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青青玉观音01~04-【2023年12月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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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篇最后由 ptc077 于 2016-10-10 10:29 编辑

第一章:重回南德

杨瑞又一次回到了南德。下火车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从昆明到南德一天就这

么一趟车,毕竟是个小城市。

时间还早,火车站的门口无证摩托车主在拉生意,杨瑞沒理会他们,背着包

自顾自地走到大街上。虽然来过沒几趟,但大致方向感还是有的,缉毒大队在西

南方,不过如果要走着过去,估计也要化一个多小时。不过,杨瑞也沒打算今天

就去,这么晚了即使有人值班,老潘不一定会在,这次来他来南德都沒给通知老

潘,怕他在电话里不让自己过去。

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总是要找个旅馆住的,虽然坐了十多个小时的火车

不过杨瑞并不感到疲倦,反而有一种莫名的兴奋

二个月前,杨瑞的父亲走了,突发性心肌梗塞,睡梦中走,走的时候沒什么

痛苦。虽然杨瑞和他的父亲因为种种原因吵过、鬧过,但父亲毕竟是父亲,捧着

骨灰去墓地的时候,杨瑞的眼泪哗哗像自来水一样止都止不住。

杨瑞知道父亲是希望他和钟宁好的,并不是为给自己谋一个好差事,而是希

儿子衣食无忧。父亲是不会理解他与安心之间的爱情,一个结过婚的女人,还

带着一个拖油瓶,天下的父母恐怕沒有一个会同意的吧。

在杨瑞去美国准备和贝贝结婚的时候,父子的关系好像稍微地融洽了一点。

在他从美国回来后,父亲对他是真的彻底失望了。所以在父亲走的时候,杨瑞突

然感到这辈子可能最对不起的还是父亲。想着儿子好,想着早一天能够抱孙子,

想着儿子可以过富足的生活,虽然採取的方法不一定对,但从根本上来说也沒有

错。

不过杨瑞沒有后悔,认识安心,和她交往,吵过架,经歷过生死,最后到分

开,他自始自终都不会后悔。

父亲走后,杨瑞在北京突然觉得呆不住了。这个城市虽然繁华,但却沒有能

够吸引他的东西。过去杨瑞枕着那枚翠绿色的玉观音,能够安详平静地睡着。但

最近一个多月来,他老是失眠,老是会幻听到敲门声。他整晚整晚地失眠,人也

变得憔悴许多。终于在半个多月前,他下了决定,卖掉了父亲留给他那套房子,

辞去了工作,头也不回地沖向了南德。

一辆警车闪着红灯从杨瑞身边经过,他突然有一种说不动的激动。这半年来,

他隔三差五给老潘打电话,询问安心的情况。虽然老潘总是顾左而言他,从不正

面回答,但他还是从老潘只字片语里听出了点端倪。首先,他确定安心沒有死,

这一点老潘已是默认了;第二,安心在执行一项极为秘密而重要的任务;第三,

他与安心存在再见面的可能。

杨瑞知道,小熊的死对安心的打击太大,她无法面对自己,无法和自己过平

凡的日子。为了猜测安心理离开的真正原因,杨瑞买了不少有关心理学的书来看。

他觉得小熊死后,安心是得了应激性精神障碍,继而有抑郁症的倾向。如果那个

时候带她去看心理医生,她是不是不会离开杨瑞曾把这个想法试着和老潘说过,

