事情发生在三十年前,虽然时过境迁几十年
了,但想必你也是有所耳闻的。」
说道这里,我发现徐飞眼睛里突然一亮,而几乎就像是从一旁的座椅上跳起
来了一样,他急匆匆的拿起了公文包走了出去。
我们并没有问徐飞的离开为什么会如此的行色匆匆,多年的默契,我当然知
道他们要去干的事情是什么。刚才,也是同样的一个闪念,我的脑海中浮现起来
一个尘封多年的案件。三十年之前,那一件名动山城的富家小姐杀人案件。一个
同样是牵扯了山城多名商界要人的离奇案件。
难道说,眼前的案件,是那一次案件的继续?
如果换了以前,如果有一件案件能让我觉得跟沉睡了几十年的奇案有所关联,
那我定然会欣喜若狂。然而此次,我却突然连一点兴奋感都没有,整件事情已经
越来越复杂,而每一次当我看到一些头绪之后,等待我们的是一个又一个新的线
索,只会让人觉得烦躁而无奈线索。
「头,要回去吗?」门外等候苏彤见到徐飞离开后,从外面推门进来问了我
一句。我有些发呆,没有太在意苏彤的问题。倒是老钱看了苏彤一眼,有些支支
吾吾地说道:「啊,我还要去一趟高成那里,有些关于凤薇薇的病情还要跟他了
解下。你们不用等我,我跟他了解完后就自己回家。」
「可是,现在才下午三点过,会不会太早了。」我见苏彤所说的这话,并没
有明白老钱显然是有什么事情不想让我们知道,当即也没有过问而是说道:「我
们先回去吧,刘家的事情,可能已经有了结果了。」说完,拉着苏彤离开了医院。
「姐夫,你说钱科长今天怎么怪怪的?」
苏彤说这话的时候,并不是在跟我回警局的车上,而是慵懒的躺在四季宾馆
宽大松软的床铺上,红着脸看着我一粒粒的解开着她制服前的那排扣子。
「你说为什么?」我笑嘻嘻的反问了苏彤一句,然后慢慢地拉开了她胸前紧
紧裹在身上的内衣,低头一口含住了那一粒嫣红的凸起:「你还看不出来,他在
医院来是想见一个并不想我们知道的人么?」午后的阳光下,沾步满了我带着一
「哦…」苏彤明白了我的意思,忍不住竟然也噗嗤地笑了一句说道:「没想
到这棵单身多年的老枯树,也有开花的时候。」说完,苏彤低头看着我埋首在她
胸前的样子,微喘着粗气说道:「姐夫,我想要了。」
说罢,女人急不可耐的解开了我的裤子,已经不需要我双手的指引,女人已
经熟练的坐到了我的身上开始扭动起来。
女人如水,尤其是这个年纪的女人,下体的敏感与湿润总是会有一种异常的
曼妙感觉。在床铺的另外一头,是房间里苏彤专门挪到我可以一抬头就能看到的
位置的穿衣镜。从我的角度看过去,可以清晰的看到我的肉棒在女人的下体中进
进出出的样子,而除了这个,就只有在激情之巅用力后仰着头,那张眉头微皱的
迷离的迷离俏脸。
而此时,在刘家深幽的大院里,一个女人也同样的眉头微蹙。自从这个决定
着家族未来的会议开始以来,林茵梦就一直是这个表情。当然,她的表情在别人
的眼里也是正常的,因为无论是谁,面对刘宪中这样的突然发难,心头估计也会
觉得一阵胸闷气短。
在会议开始之前,林茵梦就已经预计到刘宪中可能要搞些花花肠子出来。为
此,他还特地说服了家族的几位长辈,不要对三叔所说的话言听计从。然而,当
刘宪中突然抖出了刘宪原跟曹金山之间的那个秘密决议时,别说她自己了,就连
一直秘密负责着这个秘密计划的刘忻媛,坐在一旁也是惊讶的目瞪口呆。
然而,跟刘忻媛的表情不同的是,此时林茵梦不但表情不对,其实暗藏在桌
子底下的双腿,也在难受的相互摩擦着。本来应该站出来阻止刘宪中计划的女人,
此时却因为身上突然冒起的那种强烈而有熟悉的感觉而变得十分难受。
这种感觉很特别,女人觉得似乎就像是被电击一样,浑身上下的肌肤上,都
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此时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正在一反常态侃侃而谈的刘宪中
身上,并没有人注意大林茵梦此时竟然连耳根都泛起了一阵红晕。
唯独在这个时候,有一个人的注意力却并不在刘宪中的身上。这个人不是别
人,正是一直一言不发的阮凝秋。虽说今天的会议对她来说甚至比其他人都要重
