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百零五回 蒙圣恩二老共归田 怀心事凤姐探口风
金銮殿上,乾隆端坐在龙椅之上。只见乾隆约么和宝玉一般年纪,神情却是
更有一番庄严。贾赦贾政宝玉三人伏在地上磕头。乾隆点头道:「都平身。」三
人站起来,垂首站在殿下。乾隆道:「二位爱卿,前些日子因奸臣作祟,使府上
受了许多冤枉,你们都受苦了!」
贾赦忙道:「万岁圣明,臣等纵然受些苦也在所不惜。」
乾隆又道:「那时抄没的家资可都尽数归还了?」
贾政也忙回道:「回万岁,蒙圣恩都已归还。」
又问了几句,贾政贾赦一一作答,乾隆听罢点头道:「好,今日我便是要恢
复二位爱卿官职。赦老你便仍做一等将军,政老,你也还做工部员外郎,二位爱
卿可有异议?」
二人忙又跪下。贾赦道:「万岁隆恩,我贾家上下无不感恩戴德,只是老臣
……」
乾隆道:「爱卿只管说。」
贾赦方道:「只是老陈年事已高,这一等将军之职只怕再担当不起了。老臣
正要上书万岁,请告老还乡……」
乾隆点了点头,也不理会,又问贾政道:「政老呢?」
贾政也道:「回万岁,老臣也已年过六旬,且前些日子家母过世,老臣伤怀
母亲,至痰迷心窍,大病一场,如今也未痊愈,还请万岁明察,也容老臣归农去
,便是万岁的恩典,老臣的福气了。」
乾隆因得知宁荣二府是遭受不白之冤,荣国府上下早已乱作一团,宁国府更
是家破人亡,心中不免有些怜惜,因点头道:「如此,朕便应了二位爱卿心意,
你们只管写了折子递上来,我自有主意。」
二人忙磕头谢恩。乾隆又道:「你家里自宁荣二公始,如今也是两世了。朕
念你们忠心耿耿,欲再让你家袭一代。既然二老都不愿再入朝为官,二老都有几
个子嗣?」
贾赦忙回道:「回万岁,老臣只有一犬子,犬名贾琏。」
贾政也道:「老臣也只有犬子一人,贾宝玉便是。」
乾隆点了点头,道:「贾琏虽是长孙,我却颇听了些他的话,觉难以委以重
任。这贾宝玉倒是仪表堂堂,不如便将赦老一等将军之职让贾宝玉袭了吧。」
宝玉听了一惊,刚要说话,贾政却已说道:「万岁,犬子虽是生的一副好皮
囊,只是老臣平日管教无方,犬子整日里不学无术,腹内草莽,一没得功名,二
不懂军机,如何能担此重任!还望万岁爷三思!」
乾隆脸上不悦,沉声道:「政老之意是朕看错了人?」
贾政吓得忙磕头道:「老臣不敢,只是……」
乾隆道:「二位爱卿,你们都欲解甲归田,念在二老为国事尽心操劳几十年
的份上,朕便准奏了。」贾赦贾政二人忙磕头谢恩。乾隆这才又说道:「众爱卿
平身吧。」三人才又起来垂首侍立。乾隆道:「这两日朕也将你府上的事问了一
问。果然是我爱新觉罗一家对不起你府上,好好地一大家子差点就散了,白白折
了这许多人口,因方想着再让你家袭上一世。可赦老政老都要归农。这贾琏,朕
实在不放心让他去做这一等将军。宝玉你的事朕也听说了一些,倒是颇合我脾气
。朕的意思是便让你做这一等将军,你意下如何?」
宝玉忙道:「万岁!方才家父所说却是实情,草民无德无能,万万担不起这
将军之职。」
乾隆道:「没带过兵也无妨,只跟着慢慢学就是了。」说罢见宝玉欲言又止
,因道:「有话只管说。」
宝玉这才道:「万岁隆恩,草民没齿难忘,只是草民生性懒散,如何能做将
军?」
乾隆不悦道:「哦?依你说,朕想着让你家再袭一世竟是没人能担当了?」
宝玉道:「启禀万岁,草民虽无能,家里却更有个合适的人选。」
乾隆因好奇道:「哦?是谁?说来我听听。」
宝玉道:「此人便是草民先兄的遗子,唤作贾兰便是。」
乾隆道:「贾兰?政老的长孙。」
宝玉道:「正是。万岁有所不知,这贾兰虽是年纪比我还小些,却比我用功
百倍。无论圣贤之书抑或兵法之道,都强过草民许多。且善骑射……」
不等宝玉说完,乾隆一挥手道:「我且问你,你可知你府上都在狱神庙内之
时,这贾兰如何将你府上之事都抖落了出来,害的你丈母娇妻被捕?」
宝玉听了一惊,心道乾隆居然连这等事都知道了,忙回道:「回万岁,草民
知道。」
乾隆道:「既然知道,如何又在朕面前保举他?」
宝玉道:「万岁明鉴,兰儿虽是说了些不该说的,也是为当时形势所迫。万
岁有所不知,兰儿一岁光景,我大哥便患病去了。只留下孤儿寡母。可我大嫂李
氏虽年轻,却恪守妇道,守节十余载将兰儿抚养长大,又习得文武双全,更是孝
顺。定是奸人拿我大嫂安危威胁兰儿,他不得已才说了那些话……」
乾隆点头道:「想不到你竟一点都不怪罪他,果然有些心胸。也好,朕便要
看看这贾兰究竟如何。既然你不肯袭赦老的爵位也就罢了。」
宝玉忙道:「万岁圣明!」
乾隆道:「可惜这宁国府,虽干了些不肖之事,也不至于如此重罚。如今落
得家破人亡,那贾珍死于城门口,贾蓉更是疯了。朕于心有些不忍。便把昔日宁
国公的爵位再让他们也袭一世吧。只是他们府上再没有男丁了。你也算是贾珍的
堂弟,他这爵位便让给你吧。」宝玉却面露难色。乾隆道:「怎的?难道你不想
为国出力?」
宝玉道:「万岁恕罪,草民却是没有入朝为官的心思。」
乾隆道:「好男儿怎能胸无大志?」
宝玉道:「万岁爷,草民……草民只想守着我身边姊妹中此一生也就罢了…
…」
乾隆将宝玉看了半天,忽大笑道:「竟然是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多情公子。
好,朕便成全了你!」 宝玉大喜,忙谢恩。乾隆又道:「如此这宁国府的将军
……」
宝玉道:「万岁,草民倒还有一个人选。」
乾隆笑道:「你说。」
宝玉道:「万岁爷可听说过冯将军之子冯紫英?这冯紫英如今也在兵部任职
,常随军征讨,也立了许多军功……」
乾隆止住了宝玉,笑道:「朕颇喜欢你这脾气秉性,本想提拔提拔你,可没
想到竟被你拿我大清爵位去送人情?」
宝玉也笑道:「草民不敢,草民只是觉得这二人都比草民更合适做将军,也
更能为国效力,为万岁分忧。」
乾隆道:「也罢,你便下去吧。」宝玉这才又谢恩,磕头下去了。乾隆朝内
监道:「去凤藻宫。」
这凤藻宫正是元春所在,因雍正死因具已查明,元春也得以清白。将养了这
许多时日,身子也好了许多。今日不想乾隆却来了,忙迎架。乾隆也行礼道:「
给太妃娘娘请安。」
元春忙还礼,两人都坐了,元春道:「万岁日理万机,今日何事来这里?」
乾隆道:「也没什么事,只是来看看太妃娘娘身子可大安了。」
元春道:「多谢皇上挂记,已无大碍。」
乾隆道:「只因前些日子让太妃娘娘破受了些苦,朕心中过意不去。太妃娘
娘可有需要朕办理的事?」
元春道:「皇上言重了,当初只是奸人一时起势,让我遭受了些磨难,又安
敢让皇上挂记?好在如今真相大白,先帝也能瞑目了。」
乾隆便同元春将方才贾赦贾政宝玉等朝见一事说了一回。元春也忙谢恩,眼
圈也有些红了。待乾隆说完,道:「皇上,哀家有个不情之请……」
乾隆道:「太妃娘娘只管说。」
元春叹了口气道:「自打雍正爷驾崩,我便被禁在宫中,也不知道外头情形
如何。如今将忠顺老匹夫抓了方得了自由,才知道原来荣府省亲别墅内栊翠庵中
的妙玉竟是妱玉格格。后来妱玉格格来我这儿,给我讲了许多我家里的事儿。我
打小儿便入了宫,于家里的事儿也只是偶尔听说一两句,也只有那年雍正爷加封
我为贤德妃之后第二年省过一回亲。只因那会子在家里见了薛姑娘,见那人品模
样都甚好。后来又听我娘说薛姑娘因种种缘由竟给宝玉做了妾,哀家于心不忍,
便擅自给宝玉和薛姑娘赐了婚。」说着摇头叹息。
乾隆道:「那都是太妃娘娘体惜佳人,本也无可厚非。」
元春摇头道:「后来见了妱玉格格我才知道,原来同宝玉最好的竟然是我姑
姑的独女,唤作林黛玉的。这林姑娘打小儿便同宝玉一起长大,又早有我祖母将
二人之事定下了。只是我在宫闱之内不知情,随便赐了婚,倒是几乎害了林姑娘
性命。此事我心中再过意不去。万岁,虽古人说『诸侯无二嫡』,还恳请皇上能
再赐给宝玉林姑娘一段姻缘吧……」
乾隆点头道:「此事不难,太妃娘娘只管放心,朕便也赐二位佳人姻亲便罢
了。太妃娘娘还有何牵挂之事?」
元春低头沉吟了好一会子,方说道:「哀家还有一事……」
第二日一早,有人急急地进来道:「回大老爷二老爷,外头有公公传旨。」
贾赦贾政忙请进来。那公公来至厅内,捧出圣旨道:「圣旨到,贾赦、贾政
、贾兰接旨!」贾政忙命人将贾兰也叫来,爷孙三人都跪下听旨。太监念到:「
制曰:荣国府一等将军贾赦、工部员外郎贾政,二卿为国出力数十载,鞠躬尽瘁
……」圣旨大概内容便是允贾赦贾政二人告老还乡之请,加封贾兰为三等奖军,
待日后建功立业再让贾兰袭贾赦一等将军之职等云云。众人忙都谢恩。那公公
念罢了将圣旨交给贾赦,贾赦忙接了,又让了座,那内监吃了茶便去了。
一时贾家上下人都聚齐了,贾政道:「新帝圣明,准我二人辞退,过几日我
便想着扶老太太的灵柩回金陵去,不知哥哥意下如何?」
贾赦点头道:「正合我意。」
贾政又唤贾兰道:「兰小子,你来。」贾兰忙上前两步站定了。贾政道:「
蒙皇上错爱,赐了你这三等将军之职,可你还是年轻,上任后需好生学习,多跟
世家请教,千万要戒骄戒躁,也不辜负了皇上一番美意,更不可辱没了咱家几代
的清名,不然我定不饶你!」又说教了一番,贾兰垂首一一答应。
贾政叹了口气,又朝宝玉道:「宝玉,你来。」
宝玉只得也低头往前走了两步。贾政叹了口气道:「你……你若还认我是你
爹,日后便再不可胡来!」
宝玉自打前日贾政说要将自己逐出贾府便心灰意冷,贾政虽对自己严厉了些
,毕竟是自己的生父,况且自己所做那些事也却是不肖。如今听贾政这般说,忙
跪下磕头道:「是,儿子都知道了。儿子日后再不敢胡来,还请爹爹饶过孩儿这
一回。」说着早已哭了出来。
贾政本有子女五人,贾珠早丧、元春又小小年纪便入宫去了。只有宝玉探春
贾环在身边,那贾环生得猥琐,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宝玉自不用说,又是老来得
子,心中哪能不疼爱?只因贾政生性过于迂腐,宝玉又太不思上进,因每每总有
恨铁不成钢之意,顾平日严厉了些,如今想着自己已是年过六旬,倘或再将宝玉
逐出去,只怕自己要终老一生,又有王夫人软语相求,凤姐等人也都帮宝玉,贾
政也早就软了心肠。
如今见宝玉这等光景,也不禁湿了眼眶,贾政站起来转过身去背对着宝玉道
:「你起来吧。只是你也不用跟我回南去了。好歹留在京中,也好帮兰小子一把
。若是兰小子做下什么逆序之事来,我先问你说话!」
宝玉忙点头答应,贾政正要说话,忽听门外有婴儿啼哭,贾政因问道:「可
是萌儿?」王夫人含泪笑着点了点头。贾政道:「如何在门外头,当心凉着,快
抱进来。」
原来是湘云等人不放心,只怕是贾政又要提及逐放宝玉之事,便抱了萌儿在
门外头偷听,哪想萌儿便哭了出来。如今听里头说话,只得硬着头皮抱着萌儿进
去了。贾政板着一张脸道:「云丫头竟胡闹,孩儿还小,怎能抱着到处走动!快
抱过来我瞧瞧……」
王夫人忙走上前去将萌儿抱给贾政看。只见萌儿出落得越发惹人喜欢。二老
心中更是高兴,哪里还会顾及这是宝玉同湘云生养的,王夫人道:「老爷,这萌
儿可同宝玉小时候一个模样,再不来差的。」
贾政却板着脸道:「只希望以后可不要像宝玉这般不成器才好。给我也抱一
抱。」哪知刚报过去,只觉身上一热,竟是一泡童子尿都尽数撒在了贾政怀中。
贾政虽有些不舍,却也只得笑着将萌儿递给王夫人,抱去后头换衣服去了。
却说自打宝玉带了众姊妹回荣国府之后,便又将大观园中众人昔日住的院子
收拾起来,个人仍在自己房子里住着。宝玉同宝钗的新房虽不在园内,却因恐平
日里总碰上贾政,难免不自在,因也仍搬回了怡红院里。
一连几日上下人都忙着收拾打点回金陵祖宅的事物,不觉忙碌了一日,自然
少不得凤姐儿照料。待到收拾妥当,已是这日晚间。凤姐用了饭,便朝怡红院去
了。只见院门虚掩着,凤姐便径直推门走了进去。里头袭人正在游廊上头,见了
凤姐忙迎上去道:「凤二奶奶,今儿怎么得空过来?」
凤姐听了凤二奶奶四个字嫣然一笑,又听得内屋里隐隐传来宝钗的呻吟声,
笑道:「别混叫,当心让人听了去。我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宝玉可睡下了?」
袭人脸上一热,只朝里头努努嘴道:「这会子怎么就肯睡,在里头和宝二奶
奶她们闹呢……凤二奶奶要不要……」
凤姐噗嗤一笑道:「我才不和他们搀和去呢,倒是你,今儿二爷怎么舍得把
你留在外头了?」
袭人道:「哪儿能都陪着他疯……好歹也要留个人看着火烛门户不是?二奶
奶要是有事,我去帮你叫二爷?」
凤姐听了因想着若是现在进去了只怕要扫了宝玉兴致,如果不叫也不知道宝
玉这一闹要多长时间方肯罢休了,因摇头道:「就宝二奶奶在里头?还有没有旁
人?」
袭人道:「莺儿也在呢。」
谁知宝玉在里头却听见外面有人说话,便问道:「袭人,外头可是凤姐姐来
了?」
不等袭人说话,凤姐已到了门外,笑道:「可不正是我呢。二爷可要快点,
我找你有事呢。」
话还未说完,门已经打里边开了,只见宝玉赤裸裸的站在门口,笑道:「凤
姐姐,怎么来了也不进来,还在门口站着?」
凤姐笑着啐道:「谁让你这刚吃完了饭就在屋里干这事儿?我可不和你搀和
。」眼睛往里头一瞟,正瞧着莺儿忙忙的在穿衣服,一旁宝钗软软的摊在榻上。
宝玉嘿嘿一笑,一把将凤姐便抱了进来道:「好姐姐,你来的正是时候呢,
宝儿莺儿两个不顶事,才这么一会子就不成了。」
里头宝钗正软软的躺着,听得有人说话,才睁开眼,却见赤条条的宝玉却是
将凤姐儿抱了进来。宝钗只在那回宝玉将凤姐探春接回悼红轩之时被宝玉逼迫着
同众姊妹胡乱闹了一回,如今乍乍的还是羞涩,忙扯过被子将身子遮盖了道:「
凤姐姐来了……宝玉,都是你不好,这天刚黑便要人家……」
宝玉也不理会,便将凤姐丢在宝钗身畔笑道:「宝儿,凤姐姐这可是来救你
们了呢,还不谢谢人家?」
凤姐娇笑道:「我可不是来救人的,你少混来。」
宝玉笑道:「好姐姐,你这身子虚寒,警幻姐姐说过了,要多进补才能去根
儿呢。我这就给你再补上一些岂不好?」说着就要往凤姐身上扑。
凤姐却笑着躲开了,口中道:「别混闹,你可当心让老爷知道了又要把你撵
出去呢。」
宝玉听了这话不由没了兴致,一言不发的站起身来道:「罢了罢了。莺儿,
帮我穿衣服。」
凤姐见宝玉脸色不好,因笑道:「怎的?生气了?」
宝玉道:「不是,只是不敢混闹,若是真老爷知道了只怕把我赶出去是小事
,到又要连累了姐姐呢。」
凤姐坐起身来道:「你呀,就是这般没心没肺的。我进了园子来你屋里可是
上下人都看着呢,若是真让她们说闲话……」
宝玉道:「知道了。那姐姐来是为什么?」
凤姐从床上下来道:「果然有正事呢。」一面床上的宝钗这才也自顾穿衣服
。凤姐看着宝钗胸前两团软软的玉乳,笑道:「啧啧啧,难怪宝玉总是说宝丫头
如何如何,这等身段儿莫说是爷们儿,连我看了都要动心呢。」
宝钗脸上一红道:「凤姐姐,怎么又拿我来寻开心。宝玉,还不陪姐姐去外
头吃茶,只在屋里傻站在有什么意思?」
宝玉这才又同凤姐来至外屋,袭人上了茶,宝玉道:「姐姐,到底是什么事
儿?」
凤姐道:「再过几日老爷太太们便都要回南去了。我这儿也规整的差不多了
。大老爷的意思是,将琏二爷也一同带回金陵去……」
宝玉一听大惊:「姐姐,那你……你也要跟回去不成?」