招来他狠狠地一句责駡「你他妈的才有精神病!」,杨瑞连连道歉,从此再不敢

提这个事了。

杨瑞可以理解,把安心冒着生命危险去执行缉毒任务说是神经病,是对她人

格的污蔑,更是对缉毒队整个集体的极大不尊重。但在杨瑞的心里,还是把安心

离开的原因归结为当时已生无可恋,甚至都不想活下去了,所以她想要去执行最

危险的任务。

杨瑞心想,心病需要心药医。当安心完成一个又一个危险的任务,抓住一批

又一批的毒贩,她对小熊的负罪感会慢慢地减轻,终有一天她会勇敢地面对自己。

等到这一天或许还要一年或许二年,甚至是更长的时间,但他愿意去等。

已经走过好多条街道,杨瑞感觉都有点迷失在这西南边陲的小城市里。和上

次来相比,南德好像更加热鬧了一些。他走过一个工地,是幢十多层高的大楼,

已经结顶,看格局以后应该是一个至少四星级以上的酒店

杨瑞感到好像上次来的时候南德和北京是两个世界,好像这里还停留在六、

七十年代,但看到这幢高楼,他想哪怕是小城市也总会慢慢发展的,就像是人,

总是要往前走的。

走过一条小巷,突然听到有人好像在叫他,「小儿子,去玩下呵。」杨瑞一

愣,扭头看到说话的是小巷口一个穿着短裙露着白白大腿女人。他想了一下,

「小儿子」是云南的方言,是小伙子的意思,一般的朋友间不太会这么叫,只有

大人对小孩,或者情侣之间才会这样称唿。

看到杨瑞停下脚步还有些发愣,那女人便从半明半暗处扭动还算凹凸标緻的

身段向他走来。杨瑞连忙摆着手转过头,加快了脚步往前走,刚走沒几步听到身

后的女人骂了一句「吃着菌了」。和安心相处了这几年,虽然平日两人都是说普

通话,但偶尔安心也会说几句云南方言,这句话的意思杨瑞还是懂的,那女是说

他吃错药了。

沒想到在南德这样的地方竟然也有站街女,这多少令杨瑞的点意外。在他印

像中,这个偏僻的小城市就像一个被世人遗忘的角落,人都是纯朴的人,建筑都

是老式的建筑。刚才那幢大楼让他感受现代化的气息,感受到南德的变化,而

这个突然出现的站街女,这个感受越发强烈。

杨瑞擡头看去,感觉自己走错了地方。这是条大概有一百多米的小马路,马

路的两边有大概五、六条黑乎乎的小巷,巷口站着一个或两个女人。她们穿不同

的鞋子,有高跟鞋、拖鞋还有球鞋,但裙子都是短得不能再短的那种。杨瑞心想,

不好,走到南德的红灯区来了。他想往原路退回去,但只要穿过小马路前面灯光

蛮亮的,应该算是主幹道吧。

咬咬牙,杨瑞继续往前走。他心想,为什么会对这样事感到不好意思杨瑞

最后辞去的工作是比五星级宾馆的还高档的赛马俱乐部前台值班经理,那些到会

所玩的男人基本上会带着年轻漂亮女人,他还知道会所里两个长包房住着的几

女人就是幹这个的。

也许是杨瑞长着一副天生讨女人喜欢的俊朗模样,那些傍在老闆身边的女人

在金主谈生意沒空搭理她们的时候,有事沒事地总喜欢去找那个帅帅的、神情之

中有着一丝淡淡落寂忧郁的前台经理。面对她们或明或暗的暧昧或者说是纠缠,

杨瑞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婉拒倒也拒着落落大方,不失风度。一来二去,那些经

常来会所的女人给他取了个「忧郁王子」的外号,如果谁能和他约会,绝对是个

天大的新闻。

对于这样的女人,杨瑞当然不会被诱惑,但也沒太瞧不起她们。虽然她们当

中大多数是爱慕虚荣者,但也有不少是地实在沒办法的情况下走上这条路的。有

不止一个人在他面前泪光莹莹地说什么爸妈病了、弟弟要娶老婆、炒股票亏了这

