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里的罂粟花】(2.8)
第二章、冰河里的火焰(8)
「先生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
一进门,我便被前台护士叫住了。青松疗养院在F市是出了名的管理制度严
格,住在这里的老年人、残疾人和其他病患,在全省都是有大身份的人物、或者
是那些大人物的家属,一般闲杂人等一律不准入内,简直要比政府机关的门还难
进。
「哦,您好,」我深吸了口气,然后说道:「我是来这里想参观一下的,我
想帮我外祖母订一间看护室。」
「请问您有预定么?」护士问道。
「抱歉,没有。」
「那对不起先生,我们只接待有预定的客户……」
眼看对方就要下逐客令,我心头一紧,接着说道:「不好意思啊,护士小姐
……是这样的,我的外祖母身份比较特殊……家里人和周围人对於她的病情对外
都是三缄其口的,不好用打电话的方式跟贵院直接预定时间。请您多担待担待。」
「请问,您外祖母是……」小护士问道。
我对她招了招手,让她的耳朵靠近我这边。我装模作样左顾右盼了一阵,对
她说道:「国家情报调查部F市情报站的前任站长??赵站长,不知这位小姐姐
听说过么?」
赵站长这个人是存在的,是F市历史上第一位女情报站长,而且还是我的外
公生前好友,我还见过她不少次,但至於这个人现在是不是还在F市、是否还在
世,我心里一点底都没有。小护士听了,双眼都直了,我猜其实她并不一定知道
赵站长是谁,但是国家情报调查部的名头,肯定是给她吓到了。我其实也不怕他
们疗养院的人去核实,因为涉及保卫和情报部门的信息,他们这样的私人开设的
疗养院,基本上无法核实到的。
「原来是这样……您稍等一下,我这就安排。」小护士匆忙说道。在F市的
地界上面,安保局和国情部的两块照片果然是最好用的。小护士接着打了个电话,
不一会儿,从楼上走下一个戴着眼镜男护理师,见到了我以后,伸出双手紧紧地
跟我握了握手:「哎呀,有失远迎!我是这家养护中心老年区的管理主任,我叫
程功。小兄弟,请请请!」
「程大夫,您好!」
「哎呀,大夫不敢当,不敢当!你就叫我老程或者程哥吧!」这个程功居然
开始跟我套起磁来。
「……呵呵,程哥,受宠若惊。」
「客气了!那什么,刚才我听说,怎么……咱外婆,身体不大好?」程功提
了下眼镜问道。
我摇了摇头说道:「唉……抱歉了程哥,我吧,其实一直都挺惦念我外婆的,
一直也都想找外人聊聊;无奈啊,我外婆她的个人身份,您应该明白,我是真心
没办法往外透露一个字。老人家这几天在医院住的有些烦了,想找个环境好一点
的地方住一段时间,我外婆她为咱们F市、为了咱们国家操劳了一辈子,我这个
当晚辈的,就想着多尽点孝心。之前在咱们市,我也看过三家疗养院了,说实话,
都不太合适。这不么,我一个在隆达集团的朋友给我推荐了这个地方,我今天就
来这里看看。只不过太匆忙了,再加上本来也没办法给您这里提前打招呼。添麻
烦了啊!」
唉,我一个堂堂市局刑警队重案一组的刑警,成天不是用情报口单位的招牌,
就是用黑道上的隆达集团的名头招摇撞骗,也是惭愧。
程功一听我跟隆达集团还有瓜葛,眼睛就更亮了:「……小兄弟你这说的哪
里的话!不麻烦!只要咱外婆看上眼,住着舒服就行!来,我带你参观参观。」
就这样,程功充当起我的向导来,在疗养院大院里逛着:大楼西北角是停车
场,北面有一大块草坪,供平时在这里住的病患和老人活动的区域,其中还有一
大块打门球的球场;东边有一个游泳馆,游泳馆周围是进行SPA和桑拿的休闲
理疗区。大楼的一楼分别是残疾人活动室和老年居住区。二楼也是老年居住区,
还有体检室和医务室。三楼是残疾人居住室、残疾人恢复中心,以及一些幼年病
患的居住区。四楼是疗养院的办公层。
「这里每一间都是单人单间,装修精良,24小时供应热水。每个房间都安
装有安全监控系统、无线网络、卫星电视。我们这里的厨房都有专业的厨师和营
养师,也会为每一个居住在这的病患设计伙食清单。」
「程哥,你们这里也太豪华了!」我笑着说道。程功面有得色:「那是,这
么说吧,别的地方我不敢说,在全省和邻省,恐怕兄弟您是找不到第二家比我们
青松基建还要好的疗养院了。」
「哎呀……但问题也就在这。我外婆这人,一生清苦,可以说简朴了一辈子。
平时我们这些小辈们吃的穿的用的,稍稍贵那么一丁点,她都会责骂我们。您说
说,我要是给她安排到咱们这,这么豪华的地方,唉……您说以她的性格,能住
的踏实么?」
「诶哟,小兄弟!那你就多劝劝咱外婆啊!」程功听了我这么说,心里定是
如同地震一般。不过我这也不算瞎掰,小时候那个赵奶奶就经常教我,吃饭不能
浪费、穿衣买东西要节省之类的话。程功在我身边继续说道:「你就这么跟咱外
婆说:辛苦大半辈子了,也是时候该享受享受了。她可是咱们F市的功臣,过几
天悠闲舒服的日子,也当作是奖励自己这辈子的奋斗了!」
「呵呵,行。回去我就跟我外婆好好说说。」既然这里到处都有安全监控系
统,那我为何不试试大白鹤的那个C什么软件呢?
