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色难戒】(21-30)
唯色难戒
碎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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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因为自己亲身遇上的悲剧实在太多,对于别人的悲情戏,我向来都很
冷漠。
不止,除了冷漠,我甚至还有少许心烦意乱。
如果可以,我其实是想立即起身走人,留下方婷婷独自在那里慢慢垂泪。
因为我既帮不了她,也无意安慰她。
人生本来就是这样残酷,我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作为一个脆弱的人,因为承受不住如此残酷的人生而崩溃流泪,根本就再正
常不过。
我不认为她需要别人的安抚,她需要的,只是将泪水痛快流光的时间。
在这期间,我一直默默地等着。
「你真是冷静得恐怖。」方婷婷终于止住泪水,一面用纸巾抹脸,一面眼红
红地说。
「说得真轻松,你不会知道我刚才有多么想走,我能坚持坐到现在,简直就
是神迹。」我面无表情地说。
她红着脸,想笑又不好笑,最后才愤愤地说:「感谢主,他竟然能让你这样
无耻的人也相信有神。」
「这神迹是我本人创造的,与那个不晓得死了多久的神一点关系都没有。废
话不说了,你哭完没?哭完走人。」
「喂!」
「喂什么喂,我跟你说,见你痛哭流泪的份上,这杯咖啡我请你,下次你想
都别想。」
「你究竟是不是人类?!」
「我也很想知道,不过无所谓,反正我是不是人类都一定不会看上你。你走
不走?你不走我走。」我举手叫人过来埋单。
方婷婷咬牙道:「你是不是有自恋妄想症?」
「坦白说,我觉得你比较像。」我掏出钱包,刚好有零钱,不用找。
「我又不是故意要在你面前哭,我只是一时控制不住……」
「不好意思,其实我真的完全不在意。」我站起身,最后看了她一眼:「再
见……我的意思是,再也不见。」
我慢条斯理地从她身边经过,突然之间,周围气温似乎急降了八度。
「你给我站住。」方婷婷略略侧过脸来,眼神冰冷地射着我,一字字地说。
我轻轻转身,俯视着她:「有什么话,麻烦你尽快说。」
她拿出钱包,取出两张百元钞,狠狠地扔在我脸上,嘴唇颤抖着说:「这杯
咖啡,我请你!」
我冷笑一声,接过那两张纸钞,将其中一张放在桌面,另外再放了几张十元
钞在上面,然后才压低声音说:「婷婷姐太客气了,不过我身子弱,受不起。还
是老规矩罢,AA制,两不相欠。」
说完之后,我便踩着闪亮的地板离开了,离开的时候,耳边忽然响起了《2046》
的配乐。
这场景似曾相识,一刹那间,我恍惚以为自己是梁朝伟,真是白日见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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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街上走了一程,我终于忍不住给薇姐打了个电话。
她还没听我说完就挂了线,隔了大约十几分钟之后才打过来,其时我已经回
到了那个狭小的租房。
「文昊,这次你会不会玩得太过分了点?」声音听来相当不满。
「没办法,矫枉必须过正,不过分的话只会留给别人胡思乱想的无谓空间,
如果这次能够明确无误地向某位漂亮的姐姐传达我的心意,我不介意得罪任何人。」
「你实在是……唉,做不成情侣也不需要做仇人吧,我是真的觉得你们两个,
其实很般配。」
这算是调戏还是怎样?我哭笑不得,暗自摇头叹息:「般配?我看,最多只
