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轨之母】(第三部:众人中的蓄鬼人)第9章

出轨之母】(第三部:众人中的蓄鬼人)第9章

(第九章)

「桀桀桀!小子,又见面了。」

混沌的空间,莫名的地界。那位屡次出现在我梦中的杀人凶手又一次来到了

我面前不远处。操着他那低沉地嗓音,邪恶地冲我招呼道。

我神色畏惧地望着他那模糊地身影,牙关发紧,一字一句的问道:「你想说

什么?」

「桀桀,不要紧张。」他伸手摸着自己的下巴,语气深悠「你现在还有用,

不到最后,我是不会伤害你的。」

听了他的话,我长出了口气。稳住心神的同时又道:「你说的最后,是什么

时候?还有,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想干什么?」

「小子,你有点儿健忘啊!」低沉地语调再度传来,凛然带有一丝阴狠「已

经跟你讲过了,不记得了吗?嗯!」

「到时候你就会明白的!」瞬间,上次跟他讲话时他所说的那句话浮现在我

的脑海之中。再联想到跟其有关的一个个噩梦,以及被他所杀害的男人女人

不住哆嗦了一下,连话也不愿再说了。

空气几乎凝固了。我看着他缓慢地盘坐在地上,双肘支在腿弯,两手交于胸

前。那对会发出幽光的眼眸,就这么冰冷地和我对视。这种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

眼神,除了此人,我重来都没有见过。害怕?不,此时的我已经感觉不到害怕。

因为,他的目光似乎在告诉我:「你连害怕的资格也没有!」

「我在你的眼睛里看到了很多东西。」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开口了。

「什,什么?」我已被这种气氛惊吓得头皮发麻,心下怔怔,就连回答也显

得有些迟钝。

「佛曰:『人生八大苦;生、老、病、死、求不得、爱别离、怨憎会、五阴

盛。』《圣经》里则说世间有七种罪恶;饕餮、懒惰、贪婪、傲慢、淫欲、嫉妒

、暴怒。我在你眼里所看到的,就是这些。」

讲到这儿,他闭上了那双仿佛能刺穿我身体的清冷瞳眸,静静地继续盘坐。

「是,是吗?」我嚅嗫道,声音低得几乎只有自己才能听见。

可他却好象可以听到似得,说话声再次响起「你恨你的母亲吗?」

这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我迟疑了。他怎么知道我妈的?哦,对了,他的面容虽

然无法辩清,但我曾经肯定过,他绝对是我认识的人。嗯,现在应该试探一下—

———

想到此,我调整了下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组织着措辞,小心地说

道:「我为什么要恨我的母亲呢?她十月怀胎,幸幸苦苦地把我生下,又养育了

我这么多年。另外——」

「这些就能成为她不守妇道,与自己儿子的同学淫乱的理由吗?」话还没说

完,他的这句反诘就在我的耳畔,石破天惊地炸响。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不停地眨动眼皮,心脏更是「砰砰」直跳。真的假的?

他竟然也知道我妈和海建的关系?

好象是为了验证我的怀疑一样。很快,他便给出了答案「你妈叫沈绣琴,是

不是?她现在是不是表面上和你的继父过得很美满,但暗地里却和你的好友,那

个叫柳海建通?」

我无语了,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这个带有神秘色彩的杀人恶魔竟会如此了解

我妈的近况。

「近况,近况——!对了!」我的脑海里忽然冒出了一个念头。随即,我便

大声地对其嚷出了一个名字:「夏!天!洪!」

面对我这突兀地叫嚷声,他无任何反应,甚至在我仔细地观察下,连身子

没有摇晃一下。

「果然如无炎所讲的那样,这人真的是很冷静。」惴惴不安,心里直冒寒气

的我此刻犹豫了。原本以为,他在听到这名字的情况下至少会有丁点的动静。可

出乎我的意料,他这毫无反应的举止实在是令人费解。再如何讲?怎么问?

「你真不是夏天洪?」好久,我才鼓起了余勇,硬着头皮再度问道。

「小子,你的问题太多了!夏天洪?是谁?你的另一个好朋友吗?」他显然

有些不耐烦我无休止的提问了,语气中透着阵阵让人感到森寒的气息,阴冷的眸

子更是再度开阖,幽光连闪,仿佛就在提醒我:「别惹这家伙!他可杀过人!」

又一次被其惊吓,噤若寒蝉的我只能继续保持沉默。但内心里,我却产生了

一丝明悟。如果刚才他还是一言不发的话,我还不敢下判断。可如今他的这番表

现————

「桀桀桀!我明白你在想什么。不过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我不是你心中所

想象的那个人。如果你还要再问的话——」就在我皱眉思索,略有所悟的时候,

他的话音又起。同时,其人也慢慢地起身,飞快地消失在这混沌地空间。只余下

那阴气十足,但也诡异无比的声音在四周回荡:「XXXXXXXXX,这是我

的QQ号码。有空加我吧!桀桀桀——」

是梦?又是梦!梦中的恶魔也有QQ号?世界真是奇妙,虚幻与现实交相辉

映。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如何才能分辨哪处是真,哪处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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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学们,今天我主要讲的内容是关于汉代的辞赋。首先,要了解汉赋,我

