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叔和他的女人

郝叔和他的女人

(二百零一章)

剑河之畔,万籁俱寂,妻子与郝老头子彻夜交欢,醉生梦死;湘江之滨,喧嚣闹腾,我教两个牙牙学语的娃儿读诗,共叙天伦。两幅画面切换到一个镜头,善与恶、真与假、美与丑等等交织着,不断摩擦,不断碰撞,带给人强烈的感官冲击。灵与肉,好比手的正反两面,缺一不可。当司马相如抚琴高歌《凤求凰》,满腔痴情化作浓浓思念,遥寄心上佳人。或许,卓文君正顺从地蹶高大白屁股,任另外一个男子野蛮地进入身体。如我和白颖这般故事,真乃两对同命相怜的鸳鸯!于是乎,我愤激高歌一曲: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东墙之所以见不着佳人,是因为此时此刻,她正在西厢房幽会夫。比如卓文君,比如王诗芸,比如徐琳,比如妻子等等。她们四人皆为有夫之妇,却甘心沦为其他男子胯下玩物。作为深深爱着她们的丈夫,何其不幸,何其可悲!英格兰乡村夜晚的“啪啪”声,若干年后,还回荡在我脑海里。于郝老头子,它催人奋进,斗志昂扬。于我,它撕心裂肺,萎靡不振。于岳父,它不忍入耳,肝肠寸断。于妻子,它销魂蚀骨,既羞又愧。

言及妻子,在她留别的书中,说过不知自己究竟是一个什么样女人之类话。其实,在我心里,她也成了继母亲之后,第二个谜一般的女子。初识那会,她明眸善睐,纯净无暇,白衣翩翩赛天使。嫁为人妇,她笑靥如花,温婉恭谦,楚楚动人惹人怜。跟于岳父岳母膝前,乖巧贴心,善解人意。携手同我相处,青春阳光,端庄不失俏皮。孝敬母亲面前,嘘寒问暖,贤良淑德。亲朋好友眼里,大方知性,彬彬有礼。承欢郝老头子胯下,却狂野火爆,耽溺声色。

郝老头子,就像罂粟花精炼成的一种剧毒,先是逐步控制母亲身心,然后又慢慢浸染妻子肉体。要解除毒瘾,必须承受剜肉割心般疼痛,方能大彻大悟,回头是岸。在此之前,剧毒还要继续入侵七筋八络。所谓物极必反,置之死地而后生,方为道也。于是乎,剑桥留学期间,妻子与郝老头子还有第二次幽媾,第三次幽媾,第四次幽媾,第五次幽媾,第六次幽媾。于是乎,妻子学成归国后,还有跟郝老头子在家里偷情,上酒店约会,去公园野战等等。甚至当第一次冲突被她们摆平后,还找借口跑杭州出差,与郝老头子继续偷欢。当第二次冲突风平浪静,还接受郝老头子邀请,以专家身份赴衡山指导医疗卫生工作,然后任其轻薄。当第三次冲突导致我们夫妻分居后,还留宿郝老头子在家,夜夜承欢,直至情被我撞破。

于是乎,那天晚上,我变成了一头愤怒的狮子,直接抡起高尔夫球棒朝郝老头子脑袋砸下去。这一棒,我卯足力气,如果砸中郝老头子,肯定教他当场命丧黄泉。奈何被妻子死死抱住,且声泪俱下求情。就这几秒钟犹豫,郝老头子猛然惊醒。他迅速一脚把我踢倒在地,然后敏捷地扑上来,锁住我的喉咙,让我无法动弹。我嘶吼着说要杀了郝老头子,他只是抽动嘴角,不时轻蔑一笑。还大言不惭地叫妻子快穿上衣服,跟他一起离开。当然,妻子还算念及夫妻情谊,没有跟郝老头子走。在她好言相劝之下,郝老头子警告我规矩一点后,放开了我。我冷笑一声,趁他不备,操起床头柜上的花瓶,砸在郝老头子脑袋上。顿时,鲜血直流,吓得妻子尖叫不已。她心慌意乱,也没顾上自己光着身子,在房间里焦急地跑来跑去,给郝老头子清洗、上药、包扎。在此过程中,郝老头子一直负伤与我对峙,加上妻子两边阻拦哀嚎,我们没有爆发更剧烈的冲突。

记得那次我跟踪妻子去杭州偷情,目睹俩人亲昵进入酒店,也像野兽一样爆发,用手机砸破郝老头子脑袋。加上这一次,我估计郝老头子没个脑震荡,也一定头晕目眩,双耳轰鸣。不过,我依然不解恨。这股恨意,被妻子为郝老头子担惊受怕的表情感染,愈发浓烈。直至凝固成死结,任何力量都无法打开。看着妻子不顾廉耻,悉心为郝老头子包扎伤口。我的脸色由红变青,再由青变黑。最终,我双眼如炬,喷射出熊熊烈火。内心一叹,暗自想:哪怕同归于尽,也要吞噬眼前这个人渣。于是,掉转头,我奔向厨房,操起一把明晃晃的水果刀…妻子看穿我用意,大声尖叫,泪水涟涟,不顾一切把郝江化推出房外,然后用自己的身体,拼命挡住了门。利用此空挡,郝江化狼狈四窜,连夜便逃回郝家沟。翌日清早,母亲便奉他之命,前来善后,化解危机。

(二百零二章)

那天晚上,当郝老头子在妻子身上尽情喧泄时,相隔千里远的郝家沟,正在上演另一出精彩大戏。趁其外出,郝小天第十一次偷偷摸摸爬上了母亲的床。有读者会问,前文不是提及,终郝小天一生都没睡过母亲吗?各位请注意,我所说并非郝小天没“睡”过母亲,而是没“真刀实枪”睡过母亲。换言之,除最后一步没做,该看的、该摸的、该亲的,郝小天都一一尝遍。甚至,在小正太的喋喋不休缠闹下,母亲迫于无奈,还答应跟他洗过一次鸳鸯浴。至于平日俩人相处,郝小天的咸猪手,光天化日之下,都敢肆无忌惮地伸入母亲裙子里面。更别说母亲的酥胸和丰臀,郝小天从小摸到大,早已轻车熟路,随意狎玩。

郝小天这小子,自小被母亲和她的姐妹们宠着,娇生惯养,无忧无虑。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锦衣玉食,要什么有什么。渐渐养成目空一切,狂妄自信的性格。此外,还乖张忤逆、离经叛道;贪婪成性、嗜色如命。如非这般,也不会把魔掌伸向我的母亲,他的继母,朝思暮想爬上她的床。然而,像前十次一样,这一回,母亲依旧坚守住底线。为她和郝江化的家,为她和郝江化的四个孩子,母亲义正言辞地一口回绝了小正太的过分要求,没准许他逾越那道禁忌线。关键时刻,母亲不得已使出杀手锏,搬出郝老头子吓唬小正太,才打消他的恶念。