要,但从一开始,她似乎就有些心不在焉,就好像自己的孩子,并不是刘家的潜
在继承者一样。
「大姐,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阮凝秋注意到了林茵梦的变化,同为女人
的她,当然明白女人这个样子的感受。只是让她内心惊讶的嘴都合不上的是,为
什么在如此重要的场合下,林茵梦会有这样的反应。
「没,没事,继续吧。」林茵梦深呼吸了一口,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来让自
己的呼吸变得稍微均匀一些。其实此时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面前那张桌子的一
条腿,已经被她的指甲抠出了几道粗重的抓痕。
「嗯,林夫人,你觉得宪中的这个提议如何?」刘宪中的话刚说完,三叔就
急不可耐的想要在上面加上一把火。若是换了以前,对于三叔的这种举动,就算
长幼有序,林茵梦也定然会损伤对方两句。更何况,此时刘宪中虽然说没有反对
刘宪原当时做出的决定,但他却明确表示不能将刘家拥有的烟云十一式卖给曹金
山,甚至他还要求众人将手中的烟云十一式集中起来,由三叔统一管理。
林茵梦看了刘忻媛一眼,见刘忻媛悄悄跟她摇了摇头,显然,刘忻媛自己也
在提防着这个二哥。相比之下,刘忻媛曾经目睹过刘宪中跟钟琪的秘密协议,也
知道钟琪手中那件「彼岸雨露」已经落到了刘宪中的手上。因此比起林茵梦,刘
忻媛对这个二哥的提议更加谨慎。尤其是倘若家族真的决定跟曹金山重新谈判,
这件事情还能不能成就不好说了。
然而眼下,以她的身份,这件事情上她不好率先做出表率。尤其是三叔在家
族中的影响力,也不是她能左右的。因此,刘忻媛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林茵梦身上,
只要她一表示反对,自己将立即全力表态维持之前跟曹金山已有的协议。
然而这一次,就连刘忻媛也注意到了林茵梦的表情变化,就在她想要询问林
茵梦是否身体不适的时候,林茵梦却突然大声说了道:「这件事情,眼下不是最
着急的,还是等下再决定吧。曹金山那边,要麻烦三妹多留意一下他们的动态。
嗯,今天的会议就先到这里吧,前面决定的几件事情,就按照我们约定的事情来。」
说完这句话,林茵梦几乎是在众人做出反应之前就站了起来,急匆匆的离开
了房间,只剩下一屋子面面相觑的人,还有脸上一道青,一道白的刘宪中。此时
对于他来说,一个本来大好的机会竟然被林茵梦这有些下三滥的方式搪塞了过去,
让他心中燃起了一种许久没有过的愤怒。甚至就连家中的那些长辈,也觉得林茵
梦这样的做法有点不通礼数。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事,此时林茵梦的内心也被那种突如其来的感觉弄的烦躁
不安。独自将自己反锁在东厕里女人,就像是虚脱了一样靠着墙壁上,一滴晶莹
的液体,正顺着光滑的大腿,缓慢的流了下来。雪白的大腿肌肉上,一种特殊的
红晕正在她的腿上蔓延着。
午后的一番风流过后,我带着一身的舒服回到了警局。王局的那班手下们,
此时正忙里忙外的调查着刘宪原的命案。一大票的人,被带到了警局问话,其中
有行商的,有开店的,有码头小工大半的青年,也有沉迷酒色一脸蜡黄的舞厅妓
女。而在人群当中,我还注意到了两个人的存在,这两个人,就是前日里我在老
凤记银铺见到的那两个伙计。
「老凤记那边有没有新的进展?」为了避开王局的耳目,我特意找了个借口
将老蔡叫道我的办公室问道。
「头,」老蔡小心的检查了下百叶窗外的大厅,确认没人后才神神秘秘的说
道:「今天上午,我们按照王局的要求查封了老凤记。目前从凤巧爷的两个伙计
口中得到的消息,跟你当时跟我讲的内容几乎一致。唯一的发现,就是我们在凤
巧爷的房中,找到了一本手抄的银饰册子。」
「哦?这册子现在在哪儿?」听了老蔡的话,我心中一惊。难道说,这个手
册又跟烟云十一式有什么关系?
