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情淫梦】(08-09)
第八章 传说
「头,恐怕从凤薇薇那边,我们还的再等上一段时间了。」我开着车,跟老
钱一起往回走着,一路上,两人简单将今天后面各自得到的消息交换了一下。
由于高成错用了安里生素给凤薇薇,导致本来神经系统已经受到严重创伤的
女孩,如今还需要消耗更多的身体基元去分解掉那些体内参与的这种强效药。虽
然刚才老钱给凤薇薇进行了换血手术,但那不过也只是应急措施。在至少一周的
时间里,凤薇薇都将处于这种半昏迷的状态。
「哎,真是个可怜的孩子。」老钱的嘴里,难得地说了两句充满了人性关怀
的话,想去想来,这竟然是我认识他以来的头一回。我侧脸看了一眼这个向来让
人感觉不到一丝人情的人一眼,本来想要挖苦他两句,不过想到他一直辛苦到现
在,连午饭都没顾得上吃一口,于是还是算了。
「真不要吃点东西?」我再次问了老钱一句。
「嗯,还是先回去吧。」老钱说道:「对了,我昨天还发现了个事情,还没
来得及跟你说。我昨天把凤巧爷头上受到针刺之刑的位置誊写在了纸上后,发现
针刺的位置,其实并不是严格按照头顶的穴位来的,而更像是按照一定的规律来
完成的。于是我将那些针刺的位置用线条连接起来后,得到了一个很奇怪的图形。」
「哦?什么图形?」我立即认真起来,甚至连车速也放缓了下来。
「是一个六芒星一样的图案,有些复杂,很难描述清楚。昨天我将这个图案
给了徐飞,找他帮我查一下这个图案的来历。」
「行吧,估计现在我们回去,估计他那也应该有结论了。」我顿了顿,对老
钱说道:「还有,你对王局那事儿怎么看?」
「不好说,」老钱素来不参合警局的很多内务,不过此时他也觉得通行证的
事情确实有些蹊跷,难得地发表着自己的观点说道:「其实我跟你的直觉也是一
样,如果刘宪原此时不在山城,那么很有可能,就是凭借着手上的那封王局签发
的通关令。只是当手持通关令的时候,各关口是不会留下任何理论的。我们一个
关口一个关口去查,不光如同大海捞针,还会打草惊蛇。」
「是啊,这也是我目前觉得最麻烦的一点。」我叹了口气道:「林茵梦,刘
才等人要追查家里的财产下落,刘宪中在背后虎视眈眈,刘忻媛此时态度不明,
而刘宪原的下落也不清楚。这个刘家上下,竟然分化成了四股力量,也是有意思。」
「而且,还有背后一直动机不纯的曹金山在。」老钱提醒我道:「这个案子,
确实是十分复杂。说实话,我担心的不是别的,而是就算你查出来了端倪,也解
决不了这场纷争,到头来,反而把自己给搭进去。」
老钱冷冰冰的语气中的话语,竟然让我内心一暖。其实他刚才说的,我又何
尝不担心。这一场纷争的两个主体,无论是曹金山还是刘宪原,都是我得罪不起
的。而除了他们之外,无论是王局,还是两个利益集团所牵扯的其他人,都是我
不得不谨慎对待的。
「眼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焦虑的思绪,竟然难得一见的充斥在我
的心里。这种无形的压力,一直持续到了我们回到警局。然而,当我让苏彤将徐
飞叫道办公室来的时候,等来的却是抱着一大摞汽车车牌记录的黄彦。
黄彦是徐飞的上司,也是警局有名的混子。虽然我早有让徐飞取代他职位的
意思,不过无奈徐飞的工龄时间不够,因此,就让黄彦在这个傀儡在位置上再多
混两年。说起来,这还是近半年里他头一回给我送材料过来。
「徐飞人呢?」
「今天上午还在办公室的,」黄彦的语气中,显然有些落井下石的语气说道:
「后来中午他说有事要出去一趟,然后就一个出去了,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行了,知道了。」我不想听黄彦再说下去,打断了他的话题。我估计着徐
飞有可能是查到了什么东西,于是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叫老钱先回去等消息,然
说真的,我每次翻看汽车管理记录,都想把车管处的人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个
遍。这些人懒得甚至连归类都不会做,山城总共有一千多辆汽车的记录,完全没
有任何逻辑顺序的存在他们的记录档案里,以至于每次我要找什么东西,都得等
上老半天。更何况眼下出于保密的需要,我也只能让苏彤一人帮我找那个玉蓉所
告诉我的牌照号是渝GM- 223的车辆。
不过幸好,这一次我并没有花太多的时间,就找到了这辆车的信息。在车辆
记录的档案里,只有简单的两句话。
「美式小型卡车改造而成的装甲运钞车,归属通达运输公司所有。」上牌时
间,是大概两年前。
在山城,获得了政府特许的贵重物品押运许可的运输公司一共有三家。这三
家公司主要的业务是替珠宝行,当铺,或者是那些养不起运钞车的小型银行运送
贵重财物,然后收取佣金。而这通达运输公司,就是这三家公司其中最大的一家。
只是让我心中感到惊讶的是,这个公司的老板不是别人,而恰好就是曹金山。
刘宪原为什么会找王局,给一辆曹金山旗下公司的运钞车办理通行证?我实
在百思不得其解,眼下,最好的方式就是马上联系曹金山那边,好问个清楚。
然而,正当我要拿起电话的时候,办公室里的电话机却先响了。拿起听筒之
后,电话的另外一头更让我觉得奇怪,说话的人竟然是昨天见到的刘家少奶奶刘
忻媛。熟悉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女人并没有在电话上跟我说太多,只是约
我半小时后在离警局不远的一个咖啡馆见面。
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有过因为一个女人找上门来而头大过。但这一次不一样,
这一头母豹子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眼前的事情已经让我焦头烂额了,倘若她在
给我横生点什么枝节出来,比如跟我算一算昨那一笔风流债,那才让我头大。
不过从好的方面来看,上次跟刘忻媛见面时的那段短暂的激情虽然更多是因
为环境导致了,但毕竟最后女人也没怎么变脸。这一次见面,只要她不因为上次
之事迁怒于我,说不定,我还真的能从她那里挖到点什么消息。
果然,当我在夕阳中的窗边再次见到这个女人的时候,刘忻媛的态度,并没
有任何异样。虽然没有了那日同在夕阳下的温情和任性,但女人的态度反而变得
十分客气。今天的女人身上的旗袍,从那日的翠绿色变成了酒红色。而几串昂贵
的玉石项链,很好的调节了衣服带来的一种煞气,却又在隐隐之中让人产生一种
敬畏的心里。
不得不说,作为从小在这种豪门长大的女人,刘忻媛的高贵是一种自然的流
露。就算年龄和身段不及林茵梦成熟,但举手投足之间也是尽显大家风范。
「额,刘小姐,上次的事情…」我脸上作出了一个看上去诚意十足的道歉的
表情,却故意挑起那日的话题,想要看看女人对于此事的放映。
「先生好奇怪,你我初次见忙,我让人请你来了解家里兄长的线索,你为什
么会有如此的表情。」女人看我的眼神,虽然没有丝毫变化。但打算我说话的行
为却让她的反应显得有些欲盖弥彰。我刚才的话语中,不过只是说起昨日的冒犯,
但并没有强调冒犯的内容。女人的过激反应,显然说明她此时心里有鬼。
然而,很快我就意识到,我作出了一个最错误的判断。因为当我打算借着跟
女人握手的机会,好好戏弄一下这头母老虎的时候。刘忻媛却突然左手一切,然
后右手拽住了我左手的小拇指,然后用力往外一掰。
十指连心,痛彻心扉的我一下只能将手顺着女人用力的角度弯曲过去,才能
勉强抵消女人的力道。刘忻媛用的这不知道是南派短拳中的禁招,即使是本身在
警校有不错的格斗基础的我,这样被女人冷不丁的一弄,也猝不及防的中了招。
不过幸好,当下我至少知道怎么样才能脱身。就在女人的力道在犹豫中稍微
有所松懈的一刹那间,我突然用力发出了一声就像杀猪一般的嚎叫。其实手上的
疼痛原不至于让我发出如此凄惨的声音,但这样一闹,就算女人不罢手,把她手
下的仆人惊动了过来,也没法不作罢了。
果然,当刘忻媛的手下冲进房间的一瞬间,我的手已经重获自由。我看了看
那几个一脸紧张的保镖,假装尴尬的笑了笑说:「没事,我刚才只是不小心磕在
了桌子上。」一边假意甩了甩手,一边又偷偷看了刘忻媛一眼。
而这一下,就连女人的脸上也绷不住了。刘忻媛坐回了椅子上,装作一脸鄙
夷的看着我这有些耍无赖的举动,嘴角却悄悄笑了笑说道:「张先生要小心一点,