这小子天不怕地不怕,万岁爷头上都敢动土,唯独最忌惮他老子。去年中秋,郝小天醉酒后色胆包天,下药吴彤,辣手摧花。郝老头子一怒之下,几乎把他打个半死,多亏母亲等一干女眷求情庇佑,才护住他小命。经此遭遇后,郝小天收敛许多,被他老子瞪一眼,都要胆战心惊好几天。当然,郝老头子之所以对亲生儿子痛下杀手,并非特别怜惜吴彤缘故。而是因为郝小天使用迷手段,叫他担心往后会用在母亲妻子身上。

郝老头子虽然阅女无数,风流成性,处处留情,可以拿母亲妻子交换他锦绣前程,却绝对止亲生儿子染指她俩。究其原因,无外乎三点:一来母亲妻子,郝老头子最为看重,轻易不准其他男子染指。二来母亲乃他明媒正娶,名份上是郝小天嫡母。如果传出去自己亲生儿子对嫡母做出苟且之事,不光他名誉扫地,败坏郝家声望,而且影响儿子光明前程。三来妻子名义上终归是他儿媳妇,自己把她偷也就罢了,岂能准许儿子前赴后继?多一事多一分风险,万一情败露,他乘鹤西归,白家和左京还不把他儿子废了。

所谓虎毒不食子。由此可见,郝老头子多半考虑儿子自身利益,才止郝小天染指母亲妻子。多半因为爱,才会对郝小天大打出手,让他牢记教训,不敢再犯。当然,后来为还我以颜色,在郝小天染指妻子问题上,郝老头子松了口。加之十六岁生日,乃郝小天迈入成人世界隆重弱冠礼。郝老头子思来想去,只有把妻子这等绝色佳人奉给儿子,方能让他做一个真正的男子汉。如此这般,即可了却儿子心愿,又可更进一步打击我,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乎,他们父子约法三章。一是郝老头子同意儿子去把妻子,作为交换条件,郝小天必须永生不得染指母亲。二是无论如何,绝对不能强迫妻子,且止郝小天搞大妻子肚子。三是万一秘密泄露,必须守口如瓶,不得说出半个字。于是乎,在郝老头子放纵之下,经不住郝小天胡闹纠缠,母亲出面找妻子促膝谈心了一晚。

那天晚上,母亲妻子具体谈话内容,我不得而知。在母亲私密日记里,也从未提及郝小天和妻子之间的故事。只是事发一年后,我才从岑筱薇口里,断断续续听到这方面的流言蜚语。那个时候,我刚出狱不久,正跟岳母满世界寻找妻子下落。当从郝小天口里证实,妻子确实和他上过三次床,我也即打消继续找下去念头。怕岳母伤心,我没把妻子跟郝小天之间的苟且事告诉她。在她心田,从始至终,为妻子保留着最后一片圣洁土壤。尽管我的心已支离破粹,却不希望岳母妻子彻底失望,毕竟那是她最后一丝美好幻想

至于母亲为什么能说服妻子,甘心委身于一个黄毛小子胯下,不仅我一无所知,大抵当事人郝小天,说起来也闪烁其词,模棱两可。逼问时,他一会儿疯疯癫癫,自诩妻子爱上他,所以才会跟他上床。一会儿鼻涕四流,战战兢兢地说妻子受到威逼利诱。一会儿又歇斯底里地喊,说妻子表面端庄正经,骨子里风骚浪荡,自甘堕落。一会儿又神经质地叫,说母亲欺骗了妻子,要报仇找她去吧。

出狱后,我便一直回避和母亲见面。哪怕她来接我出狱,我都没有跟她说一句话,也没有看她一眼。现在要去找母亲问缘由,我恐怕过不了心里那道坎。所以,除非妻子亲口说出,这个秘密恐怕要永沉海底。不过,既然已经决心放下妻子,那么便连同她所有秘密一起放下吧。当然,更要我放下的人是母亲——那个生我养我爱我教我的母亲,那个教我牙牙学语的母亲,那个一口一口喂我吃饭的母亲,那个送我远行,翘首以盼的母亲。于是乎,审完郝小天,我便起了迁居加拿大念头。不久,即在一个阳光灿烂的午后,带上两个孩儿,陪同岳母踏上飞往异国他乡的航班。

(二百零三章)

余下不表,言归上文。话说郝老头子负伤逃窜,妻子死死护住大门,不准我追出去。相持七八分钟后,她终究乃一女流之辈,渐渐没了气力。于是,我趁机把妻子推开,“咣当”一脚踢开大门,不顾一切冲出小院。

当时三月份天气,夜凉如水,骤然从温暖如春的室内跑到外面,身上不丝丝寒气。路灯幽暗,星星点点。眺目望去,对岸一河之隔的洋气大别墅,灯火通明。我绷紧脸,深吸一口气,撒腿朝桥跑去,沥青路面顿时响起一连串急促而有力的“噔噔”声。这股心碎而倔强的脚步声,多年以后,依旧回荡在我脑海,久久不能忘却。

冲至河对岸别墅,只见院子里铁栅门敞开,地面上印有浅浅胎痕,似乎刚有车离开。我没有停留,气势汹汹闯进别墅正厅,一脸凶神恶煞样子。也不理睬其他人,瞪着一双布满血丝的大眼,见门就推,遇着旮旯便搜,碰上柜子即翻。“兵兵乓乓”把上下三楼寻遍,没见郝老头子影儿,方黑着脸返回一楼正厅。

我嘶吼一声“郝江化在哪”,振聋发聩,惊得两个妙龄女子目瞪口呆,满脸惶恐。这两个女子,不是别人,正是郝家以前的小保姆,春桃绿柳是也。几年时光雕琢,已把她俩打磨得前凸后翘,风韵性感

老爷老爷…”春桃战战兢兢,手指向大门。“刚坐车…离开了…还有,老爷秘书…岑小姐——”

我狠狠地扫她俩一眼,朝窗外看了看。只见妻子神色匆匆小跑而来,走到门口时,目睹我站在厅堂,四下环顾一圈,定了定神色。然后把牙一咬,垂首疾步进入厅内,用蚊蝇似的声音问道:”翔翔和静静呢?”