凤姐点了点头道:「这个自然,我毕竟是琏二爷屋里的,二爷去哪儿我当然
要跟着。况且这回是扶老太太的灵柩回去,老太太疼了我这许多年,怎么我也要
把老太太送回去才是正理儿。」
宝玉却一把拉住了凤姐的手道:「好姐姐,我不让你回去,你若回去了,我
到哪儿见你去?」
凤姐一笑道:「这可不是你说了算的。」
宝玉急道:「我就去找太太说去。」
凤姐道:「如今府上都知道了咱们的事儿,你还敢去太太跟前说,不是讨打
去了?宝玉,你我虽好了一回,毕竟还是叔嫂,如今便算了吧。你身边这么多姐
姐妹妹的,也不少我一个,你又何苦自寻烦恼?」
宝玉哪里肯依,只拉着凤姐不放。宝钗却已穿戴好了也走了出来,见宝玉急
成这样,不禁噗嗤一笑道:「姐姐何苦又拿这呆子寻开心?瞧给他急的。」
凤姐这才噗嗤笑了出来。宝玉听了一愣,忙道:「好姐姐,你可是逗我?」
凤姐笑道:「如今有了宝丫头,想再糊弄你就难了。」又在宝钗的腮上掐了
一把道:「什么事儿都瞒不过你的。」
宝钗笑道:「姐姐对宝玉是什么心思,咱们都知道。若是你要同老爷们回金
陵,定是舍不得的。如何又能这么特特的来同宝玉说呢?」
宝玉仍只紧紧握着凤姐的手道:「姐姐,可是真的?」
凤姐这才正色道:「宝玉,我……」
宝玉急道:「好姐姐,你平日说话做事最是干脆,怎么这会子就这般矜持起
来?可是要急死我不成?」
凤姐这才道:「琏二爷……将我休了……」凤姐同贾琏虽早没有了夫妻情分
,凤姐又恨贾琏在狱神庙中所作所为,可毕竟凤姐是妇道人家,这被休,再怎么
说出去也是不好听,因而脸上神色也不由一黯。
宝玉听了一喜,道:「凤姐姐,你说的可是真的?」
凤姐白了宝玉一眼道:「还有拿这等事说笑的?」
宝玉一把将凤姐抱住了道:「这回好了,你便不算是二哥屋里的人了,也不
用跟老爷们回金陵去了。」
凤姐嗔道:「你这人,人家被休了你反到这般高兴。」
宝玉却不理会,又问道:「平儿呢?」
凤姐道:「平儿是我的丫头,自然也跟着我了。」
宝玉听了又是一喜,宝钗却问道:「凤姐姐,可是琏二爷提出来……休了你
的?」
凤姐凄然一笑道:「他……倒是没有。那会子还跟我磕头赔不是呢。只是…
…却是我不守妇道,有我不对的地方,而他那般作为也伤透了我的心。两个人若
是没了情份,又何苦在一处呢?我便好说歹说让他一纸休书将我休了。」
说罢又看向宝玉道:「宝玉,我也没同你商量,如今我已净身出户,和平儿
两个便再也无依无靠了,你可不要嫌弃我是被人休了的,好歹也要留我一留吧。
」
宝玉将凤姐抱住了道:「傻姐姐,怎么能不留呢?我说过了,再也不让你受
一点委屈的。」
凤姐望着宝玉道:「宝玉,可当真?」
宝玉笑道:「好姐姐,这些年你为我操了多少回心,如今也该换我为你做点
什么了不是?」
凤姐又看向宝钗,宝钗笑道:「好姐姐,以后咱家里的事儿还要你费心呢,
若是没有你,我自己可应付不来。」
宝玉见凤姐心结已解,便笑着将手环住了凤姐的柳腰,将脸凑上去贴着凤姐
的耳垂道:「好姐姐,你一开便诈我,如今我可要好好的罚你一罚了。」
凤姐自然知道宝玉定会留下自己,这些话却是说给宝钗听的。如今见宝钗的
神情不似言不由衷,心中一块石头方落了地,见宝玉又要耍赖,遂笑道:「宝玉
,别闹,我我还有要紧事要跟你说呢。」
宝玉奇道:「不是都说完了?还有什么要紧的?」
凤姐白了宝玉一眼道:「我且问你,如今老太太的灵柩要回南,你可想过鸳
鸯要如何?」
宝玉一愣道:「是了,鸳鸯姐姐……」
凤姐道:「我若不说,你是不是就把鸳鸯给忘记了?」
宝玉脸上一红,搔着头道:「我……我哪里忘了,只是最近没和鸳鸯姐姐说
过什么话,事情又颇多……」
凤姐道:「你忘了,我可没忘呢。当初鸳鸯还是我给你说和的,如今你得了
人家身子便如此不搭不理的,我可不依你。」
凤姐道:「我问了鸳鸯,她的意思是打小儿便服侍老太太,如今老太太西去
了,自己也要回金陵祖坟上,给老太太守一辈子灵,念一辈子经去。人家一个黄
花大闺女将身子给了你,你若是让她这般凄苦的终老一生……」
宝玉忙道:「好姐姐,我明儿一准去找鸳鸯姐姐,好歹也让她留下便是了。
只是鸳鸯姐姐性子执拗,她自己认准了的事儿再不能改。要如何才能说得动呢?
」
凤姐笑道:「你昔日里是如何将人家骗上身的?如今就不会说了?这回我可
再不管了,你自己掂量着办吧。」宝玉不由央求凤姐,一面说着,身子却已经黏
了上去。凤姐却不理会,又道:「还有个事儿呢,你等我说完。」
宝玉这才稍稍消停了些许,凤姐道:「珠大嫂子让我给带个话儿呢,说你什
么时候有时间了去她那儿一趟,有话要跟你说呢。」
李纨虽和宝玉有了肌肤之亲,却始终碍着面子从未主动找过宝玉一回,宝玉
一愣,手上动作也停了,问道:「大嫂子找我?却不知是什么事儿?」
凤姐道:「她找你,你问她不就知道了。何苦来问我?我又不是她肚子里的
虫儿。」
宝玉心中更犯嘀咕,自打贾府出了事自己便一直在外头,后来被赦了罪,一
家人终得又团圆,李纨却是一直少言寡语,只闷在屋子里,除了王夫人叫,几乎
不出门一步。来了也是言语极少,如今怎么特特的来叫自己?宝玉也想不出个头
绪,却见宝钗同凤姐对望,因笑道:「宝儿,你说说,大嫂是什么事找我?」
宝钗笑道:「凤姐姐都不知道,我又如何知道呢?你只管去,大嫂子还能吃
了你不成?」
宝玉听了也笑道:「你们这么说,好像我是怕大嫂子一般。」
凤姐笑道:「你不怕,你这等婆婆妈妈的做什么?」
宝玉道:「一会儿我便去就是了。凤姐姐,还有没有事情?」
凤姐摇头道:「再没有了。」
宝玉顿时换成一副泼皮像,笑道:「那我可有话说。」
凤姐笑道:「有话只管说,笑的这般猥琐作什么?」
宝玉道:「姐姐,方才你那般吓唬我,说是要离了我同老爷太太回南去,害
得我好不着急,如今你倒是说说,我该如何罚你?」
凤姐道:「我只是看你心里还有没有我,唬你又怎样?」
宝玉笑道:「怎样?我这就让你知道。」说着两手抓住了凤姐胸前衣襟,用
力往两边一分,顿时漏出雪白的一片嫩肌来。
凤姐忙用手掩住胸口笑道:「你这混世魔王,我谅你也没有别的本事了。」
宝玉道:「好姐姐,你且别嘴硬,一会儿看你不求饶的。」
凤姐道:「宝玉,不闹,方才不是说了,若是让人看见我在你屋里,只怕…
…好歹等老爷们都走了,我……我自然陪你疯一回便是了。」
宝玉见凤姐衣衫不整媚眼如丝,早已精虫上脑,好在自己衣服本就是草草穿
上了,如今便起身来三两下便将自己剥光,那直挺挺的阳物直指着凤姐的小嘴道
:「好姐姐,我是答应,可你要问问它应不应了。」
还未等凤姐说话,一旁宝钗已起身道:「莺儿,同我去外头坐坐吧。」说着
转身往外头去了。
宝玉哪里肯放,刚要拉住宝钗,宝钗却已经同莺儿关了门出去了。宝玉只得
作罢,又看着凤姐,将勃起的阳物往前送了送,几乎抵在凤姐樱唇上,笑道:「
好姐姐,宝儿都带人去给咱看门了,你还怕有人看了去不成?」
凤姐见宝钗莺儿都出去了,屋内只剩下宝玉和自己二人,这才狐媚的瞥了宝
玉一眼道:「守着这么个宝丫头,还来戏弄我这没人要的黄脸婆,你的脑子定是
坏了。」
宝玉嘿嘿一笑道:「好姐姐,你哪里是黄脸婆了,我就喜欢你身子这份熟软
呢。」说着伸手将凤姐下颌抬起来,那阳物便顶进了凤姐檀口之中。凤姐嗯了一
声,一手拖住宝玉两颗春丸轻轻把玩,一手攥住阳物根部,将那龟头细细的舔舐
起来,那小舌头便如灵蛇一般有灵性,将阳物上的沟壑都悉数舔了一回。
宝玉正暗自叫爽,凤姐却停了口,宝玉忙问道:「好姐姐,怎么停了?正受
用着呢。」
凤姐蛾眉一蹙道:「宝玉,你可是用了什么淫药?怎么有股子香气?」
宝玉笑道:「好姐姐,我何时用过那劳什子?可是有股子芙蓉的香气?这香
气定然是方才宝儿留下的。」
凤姐不禁奇道:「怎的,宝丫头……那里居然是香的?」
宝玉笑道:「好姐姐,日后你便知道了,宝儿身上有几种香味呢。」
凤姐笑道:「果然?难怪整日将你迷得这般神魂颠倒。」
宝玉却拉着凤姐站起身来,将凤姐身上衣物都除去了,在凤姐白软的雪股上
拍了一巴掌道:「好姐姐,你又何尝不让我着迷,你身子上这股骚味也是再让我
痴迷不过了。」
凤姐知道宝玉是说笑,啐道:「呸,我哪里骚了?」
宝玉道:「骚不骚要我来尝尝才知道了。」说着将凤姐身子往下压。凤姐上
身吃力,只得用两手扶住了桌沿,那丰腴的雪股不禁也翘得更高了,却愈发显得
那柳腰细细的不赢一握。宝玉蹲下身去,双手在两瓣臀肉上把玩游走,口中叹道
:「好姐姐,你虽是年长了几岁,这风情却是哪个姐妹都比不了的。」
凤姐听了心中欢喜,将圆润的臀股在宝玉面前左右摇晃,又将两腿微微叉开
,两瓣深红色肥美的肉唇分开少许,漏出猩红润湿的肉缝来,道:「方才是哪个
要说尝尝骚不骚的?」
宝玉哪里还忍得住?两手紧紧把握住两片臀肉往两边拉扯,一张大嘴便贴了
上去,直舔得凤姐嗯啊不已。宝玉口中支吾道:「好姐姐,果然是骚得很呢。」
说罢又将舌头伸长了往洞中探去。
凤姐身子都有些发颤儿了:「宝玉……轻些个,把姐姐的魂儿都舔出来了…
…」宝玉却更是舔得越发狠了起来,又腾出一只手敷在玉蛤口上,不住揉搓两唇
间的肉珠,惹得凤姐一双玉腿一会儿张一会儿合的不知如何是好,只胡乱叫道:
「小祖宗,快别闹了,放进来吧。痒煞我了……」
宝玉方住了口,将嘴上沾着的淫液都擦在凤姐丰臀上,笑道:「好姐姐,我
却听不懂,是要将什么东西放进去?」
凤姐娇喘着道:「将你的大鸡巴放进来。」
宝玉仍笑问道:「放到哪里去?」
凤姐方才玉蛤被宝玉玩弄得酥痒,如今乍乍的停了,更觉身子里犹如千百只
蚂蚁在撕咬一般,不禁将一只手往回摸去,抓住了宝玉的阳物便往自己身子上扯
,一面道:「好弟弟,好二爷,不要欺负我了,快用你的大鸡巴操我的小穴……
」
平日里宝钗等人都不肯说这等淫言秽语,只有凤姐这等熟妇动了情之时方能
不管不顾的说将出来,故而宝玉每次总要让凤姐说上几句。凤姐也知宝玉之意,
一面口中说着一面将宝玉的阳物握住了在自己身下研磨。
宝玉也不再戏弄妇人,待凤姐将阳物对准了小穴,臀股上稍一用力,粗长的
阳物便吱的一声整根儿没入了凤姐的玉蛤之中。凤姐不由啊了一声,双腿便是一
软,若不是有宝玉挑着,几乎便要跪下去。宝玉笑道:「好姐姐,这回可称心了
?」
凤姐却扭过头来朝宝玉抛了个媚眼道:「哪儿能这么简单就称心了?好弟弟
,方才姐姐唬你,你不是说要罚我的?快快将你的手段都拿出来吧,姐姐等着呢
……」说着下身一用力,那小穴中的媚肉吃力,便似要将宝玉的阳物排挤出去一
般。
宝玉忙又往前一送,龟头挤进媚肉中,径直抵在了凤姐的花心子上,凤姐不
由啊了一声。宝玉道:「好个淫荡的骚姐姐,我这便让你知道知道我的厉害。」
说罢双手扶住了凤姐的柳腰,前后抽动起来,开始还不敢全力抽送,只三浅一深
的操弄。等到过了百十下子,只见凤姐花心中的蜜液随着阳物抽送一滴滴的流了
出来方使出十成的力气,每回都把整根阳物拔出来,只留卵蛋大小的龟头在穴中
,又急急地将整个臀股往前一送,使整根阳物都插入凤姐体内,两颗春丸也捶打
在凤姐肉珠之上啪啪作响。
不出三五十下,凤姐便再也受不住,口中哥哥弟弟的叫个不住,随着宝玉的
抽送时高时低。宝玉将两只手又移到了凤姐粉臀上捏住往两边分开,连带着凤姐
褐色的菊门都微微张合,一面操弄一面问道:「骚姐姐,下回可还敢唬我不?」
凤姐臻首左右摇晃,眼睛都有些迷离了,口中只喃喃道:「不……嗯……不
了……好弟弟,要……要操死姐姐了……再快些,再狠些个……啊……」
宝玉见凤姐这般模样,知道她是要泄身了,不由又咬紧牙关,一下快似一下
的操弄起来,果然又百十下子,凤姐再叫不出一句话来,只身子一僵,花心顿开
,一股子热热的阴精便喷洒出来。宝玉也隐忍许久,见凤姐丢了身子也松了一口
气,将阳精都射在凤姐花心伸出,二人都是长叹一声,拥在一处。
欲知后事,下回分解。
第百零六回 稻香村再解纨心结 悼红轩托付菱终身
夜已沉,稻香村四面一片寂静,初春夜正寒,李纨独自一人坐在篱笆旁,正
看着天边一弯新月发呆。呼觉腰身一紧,竟是被人从后头抱住了。惊得李纨啊的
一声叫了出来。背后那人却忙伸手掩住了李纨的檀口道:「纨儿,是我。」
李纨这才回过神来,轻声道:「宝玉……叔叔,怎么这么晚了过来?」
宝玉却不说话,把脸贴在李纨冰凉的俏脸上道:「纨儿,这么大冷的天儿怎
么在外头坐着?当心着了风寒。」
李纨不答,却将腰间宝玉的胳膊隔开了,站起身来扭头不去看他。宝玉不由
一愣,又赔笑道:「好纨儿,可是我许久不来看你,你恼我了?今儿我便好好给
你赔不是吧。」说着又要伸手去抱李纨。
李纨一面躲着一面轻声道:「叔叔……放尊重些……我……」
宝玉这才想到,如今自己同凤姐儿迎春湘云等人的事儿只怕都知道了,唯独
同李纨,尚未被人识破。想李纨守寡这许多年,倘或这名节一朝坏在自己手上岂
不是罪过,忙也站直了身子道:「嫂嫂莫怪,宝玉失礼了。只是这夜深了,霜露
袭人,还请嫂嫂移步屋内好说话。」
李纨看了宝玉一眼,方转身往屋里走去。宝玉只在后头跟着,二人一前一后
进了门。宝玉将门掩了,刚要转身去抱李纨,却见李纨已端端的坐下了,宝玉讨
了个没趣,也只得隔着桌子在一旁坐了。见李纨也不说话,宝玉只得道:「纨儿
,我听凤姐姐说,你有事儿找我呢?」
李纨叹了口气,好半晌方叫道:「兰儿,你宝二叔来了,快出来见。」
宝玉听了不由一愣,心中却没想过要同贾兰说些什么,不由有些局促起来,
可看李纨的神情这回叫宝玉来却是早就想着要将贾兰叫出来的。一时不由去也不
是留也不是。李纨也不说话,只将头侧过去望着墙壁发愣。
直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方听外头门一响,贾兰赤裸着上身,低着头,双手捧
着一根藤条走了进来,径直站在李纨面前,道:「娘……」
李纨也不看贾兰,冷冷的道:「还不见过你宝二叔。」
贾兰方又转向宝玉道:「二叔。」
未等宝玉说话,李纨却喝道:「还不跪下?」
贾兰听了果然噗通一声,跪在宝玉跟前。唬得宝玉忙起身道:「兰儿,为何
要行此大礼,快快起来。」一面去搀贾兰。
贾兰却并不敢起身,只口中道:「二叔,都是兰儿一时糊涂,还望宝二叔看
在兰儿年纪尚小,好歹原谅我这一回。」
宝玉忙道:「这是从何说起?嫂嫂,快让兰儿起身吧。」
一面望向李纨,却见李纨不知何时已是泪痕满面了:「宝二叔,你也不用装
糊涂,你在金銮殿上那些话老爷都告诉了太太,太太也私下跟我说了。我方知道
这不肖逆子居然能干出这些事来!我……我……我真是白白将你拉扯成这么大,
宝二叔,如今你也不用管我,只管替我将这逆子打死了大家干净。」说着又哭了
起来。
宝玉这才明白,原来李纨是为了这个。正要说话,贾兰却道:「宝二叔,都
是我一时糊涂,不单差点害了二叔二婶子和琏二婶子,更让我娘伤透了心,二叔
只管责罚便是。」说着将手中藤条高高捧过头顶。宝玉只得接了,贾兰便伏在地
上,将整条脊梁露了出来。
宝玉接了藤条,却咔嚓一声掰断了,往地上一丢道:「兰儿快起身,二叔不
怪你。」
一句话说得李纨贾兰都是一愣,贾兰抬起头来,看看宝玉又看看李纨,不敢
说话。李纨道:「宝二叔,你不用顾忌我的情面,这逆子做出这等事来,实属大
逆不道。莫说二叔要生气,我这当母亲的都……」
宝玉却打断了李纨道:「嫂嫂,我果然不生气的。兰儿,快快起身,你现在
也是三等将军了,这等光着身子讨打若是让外人知道了岂不平白辱没了你威名?