能算是针锋相对。坦白说,我认为方婷婷根本就是一个傻得无可救药的蠢女人。
我这个人什么都能忍,唯独无法忍受和蠢人相处。」
「你说这话……是认真的么?」薇姐似乎有点不信。
于是我加重语气:「无比认真。」
静默了几秒,她才忽然轻笑着说:「傻瓜,我不会吃她醋的。」
那声线竟莫名地有股奇异的媚,我又一次不争气地心痒起来。正所谓输人不
输阵,我随即反击:「你放心,今时今日,我也不会吃你老公的醋。我不奢望太
多,只要你愿意,偶而来看看我就好。」
薇姐轻轻叹了口气:「文昊,姐姐我不值得你这样耽误自己……」
「薇姐,对我来说,这绝对不是耽误,而是救赎。你大概还没意识到,事实
上,我已经很久没对一件事情这么上心了。」
「……好吧,随便你。不过,如果你不向婷婷认真道歉一次的话,我以后就
不理你。」听见这句温柔的威胁,我忽然回想起很久很久以前的场景。曾几何时,
薇姐经常在我面前摆出这种半娇半嗔的女儿态,真是久违了。
在这骚软棉棉的要胁之下,我无力地推托道:「何苦呢,知道是我,她肯定
不会再来了。」
「所以说,你要自己去约她。」听得出她在偷笑。
「喂,你不会还是贼心不死,心存侥幸吧?」
「去,说得这么难听,我有那么无聊吗?你刚才没听见,她在电话里的声音
真的好吓人。」
我几乎想要吐槽,这个解释实在太像掩饰。
「那个十有八九不关我事。告诉你,她刚才发神经,无端说起她那个死鬼前
度男友,然后莫名其妙地暗伤流泪,大概言情小说看多了以为自己女主角上身呢!
这种人你不理她什么事都没有,你一理她,她就越起劲。我才不想招惹这种内分
泌失调的怨妇!」
「死文昊,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毒舌的?姐姐我好失望哦!」不知为何,薇
姐这句台词居然让我想起了《FATE/STAY NIGHT 》里面的恶搞大姐,藤村大河,
真是何其诡异。
「咳,不好意思,一说起那个蠢女人我就不期然地变得刻薄起来了,可见,
还是离她越远越好。」
「我不管,你自己踢出来的马蜂窝自己去收拾。」喂,为什么我老觉得你在
暗爽啊?
我只好垂死挣扎:「薇姐,话说回来,这只大刺猬明明就是你扔过来的好不
好?」
「哼,我叫你去追她,可没叫你去搞哭她哦。」
「她自己哭的关我鬼事!」
「废话少说,限你三日之内了结此案,过期不候。」
随即挂了线,果然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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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真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那日一味顾着痛快,把话说得太尽,现在忽然要真个道歉,简直不知从何说
起。
想打个电话发条短信之类先探一下路,这才发现我根本就没有方婷婷的电话
号码。问薇姐是不可能了,她已经两天半没接我电话,发短信也不回,摆明了解
决此事之前绝不理我的坚定姿态。
死就死,唯有亲自上门,表演一出负荆请罪了。
可怕的是,一连两日,方婷婷都没在情趣店内出现。
第三日,我上午去了,下午又去,均不见那贱人身影,只有那肚子大得似乎
随时都要生的孕妇独自看店。
我第18次露出连自己看见都要反胃作呕的哈叭狗表情,笑呵呵地问那位大婶:
「美女,婷婷姐这几日怎么不来了?是不是有什么事?」
「你找她干啥?你不是大大声地说看不上人家吗?人家小姑娘脸皮薄,被你
这么一吓,自然就躲起来了。你这小子也真是犯贱,害得老娘我挺着个大肚子天
天在店里坐足十个钟头,你真缺德啊你!。」
我干,三十岁的老姑婆还装什么小姑娘?简直有病!!