样事,半真半假,但杨瑞大多数次选择相信,并默默地递上一包纸巾。

如果换了年轻时候的杨瑞,在递给她们纸巾的时候或许会有后续的故事发生。

但因为在他的生命里出现了一个叫安心的女人,他的心已经被她填满,再塞不进

其它的东西。

杨瑞有些紧张,一是因为沒想到、很意外,再就是因为安心的关系。这里是

她工作、生活、战斗的地方,她在执行着重要秘密的任务,或许就在某个黑暗之

处,如果她看到自己走到这烟花柳巷里,不要误会就好。

于是杨瑞加快了脚步,目不斜视地穿过小路,前面果然是一条很亮堂的大街,

他这才松了一口气。这一折腾,他感到有些累了,再走了几百米,看到有个还算

干净的小旅馆,便走了进要个房间。

这一路大概走了有五、六公裏,杨瑞有点感到饿了,便从背包里拿出速食面。

吃了速食面,洗了个热水澡,这才躺到床上。小旅馆靠街,现在才九点多,路上

还有来往的车辆,不算太吵,却也并不算安静。

和安心最后一次来南德住的也是差不多这样简陋的小旅馆,那是自己和他最

快乐的时光,因为他们是来打证明登记结婚的。

杨瑞记得,刚到那天,虽然旅途也很疲惫,但他却根本不觉得累。安心和小

熊睡在一张床上,哄他睡着,千盼万盼终于等到小熊睡着了,黑暗中他看着安心

侧过身起伏凹凸的背影,感到身体里有把火在烧,烧得他口干舌燥坐也不是站也

不是。

当时自已哼哼哈哈的样子安心肯定也知道,但从小熊和他们一起生活后,两

做爱的次数急剧减少,而且从来沒在小熊的旁边做过爱。毕竟是五、六岁的孩

子,小孩睡着不容易醒,但万一醒来不就太尴尬了。

当时安心一定犹豫了很久,在与小熊相处之中,杨瑞多少还是有些吃小孩子

的醋。安心太宝贝他了,在孩子与他的选择上,她一定偏向孩子。但杨瑞现在回

想过来,安心吸引自己的东西太多太,最初安心吸引自己的是如同处女般的纯洁

无瑕,后来是保持了很久的神秘感但最终在自己心中扎下根的或许她那种天生的、

强烈的母性。

就像那个晚上,他清楚地记得,安心犹豫很久,最后还是犹犹豫豫到了自己

床上。或许在她眼中,自己也是个不太懂事的大孩子,需要她照顾,需要她哄

的吧。

那天,杨瑞记得,安心穿是件印着小小碎花的连衣裙。走的时候,自己还说,

去登记结婚,给她买件鲜艳点的衣服,她说自己就喜欢穿素点的,大红大紫她不

喜欢。自己想想也是,就像中国山水画里一样的女孩,穿上鲜艳衣服,并不适应

她。

「那结婚办酒的时候总要穿红色的吧。」当时自己是这么说的。

「再说吧。」结婚领证两人都一致同意,但在办不办酒这个问题还是存在分

歧。

当时杨瑞心里多少还是有点别扭的,但现在想来,什么办酒不办酒,根本不

重要。他多么希望时间就停留在那个晚上,那天晚上的每一个细节,每一个感受

他都依然记得清清楚楚。

安心刚躺下,杨瑞就迫不及待将她手伸进了她的衣服里。解开她胸罩的扣子,

抓着柔软的乳房摸了起来。安心给人是一种苗条、纤细甚至有些瘦弱的印象,但

其实这是因为她精緻小巧的瓜子脸、细细的腰、细细的小腿缐条带来的错觉。因

为总是穿一些相对宽松的衣服,所以杨瑞也是很后来才知道,她的胸比自己预估

的要丰满很多。

说到胸,安心曾说过,以前读书的时候好像胸沒这么大,是生了孩子以后才

大了起来。无论杨瑞是多么地爱安心,但她生过小孩的事,总还是让他多少有种

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当初追安心,杨瑞心里铁定认为她是处女,他这辈子上过床女人还真不少,

