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越是禁果,越想咬一口。
只一眼,何宝山就认出了林玥。
何宝山对自己的反应也颇感惊讶,虽然十几年沒见,虽然林玥变化很大,可不知为什么,他就是认出这个女人。当然,何宝山对酒吧了如指掌,对来酒吧的女人更是如此。她们在他面前出出进进,他能一眼看出她们会点什么酒,也能知道她们想找什么样的男人上床。林玥那桌子坐的都是一帮养尊处优、把世界踩在脚下的年轻人,可她只要了一杯生啤酒,一边小饮一边和男友心不在焉地玩骰子聊天。何宝山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她身边的男友,他不是她的菜,他毫不怀疑,也因此有些莫名的幸灾乐祸。
何宝山和林玥原本不会有任何交集,他在一个边陲小镇的海边长大,爸爸在外打工做工头。上高中那年刚好他爸给一个寄宿学校扩建健身馆,托些关系塞些钱,何宝山来到这所学校。他又黑又壮、口音怪异、学习也不好,对別人聊的话题更是一无所知,周围同学都瞧不上他。直到打了几架见了血,同学们这才知道他不好惹,甚至还有圈子让他入了伙儿。虽然都是些祸害,致力于拼命做爸妈不让做的事儿,但他在学校的日子总算好过些。
不仅如此,何宝山因为大块头、运动场上又伸手敏捷,周围不乏女生偷偷注视他,甚至有些还存心招惹,其中有一个装出真正关心他的模样,可当他靠近时,她立刻让他吃了闭门羹。后来他明白她挑逗玩鬧可以,但一定要保持安全距离,这些眼光朝天的女生不可能和一个乡下来的土包子约会。当然这也分人,譬如那些生下来就和父母对着幹的女生,越漂亮越想凑到他身边,何宝山也来者不拒,她们既然愿意,他自然沒什么好抱怨的。
学校课外活动小组招收会员,何宝山毫不犹豫加入游泳班。他刚会走路就在海扑腾,对付一个小小的游泳池自然不在话下。上高三后,学校虽然明文规定毕业班禁止参加任何课外活动和比赛,但何宝山的游泳水平太出色,学校舍不得那几块稳扎稳打的金牌,于是破例让他继续呆在游泳队。他不需要训练只用直接参加比赛就好,所以那天去游泳馆纯属偶然,碰巧看见一个小姑娘被教练留下来在一边泳道单独受训。她不会入水,尤其是加了哨音进去,不是动作变形就是冲掉游泳眼镜。小姑娘情绪低落,教练也有些疲倦,环顾四周看到何宝山,连忙招手让他过来:“宝山啊,过来传授一下入水窍门。”
教练互报两人名字后,何宝山略感惊讶。林玥比他低很多级,而且她的圈子都是致力于拼命做爸妈希望做的事儿的人,所以两人以前从沒见过面、更別说聊天打交道,但他却不是第一次听说她的名字。学校有很多兴趣小组和竞技队,成绩突出的会代表学校参加各种比赛。不像数学啊、围棋、书法什么的,运动队向来被认为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一个群体。林玥是学校有名的学霸,她能进游泳队的主要原因就是教练需要她拉高学校游泳队的平均成绩。
这类女生该是戴着厚厚的眼镜、面目严肃无趣、冷冰冰拒人于千之外的样子,可林玥的瓜子儿脸清丽白皙,弯弯的柳眉下有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一张不大不小的樱桃小嘴微微翘起,鼻子上的两颗雀斑也显得分外可爱。就在端详她的那一刻,何宝山忽然意识到,他这辈子最喜欢的女孩子就在面前,至少,他最喜欢的女孩子长得该和林玥一模一样。
教练匆匆交待几句就借口有事离开了。何宝山也不知该怎么教,说了半天还让林玥身子贴着水面下去一次,痛得她稀哗啦使劲儿掉眼泪,何宝山跳进池子赶紧道歉。他真心不想吃豆腐占便宜,可抱住林玥的一瞬间,他深深感受到什么叫软玉温香抱满怀,全身的血都往下身涌。幸亏在水池林玥沒注意,不然肯定要出丑。何宝山尴尬地稍稍离开半步距离,扶着林玥走到岸边。
“要不报名仰泳吧,沒有入水动作。”何宝山看着林玥的可怜样儿很是心疼。
林玥摇摇头,“知道我为什么能进游泳队”
因为教练需要你让我们这群人不像傻子。当然,他非常怀疑林玥要的是这个回答。
林玥自己补充,“我这水平就蛙泳能拼拼。”
“你怎么会这么害怕哨音”
“我不害怕,只是有些紧张而已。”好像紧张和害怕不是一回事儿似的。
林玥稍稍缓过劲儿就又开始继续练习,何宝山不敢瞎教,但却一直陪着她。要么两人沿着池子游来回放松、要么就是给她做样子。几乎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林玥到底掌握了入水技术。那次比赛大家成绩出奇好,林玥也拿了一个第三,何宝山比他拿了冠军都高兴。每天都会在学校的新闻布告栏前驻留片刻,面所有获得奖牌的同学合照,冠军在中间,第二、第三向两边排开,所以他和林玥中间站了两个人。他最喜欢的却是周围的比赛现场抓拍,其中一张是何宝山和教练的合影,林玥在他身边几步远的位置,探了个脑袋笑着搞怪。
一个比赛、一次交谈、一张照片,这是何宝山与林玥的所有交集,比赛完后游泳队就解散了。何宝山再也沒有碰见林玥,高考、参军、退伍、讨生活。十几年了,林玥出落得越发美丽,眉眼透着些许成熟和幹练,一颦一笑间更是流露出天之娇女的风范。他呢
何宝山环顾酒吧一圈,今天比平时周四来的人要多,不过一切还算平静。经验告诉他那只是因为一屋子的‘猎手’和‘猎物’在暖场而已,观察、等待、试探、出击,‘翰廷’酒吧名至实归。这种平静通常维持到午夜,闪烁的灯光、醉人的酒精、陌生的人群,很短的时间便可以让男男女女玩得肆无忌惮。这种宣泄或许可以让生活更丰富,但何宝山痛恨这种疯狂带来的混乱,他的工作之一就是阻止混乱发生,或发生之后,在沒有演变成灾难前幹涉阻止。
一个服务生走到他跟前,“有人问咱们有沒有条件好、会玩的女人。”
令何宝山意外的是,服务员竟然指向林玥的男友,而他旁边的位置空着,林玥这会儿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他很想把这个自以为是的纨绔踢出酒吧,可也知道这是酒吧的金主,从他们桌上一排排芬兰21和黑牌就可见一斑。何宝山有些厌恶,“告诉他这儿是酒吧,想找女人打炮出门右拐有会所,他这样的人,混成会员应该很容易。”
他扫了眼手表,想赶在混乱来临前偷閑片刻。计算着还有点儿时间,何宝山毫不犹豫退回到员工区,走出后门来到院子。夏末秋初的凉风让他顿感轻松舒适,何宝山从兜掏出一支烟,还沒来及点燃就愣住了。林玥正坐在不远处的一堆木条箱子上,她沒有发现身后有人,只是抱住自己的胳膊看着远方发呆。虽然天黑云厚,院子的灯光仍然将后院照得灯火通明。何宝山默默地端详,盡管穿的只是件米色休閑短裙和白色无袖上衣,她看上去仍然很时髦。沒有被衣服遮住的珍珠白肌肤,让何宝山忍不住浮想联翩,知道摸起来一定十分温热柔嫩。他深吸一口气,这女人越近越吸引人。
何宝山清清嗓子,“嗨,你不该在这。”
林玥吓了一跳,扭过脸看见来人先是一愣,然后微微松口气。她在大厅见过这人,有时当酒保,有时当安检,有时又坐在隔间和客人喝酒寒喧。林玥正过身子起脸,“我出来吐几口酒罢了。”
林玥软软的声音流露出某种熟悉又陌生的迷人魅力,打动他内心深处。何宝山定了定神,“这是员工区,顾客洗手间在酒吧另外一头。而且,一个年轻女孩独自在外很不明智。”
林玥摇摇头,“洗手间有几个人正嗨呢,老实说,你这酒吧外面可比面安全。”
何宝山除了暗骂一声也是无可奈何,“酒吧通常如此。进去吧,你男友该担心了。”
“男友”林玥有些茫然,然后明白过来,眼光闪现一丝兴趣,“在面时你注意到我了”
何宝山避重就轻,“一出手就上千,很难不被酒吧注意。”
林玥哼了一声,“找乐罢了,当他意识到我不会和他去酒店开房后,我就出局了。这会儿他该再找其他猎物了吧。说起来,你这酒吧名字起得真好。”
何宝山等她继续,但她却不再说话,于是他替她补充:“你对他也沒兴趣。”
林玥听出他语气中的指责和笃定。她站起身走向他,“你是了解我还是了解来这酒吧的女人”
有那么一刻何宝山有些犹豫,不知她是不是有所指。
她眼迎向他的目光,“我叫林玥。”
何宝山当然知道,可也只是点点头掩饰住内心的失望。他已经断定林玥沒认出自己,她在这的原因和其他人沒有区別,只是喜欢找一个顺眼的陌生人交谈、调情、献身,然后再见离开。何宝山不知道林玥为什么盯上他,不过话说回来,很少有女人不会盯上他。何宝山高中毕业后又窜了几厘米的个头儿,这会儿更是高大黝黑、健壮有力,他早就发现小家碧玉、大家闺秀、贤淑少妇尤其吃他这套,而他也来者不拒,但是林玥……
何宝山压住内心的烦躁,催促道: “別在这呆了,快点儿进去。”
“为什么你不喜欢和我聊天么假正经!”林玥站起来靠近一些以便更仔细的打量。这人头发剃成板寸,眼睛冷静敏锐,高高的颧骨配上挺直的鼻梁,下颚留着些许胡渣,但并沒有挡住那道细小的新月形伤痕,特別是颈部的一个虎头刺青,给他的帅气张扬又加入一丝不羁。老天爷在造就他时一定心情很好,林玥暗忖他现在是否单身,如果不是,管好这个男人就得让那女人忙得不可开交。
她是如此的专注,以至于过了几秒锺才意识到他注视着她的眼神中混合了消遣和兴趣。何宝山忍不住想笑,从小到大他拥有数不清的外号,但是被形容为假正经倒是头一回。他耸耸肩,“我不喜欢聊天,仅此而已。”
“哦你喜欢什么”林玥又向前靠近一步,伸出两个手指在他胸膛上缓缓向上攀爬,在颈部的刺青上稍作停留,然后继续向上,直到停留在左颚上的细小伤疤,轻轻抚摸。
何宝山的身体在林玥的手指下抽痛,心髒像被重击,甚至感觉到一串汗珠在上唇形成,他死死盯着林玥,毫无疑问他喜欢什么。“你在玩火。”
林玥诱惑地睁大双眼,使得浓密纤长的睫毛高高扬起,眼睛闪烁出恶作剧的光芒。“是么”她用揉合了娇媚与甜蜜的声音低声说道,“你烧烧看。”
何宝山的目光渐渐向下来到她衣服领口。最上面的两颗扣子沒有扣,第三颗显然也快滑开,露出一片春光。他的视缐牢牢盯着她胸部,注视着双峰随着每次唿吸一起一落。他想解开扣子,一颗接一颗,露出更多春色直到她的酥胸完全暴露。何宝山想象她的乳房在夜晚的灯火下看起来会是多么浑圆饱满、娇艳欲滴,他知道自己一定沒办法抗拒触摸和品嚐的冲动。
“为什么你不怕我” 何宝山重新将视缐转回她脸上,情不自禁拇指和食指捏起她的一绺秀发轻轻拉扯。
林玥可以轻易退开,她的头发会从他指间滑过,不会感到疼痛,但她沒有。结实坚硬的身体向她靠近,何宝山的手臂撑在她耳侧的墙壁上。林玥仰头看向他的脸,凝视他的眼,强烈的男人气味让她头晕,而体内奔窜的各种感觉让她感到胃怪怪的。她轻咬嘴唇,惹得何宝山顺势碰了碰她的脸,大拇指磨蹭她的嘴唇。林玥吸了口气靠到他的手上,“我应该么”
“也许。”何宝山的身体向前探过来,和她离得更近。
林玥的目光从眼睛移向嘴唇,从嘴唇再移向眼睛。他的拇指轻轻把她的嘴唇和牙齿拉开,然后缓缓低下头,与她只隔寸许却不再靠近。林玥一时忘了唿吸,喃喃道:“你要吻我么”
“你有胆子让我吻么”
林玥知道她一定是疯了。这从头到尾都不是她的风格,当然,并不是说她沒有挑逗过男人,可他们个个心思明确、简单易懂。这男人却浑身透着危险的气息,他甚至连名字都不愿意透露。直觉告诉她,他根本不是她能招惹起的,可不知怎的,她心却总有个小声音在告诉她向前向前再向前,就这一次、只此一次。她知道这种想法太危险,可越是禁果,越想咬一口。
何宝山等待片刻,嗤笑一声打算撤身离开。林玥却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挺直身体起脚尖,却发现还是只能够到他的下巴。她只好伸出双臂圈住他的脖子,把他的头往下拉,然后毫不犹豫贴上他的嘴唇。她可以感到他身上的每块肌肉都在抗拒,但她还是亲吻了他——虽然双唇仍然紧紧闭合。林玥身体得更高,臂膀抱紧他的脖子,手指伸入他的短发扶着他的脑袋调整角度,好让自己更舒适地诱惑他张开双唇。几秒锺过去,何宝山终于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低吼,张开双唇让她的舌头滑入。他一手撑着她的头,另一手则托着她的背部使她更靠近他,现在这个吻是他的了。
何宝山的手深深埋入她的秀发向后拉扯,迫使林玥头,好让他的舌头更深入得探入她口中。然而这些都不够,他离开她的嘴,嘴唇继续往下亲吻她柔嫩的肌肤,找到喉间跳动的血管,他想咬她、想做很多疯狂的事情。林玥在他耳边发出深切欢愉的呻吟,乳房擦过他的胸膛,他几乎可以发誓空气中迸出火花。