柳绿瞧我一眼,压低声音回道:“禀少夫人,小少爷和千金已在二楼卧室安歇。”

“少夫人”三个字,从柳绿嘴巴里说出来,很容易误听成“小夫人”。我哼了哼,心下一阵冷笑,暗自想道:私底下,也许你们就把我妻子叫成小夫人,所以才“少”“小”不分,颠倒黑白。不过,也不能全怪你们,谁让我妻子还真就是郝老头子的小夫人呢。念及此,我把凌厉的目光扫向妻子,狠狠地逼视着她。

“这会儿想起孩子啦,你可真是一位贤惠伟大的好妈妈,哈哈——”我出语讥讽。“等他俩长大,发现自己贤惠伟大的妈妈,跟爷爷光屁股搂抱在一起,不知作何感想。唉,可悲、可怜、可叹!”

妻子原本已绕过我走上楼梯,闻言不由全身一抖,眼泪哗哗落下。虽说春桃柳绿俩人可能早知晓他们公媳间的苟且事,但从我口里披露出来,还是让妻子倍觉羞耻不堪。她双颊通红,一手抚胸,一手扶住护栏,强忍住心中伤痛,一步步拾阶而上。看她这般光景,倒似乎自己成了受害者。女人女人,你们可真会演戏,不知不觉中,便把生活变成了你们的大舞台。如果她哭闹,向我求情,还能让我心里好受些。现在不咸不淡模样,反而有一种被人漠视的感觉,更令我烦躁不安。

“看什么看,给老子滚蛋!”我越想越气,一声咆哮,吓得春桃和柳绿赶紧躲进房间,大气不敢出。“你们这些女人,表面光鲜,端庄正经,平日里高高在上,暗地里男盗女娼,没一个好东西!算老子有眼无珠,瞎了狗眼,才会看上你们这么些个贱人…你不是信誓旦旦地说一清二白吗?你不是正气凛然地保证问心无愧吗?事到如今,我看你如何清清白白,如何问心无愧…原来你也是个贱人,跟那些女子并无二样…”我指桑骂槐,越骂越来气,越骂越有劲。不料骂到伤心处,竟忍不住抱头痛哭起来。

于是我明白,骂妻子贱人,最心痛的人终归还是自己。这一刻,我输了,妻子输了,父亲输了,母亲输了,独独郝江化老匹夫成了大赢家。此时,他或许正幸灾乐祸,暗自窃喜。不对,应该说,从他把上母亲那夜起,便已然笑得合不拢嘴。能把母亲调教得服服帖帖,于郝老头而言,几欲粉碎父亲面对他的所有优越感,且拯救出他那颗狭隘自卑的灵魂。再把妻子压在身下,对他言听计从,郝老头足以向天下人证明,他才是世界上最优秀的男人。在郝老头眼里,父亲不配拥有母亲,我不配拥有妻子母亲妻子,唯有做他的女人,方能幸福美满。如果把我和父亲说成农夫,郝江化就是那条忘恩负义的毒蛇。他张牙舞爪,凶神恶煞,不仅丝毫不念救命之恩,反而贪婪成性,恩将仇报,要一口吞掉我们父子

古语说:好人好报,恶人恶报。照今天看来,我们一家子行善助人,换来却是母子成仇、夫妻反目后果。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索性让郝老头一家穷得叮当响,索性任郝小天病死医院,索性随郝老头断子绝孙,永绝后患。世上若尚存公道,老天爷就应该对郝老头五雷轰顶,方能慰藉我的心灵,祭奠父亲的亡魂。

(二百零四章)

夜已深沉,万籁俱寂。亮堂的灯光,惨白到刺眼。壁钟“滴答滴答”走动,响过十二声后,复归于原状。痛定思痛,我深吸一口气,反手擦去眼角泪痕,从地板上站起来。半个小时前,妻子去了二楼卧室,还不见下来。或许,她准备与俩个娃同寝,今晚就睡这里。想到此,我心头不由一阵冷笑。只要与郝江化相关的物事,都会令我极度反感。哪怕俩个孩儿碰一下这里任何物品,也会玷污他们纯洁的心灵。于是,我几步走上楼梯,推开儿童卧室的门。

果不其然,俩个孩儿已然熟睡,发出细微匀称的呼吸。妻子独自坐在床沿,爱怜地凝视着他俩小脸蛋,神情专注,一动不动。细看之下,眼角眉梢,似乎犹挂着未干泪珠。不过,我一点都不心疼,冷哼一声,走上前就一把拉开她。

“我嫌你脏,别碰我的孩子——”我冷眼相对。“白颖,我俩完了。你等着法院传票,在离婚协议上签字吧。”

妻子闻言,不由怔了怔,通红的双眼,在我脸上扫来扫去。俄顷,确定我不是冲动之下一句戏言,便无声无息别转身子。我瞄一眼她纤瘦的后背,暗想道:你一句话都不争辩,看来早盼这一天到来。天涯何处无芳草,也罢,我大好男儿,绝不会吊死在你一颗树上。正要轻轻摇醒两个小孩,抱他俩回家睡,却听妻子那厢突然开口道:“对不起,我不同意离婚——”

不知惊喜,还是意外,我顿时哭笑不得。把身子一转,逼近妻子,没好气地质问:“为什么?你觉得自己有资格说这话么?”

只见妻子眼噙泪水,悲恸道:“我心知自己做错事,要打要罚随你便,绝无任何怨言。可俩孩儿还小,我不能放任他们失去爸爸的爱或者失去妈妈的爱。即使非离不可,至少等他俩长大懂事,明白人情世故,尽量减少伤害。”

“哼——”我冷笑不已,抑扬顿挫说。“你做出这等苟且之事,骂你脏了我口,打你脏了我手。所以请完全放心,我保证百分之百不骂你,不打你。听你说话,我就想到虚伪和谎言。你说不能放任孩子失去爸爸或者妈妈,所以就能放任自己一次次背叛我,背叛我俩的婚姻爱情吗?”停顿片刻,我加重语气讽刺道:“当然,你不能放任无辜的孩子失去爸妈,所以就能放任自己一次次光着屁股,在那个糟老头子胯下承欢…”

遭受羞辱妻子不由脸色大变,气得全身发颤,声泪俱下道:“你!——孩子就在旁边,请你行行善,极点口德,好不好?非要说那么难听,心里才好受吗?”边说,眼睛老往俩孩子脸上瞅,生怕姐弟俩醒来。

妻子这么说,我也看一眼孩子,见他俩妥妥,压低声音继续道:“现在嫌难听,当初别犯浑啊。孩子虽小,你以为他们什么都不懂么?早晚有一天,你干得那些丑陋勾当,会传进两个孩子耳朵里,伤害他们的心灵。瞧,这就是他们的好妈妈干得好事。”

接着,朝妻子翻个大大白眼。她面露羞愧之色,把头一转,躲开我的目光。

“你爱咋说就咋说吧,”妻子理了理鬓发,语气放缓。“总而言之…我还不能跟你离婚。”

我一时哭笑不得,火冒三丈道:“离还是不离,由不得你!真奇了怪,你即不愿跟我离婚,却跟郝老头偷偷摸摸勾搭。莫不成你享受这种生活?我算看出来,你不仅会偷人,连脸皮跟着见厚了。”

妻子动了动嘴角,欲言又止。沉默半晌,她方下定决心,咬了咬嘴唇,毅然说道:“左京,我向你保证,以后绝对不会犯这种错误。我和郝…他之间,真没什么感情。今天晚上,我们喝了点酒,酒后乱性,才会没管住自己。姑且念我初犯,请你看在相爱一场以及我们孩儿的份上,原谅我一次,好吗?”