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要伤了先生。」
刘忻媛的手下,听着女人嘴里这句只有我才能听懂的隐语,虽然一头雾水,
却知道此时房中并无大碍,之好面面相觑的退出了房间。
「出去吧,这里没事,我叫你们进来再进来。」不知怎地,当那些刘忻媛的
手下从房间中退出去的时候,我心中竟然冒起了一阵不安的情绪。
「不知道刘小姐找在下,是有什么公干吗?」知道我也是没话找话,我的话
刚说了一半,刘忻媛就又是火急火燎的打断到:「直接说吧,我知道你在调查什
么,大姐已经都给我说了。」
「哦?」我颇为好奇的说道:「不知道夫人给刘小姐,说的是什么事情?」
我装作有些糊涂,其实实在试探刘忻媛是不是在诈我。
当然,精明的女人一听就知道我意思,嘴角笑了笑说道说道:「看来张先生
果然是个警惕的人,也好,我们需要的也是警惕的人。其实那天,刘管家去警察
局报案的时,大姐就已经把整个事情电报告诉我了,因此我才连夜赶回来。况且
…」女人看了我一眼,突然说道:「如果在此之前不是我的推荐的的话,他们也
不会找上你的。」
「刘小姐这是什么意思?」我迟疑到:「难道说,小姐听说过我?」
「你这是废话,我的意思不是很明显么。」
「不是,」面对女人反问语气,我宪的有些尴尬。「我的意思是,刘小姐从
哪里知道我的呢?」
「一个朋友,而且,你应该今天见过她的。」说完,刘忻媛拉起一条自己脖
子上的项链,在我面前轻轻晃了几下。看着那串用银色丝线穿制而成的项链,我
立即恍然大悟。
「你认识玉蓉?」
「当然,我跟玉蓉是很好的朋友啊。也是从她那里,我听了好几次你的事情。」
刘忻媛的话不光没有让我放心下来,反而是觉得脊背一凉。我突然意识到玉
蓉也不是我想象中那么简单。她一届女流在山城的商界能混得风生水起,看来背
后也定然是有她自己的关系网所在。
即使是刚才,我眼中的玉蓉不过还是那个在警局里整天小心翼翼,做什么事
都需要我保护的小姑娘。但从今天来看,这几年玉蓉在山城到底构筑了多少关系
网,而我的消息又被她卖给了多少人,实在是不得而知。眼下我唯一庆幸的是今
天没有将过多信息告诉玉蓉,然而关于凤薇薇跟凤巧爷的事故,我却一直瞒着刘
家。倘若此事被他们知晓了去,也不知道他们会作何想法。
「我们还是简单一点说吧。」刘忻媛端起面前的咖啡,优雅的喝了一口,然
后才放下杯子说道:「刘家跟曹家的赌局始末,先生应该已经知道了。目前来说,
迫在眉睫的拍卖会,将会成为这场赌局的最关键一环。本来我们找到先生,确实
是想借助警方的力量帮我们寻找三哥跟家里那批财物的下落。但初次接触之后,
没想到的是大姐对先生的评价不错,因此,我才决定跟先生的合作可以深入一点。」
「等一等,」我打断到刘忻媛的话说:「我们这两次接触,有什么实质性的
进展吗?为什么刘小姐会有这样的判断?」我很好奇女人这样说的原因。
「没有,」刘忻媛说道:「在我看来,先生这两天在我刘府上下的行为,无
异于是一只无头苍蝇一样。」刘忻媛的话语中,没有丝毫的客气。倘若是换了一
个人,此时恐怕我早已经生气了。
「但是,对于先生的能力评估,其实我们早已经完成了。」刘忻媛显然也注
意到了我对她放肆言语的反应,却反而更加得意的看了我一眼道:「刘家虽然家
大业大,人也有,枪也多。但很多时候还是会有诸多不便的时候。因此,现在我
们需要的是一个不被山城商界各股势力牵制的警界帮手。」
我明白了刘忻媛的意思,在山城的一众警界高官里面,我是唯一一个靠着自
身的实力和天赋快速脱颖而出的。相比王局那种在山城浸淫多年的老江湖,我的
底子最干净,因此合作起来受到各方势力牵制的可能性就会小一点。
我点了点头,对刘忻媛说道:「既然如此,刘小姐不妨挑明。你们这样三番
两次的找上在下,却又一直闪烁其词,到底是何用意。」
听了我这句话,刘忻媛嘴角微微一咧,将身子靠在沙发上讲我浑身上下仔细
打量了一阵才说道:「这件事情,还是要从刘家跟曹家的赌注说起。」
「烟云十一式?」面对女人放肆的眼神,我反而坐直了身板,像是在跟她针
锋相对一般。
「不过」刘忻媛说道「我如实告诉你吧,这个烟云十一式,可没有你想象中
那么简单。单给你说个数字,如果这烟雨十一式凑齐了,他的价值至少够南京方
面两年的军费开支。」
「啊?」听了刘忻媛的话,我立即心中一惊。要知道,如今每年南京方面的
军费开销,是大约六万万元。两年的军费,就是十二万万。按照目前的市场行情
来看,就算是江南最著名的玉石大师打造的镯子,也不过是几千元。这十一件银
器,为何竟然有这样的价格?
刘忻媛似乎看明白了我的心思,正色说道:「此事事关绝密,先生可不要外
传。这十一件银器值钱的地方并不是他们本身,而是其中蕴藏的一件巨大的宝藏
财富。」
「宝藏?」
「从头说起吧,这烟云十一式的来历,要追溯到清王朝咸丰年间的一位奇人,
叫林子封。此人是银器世家,他父亲已经成为了京城的一代大师。而这个林子封
更是青出于蓝。所以十五岁的他,就已经进了皇家的造办处。等到二十五岁的时
候,他已经是造办处的总管了。然而,也是那一年,他爱上了一个跟他身份悬殊
的女人。」
「他已经是皇家造办处总管了,还身份悬殊,难不成他爱上的是什么金枝玉
叶?」
我本来只是一句胡乱的玩笑话,但没想刘忻媛反而点了点头说道:「不光是
金枝玉叶,还是最富贵那一支。这个林子封,爱上的是咸丰皇帝的唯一女儿,也
就是固伦公主。」
「等等,」虽然我不喜欢研究历史,但这个前朝咸丰皇帝的唯一女儿还是知
道的,于是问道:「这个固伦公主,不是下嫁给了汉军副都统符珍么?而且,她
不是在嫁给符珍一年后,就得病死了吗?她的坟被安排在了京城繁华去处,我曾
经还去过一次。」
面对我的质疑,女人还是跟刚才一样,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才继续说道:
「对于皇家子弟来说,倘若他们做出了有损皇家声誉的事情,无论是被赐死还是
贬为庶民。不都会昭告天下说他们是病逝的么。而这个固伦公主也是一样去那个,
她并没有死。而且非但没有死,反而还做出了一件满清皇家最大逆不道的事情。
就是跟一个汉人,也就是林子封,一起私奔了。」
「私奔?他们有情?」
「嗯,林子封跟这个固伦公主相爱的时候,固伦公主已有婚旨,但两人之间
用情甚深,所以最后,两人还是毅然抛弃了彼此尊贵身份的约束,而选择流落江
湖。」
刘忻媛说话的语气,让我突然觉得十分有一丝。女人总是有她们的细腻感性
的一面,即使是刘忻媛也不例外。在提起这段前朝爱情秘史的时候,刘忻媛的话
语虽然简单,但一字一句间也能感受到这头母豹子对于这种感情的赞叹,甚至是
期待。
然而很快,刘忻媛的语气突然一转道:「不过,两人因为感情私奔,这件事
情是真的。但他们私奔的目的,却并不只是这么简单。」
「哦?」原本听了关于林子封的故事,我以为这烟云十一式,不过是林子封
跟固伦公主这对夫妻之间闺房之乐的助兴玩意儿。然而按照刘忻媛的说法,这件
事情果然也是另有玄机。
「这个林前辈,他的身份不光是造办处总管,还负责替皇家收集各大金银矿
脉的线索。在咸丰年间,清朝国力耗损巨大,每年用于政府,军队,的各项支出,
已经把这个帝国拖拽得摇摇欲坠。」刘忻媛说道:「因此,四处开掘矿场,就成
了填补政府支出的重要方式。」
我点了点头,清朝末年,为了增加财政收入,清廷投入了巨大的人力物力开
掘矿场,而这个现象也一直持续到了现在。以至于在很多地方,那些穷兵黩武的
军阀把很多山体都挖崩塌了。
「不只是林子封一人,为了发现更多的矿场,咸丰皇帝让很多造办处的人加
入了寻找矿脉的行动中。只是,跟其他的人不同,通过家族世代积累下来的经验,
这个林子封,竟然在全国上下,找到了一十一处绝密的金银矿脉。而这些金银的
数量,就是我所说的,足足能支撑如今的国民政府两年军政开销的存量。」
「我明白了,按照以往的经历,就算是寻常的大户人家小姐私奔了,家里也
定然会派遣人去寻找,更何况这种皇家公主。虽然天下之大,但这二人想要躲起
来,确实比登天还难。也许,只有这一十一处矿脉的信息,才能成为他们的护身
符。」
「一点就通,想不到,你还算挺聪明。」刘忻媛的嘴里,竟然有些不可思议
的称赞我道:「现在你明白,为什么南京方面,会这么在意这些东西了吧。」
「嗯,那曹金山同样知道这个秘密吗?」我问道。
「这个不太确定。即使在刘家,知道这个秘密的人也不过只有最重要的几个
而已。」
面对女人话中有话,似乎是在说她已经当成刘家重要人物的暗示,我并没有
急于琢磨起一种意思。而是转移话题说道:「之前听说,你们现在已经拥有了四