」
宝玉本是想随口说笑,却不知这句话正触着了李纨的痛处。李纨哭道:「宝
二叔,兰小子做的那些个事儿他已都同我讲了,我却不明白,为何你却要在皇上
面前保举兰小子去做官?」
宝玉道:「兰儿如今也长大了,又是文武全才,如何做不得?难道真要我等
无用无为之人去为朝廷出力?岂不成了笑话?」
李纨道:「可兰儿他……」
宝玉一摆手止住了李纨道:「嫂嫂,我知道兰儿却是说了些咱们家里的事情
,险些让奸人做出坏事来,可一则老天有眼,奸人并未得逞。二则想是那会子兰
儿也是被奸人蛊惑。」
李纨哭道:「叔叔不必为他开脱,他都已同我说了,是贾雨村同他说,若是
将所知道的事都说出来,便能将我开脱出来……」
宝玉道:「正是呢,我就说兰儿说了那些话必是有个缘由的,这不就是了?
那贾雨村果然是个奸诈枭雄,见咱们家在势头上就狠劲儿巴结,等咱家出了事便
头一个将咱们都卖了出去,实在可恨!」
李纨刚要说话,宝玉却拦住了道:「嫂嫂,且让我把话说完。如此说来,别
说是兰儿年幼被奸人蛊惑,即便是我,只怕我也要拼力保全你的安危。珠大哥早
逝,是嫂嫂一人独守空闺十余载含辛茹苦将兰儿养大,兰儿又如此懂事孝顺,那
会子咱们府被安了那么大一个罪名,上男丁都在狱神庙,女眷都被软禁,却是局
势不妙,若我是兰儿,知道有一线希望能救你,我也定不会放弃的。」
贾兰听了这话不由抬起头来看着宝玉,眼里有了泪光:「宝二叔……我……
其实我当时心里也恨你……」
宝玉却并不意外,一笑道:「嗯,也是自然。毕竟是你们母子亲昵,我是后
来因机缘巧合才和嫂嫂……如何算来我也是后来的,却抢了兰儿的母亲,换做是
旁人要抢我的姊妹,我定然比你还要恨的。若是不恨,还能算是男人嘛?若是不
恨,还能说你心中真有你娘吗?我说的可是?」
贾兰已是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宝玉将贾兰搀扶起来,拍了拍贾兰肩头道:「
兰儿,如今蒙圣上恩典,祖上荫德,咱家得以在袭一世这一等将军。大老爷二老
爷都年事已高,且这回也受了惊吓,都欲归农颐养千年,琏二哥又……我更是无
德无能,如此看来,咱家里也只有你能担此重任了。只是你年纪尚幼,不好便直
接让你袭了爵位,因此才让你从三等将军做起。你好歹也要好好做出一番事业来
,一则不负皇上隆恩,再者,咱们贾家还要看你,你更不可辜负了你母亲一片期
望,你先父在天之灵!」
贾兰哭道:「是,二叔,兰儿一定努力!」
宝玉笑道:「好,有你这句话也竟够了。」说罢站起身来,看了看伏案恸哭
的李纨,又拍了拍贾兰的肩头道:「好兰儿,好好孝顺你娘,再不用多想了。嫂
嫂,早些歇息吧,也不用再责难兰儿。夜了,我去了。」说着起身便去了。
宝玉打稻香村出来,却并未回怡红院,而是一个人悄悄来至鸳鸯屋外轻轻敲
门。鸳鸯尚未睡,听得敲门声因问道:「是谁?」
宝玉轻声道:「鸳鸯姐姐,是我。」
鸳鸯只隔着门道:「原来是宝二爷,这大晚上的,有什么事儿?」
宝玉道:「好姐姐,果然有些事,还请开门说话。」
鸳鸯道:「夜了,我睡下了。二爷若有什么话明天再说无妨。」
宝玉央求道:「好姐姐,还请开开门,我知道我许久不来寻你你定是恼我,
好歹让我给你陪个不是。」
鸳鸯道:「我恼你做什么?二爷多心了。夜里露水重,二爷在外头站久了当
心着凉,还请回去吧。」宝玉只是在外头央求不肯离去,鸳鸯无法,又恐宝玉在
外头站的时间长了被人看去了倒不好说,只得将门开了,却不理宝玉,扭身往里
头去了。
宝玉只得自己进去,关了门又去上追鸳鸯,一把拉住了鸳鸯的手道:「好姐
姐,可是气我了?我知道我这些日子都不来找你,定是恼我了。」
鸳鸯冷笑道:「这是什么话?咱们两个你是爷,我是奴婢,我哪里犯得上恼
你?二爷若是有话只管快说吧,这大晚上的你跑来我屋里,让人看见了传出去成
什么?二爷也不该这般拉拉扯扯的……」说着便想甩脱宝玉的手。
宝玉哪里肯放手,死死拉住不放,见鸳鸯不肯大声吵闹,更是壮了胆子将鸳
鸯的腰身都抱在怀里。鸳鸯也怕闹得响了恐隔墙有耳,因只小声道:「宝二爷,
你若不放手,我可喊了。」
宝玉也恐鸳鸯叫出声来,也顾不上许多,低头便用嘴将鸳鸯两片樱唇堵住了
。鸳鸯将两只粉拳不住的在宝玉胸口捶打,宝玉却不理会,只用舌头撬开了鸳鸯
的两排皓齿,钻入了湿软的小口中去,一时鸳鸯只能鼻中发出嗯嗯声,那手上的
力气似乎也被一点点的抽尽了,捶打也愈发的绵软无力起来。
不知过了几时,宝玉只觉口中有一丝淡淡的咸味,方松了口,借着烛光,却
发现鸳鸯已经泪流满面了。宝玉忙吻去了鸳鸯脸上的泪痕道:「好姐姐,可是生
我气了?我知道这些日子是我冷落了你,我……好姐姐,我都知道错了……」
鸳鸯只是流泪不已,弄得宝玉更是手足无措。鸳鸯终于挣脱了宝玉的怀抱,
扭过身去道:「好端端的你又来找我做什么?」
宝玉从后头抱住了鸳鸯抽搐的双肩道:「好姐姐,我听说你要扶老太太的灵
柩回南,我不让你走。好姐姐,我日后再不冷落你了,每日都陪你说话,你别去
,好歹留在京里陪我和其他姊妹岂不好?」
鸳鸯道:「我不留,我虽是个婢女,却是老太太的人,老太太又没将我给了
你,我又没个名分,为何要留下来同你一处?」
宝玉道:「好姐姐,老太太的意思你还不明白,老太太的意思自然是将来将
你也给了我的,袭人姐姐、晴雯姐姐可不都是?只是老太太身边少不了你,这才
一直没说这话。老太太临走前又是说不出话来……鸳鸯姐姐,你我又是有情,你
怎么舍得就这样丢下我去了……」
鸳鸯一听宝玉说起贾母,哭得更厉害了,道:「老太太便如女儿一般疼我一
场,好歹我也要将她送回原籍。若是老爷太太们允了我,我便给老太太念一辈子
的经。若是不允,我便剃了头去当姑子,仍陪着老太太。」
宝玉道:「好姐姐,老太太若是在天有灵,怎么舍得你这样?你也知道,老
祖宗在世时是最心善的,怎么忍心看你这个可人儿去受那份清苦?你若是去当了
姑子,便是让老太太在天之灵也难安生了。好姐姐,别回金陵了,在这里留下陪
我吧。」
任凭宝玉再三劝说,鸳鸯只是不应。逼得宝玉急了道:「鸳鸯姐姐,你若是
出家去当姑子,我便也削发去当和尚,这样便可中日陪着你了。」
一句话说得鸳鸯也噗嗤笑了:「尼姑自然是在庵堂里,和尚有庙宇,没听过
尼姑和尚整日里在一处的。再说,我能放下,你哪里舍得你那些姐姐妹妹们?」
宝玉道:「好姐姐,我自然是不舍得其他姐妹,我又怎么舍得你来着?」
鸳鸯冷笑道:「二爷快别这么说,我哪里敢和小姐们比呢?我不过是个可有
可无的人罢了,我干干净净的身子二爷也得了,还来扰我做什么?」
宝玉听了知道鸳鸯还是生气自己许久不搭理她,因道:「好姐姐,我对天发
誓,你在我心中可是和其他姊妹们一样,再不差半点的,只因你整日里在老太太
身畔陪着,我实在不方便找你,况且我也是杂事太多,故而冷落了姐姐,好姐姐
,我知道错了,只要你不回金陵去,我日后再不会冷落你半分,我若是有半句瞎
话,只让我……」
不等宝玉说完,鸳鸯打断道:「又来,你如今也是成了家的人了,这乱起誓
的毛病多早晚才能改改?」
宝玉道:「改、改,只要鸳鸯姐姐你不回金陵,我什么都改!」
鸳鸯起初却是气宝玉占了自己身子便对自己爱答不理,后又因贾府遭了事,
贾母便一病不起,后虽贾府得以翻身,贾母却终因病重归天。鸳鸯生前一心服侍
贾母,如今贾母去世,宝玉眼中又只有其余姊妹,偏偏似不看重自己一般,因不
免心灰意冷,确是动了给贾母守灵一辈子的念头,可如今宝玉来探视,尤其那霸
气又柔情的一吻,不禁使鸳鸯的心又回转过来一些个。如此一时是去是留竟然也
没了主意,说不出话来。
宝玉见鸳鸯久不言语,以为她还是不肯留在京中,因道:「好姐姐,我现在
就跟老爷太太说去,死活不让他们带你回金陵。」说着果然转身便要去。
鸳鸯这才转醒过来,一把拉住了宝玉道:「二爷,你又混来了,这怎么使得
?你还嫌老爷恼你不够吗?」
宝玉道:「若是能留住姐姐,别说是老爷生气,就是真将我逐出家门又何妨
?」
鸳鸯摇头道:「我不过是一个婢女,二爷这话说得严重了。」
宝玉急道:「好姐姐,我真想把心掏出来给你看。」
鸳鸯怔怔的望着宝玉,只见宝玉眼里都是真诚,并不是一时意气之语,心中
更是不知该如何是好。宝玉见鸳鸯低头不语,心下着急,又要急着去找贾政王夫
人,鸳鸯方拉住宝玉道:「二爷,你若是……只是我还是要去金陵。」
宝玉急了,一把将鸳鸯紧紧抱住了道:「好姐姐,我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将你
留住呢?你有什么只管说,只要我贾宝玉做到的的,再没有不听的。」
鸳鸯被宝玉勒得喘不过气来,好容易方挣扎着把被宝玉裹在胸口的口鼻挣扎
出来,喘着气道:「二爷,你听我说,我是想着,老太太疼我这许多年,好歹我
也要将她老人家的灵柩亲自送回金陵,等老太太下葬了再回京都不迟……」
宝玉这才将手松了,握着鸳鸯的肩膀道,盯着鸳鸯的双眸看了好一会子才道
:「鸳鸯姐姐,你说的可是真的?」
鸳鸯道:「我说话自然是算话的,还能都和你一样?」
宝玉喜道:「好姐姐,我哪里说话不算了?只要你能回来,我说的什么话都
算!只是姐姐这一路要辛苦了。去时还好,有老爷们一路,自然有人照料的。可
回来若是没人陪护着,又如何让人放心?」
鸳鸯见宝玉这般欣喜,心中也有些感动,因道:「二爷,我知道你心里头有
我也就够了,你只管放心便是,鸳鸯伺候人一辈子,还不能照顾自己的?」一时
二人软语温存,不在话下。
又过了三两日,贾赦贾政邢夫人王夫人贾兰等都骑马坐车,扶着贾太君灵柩
回金陵去了。贾兰也走马上任,诸多细节不一一言表。
宝玉同众姊妹仍住在大观园中,倒也过了几日太平日子,只是仍不知林黛玉
下落,宝玉只得托人四处打探,均无结果。这日又往北静王府去,水溶让了座,
宝玉问道:「王爷,可有什么消息?」
水溶摇头道:「只知道那妱玉格格便是昔日你府上栊翠庵的妙玉师父,是已
故的义忠老千岁的遗女,那会子因被忠顺王等一干人迫害,方流落民间……宝玉
,如今妱玉格格冤仇已血,得以再入了宫,恢复格格身份,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
宝玉摇头苦笑道:「王爷,小人可否见上她一面?」
水溶道:「只怕是不能……太皇太后疼惜这失散近二十年的孙女,整日只让
她在后宫陪着自己,再者,后宫规矩也颇多,格格又是千金之体,哪儿是说见就
能见的呢?」
宝玉听了低头不语,半晌方又道:「王爷可知道,这林姑娘……」
水溶道:「是有传闻妱玉格格入宫的时候带了一人进去,可听说也是个格格
,却不知是不是你家林姑娘了……」见宝玉更是沮丧,因安慰道:「也不定是传
错了,那人便就是林姑娘。宝玉,你好歹安心,若是有缘,必有相见的一日。」
宝玉听了神色黯然,水溶又安慰道:「还有一件事儿,你定还不知道呢。忠
顺王老匹夫的罪证都查明了,随便哪一条都够死罪了。数罪归一,判的凌迟,不
几日便要行刑了。其余爪牙也都收监了。这老匹夫害得你家不浅,你可还想见上
他一面,看看他如今光景?」
宝玉方想起来孙绍祖贾雨村二人还在二龙山上,犹豫了一回,方道:「王爷
,宝玉还有一事要跟王爷回禀……」因想着贾雨村只是临时投靠了忠顺王,想也
定不得什么大罪,这孙绍祖却是跟了忠顺王多年,因便将孙绍祖在二龙山一事掩
去许多细节,同北静王说了。
北静王听了点头道:「想不到这老匹夫居然也有这等嗜好。这孙绍祖我也查
过了,却是为忠顺做过许多逆事,可只查出过了年便朝南去了,半路却没缘由的
失踪了,都以为是这厮知道事情不好,藏匿了起来,没想到竟然是被你们给掳了
去。如此你便让人将孙绍祖押解回京,小王也在万岁面前奏上一本,就说你抓住
了乱臣孙绍祖,也记你一功。」
宝玉忙摇头道:「王爷,万万使不得,宝玉可不想立什么功,只想籍籍无名
了此一生罢了。」
又坐了一会子,宝玉因见不得妙玉,也不知黛玉下落,心中不是滋味,便起
身告辞了,出去又找柳湘莲薛蟠冯紫英等人去悼红轩处喝酒,冯紫英处也未打探