林玥两腿发软喘不过气,感觉到何宝山的亢奋紧贴着她,他的手粗暴地覆盖住乳房,揉捏摩挲着乳头,衬衣和内衣的阻隔舒解而又加强了疼痛,使得它们在他的触摸下肿胀起来,两腿之间也越来越绷紧。林玥忍住哀求,他火热的身躯使她想撕破衣服。抗议从内心深处发出,但她咬紧牙关不肯要求更多,只是更加向前贴靠,热流在她的下腹和胸脯爆发,强烈的饥渴使她喉底发出一声低沈的呻吟。她只需这么做,何宝山回到她的嘴唇再次吻住她,这个吻充满占有欲,让她觉得自己像花朵一样在他的亲吻下绽放。林珏热烈地回吻,双手同时摸索着拉扯他的工作衬衫,试图将衬衫从裤子抽出,好方便她零距离抚摸那强壮有力的身体。
何宝山有些天旋地转,本能让他想要更多。他来到林玥耳后敏感的肌肤,含咬住她柔软的耳垂,“我想要你。”他的声音低沈而充满欲望,同时搂住她使她从胸部到膝盖都紧贴着他,勃起的凸出长度抵入她的腿间。何宝山不由自主缓缓晃动,暗示着一种更亲密的接触。她沒有推开他,或移开自己的身体,而是静静在他怀任他为所欲为。血液在何宝山全身上下每一根血管奔腾而过,最后集中在他胯下的某一处。这种感觉如此陌生又如此熟悉,他好像回到十几年前的那个游泳池,激动得无所适从。
“嗯,头儿”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何宝山耳内。他吓了一跳,扯开与林玥相连的嘴唇急促地喘息。意识到声音来自他的蓝牙耳机,何宝山忍不住骂了个髒字。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稳住唿吸,然后打开自己的麦克风,“怎么了小吴。”
林玥眨眨眼,还沒回过神儿,“嗯”
何宝山向她指了指自己的耳麦,然后注意力集中到耳机的声音。小吴是酒吧的保安,他被林玥一打岔,早忘了在外面呆了有多长时间。何宝山估计大厅不是有人开始惹事儿就是已经混乱一片,小吴沒办法控制局面才叫他赶紧救场。“头儿,我们想知道要不要把二号摄像头关了,你知道,为了你的隐私。”
啊,操。
何宝山忍不住骂出一连串髒话,他朝门角的摄像头望去。红色的警示灯朝他闪了闪,提醒他虽然这只有两个人,但却并不是沒人看见院子发生的一举一动,而耳麦传来的一阵哄堂大笑,更是向他表明不止一个人在欣赏他们的精彩表演。何宝山并沒有回应,而是转过身,一只手伸向背后对着摄像头给他们一个中指。
林玥也看到摄像头,知道正在进行的事儿无论如何不能继续。她并沒有立刻离开何宝山的怀抱,而是又靠在他身上缓了一会儿,直到感觉自己可以站稳才松开手,弯腰捡起旁边的手袋,拿出一个小化妆盒补妆。何宝山在一边又说了一会儿话才关掉话筒,他走上前拉住林玥的手肘,“进去吧,让你的男友送你回家。”
“最后一次,他不是我男友。”
“总之你不能在这。”
林玥任他抓着自己,另一只手摊到他面前,“你的手机。”
何宝山皱了皱眉正要拒绝,林玥伸手画了个弧缐,幹净利落地从他衬衫口袋快速拿出手机。沒等何宝山抗议,她随手按了几下键盘,片刻手袋铃声响起,林玥抿住嘴笑了笑将手机重新放回何宝山口袋,手掌拍拍他的胸口,“给我打电话!”
他沒给她打电话。
林玥等了几乎三个星期,终于沮丧地得出结论,他对她沒兴趣。她无数遍回想在翰廷后院发生的事儿,其实自我感觉还是很好的。要不是被打扰,她很有可能会经历这辈子最惊心动魄、电闪雷鸣的一场性爱,嘎然而止只让她更加充满期待和幻想,但显然,这感受只是单方面的。林玥想到这儿非常泄气,她拒绝自哀自怜,可事实明摆着,他不想和她纠缠。林玥怀疑自己用错了策略,他在酒吧工作,对她的‘主动’方式也许司空见惯。她想和他解释,可这人甚至连个机会也不给她。
山不来就我,我只好就山去。
绕过堆满杂物的走道,林玥来到何宝山的家门口。她深深吸口气,手在穿着牛仔裤的大腿上使劲儿搓了搓,鼓足勇气起手拍拍大门。门内沒有任何动静,林玥有那么一刻想转身离开,可到底说服自己坚持一下,最差不过是问个好就离开。她加大力量又使劲儿拍了两下。过了一会儿,门终于被打开。
何宝山浑身大汗淋漓,脖子上挂着一条白色大毛巾,穿着一条破烂的沙滩短裤和汗衫,两臂和双腿上的黝黑肌肉清晰可见。皱起的眉头、深邃的眼眸、紧绷的下巴,何宝山所有表情都在暗示林玥不该挑中如此不恰当的时候造访。盡管他的神情不郁,林玥依旧无法挪开目光,她的视缐越过他的肩膀往看了看,第一个打破沈默,“我来的不是时候么”
何宝山看见来人表情明显一愣,完全沒料到这么一大早会看到林玥站在自己的家门口,有那么一刻他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林玥穿着一件碎花衬衫和翻领风衣,下面套了条他这辈子见过的最贴身的低腰牛仔裤,漆黑长筒靴更显得她大腿修长,林玥的模样天杀的漂亮和性感。何宝山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这才往后退两步,“请进。”
两人进屋后,何宝山先把屋子两个哑铃放到一角,拿起肩头的毛巾擦了擦汗,然后走进另外一间屋子。林玥松了口气,她承认这么早来找何宝山是存了点小心思,出其不意上门打扰能了解很多事情,当然,也包括女人,而且尤其包括女人。林玥知道何宝山晚上要工作到很晚,原本有些拿不准该早上几点叫门,现在则完全不用担心了。看到他在健身让她心很是喜欢,刚才有那么一会儿,她还以为何宝山在和某个女人翻云覆雨。
“抱歉我衣着不整,沒想到……”何宝山一边念叨着,一边走出房间。他换上了一件幹净的蓝色衬衫和牛仔裤,但扣子匆忙间只扣了一半,出来时还一边把下摆往裤腰塞。何宝山略显狼狈地收了口,好像刚刚意识到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儿,“你怎么找到这来的”
林玥从手袋翻了翻,拿出一个黑色皮夹递给他。
“你偷了我的钱包”何宝山一脸不敢相信,他早早意识到丢了钱包,面几百块钱也罢了,麻烦的是补办一堆儿证件。何宝山不是心细的人,丢东西更是已经习以为常, 所以除了懊恼并沒有多想自己是怎么丢的和在哪儿丢的。现在林玥把钱包举到他面前,这才想起那天在酒吧后院两人亲吻甜蜜后,他和小吴说话时林玥还一直腻在他身上,想来就是那会儿趁他不注意被林玥拿走的。
“谈不上吧。后院就你我二人,又有摄像头,之后还留了我的电话,所以最多算保管到你跟我要而已啊。”林玥皱眉,“为什么你一直沒给我打电话,你还好”言下的指责之意,何宝山不是听不出来。
“喔,还好……”何宝山不知该如何解释,他当然想再次联系她,可是他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期待什么。他沒钱,当然这并是说他一穷二白揭不开锅什么的,可他真心希望林玥进来的不是这么一个破旧小公寓,更不是坐在一个二手市场淘来的布沙发上。不过话说回来,林玥从头到尾也不像在乎他有钱沒钱、住哪儿用什么牌子的家具。她为什么不在乎何宝山意识到,他要么自己不想知道为什么,要么就是为了一个无论她怎么问他都不会说的理由。
何宝山站在客厅中央环顾周遭。他不太确定该怎么做,从来沒有访客来过这,客人该如何招待经过一番内心挣扎,他走到厨房,先烧了一壶水,接着找到茶壶、茶包,可当他看到茶包上的生产日期,到底扔进了垃圾桶。何宝山打开冰箱,面只有啤酒。“我这儿只有这个,你喝么”
何宝山不理不睬、不冷不热的样子让林玥既有些生气,又觉得好沒面子,“拜托,別这样。”
“別怎样”
“装成一副什么事都沒有发生的模样。”
“那你要我怎样”何宝山将一个易拉罐扔给她,然后打开自己的,养着脖子两下倒个精光。“看我大吼大叫生气么抱歉让你失望了。”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那个皮夹。”
“那还有什么”
林玥沒有直接回答,只是站起来侧身坐到他旁边,蜷起一条腿在身下,胳膊搭到沙发背上撑着脑袋看着他。不用只字片语,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却好像催情的迷香,让整个房间的气氛顿时变得暧昧和火热。林玥的手指轻抚过他的下巴,微笑起来。他们在翰廷后院时,他还沒察觉到她这样做的威力有多强,但现在他知道了,他身体某部分正随着她的抚触而更加紧绷。
“宝山,”林玥亲昵地直接叫他的名字,打算让一切都进行得优雅而缓慢,“我领教过你是怎么吻我的,所以別否认你对我的感觉。我要说的是,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在这等着你,不要在乎谁是谁。”
何宝山靠近一些,闻到她的头发散发出阳光与鲜花混合成的香味。他双手圈住她的面孔,拇指抚摸着她的唇角,凝视着她,缓慢地倾身将嘴唇压在她的双唇上。林玥感觉到他体内有一股莫名的怒气,虽然不知从何而来,但这个吻却是轻柔温和的,更像是一个问候而不是接吻。她屏住唿吸,他温柔的双唇和温暖的气息都令她陶醉不已。林玥抓住他的衬衫,攀住他强壮的身躯,全身心沈入到他的热情。
何宝山加深他的吻,一手揉乱浓密的长发,一手滑过她的脸颊和脖颈,一路来到她领口前。他摸索着脱掉她的外套,隔着衬衫覆盖住一侧乳房。然而这显然不能满足他的渴望,何宝山拉出她塞在牛仔裤的衬衫下摆解开一个个纽扣,衬衫前襟完全敞开。瘦俏的肩膀、性感的锁骨,光滑平坦的小腹,诱人的肚脐,深幽的乳沟,还有内衣只露出一半,像桃子一般滑嫩饱满的乳房,都清晰地暴露在清凉的空气中。何宝山嗓子咕哝了声,一只手碰到她赤裸的肌肤,然后沿着胸部往下移到一侧乳房上方,展开手掌伸入内衣中覆盖住整个乳房,用敏感的掌心抵着兴奋的蓓蕾来回摩挲,又用拇指搓弄使它坚挺耸立,直到林玥呻吟着打起哆嗦。
“那么,林玥,”何宝山嗄哑地吐出一句,起头,望进她炽热的眼瞳。“你想要的就是这个了”
“宝山,別逼我对你不客气。”她靠得更近,双手从背后锁住他的颈部,身体贴住了他,手也抱得更紧。“我想好了,到迫不得已的时候,我会主动占有你,我想看你不穿衣服的样子。”她顺着他的喉头轻轻吻上去。沒错,他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他很熟悉林玥的这种需要——爱抚、耳语、亲吻,为她单调乏味的世界注入短暂的刺激和甜蜜的赞美,但如此简单明了的要求却无疑像一记拳头重重击中了他。
何宝山勐然后仰,“我沒法相信这个。”他咕哝着,起手把她的手臂从脖子上拉开,同时推开她整个身体。他看上去比上一刻更狂野,脖子上青筋迸出,像她一样快要无法唿吸。“抱歉,”他喊道,“沒兴趣陪你玩,马上离开这个屋子。”
“什么”恍惚感觉到何宝山的身体忽然僵直,林玥还沒来及反应,他已经扯开她的手臂脱身离开她。
林玥有些茫然,在混乱和渴望中手足失措。她衣衫不整、头发凌乱,红润的嘴唇因为他的吻而肿胀,然而这些都只让林玥显得更加甜美诱人。何宝山咬紧牙齿,对自己抵抗诱惑力的能力有了一个新的认识。“出去。”
林玥吃惊地眨眨眼,迷茫的眼睛迅速闪现怒火:“哪有那么好打发,我要知道为什么。”
林玥让他想起多年前养过的一只金毛,挂在他的手臂上,使劲儿咬着他的衬衫袖口。他想把它甩到墙上却也知道自己舍不得,可又不知道该如何让它松口放开。他站起身退后到房间另外一角,和林玥保持最远的距离。“这还不简单么,你找错人了。我不喜欢主动的女人,对送上门的尤其沒兴趣。想点火沒问题,但最好只是划根火柴,接下来烧什么、怎么个烧法儿,你得交给男人,可是显然你沒明白这个道理,我们不合适。”何宝山手指着门再次说道:“出去,马上离开。”
林玥一下乱了阵脚,她不是笨口拙舌的人,尤其还有两个邻牙利齿的姐姐在身边天天吵架杠,但何宝山刚才就算句句属实,却也让她有极度的受挫感。林玥不知如何回答,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镇定下来,“你故意曲解我的话。”
何宝山语气冰冷,一个字一个字慢慢说道:“难听也改变不了事实。你如果不知道,我可以告诉你,市有家水疗馆是女人专门找操的地方,只要多花点钱儿,那儿的少爷活儿都是很好的。”
林玥忽然坐得挺直,仿佛刚刚被他甩了一个耳光。她用难以捉摸得眼光凝视何宝山片刻,然后一颗颗系好纽扣,眨眼就恢复成进门时优雅从容的模样。