「刚才你叫我的时候,我就把这件东西带出来了。」老蔡小心的从衣服内兜
里拿出了一个证物袋,递给我说道:「头,你看快些。为了避免王局手下的那些
人找麻烦,我是悄悄把这东西带出来的」
我点了点头,从老蔡手中的证物袋里取出了一个巴掌大小已经发黄的册子翻
了翻,见里面只是一些普通的银饰的制作图,虽然从诸多细节来说,这些图谱中
的银饰也算精湛的手艺。但却跟烟云十一式没有丝毫的关系,让我心中难免有些
失望。
「头,我知道你的想法」老蔡说道:「你是在遗憾这个册子里记录的并不是
烟云十一式有关的东西。但是我想,以凤巧爷的名声来说,各种银器的制作手法
已经是信手拈来了。但为什么在他的柜子里,单独还收藏着这样一本银首饰的制
作图。」
「这倒也是。」老蔡的话,难的的提醒了我。如果说还有什么银器的图谱能
够入凤巧爷这样一位大行家的发言,恐怕只有那些旷世经典的杰作。但眼下这些
平平无奇的银饰制作图谱里,我却没有发现任何跟经典沾边的东西。那么唯一的
可能性,就是这手册本身,跟凤巧爷有关系。
想到这一层,我又拿起手册仔细翻了翻,想要从字里行间发现点什么端倪。
可惜的是,自从凤巧爷的手废掉以后,就似乎连拿笔的能力都没有了。我们甚至
都不能通过笔迹的比对,来验证下这手册上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是不是凤巧爷
自己留下来的。
「嗯,把手册送回去吧。」我见忙碌了半天,也没有任何头绪,于是将手册
递还给了老蔡。「对了,那个柴中石的画像话出来了吗?」
「嗯,画出来了,但我们问了很多人,却没有人认得出这个人到底是谁。」
老蔡说道:「这两年我们还不能公开调查此事,所以估计要不要张贴此人的通缉
令,我们也要过两天看王局的意思吧。」
我点了点头,这个柴中石的身份调查不到是意料之中的事情。现在与其大海
捞针的去捞这个人,倒不如叫老蔡帮去查一下,今天徐飞所说的那个和衷社,最
近在我们的案底里面有没有别的线索。而就在我想要开口的时候,我桌上的电话
再一次响起了,让我十分意外的是,电话的另外一头,竟然是刘才那有些刺耳的
声音。
「张局长,我只有大约十分钟的时间,我现在是在地下室用备用电话偷偷打
给你的,因此我们长话段说。」从刘才的语气中,我已经听出了情况的不对劲。
从时间上推算,刘家的家族会议此时应该已经结束了。显然,会议的结果定然对
他们这边十分不利。
「夫人让我把会议的结果告诉张局长。」
「哦?夫人怎么了?遇到了什么麻烦吗?」我的一番话脱口而出后,才意识
到自己好像有些反应过激了。不过刘才那边的回复好想并没有在意这个,而是忧
心匆匆的说道:「夫人身体有些不适,会议结束后就回屋休息了。今天会上,二
老爷,啊,也就是那天张局长遇到的那一位,突然发难,抖出了一件据说是老爷
跟曹金山之间的秘密协议。」
我当然知道这个刘宪中所说的秘密协议的内容是什么,也知道刘宪中暗怀的
鬼胎,只是这些事我不能告诉刘才。等刘才将协议内容说了个大概后,才故意继
续问道:「刘二老爷看上去不是整天无所事事吗?为什么他会知道这件事情。」
「这也是我跟夫人万般不解的情况,但此事说来话长,眼下时间紧急,我们
先不说这个。」刘才说道:「眼下最要紧的是,二老爷要求接手跟曹金山的这场