「程哥,您稍等,我给人回个消息。」我对程功说道。
「好啊,小兄弟你请便!」程功看我拿起手机,丝毫不敢上前。
我打开了大白鹤的那个所谓的「大千之眼2。0」,搜到了「青松仁爱养护
中心」的坐标,点击了一下圆点标识,果然从一楼到四楼的监控密密麻麻地排列
到了我的屏幕上。我点了一下搜索功能,搜了一下三楼,很轻松就找到了残疾人
活动室。父亲昨天下午给我发来资料的时候告诉我,上一次他见到红剑阁主,就
是在上午差不多八点半的时候:每天这个时间,红剑阁主都会在活动室的窗边远
眺,吃水果,然后让人给她读书。
我仔细一看,果然在三楼的活动室窗边,有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女孩在吃着橙
子,旁边还坐着一个短发女孩,手里正在捧着一本书,认真地在朗读着。
「……程哥啊,我还想去三楼活动室看看。有个事情是这样的,我外婆这辈
子就喜欢没事活动活动;而且她年轻的时候还在儿童公益组织工作过,她还挺喜
欢小孩子的。」
「哟,那好啊!走,我带你去!」
程功带我进了电梯间,然后直接到了活动室。活动室里的其他活动区域,有
专门的辅导老师在教着那些看起来身体极其虚弱的孩童们识字;而我的注意力,
则完全是在床边那架轮椅上。
「呐,这就是咱们的活动室,这边每周一三五上午,有老师专门教国文识字,
下午教数学;二四六上午教英文,下午是美术。星期日则是自由活动。另一半的
部分,是给老人们和残疾病患使用的锻炼和复健器械。那边还有个读书角,喏,
这部,正好有两位姑娘在看书么?」
「那个没坐轮椅的短发姑娘,也是你们这的?」我对程功问道。我故意把自
己的注意力装作放在那个短发姑娘身上,这样的话,至少如果之后程功跟疗养院
里的别人提起我来,也不会让红剑阁主怀疑起我是冲着她去的。
「哦,她不是,她是那个小段的,也就是坐轮椅的那个姑娘的朋友。她经常
会过来看看小段。」
「是么?」我想了想,冲着她们俩的位置走了过去。
程功马上拦住了我:「诶,小兄弟!别!……我劝你啊,还是别过去了。」
「为什么啊?」
「小段这姑娘啊,哪哪都好,就是脾气太差了!跟鞭炮似的,一点就着。她
「我不打扰,我就是在旁边听听朗诵。」我对着程功笑了笑,然后轻轻地走
了过去,跟那个短发的姑娘隔了张桌子,然后坐下,默默地听着她的阅读。程功
没有办法,只好跟着我坐下。
那短发的姑娘,低着头看着书,在阳光下,她全身似乎都镀了一层金子一般,
长着长睫毛的眼睛一眨一眨的,像是给自己的朗读打着节拍。她的说话清脆悦耳,
像是春天柳树枝头的黄鹂在歌唱。只听她朗诵道:「……经受过一浪又一浪的打
击,/ 我满头鲜血不低头。/ 在这满是愤怒和眼泪的世界之外,/ 恐怖的阴影在
游荡,/ 还有,未来的威胁。/ 可是我毫不畏惧。 /无论我将穿过的那扇门有多
窄,/ 无论我将肩承怎样的责罚,/ 我是我命运的主人,/ 我还是我灵魂的船长。 」
诵至最后,姑娘的说话语调愈发的激昂,这让我忍不住伸出双手为她鼓掌。
「念得真好。」
姑娘惊讶地抬起头,看着我,在阳光下,她拨弄了一下自己的留海,然后对
我笑了笑。
好美的一张脸。
柳叶弯眉下,一双大眼睛像是会说话一样;高挺的鼻樑,让人误以为她其实
有欧洲人的血统;而那张嘴巴,嘴唇虽然很厚,但是嘴巴却小巧的可爱,真的像
是一颗樱桃一般,她一笑起来,竟是如此迷人。
「你也懂诗么?」轮椅上的那个姑娘转过了脸,双目无神地看着我。她的头
发紮成了两根辫子,一张圆圆的脸蛋也很可爱,还穿着一件从袖子到锁骨位置都
是白色、其余颜色都是湖蓝的短袖衫,让我真的误以为,《仙剑奇侠传》游戏里
那个赵灵儿从电脑里跑出来了。只是她的脸上苍白的很,而且双眼十分空洞,跟
那个短发女孩比起来,显然逊色许多。只不过看到「红剑阁主」的真容的时候,
我从觉得她似乎跟谁长得有点相像,但我仔细在脑海中翻找着同样的脸,却怎么
都找不到。
我看了看那个短发姑娘,想了想,我知道卖弄自己的时候到了:
「Out of the night that covers me,Black as the pit from pole to p
ole,I thank whatever gods may beFor my unconquerable soul。
…It matters not how strait the gate,How charged with punishments
