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似箭,岁月如梭。转眼间,斯坦福海归二代Robin入主我们组已经
一个多月,他带来的「首席战略咨询顾问」荣小玻也入驻我司一个多月了。与我
想象的相反,这一个多月风平浪静,没发生什么大事:Robin一心扑在工作
上,每周开会,每天发邮件打电话跑业务,确实不像二代,倒像是个出身草根的
业务能手,透着与他年龄不相称的成熟;荣小玻也是专心了解我们的业务,一天
到晚找同事开会聊天,我也跟他开过会(当然有其他同事在场),他表现的非常
正经;老K和Sophie也在各忙各的事儿,经常出差,我们几乎没有机会打
照面。
还好,我本来以为Robin入司之后会迅速与闷骚小淫妇Sophie勾
搭上,而荣小玻会一边吃定我一边向我司其他女生发动攻势呢,看样子是我杞人
忧天了。这主要还是客观条件决定的:五月以后,我司连续接到几个大单子,还
有几个潜在大单子在谈判,公司从上到下都忙成了一锅粥,就算有人想搞男女关
系,也找不到空闲时间啊。而我,身为刚刚被提拔的「小组二号人物」,既要服
务Robin,又要让下属满意,精神压力不可谓不大。
在这期间,杨源给我发过不少短信,问我有没有时间出来吃饭喝茶,我的回
答一律是「实在太忙,没时间」。他似乎有点灰心,估计是以为我对他生气不理
他了。事实上我并没有对他生气,他把我引诱到家里霸王硬上弓的行为,虽然比
较混帐,却恰好符合我内心深处的轻度受虐倾向……没错,据说十个女人有八个
轻虐情结,喜欢男人偶尔用强的,我也不例外。如果我哪天闲下来了,确实会很
有兴趣跟杨源旧梦重温,可是现在确实不是时候。杨源明显很失望,却并没有放
弃,还是锲而不舍地给我发短信约我。哈哈,这么执着的大男孩,我喜欢。
六月下旬的一天,上海已经热的没法呆了,Robin突然通知我:「Yo
landa,收拾东西,明天一早飞到厦门去。」我问是什么事,他说:「有一
个非常重要的客户可能要给我们单子了,但是还差一点没有搞定,我们这次去就
是要搞定。」我问还有谁一起去,他说:「没有别人了,就我们俩。」
这可真是希奇了,虽然我工作有几年了,却没有太多客户谈判的经验,平时
埋头做项目,也没参与过拉项目,为什么要我一起去谈判?不知道Robin葫
芦里卖的什么药,也不知道出差要多久,我只好胡乱打包了一些日常衣物,带着
一个大箱子奔赴机场。在飞机上,我和Robin坐在邻座,由于是商务舱很宽
大,我们的实际距离不近,一路上也没有什么交谈的机会,他基本上不是闭目养
神就是看文件。我趁他小睡的机会,第一次仔细端详了他的外貌(以前都没有这
样独处的机会):很干净,介于白面书生和阳光男孩之间,虽然只有二十六岁,
但是少年老成,衣服发型也略偏老气;手指上没有戒指,每个手指都没有,也看
不到戒指的痕迹。
关于Robin的身世,有很多种说法。我们只知道他是二代,却不知道是
谁家的二代。我司内部流传的说法是:他是我司美国总部一位华人合伙人的公子。
另一种说法是:他是我司在大中华区一位大客户家的公子。当然还有更夸张的说
法,甚至扯到什么海外华人几大首富家族,这些我是不信的。Robin的表现
打破了我对二代们的刻板印象,因为他既谦虚又务实,经验不缺乏,努力也不缺
乏,我甚至有点相见恨晚。唯一的缺点,可能就是他比较无趣吧,平时不太常跟
下属开玩笑,总是一副公事公办、拒人千里的态度,搞的我跟他相处总是精神紧
张。
上海到厦门的航程很近,一个多小时就到了,下飞机我的第一感觉是:太热
了……上海就够热了,厦门这是大蒸笼啊,那天恰好没有风,暑气都笼罩在城里。
因为是商务旅行,我穿的可是全套西装套裙配黑丝,一出机场差不多就要中暑!