们势必要先讲一下赋的起源。赋,起源于战国,既是由楚辞衍化出来的,也继承

了《诗经》讽刺的传统。关于诗和赋的区别,西晋时期的文学家陆机在《文赋》

里曾说:『诗缘情而绮靡,赋体物而浏亮——』」

宽敞而又明亮的阶梯礼堂内,一位年纪三十多岁,刚升职为讲师的男子正滔

滔不绝、唾沫横飞地对台下一百多位学生论述着他所要教授的知识。当然,这百

多位学子当中就包括我们寝室的四位。

大二开学已有半个月,我们同室的四人每天上该上的课,吃该吃的饭,睡该

睡的觉,一切都按部就班。除了「黄蜂」偶尔去泡泡同个专业的大一学妹,我周

末跟理查德学英语外,剩下的空闲时间几乎就没有迈出过寝室一步。因为大二了

,校方按照规章制度允许我们把电脑带到寝室。于是「黄蜂」跟「秀才」在开学

的第一天下午就一同去市区的电脑商城,各自配了台组装电脑。

至于无炎,那天去买电脑之前「黄蜂」就劝他一起去。说什么买三台就可以

便宜多少之类的。但他对此毫不动心,十分直接而又淡然地拒绝了「黄蜂」的建

议。我呢,则终于可以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光明正大地放在书桌上,免去了大一

时每天偷偷摸摸、爬上爬下地藏匿电脑之苦了。

不过最近的我不仅学习英语,每天清晨时跟无炎的训练也变得比以往要更加

刻苦。这是我自己对无炎要求的,原因无二,那个冷血的杀人恶魔时常在梦中折

磨着我,考验着我的神经。我再也不想出现面对他时所会产生的那种惶恐无措感

了。下次?如果下次他还敢出现,我一定要留住他,问明心中所有的疑惑,哪怕

是在梦中!