但却沒一个是处女男人多多少都有处女的情结,有时杨瑞在想,如果当时她身

上不是有那么多的秘密,让自己无限好奇,最后两人会不会走在一起。

虽然安心现在是他的女朋友,而且马上要登记结婚,但他只要想到那两个与

安心有过肌肤之亲的男人,心中总会酸熘熘的,会不由自主地羡慕他们,甚至有

种说不出郁结。安心的第一个男人,也就是她曾的丈夫已经死了,但安心最美

时光、最纯洁身子是属于他的。杨瑞有好几次想问她,她第一次做爱的时候,

两人是怎么一个过程有沒有流血她的感受是什么心里又在想些什么不过

他终沒有把这些问题给问出来,如果问的话,安心一定会不高兴的。而第二个男

现在是个亡命的逃犯,但安心有过他的孩子,还这么爱他的孩子,在某种意义上,

他也是幸运的。

「轻点,弄痛我了。」杨瑞记得安心当时是这么说的。

不知什么原因,安心对乳房触碰特別敏感,稍稍拨弄乳头就会挺立起来,而

且只要他带激情去揉搓,除非安心已经进行状态,不然她总会叫疼。

杨瑞说句不好意思,便开始吻她,吻着吻着将手伸到她裙子里。当摸到安心

私处,杨瑞很高兴,她表现这么犹犹豫豫,但其实她和自己一样充满着渴望。

对于做爱这个事,他觉得安心有着很强的两面性,她可以半个月甚至一个月

不提做爱的事,但有时她也会像只贪婪的雌兽,会无休止地索取。记得他刚出狱

的那会儿,两人一天要做五、六次,人都感觉要做伤了。但之后,特別和小熊一

生活之后,她对做爱的需要好像大大降低。

不过,在那天晚上,摸着安心湿得一塌煳涂的私处,杨瑞知道她很需要、也

很渴望。于是他慢慢脱掉安心的内裤,然后又开始脱她的连衣裙。

「別,就这样好了。」当时安心是这么说的。

小熊就在旁边,万一突然醒了过来,再穿衣服恐怕就连不及了。杨瑞记得当

时有那么一点点不开心,不过也沒坚持。他爬到安心的身上,撩起裙子,进入了

她的身体。

在知道小熊存的之间,杨瑞已经和她做过爱了。虽然杨瑞知道她不是处女

但绝对不会想到她竟然生过小孩。或许因为安心身材比较纤细的缘故,他总感到

她那里,比自己以前上过床的那些女孩都要紧一些。

才刚开始动沒几下,木板床就发出刺耳声音。安心立刻扶住了他的腰,有些

紧张地看了看小熊,还好小孩子睡得很熟沒醒。

「轻点,別吵醒小熊。」安心的手扶在他的腰上沒离开。

当时,杨瑞试着再动了一下,但那张老旧的床还是有声音,除非很轻很轻,

而且要想电影里的慢动作一样,大概这张该死的床才不会有响动。

「你手放下,贴着试试。」

杨瑞伏下身,两人身体紧紧地贴合一起,这种姿势他们不太常用,有时两人

快到高潮时会这样。安心夹紧双腿后,那里会更紧,他会更快到达高潮。但很快,

两人发现这样也不行,无论是杨瑞上下地动,还是左右地动,床依然会发出声音。

每次有声音的时候,安心总会紧张地扭过头去看小熊。

「这样不行。」安心有些紧张。

「再换吧。」杨瑞已满头大汗。

安心在上面也不行,趴着更不行。杨瑞只有让安心侧躺着,自己从她身后进

入。这种姿势他们一样不常採用,一般是在感到有些累了,但却又不想这么快结

束的时候才会这样。但现在成为他们唯一的选择。

只要杨瑞一动,床还是会响,他只有用手抓着安心突起的胯骨,将她臀部

过来,在顶到最深处后,再慢慢地推回去。在来回这样数十下后,杨瑞听到安心

的唿吸声音越来越重,于是在插到她身体最深处时,还抓着她的胯,让她的柔软

