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于深蓁】《随涯》（二）
随涯（二）
小镇的租金相对都市便宜，所以这一间大型连锁书店在这裡的分店是超大型
的。除了最新出版的书籍以外，一些从都市店裡下架后的「旧书」，都会被运送
到来这裡。所以如果是假日，反而会有一些从较大的城市裡，特意乘坐电车来这
裡找旧书的人出现。
由于楼面极大，而且佔地三层楼高的建筑，使这一间书店就是铁路站以外，
这一个小镇裡地标般的存在一样。
而到书店裡消閒，更加是小镇裡的市民的乐趣之一。到书店消閒，不是因为
他们的文化较好，只是因为他们没有其他娱乐而已。
「哎？这个作者出了新书啊？」小蓁一边说，一边拿起了一本一看封面就知
道是史诗式般爱情小说的书本。
「又看这些书啊？脑袋会坏掉的啦～」小雅曲着眉向小蓁说。
「现实和幻想，我分得出来的。」小蓁说。
「我说啊，妳的现实也并不够现实呢～」小雅一边说，一边拿起了一本介绍
最新电影的杂誌。
「才不，纯粹的爱情片我才没有兴趣。如果是文戏，我爱看有深度的。而如
果是动作片，我就要打得轰轰烈烈的。半调子的笑片不行﹑纯粹电脑效果的科幻
片不看，如果是改篇的，我就要它尊重原着。」
「嗯呼呼～如果是鬼片呢？」
「我才不看鬼片！」小雅突然大喊，使书店裡的人都侧目了。
小雅的视线到处搜索，然后与我对上。我马上机灵地把手上拿着的那一本不
贴心地包裹在透明胶袋裡的书本放下。
「孟仔，你在看甚麽书？」小雅一边说，一边快步向我冲过来。
「啊…嗯…电影有关的。」
「甚麽电影？」
「呃…这个…嗯……」
「我看到啊，他刚才是拿着这一本的。不过，这是甚麽书啊？」小蓁一边说，
一边拿起我刚才放下了的那一本书，凝视着封面上的女孩子。
「《纱仓まな写真集》啊？是爱情动作片吗？」小雅冷冷的语气配合着她脸
上显示着一时五十五分的表情……
「呃…是﹑是女星啊，拍电视剧的！」
「哦？那麽，要买回去吗？我送给你吧，然后回去一起看看，如何？」小雅
以冷到了冰点的语气向我说。
「呃…不﹑不用了啦！我又不是特别喜欢…」
「哎，这个女孩子好像很可爱。孟仔，她拍过那一套电视剧啊？」小蓁像是
要火上加油地说。
「呃…啊……嗯……」
「孟仔，我很民主的，我可以给你选择要烧死，还是要涩死？」
「这根本就是没有选择！」
「嗯，是啊？原来你选择要把头塞进铅笔刨裡，然后慢慢被切割磨灭而死吗？」
「这到底是怎麽样的死法啊！再说，这根本不是原来的选项吧！不不不！我
根本就不想死！」我实在是吐嘈多得不知从何开始。
小雅的冷淡视线依然紧盯着我的脸上。
「嗯呼呼～虽然我听不太懂发生了甚麽事，但是孟仔你就道个歉吧？」
「呃…对﹑对不起啦！我……」我其实是很想买的啦！纱仓妹妹！请原谅我！
小雅没有理会我，挽着小蓁的手臂移开了脚步。
「哎，等﹑等我啦……」我目视着二人远离，但还是回眸了纱仓妹妹的写真
集几眼。
纱仓妹妹！妳等我！我一定会来接妳回去的！我待会送了小蓁她们回家，就
马上过来接妳回去！妳要等我啊！我心裡向她立下了誓言。
我一直追着她们的身影去到书店的二楼角落处，小雅才肯停下来。
「嗯呼呼～小雅妳最终还是心软耶～」小蓁说。
「没有的事。」小雅回应她，但我不知道她们原本在谈些甚麽。
「呼～终于赶上了……」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的说。明明是不擅长运动的小
蓁，为甚麽突然可以走得那麽快啊？还是说…我在纱仓妹妹面前拖延太久了？
「哎，小雅，我们来这裡干甚麽？」小蓁看了一看身旁附近的书架上。
一众站在附近的男人们，都向小蓁和小雅投以异样的视线。
「啊﹑这﹑这裡是！」小雅忽然叫不出声来。
附近书架上的书本，就连不深懂世事的小蓁看一眼书本的封面也能够知道，