这些想法我并没有告诉无炎。只是日复一日的随他悄悄离开学校,在附近的

双龙山顶努力练拳。对着拳靶,对着树干,我一次次的出拳、踢腿、挥肘、提膝

。拳肘肿胀,几近见血;膝腿酸麻,疼痛难当;便是这样也不能迫使我停止。仿

佛只有这近乎于自虐似得练习,才能驱散我内心的软弱跟焦虑。

无炎是个聪明人,他看出了我的异常。但他没有问什么,除开给了我一瓶药

酒,并细致说明其用法之外,该怎么样还就怎么样。

我俩现在可说是有了一定的默契。对于凶杀案的事情一直守口如瓶,没跟「

黄蜂」以及「秀才」提及。可开学后没几天,那件凶杀案就通过各种各样地途径

跟渠道在校园内流转了开来。年轻,充满好奇欲的大学生们怎会对这案子不感兴

趣?一时间,仇杀说、情杀说、劫财杀人说、甚至江湖大侠为民除害说等奇谈怪

论充斥于学生们的言谈当中。甚至在校园网的BBS上都有人在发贴讨论。其势

看来,大有一发而不可收拾之态。

整座学校都这样了,我们寝室当然也不会例外。身为寝室专职「包打听」的

「黄蜂」很快便把杀人事件传到了我们的耳中,并大谈特谈。可他跟「秀才」怎

么也不会想到,这间寝室里剩下的两人,便是当夜凶杀案的亲历者。

还有,自从上回那杀人恶魔给了我他的QQ号以后。我便将其加进了自己的

QQ里。那QQ号名为「刘休龙」,等级不高,只有一个太阳。除了这些,就无

任何其它的资料了。而且此QQ从我加进它后也一直没上线。我几次试探着留言

都毫无反馈,委实叫人气懑————

「妈的,又干了件傻事!他会真把自己的QQ号给我吗?」此刻,本来就没

多少心思听课的我一想到自己十分有可能被他耍弄。内心便更加地愤恨起那位神

秘莫测、来去无踪的杀人恶魔

咬了咬牙,深吸了口气,让心情平和些后。我扭动脖颈,朝自己身边望去。

一旁的「黄蜂」正低着脑袋,和什么人发着手机短信;他旁边的无炎虽然看起来

正襟危坐、一脸认真;但熟悉他眼神的我知道,这时候他肯定是在神游物外。要

说四人之中真花下功夫在听课的,也就是坐在最外侧的「秀才」了。

「嘿嘿!痴人一个!」看着那小子极为正经的听课样子,我不在暗地里笑

骂道。

下课以后,我们四个起身离开礼堂,一边闲聊一边朝寝室楼走去。因为这堂

课讲了汉赋,于是乎精擅与此道的「秀才」成了四人中话茬最多的。而且很快,

这闲聊便成为了他个人的「脱口秀」。

「——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

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

蕖出渌波。秾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

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

靥辅承权。瑰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奇服旷世,骨像应图—

—」

这是他在大庭广众下朗声诵读三国时期大才子曹植的千古名篇《洛神赋》。

「遥想当初卓文君听琴的那种感觉是何等美妙!那恐怕是传说中互相倾慕的

男女之间最让人心跳的一次隔屏感应,那无疑才是真正的千金难买啊!」从那篇

西汉司马相如所作,并备受汉武帝青睐的《上林赋》为引,渐渐谈到司马相如和

卓文君共同演绎的史上第一个私奔故事。他讲得激情澎湃、说得眉飞色舞,带框

的眼镜在其眼旁不时上下摇晃,黝黑的脸上更透出腾腾红光。这份挥洒自然的作

态真是让我们三人也各感无奈:怎么一谈起这些,他咋就像打了鸡血一样呢?

三个面有苦色的听众,一个兀自笑谈的黑脸书生。况且四人里的其中一个面

相阴柔不说,还留着头如少女般顺直乌黑地长发。这样的一个奇怪组合可想而知

回头率有多高。

「那人可真逗!」「哇噻!长头发的那个好帅啊!大几的?」「哼!充什么

大头蒜!」「靠!这傻B又在卖弄了。」「何军,回寝室啊?」「胡峰,吃了没

?去我们那儿打牌啊!」「哎呦喂!这不是顾大秀才吗?呵呵,当道吟诗,雅,

大雅!」

一位位或陌生,或熟悉地校园男女从我们身边经过。好奇、惊讶、不屑、讥

讽、问候、嘲笑。各种言论在我们四人的耳旁忽重忽轻的掠过,就像那万花筒一

样,影射着我们,也同样折显出他们各自的人性本色————

刚到寝室,四人中最无城府的「黄蜂」便率先朝脸上还带着笑意,神情愉悦

的「秀才」发难了:「喂!我说,你这家伙能不能把这毛病改改。每次你这样,

我们仨不在就算了,一在准保被人家当成动物园的大猩猩看待。多别扭啊!」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理那些俗人作甚!」原本还乐呵呵的「秀才」一听到

这话,脸上的笑意立马便消失了。嘴里更是这么斩钉截铁的回敬道。

「对,他们是俗人。可别忘了,大家都是吃五谷杂粮的,谁比谁高雅?拜托

你了,不要在大街上卖弄了。自己的快乐不应该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口齿

伶俐的「黄蜂」自然不会被其吓倒,反驳的话脱口而出。

「你,你,哼!竖子不足与谋!」「我是竖子!你更只是个酸丁!」「我,

我招你还是惹你了?」「你招惹的是大家!」「我——」他俩就这么斗着嘴,谁

不肯服软。我和无炎对视了一下,各自摇首,苦笑不已。相处了一年,他俩还是

这副德行。一遇上「秀才」让我们仨难堪的事,「黄蜂」就会跳出来跟他掰扯掰

扯。而「秀才」也不会轻易认怂。两人斗到最后谁也说服不了谁,结果便是:两

相罢兵,日后再战。

「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看着彼此梗着脖子,斗的脸红耳赤的那俩

家伙。尤感好笑的我在心中默念了句李清照的诗词,随后拿起烟盒,站到了阳台

之上。

没一会儿,无炎也来到了我的身侧。知道他不吸烟的我玩笑似得把烟盒递到

其面前,他则笑着晃了晃手指。随后便道:「那英国佬英语教得还行吧?」

「他普通话讲的比我还溜,母语会差到哪里去。」回话的同时,我的大脑中

快速地浮现出理查德眼中那一抹悄然而逝的目光异色;以及我妈那婀娜撩人、俏

兮倩兮的魅力形象;另外,还有那一张张不堪入目、淫糜秽烂的艳照和胖乎乎,

总是对我露出微笑的海建。

母亲的不贞、暗藏色心的外教、原本交厚,现在却背着自己跟母亲的好

友。这些纷纷扰扰的事情让我的内心一直都有着牵挂跟苦恼。但这些还不是最让

我揪心和焦虑的,最让我揪心和焦虑的,是那位能穿梭于虚空、杀人于现实、阴

谋画计、以图不轨的杀人魔。

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可这世上,真无事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