柔情似水的话语,熟悉却又那么陌生,不令我怦然心动,肛肠寸断。不过,我是痴情种子,绝不是傻子,不会再上当。妻子和郝江化之间的故事,绝对不是她所说那么简单。前几次风波,没让我抓住什么特别把柄,任妻子联合母亲糊弄自己,看在岳父岳母面子上,我也就睁一只闭一眼忍了。到这个时候,她还存心欺骗,撒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莫非跟着郝江化,把她的良心跟着抹黑了?

当然,往后事实证明,妻子今天一番肺腑之言,半真半假。所谓一半真,正如她所言,至此后再没与郝江化勾搭。所谓一半假,即虽没与郝江化勾搭,却在母亲劝服下,上了郝小天的床。而且,随后在我家,又被郝小天过两次。一次被威逼利诱,一次半推半就。若不是岳父气毙,让妻子伤心欲绝,在无地自容窘况下留书远走。说不定,郝小天会一直死皮赖脸缠着妻子,那么俩人之间交媾回合,也就不会仅仅只有三次。然而,虽仅仅三次,却摧毁了我对妻子最后一丝幻想。从此海枯石烂,沧海桑田,老死不相见。

(二百零五章)

“呵呵,说得比唱得都好听,我好感动,”我嗤之一笑。“不过,一而再,再而三欺骗,你以为我还相信你所说?你的保证要是起效果,今天晚上的事便不会发生。”

妻子眼眶一红,哽咽着说:“千真万确,在此之前,我跟他的确清清白白,绝对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今天晚上,我一时糊涂,才酿成大错…”

“闭嘴!”我咆哮一句,逼到妻子跟前,气势汹汹。“你当我傻子吗?那些所谓的正当解释,你觉得我会信以为真吗?告诉你,白颖,我之所以将就,完全看在岳父岳母面子。不料你一犯再犯,死性不改,我真后悔娶你做老婆。”顿了顿,我从口袋里掏出软芙,点上一根香烟,接着说道:“如果我没猜错,你跟郝老头间的故事,恐怕六年前就开始了吧。”

妻子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却很快镇静下来,然后理理鬓角,从容地辩解道:“无凭无据,你不要信口开河。虽然我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但请你不要胡编乱造,歪曲事实。”说完,转身背对我,爱理不理样子。

我顿时哈哈大笑,指着她说:“白颖,我早知你会这样辩解,所以一点都不觉得意外。事已至此,不妨实话告诉你。还记得我妈四十六岁生日,我们离开郝家沟前一天晚上,所发生的事么?”

沉默半晌,妻子故作自然转过身,在我脸上瞧一会儿,方漫不经心回道:“当然记得。那天晚上,你、我,以及我妈,我们仨一起去山庄泡了温泉。”

“之后呢?”我凝视着妻子眼睛,追问。妻子躲开我的目光,信步朝门口走去。我一愣,几步赶上,抓住她的手。

“为什么不回答?”我质问。

“你好奇怪——你自己心知肚明,为什么还要我回答,”妻子挣扎几下,很不情愿。

“我正是不明白,所以才请教你,”我抓住妻子不放。

她无计可施,只得气鼓鼓说:“之后我们回房睡觉,一觉到天亮。现在总算满意了吧,快放开我。”说着甩开我的手,故作委屈道:“你弄痛我手臂了,好疼——我困了累了,不想跟你继续闹,我要回家睡觉…”

“听我把话说完,再睡亦不迟呀,”我随即拉住妻子的胳膊。“莫不成心虚害怕,想一走了之?”

“谁心虚害怕!”妻子顶我一句。“有什么话,你倒说清楚,别闪烁言辞。”

“好,很好,这才是解决事情的态度,”我朗声道。“这样吧,我们找个地方坐下,冲两杯咖啡提神,边喝边聊。”说完拉妻子来到一楼吧台,让她坐下。然后泡上两杯咖啡,一杯自己拿着,一杯塞到她手里。

“记得那天晚上,泡完温泉,我们仨回到郝家祖宅。你说要陪你妈睡,所以我们没睡在一起,”我开门见山。“换言之,那天晚上,你跟你妈睡在一起。”

妻子原本已端起咖啡,听闻我的话后,又把它放下。她看着我,琢磨字里行间意思。只稍片刻功夫,似乎已明白其中厉害关系,于是巧言令色道:“我是跟你说,怕妈一人睡觉不安心,所以去陪她睡。不过,我去敲门时,妈已经睡下。为了不影响她休息,所以没有进去吵醒她。之后,我觉得有点饿,便去二楼餐厅吃宵夜。遇到晓月姐,俩人一起喝了点红酒,感觉有点晕,便被她扶到房间。原本只想休息片刻,哪知一觉睡到天亮。”

我以为这回打中了妻子七寸,不料她随机应变,轻轻松松应付过去。如此这般,反倒显得我多疑多虑,不哑然失笑。明知妻子谎话连篇,却没证据戳穿她面目,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妻子抿一口咖啡,以居上者的口吻侃侃而谈:“我的话已说完,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请你不要揪住我一次错误不放,疑心疑鬼。不管你是否相信,我再一次郑重声明,我和他之间,只是正常的公媳关系。今天晚上的事,错在我,不该喝酒贪杯。你要骂要打,我都心甘情愿,绝无怨言。我向你发誓,以后这种事,绝对不会发生。请你念在夫妻一场份上,不为你我着想,也要为孩子和父母考虑,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吧。我保证,往后加倍补偿你,什么话都听从你,对你百依百顺。只要你想,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做牛做马服侍你。还有…”妻子嗫嚅一下,垂首接着说:“你要是觉得我亏欠你,对不起你,大可以跟自己喜欢女人做一次。我绝对不吃醋,绝对不计较,绝对不取闹…”

(二百零六章)

“哼,我总算明白,”我冷冷地扫一眼妻子。“原来在你心里,我们的爱情和婚姻,可以用来做交易。”

妻子情知口误,愣会儿神,随即摇头解释道:“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希望你心里好受些,得到你的谅解。如果你不喜欢,当我没说,好不好?”