这是成人向漫画和小说的特殊区域！
「笨﹑笨﹑笨蛋！！！！！」小雅大声地叫了出来，然后立即拉着小蓁的手，
脚步急速地逃离了现场。
「哎，那女生好可爱耶～」「嗯嗯，两个都好可爱。」「能上一次就好了。」
「啊啊，她们其中一个能够成为我女友的话，我以后都不看Ｈ漫了。」「笨蛋，
你有本事把妹，就不会每天都站在这裡打书钉了。」
一大堆杂音贯进了我的耳膜，我实在忍无可忍了！
「听好，两个都是我的！你们继续站在这裡发你们二次元的白日梦吧！」我
抬高头，向着天花板大叫。
「啊！」「呃呃…是一王二后？」「神﹑神啊！」「呜哇！单是幻想画面都
不得了！」「我﹑我要脱裤子了！」「天啊…怎麽会有这麽不公平的事情啊！我
只想要一个女友而已！一个而已！」
就连这个小镇上竟然也有这一种宅宅吗？宅宅还真的是无处不在啊！
我露出了胜利者的微笑，然后徐徐地离开了成人向区域后，才急急寻找二人
的身影。
我赢了！虽然是意义不明的胜负……
好不容易才在书店的出口处找回了小蓁和小雅，小蓁依旧是甜甜的微笑样子，
向我长露着迷人的酒窝，而小雅则是继续向我冷冷的横着眼。虽然过程有点不愉
快，不过她们都在等我，这是无需争议的事实。
「买了甚麽？」小雅凝视着我手上的胶袋。
「福音战士的漫画。」
「真的？」
「当然是真的！」说着，我打开了胶袋让她看，而小雅也真的认真地检视胶
袋裡的内容！喂！我真的有那麽不可信吗？
「你该不会回头买那一本……书吧？」小雅向我投以怀疑的视线。
「不﹑不会！当然不会啦！」我的背后滴着汗……
「嗯呼呼～我们回去吧！」小蓁说着，伸手分别挽起了我和小雅的手臂，三
人平排着的一起离开。
＊＊＊ ＊＊＊ ＊＊＊ ＊＊＊
回到了家，已经是夜晚。
我带着愤恨的心情﹑沉重的步伐，回到了自己的家。
没有了！
真的没有了！
完了！
一切都完了！
分别送了小雅和小蓁回家之后，我马上回头走回书店，但纱仓妹妹的写真集
已经不见了！向店员查询过已经没有存货了！
啊！那是「爱藏限量版」只印刷３０００本的写真集啊！说不定以后就不会
再遇到了的啊！
欲哭无泪…我……啊！！！！！！！！
我马上意识到这是甚麽一回事。
我小心翼翼地靠近牆上，悄悄的蹲下来。沿着我房间裡牆壁上的一条裂痕，
在身高接近腰间的位置上，有一个大约三至五毫米的小孔。大概是之前的住客在
打钉时打得太深，使薄薄的牆壁上都打穿了一个小孔。
如果紧贴着牆单起眼睛，就能够看到隔壁室的房间内的情形。
头髮上挑染着几条金毛的男人，面对着电脑，背靠在椅上。显示屏上是裸露
的女性画面，这一个女孩我认得，是ＡＶ界裡红极一时的「苍井そら」，这一套
片是很老的片子了，片子裡的苍井的样子还是很水嫩的。
『啊～啊啊～嗯～』苍井被两个男人夹紧在身体之间。
即使带上了耳机，依然能够清楚听到声音。这该说是耳机的品质太恶劣，还
是说牆壁真的是薄得太惊人了？
一个胖男人从她背后托起她的臀部正在勐力抽插，男人胖胖的肚子和不输于
另一个较高瘦的男人则在苍井的前面，一边双手把玩苍井的一对豪乳，一边
与她激吻着。而苍井的手也没有閒着，双手不停的套弄着高瘦男人的跨间巨物。
『嗯～喔～啊啊～』苍井的声音透过小孔传来。
这个年代的苍井，脸上表情依然有一点害羞……
『啪！啪！』胖男人一边抽插，一边打了苍井的臀部几下，使她的臀部上都
显现出赤红色的掌印。
高瘦男人调整了位置，就把跨间巨物塞进了苍井的丰厚嘴唇之内，长长的跨
下差不多直抵苍井的喉咙深处，只看她露出了一脸痛苦的反白眼表情，然后双手
抵在高瘦男的腰部，想要把他推开。
但高瘦男不让她有喘息的机会，反而用自己双手固定着苍井的头部，然后把
跨间巨物尽情地入侵苍井的喉咙深处。
『啊…呕咳…咳咳﹑呜…嗯…』苍井的声音好痛苦，而且从眼角处滴下的泪
珠都被拍进镜头裡了。
这时候胖男人加速了腰间的抽插撞击动作，使苍井的身体一直靠上高瘦男人
