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淫江湖】(05)
奇淫江湖(五)
「三师兄,那叛徒怎么躺在那儿?」
徐成谨慎道:「这贼人诡计多端,恐防有诈。」
他一低头恰好看见了路少陵,说道:「你,给我上去把他头割下来。」
「我!我不行的、我不行的,大爷饶了我吧,我连鸡都没杀过、我不行的呀。」
徐成一剑横在了路少陵的脖子上,轻飘飘地说道:「不去,就割了你的头。」
言罢,丢下一把剑,路少陵看着地上的剑双手颤抖地拿了起来,他其实也不
知道王壁盛死了没有,若是没死自己这样上去,死的那个人必是自己,但形势比
人强,由不得他。
路少陵走到王壁盛身边,双腿已经止不住开始哆嗦,他握着长剑犹豫不决,
正当此时一边的雅儿闪电般地出手夺下了他的剑,照着王壁盛的脖子就是一剑劈
下,像切西瓜般将王壁盛的脑袋轻松割下。
在场之人,除了路少陵以外尽皆愕然,徐成他们不明白这小姑娘为什么会亲
手杀死自己的爷爷,再就是她砍头时的那份果决与狠辣就连他们这些习武之人都
不禁心颤了一下。
「三师兄这两个人该怎么处置。」
这群天魔教人只在茶寮看过王壁盛出手,却不知雅儿也是习武之人,现在王
壁盛已死,这两人还不是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徐成沉吟一会,说道:「王壁盛当年偷了教中宝典吸阴大法,逃了出去。这
么多年教主派人追杀他就是为了找回我教典籍,方师弟你去找找看他身上是不是
带着这本宝典。」
徐成吩咐了身边一个师弟上前去搜查,王壁盛此刻身首异处倒在地上且又脱
光了衣服,身上根本没有能藏东西的地方,那方骆上前看了看王壁盛,当他见到
雅儿的时候不免又多看了几眼,走到旁边王壁盛的衣物处翻找了几遍,均无所得。
「三师兄,什么都没有找到,会不会是这叛徒把书藏起来了。」
「那可糟了,王壁盛已经死了,要是他藏了起来,该去哪里找呢。」
「三师兄这小妞或许会知道,看她在茶寮时叫那王壁盛爷爷,或许王壁盛有
把藏书的地方告诉了她。」
徐成说道:「姑娘,你如果知道我教典籍的下落还请告知,一人做事一人当,
不管你跟王壁盛什么关系,只要说出典籍下落,我都可以既往不计,放你们离去。」
雅儿冷笑一声:「我和这狗贼现在什么关系也没有,至于你们说的东西我也
从未见过。」
方骆大喝一声:「臭丫头不知死活,三师兄好心要饶你性命,竟然还口出狂
言。」
雅儿嫣然一笑,声音极具诱惑力说道:「你刚才看人家身体的时候可不是这
么凶的,这会儿功夫怎么就变一个人了。」
方骆被她说穿心事,脸上羞得大红,恼羞成怒骂道:「妖女你在胡说八道,
老子今天非要给你个教训不可。」
「方师弟不可鲁莽!」
徐成喝住了欲上前行凶的方骆,好声好气道:「这件东西事关我教秘密,如
果拿不回来我们无法回去复命,只好请姑娘随我们回去一趟,亲自向教主解释了。」
「三师兄何必这么麻烦呢,这臭丫头嘴硬,只要给她点苦头尝尝自然会一五
一十地招出来。」
徐成挥了挥手说道:「我自有打算,不要再多说了,带着她回去吧。」
方骆不敢再说什么,默默上前将雅儿脱下的衣服扔给了她,让她穿上。
「三师兄,这小子该怎么处置。」
到了现在众人才想起了路少陵的存在,徐成看了看路少陵,淡淡道:「这小
子知道太多事情,让他到处说了出去就麻烦了,就地解决了吧。」
路少陵见徐成刚才对雅儿的态度,还以为他是什么谦逊有礼的大侠,没想到
说杀人就杀人,早在肚子里骂了他千百遍,嘴里又在求饶道:「大爷饶命,小的
什么都不知道,小的什么都不会说出去的,大爷饶了我吧,我还有一家子要养活
呢。」
徐成却不理会他,只向旁边的一人点了点头,那人顿时拔出剑来向路少陵走
去。
路少陵生死悬于一线,赶忙向雅儿看去,希望她能救自己一命,还未等他开