我勃然大怒,起身斥道:“这他妈跟喜欢喜欢有屁关系!忠贞于另一半,是婚姻最起码道德,是爱情最基本底线。难不成随自己喜欢,就可以背叛另一半,红杏出墙?你到底还有没有脑子?何时起,竟然连这点是非观念都湮灭了?看来,那个糟老头不仅玷污你肉体,甚至荼毒你思想,所以才会丧失是非观念,说出这等乖张之话,真是岂有此理!”

此一番正义凛然驳斥,让妻子满脸羞愧之色,身子微微颤抖。她鼻子一酸,两行委屈的泪水滑落脸颊,不由掩面轻声饮泣。自俩人相识以来,我从没见妻子哭那么伤心,那么无助。如果说她还在为自己的行为辩解,可哭泣声里,却没有掺杂丝毫虚情假意。换作以往,我早已肝肠寸断,心如绞痛。即使现在,依然于心不忍,隐隐作痛。可一想到她在郝江化胯下婉转承欢之态,我情不自要去轻抚她秀发的手,便滞留在半空中,久久不肯离去。

“唉,既知现在,何必当初,”我暗叹一声,唏嘘不已。“颖颖,还记得你我大学里恋爱美好时光么?我们说过,要一生一世守护对方,永不背叛,永不离弃。我那么爱你,什么事都宠你,把你当心肝一样处处捧着。可结果,却换来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莫非在你心里,我连一个年过花甲的老头都比不上?还是说,跟我妈一样,你也是那种表面端庄正经,骨子里风骚浪荡的女人?可是,即便如此,对象为何偏偏是郝江化?换作你的男同事、男同学,甚至任何一个比郝江化优秀的男子,都不会让我如此伤心欲绝…别了,我的爱人。别了,我曾经的挚爱。”

念头及此,我双眼里也泛起泪花,伤感不已。趁妻子没注意,赶紧擦几把眼角,镇静自若站起身。

“事已至此,反正分居在前,我们好聚好散,找个时间一起去趟民政局吧。”我口上轻描淡写,内心却宛似刀割。“有生之年,缘分许可,或还能做普通朋友…”

“不要,我不要离婚,”妻子弹簧似的蹦起来,一把搂住我脖子。“老公,我爱你,一直都爱着你。你不爱我了吗?你说过,要爱我一生一世,我不许你放手。”

妻子满脸泪水,像个迷失方向的小女孩,紧紧箍住我脖子。放佛只要一松手,她就会永远失去我,陷入无边无尽的黑暗深渊。我好想紧紧抓住妻子,让她不受任何伤害。可大脑尚存那丝理性告诉自己,不能对妻子一味娇惯下去。眼前时刻,我必须挥剑斩情丝,方能拯救自己,最终拯救妻子

“思来想去,我们还是分手为好,”我擦把眼角泪水。“一来双方可以更加冷静客观看待彼此问题所在,好好总结总结婚姻失败的原因。二来,失去后,也许我们会更懂得珍惜对方。”

“不要,不要…我不要分手,不要离婚…”妻子口中喃喃,连连摇头。

“行了,时候不早,回家洗洗睡吧,”我轻轻拍打着妻子后背,柔声安抚。“你在这里等我,我上楼把孩子叫醒,我们一起回家。”

“嗯,老公,我们一起回家,”妻子破涕一笑。“老公,我跟你一块上去,好不好?我们一人抱一个宝贝,回自己的家,好不好?”

妻子的温馨要求,我岂能拒绝?于是点点头,跟她手牵手走上楼梯。接着,我们抱上孩子,离开灯壁辉煌的别墅,走进苍茫夜色中。

一路上,俩个小家伙咿咿呀呀说个不停,憨态可掬模样,不时逗妻子会心发笑。除简短回答孩子们提问,我基本上沉默不语。当然,也没刻意板着脸,一副心事重重样子。自己的婚姻无论多么不幸,我却不希望孩子们受到丁点影响。即便演戏,在他们面前,我也会扮作一个合格的丈夫。可是,看着俩个孩儿跟妻子那么亲,我真不忍心分开他们母子。如果妻子这次下定决心回头是岸,我是不是该放下成见,原谅她先前的不忠?扪心自问,尽管妻子已被郝江化玷污,其实我内心依然深爱着她。

话说回来,妻子背叛了我,我又何尝没背叛过她?虽然妻子红杏出墙在前,受她影响,我翻墙越轨在后。可出轨就是出轨,背叛就是背叛,没有任何理由。那么,是否意味着妻子请求我原谅同时,我也可以原谅自己?然后当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双方破镜重圆?

(二百零七章)

我果真有不顾一切舍妻子而去的决心吗?若否,那么我当真能原谅妻子所有的背叛?离婚的话,岳父岳母那边如何交待?不离婚的话,我有何面目立足天下?原以为自己已然看透,可事到临头,却优柔寡断,患得患失。在这个问题上,我反反复复,纠结了一宿。直至灼热的阳光照进窗户,才迷迷糊糊睁开了惺红双眼。

映入眼帘,是一张五官精致的俏脸,有点像妻子,又有点像母亲。揉揉双眼,定睛一看,原来却是母亲。再一看,她的左手边,妻子满脸愁容。右手边,徐琳翩然而立,紧张兮兮地注视自己。

“京京,你醒啦——”母亲的声音,既惊又喜。她怜爱地俯下身子,一只柔软的手,轻轻摩挲着我脸庞。“你刚刚大叫大喊,是不是做噩梦了?没事,妈妈陪着你,都过去了,过去了…”

我不记得梦魇内容,也无从知道自己是否癫痫般大喊大叫。此时此刻,大脑残存唯一感觉,竟然抗拒起母亲爱抚。曾几何时,被母亲这般关爱,何等温馨幸福!眼下,却令我不舒服,甚至心生抗拒之意。

“妈…徐姨…”我礼貌性唤两声,又看向妻子。只见她神色憔悴,眼角眉梢犹挂泪痕,貌似刚刚哭过。“你们…怎么来了?”