的跨间撞上。嘴巴和小穴同时被勐烈抽插，苍井的脸上是不知道说是舒服﹑还是
痛苦的表情。
『嗯啊！啊…啊啊……』高瘦男人的巨型肉棒从苍井的嘴巴裡退出，使苍井
的喘息声更为响亮。而胖男人的抽插动作越来越快，并于瞬间抽出了胖胖的肉棒，
在苍井的玉背上把白浊色的精液狠狠的狂射了出来。
接着高瘦男人反转了苍井的身体，也把他巨大的肉棒塞进了苍井的小穴裡。
『呜…啊……喔…啊啊……』苍井的身体上呈现着一片赤红，身体似乎正直
地反映了性欲上的渴求。
高瘦男人继续加快抽插的力度，使苍井似乎得到了高潮般的激烈力扭动着身
『呃…啊啊﹑嗯～啊啊啊～～』苍井的脸上显现出接近崩溃的样子。
而高瘦男人再用力的抽插了几下之后，就拔出了巨大肉棒，并在苍井的脸上
喷洒出浓厚的白浊精液。
『啊～呼～嗯嗯……』苍井一边喘着气，一边对着镜头前展露微笑。
而作为观众的挑染金毛的邻人，则忙于用面纸清理他自己手上和两腿之间的
精液。
我的下身虽然也有一点反应，但以一套老片来说，实在是不足以令我有兴奋
的冲动。尤其是联想到苍井后期的模样……唉…算了。
这天池公寓的室内设计，其实也颇特别的，不知道是否那一个时期的建筑都
是这样，但与我一直以来的住房概念，实在是有点不一样。在不算大的室内面积
之下，竟然会有设置露台，而厨房是建在长形的宽阔露台上的；厕所与浴室是分
开两个单独房间的，厕所在穿过露台和厨房之后的裡面，而浴室则是在房间的侧
面；大厅中间没有柱和牆，只有一整个方型的空间。两个独立房间在方型大厅的
尽头，却是不贴心地只与隔壁住户的房间一牆相隔。
感觉就好像设计师为这一梯两房的楼层设计时，为了避开大门口对着正面上
落的楼梯，而使大门设在走廊的尽头处。而为了迁就大门口需要设在大厅裡，就
迫使房间塞进了楼层中间与隔壁的牆壁紧贴着。而浴室﹑厨房﹑厕所等的设计，
亦想必是为了迁就水道和排水口的设计，而扭曲成这一个模样的吧？
这样的设计，我不禁想像如果住在隔壁的是一对年轻夫妇，我就真的没有一
觉好眠了。刚搬过来的时候，我有一点庆幸隔壁是空置的，而当听说有新租客要
搬进来的时候，我还真的有一点担心。
幸好新搬进来的只是一个男人，而且以他每晚都看Ａ片的习惯来看，他应该
是没有女朋友的了。
不过正正因为有新住客搬来了，我才偶然发现到这一块牆上的小孔竟然会透
光！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偷窥了一下……却看到一个大男人竟然在一边看Ａ片，
一边自慰！
啊！天啊…我到底前生做了甚麽坏事啊？！
为了不被他反偷窥，我就以挂牆月曆来遮蔽着牆上的小孔。然后偶尔抱着好
奇心，偷看一下他今晚在看哪一位ＡＶ女优的演出。
洗澡的时候，隔壁也传来了水声。所以说啊，如果搬进来的是年轻夫妇的话，
真的叫人有多麽的尴尬啊！
慢着！厕所的牆壁上都有裂痕……
我关上了水制，然后沿着牆上的裂痕仔细观察……的确有一些裂得较深的位
置，但并未至于穿透牆壁。看来除了是打钉这一种人为意外之外，要自然地裂穿
牆壁，还是不太可能啊。
啊，对了！我是不想被他偷窥，才会如此仔细检查的！嗯嗯，一定是这样了。
勉为其难地说服了自己，之后就专心于洗澡吧……
咦？隔壁的水声突然停止了。
再仔细地听，似乎是隔壁电话响的声音。
＊＊＊ ＊＊＊ ＊＊＊ ＊＊＊
早上来临。
我拖着仍然在睡梦中的身躯，一步一步地在笔直的大路上行走。
按照如常惯例般，当我来到小蓁的家门前时，她已经在小花园裡等待。
「早晨，孟仔。」
「早晨啊，小蓁。」
亦如同习惯性一样，小蓁伸出了手臀，挽住了我的手臀。
在路人看来，应该会视我们为感情要好的男女朋友吧？如果这是事实的话，
我会非常非常地高兴。然而，我和小蓁都没有向对方明确地表达过喜欢的心意。
她到底怎麽样想呢？