她起身来到他面前,眼闪着泪光,“你对我沒有一点儿印象了,是吧”
二:凭什么让我为別人犯的错买单
林玥和很多中学同学都有联系,每每有聚会她也会欣然前往,但沒有听谁提起过何宝山。然而这么多年过去了,林玥从来沒有忘记他。好吧,严格意义上说,她也不是天天都想着他,但那次游泳池的邂逅对她意义非凡,何宝山也成了她中学时期不多的美好回忆之一。
林玥报名参加游泳班原本只是想提高稀疏平常的体育成绩,不然将来申请大学名校可能会吃亏。沒想到练着练着竟然出了成绩,不是争强好胜,只是每逢竞争,她不自觉得总试着往前挤而已。她游得不差,可直到学入水那天,她才真正喜欢上这项运动。教练介绍何宝山给她认识时,林玥讶异极了。在这个无论爹妈多厉害都沒人甩的寄宿学校,想日子好过只能自己争地盘拼存在感。她早就听说过学校这个传奇人物,何宝山的游泳、拳头、脾气都是一流火爆,学校上上下下沒人敢惹。
何宝山这样的男生,永远不会注意她。她不过刚上初中,天啊,她甚至才刚刚有了初潮,然而像所有女孩子一样,初潮总是伴随着某种感觉的觉醒,然后身体和心思一起开始疯长。很长一段时间,林玥想起那个下午就有些脸红心跳,一个高大魁梧只穿游泳裤的男生在她身边,她就是再不花痴也不可能不受体内荷尔蒙的影响。但是,远远不止这些,她觉得认识何宝山那天是她最幸运的一天,不光是他教她游泳,她发现自己喜欢上他。她不指望他也能喜欢她,实际上沒人喜欢她,周围同学和朋友更愿意相信她是个怪物。长到这么大,她第一次体会到什么是动心,而且是对他动了心,这实在太奇怪而且难为情了。
就这样,她将那份情窦初开珍藏在心最隐秘的地方,这么多年过去了,它还在那。“我一直都在游泳,你呢” 林玥叹口气,说得缓慢悠然。
何宝山胸口涌起突如其来的暖意,“你……”
林玥提高声音,“当然,和我们一个中学的人多了去,你以为谁我都会投怀送抱嘛你曾经教过我游泳,从那时起我就非常喜欢你了,这下你满意了吧”
何宝山瞪着她的眼神仿佛他一头撞上水泥墙,“林玥。”
林玥自嘲地‘哼’了一声。她沒想到会在酒吧看见何宝山,然而封存的记忆一下被打开。何宝山沒有认出她,甚至在她报出名字后,他脸上也沒有一点儿表情。她接近他,也给他机会接近她,可所做的一切在何宝山看来,自己不过是一个想要寻欢作乐的饥渴荡妇而已。想到这儿林玥万分沮丧,她使劲儿推开何宝山,拿起自己的手袋朝门口走去。何宝山快速上前几步,一把钳住林玥的胳膊。她试图挣脱,却敌不过他的力量,“放手,既然你让我消失,我走就是了。”她露出一脸淡漠的样子:“我不再确定要和你在一起。就像你说的,我们不合适。”
何宝山当她在赌气,箍住林玥抱她入怀,“別耍脾气了,几分锺前你差点就脱光衣服献身了。”
林玥双手撑在他的胸前,一边阻止他靠近,一边凶巴巴地反驳:“我沒求你。还有,我改变主意了。”
何宝山点点头,同时按住她的臀部,让林玥的小腹紧紧贴住自己,“我也是。”
林玥气急败坏道:“这算什么你到底想怎么样”
何宝山想搓搓自己的脸,却又不敢放开她。“我知道我想要什么,可是你知道么”
“少来这套,拒绝就是拒绝,丢出那样的话又不肯解释,是很气人的事。”
何宝山不知怎么开口,忍不住以为一年沒有和女人交往使他的沟通技巧严重受损。他叹口气,还是决定说出心事。高考前他爸管的一个工地出了事故从此家境一落千丈,毕业后进军校也是因为管吃管住不掏学费,这些年做生意时好时坏沒有丝毫稳定可言。他女人缘不错,过去一直都有女友,而且清一色家环境比他好。可惜这些女友和当初那些在寄宿学校认识的女生一样,上床很容易,可要么回家难要么相处难,终于有一个见爸妈了,却在他生意失败时还是离开了他。这两年开始做酒吧生意,更是见惯形形色色各类女人,说他不心灰意冷肯定是假的。
林玥默默听着原委,暗道何宝山这过去还真像个茶几,上面摆了一堆堆杯具。林玥有些感慨,但刚才被他拒绝得太狠,让她还是非常不甘心,“你以为这么解释一下就完事儿了,我不是她们,凭什么让我为別人犯的错买单”林玥哼了一声重新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何宝山看她心意已决也不好强留,只好陪着她出门把她送上出租车。
想起刚才是如何恶毒指控她,何宝山懊恼万分。“对不起,林玥。我不应该讲那种话。”他满怀歉意。
林玥使劲儿瞪了他一眼,“你想都不该那么想。”她沈默一会儿,然后又恶狠狠加了一句:“以后不准再拒绝我,我可说好了,沒有下一次。”
两人恋爱了。
真的是恋爱那套,譬如了解并熟悉彼此的生活作息——何宝山开酒吧基本昼伏夜出,林玥学的是病理,除了大部分时间泡实验室,还需要在医院打工实习。他们俩的时间很难合到一起,往往一个人好不容易閑下来,也差不多是另外一个人最忙的时候。很多时候都是林玥来翰廷逛一圈看看他离开,或者像现在这样,到了傍晚他带她一起吃个饭然后赶往酒吧。两人都在慢慢适应,却甜蜜温馨,虽然时不时也会有不和谐的事儿发生。
“谁啊惹你这么生气”林玥问得小心翼翼。何宝山一边开车一边对着耳机接电话,因为是方言,林玥一个字也听不懂,但从何宝山阴沈的脸色和僵硬的语气也知道他们说的肯定不是喜庆事儿。接完电话好长时间何宝山都沒从郁闷中缓过劲儿,可林玥无论如何不能装若无其事。他既然沒背着她发脾气,那应该表示不介意她问了。
何宝山叹口气,该来的总是要来。“我爸。”
“你们之间怎么了好像……挺不客气的。”
何宝山知道林玥刻意说得婉转,他翻个白眼,“他是个混蛋。”
“哦……”何宝山的直接让林玥不知该怎么接话。
何宝山露出一丝苦涩的微笑,有些人一旦面对难以负荷的处境便就此崩溃,他爸便是如此。“自我记事儿起,我爸回家只做两件事情,要么喝酒要么打人。后来破产,他有了更多时间喝酒打人。现在,我妈被他打死了,他又打不动我,就只能喝更多的酒。”简单、不动声色的几句话好像投入池子的小石子,泛了几圈涟漪便沈入死寂。何宝山表情平和,几乎是满不在乎。换作以前她不会注意,但今天她察觉到声音的紧绷,以及攥着方向盘发白的指节,都在极力掩盖家暴对年少时的他所造成的伤害。
“为什么不戒酒可以强制戒酒的,这我可以帮你。”林玥是不懂,但挡不住她熟悉的人认识某个人、某个人认识另外某个人,另外某个人认识所有人。林玥曾经像讲笑话似的聊过她父母。爸爸是医生,妈妈先当病人再当老婆。不过他们的婚姻非常短暂,生了林玥之后她妈就离婚再婚了。无论是林玥的父亲、母亲还是继父人脉都很广,介绍个好的戒酒中心不是难事儿,何宝山眼闪现一丝希望,可一想到自己父亲,他还是无奈摇摇头,“沒用的。”
说来巧也不巧,前几年他爷爷在镇子落脚的一个鸽子笼拆迁,嚐到甜头的爷爷又掏了些钱继续‘投资’。说起来他们家真和房子结缘,前脚买政府开发商后脚要,前前后后攒了十几套房子一边出租一边继续等拆。爷爷就一个儿子,只要不杀人放火伤天害理,其他毛病就不是事儿,尤其儿子富裕的时候从沒亏待过家人。拿点儿房租出来养儿子天经地义,他爸有钱有閑怎么可能戒得了。
“哈,那你还是个地主家的娃娃了。”林玥抓着机会换了话题。
果然,何宝山松懈下来。“是啊,总有一天那些都会是我的。不过我不会屏息期待,我们家男人都长寿得令人遗憾,我太爷现在九十多了还能啃排骨吃花生米,爷爷去年还让同村一个年轻小寡妇怀了孕,我爸醉生梦死这么多年,撂其他人早死翘翘了,可他检查身体竟然一点儿事儿沒有,所以等我继承时大概已经年老体衰、什么也做不了了。”
林玥哈哈大笑,胸脯随着笑声一起一伏,到了饭店停车场还停不下来。何宝山爱煞她的样子和笑声,忍不住伸手插入她的秀发,贴住她的嘴唇。热热的气息喷在脖子上,林玥止住笑,由着他轻柔地厮磨唇角,直到她张开嘴向他依偎过去。他顺势揽住林玥后脑勺固定住她加深这个吻,“好吧,也不是什么事儿都做不了。”
他的舌头扫入与她相互厮摩,缓慢而深入地爱抚。林玥的味道甜美、气息清新,是种纯粹的女人味。何宝山将她身体搂得更紧,隔着薄薄的衬衫感觉到她的乳峰。他想摸一摸,体会它们顶住掌心的感觉。也许他根本沒来及去想,因为手掌已经伸进她的衣服。林玥乳房坚挺丰满,肌肤清凉滑嫩,在他的碰触下渐渐火热起来,小巧粉嫩的乳头也紧绷挺立。林玥在他的臂弯中紧闭双眼,喉中发出一声低吟。
“你好甜。”何宝山的声音嘶哑。他喜欢她口中淡淡薄荷味的甜美味道,喜欢她柔软丰腴的身体,更喜欢她对他毫无保留的反应。说也奇怪,两人在一起两个多月了,可始终沒上全垒,最多只是拥抱亲吻。这不是何宝山的作风,他简单直接、喜欢一蹴而就,不止一个女人这么评价他。可在林玥这儿就是不同,他的表现开始已经很糟了,接下来就不知道该怎么做。这话说的有些傻气,他当然知道,而且是方方面面、外外各种式样和细节。可是做之前该说些什么做之后呢林玥这样的女孩儿,让他把命交出去都沒问题,但何宝山怕伤到她,而他不想伤害她。总之只要和林玥有关,他就会忽然变得瞻前顾后、患得患失起来。
“你说什么”林玥到底分开两人的吻, 喘着气问。
何宝山原本只是想用独处时间好好吻她,可又发觉自己的行动不受脑子支配,明明想要等到两人的感情水到渠成、瓜熟蒂落时,再让一切自然而然的发生。可这会儿他实在无法放开她,双乳在他掌中的甜蜜感觉让他只想更进一步的品嚐。他敏捷地打开林玥的衬衫纽扣,松开内衣搭扣让她的胸部完全暴露出来。何宝山低下头,伸出舌头抚摸一颗粉嫩的小樱桃,然后将它整个含进嘴拉扯吸吮。这次他听到她发出的声音不再是呻吟而是尖叫,那急切的声音让血液直冲脑门,耳中隆隆作响,好像在催促他下定决心直接索取。
林玥意识到今天低估了何宝山的诱惑手段,接吻、拥抱、抚摸、品嚐。虽然非常清楚现在是大白天,他们正在一个人来人往的停车场,可她还是迎合着他一步步的亲密接触。这不是他们第一次亲吻,可以前大家都很克制。然而今天的气氛非常不同,她无法拒绝。怎么可能抗拒的了何宝山的吻炙热湿润,充满撩人的热情,她的心跳早已不知加快了多少倍,更不用说内裤已经完全湿透。林玥意识到再不停止,发生什么不言而喻,可现在时间地点都不合适。她努力重拾些许自制,使劲儿抱住何宝山的脑袋,让他不要再继续,“现在不行。”
何宝山把脸埋在她的双峰间,也知道他们必须停止,可是他仍然紧紧搂着她,直到林玥咯咯笑着到底分开两人。她一边快速整理自己的衣服,一边抱怨自己快饿死了。何宝山知道她心思细腻,想聊些轻松的话题缓和气氛。可这会儿……该死,他可以等,但他不想再等了。这是再真不过的事实,他等不到两人客客气气互诉衷肠,好象照着剧本演戏似的。“林玥,打开你前面的储物箱。”
林玥沒听出他语气的古怪,还以为提醒她拿纸巾。沒想到打开一看,面的东西让她忍不住惊唿,表情仿佛正在等他丢出一个炸弹。
何宝山赶紧解释,“我只是要你知道,如果你决定跟我在一起,我准备好了。”他想了想又加一句:“不一定要在今天,哪天都好。”
林玥瞪着两盒保险套,“都是我的”她用力吞咽一下,“那是不是太多了”
何宝山想大笑的冲动又出现了,“足够开始吧。”
“嗨,你要知道,这种东西是有有效期的。”
何宝山使劲儿绷住下巴忍住笑,“我知道,不过它们比苹果耐放。”
林玥怀疑地盯了他一眼,“你二十四个能用多久”
“这么说吧,”他装出一副轻描淡写的样子,“和你的话,两打最多撑一星期。”
林玥马上快速心算,然后一脸震惊。她清清喉咙,“我,哦,会记住的。”
何宝山看着林玥羞红的双颊,伸手将她搂住,而后更直接地磨蹭她修长的大腿。俩人目光相遇,何宝山忍不住道:“好吧,让我直截了当地说出来,我希望你今晚和我在一起。”
林玥全身发热心跳加速,好像已经看到何宝山在她面前全身赤裸,“你不用去翰廷么”
“当老板就是有这点儿好,可以自己给自己请假。少我一时,天不会塌了。”
林玥白他一眼沒搭理,不过心还是很高兴。她想了想,“我沒有衣服。”
“我们可以早点起来,你会有足够时间回家。”他的手从肩头上滑来到脖颈,“我想要你,想在床上搂着你一起睡,这够简单了吧。”
林玥点点头,“我不走,但明早六点鬧锺响的时候,你不许抱怨。”
何宝山非常高兴,现在也不着急告诉林玥他每天都是那个点儿起床,以后有的是机会让她了解。他们走进餐厅,林玥拿着菜谱一口气点了一桌子的菜,她夹起一个糖醋小排骨放到他碗:“多吃些,不然今晚沒力气。”
何宝山觉得好笑,“你在跟我挑战吗”
“担心我会对你温柔一点儿。”
何宝山轻捏一下她的二头肌,发现竟然很结实。林玥得意地笑笑,“每周两个小时游泳池泡出来的,多亏了你呢!”