件烟云十一式了?」
「是,目前金玉翠蟾一直是我在保管。而玉蚌珍珠,彼岸雨露,戏蝶觅香三
件,是在三哥跟大姐手中。另外,估计你也知道了,六日后公开拍卖的周敬尧手
中的两件,是花开并蒂跟银蛇吐信。而曹金山那里,则是拥有了牛舌取蜜,白龙
戏珠,桃源迷津跟极乐娃娃四件。而目前,只有最神秘的三环印月,还没有音信。」
这是我第一次听说烟云十一式的名字,咋一听上去,虽然都是些精雕细琢的
工艺品名字,但细细品味之下,却是颇有意淫的妙处。而更有趣的是,对于这些
复杂难记的名字,刘忻媛说起来竟然也是如数家珍,一连串说出来,竟然就像是
我给别人说自己家人的名字一样稀松平常。想到这里,忍不住颇为挑逗的看了刘
忻媛一眼。
显然,刘忻媛也从我的眼神中明白了我的意思,精明的脸上竟然也是微微一
红,顿了顿才说道:「好了,说正事吧。关于这烟云十一式的背景你知道了,而
现在,我要告诉你的才是最为至关重要的一点。半年前,三哥找上曹金山约赌的
那件事,其实是另有一番计较。」
刘忻媛看了我一眼,对我正色说道:「这件事情,就连大姐也是不知道的。
先生先想好,如果你愿意跟我们合作,就要对我接下来说的话守口如瓶。否则,
这件事情不光是会道之刘家的计划全盘皆输,恐怕先生也会反遭其害。所以,你
想清楚了再回答。」
「话都说道这个份上了,刘小姐还有什么顾虑吗?」我虽然嘴上这样说,但
其实心里却在嘀咕。刘家的事情不是林茵梦在操持么?为什么这件事情连她都要
瞒着。然而很快,当刘忻媛给我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我立即明白了,为什么这件
事情,就连家里的大奶奶都不知道。
「刘家,打算退出山城的买卖了。」
越是复杂的话,说出来往往却越短。刘忻媛的话不过短短十余字,却如同一
记闷雷一样在我心中炸开。
我当然明白刘忻媛刚才那番话中意味着什么。刘家退出山城,这个消息一旦
传出去,别说山城本地了,恐怕连整个西南地区都要为止颤上一颤。从前清末年
开始,刘家在此地盘踞几代人,生意网络已经渗透到各行各业。倘若这样巨大的
经济体一旦出现任何变动,山城面临的将是一次巨大的洗牌。
「自从日本人开始轰炸山城以来,西南地区的经济格局就在不断发生变化。
对于刘家的几个主营业务来说,茶叶,烟土的买卖,因为战争的影响,利润其实
已经很薄了。」
刘忻媛明白此时我心中的震惊,缓慢解释道:「而这些年,逐渐成为刘家新
增的两个支柱收入项目,钢铁跟军火,在山城这种复杂的地理环境下并不是十分
合理。别的不说,就说我们在江陵江畔的那几个钢厂,其实这两年在煤炭运输上
的花费是逐年增加。因此,其实三年前开始,三哥跟我就开始有计划的将家里的
产业往外迁移。蓉城枪械厂只是第一步,目前,我们已经跟汉阳枪械厂谈好,在
那里开设一个引进美国技术的枪械厂,而如果顺利的话,这一项的利润,将会占
据目前家族收入的至少六成以上。」
「但是刘家倘若就此放弃山城的着盘生意,估计也会有很大的阻力吧。」
「当然,别的不说,就说刘家在山城经营数代的这一批关系网,倘若刘家贸
然离开,开罪了这些人,后果是得不偿失的。」刘忻媛说道:「于是,对于我刘
家来说,我们必须要选择一种对他们来说,相对能接受的的退出方式。」听女人
说到这个层度,我算是明白刘家的算盘了。眼下对于刘家来说,最好的退出方式
只有一个,不是选择体面,而是选择去主动接受失败。我看了刘忻媛一眼,突然
觉得这个女人的见识比我想象中还要深远。在她纤细的个头中,就像是蕴藏着一
种十分少有的聪慧跟强大的内心力量一样。
「一旦刘家输给曹金山,,那些本来为了利益而围绕在你们身边的党羽,就
会立即放弃刘家而转向曹家。而这样,你们就可以顺利的退出山城。恐怕,跟曹
金山的赌局,其实也是你们蓄谋已久的一场骗局。」
「不,不是蓄谋已久」刘忻媛见我已经明白了刘家的心思,即使是女人,也
忍不住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说道:「是合谋已久。」
「这么说来,这一场对赌,其实是曹金山配合你们演出的一场闹剧了?」
「当然,这样的一出戏,曹金山可以用最小的成本,接管刘家在山城的大多
数买卖。对于他来说,用何乐不为呢?」
「那你们呢?恐怕也不会就这样平白送给曹金山这样一份大礼吧。」
「那是自然,我们让出了这样大的一片买卖,曹金山当然得拿些东西来交换。」
刘忻媛说道:「这个交换的,就是曹金山要给我们支付三百万钱的补偿,另外就
是他的资本在十年之内,不能涉足湖广地区四省的任何买卖。」
「这么听上去,似乎是刘家更赚一点,不光成功转移了家族产业,还在未来
十年里给自己减少了一个潜在威胁。」
「算是各取所需吧,」刘忻媛说道:「刘家要的是产业调整,曹金山要的是
垄断山城。先生肯定想不到吧,两个争斗了十几年家族,会突然选择合作起来。
这就是我们商人,任何时候,我们只认钱。只要能赚钱,恩怨都可以放一边。」
刘忻媛的话,正是此时我心中所想的。也许正是商人的这种唯利是图的性格,
导致我跟商人之间一直会有一层隔阂,即使是从小一起长到大的阿虎也是如此。
军警一脉出身的我,素来最讲究恩仇分明。如果我的对手手上染着我昔日弟兄的
鲜血,我是决计难以接受跟对方合作的。
不过话虽如此说,刘家的选择我却能够理解。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判断,
刘氏兄妹的选择无疑是更加理性的做法。其实不光是刘家兄妹,就连我这两年也
开始感受到山城在时代浪潮之中的颓势。于是当即,我只是点了点头,给刘忻媛
递了个眼神示意他继续。
「所以,」刘忻媛说道:「最近三哥突然失踪,家族的生意转移的事情就落
在我一人头上了。在此之前,跟曹金山的联络一直是三哥单线完成。眼下这种情
形,我不便亲自出马,因此我继续有一个合适的人,帮我去联系曹金山那边,以
便巩固我们的这一盘买卖。而几经思考后,拥有警察身份的先生,是我们的第一
选择。请先生放心,这件事情结束后,刘家一定让先生,劳有所得。」
我没有接刘忻媛的话,虽然她说的内容,在跟我得知赌局真相的时候,其实
就就已经能猜出一二。但毕竟这件事情只是刘忻媛口述,事情是否属实还有待考
证。就连刘忻媛所说的话是否真的能代表刘家的态度,这一点目前也无从考量。
不过目前可以确定的是,虽然眼前的女人在我面前谈吐自然,但我料定她此
时定然也是心急如焚。要不,也不至于在跟我接触不过短短两天的时间内,就如
此急匆匆的要跟我摊牌。
「可以容在下再问一个问题吗?」我问道:「听刘小姐所说,这件事情似乎
林夫人并不知情。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反而需要瞒着她呢?」
刘忻媛显然也意识到我迟早会问她这个问题,不假思索的说道:「因为这件
事情,跟大姐的过往有些关系。简单来说,就是大姐跟曹金山有些过节,三哥担
心到这件事对她的情绪会有所影响,因此我们对此事缄口不言。」
「那你们就不担心她会因为不知情,而打乱你们的计划吗?」
「哎,确实,我最近也一直担心这个事情。」刘忻媛的眉宇间也露出一丝犹
豫的神色道:「本来三个已经打算讲这件事情告诉大姐的,但因为三哥的失踪,
我反而不知道如何选择。没准,这件事情可以落到先生的头上。」
我见刘忻媛陷入了沉默,显然她并不知道,我对林茵梦的兴趣要远远大于对
她的兴趣。不过眼下,我也没必要急匆匆的答复刘忻媛,至少,我需要先去接触
另以方的曹金山后再答复刘家。于是当下,我对刘忻媛说道:「刘小姐的意思,
在下已经完全明白。不知能否容在下思考一夜,明日上午,在下将会造访刘府,
亲自给刘小姐一个答复。」
「好,那如此,我就等先生的回复。」刘忻媛站了起来,伸出了一只手递到
我面前说道:「很希望能跟先生达成合作。」
我握住了女人柔软的玉手,不过这一次,有了刚才的脚徐,我也没有轻薄地
接机捏上两把,只是简单握了下道:「对了,还有两件事,在下心中不明。其一,
刘小姐的二哥,举动似乎有些反常。」
刘忻媛当然明白,我说的是那天下午的事情。尤其是此时,刘宪中还将「彼
岸雨露」占为己有,这个举动不知道对他们的计划是否会有影响。不过刘忻媛看
上去,似乎并没有因为这件事情而发愁,当下只说这件事情上,他相信刘宪中不
会做出伤害家族的事情。「彼岸雨露」放在他那里,总比放在钟玉佳那里乱浪要
好
「可能是在下多心吧,虽然是刘小姐的家务事,但我还是要刘小姐,这些事
情还是要谨慎一些。」我见刘忻媛还是点了点头,又继续道:「还有一事,不知