the scroll,I AM the master of my fate,I AM the captain of my soul。」
我这样背诵着。
等我用标准的英文背诵完这首《不可征服》的原版,这次轮到包括程功在内
的他们三人鼓掌了。那个轮椅上的女孩,也终於有了些笑容。
也多亏我在初中那几年情窦初开的时候,暗恋过我们班上的英文课代表。我
其他科目学的乱七八糟,唯独英文还算学的不错。这首《不可征服》,也是我那
时候就会背的,最开始的目的,就是为了在英文课代表面前秀一把。
「能把这首诗,用英文背诵得如此感人的,你是我见到过的第一个。」短发
女生看着我说道。
「见笑了。」我笑着说道,「我只是听姑娘你的说话声这么好听,就忍不住
凑过来了。谢谢您的夸奖。」
「哪里……我也不过是给我朋友读读诗、解解闷儿罢了。哪有什么好听不好
听的?」短发姑娘被我说得有些害羞地笑了笑。
「原来两位都喜欢诗词啊!」我看了一眼轮椅上之人,转过身继续跟那个短
发姑娘说道:「真的,恕我直言,我之前遇到的所有的姑娘,无论亲疏,好像喜
欢诗词文学的都很少了,相反……唉,她们倒是对名牌化妆品比较感兴趣。」我
说话的时候,面前的短发姑娘一直在微笑着凝视着我。我趁势,便说道:「自我
介绍一下,我叫何秋岩。请问您怎么称呼?」
「你好,我叫蔡梦君。」那短发姑娘说道。
「梦君……好名字。梦中佳人,君子梦蝶,真是字用得好,意境也好!」我
夸讚道。这个叫蔡梦君的女生微笑着看着我,竞说不出一句话来。
「咳咳!」轮椅上的那个姑娘清咳了一声,说道,「这还有个人呢!这就开
始聊上了?」
「亦菲……」蔡梦君蹲到了坐轮椅的姑娘身边,接着看着我笑了笑。
「怎么着?心动了?」那个名叫亦菲的女孩嫌弃地看着蔡梦君,转而又看着
我,「欸,你刚才说什么女孩子只喜欢名牌不喜欢文学,那我倒像问问你了,你
懂女孩子么?」
「呃……」我被问得有些不知所措。
「你知道为什么大部分的女孩子看起来都不喜欢诗词么?」她接着问道。
「……这个我还真不清楚,请赐教。」
「看起来不在乎诗词歌赋的女孩子,说明她们并不忧伤,她们依旧是被宠着
的;而一个女孩开始喜欢诗词的时候,说明有一个男人让她受伤了。明白么?」
「受教了!我之前还真的没深刻地想过这个问题!」我说道。我心里却觉得
像是强行被灌了一口心灵鸡汤。我想了想,继续奉承:「看来这位姑娘的文学素
养更是非同寻常,今天本来是给外婆看疗养院的,能认知这样的两位对文学有深
刻理解的女孩子,可以说是大有收穫!真挺好的!」
那个叫亦菲的姑娘笑了笑没说话,不过看她的态度似乎是对我并没有太大的
抗拒。
蔡梦君却抢着开口道:「嗬,这位先生,你可是说的有些不对了。我们这位
段亦菲小姐怎么能说是文学素养非同寻常?她在现在年轻文学作家里面,也是首
屈一指的!」
「啊?是么?」我故意装作一头雾水,看着段亦菲。
「她就是现在在网上火遍全国的写手『红剑阁主』!」蔡梦君接着说道。段
亦菲则是笑着看了一眼蔡梦君,又高傲地瞟了一眼我,对我点了下头:「幸会。」
红剑阁主,算是亲口承认自己的身份了。踏破铁鞋无觅处。
「红剑阁主……这么耳熟,哦——」我装作恍然大悟,「原来……你就是那
个写下《残花弄影》的作者?」
「你看过我的《残花弄影》?」段亦菲说道。
「惭愧……我只看了个开头。」我继续编着:「……当初我看着本书,是因
为一个姑娘;后来没看完,也是因为这个姑娘。呵呵……过去的事情了。」
「那姑娘,后来怎么了?」蔡梦君问道。
「……她出国了。当初实体书还是她送给我的,」我说道,「她后来去了加
拿大。我曾经答应过她,等她什么时候回来,我跟她一起把《残花弄影》看完;
结果她这一走倒是好,到了温哥华没过一周,就领结新欢了。呵呵。所以,段姑
娘,你写的那本《残花弄影》,我到现在也没再继续看过……一捧起来那本书,
我就容易想起来她……抱歉了。」
这段说辞,其实我是按照《残花弄影》里的「百手书生」傅何求的剧情编的。
当初看的时候,我就觉得段亦菲对这个悲剧人物的感情颇深:江湖上相见「红衣
弯刀」黎安逸,苦苦追求打动了她;结果黎安逸在跟傅何求拜过堂后,因为师命
前往西域,回来的时候却跟魔教少尊霍天寻出双入对。哪怕后来正道十大门派围
攻魔教,黎安逸宁可跟霍天寻死在一起,也不愿接受傅何求的搭救;最后傅何求
因为黎安逸的死哭瞎了双眼,隐退江湖。
我都佩服我自己的演技。当初我要是不考警校,直接去靠艺校,之后上个表
演类的学院,那现在是不是国内又会出现一个年轻实力派优质偶像呢?