到什么消息。众人都安慰宝玉一番。宝玉也不好扫大家兴致,便说道:「北静王
说咱们只管将孙绍祖押解回来,到时候往上头一交,倒是一件功劳。」
柳湘莲道:「这好办,倪二还在二龙山呢,咱们写封书信过去,只让他将孙
绍祖押回京便是了。」
宝玉点头道:「三位哥哥,倪二哥因这件事收了牵连,如今不但丢了公职,
更是连京都不能回,依我说,咱们到不如将这功劳全让给倪二哥,或许他也可将
功赎罪,你们说可好?」
柳湘莲笑道:「倪二这人豁达,早就不想在那处当差了。况且他在二龙山过
得倒是比我和呆子还自在,只怕他也不肯受。」
冯紫英也道:「若是倪二想回来,只管来我这里跟我办事,什么有功有罪,
我看谁敢多问一句?」
薛蟠道:「瞧瞧,瞧瞧,冯大哥这升了官儿就是不一样,说话都不含糊了。
」
冯紫英哈哈一笑道:「也不知是怎的,新皇帝老儿一上任便升了我一品,却
不知是何用意。」
薛蟠道:「自然是大哥立了功劳,皇上见了欢喜。」
柳湘莲也道:「也或许是新帝想扶持年轻人,大哥少年得志,自然是该提拔
的。」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唯独宝玉笑而不语。
又吃了几杯酒,宝玉问道:「薛大哥,你和柳二哥的事,娘可知道了?」
薛蟠道:「嗯,都和娘说了。」
宝玉问道:「娘怎么说?」
薛蟠道:「倒也没怎么说,娘知道我这没笼头的马,一般人是降不住我的。
这番出去几个月回来却是改了许多,想是二哥这样的人方能治得我这般服帖……
」说着偷偷瞥了柳湘莲一眼,柳湘莲假装吃酒,也不理会。薛蟠才又道:「娘说
『儿大不由娘了,只要你们都乐意,也就随你去,只不可再如从前那般惹事。我
也有了宝玉,便比你这亲儿子还强些,也不指望你什么了。只是你若不喜女色,
不如好生将香菱安排了,莫要耽搁了人家一辈子。』」
宝玉听了点头道:「想不到娘居然这般看得开,我先头还担心她老人家会气
坏了身子……」
薛蟠笑道:「我也没想到呢,说回来,宝玉还是多亏了你。若不是你这般给
她老人家分忧解难……」
宝玉也笑道:「大哥说这话又见外了,那也是我娘,我还不都是应该的。」
薛蟠道:「宝玉,当哥哥的也没少让你操心,来来来,我敬你一杯。」
宝玉道:「哥哥说这话便是见外了。」说着二人都喝了。
薛蟠道:「宝玉,哥哥还有一事相求。」
宝玉道:「大哥怎么这般婆婆妈妈起来,有话只管说便是了。」
一旁冯紫英笑道:「哈哈,这世道竟是变了,以前都是宝玉婆婆妈妈的,薛
蟠是个直肠子,如今可好,整个儿反过来了,宝玉倒越发像个汉子了。」
薛蟠打了个哈哈,才道:「宝玉,娘说了,让我别耽搁了香菱。现在想起来
,却是我以前太对不住这小蹄子,日后却不可让她再受苦了。只是我现在心中只
有二哥……我寻思着若是随便找个人家嫁了,一来香菱不是大户人家女儿,二来
也不是处子了,若是嫁了去也是给人做小,若是嫁个知书达理的府上还好些。倘
或再碰上个如昔日我那边混的人儿,香菱的命也忒苦了点。」
宝玉点头道:「大哥的话在理,嫂子打小儿便被拐子拐了去,跟了你这许多
年也没过几天轻省日子,若是再嫁个孙绍祖那样的人,果真这辈子冤枉煞了。大
哥你只管放心,我定帮你寻个书香门第,万不能辱没了嫂嫂。」
薛蟠道:「宝玉我就知道你也这般好,我早就找好了人家,也不用你费心了
。」
宝玉道:「哦?却不知是哪家公子这般有福?」
薛蟠笑道:「便是你了。这世上我还不知道哪个男子能比你更会疼女儿家的
。我将香菱交给你便就放心了。反正你屋里女人多,也不差这一个罢?」
宝玉忙道:「大哥,这怎么使得……香菱毕竟是我嫂嫂……」
薛蟠道:「少来,凤姐可不是你嫂嫂?别说是嫂嫂,你连亲妹子都不放过呢
,如今倒装起好人来了?」说罢众人都笑了起来。宝玉脸上一红,却无法分证。
薛蟠又问道:「宝玉,可不是你嫌弃香菱,看不上她罢?」
宝玉道:「哪里,只是……」
冯紫英道:「宝玉,方才还说你像个汉子,如今怎么又这般扭捏起来。薛蟠
是一心要将弟妹托付给你,你若看得起,便听我这做大哥的一句,收在房里也就
是了。」
柳湘莲也道:「正是,香菱姑娘又和你那些姊妹都熟识,可不你收着正好儿
呢。」
宝玉道:「只是好歹也要问问娘怎么说,更得嫂嫂可愿意否……」
薛蟠道:「娘嘱咐我给香菱找个好归宿的时候我便问了『将香菱给了宝玉可
使得?』娘可是点了头的。至于香菱自己,这也好办。」说着起身朝后头去了。
不出一盏茶的功夫,只见香菱低首跟着薛蟠来至前厅,屈膝一礼,脸红得抬不起
来,显是薛蟠已经将事情都跟她说了。
薛蟠又坐了回去,说道:「香菱,我知道我对不住你,没能让你过上几天好
日子,如今我心思也不在你身上,你年纪轻轻的何苦要跟我守这份儿活寡?」
香菱低声道:「爷,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只求也不要撵我走,好歹
留下我,哪怕当个粗使丫鬟在爷跟前劈柴烧水我也是乐意。」说着竟是落下泪来
。
薛蟠道:「好丫头,我知道你是对我好,可太太也说过了,不能拖累你一生
,我只想着让宝玉替我照料你,你道可好?」
香菱却只是低头垂泪,一个字都不说。宝玉忙道:「大哥不必这般,嫂嫂若
是不愿意,只随她去就是了。」
薛蟠却道:「好香菱,你跟了我这么多年都吃苦,我若再让你在我跟前当个
丫头那也太对不住你了。宝玉的为人你也是知道,虽说不能让你做正妻,能同府
上那些姊妹一处,也不辱没你了。」
香菱抽噎道:「爷,快别这么说,香菱就是个下人出身,哪里敢跟小姐们比
呢?」
薛蟠道:「那你为何不愿意?我可真是为你好。难不成你心中有了相好的?
若是有你也只管说,我看那人若是靠得住,便风风光光将你嫁过去。」香菱仍是
哭着摇头,却不说话。薛蟠急道:「那究竟是如何,你可要急煞我了。」
香菱终是有些怕薛蟠,见薛蟠问得紧了,只得小声支吾道:「我……我这残
花败柳,如何能配得上宝二爷……即便我愿意,只怕二爷也嫌弃我呢……」
薛蟠一愣,遂哈哈笑道:「这个你不用怕,宝玉自然不会嫌弃你,是不是?
」
宝玉也忙道:「姐姐快别这么说,姐姐是什么人品什么心性,倒是我配不上
姐姐才是……」
薛蟠道:「如何,这回你可放心了吧?香菱,日后你只管好好和二爷过去,
也能陪着太太和宝丫头,这般岂不两全其美?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你家二爷
行礼?」
香菱犹豫了一回,方跪下身去,给宝玉磕头道:「二爷,香菱给二爷磕头了
。」唬得宝玉忙起身将香菱搀扶起来。二人相视不免都有些尴尬。薛蟠却定要留
下香菱给众人斟酒,香菱只得拿了酒壶给众人倒酒,倒满了便垂首站在宝玉身后
伺候。
宝玉却觉有些拘束起来。如此又吃了几轮酒,兄弟四人都有了几分醉意。冯
紫英先起身道:「夜了,不如今日便到这里吧。」
众人答应了,因天色一晚城门早就关了,薛蟠道:「冯大哥,宝玉,今夜也
入不得城了,不如便睡在这处吧。宝玉将那些姊妹都搬了出去,空房子也多。」
冯紫英道:「正是这个主意,只是明日一早我还要早起进城,我便先去睡了
。」说着有人引着冯紫英往后头去了。
薛蟠朝香菱道:「香菱,你也去伺候宝二爷睡了吧。」
香菱脸上一热,点头答应了朝宝玉道:「二爷,请。」便引着宝玉也往后头
去了。来至后头因问道:「二爷住哪个屋子呢?」
宝玉道:「还住湘云昔日住的那间吧,可方便?」
香菱道:「还是史大姑娘走时候的样子,只是这些日子没人住过了,也没点
过火头,只怕有点冷,二爷若是不嫌弃……还请在我屋里委屈一夜吧……」
宝玉道:「如此……便冒犯姐姐了。」说罢由香菱引着朝屋里去了。
来到屋内,只见陈设倒不多,宝玉心想必是因宝钗平日里便不喜那些富丽的
陈设,只怕是和宝钗过得久了受些影响。又见桌上散着几本书,便随手翻看,竟
都是唐宋名家的诗词。宝玉因问道:「姐姐还喜欢看这些个?那会子听宝姐姐说
你是吵着要学诗的,可自己做得了?」
香菱道:「哪里就做得?家里事多,宝二奶奶也没得空儿教给我,我闲了自
己随手翻翻罢了。」
宝玉点头道:「正是呢,这作诗却是勉强不得,读得多了,到时候下笔心中
就有丘壑了。」
香菱点头不语,热热的沏了一壶茶来。一时二人便都不说话,不免有些尴尬
。宝玉因一日奔走,又吃了酒,不免身子上有些乏倦,伸了个懒腰道:「好姐姐
,我有些累了,要睡了。」
香菱低头哦了一声道:「我这就去打水给二爷洗漱。」
宝玉忙拦到:「怎敢麻烦姐姐……」
香菱犹豫了一回,轻声道:「二爷……奴家已是二爷的人了,这些都是分内
的事,难不成二爷嫌弃我……」
宝玉听了忙道:「姐姐快别这么说,姐姐跟了我,是我的福气。我只是怕累
着了姐姐……」香菱听了这才转身去了。不一时端进来一盆热汤,见宝玉仍傻站
着,便将宝玉按在榻上坐了,将毛巾打湿了,细细地给宝玉擦拭了手脸,轻声道
:「二爷,若是身子乏了,我给你捏捏吧。」
宝玉心想若是推辞,只怕香菱又要猜疑,因道:「如此有劳姐姐了。」香菱
腼腆一笑,将宝玉上身衣物都除去了,扶着宝玉躺下,先盖了被子,又提了一桶
热汤来,将毛巾浸湿了,替宝玉细细擦拭起来。
宝玉只觉热腾腾的毛巾细细的掠过身上肌肤,说不出的惬意,那困伐不觉便
减轻了许多,见香菱红着脸擦得仔细,索性闭了眼睛,只等香菱伺候。不一时,
将前胸后背并两条胳膊都擦了,香菱迟疑了一回,小声道:「二爷,下面也擦擦
吧。」
宝玉嗯了一声,将臀股抬起来,任由香菱解开自己腰间的汗巾,将鞋袜裤子
都褪了下去。宝玉阳物早有了些兴头,如今没了束缚,便扑棱一下跳了出来,香
菱本以为宝玉斯斯文文,方才给宝玉擦拭上身的时候见身子上肉这等结实心中已
是称奇,如今见了宝玉这阳物尚未完全勃起就这等雄壮,不禁也吃了一惊,啊的
一声叫了出来。
宝玉因问道:「怎么了?」
香菱这才缓过神来道:「没事……」心中却想:「这宝二爷如何生的这般大
的家伙?」一刻芳心不禁扑通扑通跳个不住。一面手上仍给宝玉擦拭双腿,那眼
却时不时的偷偷瞄像宝玉的阳物。
不一时,将两腿都擦净了,香菱轻轻道:「二爷,香菱头回伺候二爷,若是
凉了热了二爷只管言语。」
宝玉刚要说话,只觉阳物上暖暖的,竟是香菱用热毛巾将宝玉阳物都敷住了
。那温热的感觉,比起在女儿身子几个小穴中又别有一番滋味,宝玉不由长出一
口气道:「刚刚好,姐姐好巧的手法,好受用。」
香菱听宝玉称赞,心中一喜,敷了一会子,只觉那阳物愈发的膨胀,一只手
竟根本把持不住,只得两手攥住了毛巾套弄起来,直到毛巾转凉了,方又用热水
浸了再来擦拭,如此三回,宝玉已是硬得不行,因道:「好姐姐,虽是擦得舒坦
,只是憋着太辛苦了。姐姐……好歹帮我弄出来吧……」
香菱听了小声道:「二爷,这才擦了一半儿呢,二爷可是便想泄了?」宝玉
点头。香菱道:「二爷想怎么泄?」
宝玉心道:果然还是薛大哥,将香菱调教得如此会伺候人,日后定要让香菱
将这些手段都交给其他姊妹。一面胡乱想着,口中道:「姐姐这般好手段,都依
姐姐便是。」香菱听了嗯了一声,便也上了床来,跪俯在宝玉两腿之间。宝玉知
香菱是要用唇舌挑弄,因道:「好姐姐,不如你也将衣物脱了吧。」
香菱回道:「是……」便将身上衣物都脱了。宝玉却也不是头一遭见香菱的
身子,都是那回在狱神庙中孙绍祖要宝玉鞭挞薛姨妈,是香菱挺身拦在前头,只
说要替薛姨妈代受,孙绍祖便使人将香菱衣物都扒了,逼着宝玉将香菱鞭挞了一
顿。只是那会子宝玉哪里有心思去闻香赏玉,如今又得见了,便在一旁看得目不
转睛。
只见香菱身材略显纤瘦,细颈柳肩,胸前两团乳肉堪堪不赢一握,却是俏生
生的挺立着,越发显得两颗红润的乳首娇艳欲滴。下头腰肢更是没有一丝赘肉,
两条细细的腿中间有一丛隐隐的黑色。
宝玉看得不由有些吃了,心想这香菱果然脱了衣物也是这般楚楚可人,那日
我却又如何下得那狠手?心中愧疚更甚了,刚想着要出口致歉,香菱却红着脸光
着身子又爬上了塌,跪伏在宝玉双腿间,将那热热的阳物握住了,便伸出细长的
香舌舔舐起来。
宝玉只觉那温凉的小舌头如同一条小蛇一般,时快时慢,忽上忽下,将整根