道明日小姐能否将你手中的那件」金翠玉蟾「给在下看看?」
我的本意是因为就算刘,曹两家的这一场赌局是个骗局。但凤巧爷的死因不
明,跟烟雨十一式的银器可以说不无关系,所以我想要再看看,能否从中间发现
什么端倪。然而听了这句话,刘忻媛却脸上红了一阵,只是低着头小声说了一句:
「好啊。」
我突然发现,这头母豹子,竟然也有她迷人的地方。也许对于刘忻媛来说,
这样的娇羞总是惊鸿一现,但却别有韵味。一个女人能给男人带来的快感,永远
不止是肉体之间的纠缠。那种在别的男人面前从来不会流露的或娇羞,或妩媚的
反应,才是让男人得到征服感的原因所在。跟一个陌生的男人,在第一次接触的
时候就有了那样一翻口舌之欢,已经是一件足以让任何女人心如小鹿乱撞的事情
了。而此时我大张旗鼓的直接跟她说要看她手中的淫器,女人的反应也是自然的。
就像此时,在西城那个人员络绎不绝的香水店的后台,男人在黑暗而狭窄的
空间中,享受到的快感一样。如果说女人的话,男人并不会有什么新鲜感,久经
风月的他,睡过的女人排个队,恐怕可以从嘉陵江大桥的一头排到另外一头。
更何况,此时近在咫尺的女人,只是隔着裤子,抚摸着他肿胀的下体而已。
对于男人来说,这样隔靴搔痒的行为,就算是性爱之前的前戏都算不上。然而,
男人并没有对女人的任何一步侵犯,这是他跟女人之间的协议,做什么,做多少,
完全是由女人来决定。因为这有这样,他才能感受到眼前的女人,到底面对他的
时候会有多羞涩。
黄昏的最后一抹暮色,早已经散去。只有紧闭的门板外透过的一丝丝光线,
让男人可以隐约看清此时双目紧闭的女人的脸庞。小店的生意很好,因此即使是
到了华灯初上的十分,门外依然传来那些前来挑选各种香水的女人们叽叽喳喳讨
论的声音。而其中,女人们讨论的最多的,自然是到底哪一种香水才能取悦到男
人。
而眼下,小屋中的女人身上正喷着这种香水,淡淡的芳香,就像女人平日里
的恬静的外表一样,总是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而对于男人,去打破女人心中的那一份恬静,成为了他最大的欲望。虽然他
按照约定一样没有对女人做出任何越轨的规矩,但他高大的身躯却欺在女人的身
前,用几乎是贴在女人身上的距离,去放肆的嗅着女人身上的那种芳香。
门外女人们的喧闹,越发承托着房间女人里的寂静。双手并用的女人,努力
控制着自己的身体不发出一丝声音,她甚至在担心是不是自己的呼吸声只要粗大
一点,就会被门外的人发现。因此,就算她知道这样的抚摸很快就会结束,但她
的内心依然充满了紧张的情绪。
五分钟,这是女人约定的为男人的服务时间。用五分钟的时间,隔着裤子摩
擦男人的下体。女人一次次地质问自己这样的方式到底到底是否是一种只有淫荡
女人才会有的行为,然而很快,当那一座发着滴答声的闹钟终于响起的时候,女
人的脑中,已经只剩下一阵眩晕。黑暗的空气中,她只能听到男人粗重的呼吸,
感受到自己手心湿润的汗珠。
然而约定的时间虽然已经结束,女人也从男人的身旁离开。但眼下,女人却
无法选择离开这个让她有些窒息的环境。门外的喧闹声并不是让她留下的理由,
而是此时,男人的行为让她无法堂而皇之的打开就在手边的那一扇小门。
被女人挑逗起情欲的男人,从自己的裤子里掏出了自己的下体。这不是男人
第一次在女人服务结束之后做这件事情了。但跟上次男人刻意转过身去的情形不
同,这一次,男人竟然正对着女人,将自己肿胀的下体就这样对着女人套弄起来。
女人此时窒息的感觉更加强烈了,以至于她甚至只能靠着墙壁的支撑才能维
持自己的平衡。女人以为男人正盯着自己,于是羞涩地低下了自己的脸庞。然而
女人不知道的事,黑暗中的位置,其实让男人只能凭借着身上的气息跟呼吸中的
女人呼吸之所以变化,正是来源于自己阴差阳错的直觉。就像两人之间情欲
游戏的开始时,充满的各种甚至连他们自己都意识不到的巧合一样。女人以为这
样低头是躲避着男人的目光,然而眼神去正好撞上了此时就对着她的男人下体。
而更要命的是,此时男人手中紧握的龟头,已经极速的膨胀了。就像是一条憋足
力气想要吐水的蛟龙一样,露出了一种有些狰狞的面目。
女人当然明白,男人的这个信号意外着什么。然而此时她已经来不及反应,
狭小的空间让她无所闪避,只能屏住呼吸看见那一股白灼的液体,从男人的下体
喷射而出,几乎是用擦着身体而过的角度,打在了身后的墙壁上。
女人没有意识到,其实那条紧紧抱着自己后臀的旗袍裙摆上,已经被飞溅上
了几滴男人的阳精。因为此事,她唯一知道自己还在做的事情,就是用着迷离的
从咖啡馆出来,我的脑海中一直在重复着刘忻媛给我讲的事情。如果真的如
同她所说,刘家是要退出山城的。那么对我来说,跟他们纠缠太深,对我来说没
有任何好处。一旦刘家离开,我就成了被视为刘家党羽的人。就算按照他们说的
那样,他们给了我足够的回报。恐怕也难以弥补我的损失。
不过眼下来说,刘家的橄榄枝对我最大的诱惑,还是他们之前表达出来的对
于王局的那种不赖烦的情绪。而这一点,甚至成为了比林茵梦还要重要的跟刘家
合作的动力。
从警校毕业到现在,虽然我可以说是一路平步青云。但其实我内心深谙,眼
下我能做到这个地步,除了自身的实力之外,更多是一种机缘。然而,这样的机
缘,对于一个在政府中没有任何背景的我来说,能让我做道江北警察局副局长的
位置,已经是到了极限。而我如果真的想再往上走,想要突破像王局长这样在警
界拥有众多根基的人的禁锢,我只能找一个靠山。
而眼下,我的面前就是有这样一座靠山。而且,还是一座简直可以算得上金
山的靠山。如果能帮助刘家度过这眼前的困境,别的不说,光就凭借刘家的财力
跟人脉,让我第二天就取代王局长都是可能的。
然而眼下,我确不断提醒着自己保持冷静,因为当可见的利益越清晰的时候,
你自己的处境就会越危险。这是我多年摸爬滚打养成的性格,也是在警界看惯了
那么多人事沉浮后得到的经验。刘家的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稍微处理不好,就
会适得其反。
因此,刚才我并没有答应刘忻媛,也没有拒绝她。我没有说自己会参与她们
的计划,却承诺说会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给她们提供最大的帮助。当然,任由
谁听了我这句看上去有些模棱两可的话,也知道我的意思。警察,本就是一群最
大的执法者,法律到底允许我为他们做多少其实,其实还是取决于我自己。
我的态度其实表达得很明白,他们要想得到我的帮助,就应该给我更多的可
以拿到手的利益。我的这种模棱两可的态度,其实并非单纯为了让自己在谈判中
占据更多的优势,也是为了我自己的打算争取更多的时间。
不过话又说回来,对于我来说,财富可以是多样的。可以是名,可以是利。
可以是刘家的巨额财产,也可以是让我一见就会兴奋的林茵梦的身体。我能从底
层快速爬到现在的位置,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我面对诸多利益的时候,总是看
得比一般人要长远。
迷恋财富,是每个男人都会有的特点,但如果对待财富,就成了让大多数人
只能沦为平庸的分水岭。现在,我必须要马上要去见一个人,而这个人的态度,
也同样会是我的分水岭。
这个人,就是现在正在城北快活坊声色犬马的曹金山。在离开咖啡馆之前,
我曾经问过她,她们就不担心我接机会跟曹金山有所勾结,反过来摆上他们一道。
不过女人的回应似乎很自信,好像她不光了解自己,还很了解我一样。
她是一个聪明的女人,当然,我也不是一个很笨的男人。既然要在这两大家
族之间混饭吃,自然是知道要想从这山城两大家族嘴里吃下这块肉是一件何其难
的事情。一旦稍有差池,下场就是身败名裂。因此,在决定之前,我必须要先去
曹金山那里了解下他的动静。因为就算没有今天这档子事,关于那辆运钞车的事
情,我也要跟他了解一下。
这个名动山城的商界头子,到底算盘里又是做的什么买卖呢?
第九章会曹
佛说:「生死疲劳由贪欲起,少欲无为,身心自在。」
我不信佛,但觉得这句话挺有意思。对我来说,欲望总能让我对各种事物都
充满好奇。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喜欢这句佛偈,这本身就是一种好奇。我很想知
道,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那种无欲之人吗?如果有,那这种人生命的意义又是在
哪里呢?