果然,我的说辞一说出口,段亦菲便陷入了深思。她回过神后,对我说道:
「天下皆是负心人,哪得相见痴心汉?何先生,别太伤感了。」
「呵呵,伤感个什么,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不提也罢。」我摆摆手说道。
「触及你的伤心事,对不起了啊。」段亦菲说道。
「没事。」
转头看着程功,此人一脸佩服地看着我。他赶紧问道:「那小兄弟,你看看,
咱们这,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么?」
「满意,都很满意。就是我回去还得再跟老太太商量商量。程哥你放心,我
已经竭尽我的口舌,争取把老太太劝过来。我也想让我外婆享享福!」
程功推了一下眼镜,欣慰地舒了口气,「那好,我静候着你的消息啊!你们
先聊,我先走了。」
真懂事。看着程功的背影,我心想道。
接着我就坐了下来,开始跟蔡梦君和段亦菲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她俩详
细一问,才知道我的年龄,段亦菲本来冰冷的脸上倒是浮现出开怀大笑:「哈哈
哈!所以我俩叫了你那么半天' 何先生' ,你居然比我俩都小。」段亦菲是24
岁,我早就知道的;蔡梦君也不过比段亦菲小了一岁,但看起来真的像刚刚十九
岁的样子。
「唉……我长的显老呗。」我只好自嘲道,「别人总说看我相貌成熟,要比
我实际年龄大三岁,我总告诉别人,我的心理年龄要比生理年龄还大三十岁呢!
要是把咱们仨各自的心脏掏出来,估计你们二位的心脏也管我的心脏叫叔叔。」
「叫什么叔叔,是师傅吧!」蔡梦君说道。段亦菲听得,更是乐不可支。
仔细一聊,段亦菲和蔡梦君从小学就是要好的朋友,现在段亦菲专心写作,
蔡梦君则是F市商学院的大学生。从俩人的言语里,听起来蔡梦君的家境似乎很
不一般,但我并没在意,我留意的全是关於段亦菲的信息:父母早亡,自己身边
还有个哥哥,似乎是做出版方面的工作的,她自己写书,也是受到自己哥哥的影
响。
她俩也问起我是做什么的,我随便扯了个谎,说自己在一个伯父的物流公司
做运营、打下手的,她俩还真都信了。
在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里,我和她们俩聊得,就全是关於文学方面的内容了。
我没敢继续深挖段亦菲的信息,实在是怕打草惊蛇。不过这俩姑娘着实能聊,古
今中外各种文体、各种作家的事情,她俩真就没有不知道的,我在一旁心慌得满
头流汗,但也只好硬着头皮跟着聊。也多亏我上警专的时候,没少看杂书,警专
的生活除了打架、肏姑娘,对我来说也就剩看书比较有趣了,我又不是很喜欢玩
「何先生……叫起来怪怪的,还是叫你秋岩好了。」蔡梦君问道,「你平时
喜欢看什么书啊?」
「《金瓶梅》。」我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回答道。
唉,这是我之前泡妞时候的惯用答句。一般都会跟上一句「要不要让我跟你
试试书里的姿势啊」之类的话。一般的姑娘听了,脸上一红,接着害羞笑笑,最
多再加上一句「讨厌」之类的埋怨词彙,然后就会跟我一起快快乐乐地开房了。
可问题在於,面前的这俩姑娘可都不是好热的。蔡梦君倒还好,脸上一红低
着头不说话,笑容倒是不见了;段亦菲整张脸直接变了,瞇着眼睛看着我,对我
的轻浮态度很是嫌弃。
我急中生智,赶忙说道:「你们二位可别误会啊,《金瓶梅》虽然外麵包了
一层温香软玉,里面讲的可都是血淋淋的讽刺啊。仔细想想,西门大官人最发达
的时候,不下六七房姨太太,儿女双全不说,在当地的达官显贵谁人不认识他?