儿阳物连同两颗春丸都细细的舔了几个来回。香菱也只有过薛蟠一个汉子,那薛
蟠虽生的粗壮,阳物却是平平,比宝玉自然是相去甚远。香菱只感受着宝玉阳物
的粗长硬热,不觉也有些迷离了。
舔必了,方道:「二爷……你的家伙太……太粗长了,香菱不知能不能含得
进去……」
宝玉忙道:「好姐姐,若是如此便算了……」香菱却不答话,只用两只手握
住了宝玉阳物,伏下头去将一张樱桃小口大大的张了,便将宝玉半个龟头都含入
口中。香菱未含过这么粗大的物件,开始也有些勉强,不一时香菱便得了要领,
开始一下快过一下,一下深过一下的吞吐起来。
宝玉只觉大半根儿阳物都被吸吮得酥麻不已,更难得的是这一下下的吞吐竟
是没有丝毫齿感,只有香菱小嘴和香舌的湿滑,到了后来那龟头入得更深了,竟
是下下都抵住了香菱的喉咙。宝玉索性闭了眼,将一只手按在香菱头上好好享用
。
香菱却会错了意,因宝玉阳物实在粗长,抵住喉咙也有好大一段在外头,只
当宝玉按住自己的头是想让自己将整根儿阳物都吞进去。香菱因早被薛蟠调教的
只知道顺服,此回又是头一遭伺候宝玉,因一咬牙,将头再往下垂,那鸡蛋大小
的龟头终于冲破了喉咙,整根儿阳物都没入了香菱口中。
宝玉因阳物粗长,身畔又都是娇柔女子,虽说都愿给自己做口舌功夫,却从
未如此全根尽末过,这乃是头一回,心中不免又惊奇又刺激。加之香菱因喉咙异
物卡着,不免要干呕,那喉咙痉挛收缩便要将探进去的龟头挤压出去,虽不能得
逞,却是爽坏了下面的淫人。宝玉不由得长叹一声大呼舒坦。
香菱却有些吃苦,想吐又吐不出,吞更吞不下,一张小嘴被撑得大大的,连
喘气都有些困难,只发出呜呜的声响。宝玉恐香菱吃不消,忙拍拍香菱的脸道:
「好姐姐,好了,快吐出来罢。」香菱又含了一会子,方将宝玉阳物吐了出来,
张着小嘴大口大口的喘气。宝玉看着心疼,柔声道:「好姐姐,何苦这么辛苦自
己?」
香菱道:「倒也还好,可是香菱做得不好,二爷不受用?」
宝玉道:「哪里,再没有这么舒坦过。」
香菱因道:「那如何二爷让我吐出来?」
宝玉道:「只是我这话儿太粗笨,恐姐姐遭罪。」
香菱因以前只被薛蟠调教,那薛蟠自是个粗人,只要自己快活便是,哪里懂
得怜香惜玉,如今听宝玉如此说,香菱心中一热,道:「二爷,香菱不遭罪,只
要二爷受用,香菱怎么的都受得。」说着又伏下头去,将宝玉的阳物整根儿纳入
口中。
宝玉心道:「如此柔顺的女子,我若不好好疼惜,可是天理不容了。却不知
薛大哥究竟是如何调教的,竟让香菱如此乖巧……」一面胡思乱想着,下头香菱
也适应了宝玉的尺寸,一面使出诸般手段,对宝玉的阳物恣意玩弄,一面听着宝
玉的喘息猜测如何方能让宝玉更受用。
不出半柱香的功夫,只听宝玉呼吸越发急促,按在自己头上的手也加了几分
力气,香菱想是宝玉要泄身了,更不敢怠慢,将宝玉阳物都深深挤在喉咙里挤压
,一只小手把玩揉捏着宝玉两颗春丸。果然不几下子,只觉喉咙中的龟头猛的一
胀,竟是又粗了几分,几乎将喉咙涨破了。随之宝玉便精门大开,那热热的阳精
从马眼处一股一股的射了出来,直直的射入了香菱喉咙里。
香菱强忍着吞咽,却扔来不及,又不敢将阳物吐出来。宝玉直射了二十余下
方长出一口气止住了。香菱终于也忍不住了,缓缓将阳物吐了出来,口水混着没
能吞咽下的阳精从嘴角淌落下来滴在榻上。
宝玉看着香菱那楚楚的模样不禁又爱又怜,忙拿起床上的毛巾帮香菱擦拭,
口中道:「好姐姐,可受苦了。快歇歇。」香菱又喘了几口气这才缓过神来,接
过毛巾,却不顾的自己擦拭,先俯下身去将宝玉阳物上的残精都舔舐干净了,方
自己胡乱擦了一把,便起身下地去拿心毛巾去了。宝玉忙道:「好姐姐,且歇歇
吧,这会子还收拾那些做什么。」
香菱道:「二爷,还没擦完身子呢,好歹等擦完了再歇息吧。」说着已又换
来了热热的毛巾,让宝玉翻身趴伏在榻上,细细地又将后背臀股擦了一回。宝玉
刚要起身,香菱却按住了道:「二爷,香菱给你敲敲背解乏。」说着也不待宝玉
说话,便在宝玉肩背上掐捏起来。
香菱虽生得瘦弱,推拿起来手上竟也有几分力气,只捏得宝玉浑身通泰。如
此捏了一回,宝玉只觉后背一凉,竟是香菱俯身用小舌头在宝玉后背上游走舔舐
。宝玉只觉痒痒的有些酥麻,如同一条小蛇在背上游走,愈发心中赞叹香菱的手
段。
香菱将后背都舔过了几遍,又将宝玉四肢也都息息舔了一回,连同十根手指
脚趾都含在热热的小嘴中吸吮了一回,又将一根玉葱般的手指探入宝玉臀缝中,
指尖在菊门上剐蹭了几回,宝玉不由身子一激灵。香菱唬了一跳,因问道:「二
爷,可是不能碰这处?」
宝玉道:「姐姐,这里……被你碰得有些怪怪的,也不是不能碰,只是有些
麻酥酥的发痒。」
香菱这才放开了胆子,又俯身下去,两手将宝玉双腿往两边分了,宝玉只觉
菊门上又是一阵酥麻,那触感竟比方才柔顺温热了许多。回头一看,原来竟是香
菱用舌头在舔舐宝玉的菊门。宝玉只觉又刺激又舒坦,却仍觉得太唐突佳人了,
因说道:「好姐姐,那里腌臜,如何使得……哦……」口中虽是这么说,身子却
不动弹,反而将两腿更分开一些,好让香菱舔舐。
香菱也猜得宝玉之意,因舔得更仔细起来,还不时将舌头尖尖的往菊门里头
顶,宝玉只觉那股子酥痒从菊门处钻进了身子,顺着肠肚一直往上涌,连头皮都
跟着发麻了,下身那阳物不知何时也早已又坚硬如铁棍一般。
宝玉因方才翻身之时阳物软着,便胡乱压在身下,如今这般硬硬的被压着却
有几分难捱了,又被那股子麻痒撩拨的更是浑身燥热,任由香菱又舔了一回,再
也忍不住,一翻身便将香菱压在身下了。香菱惊得啊了一声,宝玉道:「好姐姐
,你上头这张小嘴好不厉害,也让我尝尝你下面这张小嘴吧。」
香菱见宝玉阳物如此粗长,心中不免会想被宝玉抽送又会是如何滋味,却因
宝玉泄了身子,心中还不免有些怅然,如今被压在身下,只觉玉蛤上被硬硬的抵
着,心中也是一惊,道:「二爷,你刚刚才泄了身子,歇歇罢。」
宝玉嘿嘿一笑道:「那算得了什么?好姐姐,我只在你身子里才是歇着呢。
」说着架起香菱两条细细的嫩腿,也不用手去扶,将阳物在香菱玉蛤上蹭了几回
。香菱因方才侍奉宝玉,自己也早动了情,下身已是一片泥泞。宝玉蹭了几回,
阳物上早沾满了蜜液,遂对准了洞口往前一送,龟头撑开两片薄薄的肉唇,一寸
寸的没入了香菱玉蛤之中。
香菱啊了一声:「二爷……好粗长……顶死香菱了……」
宝玉起初还怕香菱这般瘦弱,吃不消自己的尺寸,却只觉那肉穴中虽是窄紧
,却是弹性十足,穴中四壁娇嫩的媚肉一下子被挤开,变着形状的包裹着自己的
阳物。又见香菱这神情话语,分明是受用的模样,这才放下心来。
因方才见识了香菱的手段,这回宝玉也使出十二分的本事来,极尽挑弄本事
,将自己平日里用在诸姊妹身子上的手段都用变换着花样在香菱身上,只半个时
辰也不知让香菱泄了几回身子。
宝玉见香菱浑身香汗,四肢都微微颤抖了,恐香菱吃不消,因道:「好姐姐
,你若是挨不住只管说便是。」
香菱却努力的翘着粉臀迎合宝玉的抽送,口中道:「二爷……二爷只管来…
…香菱挨得住,只要二爷受用……唔……啊,又、又要丢了……二爷……」说着
已是花心大开,宝玉却突的玩心大洞,冷不防竟是将整根儿阳物都抽了出来。香
菱娇呼一声,只见那白晶晶的阴精从玉蛤中喷了出来,尽数打在宝玉身上,将被
褥都打湿了一大片。香菱大惊道:「二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我这
就给二爷收拾……」
宝玉却死死捏住香菱的粉臀不让她动弹,看着那刚射了阴精之后的小穴如同
小嘴一般一张一合,褐色的小菊门也随之蠕动。听香菱这么一说,方道:「好姐
姐,你泄得这么畅快就好,谁又怪你。姐姐,把这里也给了我吧,说着将一根手
指蘸上蜜液,直直的探进了香菱的菊门之中。
香菱啊了一声:「都给二爷,只要二爷……二爷不嫌弃,香菱哪里都让二爷
玩耍……啊……好粗,爷……爷好粗……香菱的菊门要……破了……」
欲知后事,下回分解。
第百零七回 贾惜春一心归佛门 贾探春再理大观园
第二日宝玉携香菱进城,先去了梨香院去见薛姨妈。薛姨妈见了欢喜,忙拉
着手让宝玉香菱都坐了,问道:「香菱,可是跟了宝玉了?」
香菱脸上一红,轻轻点了点头。宝玉道:「娘,都是大哥他……」
薛姨妈笑道:「不用说,我都知道。蟠儿实在不成器,如今他既然要跟柳公
子好,也便由他去吧。想也只有柳公子这等人能降服得住这等顽劣的人。」说罢
叹了口气又道:「都是他自己的造化罢了。好歹能有人管得住他,不像从前那般
惹是生非就好。我同他说的,也别耽搁了香菱丫头这大好年华。蟠儿便说要将香
菱托付给你,我说那再好没有。一来香菱也可过上安稳日子,二来也不用离了我
,让我挂念。」
香菱听了心中一热,眼圈便红了,低头道:「太太,我……」
薛姨妈抚着香菱的头道:「好孩子,你来我家里也十多年了。自打你进来我
便喜欢,咱们家里人少,下人也少。我最疼的只是一个你,一个莺儿,虽说起来
都是丫鬟,我可一直当你们是我闺女一般的疼。」
香菱哭道:「太太对我的好,我都知道,我孤苦伶仃,能进了咱家,是我几
辈子修来的造化。」
薛姨妈道:「宝玉,你是我的外甥。如今又是我的女婿,可打小儿我便也当
你是我亲儿子一般的疼,如今宝丫头、香菱和莺儿这三个丫头都在你屋里了,你
莫要亏待了她们,不然我可不依的。」
宝玉起身道:「娘,宝玉知道娘疼我。娘只管放心,三个姐姐在我身畔,我
疼着还来不及怎么能让她们受半点委屈。」
又说了一回话,宝玉才起身道:「娘,我一夜未回,只怕宝姐姐担心,还要
进去跟她们招呼一声。」
薛姨妈笑道:「去吧,你知道你心中装着那些姊妹们,只是好歹有空儿了也
来看看我这老太婆就是了。」
刚出了薛姨妈屋里,香菱道:「二爷,还有你的东西在这院子里,顺便让人
拿回去岂不方便?」
宝玉素日里大大咧咧惯了,哪里知道自己有些什么东西,因问道:「是什么
?还在这头放着?」
香菱脸上一热,低头轻声道:「是……薛大爷那会子刚出监,临去南头儿时
让我给二爷的……」
宝玉这才记起来,却有这么一回事,因笑道:「如今薛大哥的人也回来了,
罪也赦了,再给他送过去不就得了?好好的我要做什么?」
香菱脸上更红了,道:「那些物件……薛大爷也用不上了……」
宝玉心中好奇,因道:「好,如此取了便是。」说着跟香菱进了昔日薛蟠住
的屋子,果然香菱从床下拿出一个一尺见方的木盒来。宝玉接过打开看,却见里
头有绳子鞭子,更有许多说不出名儿的物件。因问道:「里头是什么?怎么倒像
是衙门里的刑具了?」
香菱俏脸一热道:「都是房中玩物罢了。」
宝玉不免好奇,拿着这个看看,那个问问,香菱红着脸道:「二爷,等得了
空香菱都告诉你怎么用便是了。」宝玉这才作罢,命人拿了盒子,带着香菱往荣
国府去了。
回荣国府,众姊妹因都知道宝玉习性,见带了香菱回来也不为怪,倒是宝钗
等人也有些欢喜,拉着香菱坐了道:「以后便跟我住一块儿吧。」
香菱低头道:「二奶奶,我哪儿能和您住一块儿……」
一旁湘云笑道:「就是就是,宝姐姐如今家里事儿忙得紧,有时候连个说话
的功夫都没有,和她住一起有什么意思,倒不如跟我去枕霞阁住去。我再教你作
诗联句。」
不待香菱说话,一旁探春道:「你那里有什么好,又是孩子又是奶子,乱哄
哄的哪里是人住的地方?香菱姐姐,还是跟我住去,秋爽斋清净着呢,如今待书
也去了,越发的冷清了,好歹给我做个伴儿吧。」
湘云笑道:「好你个三丫头,敢来和我抢香菱,我那里怎的便不是人住的地
方了?你别说我屋里孩子奶子的,等你让爱哥哥搞大了肚子,看你还说谁去?」
探春又羞又气,道:「云丫头你个小蹄子,看我不撕了你的嘴。」说着两人
笑着扭在一处。
宝玉一把将探春湘云都抱住了,笑道:「就知道闹。可是奇了,三妹妹居然
嘴上输给云妹妹了。云儿,你也是,都是当娘的人了还这般孩子性情。」
湘云将宝玉的腰抱住了,一张俏脸在宝玉怀中揉蹭道:「爱哥哥!你都不帮
我说话了,我不依的。」
一旁宝钗瞥了宝玉一眼道:「还好意思说云丫头,你可不也是当爹的人了?