赌局,并且已经得到了家里几个长辈的同意。」
刘才以为我不知道三叔的存在,于是只是用了家族长辈的字眼。但其实在今
天跟阿虎的对话中我已经得知了这个在刘家举足轻重的人物。显然是他出面干预,
才让刘宪中这个在家中一直没有实权的人的提议得到了支持。
「这件事情,夫人是什么态度?」
「夫人今天并没有表态。」刘才说道:「也许是因为夫人身体不适吧,所以
这场会议提前结束了。不管夫人是不是真的身体不舒服,但目前我们也只能暂时
把这件事情拖下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方法解决。」
「另外,二老爷还提到了一个点。」刘才见我没有表态,继续说道:「他说
刘家可以放弃山城的买卖,但目前手中掌握的四件烟云十一式却绝对不能交给曹
金山。」
「哦?这是为何?」
「按照二老爷的说法,目前刘家手中的四件烟云十一式都是从老太爷那里传
下来的传家宝,就算刘家放弃山城的生意,也不能让这几件传家宝这么轻易的就
交给刘家的仇人。」
「嗯,好,还有别的吗?」我见刘才那边好想已经把想说的事情说完了,于
是想要挂掉电话。然而没想到的是,刘才那边却突然支支吾吾的说道:「嗯,张
局长,不知道明天你是否能来刘府看看夫人。」
「嗯,我眼下刘老板的命案已经移交给王局亲自办理,这件事情我想你是知
道的。」
「不,我不是请王局来继续调查,」刘才见我似乎有推辞的意思,嘴上急忙
说道:「我的意思是,张局长,明天能不能来见下夫人?」言语之中,似乎有一
种隐隐的暗示。
我当然想去见林茵梦,甚至巴不得是现在就去。我刚才那番话的意思其实是
在试探刘才的态度,今天跟阿虎面谈的内容,林茵梦应该还没有来得及知道。不
过我这边倒是可以肯定的是,也许一开始,她们找上我不过还是相互利用。但目
前刘家突然动荡的局势下,任何一个可能成为决定因素的外力,都会变成他们想
要争取的对象。
虽然想到了这一层,但是我表上面还是不动声色,只是告诉刘才,我明天只
能以个人身份暗访刘府,让他按照约定的时间派人来接我。
挂掉电话后,我脑子里一直是在琢磨着刚才刘才给我说那番话。我没有想到
的是,刘宪中竟然如此快的就跳出来了。不过从他勾结钟琪时那雷厉风行的举动
来看,这件事情他定然已经谋划已久。也许刘宪原的死,很有可能只是他等待了
多年的一个机会。刘宪中的算盘,也许已经打了很多年了,甚至这一切,是不是
都是他在幕后操纵着?
我翘着脚,看着墙上的黑板上刚才我写下的关系网。我尽量克制着自己先入
为主的对刘宪中的怀疑,以免我的眼睛被别人蒙蔽。这件事情困难的地方在于,
随着每一条新的线索的出现,似乎眼前的这张关系网都在不断的被放大。在刘宪
中的身上,到底还藏着什么秘密。是什么原因让他对刘宪原一直如此的忌惮,而
那个他一直想要的东西又到底是什么?如果搞清楚了这一点,也许我就能解开很
多谜团。
而眼下,也许有一个人能给我想要的答案。只不过,如果要撬开她的嘴,我
还需要多花点功夫。对于这个女人来说,使用上风流跟温柔也许是最好的方式。
我本非浪子,奈何有佳人。
想到这里,我嘴角突然邪魅的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