夜已深,然而我还在山城里四处奔波着。相比起素未谋面的刘宪原,我要见
曹金山就稀松平常的多了。原因并不只是因为两年前我就跟曹家在暗地里一直有
来往,更重要的是,此时在曹金山身边,还有一个我的人。因为他的存在,我跟
曹金山之间有了一个最安全的信息传递者。
这个人叫明子,是一个在山城最有门路的皮条客。跟娶了三房的刘宪原相比,
曹金山只有一门婚事。然而,这并不妨碍他经常在外面寻花问柳。有钱人要玩妓
女,当然不是去普通人去的那种花街柳巷,更不需要自己去找姐们儿。在他们的
身边,都会有专门的人替他们从各大妓院物色那些新鲜的人选。在培训好之后,
这些妓女会先去服侍这些有钱的贵族们一段时间,等他们玩腻后然后才会被安排
回去接客。
而明子,就是专门做这种事情的人。只是跟其他人不一样的是,他是跟着曹
金山混的。在山城,就连孩童都知道,只要是替曹金山做事,哪怕只是个跑腿的,
那也是吃香的喝辣的。
这样的一个人物,为什么会成为我的人,这事还要追溯到五年前了。五年前,
那时明子还只是一个一有钱就泡在小赌坊的妓院杂役,浑浑噩噩的过着等死的生
活。对于这样的一个人,也许这个世界上压根儿就不会有事让他们上心。
然而,能够出头的人,总会有一些让你想不到的举动。这个整天混吃等死的
人,竟然是个大孝子。他的母亲患有眼疾,已经眼瞎了十几年了。而这个人,竟
然就这样尽心尽力的养了他的老娘十几年。虽然经常输得身无分文,但他娘的饭
食日用却从没有过间断。
所以,当几年前,我帮明子把他那瞎了眼还乱跑,结果用拐杖不小心打死了
城北李掌柜家的狗的老娘,从李掌柜手里用人情救了出来后,这个明子就自然成
了我在花街柳巷的眼线。在那种胭脂之地,一个耳目聪明的人会得到很多别人难
以获取的信息。当然,在明子给我做事的同时,我也是给足了他线人费,所以直
到后来他专门替曹金山做事时,我们之间还是维系着的这种关系。
「大哥,老爷现在在里面泡澡,他请你去里面谈话。你先换衣服吧。」我知
道明子的意思,曹家规矩大,就算我是警察,他们也不会让我带着枪去跟曹金山
密谈。因此才选择了用泡澡这种方式,避免强行要我交枪时遇到的麻烦。
见我同意后,一个只穿着低胸露臀小衣的女人,立即来到我身边,替我解开
衣服。不得不说,这曹金上的场子确实不错,就连这种专门替客人更衣的女佣,
放到普通场子也算是头勾的角儿。只是美中不足的是,平实这些女人在替客人更
衣的时候,喜欢用胸臀在客人身上蹭来蹭去以换取一些小费。而此时,因为明子
对我的恭敬态度,这女人反而不敢冒然有所动作。
「看来,你已经告诉曹老板我们的关系了?」
「当然,」明子在我身边小声说道:「大哥,这个不是我自己向老板卖乖主,
我家老爷做事是坦荡的。他早就知道我们的关系,但是却并没有介意我的这个身
份。用他的话说,我这种人能打听到的消息,不会对他又什么影响。有我在,他
跟你之间反而有条联系线,这就是目前我还能活着站在你面前的原因。」
明子说的是事实,跟时刻保持着精明谨慎的商人作风的刘家相比,曹金山在
处事方面确实要大器很多。此人能够迅速在山城窜红,用二十多年的时间就把生
意做到了跟在山城盘踞了几代的刘家平起平坐,靠的绝非只是时运,论气度,论
心胸,此人都是一个值得敬重的厉害角色。
而此时,当我走近浴池的时候,曹金上正大大咧咧的躺在浴池里。在他的身
后,一个同样赤身裸体的女人,正用自己丰满肥大的双乳托着曹金山的头,双手
在他的太阳穴上轻轻按摩着。今年曹金山已经四十六了,每天灯红酒绿的生活,
早已经让他的肚子上多了一圈厚厚的赘肉。然而,每天一次的热水澡跟按摩,却
让他即使已经到了这个年龄,身体状态仍然可以保持壮年的状态。
「哎,年龄大了。」这是正在享受中的曹金山见到我说的第一句话,「最近
一到晚上,我就经常会头疼。所以只能找人多给我按按,这样才能缓解一下。」
说完,曹金山睁开了半眯着的眼睛,做起身来在女人的腰上拍了两下。
女人会意,立即悄悄从旁边拿起了一个毛巾钻进水了。等女人再次出来的时
候,毛巾已经将她的身体敏感部位严实的包裹了起来,让我从头到尾都没有过多
的看到她身体的春光。看来,女人很懂男人的心思,她的每一个细节动作,都能
「想不到,富甲一方的曹老板,也会有头疼的事情。」等女人从浴室走出去
后,我才在曹金山的对面浴池里坐了下去。
「跟张先生见面,已经过去了接近一年的时间了吧。」曹金山说道:「上次
的事情,多亏先生各方面努力,才会有如此好的结果。」曹金山所说的事情,是
大概一年前他投资一家贸易公司,发生了虐待劳工引起了员工罢工的事情。自从
山城成为了南京方面在西南的临时政府后,当局对这种事情就十分敏感。而当时,
也是我果断决定,以扰乱社会的名义,让下属抓捕了几个带头的头子,这才把整
个事情被压了下去。
「无妨,小事而已,不过只是举手之劳。」
「不是,曹某并不是这个意思。」让我意外的是,曹金山打断了我的话,从
他的表情看来,刚才他说的话中,似乎还有一层没说完的意思。果然,曹金山说
完这话后,就从池子里站了起来,赤身裸体的站在我的面前。
我的眼神,一下子被曹金山的腹部一带吸引了过去。我当然不是对曹金山肥
大身躯包括的那条肥蛇一样的下体感兴趣,而是此时,在曹金山的腹部下沿处,
有一条触目惊心的伤疤。这条伤疤看上去已经有些日子了,虽然经年日久,伤口
的肌肉已经跟其他的皮肤长成差不多的颜色,但外翻的皮肤,就像是一条肉蜈蚣
一样盘踞在腰间。
「曹老板,这处伤口是?」
「这是在三十年前,一次争买卖的械斗中留下来的。」曹金山说道:「在当
时,我还只是在码头上带着一帮兄弟帮别人卸货的。为了一点可怜的收入,我的
兄弟往往会把命都搭进去。而我,也是那群人中间的一个,说出来,先生可能不
信。那一次械斗中,我死了五个兄弟,自己也受了伤。为的,不过只是一个十条
小型漕船的单子而已。」
「嗯,」虽然我没有明问曹金山说这话的目的,但可以肯定,他跟我见面,
绝对不是为了述说自己这一路腥风血雨下的发家经历而已。
果然,曹金山坐了回去,将身体连着伤口泡入了水中说道:「我表面上看上
去是个大老粗,但做事一直不敢马虎。那一次受伤,其实原本可以避免的,但我
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我当时最器重的一个小弟出卖了我,将那一笔买卖最关键的
信息透露给了我的竞争对手。所以,从那以后,无论我再怎么对下面的人好,但
我一直痛恨那些在我下面搞阴谋诡计的人。」
「这么说来,曹老板又遇到了什么搞阴谋诡计的人了?」我似乎明白了曹金
山话中的意思。
「刘宪原…」曹金山看了我一眼,语气中似乎有一丝不悦地说道:「先生既
然来见我,又何必顾左右而言他呢?如果不是因为他的事情,那先生又哪至于如
此急匆匆的要见我。」
我知道,曹金山此时多半已经知道我跟刘家的往来,虽然也许他尚且还不知
道我跟刘忻媛之间的协议,不过我还是把话题敞开了道:「不错,这一次我来这
里,也许是能替曹老板解解你这头痛。」
「先生能有灵丹妙药?」曹金山的话语中,颇为意味深长。
我笑了笑道:「我虽然没有这灵丹妙药,不过我知道,曹老板发愁,是因为
刘宪原玩消失。而刘宪原玩起消失,曹老板不是替这个自己的死对手的安危担心,
而是担心的是刘家出尔反尔,让曹老板接管刘家在山城全盘生意的计划细数落空。」
「哦?」曹金山听我这么一说,表情也立即变了,从肥大的脸上竟然也挤出
了一阵笑意道:「不知道曹某人的这份心思,先生是怎么揣摩到的呢?」
「刘忻媛。」
我只是缓缓说了三个字,就给了曹金山他想要的答案。果然,在听了刘忻媛
的名字后,曹金山先是一声如释重负的长长叹息,然后才满意地点了点头道:
「她是个人物,在如此敏感的时期。能想到用先生来当说客这件事,也算是了不
起。」
「不,我这次来见曹老板,可不是替刘家当说客。」我说道:「虽然刘忻媛
确实向我发出过邀请,但此次前来,我的目的并非在此。」
「哦?」这一次,倒轮到曹金山一脸疑惑了。看上去,他也琢磨不透我的葫
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了。
「渝GM- 223,曹老板名下,通达运业的运钞车。」
「什么?你也知道了?」我的话还没说话,曹金山立即一脸的惊讶道:「是
不是你查到了什么?先生就别绕圈子,直说就是。」
说实话,其实我也没想到过曹金山的反应会如此强烈。当下,我将运钞车跟
通行证,还有这件事情中刘宪原,王局的参与简单的告诉了曹金山。而等我话说
完的时候,此人的表情看上去似乎更加严肃了。