又何尝有个正行?」
正说着,凤姐笑着进来道:「哟,今儿我来的巧了,姊妹们都在呢。香菱也
被这下三滥的骗了来了?这是说什么呢,这么热闹,再说说也让我乐乐。」
宝钗道:「本来是说让香菱住在哪里,凤姐你又不是不知,这群人在一处,
三句话便没了正行了。」
凤姐笑着拉着香菱的手道:「香菱,若是想和哪个姊妹一起住便说出来就是
了。若是闲吵得慌,我使人再给你收拾屋子去。」
又不等香菱说话,宝玉却道:「哪里用收拾那么多屋子,依我说,不如大家
都住在一处,岂不又亲近又便宜!不然我这一晚上又跑这儿又跑那儿的,姐姐妹
妹们也该心疼心疼我才是。姐妹们,快快都回屋里去收拾收拾,今儿咱们就来个
大被同眠岂不皆大欢喜?」
一句话说得众人又是气又是笑,凤姐啐道:「呸,越发的没脸了,这怎么使
得,难不成你不睡觉,也不让别人睡了?」
正说着,外头有婆子慌慌张张的跑进来道:「宝二爷,诸位奶奶,外头有公
公来,说是让二爷速速去接旨呢……」
众人都是一愣,宝玉道:「姊妹们不必担心,想是没什么事儿。」一面宝钗
给宝玉整理了衣帽,宝玉急急地往前头去了。
来到前头,果然有个内监,宝玉忙跪下,那内监拿出圣旨朗声道:「奉天承
运,皇帝诏曰:兹闻荣国公贾源之孙贾宝玉年已弱冠,文才武略,仪表不俗,朕
见之甚悦。朕有一妹,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欲赐予贾宝玉为妻。适
闻贾宝玉已婚配,朕以为可效先朝贾允平妻婉槐,不必拘泥世俗。故朕为成佳人
之美,特将皇妹许配贾宝玉,同贾薛氏同为平妻。闻贾府老太君前日仙逝,贾宝
玉热孝在身,只待孝期一过,自行则吉日完婚。
布告中外,咸使闻之。
钦此。」
太监念完,将圣旨恭恭敬敬的合上,递给宝玉。宝玉听了却是呆住了,心道
:「如何才去了个太后,圣上又要给我赐婚,到底是个什么样嫁不出去的格格,
非要给了我不可?」太监等了一回见宝玉仍不接旨,因道:「贾宝玉,还不领旨
谢恩?」
倒是一旁薛宝钗咳嗽一声走上前来捅了捅宝玉,一面给他递眼色。宝玉这才
不情愿的磕头将圣旨接了。一时宝钗又命人封了红包给太监,又请吃茶,太监方
欢喜着去了,一时凤姐等人才从后头转过来,都问是怎么回事。
宝玉摇头道:「我也不知,上回咱们家还被监着的时候太皇太后召见我,便
提起过这个事儿,我那会子便好歹不答应,后来又是宝姐姐在鸾殿上险些寻了短
见,那话头方不了了之了,哪里承想如今新帝登基,又旧事重提?」
宝钗道:「定然是事出有因。如今可是下了旨的,再怎么也不能不尊。」
凤姐道:「你屋子里这许多人了,多一个也无妨。况且不都说了,是平妻,
又没让你休了宝丫头。」
宝玉苦笑道:「若是宫内的格格,自然娇生惯养,倘或和你们哪个脾气不和
,到时候岂不麻烦,只怕请佛容易送佛难了。唉。这天下男子多了去了,为何便
偏偏要赖上我一个?」
宝钗啐道:「呸,你以为你是谁,都稀罕赖着你?」宝玉苦笑着摇头不语。
宝钗却道:「你可想想,这格格,倘或竟是你认识的人呢?」
宝玉眼睛猛的一亮:「是了,我怎么没想到,难不成是妙玉姐姐?那会子便
是太后使人将妙玉接了进去。难不成那会子便是太后要将妙玉姐姐嫁给我?」
宝钗摇头道:「上回是让你入赘做驸马。这回却不同了,只字没提入赘之事
,又……又说平妻……」说着自己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宝玉因想着必定是妙玉,这才高兴起来,忙道:「来人呐,快给那公公多多
的拿茶钱!」
探春道:「这会子才明白过来,人家早走了。谁还等着你?」众人又说了一
回,越说越觉得那格格便是妙玉,宝玉想着若是妙玉回来了,只怕知道黛玉的下
落,更保不齐黛玉也便一同回来了,心中更是欢喜,一刻也等不及了。
正乱着,门上有人报外头冯紫英柳湘莲薛蟠来了,宝玉忙迎出去。四人在外
头坐了,宝玉问道:「不知三位哥哥今日为何而来。」
柳湘莲道:「昨日你说要将孙绍祖押解回京听审,我想了一回,还是我亲自
去方能放心些。」
宝玉道:「如此岂不是要辛苦二哥了。」
柳湘莲道:「这是什么话。本来我也是浪迹惯了的,这点路算得了什么?况
且上回走得匆忙,那边还有一摊子事儿要办理。」
一旁冯紫英道:「我想着若是这一千余里路程只怕他们出了什么差错,倒不
如我亲自带人同他们走一遭。」
宝玉道:「怎么又敢劳烦大哥?」
柳湘莲笑道:「你听冯大哥说得好听。他自己都说了,当了一辈子兵,如今
也同我们做一回匪试试看。」说罢同冯紫英一齐朗声大笑。
笑了一回,薛蟠道:「宝玉,上回在双龙镇上若不是咱去的及时,只怕三妹
妹便要不好了,这都是那品翠楼老鸨害的。」说罢往四周看看,又压低声音道:
「我们只想着,这回去一则是将那孙绍祖带回来,一则是要把品翠楼闹个天翻地
覆。那处不知祸害了多少良家女子,又定然有些积蓄。我们想着这回闹上一回,
一则也算为民除害,二则也将他们那些不义之财劫了,给二龙山寨里诸兄弟,也
不枉兄弟一场,也可救济周遭穷苦百姓。」
宝玉听了一惊道:「薛大哥,那品翠楼却是可恨,可……是否有些不妥?」
冯紫英摩拳擦掌道:「有什么不妥?我现在便想要砸烂了他那鸟楼!」
柳湘莲也说道:「宝玉,你只管放心,好歹我将人好好的给你带来便是。你
薛大哥我也不会让他少一根毫毛。」
宝玉这才点头道:「我自然相信二哥,只是万事还应小心谨慎。」柳湘莲点
头答应,宝玉忽的想起什么来,又道:「三位哥哥,你们若是去了,只出出气就
好,可别伤着那楼中诸多女子……」
柳湘莲笑道:「哦,我知道,尤其是那晚陪你喝花酒的两个,可是?」
宝玉脸上一红,笑道:「柳二哥有所不知,那两个姐姐一个叫做如花,一个
叫做似玉。那天我胡乱问了她们几句,确实都是苦命的女儿,真真让人心疼。」
柳湘莲道:「好了好了,我们知道了,天底下的女儿都是该由我们宝二爷来
疼的。要不要我把那品翠楼老鸨子也一同带来让你好好疼一番?」唬得宝玉忙摇
手不叠,众人都笑了一回。
宝玉又道:「柳二哥,这回我便不和你们同去了。」
冯紫英道:「我们去快活我们的,要你跟着作甚?你只管好好在你这温柔乡
里藏着就是了。」
柳湘莲又问道:「宝玉,还有一事,这回要将孙绍祖带回来,那个贾雨村又
如何?」
宝玉听了也皱眉想了半晌道:「我也没想好,这人其实倒是不慎相干,只是
太过奸诈卑鄙了。可好歹也算是个朝廷命官……」
柳湘莲道:「知道了,哥哥给你料理了便是。」 又说了一回话,薛蟠因要
同薛姨妈去辞别,众人方散了。
宝玉因心中想着圣上赐婚一事,不由坐立不安,宝钗凤姐等人又都因为这事
儿四处准备,哪里有时间搭理他。宝玉四处逛了一回也觉无趣,因问道:「怎么
三妹妹没和你们一处?」
宝钗道:「哪里便用那么多人了?宝玉你若是无事不如去找探丫头坐坐吧,
省得在我这儿转来转去的添乱。」宝玉只得悻悻的往秋爽斋去了。
来至秋爽斋一进门便喊道:「三妹妹,你可在屋里呢?我来了。」说着便推
门进屋,却见探春惜春都在一处坐着。惜春两眼发红,倒像是刚哭过一般。宝玉
因道:「四妹妹也在呢,你们这是说什么体己呢?」
探春惜春都起身,惜春低头道:「二哥哥来了。三姐姐,我回去了,你们坐
吧。」说着便要往外走。
宝玉道:「怎么我一来你便要走?可是我来得不巧?」
惜春却道:「哪里呢,是我来得不巧。如今坐了半晌我也该回去了。三姐姐
,我走了。」说着头也不回便去了。
待惜春走远了,宝玉方缓过神来,因问探春:「三妹妹,四妹妹这是怎么了
?可是我冲撞着她什么了?」
探春起身将门掩了,又转回来道:「也不是,只是这小丫头子有些心事罢了
。」说着便给宝玉倒了一杯茶。
宝玉接了茶却放在桌上,一把将探春拉住了往自己怀中稍一用力,探春站立
不稳,哎哟一声便扑进了宝玉怀中。待回过神来方嗔道:「二哥哥!」
宝玉嘿嘿笑道:「难得这会子就咱们兄妹两个,何苦又坐得那么远,倒显得
生分了。来让哥哥亲亲。」说着便张嘴将探春的一粒圆润的耳珠含在口中。探春
吃痒,呵呵的躲避,在宝玉怀里扭动着身子,不觉便将宝玉撩拨得有些蠢蠢欲动
起来。
探春只觉身下一物件正硬硬的抵着自己的腿,脸上一热,好不容易避开了宝
玉的大嘴,忙用手抵住,笑着喘气道:「二哥哥,你越发的无赖了,一抓到空儿
便来纠缠人家。」
宝玉见探春星目流波,面若桃花,檀口含笑,不由看得有些痴了,呆呆的道
探春听了心中欢喜,却低头道:「少用你那些瞎话哄我。」宝玉将手垫着探
春的下颚使她抬起脸来,便吻上了两片樱唇。探春嘤了一声,将香舌吐给宝玉任
其咂吮。兄妹二人吻了一回,宝玉的手刚要往探春衣裙下头探,哪知探春见宝玉
不再箍着自己的腰肢,却是一转身便站起身来,笑道:「哥哥,大白日的,就不
能想点别的?哪里有一见到人家就……」
宝玉笑道:「好妹妹,还不是你这神情一日比一日的妩媚,我见了你便情不
自已起来。」
探春道:「呸,说来好像还是我错了一般。」说着拉起宝玉的手道:「二哥
哥,在屋里闷着有什么意思,今儿日头这么好,陪我在园子里走走可好?」宝玉
只得由探春拉着去了。
兄妹二人牵手闲庭漫步,不觉来至藕香榭。此时已是初春时分,柳条都有了
几分绿意,二人看了一回,探春方道:「二哥哥,你可知方才四丫头找我何事?
」
宝玉摇头道:「你又不说,我哪里知道?」
探春叹了口气道:「四丫头跟我说,要去剃度了出价当姑子呢。」
宝玉听了一惊,忙道:「有这等事?怎么好好的却要出家去?」
探春道:「勘破红尘了罢。你想,咱们贾家生了这么大变故。咱们荣府这边
倒还好,如今人也都在。可宁府那头……也忒凄惨了些个。敬老爷去的早,珍大
哥珍大嫂连同贾蓉都因这事丢了性命,宁府也再没什么人了,四丫头怎能不伤心
。」
宝玉因问道:「咱们府上虽说经了些变故,如何竟要出落道让她去遁入空门
?四丫头也是娇生惯养大了的,怎么受得了那份清苦?三妹妹,你可劝过她了?
」
探春道:「话都说了几箩筐,可四丫头的脾气,哥哥还能不知道?」说罢低
头不语。
宝玉也知道惜春虽是在姊妹中年纪最小,却是性子最执拗不过。惜春乃宁国
府贾敬晚年得的女儿。因贾敬老来一味好道炼丹,别的事一概不管,而母亲又早
逝,又有贾母疼爱众姊妹,便一直在荣国府贾母身边长大。由于没有父母怜爱,
故而性子难免有些孤僻冷漠,心冷嘴冷。
一时兄妹都不言语,宝玉突的想起来,道:「我知道了,那会子四丫头倒是
和妙玉姐姐说得来的。不如等妙玉回来了让她好好给四妹妹排解排解。」
探春道:「四妹妹倒是和妙玉说得来,只是却不知那圣旨上的皇妹究竟是不
是妙玉也难说,又不知何时妙玉姐姐才能回来……」
宝玉道:「那……我先去再跟四妹妹说说罢。前头就是蓼风轩,咱们这就去
看看四妹妹吧。」
探春摇头道:「惜春刚和我说了大半晌,如今我若再去,只怕她就要烦了,
说我又拉了你来游说她。不如你自己去,毕竟你是做哥哥的,或许你的话她也能
听得进。」
正说话,却见袭人远远地走来,道:「三姑娘,宝二爷,原来你们在这里呢
宝玉因问道:「是什么事儿?」
袭人道:「我哪里知道,只是说有事要和三姑娘一起商量呢。」探春便起身
同袭人去了,宝玉呆呆站了一回,也起身往蓼风轩去了。
来至门口,却听屋内笃笃的木鱼声响。宝玉轻轻推门进去,却见几上燃着檀
香,惜春在地上蒲团上坐了,双眸闭着正一下下敲着木鱼念佛。宝玉走上前去,
在惜春对面坐了,轻声道:「四妹妹。」
惜春这才睁开眼,看了宝玉一眼道:「二哥哥来了。」
宝玉点头道:「怎么一个人闷在屋里,倒念起佛来?今儿天这么好,快跟我
去走走,咱们找其他姊妹们看看她们都做什么呢?」
惜春道:「二哥哥,方才想必三姐姐也把我想的都跟你说了吧?你又何苦来
装糊涂?」宝玉被噎得没有话说,只得搔头傻笑。惜春又道:「二哥哥,我主意
已定,你也别来劝我。二哥哥若是还疼我,不如便答应了我。」
宝玉道:「四妹妹,我知道你心中苦闷,毕竟珍大哥珍大嫂子这回……」
惜春却不等宝玉说完,抢着道:「二哥哥,你也不用说他们。他们是他们,
我是我,又有什么关系?」
宝玉道:「还有咱们这边这些姐妹。」
惜春又道:「你们是你们,我是我,又有什么关系?」见宝玉不说话,又道
:「二哥哥,我没有同宁府那头其他人那般下场,多亏了你和冯将军,惜春心中
感激。只是这件事还请二哥哥依了我吧。我只有在念佛的时候才觉得心平气和,
再没有一点烦恼。」
宝玉道:「四妹妹,咱们家里如今也好起来了,过不了多久便还能同往日咱
们一同在园子里住着的时候那般,到时候咱们仍吃酒赏花结社作诗,岂不快活?