「咳咳,美女息怒,看店这种小事让在下帮忙就好了。只要你老人家今天之
内能请得婷婷姐现身,我保证以后再不打扰,到时她自然就能帮你了嘛。」
「让你这死淫虫看店?我岂不是亏死了?不行不行!」
「大姐,你这不是质疑我的人品,侮辱我的人格嘛?我阮某人看上一件货,
从来就是真金白银果断掏钱,何曾搞过那种无聊的小动作?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吹水不抹嘴,一天到晚在这里转来转去,老娘就没见你买过一件货!」
「大姐,你这就叫强迫性销售了嘛,我入货又不一定要在你这里买。」
「哦,那你还不滚!?」她的目光又冷又狠,如果不是有孕在身,我严重怀
疑她会暴起伤人。
我豁出去:「哼,我今日决心要在这里蹲点,蹲到方婷婷出现为止!」
「你真闲,信不信我报警?」
「啾,你开门迎客,我有权看而不买,留而不去的喔。」
「无聊人我见得多了,像你这么犯贱的,实在罕见。」
你以为我想啊,死八婆!
方婷婷这个死贱人,究竟是不是故意和薇姐串通好来玩老子!?
可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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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这位不是大文豪阮先生吗?竟因何事屈尊,光临小店啊?」
我一回头,赫然发现方婷婷打扮得花枝招展,黑丝短裙,头发明显弄过,上
见我傻呆呆地看着她不说话,方婷婷脸上微微一红,随即转白,仍旧不冷不
热地挖苦:「阮先生,看你脸色阵黄阵绿,近来是不是太燥了?要不要推荐个新
出的拟真娃娃给你?价钱也不贵,不过是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而已。」
我等了几日等得心也烦了,懒得和她斗嘴,单刀直入地说:「小生日前多有
得罪,婷婷姐请恕小生当日一时失言,胡说八道。如今特来诚心致歉,还望婷婷
姐大人有大量,原谅则个,他日如有差遣,小生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婷婷
姐在上,请受小生……」
方婷婷听我一轮半文不白难分真假的所谓道歉,听得眉头大皱,连忙打断说:
「哎呀,不敢当不敢当。阮先生堂堂一代淫贼,见小女子姿色平庸,年华已逝,
看不顺眼也是人之常情。不过呢,未免太过自作多情了点。其实凭阮先生的人品
才学,会有人看得上你才真是天下奇闻呢,呵呵呵呵……」
呵你个屁,死老妖婆,今日我忍你。
「过奖过奖,承让承让。在下区区一介潦倒书生,难免有眼不识泰山,还请
婷婷姐切勿见怪,更莫过谦。单论婷婷姐之出世仙容,已属人间罕有,更可贵的
是美女而有才。他日必能得遇如意郎君,介时郎情妾意,真个羡煞旁人。似我等
肓眼之徒一时诽谤,实在不足挂齿,不足挂齿啊。」
如此令人作呕的话语竟然会从我口中说出,那一刻,我真的很佩服自己。
方婷婷不耐烦地摆摆手:「然则,你今天来此究竟所为何事?」
我抹了抹口水:「无他,真的只是纯为谢罪而来。」
她终于忍不住露出那招牌式的鄙夷眼神,妖里妖气地问:「你来找我,就只
是因为薇姐要你来?」
不然你以为我真的发羊吊加思觉失调,自己走过来让你羞辱啊??这老妖婆
根本就是明知故问,居心叵测,真是矫情到……我严重考虑要将她就地正法,爆
她菊花。
「不介意的话,在下先行告退。」好不容易强压下骂人的冲动,我答非所问
地急急闪人。
「站住。」声音不高,却意外地很有压迫感。
我只好勉强回头。