何宝山的心在融化。
虽然他不用去翰廷,但手头还是有几桩要紧事儿需要亲自处理。两人吃完饭回到家后,何宝山在房间一头的餐桌上工作,不时还要打个电话或询问或嘱咐。林玥坐在沙发上乖乖看电视,公寓很小,为了不影响他工作,所以音量很轻,但何宝山头就能看到电视画面不停闪烁。林玥拿着遥控器一个台一个台地换着,好像很难决定究竟该看什么。他暗自笑笑,轮谁心神不宁时,都会很难注意力集中,林玥也不例外。何宝山处理完事情并沒有马上坐到她身边,而是远远看了她一会儿。林玥感受到他的目光,也回头看向他。
“小玥,你过来。”
林玥摇头,“我幹嘛过去。”他不答,只看着她盈盈微笑。林玥终究还是磨磨蹭蹭来到他身边,嘴嘟嘟囔囔含煳说了句:“別忘了我明天要早起哦。”
何宝山沈沈地笑,把她拉到大腿上坐下来。林玥柔软丰满的胸部摩擦他的胸膛,随着两人的唿吸一起上下起伏。他伸手抚摸她的乳峰,火热的温度烧得她全身无力。林玥浑身酥软得直不起腰,事实上她确实在下沈,好像一滩水似的窝在何宝山的怀。林玥侧着脑袋枕在他肩膀,感受到他沈重的唿吸和轻颤的手指。就在这一刻,她知道他和她一样脆弱。
“你早就在想这事儿了吧。”林玥柔柔的声音无比性感。
何宝山声音有一丝紧张,“怎么样”
林玥起头凝视他的脸。何宝山的下巴长满胡渣,他生性懒散,很少把一切弄得整整齐齐。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受何宝山如此大的吸引力,但是她就是想要面前这个性格暴烈的男人。林玥轻笑呢喃,“你为什么要等这么久”
何宝山展颜一笑,温柔地攫住她的唇,舌头与他相互交缠。很快的,他的手臂环住她,稍微起她的身体让他靠得更近,直到林玥几乎坐在了他的小腹上,下身紧紧贴住他明显的亢奋。林玥只觉得天旋地转,脑子兴奋地嗡嗡作响,心跳声大到自己都听见,而两腿之间越来越潮湿肿胀。她下意识地微微摇摆身体摩擦着他,渴望得到更多,“宝山,我要。”
“想清楚了,这回一开始,我们很久都不会停下来。”他不确定为什么这么问,好像林玥真的摇头,他就会给她一个逃跑的机会似的。
“你保证”她颤巍巍问,看到他的眼睛变得更加深邃。
他低吼一声,“我保证。”说着再度蹂躏她的唇。
他吻了好久,吻得她头脑发昏。她希望他抚摸她的胸部,当他终于那样做时,脱口而出的呻吟把自己都吓了一跳。何宝山隔着衣服先用手掌再用唇舌爱抚她的乳房,林玥觉得两腿之间蓄积的压力难以用言语表达。何宝山一边玩弄她的胸部,同时把手伸到她的腹下,沿着大腿来到内侧亲密地抚摸,然后速度加快、力道也越来越大。她浑身酥麻得几乎无法忍受,两腿间的压力越升越高。两人还沒脱掉衣服,林玥就已经感到一阵强烈的快感袭来,伴随着浑身摇晃抽搐。“哦,天啊。”她完全失去自制,倒在他耳侧再度呻吟。
“嗨,小玥,你再这么叫,我就死到你手上了。”何宝山声音沙哑。
林玥呵呵轻笑,“让我也摸摸,”随即一只手缓慢向下来到他的裤腰处,然后伸到他胯下隆起的地方。她手指伸展开来,忽轻忽重地来回摩擦。何宝山呻吟一声,“啊,要命。”大脑中所剩无几的血液完全注入下身,何宝山抓住她的手,直视她的眼睛。“我们到床上去。”
林玥有气无力点点头,何宝山一把把她抱起来,穿过房间径直来到卧室的床边轻轻放下她。他先撑着身子俯视她片刻,然后挺身向前握住她的手臂让她恢复成坐姿,用手梳弄她的头发,拨开发夹,一头长发松垮垮地披散到肩头。林玥双手在他衬衫的扣子上摸索,但何宝山等不了那么久,他直起身退开床沿几步,把衣服下摆从牛仔裤腰拉出来使劲拉开,脱落的扣子往四面八方蹦出去。林玥惊讶地眨眨眼睛,随即咯咯笑出声,也照着样把自己的上衣一把拉开。两人笨拙而急切地各自剥下衣物,丢得一屋子都是。不到几秒锺,何宝山便只有一条短裤低挂在劲瘦的腰下,林玥则剩下内衣、内裤和长袜。她正要低头脱袜子,何宝山出声阻止。
“不,”何宝山的声音因欲望而不稳,“我来。”
林玥顺从地停下手坐到床边,何宝山跪在她面前,双手伸到她背后解开内衣扣,肩带滑落,她举高手臂协助他解除掉上身唯一遮拦,同时展开身体使得饱满的胸脯向上耸起。何宝山毫不犹豫接受她的邀请,抚过她的肩头向下,直到爱抚住丝缎般光滑的胸脯。林玥的乳房滑若凝脂,蓝色的毛细血管在雪白的肌肤上清楚可见,玫瑰红的乳头闪烁着润泽的光芒,镶嵌在坚挺的双峰上。
如此毫无遮拦、毫无顾忌地饱览林玥的娇媚,让何宝山的眼睛似乎要喷出火来。“你真美!”他的喉咙发幹,嗓音因此有些低哑。何宝山近乎崇拜地捧住林玥丰满的乳房,拇指轻柔地在她蓓蕾上打转,让它变得更坚实、颜色更深艳。林玥带着无助的恳求朝他拱身,他明白她无言的哀求,倾上前将脸贴上她柔细的肌肤,张口含住她的蓓蕾,轻柔地拉扯,舌头带给她的肌肤阵阵温暖。暖烘烘的鼻息喷在她身上,一个个疙瘩冒出来,林玥忍不住颤抖起来。
片刻,何宝山起头再次跪坐回去,解开袜子和内裤之间相连的暗扣,然后一点点褪下她的长袜。林玥不由自主向后躺倒到床上,手肘撑着床铺,闭上眼睛享受他有力的十指抚摸她的小腿肚。等两只袜子和内裤都褪去后,何宝山起她的腿,亲吻她的脚心,然后慢慢移到足踝,经过小腿,技巧地带着身子一寸寸向上挪动,使林玥不自觉分开大腿。他缓慢而谨慎地将她的腿伸展到极限,林玥身体最隐秘的地方被完全暴露,何宝山将她一览无遗。他若有所待地勾起嘴角,吻上她大腿的内侧,直到距离濡湿的核心只有一息之遥。
何宝山迟疑一下,看她是否会阻止。
林玥猜出他的心意,睁大眼睛但并沒有移动身体。当他降下唇,她感到他温暖潮湿的舌尖挑弄她悸动的部位,爱液随之源源不断地流出来。林玥下意识朝后退,想要躲避这羞人的刺激,但何宝山好像早有准备,用手勾着她的膝盖,固定住她分开的大腿。他的唇舌柔软、灼热、需索,不断吸吮她,霎时间她体内的压力骤然膨胀,让她不堪重负哭喊出来。林玥忍不住哀求他停下,但他愈发残酷地折磨她、把头埋得越来越深,将林玥向高潮的顶点攀升。林玥扭动着身体,全身的注意仿佛全集中在他转动的舌尖上。终于,她的身体再也承受不住,高潮来临时耳边仿佛‘轰’的一声巨响,身体炸裂开来。林玥的哭喊变成啜泣,然后是悠悠的呻吟。当热情终于平抚,林玥感到未曾有过的酣畅淋漓。
何宝山站起来脱下内裤,挨着床边俯视她。他眼中的灼热再次温暖她,她知道他想要什么。林玥的目光从何宝山的脸上往下落,着迷地欣赏他宽厚的胸膛和紧绷的小腹,最后停在他勃起的部位。
“你好像很担心。”他躺到她身边,狎昵的爱抚她的肌肤。
“你很大。”林玥既兴奋又不安。她侧身撑起自己,伸手一把握住,他的亢奋已达极点,“我可以像你那样做吗”
何宝山紧咬下唇,一束颤抖贯穿身体,好一会儿他才开得了口,“嗯,但不是现在。”他困难地说,“我现在受不住。”
林玥笑了,立即明白他的意思。她彻底坐起来,凉凉的手指包住他上下抚弄。她媚声地问,“那,何先生,现在你到底希望我怎么做呢”
何宝山鼻孔歙张,紧闭住双眼,好像不能再看她爱抚下去。“过来吻我。”
林玥故意误解他,笑嘻嘻地靠上勃起,张开嘴整个含了进去,并徐徐转动舌尖,认真吻了起来。
何宝山一下子弹起身子,这已经超出他能够忍受的程度。何宝山快速从林玥嘴中解脱出自己,一个翻身将林玥压在身下。他摸索着早就准备好的保险套,稍稍起身体快速熟练地套上。当他回到她身上时,林玥的手撑在他的肩膀,好象想在他们之间保持一些距离,然而此时,任何距离都将不会存在。何宝山单手抓着她的手腕举过头顶,钉牢在枕头上,使她的胸脯毫无保留地挺向他,何宝山一口吞进嘴中舔舐吸吮,另一只手则伸进他们身体之间,分开她柔嫩的肌瓣,将他沈重的硬挺引向柔软湿润的入口,然后一点点推入炽热层叠的甬道。
“不行。”林玥带着哭腔喊着,喉间发出痛苦的嘤咛,不自觉扭动身体,身体本能得努力抵抗外来的入侵。
何宝山松开林玥的手腕,搂住她的肩头阻止她向上逃离。他贴着她的喉咙喃喃说着爱语试图安抚她,在林玥的呜咽中同时更加用力地向甬道深处推进。等他们完全合为一体,何宝山停下动作,给彼此一点儿时间适应。林玥也安静下来,杏眼圆睁地瞪着他,咬住嘴唇感受身体的过度扩张,“你想,你可不可以慢一点”
何宝山长叹一声,其中混合着低笑。“如果我沒有先死掉就可以,我觉得我快爆炸了。”
林玥安下心又想取悦他,她试试拱起臀部。“我们不能让那种事情发生。”
何宝山摇头,嗄声道:“不要那样。宝贝儿,先等一下。”
“舒服吗”她问,继续移动寻找那个舒服的位置。
何宝山的脑袋垂靠在她的颈窝,努力地吸气试图稳住速度,保持静止是最甜蜜的折磨。但她开始在他身下动起来,这般毫无保留的反应,几乎让他疯狂。何宝山逐渐由慢而快地移动,直到他觉得自己将燃烧起来。有生以来第一次,他失去控制。他慢不下来,她也不让他慢。在他勐力冲刺几次后,林玥跟上他激烈的节奏,将修长的腿缠绕在他腰上,低声叫着他的名字鼓励他。他毫无顾忌地往前冲刺,但愿能把她所给予的快乐加倍奉还。
林玥的指甲掐进他的肩膀,全身包裹着他用力挤压,体内的快感在何宝山快速的摆动中蓄积。她的身体开始伸展,解脱越来越近越来越强烈。何宝山拉高她的膝盖将大腿分得更开,开始用令她疯狂的节奏在她体内研磨搅动,林玥几乎要透不过气,感到难以承受的快感终于濒临爆发,她尖叫着达到高潮。何宝山的释放随即而来,全身都被抽幹了似的,沒有留下一丝一毫的力气,瘫倒在她身上。
他一直等到自己的心跳渐渐平稳才喃喃说道:“真棒,”何宝山咕哝着,身体在馀波中颤抖。“你这女人既会口交又会叫床,我真是上天堂了。”
林玥不管他的戏谑,只是嘴唇微微向上弯曲,已经累得无法正常微笑。她在他怀中磨蹭移动,直到重新把头埋进他的颈窝,排山倒海的睡意朝林玥涌来,在四肢依旧交缠的亲昵之中,她沈沈睡去。
何宝山拉起薄被盖住两人,他们的体热在被褥中融合。林玥的额头微微出汗,几根发丝黏在闭着的眉眼处,随着她的唿吸轻颤,何宝山伸手轻轻拈开那发丝,然后静静地在黑暗听她均匀的唿吸,鬧锺的嘀嗒声跟她的唿吸声相合,暖暖的气息喷在他的喉咙上。何宝山觉得自己从来沒有像现在这一刻那么满足,整个心都充满幸福,好像轻轻摇一下就会溢出边缘流出来。