如果在都市裡，一个女孩子会主动地与一个男孩子如此亲密的接触，我会很
有信心地说，小蓁一定喜欢上我了。但在这一个种种事情都让人感觉「人畜无害」
的小镇裡，到底这只是代表朋友之间的善意？还是表达着喜欢的情感？我实在没
有能够猜透的自信。
太自然﹑太理所当然﹑没有害羞﹑没有暧昧，反而使我更加没法确定小蓁对
我的感情。
包裹在水手服裡的丰满胸脯质感，从手臂上传来。随着步伐的起伏，就像用
我的手臂来自慰般摩擦着……还是说，是我用手臂对小蓁的胸脯施以轻薄？我不
否认我是有故意把手臂稍为向外靠，但没有对此有所防备的小蓁，也未必太随意
了吧？感觉就像小镇上被我讨过便宜的商店一样，面对无理强求的客人的要求，
竟然理所当然地接受，甚至还要低头致歉起来一样。实在太理所当然了！
「孟仔﹑小蓁，早啊！」在十字路口的转角处等待我们的小雅说。
小雅的家，在十字路口的另一边，往铁路站的方向。不过也只是在十字路口
的转角处附近的楼宇裡面而已，距离小镇上算是比较繁华的铁路站附近，还有一
段距离。
「早晨啊，小雅。」小蓁微笑着快步上前，被挽着手臂的我，也被迫走快了
几步。而同时，我的手臂差不多完全埋没在小蓁的丰满胸脯之间。
小雅凝视着我埋藏在小蓁胸脯裡的手臂，长得有点长的脸上立即转换成一时
五十五分的时钟报时。
「孟仔，天．气．很．好啊？」小雅微笑着，但语气淡淡的说。
「呃…啊，嗯嗯……」我马上修正了一下手臂的位置，让手臂远离了小蓁的
胸脯。
这时候小蓁伸出了另一条手臂挽住了小雅的手臂，我们三人就这样手挽着手
走在回校的路上。如果在都市裡，应该会因为碍着行人路而遭人咒骂吧？但在这
一个小镇裡的路人，在他们的眼神裡，甚至连一丁点抱怨都感觉不到。
「小雅，放学后陪我去看衣服，好吗？我想买一套裙子。」小蓁说。
「好啊。」小雅回应。
「孟仔也陪伴我们一起吧，好吗？」小蓁转脸向我展示着迷人的酒窝说。
「嗯…但是女孩子买衣服嘛…」
「对啊！为甚麽要找他一起去啊？」
「嗯呼呼～我也想听听男孩子对裙子的意见嘛。」
「听这个闷闷的笨蛋意见？小蓁，这肯定会出问题的。」
「我哪裡笨了啊？！」
「是笨蛋没错，一个不懂得女孩子家心事的笨蛋。嗯呼呼～」
呃……这到底是甚麽意思？
说着说着，已经来到了学校。在楼梯与小雅告别之后，我和小蓁一起步向教
室。
「孟仔，你有听说过吗？后山上『传说之树』的传说。」
「有啊，在学校裡一直有种种传闻吧？」
老实说，在学校裡，要没有听闻过那一个传说，反而是较困难吧？
毕竟，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对学生男女在树下表白过了。有成功的﹑有失败的，
有因为单单受气氛所感动而答应交往的女生；也有受「匿名信」邀约而到树下应
约的男生，发现「竟然是…！」的种种惊喜或是惊吓。又或者根本已经是公认的
一对，在那一个公认的地方，进行一个所谓表白的仪式。
种种﹑种种……的传闻，为这一棵「传说之树」更加增添了传说感。但传说
就是传说，即使在「传说之树」下表白，对于一双恋人的成功率或是失败率，却
不可能会产生任何变化。
「听说啊，昨日有隔壁班裡的女同学在『传说之树』下向学长表白了。」
「啊？这样啊。」
「嗯，听说学长接受了，好神奇啊！」
「神奇？」
「听说那女同学只是一直在暗恋学长，但学长根本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的。」
那根本就是见色起心了吧？！
「嗯呼呼～在『传说之树』下一见锺情，好浪漫啊～」
「孟仔？」小蓁转脸凝视着沉默着的我。
「啊，没有，我在想其他的事情。」
我说，其实是小镇上的人不够现实吧？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