结果后来了呢,西门庆被潘金莲完全是当作欲望机器再利用,吃了胡僧丸死了以
后,西门整个家族全都败落。李瓶儿被潘金莲逼死了,潘金莲自己被武松杀了,
庞春梅捉弄别人一辈子结果自己把自己玩死了;李娇儿和孟玉楼改嫁,最后也就
是吴月娘得了善终。镜花水月梦一场,《金瓶梅》在这点,跟《红楼梦》算是有
异曲同工之妙。」
「原来你是这么看《金瓶梅》的啊!」蔡梦君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状。段亦
菲的脸上也有所缓和。
「说出来你们俩可能不信,我最开始看《金瓶梅》,是有人告诉我里面写的
菜好吃。我过去不知道这是本什么书,最开始还真以为是讲做菜的书呢……后来
一看,里面还有别的福利,呵呵……唉,想起来宋惠莲做的拿到猪头肉,我就忍
不住流口水:一大碗酱油膏、用小茴香和大料拌匀抹上,上笼屉蒸上俩小时,过
冷水蘸上薑蒜油碟,再配上一壶酒——我的天,真想吃一次这样的菜啊!」
「你别说了!别说了!你说的我也流口水了!」蔡梦君伸手拦着我。
段亦菲也笑了笑:「瞧你俩这两只馋猫!说起来,《金瓶梅》也真是一部奇
书,不过现在这时代,哼,怕是真没人能再写一本《金瓶梅》出来了。」正说着,
段亦菲打了个哈欠,对着蔡梦君招了招手:「送我回去吧,我又困了,需要补一
觉。」
蔡梦君伸手就要推段亦菲的轮椅,我赶忙上前去,双手抓住了轮椅的两只后
把手:「让我来吧。有我这个男生在,就别累着小姐姐了。」
「亦菲……你看?」蔡梦君迟疑地看了看段亦菲。
段亦菲回过头,盯着我许久,接着把手一摇:「算了……我还不习惯被我不
认识的人推着呢。我心里可害怕。」
红剑阁主的防备心果然很重。不过没关系,能聊一这么一次,就能有再见面
的机会。我摆了摆手,跟蔡梦君和段亦菲告了别。
等我刚出了一楼大门,后面就有个人急沖沖地追了出来。我一看,居然是蔡
梦君。
「哟,蔡姐姐。」我看着连呼带喘的蔡梦君。
「秋岩……呼……能给我一下……你的微信么?」蔡梦君红着脸,笑着问道。
——呵呵,这就是我一上来不直接跟段亦菲接触,而是主动跟蔡梦君搭讪的
第二个目的。现在看来,已经奏效了。只要段亦菲的朋友对我有好感,那么我就
可以从她这里,捞到更多关於段亦菲的东西。
「行啊,呵呵,正好我这人平时也没几个朋友。」说着,我把二维码递给了
她,「呐,以后保持联系。有机会一起吃个饭,我还真挺喜欢跟你聊天的。」
她听了我这么说,瘪着嘴吧睁大了眼睛笑着,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做「心花
怒放」。
「那我不送你了,」蔡梦君对我说道,「我再陪亦菲一会儿,下午我还要回
学校上课。」
我想了想,抬头看了一下三楼,从父亲给我的资料上看,段亦菲的房间窗户,
应该正巧在疗养院大楼正门上面。没错,当我一抬起头,大门正上方三楼的位置
上,一个窗户的窗帘抖了一下。看来此刻还得沉住气,我便说道:「那好吧。我
就不多叨扰了。你回去吧。」
看着蔡梦君回了楼里,我转身便跑到了停车场,赶紧掏出自己的手机打给了
夏雪平。
电话还没通,车子已经开到我面前了。
「没想到你这么快。」我一上车,夏雪平就对我说道。
「呵呵,这句话我原封不动的还给你。」我对夏雪平说道,又看了看艾立威,
「我说你俩都到了神都酒店了,除了见卢董,就没顺便乾点别的?」
「你这话说的有意思么?」艾立威有点不耐烦地透过后视镜瞪着我。夏雪平
则是嗫嚅着嘴唇,似乎骂了一句髒话。
我讪讪地笑了笑。他俩这反应,确实可以说明他俩真没事。
「我这还叫快?」我接着对夏雪平说道,「你自己看看表,我的夏大组长,
我刚从楼里出来。我跟人小姐姐在里面聊了将近一个半钟头,一个半钟头,什么
概念?咱们徐远局长连面都没见到,就算是我老爸那么优秀的资深记者,也就跟
她见了十分钟的面。我这聊了一个小时,已经是从完全不可能变为可能的变化啦!」
「那你这一个半小时??,都聊出什么有用东西来了?」艾立威问道。
「没聊出什么有用东西啊?」我一脸无辜地看了看艾立威,又看了看夏雪平,
「那你什么有用东西都没聊出来,你这一个半小时??岂不是做无用功呢!」
艾立威讥讽地说道。
「别这么说啊!办案子呢,得细水长流、广撒网、猥琐发育,才能捞到大鱼!
这就跟谈恋爱泡妞是一个道理,懂不懂啊!这是咱们' 警专生' 的办案方式,我
的艾师兄!」我故意笑着,就是为了气他。
「呵呵,受教了!」
而在我故意调戏艾立威的时候,夏雪平全程都在咬着自己的大拇指。等我说
完话,夏雪平拍了拍艾立威的胳膊说道:「开车。」
「话说你们二位问到什么了?」等车子开起来,我对艾立威反问道。
「什么都没……」艾立威垂头丧气地回答道。
呵呵,你不是也做无用功么?跟我牛什么?