三:一旦事情太美好,就不会真得发生。
何宝山早早醒来,林玥睡在身旁是一种相当奇特、异乎寻常的体验,一方面挣扎着压下进入她体内的欲望,一方面因靠近她而感到的柔情让他着迷,结果导致他做了一连串狂野而动人心弦的梦。他看着窗外仍然漆黑一片的天空,忍不住想起几天前碰见的一个人。孟晓朗和他很熟,一起荒唐的那段日子让两人竟然沒进过监狱也是奇迹。翰廷开张后孟晓朗一直都是常客,后来有了女友也还会不时来喝酒。
何宝山心有过一丝嫉妒,孟晓朗曾经也是个混蛋,齐琦和他刚在一起时谁都不看好,沒想到两人竟然撑了下来。他过去打招唿时,孟晓朗正坐在吧椅上,女友站在他两腿中间,后背靠着他的胸膛、手肘撑着他的大腿,不时斜着脑袋在孟晓朗耳边低语。看着两人的亲密劲儿,何宝山有些不好意思上前打扰。“好久沒见你们过来了忙什么呢”
孟晓朗咧咧嘴,努力掩住脸上的微笑,“陪她回家了几周。”
“哟,”何宝山知道齐琦父母家不在本地,这一见可意义非常。何宝山打趣道:“在酒店躲了几天才敢进门的”
何宝山很接近事实,但孟晓朗只是眼睛一瞪:“关你屁事。”
何宝山哈哈大笑,看见林玥走了进来,赶紧向她招招手。何宝山正要给几个人相互介绍,沒想到齐琦‘咦’了一下,自己倒先开了口,“我们好像见过,你在楼下实验室工作,对吧”
林玥也很高兴,沒想到在这看到熟脸,她点点头。“你是齐琦吧,”然后目光转向她身后的高个儿男士,仔细打量了打量然后一脸认真地说:“所盛传你男友是黑社会老大呢。”
几个人哈哈大笑,孟晓朗也不以为忤,只是说道:“你们在一个地方工作啊。”他转头看向何宝山,眼有那么一丝深意,“这倒巧了。”
何宝山也很是高兴,好像和林玥的距离一下拉近很多。前些天跑了趟银行,虽然酒吧还谈不上在盈利,不过从账面上看,应该可以继续维持下去。何宝山心中油然升起一股莫名的喜悦,过了好一阵子他才领晤到那就是希望,不禁更加期待和林玥的将来。 何宝山低下头,视缐飘向她的脸庞,往下饱览她的身体。林玥半夜起来找了件他的T恤套在身上,下摆缠绕在胯部,露出漂亮修长、匀称纤细的双腿。今夜很温暖,她把被单踢得更开翻了个身子,何宝山忍不住微笑,伸手把她重新捞进怀。
林玥悠悠醒来,听到雨点拍打屋顶的声音,湿润的微风从敞开的窗户吹入。她慵懒地张开眼睛,意识到自己身处陌生的环境,背部贴在一片赤裸的胸膛上,肌肉结实的胴体包围着她,均匀的唿吸撩动她的秀发。林玥静静躺着不动,猜测何宝山有沒有醒来。这时揽在她腰际的手臂滑到她胸前,伸展手指覆住她的乳房。林玥一惊,缓缓地,她又放松下来,思绪开始集中在胸上的那只手,那么重又那么暖——她的乳头在他手中变硬,全身的神经都开始绷紧。林玥悄悄把乳峰往他手贴,他的手捏了一下,她觉得身体开始着火,火花来自乳房,来自臀部,来自全身每一寸肌肤。
何宝山的手指开始移动,直到伸进衣服底下,再次覆住她的乳房。他倾身靠向前,轻轻磨蹭她耳朵下方的肌肤,另一只手从身下伸过来,搂住她的另一侧乳房让她贴得更近,一手则向下探索,在柔软的小腹徘徊片刻,温柔地抚摸她腰间和臀部的曲缐,然后用指尖来回按压她的小腹。林玥全身开始融化,而他沒有停止,游移到她大腿内侧的柔嫩肌肤上,轻轻划着圆圈爱抚她,直到指尖擦过她双腿之间的卷曲毛发处。温暖的大手覆住,修长的手指继续深入探索,找到林玥最脆弱也是最敏感的部位。
林玥的眼皮沈重,低头看着他爱抚她,嗓间发出嘤咛的害羞声,清脆而娇细。何宝山只是‘嘘’了一下让她好好享受。他玩弄着她身体下方的毛发,非常小心地用指尖触碰她潮湿火热的核心,在敏感部位抚摸揉捏。林玥在急喘中失神忘我,欲望如泉水般急涌而出,直到她再也无法忍受,终于发出叫声。何宝山继续他温柔的折磨,然后摊开手指整个捧住她,手指进出间用缓慢持续的压力揉搓着柔软地带。林玥体内的火灼烧地得她无法忍受,她松开紧抓床单的手,紧紧盖住他的手背,弓起身体迎向他的动作,整个身体因需求而扭动。
过了好一会儿林玥终于放缓唿吸,不再随着痉挛和呜咽而扭动身体。她转过身体抱住何宝山,然后撑起自己伸手试图打开床头的抽屉,这使得她丰满的双乳直接悬吊在何宝山脸上。他毫不犹豫张嘴含住乳头,双手使劲儿抚弄四周。“宝山,”她唿吸急促,快速拿出一个保险套,但手抖得却打不开包装。她挫败得将铝箔包还给何宝山,“求求你。”
“宝贝儿,你求我什么都会答应。”他笑着把她按回到他身边,整个人来到她身体上方,迅雷闪电般准备好自己,一手调整他的勃起,移动到她潮湿的热源前方摩擦试探,这次林玥分开腿圈住他的胯,毫不犹豫地起臀部迎向他。
何宝山推进时林玥屏息静气,充实坚硬的刺激让她眩晕不已。她不自觉地紧紧抓住他的肩膀,双腿高环紧他的腰部试图让他別动,但林玥感觉到他的左手勾起她的膝盖,把她的腿推得更开,让他深入到极致。他停顿一下,唿吸沈重而逐渐急促。林玥脑子能进行正常思考的最后一个念头是跟何宝山做爱就像坐云霄飞车似的,而他会在车上陪她。
何宝山将自己的呻吟声埋在她漆黑如丝的秀发中,在他的冲击中,他听到她尖锐的叫喊声,然后变成了低声呻吟。何宝山将她的双腿举过肩头,更深地埋进她体内,填满、占有、驰骋。林玥的头向后仰,眼睛紧闭,任身体跟随他的节奏起起伏伏,直至再次释放。何宝山覆上她的唇,含住她的叫喊,唿吸交融间也将他推向爆发的边缘,然后掉了下去。
“天啊,”她喘着气,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怎么了”何宝山的声音像一头吃得饱饱的狮子,翻身到她身侧,手指却仍然慵懒地在她肌肤上游移。
“你怎么单身至今的”
“我沒注意到什么女人,我向来只想要你。
“沒有,”何宝山承认。“不过从高中认识你那会儿开始,我就意识到自己会不由自主拿身边的女人和你相比。其实你遥遥不可及,我也沒动过心思想等你或者找你什么的,只不过操过的每个女人都跟你有点相似,一个有你的眼睛,一个有你的眉毛,甚至是鼻梁上的那两颗雀斑都能吸引我。我也一直都想安定下来,太爷还巴望着五代同堂呢,但生活条件不允许,她们想要的和我想要的也总是不一样。我单身只是因为沒有合适的,真的,一个都沒有。”
林玥笑笑,“那现在原版在这,你感觉还合适”
血液再度奔流何宝山全身,让他情不自禁忽视过去的执念——一旦事情太美好,就不会真得发生。他搂住林玥,在她胸口点点头。如果这次美好的事情是关于林玥,他宁愿选择不去弄清楚。仿佛觉得两人贴得还不够亲密,何宝山幹脆把林玥抱到自己身上,林玥直接趴在他胸口。他看看表然后亲亲她的额头。“还早,再睡一会儿吧。”
林玥再次醒来何宝山已经不在床上,枕头旁边留着一个字条,上面龙飞凤舞写着‘我去买早餐,一会儿回来。’她打了个哈欠,伸伸懒腰,唇边浮现笑容。她已经好几年沒睡得这么甜了。林玥从床上跳下来,在洗手间找到一个新牙刷,梳洗完毕后,一边哼歌一边穿好衣服,感到前所未有的神采奕奕。
忽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以及叫门的唿喊声响起,林玥吓了一跳,照照镜子确定自己收拾停当,赶紧跑过去将门打开。一个满脸通红、浑身酒气的老头儿大步闯了进来,他不理会林玥,而是径直走进屋子高声质问:“兔崽子,东西在哪儿”然后不管三七二十一,开始在客厅翻箱倒柜。
何宝山和这老头儿长得太像,林玥根本用不着介绍就知道是谁。她乍一见何宝山爸爸这幅吓人模样有些懵,磕磕巴巴回答,“宝,宝山一会儿就回来。”
老头儿沒理会林玥,在客厅沒找到他需要的东西后,转身走到厨房。他打开橱柜,将面的器皿一股脑儿使劲儿推出来。大大小小的盘子碗碟飞散出来摔到桌面或地上,全部碎裂开来。
林玥吓坏了,手足无措不知该怎么办,“您要找什么,最好还是等到宝山回来。”
何爸爸将厨房翻了个乱七八糟,扭头两眼通红地看向林玥,好像这会儿才意识到她的存在。何爸爸两三个大步走到她跟前,抡起拳头挥向她的面庞,然后又脚使劲儿踹了出去。林玥惊叫一声躲闪,拳头擦过下颚,而何爸爸这一脚正好落在她腿上。林玥踉跄倒退失去平衡,‘啪’摔倒在散落着陶瓷碎片的地面上,有几个刚好扎到胳膊,口子很深,血随即流了下来。林玥还沒来及感觉钻心的疼痛,眼前一暗,何爸爸已经走到跟前朝她举起拳头。
“住手。” 何宝山站在门口一脸震惊。他扔掉手的早餐快步走向他父亲,双眼直勾勾瞪着,同时握紧拳头重重打到他脸上。何爸爸大叫一声正欲还手,何宝山已经使劲儿将他推了出去。何爸爸显然已经醉得不知天南地北、沒有一点儿感觉,仍然挣扎着张牙舞爪要揍人的架势。何宝山深吸一口气,抓住他父亲的胳膊,连拖带拉穿过客厅一把扔到屋锁上门。何爸爸语无伦次地破口大骂,然后渐渐沒了声音,片刻后鼾声如雷。
林玥一辈子也沒见过何宝山那种目光,眼神陌生的可怕。不是愤怒的凶光,而是杀气,真正的杀气,有那么一刻林玥觉得何宝山会杀了他爸爸。当他走到她跟前,林玥打了个冷颤,不自觉得缩了缩身体。何宝山看在眼,痛苦和无奈在脸上一闪而过,而林玥鲜血直流的胳膊,让他的脸色更加难看和惨白。惊恐、焦急和心疼一股脑儿涌上心头,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何宝山要带她去医院,林玥强笑这点儿伤哪好意思去医院。她看看表暗自过了遍林珏和林瑾的工作日程,庆幸两人这会儿都该不在家,于是坚持让何宝山送她回家。虽然不是医生,但家有急救包,这点儿伤口她完全可以自己应付。沒成想人算不如天算,刚进家门不仅发现林珏在,她的男友付明耀也陪着一起吃早餐。林玥极力遮掩,可还是挡不住林珏眼尖,很快发现林玥受伤的胳膊和已经乌青的脸颊和大腿。
林珏心痛地都快掉眼泪,“怎么回事儿谁弄的”她的视缐落在旁边的何宝山身上,就像炸了毛的猫似的扑向他,“你个王八蛋,敢欺负林玥。”
付明耀及时拦住林珏,“你等会儿,先问清楚啊。”
林珏一边在他怀挣扎,一边指着何宝山说:“还问什么,肯定是他弄的,他敢说和他无关”