方婷婷阴沉着脸,缓缓地说道:「我本来还以为你再贱也算是个人,但现在
才发现,其实你不过是一只好色到不择手段、无耻到病态可怜的——死贱狗。」
一股如同打翻了醋坛般浓烈的酸味四处弥漫。
虽然多少有点难以理解,理由大概也与情爱无关,很可能只是某种失落感作
祟,但她毫无疑问,正在吃醋。
我漠然地盯视着她,稍倾,才淡淡地答道:「坦白说,这身衣着打扮一点都
不适合你。你原本可以更加明艳迷人,不需要跟风无谓的潮流。我不明白你为什
么要舍本逐末。一个像你这么美丽的女人要吸引男人的目光,其实很简单,笑多
一点就可以。」
说完一番无头无尾的无聊话之后,我突如其来地感到一阵心虚,不等她回应,
掉头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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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转过了一个街口,薇姐的车就跟了上来。
我无言地上了车。
「怎么样?」她微笑着问。
我不答。
薇姐等了一阵,见我默不作声,便不再言语。
车越开越快,没多久开到了江边的大堤上,这一带车少人少,据说曾经有人
在这里自杀。
她忽然停车。
「发我脾气?」她直视前方,语气相当平淡。
「你一直在外面?」我反问。
「是我接婷婷过去的。」
「我就猜到。」我长长地叹了口气,侧过头看她:「由此至终,我只是想要
你一个,你不愿意,那无所谓,我认命。但是一再地将不相关的人牵扯进来,会
不会太过火了点?」
她转过头来看我,眼中隐泛泪光:「告诉你,那是我给你的最后一个机会。
再这样挑逗我,你不要后悔。」
我深深地看进她眼中,那水光盈盈的双眼内似有一股流火。
「事到如今,我还有什么好后悔?我唯一后悔的,就是当年没有留住你!」
她的泪水终于缺堤而出,几乎与此同时,她吻住了我。
苦涩的泪液渗入了唇角,在二人口中不住流转。我冲动地将她按住,她摸索
着放下椅背。我随即跨身过去,压在她身上恣意轻薄。
她任我施为。
冬日下午四点的阳光穿过玻璃,暖暖地洒在身上。薇姐两条雪白的大腿环在
我的股间,双手扶着我的腰,浑身轻颤地迎接我的插入。
穴中微润,不显干但也不算湿,滑得刚刚好,也因此,当龟头慢慢分开层层
区区十几公分的贴肉磨刮,已把薇姐刺激得媚眼如丝,娇喘连连。她晕红着
脸,口齿不清地轻呼着我的名字,同时下体嫩肉裹着我的硬物阵阵收缩,仿如吸
嘬。
我不由自主地哆嗦了几下,勉力将龟首再度伸入几分,隐约间似乎触碰到一
处奇妙所在。这柔媚之处一旦被我按住死死挤压,薇姐便起了剧烈的反应。
「啊……哈啊……啊啊啊啊啊……」
随着压抑不住的高吭叫声而来的,是阴中泄出的一大注滑浆,温温热热,骚
麻入骨。我整个人都被薇姐死死抱住,那股力道令人由然生出一丝自豪。
是的,这一刻,这个女人的身心完完全全地向我绽开了。
她渐渐平复,我却挺起身来开始了抽插。
汁水淋漓的阴道无比湿滑,我每一下都几乎直入中宫,几番冲撞之下,薇姐
的身体又再度战栗起来。
她伸出手轻抚着我的脸,眼中情意绵绵,朱色的双唇微开,粉红的舌尖俏皮
地伸出,勾引着我。
我俯下身来嘬住了她的舌尖,双手从那柔滑的腰间向上,探入她的乳罩之中。
细滑的乳肉,盈盈的一握。
她的喘息声不知不觉间又加重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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缠绵抽插了足有二百击,我才将肉棍拔出,抚着薇姐雪滑的大腿示意她翻过