嘴上如是问,内心隐隐觉得跟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有莫大关联。遥想前三次风波,不知为何,母亲总是第一个知情者。好比神的使者,她总会第一时间出现,调和我们小俩口之间矛盾,慰藉我受伤心灵。然则,与其说母亲为我们小俩口好,居中调和。不如说她更偏袒妻子一方,所言所语基本上暗指我疑心疑鬼,胡乱猜忌。比如那次妻子跟郝江化上杭州幽会,母亲就讲过他们公媳的确开了两间房之类话。

母亲岳父说,她跟郝江化俩人去杭州游玩,恰好碰到妻子在那儿出差,于是三人便相约吃了晚饭。因为要见生意上的朋友,所以当晚没随他们公媳一起返回下榻酒店。不料,等她忙完回到酒店,竟然发生那档子事。好在酒店有开房记录单,能证明妻子和郝江化一清二白,他俩是正当公媳关系。岳父原本就极其爱惜名誉,说妻子与郝江化上酒店开房,简直等同于用脚踩他脸面,所以听母亲这般解释,也便顺着台阶下来。事情至此,一场堂堂正正的捉闹剧,最后竟然演变成我疑心疑鬼,无理取闹下场。想来,怎不叫人即恼又恨。

对于母亲无懈可击的言辞,我几乎给予不了任何有力反击。毕竟,我没亲眼见到妻子与郝江化进入酒店同一个房间,也没目睹他俩赤身裸体楼在一起。我唯一所见,不过是郝江化亲昵地勾搭着妻子肩膀,俩人有说有笑进入酒店大堂。然而,就连这唯一可怜证据,在母亲巧舌如簧的鼓噪下,也被驳斥得体无完肤。

母亲笑吟吟地反问我说:“我的好儿子,别鬼迷心窍了,好不好?你非要把我们闹得鸡犬不宁,才开心过瘾吗?照你这般推理,那以后我们亲人之间,就不能有任何亲昵举止。因为只要牵一下手,勾一下肩,拥抱一下,便会被扣上不伦的帽子,不是吗?高兴的时候,你会抱一下妈妈妈妈也会抱你,是不是就龌蹉呢?”

我心知母亲与郝江化沆瀣一气,她的证词,不足以采信,她的言论,不能完全当真。这一点,岳母看在眼里,心跟明镜似的贼亮。不是她不相信自己女儿清白,而是根本不相信郝江化的为人。当然,已被郝江化占据半壁身心的母亲所说那些诡辩之话,岳母更加不相信。种种蛛丝马迹显示,妻子与郝江化之间关系,可能真有那么一丝说不清的暧昧在里面。果真如此,才最叫岳母担心害怕。只不过,不到万不得已,她宁可信其无,不愿信其有。正因为如此,我才忍气吞声,委屈求和,不把事情闹大。

然而,此一回,妻子与郝江化交股合欢,乃本人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却不知母亲作何说辞?

“京京,你吓死我们了——”徐琳单手抚胸,长吐一口气。“失心疯般大叫大喊,怎么叫都叫不醒,急得颖颖哭个不停。还好你自己及时醒来,没出什么事,我们总算放下心。”

我瞅一眼徐琳,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三秒,随即转移到妻子身上。

“老公——”妻子展颜一笑,扑上来搂住我。“都是我不好,有什么不满,你尽管在我身上发泄吧。千万别憋在心里,憋坏自己身子。”

一股清新淡雅的香气,扑鼻而来,沁人心脾。跟母亲一样,我知道,这是来自妻子身上特有的味道。据说上帝创造女人,每十万个女人中,便会有一个与生俱有独特体香女人。她们是女娲娘娘的使者,是千年狐狸精化身,是祸国殃民的红颜祸水。母亲妻子,正是这样万里挑一的大美人。即郝江化口中所称“极品娘”,谓之:肤白、貌美、眸亮、胸大、腰细、臀翘、腿长、水多、浪叫。

(二百零八章)

毫无疑问,上述九道标准,母亲妻子吻合得天衣无缝。除此外,她俩更兼兰心蕙质,温婉恭良,相夫教子,贤淑得体。似这般极品女人,不要说二者俱得,哪怕多看一眼,便能让你三年不识愁滋味。然而,如此高难度一件事,令天下多少男子畏步不前,却被郝江化歪打正着。他一朝鲤鱼跃龙门,翻身农奴把歌唱,逆袭成功。不仅完全彻底占有母亲妻子的美妙身体,而且某种程度上,牢牢掌控着她俩的内心世界。

如不然,母亲此行主要目的,就不会是劝我本着“以和为贵”的原则,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如不然,她就不会苦口婆心劝我不要离婚,不要让这件事传到岳父岳母耳朵里。如不然,她就不会说“人非完人,孰能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之类话,提醒我有没有做过对不起妻子的事。

把我拉进书房,母亲长叹一声,语重心长地说:“妈没管住你郝叔叔,以至于出了这等事,实在内心有愧啊。既愧对京京你,也愧对轩宇,更愧对左家列祖列宗。然事已至此,家丑不可外扬,好儿子,你听妈妈一句劝,行不行?”话到这里,母亲挤出两滴热泪,不胜伤感。“知子莫若母,妈妈心里明白,你说离婚,不过是句气话而已。你跟颖颖一路走过来,妈妈看着你俩从相识、相爱、相恋,到订婚、结婚、生子,彼此心里面永远装着对方,岂能说离就离?退一万步讲,离婚后两个孩子怎么办?不管法院把孩子判给谁,于他俩而言,都是一种心灵伤害。你岳父的脾性,想必心知肚明。上一次流言蜚语,几乎把他气倒。如今,要是被他知道真相,杀了老郝事小,把他自个身子骨气坏事大。孰轻孰重,你好好掂量掂量。妈一番肺腑之言,全为儿子好!”

稍许停顿,母亲握住我的手,苦口婆心道:“人非完人,孰能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何况这件事,错在你郝叔叔,他不该趁颖颖醉酒胡来。说白了,这件事上,颖颖也是受害者,她心里比你还苦。夫妻之道,重在宽容、理解、包涵,双方谁都不能百分之百保证,自己没有做过出格之事。今天,你揪住颖颖的错误,便要大闹离婚。明儿,要是颖颖查出你的错误,是不是也要不依不饶呢?你听妈妈的话,当什么事都没发生,夫妻和好,恩爱如初,一家四口甜甜蜜蜜过日子。至于你郝叔叔,妈回到家,一定好好管教,用鞭子抽烂他手脚,看他还敢不敢撒野。也请你看在他跟妈夫妻一场份上,看在你四个同母异父弟弟妹妹面子上,姑且放他一马。妈向你保证,类似事件今后如若再发生,一定大义灭亲,把他绳之以法。”

有关母亲此番促膝长谈,我三缄其口,即没答应,也没否定。不过,从字里行间推敲,母亲似乎隐射我不可告人之事。这样一来,我内心不觉惶恐,唯恐母亲真有所指。一时间,竟然惴惴不安,觉得没脸面对妻子,更没脸面对母亲

提起此事,说来话长,发生在妻子借口杭州出差幽会郝江化之后。某天晚上,我在一家酒吧喝得烂醉如泥,恰巧碰见徐琳。只见她酥胸挺拔,亭亭玉立,穿衣打扮与母亲无二,越看越叫我着迷。于是乎,鬼使神差,我们手牵手离开酒吧,然后直奔酒店,彻夜交欢