「曹老板,我已经将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了,曹老板那边,是不是也可以开
诚布公一点。」我见曹金山脸有难色,于是反将一军激了他一下说道。
「唉,不瞒先生说,我最近头疼的,就是这件事情。」曹金山见我如此说,
只能叹了口气道:「五年前,我看准贵重物品行业有利可图,于是花大价钱买下
了这通达运业。但实话告诉先生,这一行的利润很低,每年的收入除去人员跟车
辆的成本,几乎所剩无几。我之所以这样做,其实是想借助这笔买卖,更好的掌
握山城的诸多资金流向。」
曹金山说的是事情,虽然我不是商人,但从旁观者的角度,亦可洞察到这信
息对于商界的重要性。通达运业目前掌握着山城半数以上的民间贵重物品运输,
也就是说,在山城有一多半的资金流向,曹金山都悉数皆知。
「所以,每个月通达的财物报表,就成了我最看重的一样东西。」曹金山说
道:「然而,就在大概三个月前,我发现了一个异样的事情。就是通达那边走的
车辆单子,跟实际的出车记录总是会有一些对不上的情况。虽然,在那些跨城市
的运输中,会因为诸如交通或者道路的问题,难免有这种对不上的情况。但如此
频繁的异常,却还是引起了我的注意。」
「三个月前?」我说道:「那不就是曹老板跟刘宪原达成私下协议之后的时
间了。」
「然而当时,我并没有将这两件事情联系到一起。」曹金山有些自嘲的语气
说道:「在发现了这个异常后,我虽然觉得有些不妥,但并没有声张,只是让我
的手下秘密调查此事。很快,我的手下就给了我答复,说是最近几个月因为政府
在山城设卡,过往车辆都要经过检查。但是我们有时候运送的东西,并不能被检
查,于是他们选择或在山城逗留几天,或走老路的方式,来躲避检查。」
曹金山见我听到他这话的是,表情有了些许变化,以为我是责备他们这种钻
空子的行为,于是道:「先生不要怪罪,干这行倘若都只是帮别人运送些见得光
的事情,那恐怕通达早就经营不下去了。」
然而我却摇了摇头说道:「不,我说的不是这个。而是在大概半年前,上面
以防止日寇残余势力渗透的原因,开始要求山城严查进出车辆时,我们就开始在
各大小路口设卡。而像运钞车这一类车辆,是我们检查的重点对象,就连那种小
到只能单向通行的土路也有我们的哨卡。因此,我想知道,曹老板的车辆真的能
靠绕路就能躲的过去吗?」
「哎,」曹金山叹了口气说道:「这件事,我也是前几天才知道的。如果早
点跟先生说这事,我恐怕就不会遇到眼下的麻烦了。」
「曹老板的意思是?」
「张先生还记得那日我让手下来报案吧,其实,那一天还发生了一件事情,
就是你要调查的那辆渝GM- 223,连同着通达的运输科科长侯标,一起消失
了。」曹金山顿了顿说:「其实当时如果只是刘宪原在我地盘上漏了一下脸然后
又消失,我本不至于主动来向警察局报案。然而,当这两件事情同时发生时,我
不得不立即重视起来。果然,派去调查的手下回报,最近几个月车辆异常的时候,
大多都是有侯标在场的。」
「这个侯标是什么人?」
「跟明子一样,也是个小混混出身。只是不一样的是,他跟了我二十年,从
当时的码头上就开始跟着我,一直到现在。在我的那一批小弟里面,他虽然最不
成器,但为人老实,做事情也认真。所以我才让他去通达,帮着管理那一批车辆。
没想到,妈勒个巴子的,这混蛋竟然跟刘宪原勾搭在一起了。」曹金山说起这个
背叛了自己的手下,心中的愤怒可想而知。
但眼下,我比曹金山更担忧的是,这个侯标,是否就是那批经常找凤巧爷盘
货的关键人物。如果是的话,也就是说,在过去的几个月里,一直有一批昂贵的
货物,在通过这几个人之手从山城流转出去。而很这种情况很容易让人联想到,
这一批货物,很有可能就是刘家什么消失的那批东西。
然而,虽然心里一直有所怀疑,表面上我还是不动声色,想要进一步试探曹
金山的态度道:「曹老板觉得是否有必要,让在下替你调查一下这件事情。」
「不,」没想到曹金山竟然摇了摇头说道:「这个侯标只是个小角色,就算
跟了我二十年,他也翻不起什么风浪。如果先生需要,我可以让人把此人的详细
资料给你送过来。不过,他的事情先生不必如此上心,比起这个事情,我还是更
关注刘忻媛到底跟先生说了什么。」
我点了点头道:「她也没有说太多,跟曹老板一样,她也希望有个人,能够
替她来巩固好跟曹老板之间的约定。」
「这么说来,先生是替刘忻媛来试探我了?」
「也可以说是吧。」我的这番言语,其实已经是心照不宣的东西。所以我也
并没有有所隐瞒道:「虽然我没有答应替刘家做说客,不过我也很好奇,曹老板
会否继续履行当时跟刘家的承诺么?」
「为什么不呢?」曹金山说道:「我不知道这刘宪原到底在搞什么鬼,但我
可以告诉先生的是,无论他们有什么样的如意算盘,几日后的拍卖会我都会是势
在必得的。因此,如果刘家履行承诺,我自当以礼相待,但他们如果跟我玩阴的,
姓曹的有的是方法处理他们。」
说完这句话,曹金山的表情似乎很得意,就好像一切胜负已经在他掌握之中
一样。不过虽然如此,我还是忍不住说道:「那如果曹老板已经稳操胜券,那又
为何有我们此时的会面呢?」
「跟张先生聊天,倒是有趣。」听了我的话,曹金山哈哈大笑道:「这种感
觉,就像是我们商人之间谈买卖一样针锋相对。不过嘛,先生既然有此疑惑,那
我也直言相告了。先生以为我今天在这等你,只是想看看你会给我带来什么消息
吗?不,先生错了。虽然我一开始确实有想要利用警局的力量,把那个喜欢玩神
秘失踪的刘宪原逼出来的心思。但后来,当你开始频繁接触刘家的时候,我的想
法却变了。」
「什么意思?你调查了我的行踪?」我脸色一沉,故意表现出一副不悦的表
情。
「先生不要见怪,」曹金山还是在一边笑一边说道:「虽然曹某人不喜欢别
人搞阴谋诡计,但做出每个决策前,还是要调查一番的。说句对先生犯忌讳的话,
倘若是你们王局长来经办刘家的事情,那就跟我没关系了,亦不必如此在乎。但
先生不同,先生的为人和能力我都清楚,所以我是不愿意看到先生过多陷于我们
两家的纷争。这滩浑水,对先生来说有些太浑了。」
「想不到,曹老板竟然会有如此的心思,在下感激不尽。」我当然知道曹金
山这句话是假话,但表面上还是要装装样子。
「无妨,这也是为了还一年前先生的人情。不过嘛…」跟预料中一样,曹金
山果然话锋一转说道:「虽然不知道刘家会给先生什么样的报酬,但料定也不小。
所以倘若平白要求先生放弃这到手的肥肉,曹某作为一个买卖人,也知道这样是
扯他娘的蛋。所以如果先生有兴趣的话,不知道是否愿意也帮在下做一件事,先
生放心,事情成后,刘家许诺的事情,在下不光同样能做到,而且是能够加倍做
到。」
「哦?曹老板有何烦恼,不妨一说。」
「烟云十一式。」曹金山说道:「虽然说跟刘家有协议,他们会放弃下周的
拍卖。但对于这十一件玩意儿,在下是颇感兴趣,一直想把这烟云十一式收集齐。
因此,等拍卖会结束后,一切都尘埃落地之后。在下希望先生能从中牵个线,让
刘家把他们手中的四件烟云十一式也悉数卖给在下,我愿意用大价钱收购,并且
将收购费用的百分之五给先生作为中介费。」
没想到,曹金山竟然会有这样一个要求。如果是在几日之前,我听说曹金山
的这样一个莫名其妙的要求,定然会是一头雾水。但巧就巧在今天我恰好从刘忻
媛那里了解到了这烟云十一式背后的秘密。看起来,这曹金山似乎是盯上这烟云
十一式背后的那一片矿藏了。眼下他以为我不知道此事,我也没有说破。只是明
知故问说道:「这些东西,真的这么有趣么?竟然让曹老板如此重视。」
「哈哈,先生也是风月之人,当然明白这美色对于男人的吸引力。鄙人虽然
年近半百,但对女人的渴望却是与日俱增。只是随着这年数增长,哈哈」曹金山
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说道:「这般夜夜笙歌,总也会有吃不消的时候。所以在下才
想趁着这还有一些余力,看看这些东西到底能给男女房事带来什么样的感觉。」
曹金山说了这番话,我倒是觉得有几分道理。虽说对他的说辞依然将信将疑,
不过这曹金山好色的名头在山城是路人皆知的。于是当下,我只是简单说道。
「曹老板即然有次雅兴,在下倒是可以尽力而为。」我心里所想的是,无论
他的动机到底如何,最近这一些的事情总是围绕着烟云十一式发生的。没准真当
这烟云十一式现世的时候,会发生什么让我始料未及的事情。
「好,如此就靠先生多帮忙了。」曹金山说完这句话,从浴池里站起身来,
身上淌着水走到了门口将明子从门外叫了进来说道:「我泡完了,你让莺莺跟阿