身去。她轻咬下唇低低说了一声「讨厌」,才不甘心地翻身挺起了那又圆又白的
臀股。
车厢之内,艳光四射。
大概每个男人都会经过这样的阶段,初时懵懵懂懂,多半喜欢女人的乳房,
尤其是那种肉乎乎的大白屁股。
年轻的小女孩很少会持有这种无上的圣器,通常她们最可炫耀的是细如扶柳
的小蛮腰。倘若这种小蛮腰配上微熟妇人的大屁股,光是那惊人的腰臀比例就足
以令我暴射当场。
很不巧,薇姐就有这样的大白雪股,还有这样的细柳蛮腰。视觉上的冲击直
抵下身,胯下的怒龙瞬息间再度胀大了几分。我双手扶住那雪滑的股肉,坚挺的
龙根抵紧了股间那一片狼藉,狠狠地捅入。
每一下深入,薇姐都被我撞得向前一跌,最后终于一下撑不住,整个人扒了
下去。我并起她的双腿,从那股肉包裹的缝隙进入,慢慢体味那特殊的紧迫感。
那种体位无法插得很深,但紧窒异常,快感强烈,没多久就令我缴了械。
我恋恋不舍地退出薇姐的身体,帮她清理腿心的秽物。
她抚着我的手,轻声说:「文昊,你真的不后悔?」
我俯身吻了吻她的唇,笑说:「为什么你总是要我后悔?」
我不期然地打了冷颤。
「没关系,我可以做你一辈子的情人。」我扔掉湿成一团的纸巾,手心覆上
了薇姐腿间的嫩肉,温柔地轻抚。
「嗯……」她舒服地叹息一声,幽幽地说:「如果以后让我看见你和别的女
人一起,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
我奇怪地看着她的表情,问:「你究竟……发生过什么事?」
「嗯,」她抱着我的手,微微地战栗着:「十年前,我曾经自杀过一次。」
「什么?」我吃了一惊。
「就在这附近。」她双腿用力地夹着我的手,轻声说:「当时我怀上了琪琪,
但那个男人却见异思迁。如果不是他跑得快,我几乎杀了他。」
「那你现在的老公?」
「是他救了我。那天,我一时想不开,就在这里跳河自杀,他正好路过,就
救了我。那段日子我一直恍恍惚惚,等我发现的时候,我已经嫁了给他。」
「所以说,琪琪并不是他的女儿?」
「不是。不过这么多年来,他对我和琪琪都很好,我实在不能和他离婚。虽
然我一直都没有爱过他。」
这位兄弟,真可怜。我暗暗叹了口气。
「文昊,你后悔了吗?」
看着身下美妇那凄凄的表情,我拥住了她微微发冷的身体,再度插入。
「薇姐,如果我真的变了心,你就算把我千刀万剐,我也心甘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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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心是最不可思议的东西。
你以为很快就会忘记的事情,有时会不知不觉地记住了一生一世。
你以为永远都不会变的感情,有时却会不经不觉间枯萎。
我知道,我其实并没有资格说出永远爱某一个人的承诺。
但在那一刻,我别无选择。
我宁愿想象,自己只是薇姐无聊的师奶生活中一小碟点缀性的甜品,而并非
她人生中不可或缺的主轴。
我宁愿有一天,薇姐会忽然间腻烦了我的无趣,然后对我说再见。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想,我只是不期然的觉得,自己并不是她真正心爱
的那个人。
充其量,只是一个代替品。
我的胡思乱想没有任何根据,也没有任何逻辑,甚至,连直觉都算不上。
我只是寂寞。
因为时刻被这巨大的寂寞感所包裹,我虽然有了薇姐这样美艳的性伴侣,却
依旧无法戒掉手淫。
我想,她也一样。
没多久之前我才知道,薇姐也是手淫爱好者,家中淫具比我只多不少。