夏雪平则是继续说道:「也不知道卢董事长平时是怎么对待他那个儿子的,
我们去了,他只是哭。面对我们的问题,基本上一问三不知。」
哼,换做是我死了,问你夏雪平你不也是一问三不知?我腹诽道。
不过卢紘那傢伙倒是从小被卢老头宠到大的,居然也是一问三不知,这个我
还真觉得有点无语。
「他还说了,说何劲峰曾经警告过自己,他和他儿子都没听,现在后悔了。」
夏雪平叹了口气。
「没错,有这么回事。杀人预告刚出来的时候,老爸就特意从外地赶了回来,
专程去找了卢董事长。结果这爷俩谁都没当回事……」我也无奈地笑了笑。
车里寂静了片刻。
艾立威想了想,说道:「既然从卢紘这边什么都查不到,要不要乾脆先放弃
他这条线?」
「怎么能放弃呢?」
「怎么能放弃呢!」
我和夏雪平异口同声地说道。这一下倒是给艾立威全身吓得一激灵。夏雪平
回过头看了看我,脸上露出了似有似无的微笑。她接着说道:「艾立威,你也算
是有经验的刑警了,说话怎么可以这么草率?今天确实是没在死者父亲那里问到
什么,但是就因为遇到难处就打退堂鼓了?」
「咳……我是觉得,从女死者那边入手调查,会不会好一点?」艾立威辩驳
道。
「哈!你开玩笑吧!」我忍不住开了口,「艾师兄,我问问你啊,你在警校
学没学过案情预估?你想想啊,死者一共俩,一个是二十来岁的花花公子、社会
背景複杂,一个是十几岁的高中小姑娘,假如说这个案子是预谋杀人,你觉得,
凶手跟他俩之间的谁更可能有仇?」
艾立威抿了抿嘴唇,没说话。
夏雪平看了我一眼,又对艾立威说道:「不管谁最有可能招惹到凶手,,对
於两个死者的线索,我们都不能说放弃就放弃。在一个案子里,只要是任何跟死
者有关的线索,哪怕它最后一点破案的可能性都无法带来,我们也不能轻易放弃。」
艾立威没说话,看着他的眼神,我倒是觉得夏雪平在说话的时候,他心里却
在想着别的事情。他不是把夏雪平奉为女神一般的人物么,为什么女神对他发出
了神的指示,他却在心里开小差?他发觉夏雪平说完了话,自己也回过了神说道:
「我……我知道错了。我就是有点累了……」
「累了的话早说啊,」夏雪平说道,「中午回组里报道,吃了饭之后,就回
去歇息吧。下午给你放半天假。」
他想了想,点了点头:「算了……饭就不吃了……组长,对不起啊。」
「说什么对不起,该休息就回去休息。」夏雪平说道。
实际上我没从艾立威的脸上看到任何的疲惫痕迹,可我的心里依旧当真是乐
开了花。放半天假哪够?我巴不得让他去休年假呢!
中午在食堂,草草吃了个饭。虽然我和夏雪平一桌吃饭的时候,基本是各吃
各的没有任何的交流,但算上今早那??顿煎饼果子,已经是时隔多年之后,我
跟夏雪平一起吃的第二顿饭了。
夏雪平吃饭,那真是吃「饭」——她一人一份米饭一碗清汤,却连个配菜都
没有,看上去甚是可怜。
「你不吃菜?喏,吃我的。」我用筷子点了点我餐盘里的番茄土豆烧牛肉和
上海白油豆腐。
夏雪平看了看我的餐盘,想了想喝了口汤。
「不是……怎么,您是省钱啊,还是节食保持身材啊?」我很疑惑,「按理
说,您一个重案组分组长不差钱啊,多要一个配菜的这点钱还是花得起的吧?您
要是节食,反而是应该吃菜不应该吃米饭。」
「食不言,寝不语。」夏雪平说完,舀了一勺米饭送到嘴里。
我实在看不过去,站起身来给她点了一份凉拌莴笋一份黄酒酥鱼。她看了看
我,拨出了半碟放在自己的米饭上,留了半碟推给了我,倒是把酥鱼全都吃了。
吃完饭午休以后,我碰到了丘康健,我把这个事情告诉了他。
「夏雪平这几年一直这样?」我问道。
「呵呵,她不是节食也不是舍不得,」丘康健提了下眼镜,沖我笑笑:「你
知道为什么我和苏处长没事就总去找她下馆子么?」
「为什么?」
「要是没人陪着她吃饭,她自己根本想不出吃什么。得有人在旁边,给她推
荐菜谱并且帮着她点菜,她才会吃菜;食堂倒还好,米饭单独可以付钱,而且食
堂里还有清汤。要是自己在家,看着那些盖浇饭的菜单,她基本是做不了决定的。
几年前她还会投硬币决定吃什么,近几年她做不出决定,乾脆就不吃了。要是没
人管她,她一天也就吃一顿午饭,也就是那一碗米饭外加清汤。」
听罢,我陷入了深思,说道:「原来她的选择恐惧症已经这么严重了?」
「她怕是不单纯是选择恐惧症吧,即便心理学和精神病学不是我的专业,不
过我个人觉得,雪平有很严重的情感障碍,很有可能是轻度或者中度抑郁症…… 」
丘康健郑重地看着我:「秋岩,或许你不知道,雪平的父亲和弟弟被杀以后,她
的情绪一直很低落。到现在也是这样,只是一般人看不出来,而且你和你妹妹美