中带着结实的臀贴合在自己的胯部上下左右地轻轻磨动。

那个晚上他们这样一直持久了多久杨瑞已经有些记不太清楚了,但躺在黑

暗中他似乎听到了安心极力压抑着、如游丝一样若有若无的呻吟。又出现幻听了

吗杨瑞竖起耳朵去找寻这声音的来源,还真不是幻听,大概这个小旅馆的某个

房间,有人在进行着同样的事吧。是恋人偷情又或许是刚才的站街女光

是从声音无从判断,但杨瑞宁愿相信是第一种。

这里毕竟是安心为之付出青春、热血甚至生命的地方,虽然刚那突兀出现在

杨瑞面前的站街女多少对他的心情有些影响,但南德依然是他的朝圣之旅。

「安心,你在哪里我来了,我能感觉你就在这里,离我很近很近。安心,

我决定不回北京去了,我就在这里等你,我相信总有一天,当你有勇气面对我的

时候,不用打电话,不用坐几十个小时的火车,甚至连汽车都不需要,只要走几

步,推开门,我就在你的面前。」

房间里的温度并不高,但杨瑞热得浑身冒汗。他摘下了一直挂在胸前的玉观

音,端端正正地摆放在枕头边,有它在,杨瑞总会感到安心就在自己的身边。

在中国人的眼中,观音代表慈悲,就如同安心,有着母性的崇高、伟大、温

和、柔软、善良、怜悯和无处不在爱。

一种如春雨春风般清凉让杨瑞感到放松与宁静,他也累了,安详地睡着了。

清晨,杨瑞被窗外吵杂的人声吵醒。他推开窗户,看着马路上人和人,再一

次感到这个城市的活力与生机。

八点,杨瑞吃过早饭,按着记忆中的方向,向着南德缉毒大队走去。八点半,

在大多数北京写字楼还沒到上班的点,缉毒大队的门口人、车不断地进去,每个

人脚步都是急匆匆的。在杨瑞看来,无论高低矮胖瘦,长相如何,只要穿上警服,

一种庄严肃穆的气息就扑面而至,在这样的地方工作,那种安心所说的「场」真

的会对一个人带来自己都想像不到的变化。

「是你,你怎么来的。」

还沒走到门口登记的地方,一个上了年纪、看上去应该是门卫的老头朝他打

招唿。上次来的时候,杨瑞依然记得办登记手续的好像也是他,但就见过一面,

他就这么快就认出自己,这一刻让杨瑞感到缉毒队有种卧虎藏龙的感觉,一个普

普通通的门卫好像也不简单。

「您好,是呀,过来了,对了,我找潘队。」

在这种感觉之下,杨瑞的语气不仅客气甚至带着些许的尊敬。

「好,登记一下,潘队今天可能有点忙。」

老头拿起电话,通了后说了一句,杨瑞过来了。好像对方也只说了一句,老

头就放下了电话。

「潘队让你到小会客室等,他忙完了就来找你。」

杨瑞登记好,问了小会客室的位置,礼貌地道个別,向院子里走去。大门左

边的停车场上,停了六、七辆警车,有两辆还是新的。杨瑞感到缉毒大队也在和

南德一起与时俱进。

小会客室在二楼,走过楼梯拐角处,忽然一个人影沖了出来,当时他还看着

院子里的人来人往,根本沒注意到突然蹿出的那人,顿时两个人都被撞到在地。

好在杨瑞年轻,反应还算快,屁股滑过两级台阶后,手抓住了楼梯的栏杆,才沒

有从木质的楼梯上翻下去,不过因为背着个大包,一时也爬不起来。一起倒地那

个人手中捧着一大叠资料,此时像雪片一般从空中洒落,让杨瑞一时都看不清对

方。

「你!」

杨瑞有点想骂人,这路走的,虽然他自己也沒看路,但他走得很慢,即使撞

到人也不会有事。不过看着他一身警服,看到他也被撞倒在地,骂人的话又咽了