某一次,我甚至用假屌和她玩了双穴插入。
令我震惊的是,她连三叉戟都有。
光怪陆离的人生,坦白说,一点都不适合我。
我只是寂寞。
因为这片刻不离的寂寞,我莫名其妙地开始怀念某些原本不值得怀念的事情。
比如,口水仗。
又比如,所谓文学。
是的,归根结底,无论我再怎么否认,再怎么矫情,我还是一个无可救药的
死文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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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冬的第二波寒潮到达时,我正在外市出差。
入住的酒店是非常普通的百元店,隔音效果之差,居然可以听见邻房的叫床
声。
那女人明显是鸡,叫声职业得令人肉麻,音量既大,节奏又快,仿佛催促着
男方尽快完事。但奇妙的是,我竟然在如此低级的叫床声中,可耻地硬了。
大概一个人独居的时间太长,不知不觉地就会染上自言自语的古怪习惯。那
晚,我轻抚着下身那坚挺的棍体,十分无奈地谴责它:「算什么意思呢?明知现
在手边没有道具,你偏要选在这个时候来搞事,摆明耍我嘛。」
它马上通过我的口反驳:「大佬,关我叉事啊,你明知这种酒店就是炮房,
偏要住进来,分明是自己色心作动啦。」
「我顶你个肺,所有酒店都是炮房,照你这么说我不用住啦。」
「唉,我都不知道你烦什么,想干就干,想屌就屌嘛。你是戒嫖了三年,但
日日打飞机,更加伤身啦。」
「我扑你个街,不是你这个死PK夜夜发情我会这样?你信不信我切了你?」
「有种你就切,吹水佬!」
正于此时,邻房那女人突然间一声长嚎,似乎终于完事。
我以为可以松一口气,谁知不够两分钟,另一边又开始现场直播。
「啊,帅哥,用力,嗯,好大,哦,好深,你好猛哦,哎哎噢……」
这一位的表演更加过火,极度造作的叫床声夹杂着狗血雷人的淫词浪语,乱
糟糟的毫无层次可言,完全是下三滥的恶俗把戏。
我真是有眼无珠,这他妈的根本就是一间最下等的时钟酒店。
「操你妈!被人轮奸啊叫那么大声!」
我忍不住用力擂了几下墙,狠狠地高声骂过去。
那边静了一阵,才忽然大笑起来:「老兄,你该不会是阳萎了吧?嫌吵?也
找个妹妹搞一搞啊。」
「搞你妈!这种烂货老子才没心情搞!」
我快步走出房间,狠狠地关上房门。
寒冬之夜十一点的商业街,人流稀少。在凛冽的冷风中,昏黄的街灯下,我
紧缩着衣领,独自漫无目的地四处游荡。
人在异地,不期然地就会开始想念家乡的人和事。虽然离开只是区区一两日,
但我却突如其来地,感觉到一阵难言的空虚寂寞。
然后,脑海中开始闪过一连串的画面。那画面的主题,大概就是所谓的美满
家庭。
为什么?
明明一直以来,自己就是一个人。
明明一直以来,都习惯了一个人。
明明早就做好了打算,将来以后都会是一个人。
为什么事到如今,才来发这种可耻无聊的白日梦?
更恐怖的是,画面的最后,居然奇迹般地定格在某个抿嘴甜笑的女人脸上—
—但那女人,却不是薇姐。
而是方婷婷。
我不得不认为,这恐怕就是传说之中、诡异莫名的……鬼上身了。
/ 29 .
「好不好,上过才知道。」
我不太理解这种近乎于搞笑的「创意」是如何通过补习社老板审核的,或者
这「创意」本身就是那老板自己被陨石砸中之后搞出来的也说不定。
反正这个世上,形形色色的怪人所在多有,老板这个行当也不例外。
十二月初某个周六的下午,我站在这间号称「上过才知好」的补习社门口,
不期然地开始想象,等一下见到方婷婷时,她会有何反应。
「事实是,你爱上了我,但你自己一点都不知道。」她会不会嚣张到这种程
度呢?