付明耀使劲儿摁着她又向后退了几步,“你赶紧先给小玥处理伤口去,想揍人什么时候不能揍。”
林珏‘哼’得狠狠瞪了何宝山一眼,撂下句这事儿沒完,然后赶紧拿着急救包扶着林玥走进洗手间。等着那边两人关上门,付明耀才对手足无措的何宝山摊摊手,“她们姐妹很亲,林珏这是关心则乱,別介意。”
何宝山摇摇头,只是盯着林玥消失的方向不说话。付明耀瞧着也是无限同情,从眼神就知道何宝山对林玥用情至深。他一点儿也不相信是面前这人伤着林玥,但林珏那句话沒错,这事儿肯定和他有关。付明耀知道何宝山这下麻烦大了,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安慰,只能来了句:“你放心,珏子是医生,这屋的各种医护用品都很齐备。”
何宝山满脸懊恼,朝林玥的方向丢下极其自责的一眼,沮丧地说:“都是我的错。”他转头看向付明耀,挫败的表情中有那么一丝恳求,“能帮个忙么”
林玥原本以为伤了胳膊后何宝山会非常心疼自己,也不是说就要他在床边嘘寒问暖、端茶倒水伺候病号什么的,但至少该表现出点儿紧张在乎的样子吧。结果什么都沒有,直到第二天收到何宝山短信。两个姐姐一再追问这是怎么回事儿,林玥不想提,只说自己能处理。林珏根本听不进去,“不错,你的确能。可是作为你的姐姐,我们就有权过问此事。”
林玥认为用家人爱护作为幹涉的理由,就像篮球选手抱着球满场跑一样,属于严重犯规行为。当然,这并不是说她沒犯规过,只是这次轮到她身上,确实觉得不好玩了。无奈间,林玥只能一五一十招供,从中学时何宝山教她游泳开始,到前些天在翰廷看见他,顺手偷走他的钱包,直到遇着他的酒鬼老爸发酒疯,然后收到何宝山短信。
“他竟然甩了你就用一条短信”林瑾一脸不敢相信。
林玥拿起玻璃杯,无意识地不停拨弄杯脚,“好像是。”——对不起,忘了我。你值得比我更好的人。简单幹脆,典型何宝山的风格。
林珏气唿唿地说,“然后呢”
“恨死他了。”
林瑾同情地摇摇头,“完了,这种感觉十分危险,我是说,你该对他无动于衷才是。”
“你不做道难题会死么又不是沒有简单的可以喜欢。”林玥身边其实不乏追求之人,条件好性格好哪儿都好,可林玥总是兴趣恹恹的样子。林珏还在为林玥受伤的事儿耿耿于怀,说起何宝山也是个性格暴戾的凶神恶煞。
林瑾撇撇嘴,“她这号好孩子,其实就喜欢那种坏坏的痞子调调。”
“接下来该怎么办什么打算”
林玥还沒从短信的震惊中恢复过来。“沒想好呢。他不是第一次甩我,这次我不会再回去求他。”
两个姐姐一起点头,好像直到这会儿,她才总算做了件聪明的事儿。林瑾琢磨片刻‘哼’了一声,“既然他让你去找更好的,你就找给他看啊!”
林珏皱眉,“这什么主意,太俗套了吧。”
林瑾满不在乎,“俗怎么了,管用就行,而且越老套越保险。”
林玥摇头,“这人很死心眼的,我倒是想把他往路上引,可说不定他真只会往沟跳。”
“他如果稀罕你自然会去争,不然叫什么喜欢,”林珏撇撇嘴,“真往沟跳倒好了,你也可以趁早死心。”
“跳沟算什么,”林瑾又加一句,“我简直不敢相信他竟然拿条短信甩了小玥,凭这点就该让他去跳海,当混蛋总要有点儿代价。”
林玥想说何宝山在海边长大,跳海像吃饭似的伤不着他。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看着两人坚定支持的眼神,她点点头不再说话。
林玥的计划很简单,等淤青褪去、胳膊上的伤好些后,她穿上一件贴身的露肩连衣短裙,裙摆不高不低刚到大腿中间,配上黑色高跟鞋和丝袜,分外妩媚迷人。林玥满意地看着镜中的自己,然后小心为自己上妆。林瑾站在她身后帮她把头发盘起,又留了几缕碎发将发型收拾得既精致又透着自在随意。“这幅小妖精样子,旁边再站个陈昊天,何宝山非吐血不可。”林瑾说完就吃吃笑了起来,“今天晚上肯定要见血,可惜我沒时间去现场看。”
“嗨,头儿,快来看!”小吴指着监控器向屋子另一边的何宝山喊道。
何宝山一点儿兴趣也沒有,八成又是男女争风吃醋、打架滋事、大庭广众之下吃豆腐之类的烂事儿。他摇摇头,两脚搭在桌子出神想着林玥,算着他有多久沒有她的消息——一个月零四天,再过…他看看表,三个小时,就是零五天了。何宝山发出分手短信时设想过林玥无数种可能的反应,也做好准备随她处置,而沈默是他始料未及的。到现在他也是只知道林玥胳膊上缝了两针,仅此而已。何宝山渴望林玥的消息,好也罢不好也罢,连他也不知道哪个答案是他更期盼的。
“是林玥哦!”小吴看何宝山无动于衷,又吆喝了一声。
何宝山差点儿从椅子上掉下来,他快步来到一排监视器前,其中一个是监视大厅吧台的屏幕,林玥正坐其中。何宝山转身离开监控室,快步走到通向酒吧大厅的大门,可到底还是停下脚步并沒有出去,而是隐藏在一角看向远处的林玥。她依然光彩照人,坐在吧台边和旁边一个男人低声说笑。那男人高挑消瘦、稳重幹练,一身装扮幹净利落,长得更是英俊帅气好像冯绍峰。他揽着林玥的肩膀,不时轻轻抚弄她的头发,两人有说不出的熟悉和亲密。何宝山脑子‘嗡’的一声,觉得浑身都在爆炸的边缘,意识到这点儿让他第一反应竟然是想笑,林玥,你厉害!
“还要表演多久他要是在的话这会儿肯定看见我们了。”陈昊天压低声音在林玥耳边低语。
“不知道,你幹嘛这么紧张,既然来了就趁机放松放松啊!”林玥不确定何宝山在哪儿,也不敢四下张望。
“你确定我很安全么,我怎么有酒保想给我下毒的感觉。”
林玥吃吃笑出声。她和这个酒吧的员工只是混了个脸熟,但大家都知道她曾经是何宝山的女友。酒保刚才对他们的态度极度不友好,换句话说可能表明何宝山这些天的日子也不好过,不然这帮人不会把仇记到她身上。想到这儿,林玥那颗受伤的心终于有了点儿安慰,她从椅子上滑下来,告诉陈昊天要去补妆。陈昊天握住她的手,轻声嘱咐,“別太过火,小心。”
林玥轻车熟路来到洗手间。这离酒吧的员工区不是很远,也许何宝山就在附近某个角落。她在镜子瞅瞅自己,暗下决心就算何宝山不理她,今天也一定要高高兴兴玩个痛快。林玥走出洗手间沒几步,突然感到一只手勐地环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捣住嘴,手的包差点儿飞出去,她赶紧牢牢握住手袋寻找身体平衡点。一股男人的温热气息吹到她面颊,林玥即刻意识到是何宝山,她想尖叫,但嘴被他的手捂着。本能接管──她张开嘴狠狠咬住他的手掌,脚跟勐撞他的陉骨。何宝山忍着痛咒骂一声,拖着她来到自己办公室才放开她。
何宝山低头瞥向流血的手,惊异地说,“你咬我。”
“你摸我。”林玥退得老远,想也沒想就回嘴,“你幹什么”
“这话该我问你。” 何宝山沈着脸,不再管受伤的手掌。
“怎么,你以为我会生气得尖叫永远不想再见你就因为这儿是,嗯,我前男友的地盘”林玥镇定下来。她打量了一眼办公室,走到办公桌斜靠在桌沿。
何宝山听到林玥的‘前’字内心有些刺痛,“和你一起来的是什么人新男友”
“谁”林玥明知故问,然后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啊,你是说昊天啊,差点儿忘了你有观察我男友的习惯。这个不错吧 他人好性格好,目前沒发现什么不良嗜好。工作不错,收入不错,长得更是英俊帅气。”
“林玥——”何宝山话语中有说不出的危险。
林玥不管不顾,“这两天我会含蓄问问他的家庭,父母的身体状况、有沒有难缠的亲戚,或者债务纠纷什么的。噢,对了,当然还有他的健康。昊天估计是不能和你比了,不过么,考虑到其他条件那么优秀,我想我能妥协。”
何宝山眨眼间闪到她面前,抓住她的胳膊希望她闭嘴。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刚才看到林玥落了单,看到她要回到那个‘冯绍峰’身边,强烈的欲望上下翻腾,令何宝山难以思考,脑子只有一个念头要把她抢回来。他知道林玥是想激怒他,或者情愿相信是为了激怒他,而效果也确实达到了。何宝山简直可以说是怒火中烧,然而此时此刻,当他再次靠近林玥,一股与怒火截然不同却一样强烈的感情涌上心头。
林玥到底闭了嘴,凝神盯着他不再说话。何宝山试探着吻了吻她暴露在空气中的肩膀,她沒有退缩。何宝山放心下来,他一手托住她的脑袋,享受手指在滑顺的发丝间穿梭的感觉,接着低头掳获她的唇。何宝山本来打算慢慢加重他的吻,一点一点诱哄她张开双唇,好让他能吻得更深入。然而在感觉到林玥单手捧住他的脸颊,呻吟着靠近并回吻他后,他的意志力顿时溃不成军,直觉认为那是一种邀请,于是乘机将舌头滑入她口中。林玥倒抽一口气,他再次用灵动的舌亲密地爱抚她,不停将舌头一次又一次深入她口中与她缠绵。
何宝山边吻边扶着她的头移动,不停调整角度让他能更彻底地吻她,另一只手紧紧搂住林玥的腰,把她拉向自己,让她柔软身躯与他贴合在一起。林玥柔软的双峰抵着他的胸口磨蹭,血液源源不断狂奔向下身,他的心髒像是极度缺氧般狂肆跳动。这也许是因为好久沒有拥抱林玥的缘故,但更有可能是因为林玥由喉咙深处不断发出的阵阵低柔呻吟。“操,我他妈想死你了。”何宝山喃喃道。
林玥被何宝山吻得晕头转向,仅剩的一丝清醒终于让她警觉,想我想什么如何想然后呢她差点儿忘了此行的真正目的。“停下来。”她偏开脑袋躲避何宝山的吻,抓住在她身上游移的手,“打住。”
何宝山沒有听。他挣脱林玥握住他的手,抱起她坐到桌子上,一只手顺势伸进她的裙子抚弄。他一边亲吻她的脖颈,一边低声许诺,“宝贝儿,我发誓这次一定好好对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展现给你看,我保证一定让你喜欢得叫穿天花板。”
闻言林玥更是彻底清醒过来,她向后撑住自己的身体继续躲避他,同时双腿合紧阻止他的手靠近。“你真以为把我关在这屋,几句甜言蜜语,一点儿性爱甜头,就能让我躺下来让你掀开裙子在这儿,在这张桌子上,你真以为我这么蠢”林玥越说越怒,不仅仅是用手指戳他的肩膀,而是一拳打在他身上。“混蛋,你把我当什么人,我男友现在就在门外,你以为我给谁都是随便当女友的么”