回去。对方比他爬起得更快,这倒沒出乎杨瑞的意料,毕竟是员警,身手总要比

自己敏捷一点。

但当杨瑞看清楚对方,他还是着实的惊讶了一下,对方竟然是个女人。自己

被一个女的差点撞得从楼梯上磙下去,这让一个北京大老爷们脸上有些挂不住。

「对不起,对不起,我沒看到,你沒事吧。」

在杨瑞还在愕然之间,她两步跑到他身边,拽着他的手臂把他扯了起来。杨

瑞感觉抓着她的手很柔软,但这一拽的力量很大,他身不由已直起身,跌跌撞撞

的沖上了楼梯。

「有沒有什么地方撞坏了,骨头沒断吧,能走不。」撞到杨瑞的女警一脸焦

急的模样。

「沒事,沒事。」杨瑞低着头拍打了一下身上的灰尘,将斜着的背包背了背

正,肩背还有屁股上火辣辣的痛,但骨头肯定沒断。她是安心的同事,又是女人

的,就算撞了自己,也沒撞伤,总得有点风度。

杨瑞擡起头,还想说几句宽慰她的话,但当打量着对方,他还是勐然一愣。

撞到自己的女警长得相当的漂亮。杨瑞不是沒见过漂亮女人,那些傍着老闆出

入赛马俱乐部的,虽然幹的事不怎么光彩,但论容貌长相,可个个都是万裏挑一

的。

面对漂亮女孩,杨瑞曾经沒有丝毫抵抗能力。但上一次从南德回来,面对漂

女孩诱惑,他觉得自己达到一个相当高的境界,谈不上是柳下惠,更沒看破

红尘,只是已经拥有了天底下最美好的女子,心里沒有了空隙吧。

不过,眼前这个撞到自己的女人,却让杨瑞有种被惊艳到的感觉。她的美与

安心不同,安心是那种优雅的、淡淡的、清澈的美,如泼墨山水画般的宁静高远,

又如夜空中的星星般深邃神秘。杨瑞从来沒有看到安心穿警服的样子,即使安心

穿上警服,眼前这个女人也一定会比安心更像一个员警。

她的脸要比安心圆一点点,介于瓜子脸与鹅蛋脸之间,五官长得很好看,挑

不出任何的毛病,搭配在一起有种很强烈的英气。杨瑞目测了一下她的身高,大

概一米七左右,合体的藏青色警服勾勒出她的身体缐条,腿很长,这不用的任何

猜测,从腰部骤然收紧的弧缐看,腰也应该很细,而且、而且……杨瑞的目光闪

过她高高耸立的胸脯,不敢有丝毫的停留。

美好的东西总会对人产生吸引力,当然第一眼看到她,杨瑞也就是惊艳了一

下,沒有任何的不良动机或想法。但此时此刻,他不会知道,这个差一点把他撞

下楼梯的女孩,会与他的人生如此紧密地联繫,又带来那么深远而重要的影响。

「你是谁你找谁」

「我叫杨瑞,找潘队的。」

杨瑞看到她眼神中浮现一丝丝的警惕,这种眼神倒也相当符合她的形象与身

份。以前听安心讲过,这几年南德的缉毒形势越来越严峻,贩毒份子越来越狡猾,

甚至都会把触角伸进公安系统的内部。对于突然出现在缉毒队里的陌生人,当然

先需要搞清楚他的身份。

杨瑞看到她眼睛突然勐地睁大了,像是看到什么令她惊奇的东西。

「你就是……」

话说一半突然打住了,但杨瑞知道她肯定听说过自己的名字。

「你认识我。」

对方摇了摇头。

「你认识安心吧」

这一次她似乎想点头,但还头最后还像拨浪鼓一样摇了起来。

杨瑞知道她肯定认识安心,但或许因为纪律,她不能向自己透露安心的任何

情况,他可以理解,所认杨瑞沒有继续地问下去。

「我帮你收拾文件吧。」

自己像被一个珍稀动物一样看着,感觉也不是太好,所以杨瑞望着满地的纸

片说道。她总是安心的同事,无论如何要给她留下一个好的印象吧。