那天晚上,我稀里糊涂,也不知道干了徐琳多少次。只模糊记得,我把从妻子处憋着的火,悉数倾泻到徐琳身上。我俩拼命地干,累了就休息一会儿,然后继续干,直至鸡鸣报晓,双方沉沉睡去。醒来才发现,床单被子已全部湿透,上面布满淫液。

事后,我很愧疚,陷入深深自责中。徐琳是母亲闺蜜,是看着自己一点一滴成长的长辈。以我们两家的交情和关系,可以说,差不多相当于我亲姨妈。现如今,我却畜生不如,把她给玷污了。想来,我哪有脸面对父母,哪有脸面对妻子,更没脸面对她的和她的家人。不过,徐琳似乎一点都不觉得难为情,反而安慰我放宽心。她信奉的口头禅是“近水楼台先得月,肥水不流外人田”,总以调侃地口吻,笑嘻嘻地凑到我耳朵边说“京京,你非常捧,徐姨很喜欢”,然后当着众人面,轻佻地抓一把我屁股。每当此时,我都面红耳燥,心儿“噗通噗通”直跳,生怕母亲妻子发现秘密。而每每羞涩过后,不住徐琳纯熟诱惑,我都会色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于是乎,正应了古人那句“一不过三”之语,我第二次、第三次爬上徐琳的床。

截止目前为止,我和徐琳一共做过三次。除酒店那次外,一次在车上,一次在她家。其中,在徐琳家那次,显得尤为刺激。之所以觉着特别刺激,是因为在床上她时,俩人刚好面向她跟丈夫婚纱照。更特别还在后面,到快高潮时,她小儿子打电话来问安。只见她一边耸动大白屁股迎合我,一边极力让自己保持平静语气,慈母般跟儿子说着嘘寒问暖的话。这种视觉上巨大反差,带来强烈感官冲击,于是乎,一个可怕的魔鬼瞬间蹦出地狱。于是乎,这一瞬间,我明白为何大凡男人都爱偷情道理。于是乎,我深深理解,为何那么多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乐此不疲去打破禁忌。于是乎,我好像懂得妻子深陷情欲不可自拔原因…

(二百零九章)

谈完话,从书房出来,我长长吸了一口气。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帘看向天际,已然落霞黄昏,眷鸟归巢。禽犹如此,何况于人?不令我百感交集,唏嘘不已。

妻子忙碌地穿梭在厨房和餐厅之间,正在准备丰盛的晚餐。瞧她神色,竟然玉面含春,端庄祥和,心中石头似乎早已落地。客厅沙发上,两个孩儿,一左一右傍在徐琳身边,教读一首《悯农》: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只听见朗朗中夹杂稚嫩的读书声,声声入耳,催人奋进。宽敞明亮的房间,贤惠美丽妻子,聪明上进的孩子,组合成一幅多么温馨感人的画面。谁忍心把它撕碎,那无异于失心疯。念及此,一滴晶莹的泪花,开始在我眼里闪烁。

“京京,你上哪儿?”似乎觉察出我异样举动,徐琳离开沙发,边走边问。

我快速抹去泪花,尽量平静地说:“没什么,我想一个人静静,去外面走走,不要管我——”

妻子听到什么,匆匆走出厨房,柔声劝道:“老公,饭菜一会儿就好了。吃完饭,再出去吧。如果你愿意,我也可以陪着。”

“不用,我现在不饿,你们自己吃吧,”我摇摇头。

爸爸爸爸爸爸…”静静跑过来,拉住我的手,撒娇道。“妈咪做的菜,可香可好吃。你陪奶奶、徐奶奶、妈咪、静静,以及弟弟一块儿吃吧。我们一家人一块儿吃饭,热热闹闹,和和美美,好不叫人开心啊。爸爸…你就答应静静吧,好不好?”

我看过妻子小时候照片,静静长相随她,跟一个模板刻出来般,水灵可爱,活泼伶俐。尤其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充满灵性,好像会说话,让人一看就喜欢

“静静乖,爸爸有事离开,不能陪你和弟弟吃饭,”我半蹲下身,握住女儿一双小手,疼爱地说。“你和弟弟在家陪奶奶、徐奶奶、妈咪一起吃饭,好不好?爸爸出去会儿,忙完事便回来陪你们,好不好?”

说完,我勉强一笑,摸摸女儿小脑瓜。她眨巴着大大的眼睛,把脑袋一歪,竖起小指头说:“爸爸拉钩儿,要马上回家哦——”

“当然,爸爸说到做到,”我伸出中指勾住女儿小指头,“你和弟弟在家要乖,听妈咪的话,做乖巧懂事的好孩子。”

“一言为定,不许食言,”静静兴高采烈地说。“谁食言谁是小狗,爸爸可不能做小狗狗呀——”

哄完女儿,我抬头瞧一眼妻子。只见她紧咬嘴唇,欲言又止样子,脸上表情尤为复杂。此时,母亲从书房款款行出,朗声道:“在家闷了一天,出去散散心也好。不过,听妈一句话,早点回家。我和颖颖,还有孩子们,在家等你。”

“知道了,妈——”丢下这句话,我暗叹一声,径直开门而去。

说什么散心,那不过借口,我只是不愿面对母亲妻子而已。一个人胡乱驱车飚行几圈,不知不觉中,竟然来到父亲陵寝所在山脚下。正思虑是否停车,脑海里冒出一个念头,即我应该跟父亲说一些有关母亲的事。于是,我跳下车,怀着忐忑不安心情,沿蜿蜒的小径向山腰走去。

弹指一挥间,十二年时光从眼角眉梢悄悄流逝。成长起少不更事的儿童,打磨出美人脸上的皱褶,也荒芜了陵寝中的白骨。父亲的坟寝,历经十二年风雨,在如血的黄昏里,映衬出一股荒凉而悲戚的色彩。正如我此刻的心情,苍茫无助,悲愤凄凉。

父亲斟满白酒,敬上三支香,我泪洒滂沱道:“爸,孩儿想你了。今天到此,主要是想跟您聊聊妈妈的事,您在天有灵,请不要生气。您说过,妈妈是您此生唯一的爱人,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其实,在孩儿心田,妈妈同样圣洁伟大,芬芳美丽。她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女人,自小便是孩儿眼里真正的女神。孩儿跟您一样,爱妈妈、疼妈妈、尊敬妈妈,愿意为妈妈牺牲一切。可是,自从改嫁郝江化,受他影响,妈妈变化很大。为了郝江化,妈妈可以四处奔波,做牛做马,甚至不惜牺牲清白之躯,委身于自己所厌憎之人。现如今,儿子不过是妈妈六个孩子当中,一个不起眼孩儿而已。妈妈跟郝江化所生四个孩子,才是她宝贝当中的宝贝,念念不完,难舍难分。某些时候,在妈妈眼里,孩儿甚至不如她的继子…莫非,我们一家三口,那些先前的快乐幸福时光,妈妈都在演戏吗?还是说,在妈妈脑海里,原本那些美好回忆,早已被时光冲谈,味同嚼蜡?失去妈妈的爱,孩儿心有不甘啊…说真心话,孩儿好想杀掉郝江化,杀掉他的儿子郝小天,杀掉郝思高和郝思远…”