红来我的房间。其他的女人,你全部带到这里来,让张先生挑选个中意的给他服
侍一下。」
「不必了,」我听曹金山要给我安排妓女,也立即从水里站了起来。虽然今
日被玉蓉那折腾到一半的一通欲火还没有地方发泄,但自从跟雨筠在一起之后,
我对这些灯火酒绿的风月场向来就只远观而不亵玩。更况且,我身边也不缺乏女
人。比起那种只会认钱办事的女子,还是跟小姨子苏彤的偷情滋味比较美一点。
然而明子听了我的话,却狡猾地的笑了笑说道:「大哥别介啊,随说大哥家
有娇妻。但这老话说得好,这家花不比野花香。我们这里的姑娘,都是专门替曹
老板物色培养的,一个个,都新鲜着哪。大哥稍微休息一下,我送老板出去,然
后马上给你安排。」说完,硬是把站起身的我,按回了水池中。
我见如此,心里也就盘算等明子带人来,就假装挑一个。进房后也只捏个脚,
不办事,应付他们一下了事。跟曹金山的一番谈话,基本上达到了预期的效果。
对于曾经在曹金山跟刘宪原之间制订的这个协议,目前双方都在保持一种维持加
观望的状态。无论是哪一边都不敢冒然出手来打破这个平衡。
而这种僵持不下的状态,倒是给了我不少的好处。一天之内,我突然收到了
来自曹刘两家的两份邀请,虽然要我做的事情不同,但无一例外的事,这两边都
许诺下个丰厚的条件。
我将身子完全舒展开,仔细享受着这种热水给我带来的舒适感觉。脑海中,
却飞快的回想着今天的的诸多细节。曹金山的目的很明确,顺利接管刘家的生意,
然后再顺手牵羊得到烟云十一式。
但刘家的情况,就复杂多了。目前看了,处了刘忻媛那里的计划以外,林茵
梦那边做何打算,而刘宪中的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是我眼下完全不得而知的的
消息。甚至就连刘忻媛跟林茵梦之间的联盟关系,也只是存于口中而已。直到目
前为止,我还没有看到双方有什么共同行动。
而就在我飞快盘算着接下来的计划时,明子的声音在门外响了起来:「姑娘
们,去见见你们的爷。」就在他声音刚落,一群身穿旗袍的高挑女子,一下子从
门外鱼贯入耳,然后,在我的浴池前面,整齐的一字排开。
曾经,在我夜夜风流的时候,这样的选妃场面也没少经历过。但这一次不同
的是,像眼前这样都是清一色的极品佳人的选妃,也算是十分少见的。二十多名
身穿旗袍的女人,从低到高在我面前站成了一排。而且毫无例外的是,他们每个
人衣着虽然款式不同,但身上的旗袍却都是经过专门剪裁过的,前胸,大腿,这
些地方都暴露出了大片的雪腻,让人可以清楚的看清每个人衣服内里的春光如何。
我终于明白,什么叫环肥燕瘦的帝王般生活了。虽然我一直不觉得自己的生
活品质差,但像曹金山这样的消遣方式,才是每个男人所梦寐以求的。这些女人
有的是桃花眼,媚眼如丝。有的是樱桃嘴,小巧动人。任意一个,拿到快活坊招
待普通嫖客的那堆人中间,都能担当头牌的角色。
也许就在几分钟前,我还打算随意应付一下这些女人。然而,在此时,我脑
中的这个想法,却已经早飞到天边去了。我不知道此时我是否流露出那些嫖客们
的急色表情,但我知道,即使是在努力保持平静,我的眼神还是不断在女人们身
上一个一个扫视过去。
直到,当我注意到一个女人。
一个虽然跟其他女人一样,带着经过长期培养出的挑逗眼神看着我,却让我
林茵梦?
昏黄的灯光下,我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个每每只是想起就能让我心潮悸动的女
人。此时她就站在我的前面,穿着一身第一次我见到她的时候所穿的黑色旗袍,
大大方方的将一条腿,从旗袍一边的开衩处伸了出来。
她也在看着我,就像我直勾勾盯着她一样。面对我毫不忌惮的眼神,她反而
将胸前露出的大片双乳挺了挺,让我可以看得更清楚。
不,这不是林茵梦。虽然她跟林茵梦长得十分相似,但真正的林茵梦,是绝
对不会在我面前做出这样的动作的。林茵梦身上高贵而哀婉气质,只有真正养在
深闺的贵族家庭才能够养出来。而眼前的女人,虽然形貌跟她相似,却难以掩盖
身上流露出的风尘味。
「大哥,她怎么样?」身旁的名字,注意到了我的眼神一直盯着的女人,立
即在泳池的旁边蹲下身子。我当然不会告诉明子,当我知道女人不是林茵梦之后,
就对她兴趣大减。反正都是应付一下而已,我也就干脆点了点头。
「小妍,你来负责陪张爷。」明子见我点头,朗声对那个长得跟林茵梦相似
的女人说了一句。而就在其他的女人知道我选完妃后,正打算离开时,却又被明
子叫住了。
「老大,要不要来个鸳鸯双飞?我给你推荐个跟她配合好的。」我看了一脸
坏笑的明子,在他的头上敲了一下说道:「一个就可以了,你小子,想让我得罪
你们曹老板啊。」
明子这才仿佛意识到,这些女人其实都是给曹金山准备的,当下给了自己一
个爆栗站起身来,急忙招呼着其他女人回去。等其他女人都散去后,明子走到那
个叫小妍的女人面前说道:「好好伺候这位张爷,张爷是老板的贵客,也是我的
大哥。你把张爷伺候舒服了,我就让老鸨给你翻红牌。」
明子所说的翻红牌,是妓院的一个规矩。当一个妓女开始公开接客后,妓院
的老鸨会给妓女按照红,绿,蓝,青的顺序发牌子。而这个牌子,就是未来一年
妓女的等级。红牌,就意味着在未来一年,这个女人可以拿到比末位的青牌妓女
多两倍的收入。
果然,女人一听了这话,脸上本来强行挤出来的笑容一下变得自然了许多。
等明子离开后,女人立即从一旁的柜子里拿了一条浴巾,恭敬的在我身边跪了下
去,将我从浴室里扶了起来。
不得不说,这快活坊调教女人确实有一套,从给我擦水,穿上浴衣,到扶着
我的手走进一旁的房间。女人的动作熟练而毫不扭捏,如果不是微微绯红的脸庞
上带着的一丝娇羞,你很难会认为这个叫小妍的女人,是第一次出来接客。尤其
是在整个过程中,女人不断用双乳触碰下我的大腿,或者是在我的小腿上摩挲几
下的那些小调情动作,让我的下体也慢慢起了反应。
我伸出右手,轻轻低托起正在低头给我擦拭着脚上水迹的女人。女人抬起头,
顺从的用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她的眉宇之间的确很像林茵梦,虽然缺少了
林茵梦的气质,但脸上却多了几分因为年龄差距带来的新鲜感。我看着这张眼神
迷离的女人,身上慢慢升起了一股难以抑制的冲动。
这个冲动的来源,不光是因为女人已经偷偷解开我的下摆,用手握着我的下
体在轻轻套弄着,更重要的是,那天下午在衣帽间门口偷窥道林茵梦美妙的胴体,
再次浮现在我的脑海中。
「嗯~」当我尝试着将女人的头发盘用手盘起来,揉成一个林茵梦常梳的发
髻时,会错意的女人,已经张开了红唇,直接含住了我肿胀的下体。不得不说,
虽然我身边不缺少女人,而且其中大多数也会替我品箫。但要单独说这品箫的功
一般来说,女人给男人品箫的时候,能够做到没有牙齿的刮感就算的上是纯
熟,并能够灵活的运用舌头,那就更加不错的。但此时身下的女人,却不光能做
到敏感的用自己的双唇完全包住自己的牙齿,还能完全靠嘴唇跟舌头的吸附力来
给我制造快感。
女人的嘴里,正含着一口热水,在每一次的吞吐中,女人嘴里都发出一阵啧
啧的水声。而与这个水声相陪伴的,是女人喉头发出的一阵阵柔软的呻吟。按照
妓院的规矩,如果你想夸一个给你品箫的女人出色,你就只需要用手轻轻抚摸她
的后脑勺。果然,当我如法炮制时,女人已经带着笑靥将口中的热水吐出,换成
了一口冰凉的冷水。
也是从近几年,妓院开始流行这种让女人含着热水跟冷水给男人轮流品箫的
方式。不过确实,比起以前单靠唾液润滑的方式来比,这种冷热交替的刺激方式
让我的下体在女人嘴里有了更多的变化可能。
当然,女人给男人品箫的快感,永远不局限在性器的刺激。那种居高临下的
征服感,才是让男人雄性快感爆发的主要原因。尤其是现在,当跪在我面前动作
的女人,看上去跟林茵梦的背影几乎一模一样时,我的思绪,又回到了那个充满
风情却又带着忧郁的女人身上。
「停一下,」我扶起女人的头,叫停了女人的动作。「去,站到床的另外一
头去,背对着我,把衣服慢慢脱下来。」
身下的女人见我阻止了她的动作,一开始还以为我是不悦,脸上露出了一丝
惊慌的表情。直到听我这么一说,才收起了惊疑的表情,嘴角邪魅的笑了笑,轻
轻把嘴里的热水找了个空杯子吐了出去,在我的下体摸了一把,柔声说了一句。
「爷,你的宝贝真大。」然后才走到床头的另外一边,抬起双手,从腋下开始,
慢慢的解开身上旗袍的扣子。
我靠着床板旁的墙壁,一眼不眨的看着女人的动作。满眼望去,眼前的女人
仿佛就像是那日在镜子前的林茵梦一样。只是这一次,跟那天不同的是,我不是