口向雅儿求情,雅儿已出声帮忙:「住手,你们不准杀他。」
徐成吃了一惊,猜不透路少陵和这雅儿到底是什么关系,她为什么要这么袒
护这小子,但他心里有了主意,说道:「可以,只要你说出宝典的下落我就饶了
他,否则就要他的命。」
「好,我就告诉你们那东西在哪,不过老家伙把东西藏的隐秘,我一句两句
跟你们说不清楚,你们跟着我,我带你们去取。」
那方骆立即出声:「三师兄别信这丫头,刚才还不知道,现在就要带我们去
取,里面恐怕不妥。」
雅儿笑道:「你堂堂一个大男人胆子这么小,你们这么多人难道还怕了我一
个小丫头和一个乡下小子吗。」
方骆被呛得脸色涨红,狠狠看了雅儿一眼不再说些什么。
徐成思量一会,胸有成竹地说道:「也不怕你们耍什么花样,就带着他们一
起去找,走罢。」
众人抓着路少陵和雅儿就这么走下了山。
福来镇的高升酒家是镇上第一大的酒楼,方圆十里没有人不知道的,却不是
因它的规模最大而得以闻名,只是这福来镇是上京的必经之路,每年上京赶考的
士子都要路过这福来镇,而又因为这高升酒店名字寓意恰好契合了士子们的心境
和目的,所以考试的学生都愿意来这投宿,又因为恰好有几届的状元都曾住过这
间酒楼,老板便那这个来做文章,自然是一传十十传百地传扬开去,远近闻名。
「大爷,你们的菜来了。」
小儿放好了菜肴,不敢多看这群食客一眼,便赶紧离开,只因为他们身上都
带着刀剑,一看就是江湖中人,还是少惹为妙。
「赶紧吃,吃完了马上上路。」
方骆将一个馒头扔到了雅儿面前,模样甚是高傲。
雅儿瞪了他一眼,说道:「这东西也是人吃的,给本姑娘把你们店里最好的
酒菜拿出来。」
那话听来是说给小二的,实则是说给方骆听的。
方骆一恼,拍了桌子大喝道:「臭丫头又想搞什么把戏。」
「从昨晚就一直赶路,现在还吃这些东西,那有力气上路,到时候走得慢了,
你是不是又要说我故意作弄你们。」
方骆被她反驳得说不出话来,徐成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
徐成说道:「小姑娘你要是再搞这些花招,我就把这小子的一只手剁下来,
我说到做到。」
看似随意的口气,却让雅儿和路少陵都感到冰冷到了极点,雅儿在这短短的
时间相处下来也知道徐成不想是表面上看起来的温文尔雅,内心狠辣恐怕和那死
去的王壁盛不妨多让。
路少陵心中叫苦:「你们吵架关我什么事,为什么不是砍了她的手脚,非要
砍我的。」
雅儿不敢再多说什么,乖乖地拿起了馒头吃下。
众人用食完毕,付了钱往外走去,正走到门口的时候,迎头一个书生也走了
进来,与方骆撞了个满怀,那文弱书生自然比不了方骆的体格强壮,倒退地走了
几步眼看着就要跌倒地上,后头却突然腾出一只手来扶住了他,那人说道:「少
爷你没事吧。」
书生整了整衣裳示意他自己没事,他又对方骆说道:「这位朋友刚……」
「你瞎了吗?走路都不长眼的,是不是想找死。」
方骆还未等他把话说完,就是一顿狂骂。
书生摇头道:「这青天白日的你怎么好端端地骂人呢,如果不是你们这么多
人占着门口,我那会撞上你,再说到底是谁撞谁还不知道呢,如果是小生撞了你
自当向你道歉,但要是兄台撞了我,那这道理可要好好说说了。」
路少陵看着这个文弱的小白脸,感到十分不可思议,心想:「这呆子是读书
读傻了吗,见了他们这么多人还敢说道理,就是真有道理到时候也给你打得没道
理了。」
方骆刚才被雅儿气着的火还没地方去撒,偏又出来这么一个呆子,刚好可以
教训教训,他大骂一声就要去抓书生的脖子,哪知书生身边的老仆恰好拉了他一
把,只是这几寸的差距,方骆这一爪便落空。
方骆这一下丢了人,更为气恼,使出了十成的力气就要再去抓他,那老仆背
过身来挡在了书生的面前,用自己的身体去挡方骆的硬爪,路少陵心想这老头可
要惨了。
谁知方骆的铁爪刚一碰到老仆脊背,像是被火烧着似的,急忙缩了回来,身