茵遭遇的那场大火,她也一直很自责。再后来她就离婚了,看起来算是给她一次
解脱,实际上,对她来说是雪上加霜。」
听了丘康健的话,我心里很受震动,尽管我心里还有那么一丝残念,觉得当
初夏雪平抛弃了我和美茵就是不对。我长吁了一口气,接着问道:「……那……
艾立威每天早上去给她送早餐、开她的车子去接她——」
「没错。实际上也是我跟苏处长建议艾立威这么做的。我不是很喜欢那个人,
但毕竟有人照应着雪平,起码要比她自??己一个人好很多。之前有那么??一
年,雪平好几次在办公室和现场都因为没吃早饭,身体低血糖昏倒了。也就这个
艾立威出现以后,能够给她送饭、看着她吃饭,而且有的时候还能逗逗雪平笑,
雪平的气色才比之前好了很多。」
——呼,所以其实是那个讨人烦的艾立威,他一直在照顾夏雪平;如果不是
有他在,夏雪平的情况或许会很糟糕……我的思绪现在更乱了,就像是随手扔进
衣带里、突然被拿出来却发现被团成一团的一副插线耳机。
回到办公室以后,一组在办公室里开了个小会。夏雪平和艾立威上午徒劳无
功;虽然我跟段亦菲开始接触,但实际上也相当於还没开始进展;不过除了我们
仨之外,一组的其他同事还真查到了很多东西,虽然跟卢紘的案子基本无关:首
先是所谓的市长亲戚高澜,这个人实际上比高副市长也就小三岁,却自称自己是
高副市长的侄子,这种事情不说我也能看破,这是最低劣的官商勾结阶段。不过
根据同事的调查,高澜从差不多七八年前开始在J县曾经做过煤炭和麵粉厂的生
意,而且弄得风生水起。当时他就利用高副市长的威望,在当地对一些中小型实
业进行威逼利诱,成功地整合吞并了J县百分之四十的工厂。三年前的时候,高
澜被J县当地的两家大型实业公司联手打压,最终一败涂地,不得已回到了F市,
开始搞房地产和网络物流。
「那现在那两家企业呢?他们什么状况?」夏雪平问道。
「都倒闭了,一家被公司负责人家属低价卖给了南方的某个集团,另一家永
久性关门。最近市政府和议会还在研究,怎样把那家永久关门的企业进行国有化
改制。」同事说道。
「怎么会这样?」
「就在高澜被赶出J县以后的一个月里,两家集团老总同时遇到意外。永久
关门那家企业的老闆,在D市出海,不曾想私人邮轮发生火灾,全家都被烧死在
海上;那家被低价出售的企业的负责人,叫慕天择,曾经在我省还是一个挺有名
的傑出企业家。」
「慕天择……我想起来这个人了,」夏雪平说道,「因为这个人的名望,当
初市局协助J县侦办过这个案子,我也曾经参与过调查。这个人是在自己的轿车
里同时被两辆大型货车夹击撞死,当时一同在车里的,还有他六岁的儿子慕容流
风。」
「那这个慕老总,不是被人暗害的?」我问道。
「证据不足……」夏雪平无奈地叹了口气,看着我说道:「当时那两辆大货
车确实是闯红灯,我也怀疑过是不是有故意人为倾向。经过检查,其中一辆的大
货车司机酒驾,另一辆属於刹车失灵。同时还引发了六辆机动车连环追尾的事故。
我曾经按照慕天择的人际关系,怀疑过高澜,但是当时他有足够的不在场证明;
后来我们还监控了那两个货车司机半个月,经侦处的同事也协助调查过他俩的经
济情况,没有半点买凶杀人的痕迹。最后只能按照交通事故处理了。」
那这也太巧了!刚联手把商业对手赶出本地,两个主角就全家遭到意外。我
个人虽然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天谴」和「报应」,但是我只相信「天谴」和「报
应」都是事在人为。
「对了……慕天择不是有个妻子么?叫什么来着……陈……陈什么?」夏雪
平皱着眉闭着眼睛想着。
陈?陈月芳?——我这个人就爱瞎联想,本身陈嫂就是J县人士,刚开始说
高澜在J县做过生意的时候,我就想着陈嫂会不会也听过高澜这个人。现在一说
起慕天择的遗孀姓陈,我突然就把陈月芳和慕天择联系到了一起。不过仔细一想,
也不对,陈嫂之前是因为克夫克子被自己的婆婆赶出家门的,而且看她的气质,
着实不像土财主大老闆的女人。
「陈美瑭。」
「对,陈美瑭。她现在在哪?」夏雪平问道。
「陈美瑭把工厂兑给了南方的集团之后,就不在本地了。有人说她去了南方,
也有人说她去了国外。这个人已经几年没有消息了。组长,您怀疑,高澜的事情
跟陈美瑭有关?」
「大胆假设,小心论证。」夏雪平苦笑道。
再之后的一条最新资料,是关於沈福财的。这个人看起来是个开小卖店、然
后兜售一些自己销售的假酒、假货的利欲熏心的小商贩,实际上,这个人全家还
都是个人口贩子。
「全家?」我惊讶地看着做汇报的师哥,难道还包括沈老闆他的那几个孩子?