在杨瑞准备弯腰的时候,那个漂亮女警大大方方地伸出手说:「认识一下,

我叫柳青青。」

杨瑞赶紧直起身和她握手,刚才感觉沒错,她的手很柔软,他有点不敢相信,

她能有这么大的力气,能一把将自己给拎上来。

这是杨瑞和柳青青的第一次的见面,命运像一只无形的手,推动着两人年轻

人向着未知的道路前行,在命运面前,人真的有能力改变自己的命运吗这是在

杨瑞、安心还有柳青青在之后最最黑暗的时刻问自己的一个问题。

帮柳青青整理好散落一地档,过程中穿着警服的漂亮女警像个小偷一样,

不时偷偷用着好奇的眼神打量他。她这个样子很可爱,也有点好笑,杨瑞知道肯

定不是因为自己长得太帅,而是她知道安心,知道安心和自己的故事。他很想开

口去问,但犹豫了很久觉得还是不要为难她算了。

杨瑞在会议室等了很久,从九点一直等到下午两点潘队都沒出现。中午的时

候他又看到了那个漂亮女警,她给他拿来了一份盒饭。

「你什么时候来这里的」

虽然这个漂亮女警沒像刚才那样将好奇都放在了脸上,但杨瑞总觉得怪怪的。

「半年多了。」

在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杨瑞觉得她应该有二十三、四岁。但此时她不再有

戒备、不再有警惕,脸上浮起小女孩般的神情,杨瑞知道他可能猜错了,她的实

际年龄应该只有二十岁左右,甚至刚从警校毕业。于是杨瑞问道:「刚从警校毕

业」

「对,去年毕业的。」

猜测被证实,杨瑞不由会心一笑。又问:你是南德人吧」

「不是,我是昆明的。」

勐然之间,杨瑞胸口涌起一股热流,算是一种感动吧。安心老家是广屏,虽

然要比南德大,但与昆明比还是小城市。一个二十岁的女孩生活在昆明这样的

繁华大城市,是什么样的信念和力量让她来到南德,来到这个充满着危险的战场

「幹这个,很危险吧。」

「危险什么,你都不知道潘队,来这半年,出过这院子几次都数得过来。天

天打字打字,要不就是整理材料,要多闷就有多闷。有一次,好不容易求着潘队

让我参加一次行动,愣是让我坐在车里沒下来。好,人抓住了,有个女的,押过

来的时候就让我搜了一下她的身,这就完事了。」

杨瑞笑了起来,潘队就是这个性格,当时安心来这里的时候也一样,从不让

她参加有危险的行动。他一直都想保护安心,但不是任何事都是他能够掌握得了

的。

两人很快的熟了起来,杨瑞沒问她安心的情况,先等见过老潘再说。虽然杨

瑞猜到柳青青的真实年龄,但她还是要比自己想像得要会聊、要更爽朗。她一直

问杨瑞北京是个什么样子的长城好玩吗天安门雄壮吗看过天安门升旗沒有

甚至还会问故里到底有沒有鬼

杨瑞笑着一一解答,对于女性,在沒认识安心之前,他就有着很好的耐心。

在快吃好的时候,有个穿着警服的高个子男人走了进来,说了一句「吴队找你呢。」

便转身离开。他进出只有几秒钟的时间,但杨瑞有一种错觉,那人看了他一眼,

目光好像并不太友友善。看他年纪也不大,自己又不认识他,或许他正在办什么

重要的案子,或许是多心了,杨瑞这么想。

望着漂亮女警风一般离去的背影,杨瑞生出「年轻真好!」的感叹来。虽然

自己年纪也差不大,但经歷了那么多的事,感觉好像自己老了一样。

快三点,潘队终于走进了会客室,半年多沒见,他又沧桑了一些,人也好像

也更加精瘦了许多。

「你来幹什么」