(二百一十章)

似血夕阳渐渐沉入西山,夜色悄悄降临。一阵山风吹过,草木潇潇作响,荡起我额前几缕发丝。

“爸,思来想去,有一件事,孩儿必须告诉您。关于此事,孩儿一时也羞于启齿,但不跟您讲,憋在心里很难受…”我咬住牙关,捏紧拳头。“这件事,有关妈妈声誉,孩儿也是听徐阿姨随口所说。虽没亲眼所见,但徐阿姨妈妈如同亲姐妹,想来不会假。刚听到此事,孩儿非常震惊,压根不相信…您知道么,在妈妈心田深处,早没了我们父子立足之地?为表达对新家的热爱,对第二任丈夫的忠贞,妈妈竟然听从郝江化建议,在她最私密私密之处穿嵌了一个黄金戒指…听徐阿姨讲,这玫戒指,内环上不仅铭刻着郝江化姓名,还印有他叼着烟斗的头像。郝老狗如此作践妈妈,不等同于向外宣布,妈妈完全彻底成了他的一件私人物品吗?更可气可恨,妈妈居然同意郝老狗怪异要求,用此种方式庆贺郝老狗六十一岁大寿。一个高贵矜持的女人,要多么深爱自己的男人,才会答应他这般荒唐可笑要求。若妈妈心田还有我们父子,能不考虑我俩的感受吗?由此可见,今时今日,早已非同往常。妈妈对我们父子的爱,已随轻烟,飘散到九霄云外,永远找不回来了。”

我轻声哽咽起来,捂住脸继续说:“自跟从郝江化,妈妈不仅给他生儿育女,操持家业,还为他的青云仕途铺平道路。甚者,妈妈还为郝老狗广纳天下绝色,扩充后,供郝老狗淫乐。比方说,您所熟悉的岑青菁阿姨、徐琳阿姨以及岑阿姨女儿筱薇,你不知道的王诗芸、何晓月、吴彤等人。她们一个个,都是万里挑一的大美女,平日高傲冷艳,不拿正眼瞧天下男子,却心甘情愿沦为郝老狗胯下尤物,供他肆意狎玩。这一切一切,究竟为什么?难道那些平日里端庄正经的良家女人,骨子深处,果真淫性十足吗?比方说妈妈,在我们父子面前,永远保持着端庄矜持。可一见到郝江化,完全变了样,什么都敢玩,什么都愿试。有一句话说,阴道乃通往女人心底的便捷之所,控制一个女人阴道,便能驾驭她全部身心。这句话,用在妈妈身上,果真合适吗?若说不合适,如何解释,妈妈自愿女人私密之处,镶嵌上印有郝老狗名字的金指环?如此这般,岂不等同于妈妈承认,她的私密之处,只归郝老狗一人所有吗?她心甘情愿成为郝老狗胯下一件高贵的私人玩物吗?唉…早知如此,您就不应该对妈妈那么温柔,处处尊敬她,事事迁就她…早知妈妈自甘下贱,您就应该粗鲁野蛮,您就应该多调教调教她。唉,如若这样,郝老狗便无机可乘,妈妈还是属于我们父子…当然,如若这样,您便不是您…”

注视墓碑上父亲慈祥的面容,我暗叹一声,接着道:“爸,还有一件事,孩儿想跟您唠叨唠叨。知道孩儿为什么那么痛恨郝老狗,以至于起了杀他之心吗?那是因为,这条忘恩负义的老狗,竟然敢染指颖颖,玷污您冰清玉洁的儿媳妇。所谓是可忍,孰不可忍。世上没有一个大丈夫,允许其他男人染指自己恩爱有加的妻子,孩儿也是…然而,如果说郝老狗一厢情愿,单恋颖颖,还让孩儿心慰。可种种征兆显示,事情并非如此简单。从目前已掌握情况来看,颖颖与郝老狗之间乃通行为,而非受他威逼利诱。这简直比杀了孩儿,还让孩儿痛苦万分…您能告诉孩儿,该怎么办吗?孩儿想跟颖颖离婚,可妈妈不允许,岳父岳母也会跟着受煎熬,您的两个小孙子更会受到伤害。可是如若不离婚,被最爱最亲最信的人背叛,那份痛彻心扉的伤痕,孩儿何时能痊愈?”

自揭伤疤,我一时心如痛绞,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在处理孩儿与颖颖的感情风波上,妈妈明里处处为孩儿着想,可谁知道她暗地里受了郝老狗什么指示。孩儿甚至怀疑,妈妈早知道颖颖红杏出墙,她们一起瞒着孩儿。如若不然,妈妈为什么刻意为郝老狗开脱罪责,一而再,再而三证明俩人之间清清白白?这样的事,哪怕发生在一个陌生人身上,都会叫人同情。可妈妈匪夷所思的行为,对孩儿完全没任何怜悯之心,真伤透了孩儿…”

山峦下,稀稀落落几间农舍里,灯火昏黄。虫鸣声声,聒噪不停。骤然刮起一阵罡风,瞬间便吞噬那些饱含忧愤的控诉之词,直至飘向远方,了无踪影。我紧了紧单薄的夹克,向父亲寝陵一跪三叩首,道句:“爸,孩儿走了,清明再来祭拜您老。如若孩儿今后,做出对不起您和妈妈的事,还望您见谅。”然后把杯中烈酒一洒,毅然转身离去。

最后这句话,自己为何会跟父亲说,我讲不清什么原因。只是隐隐感觉,我跟母亲之间,终有那么一天,会发生不幸之事。与其事发后,再向父亲忏悔。不如未雨绸缪,有言在先,以便他老人家作好心理准备。当然,往后事实证明,原来我预感那么准确。对于母亲,自己终究犯下弥天大罪,不可饶恕。尽管我心里清楚,那件事的发生,百分之八十以上符合母亲心愿。某种程度上,与其说自己强暴生母,不如说为修复我伤痕累累的灵魂,母亲主动委身于自己。以至多年后,我还能很真切地感受到,那天晚上母亲含情脉脉的眼神,似水柔情地爱抚。此外,还有她圆润挺拔,玉兔一样剧烈晃动的白皙大奶

不过,从此开始,我愧为人子,内心饱受煎熬,再无脸面对母亲

全书完,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