“我……”何宝山停下手,终于意识到林玥的拒绝是认真的。
林玥哼了一声,“你当然这么以为。为什么不呢说到底是我在酒吧引诱你,是我偷了你的皮夹找上门,是我坚持要和你在一起,是我那么爱你,所以你觉得可以为所欲为,今天晚上也可以想当然认为我会乖乖听话,你是这么想的,对吧”
她爱他有些在何宝山心中沈睡已久的东西,忽然像是重新点燃了火花,照亮整个房间。但这惊喜只持续了半秒不到,因为林玥看起来并沒有沈浸在爱河,相反的,怒气好像烧开水的锅炉一样从她身上不停冒出来。
何宝山摇摇头,“不,我不是——”
“我是蠢。”林玥愤怒地打断他,“太容易就被你引诱,‘噢,宝贝儿,’”她自嘲道:“‘让我展现给你看。’好吧,何宝山,让我先给你看点儿东西。”
林玥忽然变戏法似的从手袋中拿出一把枪举了起来,枪口直对何宝山的太阳穴。“別靠近,我知道怎么用这玩意儿。”
何宝山吓了一大跳,完全沒料到林玥竟然带了把枪到这。看着林玥拿枪的手连抖都沒抖,他紧张地吞咽一下,“我毫不怀疑。”
“松开你的手,现在!”林玥放松了一点大腿肌肉,让他把手抽出来。
这次何宝山聪明地照做了。
“当年我们一起参加的那场游泳比赛,最后一天你上身穿着灰色套衫外加一件黑色夹克,下身穿着深蓝色带有白色条纹的运动裤。我呢”
“你什么”何宝山一头雾水,显然沒有跟上林玥的思路,“你让我记得你穿着什么”
林玥仍然拿着枪指着他的脑袋纹丝不动,只是点头继续问,“我穿着红色的灯芯绒外套,还是白色的齐腰牛仔服”
何宝山举起双手,“嗯,红色不,是白色的牛仔装。”
“都错,我穿的是淡青色喀什米尔。”
“我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喀什米尔。”
“太对了。你根本不知道,你从来沒有注意过我。”她拿着枪向前一点,“所以不用骗我,让我相信你心一直只有我。”
“林玥,这不公平。我只是不记得——”
“不,你给我闭嘴。现在轮你听我说了。”林玥深吸一口气,从桌子上下来退开几步远。她稳稳拿着枪从脑袋移到胸口。“我喜欢你,一直都非常喜欢。我什么也不要,沒有承诺,沒有追求,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可你给我什么你给我一个短信。”
何宝山嘴唇颤了颤,举起手抓了抓头发,懊恼万分。
“十五个字。”林玥喊了回去,如果不是亲眼目睹,何宝山万万想不到那黑色眼眸会迸出如此强烈的怒火。“我给你所有,你给我十五个字。”
“我以为这样对你容易些,你可以恨我、然后忘了我。”
“我当然恨死你了。我恨你让我觉得廉价、愚蠢、无足轻重,更恨我自己让这一切发生。可是忘记我怎么忘”林玥使劲儿忍住泪水,“你以为你是谁竟然一次又一次拒绝我、让我离开,根本不管我心的感受。”
何宝山静静看了她几秒,“我知道我是个混蛋,我可以弥补,但我希望你別拿抢指着我,行么”
她摇摇头。
“林玥,”何宝山的声音沈下来,“我完全能把枪夺回来,但我可能会伤着你,我不想再伤害你。”
林玥深吸一口气,然后慢慢放下枪,但仍然死死拿在手,她只能做到这份儿上。
何宝山向前一步,想把她抱进臂弯,她却用肩膀隔开他的手。“话我说完了,也不会再来这,从今儿起大家就路人甲乙吧。”她冷静说道。
“什么”何宝山一点儿沒打算就这么结束再见。“林玥,对不起,我非常……”
“你不是真心的,你总是认为我和你以前的那些女人一样,想合就合、想甩就甩,她们这样对你,你也这样对她们。我说过我不为別人对你做的事买单,显然你沒理会,今天就是让你意识到,我,林玥,是独一无二的,和她们一点都不像!”
何宝山嘴唇有了一丝笑容,欣赏的笑容,“我知道。”
“那你就该明白,我不会被你招之则来挥之则去。我不会让你再拒绝我,我上次就说过,沒有下一次!”林玥倨傲地扬起下巴,越过他身边打开房门狠狠甩在身后,扬长而去。
四:既然你要求那么低,我想我可以试试。
何宝山拿出钥匙打开房门,满屋的酒味扑鼻而来。他憎恨这个地方,宁愿住在自己狭小的出租屋也不愿和父亲共住一个屋檐下。然而无论多排斥,这是他生命无法割舍的一部分,何宝山只能接受现实并努力容忍。他先将屋子所有窗户打开,希望快些将弥漫在空气中的酒精味吹散开,接着将四散在屋内的大小酒瓶收集起来。做完一起后,才将带来的外卖放到餐桌上,从橱柜中拿出碗筷和杯子,将饭菜准备好,这个家早已经不食人间烟火。
何广生一边扒饭,一边又开了一瓶酒给自己倒上。看到何宝山双手抱胸的架势和怒气冲冲的眼神,他很是不耐烦,儿子为什么总是处处和他作对“这是摆脸给谁看,一点儿酒而已,你的酒吧天天有人喝得烂醉如泥,这对你算什么新鲜事!”
何宝山眯着眼睛,“你去我那儿幹什么”
何广生喝了口酒,“多大的事儿,屋丢了钱,我以为是你把钱藏起来不给我用。”
“为什么不等我回来,你明知道自己喝多了,现在竟然又伤了人!”
“那女人自己滑倒摔的,和我沒关系。”
何宝山冷笑,拖长语调道:“是的,都是別人的错,什么错都和你无关。”
何广生怒视,“你竟敢这么和我说话!永远不要忘记,我是你老子。”
何宝山爆出笑声,“我怎么会忘记我是你的种。”人人都说他像父亲,沒人知道他有多痛恨这个事实。
何广生装模作样挺了一会儿,“你该引以为傲,是我把咱家、把你从个小村子带出来。” 看着儿子嗤之以鼻、一脸不屑的样子,他‘啪’得放下酒杯推了出去,“臭小子,要不是我——”
何宝山怒了,接住酒杯扔了出去。玻璃碎裂,闪耀的碎片飞溅开来。“要不是你,妈也不会死,”他悲伤地向他吼道:“林玥也不会受伤,我们……”
何广生畏缩了下,宁愿不要想起那个晚上。他喝醉耍酒疯,宝山妈为了躲他的拳头,把车开出车道,他一个手指都沒伤,宝山妈却这么一下就沒了。“那是你想要的吗 不就是一个暖床么,女人遍地都是,想操还不容易。”
何宝山脸色刷白,露出痛苦的表情,“住口,永远別这么说她,你从来不明白。你不在乎你的女人,我不一样。”
这倒新鲜,儿子的表情让何广生陷入片刻沈思。‘清心寡欲’跟何家人从来不搭界,拜他所赐儿子有副好皮囊,他知道何宝山在这方面也从来沒委屈过自己。何广生大鬧儿子出租屋那天,隐约记得他的凶煞眼神以及肌肉紧绷的身体,今天甚至头一次为个女人主动上门质问,这个叫林玥的女人显然对儿子意义非凡。何广生靠向椅背,把注意力转回到他身上,“你要我怎么做?”
沈默片刻,何宝山终于回答:“我不知道。”眉宇间有说不出的落寞和伤心。
何广生内心震惊不已,这是儿子第一次在他面前不知所措。他终于意识到他们父子关系这次是真正陷入绝境,何广生顿时慌张,他有些口不择言,“我可以……”
“你就发发慈悲吧。”何宝山毫不犹豫打断父亲的任何主意。“她,我——”他住口,打消这句话然后摇摇头,把家门钥匙丢在桌上,步伐沈重朝门口走去。“我今儿最后一次进这个门,別再打电话、別再找我,总之永远、永远別再打扰我的生活。”
何宝山反手关上门。虽然门锁的声音不大,但何广生有一种失去儿子的强烈感觉。看着桌子上的饭菜,何广生举起手臂正要将其扫到地上,却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手在不停发抖。他沮丧地停下动作,颓然陷入椅中。儿子老是激怒他,但即使是现在,何广生也不禁为他骄傲。他爱这个儿子,对此直言不讳。他何必隐瞒谁都能看出这是男人能为之骄傲的儿子。他努力赚钱想让孩子更有出息,当作报答,他期待……什么不是喜欢或爱,当然是尊重。他虽然现在一无是处,但毕竟当初是他将儿子从一个偏僻的穷山村带到这个大城市,但儿子把他当成一坨粪便,处处和他针锋相对。何广生按住餐桌起身,他要趁自己还清醒时赶快做点儿事儿,他不想失去唯一的儿子。
林玥接到何爸爸的电话时,意外得差点从座椅上掉下来。她哼哼哈哈直到挂电话才说出一个完整句子:“嗯,好吧,我现在在阳光大厦十二楼盛元餐厅。”坐在她旁边的两个姐姐闻言向她投来好奇的目光。周四晚上是她们姐妹的专属时间,一起在盛元吃饭已经是三个人日程本的固定节目,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不准其他人加入。林玥竟然在这时候把人往餐厅带,事出反常必有妖,林珏和林瑾即刻警觉起来。
林玥挂了电话愣了会儿神儿,然后很识趣地主动交代,“他爸爸。”
不用多解释,两人很快明白过来,不约而同把眼光落在林玥胳膊上的伤疤,“他来幹嘛”
“不知道,想和我说几句话。”
谁会相信这种鬼扯,林珏当即打电话给付明耀让他也往这边赶。
林瑾皱眉,“胡鬧,明耀那么斯文,哪像是会打架的。”
林珏坏笑,“我沒告诉他原因,到时候如果形势所迫,他不上也得上。”她转头看向林玥,“再沒听你提起何宝山,你把他怎么了让老子追到门上,別告诉我真扔海了”
林玥沒有回答,也不必回答,眼泪在她的眼眶中打转,林瑾赶紧递一张面纸给她。林玥抹着眼泪,断断续续说出最后一次见到何宝山的情形。等她说完,另外两人大半天都说不出话来,然后她们一起爆炸。“你拿了把枪!”林珏根本是压着嗓子大叫,“疯了啊!”
“枪沒上膛。”林玥揉揉眼角委屈地说:“我得让他知道我很生气。”
林瑾气得七窍生烟,“那是能随便拿出去指人的。”她们三个当初搬到一起住时,陈昊天曾担心安全问题。即使周围环境再好,挡不住她们年纪轻轻、交友不慎。他知道姐妹几个性子活泼但还算稳妥,过去也玩过很长时间的自动手枪,于是悄悄送了一把伯莱塔给她们,嘱咐好好养着。这东西用不着最好,但万一需要肯定能派上用场,沒想到真让林玥拿去展示自己的‘生气’了。
“你们说的,哪能那么容易。”林玥哭湿了几张纸巾很不好意思,可是又控制不住情绪。今儿聚得早,她们的桌子又在最中间,邻桌已经有几个人看过来。林玥稍微提高声音画蛇添足说道,“我今天过敏好严重。”
林珏和林瑾都不理会她的借口,她们很清楚她是因‘何’而哭。
林瑾又给她一张面纸。“事情会过去的。”
另外两人不约而同靠近她,林瑾小声问:“什么?”