潘队把帽子一扔坐在了沙发上,看上去很疲劳的样子了,神情之中有些不耐

烦的感觉。

「我爸走了,在北京呆不住,想想还是呆在这里算了。」

「好好的北京不呆,跑到这里幹嘛,你脑子有病吧。」

因为安心和老潘就像父女一样的关系,在杨瑞的心里,也把老潘当成了自己

的长辈一样。

「我在这里等她,心里踏实一点。」

听到这句话,老潘的脸顿时阴沈下来。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在杨瑞心里滋

长蔓延。

「安心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如果有事,你一定要告诉我。你骗了我一次,不

能再骗第二次了。」

「不知道。」

或许当了几十年的员警,老潘哪怕就不说话盯着你看,都有会一种很强的压

迫感觉,何况抛出这么一句硬梆梆的话,杨瑞心里有些发毛。

隔了很久,老潘面色有些凝重地道:「如果你小子不是做了那事,唉……」

接着是一声无声的叹息。

这一刻,杨瑞后悔得想用脑袋去撞墙壁。老潘说的那事,应该是指自己跑到

美国准备和贝贝结婚的事。虽然老潘从沒提过,但以他的能耐又怎么会不知道。

现在看来,他准备和贝贝准备结婚的事给安心带来了很大的影响,让她做出了某

个连老潘都不同意的决定,而这个决定无疑是极其危险的。

「无论怎么样,您就和我说句实话吧。」杨瑞感到自己都快要哭出来的。

「也沒你想的那样,你別问了。」老潘瞬间恢復了平静,看着他的神情,杨

瑞沒再说话,他知道不可能再从他这里问出任何有关安心的情况来。

「这次来了,不走了」

「不走了,就一直呆在这里了。」

「不走了也好,南德还是个好地方。」

虽然老潘并不能代表安心,但杨瑞知道他肯定与安心是有联繫的。他这么说,

至少他是同意自己留下来了,这很重要。当然他应该也会把这个消息告诉安心,

希望自己能够用行动来证明自己,弥补曾经犯过的错误。

「还有什么事吗我还有个会要开。」

「还有一件事。那年,我被人冤枉坐牢,安心从她爹妈这里筹了二十八万块

钱来救我,我想把这钱还给她爹妈,也想见一见两位老人。」

潘队犹豫了片刻才说:「这事我考虑一下,也要问问两个老人的意思。对了,

你哪来那么多钱。」

「我爸有两套房子,他的我沒卖,我在不在北京住了,我那套留着也沒用。

听说两位老人家把祖屋里都卖了,虽然不一定能买得回来,但至少让两位老人

子过得舒坦些。这是我欠他们的,请您转告他们,如果不还的话,我永远不会心

安的。还有,二老不同意思,我会天天来找你的。」

最后那一句多少有些威胁的意思,但杨瑞也豁出去了,这钱一定得还。而且,

老潘明里是问老人家的意思,但肯定要徵求安心的同意,如果安心同意,说明她

还是原谅了自己犯下的过错「你!」

看到杨瑞视死如归的坚决表情,老潘也说不出话来。

「好吧,就这样。你先走吧,有消息我会通知你的。」

望着老潘急匆匆的背影,杨瑞背上背包走了出去。在出门的时间,一辆警车

唿啸而入。杨瑞转过头,希望从上面跳下来的是安心。

沒有安心,几个便衣拖着一个蒙着脸、戴着手铐的男人下了车往楼里走去。

应该也是个毒贩吧,这一刻,杨瑞感到胸口有什么东西在不停地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