Robin看到了我汗流不止的样子,也没说什么,因为确实没什么能说的,一
会儿还要见客户呢。他唯一给我的优待,是允许我等会去酒店之后稍等半小时出
发去客户那里,这样我有时间换个衣服补个妆。好吧,跟老板出差真是命苦。
在酒店下榻之后我换了一套一模一样的西装套裙,而且不敢光腿,还是穿了
黑丝。虽然明明知道路上得热死,可是这次是我第一次见这家客户,摸不清对方
的风格,与其过于随意,不如过于庄重,礼多人不怪嘛。急匆匆补妆之后下楼,
还好,Robin从酒店租了一辆车送我们去客户那儿。商务车嘛,里面的条件
还是比出租车强一大截的,空调也更有效,我不禁开始觉得跟老板出差还是有一
点好处的……嗯,原谅我就是这么个没什么追求的小市民。
客户是一家本地高科技民营企业,规模很大,却很低调。从他们的办公楼就
能看出来,外观并不奢华,大堂并不显眼,真正的讲究是从电梯开始的。我注意
到他们的电梯有实木的扶手,地毯也很考究,不是一般写字楼的电梯可比。上到
二十多层的管理层办公室,更是能从每一个角落看出低调奢华的元素:质量显然
很高的大理石地面;第一流的木质墙面;走廊交叉处的地面上镶嵌着瓷砖,拼出
这家公司的商标;还有走廊上散布的现代派油画作品和雕塑。以上无不透露出这
家企业的老板不但很有钱,而且深藏不露,所谓「家财万贯,唯我独赏」。我不
禁对他很感兴趣了。
走到「总经理办公室」门口,早已有人拉开了厚重的木门,Robin很自
然地走在前面跟对方打招呼,我跟着他走进去,看到的却是……一个比我大不了
几岁的年轻人?这位年轻人,穿的是T恤衫牛仔裤,头发乱蓬蓬的,面孔瘦长,
露出的半截手臂很精壮,带着一股Geek或Nerd的气质。相比之下,西装
革履的我们倒像是来推销保险的。喔,我明白了,他肯定是这家企业的二代负责
人,一代肯定是董事长。Robin似乎跟他很熟,两个人很快坐下聊天,我坐
在靠边的沙发上有点尴尬。聊了十几分钟吧,那位年轻的总经理才问:「坐在那
边的美女怎么称呼?你也不给介绍一下?」Robin笑笑,开始介绍我,我也
急忙递过名片。我注意到,对方接过名片的时候,并没有认真看上面的字,而是
略微抬起头,望着我的……胸部?也可能是我误会了。总而言之,我递过名片寒
暄几句,就退回到远处的沙发上,听那两个男人继续有一句没一句的扯淡。
这位年轻的总经理也是海归,英文名字叫Kevin,跟我老板Robin
算是半个同学吧。什么叫半个同学?就是我老板暑期交流的时候曾经跟他同学两
个月,所以也不算太深的交情。那天我们聊的很杂,我大致听明白了如下几点:
第一,Kevin现在全面主管他们公司的日常工作,他老爸只管大局。给
不给我们单子,以及单子报价如何,全都由他说了算。现在竞争比较激烈,尤其
是有几家本土企业和他们走得很近,我们能不能拿下这个大单,真是未知数。
第二,我司还是有竞争力的,无奈Kevin之前对我们的了解不多。如果
不是有Robin这层关系,我们根本就无法进入候选名单。中国的民企,无论
技术含量多高,都是很重视关系的,这方面我们落后太多,Robin也只能帮
上一点点的忙。
第三,Kevin算是比较洋气的人,但是骨子里还是个很「本土」的富二
代,游艇赛车高尔夫球直升机赛马嫩模之类的都玩过,也都玩腻了。Robin
还跟他正儿八经地探讨了「你现在喜欢什么样的女人」这个很滑稽的话题,Ke
vin说他喜欢「知性轻熟女」,Robin说:那不就是OL吗?然后两人哈
哈大笑,我也不知道在笑什么。
那天聊到晚上六点多,Kevin请我们在附近他家的私人会所吃饭,稍微
喝了一点酒。然后Kevin问Robin晚上有什么安排,Robin提议打
斯诺克(估计他们还有更刺激的安排,不过有我这个女生在场,也只有玩玩正常
的了)。哈哈,斯诺克这玩意,正中小女子的下怀,我在大学期间就是公认的斯
诺克高手,大三还代表学校出去参赛了。毕业之后我也没荒废球技,我的前男友
还是朋友聚会打斯诺克的时候认识的呢。这不是我大显身手的时机?
所以,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变成了我完虐Kevin的时间。作为一个二
代海归,Kevin的球技不差,但是哪里能跟我比啊?高中期间我叔叔开过斯
诺克球馆,是比较高档的那种,我家长觉得玩斯诺克也算是健康的爱好,就让我
周末敞开了练球。球龄比我长、球技比我好的男生,我还真没怎么遇见过。前两
局我把Kevin杀的片甲不留,第三局我意识到应该给客户留点面子,故意失
误了几次,让Kevin追上来。他好像也意识到我在让球,微笑着说:「美女,
你的技术好像不稳定啊。」此时Robin在一旁补充了一句:「她各方面的技
术都很好,嘿嘿。」
这句话听着很暧昧,各方面的技术?什么意思?我还有点懵懵懂懂,Kev
in已经反问了:「喔?难道你尝试过?」Robin大笑起来:「你想多了,
真没有。我只是凭直觉判断。」Kevin听了,沉默了半晌,又打了几个球,
才慢慢悠悠的站起身,从头到脚看了我半天。那种目光,虽然并不是色迷迷的,
却带着强烈的兴趣,让我忍不住微微发抖。然后,他才转过头对Robin说:
「今天不早啦,打完这局就休息吧。」接着又对我说:「Yolanda,你是
我见过最会打斯诺克的姑娘,我觉得斯诺克很能体现一个人的综合素质。庸脂俗
粉是不可能成为斯诺克高手的。」
在回酒店的车上,我的脑海中回响着他们的那段对话。我各方面的技术好?
庸脂俗粉打不了斯诺克?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Robin想把我扔给Kevi
n做见面礼,而Kevin也有点动心了?我正在忐忑不安,只听见坐在前排的
Robin回头问我:「Yolanda,你觉得Kevin怎么样?」
我说:「很好啊,平易近人,又有趣味,感觉很好相处。」说这话的时候,
我的声音微微发抖。
Robin笑了一下,转过头去,沉吟了片刻,又对我说:「明天晚上,你
陪他吃晚饭怎么样?还是今天的老地方。」
我说:「可以啊,这是我的工作嘛。不过到时候您可要多关照我,免得我说
错话。」
Robin又沉默了片刻,慢慢地说:「明天我有事,你单独陪他吃饭。五
点半会有车来酒店接你。」
我的头猛然一炸:什么?单独吃饭,有车接我?这是什么意思?会发生什么?
然而,此时车已经到了酒店,我根本无法继续这个话题。Robin下了车,拿
出手机,头也不回地对我说:「晚上我需要跟美国总部开个电话会议,有事明天
再说。」然后大步流星的走进了大堂。只留下我,目瞪口呆地站在酷热的夜风中
凌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