「全家。」师哥镇定地对我点了点头。师哥接着说,沈福财做的,都是贩卖
妇女和幼女的勾当。如果不是当地的派出说抓到了当地的一个蛇头,这件事恐怕
还不会被发现。而最初让他们上套的手段,都是利用肉体。
接着,师哥开始汇报起自己调查的案例:案例一:沈福财的妻子景桂香平时
下地务农,遇到邻居家干活的女性、或者前来送饭送水的女性,就会主动找对方
搭讪。藉机表示自己有东西落在家里、或者自己突然受到意外伤害,需要被送回
家,然后藉机用特殊手段迷晕对方;
案例二:沈福财的大儿子会经常在同学中宣扬自己家里开小卖部,炫耀平时
有多少零食吃不完、有多少好看的笔本用不完,然后利用赠送零食和文具的手段,
哄自己的同学回家,尤其会挑选家里比较贫困的同学,等带回家后,进行迷晕;
案例三:乡镇最近也出现了许多上门直销商品,比如净水器、空调和微波炉
等活动,沈福财的二儿子一个人常年在家不上学。等到遇到上门直销的销售是独
自一人的女性,沈福财的二儿子会利用自己比较孤单的状况,求女销售陪自己聊
天,女销售为了进行售货便会被成功下套,继而被沈福财的二儿子迷晕……
「从以上的案例可以看出,沈福财的妻子和儿子都是负责」狩猎「的那一方,
等到他们把被害女性成功迷晕之后,会让沈家的男性轮奸被害人并拍下照片,以
作威胁,之后会把被害人囚禁在自家后院的地窖里。根据已经被解救的被害人的
陈述,沈福财会协同自己的两个儿子进行轮奸,母亲也会在旁边指导自己依旧年
幼的小儿子。之后沈福财会联系当地的蛇头,然后把监禁的被害人连夜卖给其他
县市带有低级娱乐性质的夜总会、KTV和宾馆。」师兄接着汇报着。
而且最令人感觉后背一凉的事情是,沈福财的妻子,居然还会协助和「指导」
那是一幅怎样淫乱的场景啊?
——家里的顶樑柱男人全裸着身子举着相机,脸上挂着无耻的笑容,拍摄下
炕头上一个被五花大绑的女人,被两个小男生用短小的那里塞入自己的嘴巴和下
面的屄洞……
那个女人的乳头,因为另一个体形丰满女人的舌头刺激下羞耻地硬挺着,自
同时还有一个小男孩,在炕面上的四只乳房之间,懵懂地来回抓弄……
当两个幼嫩而充满生命力的短棒不断伸缩、污浊的白色汁液进入到自己身体
里的时候,被绑住的女人因为耻辱感和快感同时达到顶峰,而流下了不争气的泪
水……
说巧不巧,我正想到这的时候,目光正好扫到了夏雪平,而夏雪平的目光也
扫到了我身上。目光相交的一刹那,我和她像是同时被烫到了一般,各自的身体
都抽动了一下,她往后退了两步,我也躲闪着她凌厉的目光。
「好了。下午有资料收穫的,迅速做个报告,发到我的内部邮箱里。没有收
穫的可以继续调查了。大家继续加油。」夏雪平说完,低头看着自己的办公桌迟
疑了片刻,然后走到了我的办公桌前:「何秋岩,下午你跟我走。」
「去哪啊?」
「去市一中。」
「市一中?——呵呵,你该不会是想去见见美茵的吧?」我看着夏雪平,故
意问道。
「少啰嗦!我是想查查江若晨的。艾立威的话倒是提醒我了,江若晨人际关
系简单,说不定从她这里入手是个好主意。」
「得!我就知道……」我看着她冷冷地笑了下。这两天来的接触,我算是发
现夏雪平对什么七情六欲方面的事情都不感兴趣,唯独能让她打起精神的,就是
案子。
「那你待会儿要是遇到美茵了怎么办?」上车前,我又对夏雪平问了一句。
夏雪平坐在车里,直勾勾地看着前方:「会遇到么?」
「怕是你还不知道,江若晨跟美茵是同班同学,而且关系也不错。你只要去
调查江若晨,美茵你肯定是避不开的。」
夏雪平长叹了口气,低下了头。
「还去么?」
「去,为什么不去?」夏雪平转头看着我,「我都能容得下你过来给我当手
下,我难道还会害怕见到美茵?别废话了,开车。」
我脸上故意摆出了不以为然的表情,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却有一种无比的
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