何苦定要入了佛门清苦自己一生。四妹妹你年纪尚幼,这回好歹听哥哥一回罢。
」
惜春微微一笑,却再也不说话,只是将眼睛闭了,又开始敲起木鱼来,任凭
宝玉说什么只是不理。宝玉又呆坐了一回,也觉无趣,便起身去了。
再说探春同袭人来到园门口南边的三间小花厅,这三间小厅便是那时凤姐病
着不理家事,宝钗、探春、李纨三人掌事的时候收拾出来的,如今李纨同贾兰搬
出了大观园在荣国府里住着,这里便还收拾出来,每日宝钗凤姐便在此理事。
凤姐宝钗见探春来了,都站起来,三姊妹坐了,探春道:「二位姐姐,找我
有什么事儿?」
宝钗道:「这不是想着妙玉姐姐要回来,又赶着是开春儿了,咱们这园子里
也荒废了这么长时候,如今也该趁着这季候好好收拾一回了。那会子不是你说要
将这园子变革变革,我同凤姐姐商量,还是由你来主这事吧。」
探春忙摆手道:「我可管不来,上回那是年少无知,只是心里头想得好,哪
儿想做起来竟这般曲折,上头不乐意,下头指使不动,到后来还不是不了了之了
,还提它干嘛。」
凤姐笑道:「你瞧瞧,我就说吧,三丫头如今定是不想管了,只想着整日就
这么当她的二奶奶呢。」
探春脸一热道:「凤姐姐……我……我如今都知道那会子只是我异想天开,
如今知道了这世道险恶,我那些斤两可是远远不够呢。」
宝钗笑道:「只是管管这园子,咱们妇道人家又不往外头抛头露面的,把家
事管好也就罢了。探丫头,我知道你上回是因变革园子伤了心,可现在毕竟同那
时候不一样了。从上头说,老爷太太们都不在这边了,好歹这个园子里你我也能
说的算了。二来府上的那些老人们跟老爷太太们回南了不少,也有因事吓破了胆
辞了出去的,如今再没有那些敢跟主子对着干的老家奴,我想着,若是还按你那
时候的注意,只怕也行得通。」
探春听了心中不免有些松动,宝钗见了又道:「好妹妹,咱们家里事多你也
知道,如今凤姐和我每日里都忙得不行。好歹也替我们分担分担。」说着拿起桌
上的一摞有些发黄的纸张道:「这是刚刚整理出来的咱们府上的地契,除去金陵
旧宅子的,便是京中各处房产,宁荣二府和园子的,这些是北头十几处田庄的。
」又指着一摞账薄道:「这是这几年府上的收支地租。如今虽然说老爷太太们都
不在这头了,一些花销大可消减,可如今咱这边宝玉也不入朝为官,兰儿虽是当
了将军,那些俸禄自然是要留着自己花销,咱们也只能在这田地上想想折了。每
年府上花销、姊妹们的月钱、祭祖修祠堂、府上的学堂、还要每年给金陵老爷们
送些花销过去……」
探春听得头都大了,忙摇手道:「好了好了,宝姐姐,我都知道了。若你不
嫌我粗笨,我好歹试着管管这园子便是了。」
宝钗笑道:「这才是我的好妹妹呢。妹妹你如今只管放开手来按你的想法去
做,若是有事只管找凤姐姐或是找我。等你摸着了门道,这些还要都劳烦你呢。
」说着将手中的地契推在探春面前。
探春忙道:「好姐姐,快饶了我吧。」
正说着,却见宝玉垂头丧气的走进来。探春见了因问道:「哥哥,可和四妹
妹说过话了?」宝玉点了点头,坐下吃茶。探春叹了口气道:「果然还是听不进
去么?」
一旁凤姐宝钗不明就里,探春便将惜春要落发出家一事说了一回,众人也都
知道惜春脾气执拗,合计该如何劝导。宝玉道:「依我说还是等妙玉姐姐回来了
去和四妹妹说。二人脾气合得来,况且妙玉姐姐也曾算是半个出家人,或许她的
话四妹妹能听。」
说着站起来,却蹭到凤姐身旁,在凤姐丰臀上揉捏着道:「好姐姐,你们这
是说些什么呢?」
凤姐白了他一眼道:「说些家里的大事小情,去去,别闹我。」
宝玉也不生气,又笑嘻嘻的往宝钗身上贴,双手搭在宝钗肩上,一面轻轻揉
捏一面道:「宝姐姐,天还不亮就见你忙活,如今也没得空歇歇,可累坏了吧?
我给你掐掐肩吧。」
宝钗心中一暖,道:「也不累,只是都是些杂事。哎!」哪知话还未说完,
宝玉一双禄山之爪却从肩膀上出溜到了自己胸前,抓住了那两团肉肉的玉乳揉捏
起来。宝钗却并不躲避,只说道:「宝玉,你若真心疼我,不如帮我做点事儿吧
。」
宝玉听了一愣,问道:「却不知让我做些什么?」
宝钗笑道:「你字写得好,如今也闲着没事儿,不如帮我把这几本账目再从
新捋顺捋顺吧。」说着便将桌上厚厚的一沓账本拿了过来。
宝玉忙道:「哎呀,我突然想起来,方才可不是二姐姐找我,说是有什么事
儿呢!瞧瞧我,怎么就给忘了!凤姐姐,宝儿,三妹妹,你们也别太劳累了,好
歹自己歇歇,我这就去找二姐姐了。」说着在三女脸上都香了一口,便急急地夺
门去了,惹得屋里三人都笑做一片。
欲知后事,下回分解。
第百零八回 三生石畔难忘旧情 潇湘馆中再续前缘
又过了几日,宝玉刚起身,却听袭人匆匆进来道:「二爷,外头来了一队的
人,说是格格要来了,让你赶快去接着呢。」
宝玉听了忙匆匆整理了衣冠便往荣国府去了。一时凤姐、宝钗、迎春、探春
、湘云、可卿等早都在了,宝玉道:「怎的来了也不招呼一声的,好歹让咱们也
有个准备。」
宝钗道:「如今就来了,好歹去门口接着吧。」
宝玉答应着便往外头走。刚出了荣国府大门,就见一队人马,前头云锣开道
,一排排的人走过去,后头才有两顶四人抬的轿子跟着。一时来至荣国府大门,
队伍方停了。宝玉伸着脖子看了半晌,那轿子却遮盖的严谨,并不能窥得一斑。
早有荣国府内的小厮八人跑了出来,将抬轿的人接替了,那送行队伍都留在
门口处,小厮又抬着轿子往里头去。宝玉等人都跟着进了大门。一时来至二门处
,八个小厮便住了脚,又换做八个婆子抬了轿方进了二门。
来至荣禧堂前轿子方停了,却见最后头一顶小轿帘子被掀开了,轿中探出一
个婀娜的身子来,还没站稳,便叫道:「二爷!」
你道是谁,却是晴雯。宝玉见了大喜,忙也迎上去一把将晴雯抱住了道:「
小白虎,你可回来了,想煞我了。」
晴雯几乎被宝玉抱得喘不过气来,喘着气道:「二爷,还不快看看是谁来了
?」宝玉这才醒悟过来,往前头一看,那最前面的轿子中,正由婆子搀扶着走下
一个人来。那人下了轿,款款站住了身形,一双明眸水汪汪的看着宝玉,宝玉更
是愣住了,好半晌方大叫一声:「林妹妹!」扑了上去。
宝玉一把将黛玉揽在怀里,黛玉也将头埋在宝玉胸口,一时二人再也说不出
一句话来,都已泣不成声了。凤姐宝钗等人也都在门口等着,如今见是黛玉都是
又惊又喜,都围了上来。
黛玉哭了一回,方转身同各人打招呼:「凤姐姐,宝姐姐,二姐姐,三妹妹
……你们可都好?」
众人都含泪点头,宝玉道:「颦儿,怎么是你回来了?我只当是妙玉姐姐。
」
黛玉道:「说来话可长了……」
正说着,只听后头有女子咳嗽声,众人回头,只见中间轿子也下来一妩媚女
子,正自假咳。宝玉见了又是一喜,冲上去将那人抱起来便转了三圈儿道:「幻
儿,你也来了。」
警幻道:「呸,有了林妹妹在了,你眼里哪里还有别人?我可是讨了个好大
的没意思,你们说话,我这就去了。」
宝玉笑道:「幻儿,你又调皮了。走走走,快跟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
事。」说着一手拉起警幻,一手拉着黛玉,带着众人都进了荣禧堂。
一时一屋子人都坐了,唯独正上昔日贾母坐的位子空着。黛玉看着那空空的
座位不禁眼泪便滴落了下来,朝宝玉哽咽道:「宝玉,老太太的灵位在哪里?快
带我去拜拜。」宝玉方引着黛玉往后头去,来至贾母灵位前,黛玉哭着拜倒,磕
头道:「老祖宗,黛玉不孝,未能给您送终,白让你疼了我这一场……」
宝玉等也都落泪,还是宝玉恐黛玉身子弱,只怕这一哭起来更伤身子,因劝
道:「林妹妹,也不用太过伤心,老祖宗如今是西去成了佛了。临走的时候我说
你在宫里,她老人家还是笑着走的呢。」众姊妹也都跟着安慰,好容易才劝住了
。宝玉搀扶着黛玉又往前头去。
宝玉仍是牵着黛玉和警幻的手不放,先问警幻:「幻儿,这到底是怎么回子
事?你又如何同颦儿在一处?」
警幻笑道:「你只管问颦儿,我不和你说。」
宝玉只得又问黛玉道:「好妹妹,你可是一直同妙玉姊姊在宫中?怎的这么
久都没个音信?」
黛玉却不答话,将一只柔荑从宝玉手中抽出来,在袖中摸索了一回掏出一物
,踮起脚来便给宝玉戴在了脖颈上。宝玉低头一看,竟是自己的通灵宝玉,因奇
道:「这玉怎么在妹妹手上?」又想起原是在二龙山之时是警幻急急地将自己的
宝玉拿了去,却没说缘由。
黛玉道:「我本来病得不行,是警幻姐姐拿了你的玉,输与我灵气方救我一
命。」宝玉这才恍然大悟,刚要细问,却见黛玉已转过身去。黛玉又从袖中掏出
宝钗的金锁,也给宝钗带上了,拉着宝钗的手,未曾说话,眼圈儿又红了,口中
道:「宝姐姐,我……」
宝钗双眸也是一湿,笑道:「颦儿,你回来了就好,你可不知道,这些日子
宝玉是多挂念你……」
黛玉点头哭道:「我知道,我都知道。」
宝钗又道:「颦儿,都是我对不住你……」
黛玉却伸出两根指头堵住了宝钗的檀口,轻摇臻首道:「宝姐姐,如何就怪
你,要怪只怪我心性太小罢了。」说罢又用手轻轻抚摸宝钗额头上的伤疤道:「
姐姐也受苦了,可还疼么?」
宝钗道:「只是不留神碰了一下,早没事儿了。」
黛玉道:「宝姐姐又来哄我,你这头上的伤,我是都知道的。宝姐姐,你这
头上的伤是在宫里头自己碰的……」宝玉宝钗都称奇,因追问缘由,黛玉这才细
细说了起来。
原来妙玉自打贾府被查抄后便猜得此番贾府落罪定然和自己有些关系,便想
着这回拼了死活也要将父王临时之前同自己说的那些话好歹都抖落出来,或许能
救贾府一家人,又因当时黛玉本就病着,听说贾府遭了这么大的事儿、宝玉等人
都被抓了去不免急火攻心,生命巍巍可及。妙玉一则要照料黛玉,二则恐自己在
外头行走会遭忠顺王的道儿,思前想后,只得冒险让晴雯拿着自己昔日从宫中带
出来的绿玉斗去面见太后。
后来晴雯几经周折将那绿玉斗呈了上去,太后见了忙问妙玉下落,晴雯都一
五一十的说了,太后忙命自己心腹吕总管带人去栊翠庵接人。好在吕总管赶到的
及时,生生从孙绍祖手中将妙玉救了下来。妙玉自然不能将黛玉一人丢下,便让
吕总管将昏迷的黛玉一并带入宫中。
进了宫,妙玉先将胤礽生前所说的话对太后说了,又极力为贾府开脱,只说
是因忠顺王要找出自己,方连累了贾府。太后却因此事关系重大,一则这忠顺王
权倾朝野、二则雍正却是死在贾元春宫中,总有些说不明白,兼妙玉又没有证物
,只一面之词,因未敢妄加定夺。
妙玉因见欲救贾府无望,便又一力为宝玉开脱,只说宝玉虽是贾府中嫡孙,
却因年幼并不管家事,若是贾府真有弑君之罪也和宝玉没有半点干系,只求太后
先放过宝玉。太后见妙玉这般为宝玉说话,便问其缘由,妙玉无法,只得将自己
同宝玉之事都说了。且妙玉已经有了身孕三个多月。
太后闻听又气又怒,却因疼爱妙玉,又怜妙玉在外头受了这么多年的苦,便
想着将那贾宝玉招做驸马,便有了太后召见宝玉一事。宝玉觐见之时,妙玉虽未
露面,却是躲在屏风后头都听得清清楚楚。
太后本想着宝玉已成婚,妙玉乃堂堂大清皇族爱新觉罗氏的血脉,哪里能下
嫁给宝玉做小,因只想让宝玉休了宝钗,便将妙玉许配给他,这贾宝玉若是真对
那薛宝钗有真情,日后再收进来自己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哪成想宝玉痴情
,宁死也不肯休了宝钗。宝钗又说出那些话来欲寻短见。太后见了方知若是只一
味将这对苦命鸳鸯拆散了非但不能皆大欢喜,反而适得其反。故而才一道赦令免
了宝玉宝钗的罪。
妙玉因见宝玉无碍,心中一块石头方落了地,可另一头黛玉进了宫之后虽请
宫中名医轮番诊治,只不见好,身子更是一日弱过一日,眼见便要不行了。妙玉
同黛玉之情胜过姐妹,如何不急?就在这紧要关头,却是警幻拿着宝玉的通灵宝
玉进了宫,施展手段方保住了黛玉的性命。如此又调养了百日,有妙玉和警幻悉
心照料,黛玉的身子方一日日的好转过来。
自宝玉带了忠顺府长史官同空空道人在太后跟前戳穿了忠顺王的面目后贾府
方翻了身,元春自然也得以恢复昔日自由,妙玉便去探视元春。元春身在宫内许
多年,并不清楚贾府中事,待从妙玉口中知道了宝玉、宝钗、黛玉之间的事儿方
后悔不迭。因乾隆心觉贾府遭此劫难实属冤枉,又有贾宝玉在永和宫奋不顾身扑
倒忠顺王、在刀口上救下了皇后,更觉对贾府有所亏欠。元春便求乾隆再将黛玉
也许配给宝玉。
乾隆年少,思想并不为古旧章程束缚,听了便一口答应了下来。太后因见黛
玉生得婀娜纤巧惹人怜爱,又同妙玉交好,便将黛玉认作义孙女,同妙玉一般看
待,如此黛玉便也成了格格,方有了那圣旨上所说之话。
如此说了一个多时辰,方将此事前因后果都说清楚了。众人都恍然大悟。宝
玉听了更是泪流满面,因问道:「却不知妙玉姐姐……还能否得以一见?」
黛玉也垂泪摇头道:「妙玉姐姐昔日在外头逃亡之时便不愿入宫,一则宫内
人心险恶,妙玉姐姐心性清高,自不愿卷入其中。二则也知道,自己若是再踏入
宫门,要想出来便再不能了。那皇宫内虽是最富贵繁华的所在,却也不过是世上
最森严的牢狱罢了。」
宝玉听了心中难受,道:「妙玉姐姐都是为了我才……」
黛玉道:「宝玉,你也不用悲伤。好歹妙玉姐姐现在在宫内有人服侍,且她
又有了你的骨肉,日后等孩儿落了地,便也如同见着你了……」黛玉本想着安慰
宝玉,可话说出来自己都觉得不妥。如此父子一辈子不得见一面,又是何等的苦
?