子止不住地往后倒退了几步,十分恐惧地看向那老仆。
徐成觉察出了其中的诡异之处,出声制止道:「方师弟住手!不要惹这些无
谓的事。」
又代方骆向书生赔了个礼,就要离开。
雅儿却突然出声喊道:「公子救我!」
方骆大喝道:「臭丫头乱叫什么!」
说着就要去封她的嘴,那书生义正言辞道:「你在干什么,怎可对姑娘家做
出如此鲁莽之事,快给我住手。」
方骆却不理他,抓了雅儿的脖子就要去打她。
书生急了,喊道:「住手!源叔快救她。」
身边的那名仆人身体一动已经出现在了方骆的身边,他手掌一探抓住了方骆
的手腕,只一用力方骆吃疼立马放开了抓着雅儿的另一只手,正当方骆要反击之
时,他一掌平推将方骆撞出老远。
余下天魔教众人见了就要拔剑,也不知从哪儿飞出来的小石子正好打到了他
们的手腕上,将他们的佩剑全都打落,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不知所然。
徐成看得明白,谨慎道:「阁下是谁?我们的事好像给你们没什么关系吧。」
那老仆只是嘴巴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出来,徐成的眉头却紧紧皱了起来,
狠狠地说道:「今天的事情我们记下了,我们走。」
众人感到莫名其妙,但又不敢多问,赶紧拿着兵器离开了街道。
雅儿向那书生道谢:「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奴家唤作雅儿,公子不知道尊姓大名。」
「什么公子不公子的,你叫我朱凌好了。」
路少陵在一边看得胃酸,想这雅儿臭丫头真是能装,在自己面前就是一副趾
高气昂的大小姐,到了这什么猪公子面前就成娇娇弱弱的病小姐了。
「对了,还未请教这位兄台怎么称呼呢。在下朱凌。」
朱凌到了这会儿才想起来路少陵的存在,路少陵撇了撇嘴刚要说话,却被雅
儿抢先:「他是我家的仆人旺财,我们主仆二人要上京去看望我舅妈,谁知道路
上碰上了那伙歹人,要不是朱公子出手相救,我们恐怕凶多吉少。」
待路少陵正要反驳,被雅儿一个深有含义的眼神制止住了。
朱凌气愤道:「刚才真应该报了官府把他们抓起来。」
又说道:「好在小姐没事,正好我们也要去往京城,不如一道吧,万一再遇
上什么坏人也好有个照应。」
「如此就多谢公子了。」
「哪里哪里,雅儿姑娘请。」
两人并肩又走回了高升酒店,路少陵走在后面垂头丧气的,而朱凌的仆人源
叔却是大有深意地看了雅儿一眼。
「如此说来,府上竟是镇西将军裴大人,真是失敬失敬。」
「朱公子客气了,爹爹一直教导我做人做事一定要谦卑有礼,不可拿着他的
名号在外作威作福。」
「裴将军的家教果然严明,更是让晚生肃然起敬。」
路少陵在一边已经听得快睡着了,从雅儿和那朱凌坐进来开始就在大谈诗词
歌赋,听得他一个头两个大,其中又让他对雅儿刮目相看,没想到这个野丫头对
这些附庸风雅的东西对答如流。
两人在客栈里直聊到了如落西山,朱凌说道:「和雅儿姑娘聊天真是有趣,
不知不觉竟然到了这个时候了,天色已经不早,我们今天就先在这里住下,等到
了明日一早再启程赶往京城,雅儿姑娘意下如何。」
「全凭公子安排。」
夜深人静,百无聊赖,雅儿和路少陵同处一室,并不是两人今晚要住在一间
房里,而是路少陵的房间就被安排在雅儿的旁边,他现在是被雅儿叫到自己这儿
来的。
「你要是在那个朱凌面前说漏了嘴,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雅儿对路少陵恐吓了一番,让他管好自己的嘴不要在朱凌面前瞎说什么。
路少陵撇了撇嘴说道:「我只是被你们抓来的,你要跟那小白脸上京城带着
我做什么,让我就此离去不就好了吗?省得碍你们的眼。」
路少陵的话里略到醋味,今天下午他见到雅儿脸上的笑容是自己这段时间来