又或者普通一点:「阮先生,你还真是冤魂不散啊。」
不过我想,最有可能的应该还是这个:「阮先生你好,阮先生再见。」
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似乎已经下了课,扎着两条萌尾的琪琪,蹦蹦跳跳
地出现在我面前。
「文昊叔叔你来得很早嘛。」你也萌得很早,不过……
「咦,我明明听见你叫我妈妈做姐姐的哦。」现在的小鬼真不好骗。
「那是另一回事,总之……对了,未婚的男性通通要叫哥哥,这是基本的礼
仪。」
「别听他吹水,琪琪,这个国家根本不存在如此古怪的礼仪。」方婷婷不知
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她手上抱着几本书,鼻梁上还架着一副无框眼镜,身穿黑色
的职业套裙,看起来和颇有知名度的「女教师」系列AV之封面形象,十分吻合。
一想到那些衣衫不整、浅吟低叫的女教师们淫媚的表演,我下身那根无耻的
棍体就不顾场合地探起头来。我连忙将右手插入裤袋压制那面可耻的反旗,一面
装酷卖傻地招呼:「哟,婷婷老师好,小生有礼。」
这个碍眼的小动作显然逃不过方婷婷那双锐利的怪眼,她鄙夷的眼神在我下
身一触即闪,随即望向远处,浑然不当我存在一般,向着空气自言自语:「最近
的哈叭狗不止听话,似乎功能还相当庞杂,竟连保姆接送这种事也做得出,真是
世风日下。」
听她口中所言,虽则语气平谈,却句句有骨,字字针对,仿佛我踩了她的尾。
/ 30 .
我本来还多少有点想缓和一下双方剑拔弩张的关系,一听此言,立马心头火
起,脸红耳热。其中有一大半倒是因为严重羞耻于自己的痴心妄想。
为了掩饰心中那一份可笑的羞耻,我快速反击:「我喜欢,关你叉事。」
「对,这种死狗一样的人生怎么会关我事?不过狗这种生物之所以贱,正因
为它总是在你周围转来转去,完全不知道自己有多么讨人厌。」
看方婷婷的姿态,显然早已全付武装,丝毫不准备留有余地。我不想和一个
已经近乎歇斯底里的女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正面冲突,于是便以退为进:「琪琪,
我们走,不要理这个妄想狂,她今日肯定是忘记吃药了。」
「咦,婷婷姐姐你病了吗?」琪琪扭过头天真地问。
我暗呼不妙。
果然方婷婷马上乘势发彪:「他才有病!琪琪你小心点,这位怪叔叔外表虽
然是个人,但其实是一只狼!一只大色……」
「喂!你身为人师,不要误人子弟好不好?」
「我呸!我要是放任你这种人渣接近我的学生,这才叫误人子弟呢!琪琪,
你不能跟他走!」
「老妖婆,敢尔!」
「死贱狗,我当然敢!你是谁呀?无亲无故无凭无据的,凭什么带走我的学
生?」方婷婷的气势十分强横,态度异常坚决,分明不想让个台阶给大家下。
她想同归于尽,我却不肯奉陪。有道是,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我慢慢后退一步,再后退一步,然后才对琪琪说:「琪琪,你是要听她鬼扯
呢?还是跟我走?你妈妈还在等我们,再不回去她可要担心死了。」
琪琪瞪着大眼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方婷婷,忽然卟哧一笑,说:「嘻嘻,我
知道了,你们这种就叫做耍花枪,对不对?偶才不会被你们骗到呢。」
「……」
我非常无语地望着方婷婷,她也同样表情地望着我。
其时正值今冬第二波寒潮的尾声,明明刚刚还是风和日丽,忽然一阵诡异的
寒风不知从何处呼啸而来,吹得我和方婷婷同时打了个冷战。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停!马上停!不准再想!」方婷婷脸红得像个寿桃,
她动作僵硬地举起食指,遥指向我,指尖却不停地发抖。
「我也知道你在想什么,看不出你一个女人家竟然如此淫邪,真是人不可以
貌相。不过考虑到某人大龄老姑婆的身份,这也是很正常的嘛。」我贱笑着说。
「你……你……你放屁!呜——」
她转身跑了。
她居然就这样转身跑了。
我看着她穿着高跟鞋飞奔的背影,足足呆了十秒,才突然之间脑中一热,心
跳如雷,不顾一切地追了上去。
(未完待续,下集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