众人见宝玉心中难受,都不言语,唯独警幻捅了捅宝玉道:「我说你这厮,
怎么这等没趣。颦儿都回来了,你却是一点都不高兴,反而还在这里哭哭啼啼。
你再这般,我便将颦儿送回去了。」
宝玉这才止住了,拉住警幻道:「幻儿,多谢……」
警幻却道:「不用你谢我,颦儿是你心坎上的人儿,却更是我最疼爱的妹妹
,我救颦儿可不是为了你,你别太臭美才是。」
宝玉道:「幻儿,这回好歹别又急着去了。」
警幻道:「我的事儿,不用你管。」见宝玉面色又一阴,方道:「我心中还
挂念可卿呢。那小蹄子也快要生养了,我要照顾她几日。」宝玉这才转忧为喜。
却说另一边,宝钗也帮着黛玉擦眼泪,黛玉道:「宝姐姐,那日你在永和宫
说的那些话,妙玉姐姐都同我说了。」
宝钗笑道:「都说了什么?我却早就忘了。都是过去的事儿了,还记着做什
么。」
黛玉又道:「宝姐姐,府上刚出事那会子,你冒着被抓的风险潜进来想带我
宝钗道:「傻颦儿,可不都是我这当姐姐该做的,难不成还看着你眼睁睁的
掉进火坑里?」
黛玉再也忍不住,一下扑进宝钗怀中哽咽道:「宝姐姐,我……昔日里都是
我不好,我只想着吃你的醋……我若有你一半心胸,又如何让大伙儿这等为我担
惊受怕……」
宝钗将黛玉抱住了,笑道:「好了,傻丫头,如今你好好的回来便是再好不
过,还说那些做什么。」一面说着,眼泪也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滚落。众人也都
跟着抹眼泪。
倒是宝玉又转过来,一把将宝钗黛玉都抱住了道:「好了好了,我刚止住了
,你们又哭成这样。如今咱们都团圆了,还该高兴才是。」
宝钗方止住了,笑道:「是呢,颦儿这一路也辛苦了,又说了着许多话,怕
是也累了,宝玉,你去带颦儿先歇歇吧,有什么话也不急这一时三刻了,往后咱
们姊妹在一块的日子可长着呢。」宝玉也应和,便牵了黛玉的手往潇湘馆去了,
袭人等要跟着去服侍,却被宝钗拦住了:「由他们两个去吧。只怕他们心坎儿里
的话还多着呢,你们又跟了去做什么?」
来至潇湘馆,黛玉四处看了一回,只见那陈设便同自己昔日走的时候一般模
样,窗明几净,没有一点灰尘,想是平日里宝玉特特叮嘱过让人好生打扫,却不
动屋内陈设,只等着自己回来。黛玉转过身去对着宝玉,只见宝玉也正笑盈盈的
望着自己,几个月不见,宝玉的脸庞消瘦了几分,却显得比以往坚毅了许多。
黛玉用手轻轻抚摸着宝玉的脸道:「宝玉,你瘦了。」
宝玉将黛玉的手握住了贴在自己脸上道:「颦儿,你受苦了,都是我不好。
」
黛玉道:「宝玉,你不恼我吧?」
宝玉道:「傻颦儿,我为何要恼你呢?我欢喜都来不及呢。」
黛玉看着宝玉的双眸,口中道:「我……我……」四目相对,尽是相思之苦
,宝玉轻轻环住了黛玉的柳腰,将头慢慢低了下去。黛玉闭了双眸,轻轻将两片
樱唇送上。四唇相接,虽都不是彼此的初吻,那柔情蜜意却更胜从前。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黛玉只觉得有些眩晕了,方挣扎着离了宝玉的唇,将
脸贴在宝玉胸口不住喘息。宝玉紧紧抱着怀中的佳人,生怕一松手黛玉便又要跑
了一般,在黛玉耳边轻声道:「颦儿,再不要离开我了。」
黛玉嗯了一声,也将两只藕臂环住了宝玉的腰身。宝玉将鼻子贴在黛玉白皙
的脖颈上,贪婪的吸了几口那暖暖的处子幽香,口中呼出的热气惹得黛玉一阵躲
闪。宝玉道:「颦儿,如今有万岁赐婚,你可就是我的人了。只等老太太的孝一
出,我便热热闹闹的将你娶了……」
黛玉嗯了一声,将宝玉抱得更紧了:「宝玉,先前都是我太任性了些……你
可不要怪我。」
宝玉道:「颦儿,又说傻话了,我怎么会怪你?倒是我……」
黛玉不解,问道:「你怎么了?」
宝玉心中不免有些犹豫,只因先前元妃赐婚自己娶了宝钗,才险些要了黛玉
的命,如今身畔除了宝钗还有这许多姊妹,不知黛玉可受得起?可若不和黛玉说
个明白,日后让她知道了岂不更要怪我隐瞒?
黛玉见宝玉迟迟不说话,不禁将头抬了起来,望着宝玉的脸道:「宝玉,你
有什么话说?」
宝玉将心一横,想到:「长痛不如短痛,还是我如今都和颦儿说了的好,免
得日后让她自己都知道了更不好说。」因说道:「颦儿,我……是我对不住你…
…」也不管黛玉脸上的疑惑,拉着她坐了,方细细的说了起来。
从如何和可卿好上,可卿如何被贾珍贾蓉父子逼得悬梁自尽,又如何独闯迷
津、以及湘云怎么以身相许,又因有了身孕,自己如何将湘云带出来。以及迎春
在孙绍祖手上受了多少折磨、出事后自己又如何因机缘巧合救下了凤姐探春二人
等都说了一回。
黛玉只是听着,也不说话。宝玉一口气将这些事都说完了,方道:「颦儿,
我……是我太花心,我……」
黛玉听了方问道:「都说完了?再没有了?」
宝玉道:「嗯……好颦儿,你可是生气了?你若是气我,便打我两下……」
黛玉道:「果真?」
宝玉生恐黛玉生气,忙着就要发誓,黛玉却噗嗤一笑道:「我当是什么。这
些个话,警幻姐姐早就和我说过了。」
宝玉不由一愣:「幻儿她都跟你说过了?那,妹妹你……」
黛玉道:「我虽记不起来自己是警幻姐姐所说的那孽海情天中的人,可见了
可卿能死而复生,你和警幻姐姐所说的又丝毫不差,想是错不了的。警幻姐姐所
说,我们都是下了凡尘渡劫的,本就该你救下其他姊妹,不过都是劫数罢了。」
宝玉见黛玉并不吃醋,心中大喜,一把将黛玉抱在怀里道:「颦儿,不管是
孽海情天也好,凡俗尘世也罢,我只要每日都陪在你身畔,打今儿起,我们再也
不分开一步了,可好?」黛玉将两只水汪汪的眸子看着宝玉,微笑着点了点头。
又不知是谁主动献上双唇,二人又吻在一处。
虽是隔着衣物,二人仍能感觉到彼此的体温和心跳。黛玉只觉得宝玉一双手
在自己的背上上下游走抚摸,下头更是有一物硬硬的抵着自己的小腹,坚硬而火
热。黛玉吃羞,一张俏脸热的要燃起来一般,却也不躲避,而是悄悄扭动腰肢,
摩擦着那硬硬的凸起。
宝玉也察觉了黛玉的小动作,将手按在黛玉两瓣玉臀上柔声道:「颦儿,可
还要如你以前说的,要……要留在洞房花烛之时吗?」
只问得黛玉羞得说不出一句话来,轻轻在宝玉腰间掐了一把道:「混蛋……
还说那些个……」
宝玉大喜,一把抱起了黛玉轻轻放在榻上。黛玉嘤的一声,任由宝玉一双微
微发颤的手一件件除去了自己的衣裙,一颗芳心如小鹿般跳个不住,有些许慌乱
,又有一丝甜甜的期待。哪知等自己闭着眼抬起粉股,让宝玉将自己身上最后一
件小衣褪了下去,完全赤裸的面对宝玉之时,却不见宝玉有了动作。
黛玉不禁张开眼,却见宝玉正痴痴地望着自己的身子出神。黛玉羞得用两手
宝玉方回过神来,抓住黛玉胸前的柔荑道:「好妹妹,我怎的看着你这身子
,竟这般熟识?」
黛玉将身子转向里头背对着宝玉道:「你姐姐妹妹那么多,谁知道我像谁。
」
宝玉道:「若是说像,妹妹倒是和晴雯的身姿有几分相像,且下头玉蛤上都
是这般光洁,连一根毛都不生,可细细看来却又大不同,反正我看着你的身子只
觉眼熟得紧。」
黛玉道:「呸呸呸,我不听……」
宝玉嘿嘿一笑,三五下将自己衣物脱净了,转过黛玉的身子,轻轻压了上去
。十几年的两情相悦,如今两具火热的酮体终于紧紧的粘在一处。四肢缠绕,似
乎谁都不能将二人分开一般。黛玉只觉宝玉口鼻之中呼出热热的气,喷在自己身
上,还有那近乎有些莽撞的爱抚,将自己的身子都要融化了一般,不觉也将自己
一双柔荑胡乱在宝玉胸背上抚摸,口中喃喃的叫着宝玉的名字。
宝玉只觉下身阳物愈发坚挺,似是要炸开了一般,将手划过黛玉平坦柔滑的
小腹,掠过光洁无毛的耻丘,紧紧的敷在了黛玉玉蛤之上。「好妹妹,给了我吧
。」说着也不等黛玉说话,便将黛玉两条玉腿分开,自己跪在中间,将阳物递了
上去。
饶是黛玉双腿被分得大开,那两片粉嫩嫩的肉唇却仍是紧闭着,只有一条小
小的缝隙。宝玉只得用手将两片嫩唇轻轻往两边分开,却不敢乱使一点力气,只
恐力气稍稍大了些便要伤着她一般。
两瓣肉唇这才微微张开,露出里头粉红色湿漉漉的洞口来,一股子说不出的
香气袭来,直直钻进宝玉的鼻孔。宝玉心道:「怎么这味道也是如此熟悉?是股
子花香,却又不同于宝儿身上的味道,也不同于这世上其他花草的气味。」一面
胡思乱想,一面将粗大的鬼头抵在洞口,二人身子都是一哆嗦。
「好妹妹,我要来了……」宝玉将龟头在黛玉香软的玉蛤上磨蹭着。
黛玉嗯了一声,下身轻轻扭动,不知是躲避还是追随着宝玉的摩擦。
宝玉又磨蹭了几下子,那阳物老马识途一般自己便对准了那小小的洞口。稍
一用力,龟头挤开两片嫩唇,一点点的没了进去,不一时便被一层隔膜挡住了,
再不能深入。宝玉停了停道:「好妹妹,可能会疼些个……」
黛玉却不说话,将两手压住了宝玉的臀股,往下用力一压,宝玉的阳物便冲
破了那层隔膜,两人都同时啊了一声,终于连为一体了。
缥缈间一处所在,一块白玉般的巨石横卧在水边,上书《三生石》三个古篆
,石旁一株半人高的仙草,让人叫不出名字。那仙茱生的柔弱娇羞,随着微风婀
娜摇曳,似是风稍大些个便会折断一般,惠子上长着红色果子,犹如泪滴一般娇
艳若滴。这时竟有一个红衣红裤的公子款款而来。走得近前,只见他满身红衣,
头戴金冠,面似美玉,身材俊朗。
那公子来到仙茱前站定,蹲下身去,不知说了些什么,却见那仙茱忽的升起
一股子白色烟雾。待到烟雾散尽,只见一个白衣女子站在那里,竟是那仙茱化作
人形。只见他二人相视一笑,便拥作一团。那公子便给那女子宽衣解带起来。
不一会儿那女儿已是一丝不挂的赤裸了起来。好一个亭亭玉立的美少女,漆
黑的长发散在胸前背后,却遮掩不住胸前两颗挺起的玉乳。两个鲜红如樱桃般的
乳头也直挺挺的立着,竟如方才绛珠草的朱红果实一般。往下芊芊细腰真是柔若
无骨不盈一握。小腹平坦光滑,趾骨处也是一片光洁,微微凸起,竟没有一根毛
发。两条玉腿更是紧紧的夹着,不见一丝缝隙。
那公子也将自己的衣物除去,露出一身白皙的男儿之躯。遂将那女子抱起放
倒,便在其周身上下亲吻了起来。那舌头犹如灵蛇一般在上下游走,所到之处都
留下了亮晶晶的湿痕。不一会,那女儿家竟是轻轻的喘息了起来。白皙的皮肤也
隐隐透出一层红晕。
又亲吻了一会子,男子轻轻将女子双腿分开抬起架在自己肩上,挺起白皙粗
长的阳物,直直的插入了女子的玉蛤之中。两人皆是轻叹一声。便行起男女之事
来。也不知过了许久,姿势换了多少个,那男子才是身子一抖泄了出来。二人又
那女子轻抚着自己仍粘滑的玉蚌,只轻轻叹道「亏得你每日以甘露灌溉与我
,我才得修此道行,他是甘露之惠,我并无此水可还。他既下世为人,我也去下
世为人,但把我一生所有的眼泪还他,也偿还得过他了。」言罢又在一团仙雾中
幻化成了那株仙草。
一时幻境消散,宝玉方回过神来,望着身下的黛玉道:「颦儿,你可看见了
?」
黛玉含泪点点头:「我都记起来了,宝玉……」
宝玉道:「颦儿,我却再不要你用眼泪来还债了,我只要你下辈子都开开心
心的,再不流一滴眼泪。」
黛玉嗯了一声,眼泪便顺着眼角滑落下来。宝玉忙将眼泪用嘴吸净了,在黛
玉耳边道:「好妹妹,不是说不要你还了?」
黛玉道:「宝玉,我是开心。」
宝玉笑道:「嗯,颦儿,你若是没还干净你的眼泪,不如都换做你的蜜液来
还给我吧。」说着便轻轻抽动了一下阳物。
黛玉啐道:「呸,我是一滴都不会给你的。啊……」却是不防被顶到了花心
子,那下头的话也说不下去了。宝玉见黛玉似是并没有破身之痛,因直起身来,
将黛玉两条玉腿在肩上扛了,低头看那二人交合之处,只见自己半露的阳物上却
是沾着黛玉殷虹的处子落红,混着晶亮的蜜液,一股子莫名的幽香阵阵票散开来
。
宝玉初还不敢妄动,恐太鲁莽了弄疼黛玉,只让硬硬的阳物静静留在黛玉窄
紧柔嫩的小穴中,细细感受那精致的触感,却见黛玉似是并不吃苦,方又试着轻
轻抽送两回,只换来黛玉轻轻两声叹息,方相信黛玉并不吃疼,这才道:「好妹
妹,如今我便要你来用蜜液还债了。」说罢便轻轻抽送起来。
黛玉啐道:「呸,好个没脸的,人家这辈子还了你这许多眼泪了可还不够吗
?」一双藕臂却环住了宝玉的脖颈。宝玉顺势低下头去,四片唇又相交在一处,
一时二人都再顾不得说话,只有四唇吸吮和阳茎玉蛤交媾声此起彼伏。二人胸口
紧紧抵在一处,宝玉宽厚的胸膛将黛玉两颗精致细嫩的玉乳挤压的变换着形状。
吻了一回,宝玉方抬起头来,将嘴角一丝香甜的津液舔进口中,痴痴地望着
身下的佳人。只见黛玉双眸轻闭,檀口微张,两腮浮现出有若桃花一般的颜色,
真是清纯中带着一番风流,更有一份滋味在里头。宝玉不由赞道:「林妹妹,美
煞我了。」
黛玉羞道:「都看了几世几劫了,还看不够的?」
宝玉在黛玉额头上亲了一口又轻声在她耳边道:「颦儿,我只怕再看上几世
几劫也是不够呢。」那一双手也不得闲,一左一右的按住了黛玉胸前两团秀美的
玉峰,稍稍用力,使十指浅浅陷入媚肉中,感受那令人称奇的弹性,下身也仍是
不疾不徐的温柔抽送。黛玉也不着急,只闭着眼享受着昔日神瑛侍者、今生爱恋
了十余载的宝哥哥的体贴与温情,一双小手轻轻在宝玉胸口不住摩挲。
宝玉又将口往下移,停留在黛玉的左乳之上,将舌头伸出来先在乳肉上舔了
一口,只觉肌肤滑腻犹如凝脂,又散发着阵阵乳香,真让人满口生津。又舔了几
回,方将舌头往峰巅那红翠欲滴的乳首处滑去。也是先舔了几圈儿,方张大了嘴
含在口中啧啧有声的吸吮起来。
也不知是这一下吸得太用力了些还是怎的,黛玉哦的一声,只觉一股子钻心
的酥麻从宝玉口中发出,顺着玉乳钻进心坎儿里,又顺着一条线由心坎往下,直
直的传至小腹,引得被撑得涨涨的小穴一阵蠕动,挤压着宝玉进进出出的阳物。
宝玉含糊着道:「好颦儿,你的小穴如同活了一般,可是舒坦死我了。」黛玉也
不答话,只下身稍一用力,挤得宝玉的阳物险些从小穴中掉出去,只有半个龟头
还留在玉蛤中。
宝玉忙用力往里一送,那阳物便滋的一声又突破一环环窄紧的媚肉直插入黛
玉小穴深处,狠狠地撞在了柔嫩的花心上,二人都不约的啊了一声。如此反复几
回,黛玉花心中流出更多蜜液,混着处子落红将二人交合处都染成浅红了。宝玉
恐黛玉血止不住,不敢再多玩味,方道:「好妹妹,我要用力疼你了。」
黛玉嗯了一声,宝玉这才直起身来架起黛玉两条玉腿在肩上,一面舔吻着黛
玉两只金莲,那下身活动方逐渐快了起来。随着抽送的加快,二人的呼吸也都跟
着急促起来,黛玉更是紧蹙柳眉,将两条直顺白皙的玉腿绷得笔直,伴着宝玉的
抽插,那小穴也不由得一下下的抽搐起来。没有一句淫言浪语,二人间或四目相
对,都是莞尔一笑,瞬间又转成一声声娇喘。
也不知究竟过了多少时候,二人同时轻呼一声,两条赤裸裸的身子抖了许久
,方都软绵绵的缠绕在了一处,经久不分。
欲知后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