见到最多的时候,他不知怎么的对那个朱凌生出了一股恨意。
雅儿敲了下他头:「笨蛋,我一个堂堂大将军的女儿,出门之外难道没有仆
人吗?我又要怎么跟他们解释呢。」
「这有什么好解释的,如果你不是真想去京城,拍拍屁股走人就好了,跟他
们解释得着吗?」
「我真是要被你这个笨蛋给气死了,如果不是我现在受了内伤,又何必跟那
个猪头虚与委蛇。」
路少陵听她话里的意思原来对那个朱凌并无好感,心下舒服了许多。
「我提醒你,你离朱凌身边那个老家伙远一些,他可不是省油的灯,刚才还
想套我话来着。」
路少陵大吃一惊,能让雅儿这个小妖女都忌惮的人肯定不是泛泛之辈。
「那老头武功很厉害吗?」
中午的时候路少陵只是见了源叔动了几下就把那帮天魔教的人打跑了,他对
武学之道一窍不通,看不出深浅来。
「何止厉害,他只是一招就制住了方骆,可知他的本事,还有那时候他其实
对徐成说了些什么,用的是凝线传音的功夫,只是我体内真气还未和老鬼的真气
融合完毕,听不清他说了些什么。」
路少陵这才知道原来那个看着普普通通的仆人源叔有这么大本事,真是人不
可貌相。
「雅儿姑娘你睡了吗?」
屋外突然响起朱凌的声音,路少陵和雅儿互相对视一眼,均想不通他这么晚
有什么事情。
雅儿整理下衣裳,打开门说道:「奴家还未歇息,朱公子这么晚了找奴家有
什么事吗?」
朱凌刚要说话却看到房里的路少陵,说道:「旺财兄也在这吗?」
「对,奴家让他过来收拾一下房间。」
「哦,原来是这样。」
路少陵见两人又在眉来眼去,心里好不舒服,说了声告退就回到了自己的房
间。
路少陵回到房间就想躺下休息,却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他心里一想起朱凌那
小白脸和雅儿孤男寡女呆在一起就浑身不舒服。
「这小白脸怎么还没走,他要待到什么时候。」
路少陵的房间在雅儿的隔壁,如果朱凌要回自己的房间必然要经过他的屋子,
从刚才他离开开始朱凌还一直呆着雅儿那里。
路少陵心里烦躁,起来走了走,还是心里牵挂,但他又不好直接跑到隔壁去
看,他来回走着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拿起了桌子上的茶杯,贴着墙壁把自己的
这不听还好,一听让他更加火大,只听得雅儿软绵绵地说道:「公子今晚就
不要回去了,在这里陪雅儿好不好。」
朱凌有些惊慌,说道:「雅儿姑娘这不太好吧,我们若是两情相悦,回去告
诉了家里,三媒六娉的娶了你自然是可以的。如若不弃,小生这就修书告知父母,
你觉得如何。」
两人良久无言,路少陵还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怎么两人突然不说话了。
再平息静气认真听了听,声音好像扩大了好几倍,就连门外虫儿振动翅膀的
声音他都听得一清二楚,他倒没想过这其中的玄妙,只是听到了隔壁传来的一阵
口舌交错的亲吻声,路少陵这才知道两人已经在屋子里做那不要脸的事了。
路少陵心里好生气恼,就要走去大骂他们,但一下又犹豫走了回来,自己这
么无缘无故跑去坏了他们的好事,无论是雅儿还是朱凌的仆人源叔自己都不是对
手,到时他们恼羞成怒杀了自己可怎么办。
路少陵想到这一节便放弃了去抓奸的念头,想要去睡觉,心里又放不下,又
拿起了茶杯贴到墙壁上去偷听。
「朱公子你好坏哦,不要脱人家的衣服啦。」
「你个小坏坏,看我待会怎么好好教训你。」
两人间的淫声浪语实在是不堪入耳。
路少陵心头一酸却忍不住还是听下去,想知道他们在做些什么,他的心里同
时开始悔恨起来,自己怎么会喜欢上雅儿这样的荡妇,最后把罪名又归到了朱凌
这个小白脸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