再隔着门缝看人,而是就在女人的身后,当她的衣服脱下去的时刻,我可以随意
开始玩弄她的身体。
但是,就在我的心神开始混乱的时候,女人的一个动作,却突然让我脸上的
笑意僵住了。
女人在扭,就像是一条蛇一样,一边脱着衣服,一边扭动着身体。这种动作,
是妓女挑逗客人最常用的动作,有很多男人,都会被这样的动作撩得欲火焚身。
然而我却不一样,不是因为我不懂女人的风情,而是因为,此时我眼中的女
人,是一个要按照我脑中的林茵梦复制出来的女人。真正的林茵梦,绝对不会用
这样妖艳的动作,去挑逗一个男人,绝对不会。高贵的女人,只会静静地做在床
上,让男人主动的用各种攻势却化解她心头的防线。只有在一次次从羞涩到主动
的调情中,女人才会释放自己的欲望,而不是像这样一般,用着一个婊子常见的
动作,来勾引我。
我的兴致,在一瞬间全无。当女人脱下自己的衣服时,我却已经收拾好了自
己身上的浴袍。
「爷,你怎么了?」
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的女人,惊慌的看着我的反应。然而,我已经不想再
理会这个破坏了我心中对林茵梦美好憧憬的女人,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房间。当然,
我也不是一个完全无情之人,我只是跟明子说今天疲倦了不想玩太久,却又嘱咐
他,记得给那个跟我只有一点品箫之缘的女人,发一个红牌。
从快活坊回到家中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客厅里,一盏昏暗的小灯
虽然还亮着,但一旁换上睡衣等待我下班的雨筠,却已经早以趴在沙发上昏昏睡
去。今天发生的事情,就像是放西洋画片一样在我脑海里飞逝而过,然而,今天
几次被撩起,却又一直被中断的欲火,终于在这一刻,要爆发出来了。
沐浴过后的雨筠,此时身上正散发着一阵玫瑰花露的芳香,洁白的棉质睡衣,
将她的身体严严实实的包裹起来,却又压盖不住女人身体完美的曲线。
这才是极品的女人,我一边轻轻的抚摸着女人细腻的脊背,一边思考着这个
问题。看着熟睡中的雨筠,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我会对林茵梦如此的入迷。在我眼
里,只有这种跟你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的女人,才会将男人体内最原始的征服者欲
望激发出来。就像是眼前的雨筠,虽然已经跟着我三年了,但浑身上下已经被我
亵玩了个遍的雨筠,却严格意义上仍然算是一份完璧。
除了想要将雨筠的这份新鲜感保持到洞房之夜的想法作祟以外,我突然意识
到,我更享受这种在一旁,静静的享受眼前这个女人让我心动的感觉。在沙发的
另外一头,放着一个一米多的穿衣镜,而镜中的我,正坐在酣睡中的雨筠身后,
细细的体会着女人身体的美妙。
「你回来了,」终于,我的爱抚将睡梦中的女人唤醒,雨筠睁开了朦胧的眼
睛,想要从沙发上挣扎起来,嘴上还喃喃说道:「今天这么晚才回来啊,我都困
死了,抱我去睡觉吧。」
然而,此时一脸睡意的女人,并没有意识到她的睡姿已经把我体内的欲火点
燃了。我用手在雨筠的背上按了按,嘴上低沉却认真的说道:「趴着别动,不要
说话。」
雨筠不知道原因,不过本来已经一脸倦容的她,感受到我手上的力量后,立
即又趴了回去,瘫软在沙发上。而就在同一时刻,我的一双不老实的手,已经掀
起了她身上的睡衣,而就在这个时候,我发现了一见让我倒吸一口凉气的场景。
雨筠的睡一下,只穿着一条亵裤,一跟之前看到的林茵梦几乎相同款式的亵
裤。
欲望,就像是一颗火星,在我跟雨筠一起构筑的这个爱巢中,将我的身体迅
速点燃。我轻轻骑上了雨筠的身体,一只不断颤抖的手,终于开始接触着让我神
魂颠倒的脊背了。
虽然,雨筠跟林茵梦身型大相径庭,但此时睡眼惺忪的女人,却比刚才在快
活坊见到的那个长得跟林茵梦颇为相似的女人,更接近我心中想要的感觉。
手心已经微微冒汗,但我充满了热力的手,却不断在女的背上摩挲着。我身
上的裤子,早已不翼而飞,赤裸着下体的我,已经轻轻的跨在女人身上,用右手
飞快的掏弄着今天已经几次勃起的下体。
「没事,不用撑着,坐下来吧。」身下的女人,已经在我的抚摸中慢慢清醒
过来,但雨筠一直如此,只要我叫她做的事情,她一定不会拒绝。所以女人小声
的说完了刚才的那句话时,就立即闭上了嘴,用手轻轻的在我大腿上抚摸着,暗
示我可以将整个人的重量,坐在她充满了女人才有的弹性的娇臀上。
「林茵梦也会这样吗?让我骑着她身上,恣意的玩弄着她的身体,还像此时
的雨筠一样,身体不断发出因为激情和羞涩双重刺激而微微不断的颤抖。」我在
脑中,不断思考着这个念头,似乎我的身下,此时真的就是那个风情万种的林茵
梦。
胯下的两颗肉丸,在雨筠臀沟的挤压下,得到了一种按摩的快感。已经不满
足背部的抚摸我,顺着女人的腋下将手探了下去,在她那无法被沙发吞噬的玉乳
一侧,来回抚摸起来。
雨筠依然没有说话,却乖巧的支起了身子,让我的手可以顺利的从那一条缝
隙中伸进去,一把抓住那一支柔软而丰腴的玉乳。也许,尚未成为女人的雨筠,
身上许多部位不如林茵梦丰腴,但经过了我三年爱抚的玉乳,却已经在雨筠的身
体上完全的成熟。
而此时,我心里突然想起一事,当雨筠从迷情中回过神来惊讶的看着我时,
我已经从公文包里将那日在山水庄园,从阿虎那里得到的那一对「耳环」那在了
手里。
「这是哪儿来的?」雨筠好奇的看着这一对我一前从来都不会正眼看一下的
银饰,以为我是为了迎合她最近的兴趣,脸上露出一抹喜悦的神情。然而很快,
女人就意识到,自己的想法错了,完完全全错了。
「呀,亲爱的,这个不是戴在这里的。」雨筠的语气中充满了惊讶,然而我
却从她的身边移开身子,就像是欣赏的杰作一样,看着她胸前的两粒嫣红的乳头
上,被我夹上去的那一对「耳环」。
阿虎的这东西果然有趣,在给我的时候,阿虎那狡黠的笑意已经让我想到了
这东西的用处。而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在这一对「耳环」刺激下的雨筠,竟然爆
发出如此的致命诱惑之力。乳首上的疼痛,让雨筠不的不娇羞的低下头,然而即
使如此,她还是没有伸手,去将那一对让她不舒服的东西取下来。
我不知道,当我解开林茵梦的旗袍时,她的双乳是否也能像雨筠这样硕大而
没有丝毫的下垂。但我知道的是,就算是在整个人的韵味上胜过了雨筠一筹,但
单论着玉乳的完美程度,林茵梦还不一定能比得上雨筠的。更何况这一次,在我
揉捏雨筠一只玉乳的时候,我突然感受到另外一种东西。
一种冰凉的金属感觉,传入了我的脑中。
「不要取,」雨筠被我在她乳首上不断挑拨的手指弄得浑身酥软,想要伸手
将胸前的「耳环」取下。然而,当她说这话的时候,我已经低头咬住她的乳首,
连同着冰冷的耳环一起含进了嘴里。也许刚才在快活坊女人冷热交替品箫给我的
的灵感,我很想知道这样的刺激下雨筠会有什么样的感觉?
此时的我,已经不能保持平衡,握着肉棒我右手,已经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速
度,将整个人的重力完全压在了雨筠身上。一冷一热的两个东西,正同时在雨筠
的胸前恣意妄为着。虽然看不到胯下女人玉乳此时的样子,但那在我手中不断变
化的形状,已经让我有了足够的画面感。
我不知道,身下的雨筠被我这样的揉捏是否弄得不舒服。但我可以感受到的
是,雨筠的喉头,再也难以抑制地发出了一阵动人的呻吟。就在这阵呻吟冲入我
脑海的一瞬间,终于,一股火热的阳精,带着今天一天的欲望,飞溅在了雨筠光
滑平坦的腹部上。
而就在情欲到达顶峰时候,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却不识时务激醒了还在情欲
的洪流中漂浮的我。我恋恋不舍的从雨筠的身体上下来,暗暗咒骂着这个晚上十
一点过打来的电话。然而,当我拿起听筒的那一刻,我突然沉默了,心情就像是
在陡峭的山坡上失足一般,一下子坠落到了谷底。
「刘宪原死了。」
在给依然在疼痛和情欲双重折磨下,依然梨花带雨的躺在沙发上的雨筠匆匆
说出这五个字后,我已经穿好衣服离开了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