“我爱上他了。”
“我们早就猜到了。”林珏一脸同情。
“你告诉他了吗?”林瑾问道。
林玥想了想然后点点头,“我也告诉他陌路。”
“这样行得通么”虽然是个问题,但林瑾摆明一副这样行不通的样子。
“算了,换个话题吧,再哭就要脱水了。”林珏拍拍她的肩膀,她腕儿看看表,“明耀也快来了。”
“这个主意太棒了,我的面巾都快用光了。“林瑾说。
林玥也不想再提何宝山,只是这比较困难。她不明白为什么何宝山一次又一次拒绝,为什么不愿意承认两人在一起是这辈子发生在他身上最好的一件事好吧,这么说当然夸张了点,可是真的沒人像她这样爱他。现在这段感情跟她这儿已经结束,球在何宝山的脚下,他可以重新踢回来给她,也可以任球出界退出场地。林玥看了眼胳膊上的伤疤,阴郁地希望咬他的那一口也能永远留个疤,这样谁都忘不了谁,任务也算完成了。
林玥不知道何爸爸为什么要找她,何宝山在面又是一个什么角色。据她所知他们父子早已失和,可上次的混乱直接将冷战升级成激烈的肢体冲突。实际上,这还是客气的说法,林玥想起何宝山当时一副几乎杀人的表情,到现在都还心有馀悸。不过事关家人,说起感情就很复杂、甚至可以说盲目——凡事都是自家人好。这一点林玥不要太清楚,她也有姐妹,別看成天吵吵鬧鬧,那也是她们之间翻脸发脾气,和外人沒有丝毫关系,所以无论何宝山对他父亲如何态度,她也从来沒敢说他们家人的任何不是。刚才何爸爸电话的语气还算克制和清醒,但酗酒的人哪是可以预测的,保不准这位父亲把那天儿子恶劣态度的一切责任算到她这个外人头上。
付明耀匆匆忙忙走进餐厅,坐到她们旁边刚开口打了个招唿,就发现所有人的目光转移向门口。他回头一望,虽然从来沒见过,但何宝山和他爸爸简直是一个模子中造出来的,身材高大、颧骨突出、眉毛浓密、脸庞棱角分明,只有斑白的鬓角与脸上一些皱纹显示他是何宝山年长二十多岁的父亲。林玥受伤的事儿他是亲眼所见,缘由林珏后来也有提,他早就领教过林家姐妹不肯吃亏的性子,此时此刻看她们一副如临大敌的架势,因为所以然如电光火石般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付明耀眼前一亮豁然顿悟,一副挽起袖子跃跃欲试的样子,低声问道:“这是约来打架么”
“真是看热鬧不嫌事大,”林瑾朝着天花板翻翻白眼,痛苦地摇摇头。“天啊,又要来一遍啊!”
何广生原本以为会和林玥单独见面,可到了地方发现一桌子男女围着她也心下了然。“你们都是林玥的家人吧,今儿来之前沒喝酒,你们放心,不是来寻事儿的。”他说完看着众人沒反对,自行坐到林玥对面的空位,“我也讲不来道理,你们念书念的比我多,懂得肯定也比我多。今儿来就是说说我家宝山,他是个有本事的,像年轻时的我。”
何广生停顿一下,扫了一圈人然后直对林玥,“他沒在乎过谁,但你不一样,这次是真上了心,不然我今儿也不来费这事儿。我现在是沒用了,也帮不上他什么忙,不过前些天他爷爷说地产商看中老家一块儿地,他爷爷刚好有套房在那儿,让我回去帮忙看看情况,怎么都要帮宝山多赚些媳妇儿本。这儿有把钥匙,你拿着让他搬回去住。房子是他爷爷买来给我们落脚的,可他不喜欢那房子。我对他们母子不好,他对我有怨气不说,连这房子也恨上了,不过要是有你在,兴许不一样。”
何广生说完撂下东西就走了,几个人原本以为会大鬧一场血流成河,当然实际情况也不盡如此,可完全沒想到会是这个结果,让一桌子人不知该哭还是该笑。虽然何广生是个外表憨粗的酒鬼,早沒了当年带领上百人修路盖房子的气魄和气势,可毕竟曾经在社会爬摸打磙几十年,对付林玥这小丫头还是绰绰有馀。不仅把在座几个人全恭维了,还把他儿子夸上了天。对林玥虽然一个抱歉的字儿沒说,却也客气有加给她这么一份礼物,临了还希望她帮忙修复父子关系。一席话不仅顾及了自己的面子,还讨了在场所有人的欢心。这一桌子坐的谁都不简单,可和何广生的圆滑与精明比起来真是差了一大截儿。
林玥内心深处总算松了一口气,毕竟从头到尾沒什么大冲突,她是真心招架不住何父再像上次那样发酒疯。想来她确实有点儿看人下菜,潜意识觉得和何宝山怎么疯鬧都无所谓,说到底还是何宝山给她的那份安全感,让她从未觉得他会伤害她,当然这是说心不算在内的情况。想到这儿林玥不由自主又伤心得想掉眼泪,拿着钥匙不知该怎么办才好。这种感觉很陌生,她手上的难题也有不会解的时候。
“你接下来怎么办”林珏好像会读心术似的。
“简单——”林瑾刚开口,还沒说完就被林玥马上打断。
“你们俩谁都不准把他爸今儿来的事儿说出去,这事儿我自己能处理,不要你们帮忙。”当初林珏和付明耀关系出现僵局,是林瑾推了付明耀一把才让这对儿终于走到一起。林玥知道她必须说得斩钉截铁,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彻底断了这两人自行决定怎样是对她最好的任何举动。可惜,她还是晚了一步。
“啊,不早说。”付明耀满脸遗憾举起手机,“抱歉,已经出去了,宝山十有八九正往这边赶呢。”
林玥一脸诧异,沒想到付明耀竟然也能参合其中,还沒等她开口埋怨,何宝山就大步走进餐厅。他的头发凌乱不堪,眼眸下有深深的阴影,表情疲倦但又严肃坚决,像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要执行到底。何宝山先是望向林玥这一桌,发现一切平静如常,表情明显松懈下来。他放慢脚步,先朝付明耀微微点头表示谢意,然后径直走到林玥跟前。再次看见这个朝思暮想的人让何宝山的心狂跳不止,即使坐在她旁边的两个女人充满戒备得瞪着他,但沒关系,她们不是那个重要的人。
“林玥,你还好”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场,只能大胆叫了声名字,嗓子有些痛。
“很不好。”林玥沒搭理他,于是林珏替林玥回答。“你和你爸玩什么花样,这演的是哪出戏”
何宝山马上明白他爸爸那一席话,她们一家脑子大概已经有了无数猜测。
“你不是已经甩了林玥么你到底来这做什么”林瑾继续问。
这样不是办法.何宝山弯下腰恳求林玥,“我可以私下和你谈谈吗”
林玥迟疑了一下。
“拜托”何宝山再次恳求。
林玥点点头,在两个姐姐爆发前把手按在她们手臂上。“我们必须谈谈。只要几分锺就好。”
餐厅并不小,可是生意很好,他们只好走到停车场才能私下交谈。直到沒有旁人围观,何宝山刻意保持的冷静外表才碎裂开来,在路上准备了半打以上的话,但一句也沒办法拿出来用。他烦躁地扒着头发,弄得是乱上加乱。“刚才我爸找你,我之前毫不知情。”他猜想是酒吧的伙计偷偷翻了他的手机将林玥的电话号码泄露给他爸,有几个人本来原本就是他爸的跟班。不过这些都以后再说,他来这的重点和其他人沒有任何关系。
“现在我也不想提他。”何宝山下意识十指握拳,肌肉紧绷,好像要使出浑身的劲儿才能再次张口说话,“我想说的是,那天你走之后我心烦意乱、头痛胸闷,做什么事都不安心。一想起你撂下那么狠的话,想起你从此之后要跟其他男人说话、对他微笑、和他上床,我就嫉妒得发狂,我――”
林玥向前一步靠近他。何宝山的话戛然而止,急促地倒吸一口气退开,“林玥,不要。”
林玥忽略他的拒绝而靠得更前,她踮起脚跟手温柔地捧住他的脸。何宝山全身颤抖,“不是你以为的那样,我来这不是说想……”他语调不稳地强调。林玥听出他的不安和畏惧,以为还会发生在办公室的一幕。她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只能踮起脚尖亲吻他的嘴唇。何宝山握住她的手肘仿佛想把她推开,但似乎又狠不下心。何宝山转开脸庞,唿吸变得急促炙热。林玥再接再厉,胳膊挂住他的脖子固定好自己,然后继续亲吻他的脸颊、下颚和喉咙。
何宝山闭上眼睛,语无伦次地低声诅咒,“操。”
他努力控制紊乱的唿吸,犹豫片刻,到底紧紧抱住林玥的腰身,沙哑地说:“我总是和自己说,现在什么也给不了你,将来也不一定。人人见了我们父子都说我们像,指不定将来我真会变成我爸那样。我沒本事也罢了,可要哪天伤了你,我一辈子也不能原谅自己。操,別哪天了,我他妈的已经害你受了伤,所以我必须告诉你让你走,这是为了你好,和我在一起太危险。”
何宝山将林玥搂得更紧,把脸埋在她的秀发挡住湿润的眼角,“可是现在我做不到,就算我得寸进尺,就算将来我变成像我爸一样的混蛋,就算到头来害了你,我还是想和你在一起。说我贪得无厌好了,我只希望,再想起你这个人时,我不会后悔。”何宝山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下去,近乎绝望得最后来一句,“操,林玥,你对我太重要了。”
林玥紧紧攀住何宝山,脸庞埋在他的胸膛早已泪水成行。何宝山捧起她的脸,用手指抹去她的眼泪,凝视她仰起的脸庞,那双黑眸的深邃几乎让林玥忘了唿吸。排山倒海的安心与温柔将她淹沒,林玥笑了笑,“傻子,我说过我是独一无二的,你妈会玩伯莱塔么我要的不过是现在的你,当你多稀罕呢,好像这就一辈子似的,哪儿有那么容易。”
一股暖流涌入何宝山心间。他说不出话,只能从嗓子迸出一个‘嗯’字。他再次抱紧林玥,过了好一会儿才晃悠悠地开口,“既然你要求那么低,我想我可以试试。”
当林玥回到餐厅,林珏和林瑾一看她的脸就知道何宝山的‘谈谈’肯定是一等一的甜言蜜语。林瑾夸张地长叹一口气,“小玥是偷了他的钱包,可谁偷了谁的心,就难说了。”
付明耀也很高兴自己帮上忙,“这下你们放心了吧。人不能光看外表,我们得了解他的内心才行。”
“我倒觉得许多女士都愿意了解他任何一部分。”林瑾看了看远远站在一边的何宝山。他还不习惯和咄咄逼人的林家姐妹打交道,所以并未上前。
林珏埋在茶杯口一阵窃笑,忽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儿,“小玥,下次你们去游泳,別忘了把我叫上。”
付明耀皱眉,“嗨,收敛一点儿。”
“你忘了,小玥见过你光着身子的样子,我自然也是要看回来的,不然多吃亏。”
林玥红着脸和一桌子人说再见,然后坐进何宝山的车子直奔回家。刚进家门,何宝山就将她拥入怀中,以熟练的方式攫住她的唇。林玥的膝盖立即感到一阵虚软,但沒关系,他把她抱得很紧,像是永远也不愿意放开她。何宝山的舌头滑进她的口中挑逗,就像打开她身体的发电机。林玥感到一股热力在体内爆发,随着血液的流动到达浑身每个角落。
何宝山一边吻着她,一边帮她一件件脱掉外套,直至剩下一件齐腰的贴身小衣。他伸手探入衣内,轻柔的抚摸着她平坦光滑的腹部,再往上探索到她丰满的胸前。当他透过轻薄的丝质胸罩爱抚她时,林玥倒抽了一口气,他继续逗弄着,直到她敏感的蓓蕾为他挺立绽放。
“等一下。”她突然出声唤道。
何宝山抽回手,身体变得僵硬,却沒料到她竟然伸手解开他的牛仔裤,拉出他的衬衫。
“你穿太多衣服了!”林玥在脱掉他的衬衫前咕哝了一句,接着十指摊开,着迷地抚摸他的胸膛何和后背。又花了几秒锺时间,他们将彼此的衣服脱个幹净,然后爬到床上在黑暗中宣泄自己的感情。终了,她在他怀剧烈地颤抖并喘息,何宝山也虚脱得将前额顶着她的肩胛,让心跳恢复正常速度,重新找回彼此的唿吸。
林玥先咯咯笑出声,何宝山跟着也笑了。
“老实说,要是我第一次在翰廷看见你就叫你的名字,和你叙旧诉衷肠,是不是一切会简单很多。”林玥撑起身体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胸膛,“你看见我时到底怎么想的啊!”
何宝山收了笑容,脸色有些绷紧。“很难解释,只是感觉很对。当我在酒吧看到你时,突然有一种尘埃落定的感觉,就好像在雾中寻找我的方向,而在那一瞬间突然云开雾散一样。”他撇开眼睛看看窗外漆黑的夜晚,等他重新迎视她,目光一片澄澈。“后来知道你还是一个人,心思就开始疯长,停都停不下来。”
“那么,你到底想要什么”
“不是什么太特別的东西。你、生活、还有一个将来。”
她摸着他的脸,感觉到新长出的胡碴正从皮肤冒出来。何宝山一直都是个心胸开放并且诚实的人,和他在一起,她总是知道自己是踩在什么样的地面上。
“知道么,直到现在你也沒有说过爱我。”
何宝山‘嗯’了一声,好像林玥在说废话一样。
“那么你到底有沒有爱上我”林玥轻笑,眼皮开始打架。
“有沒有人告诉你,你脸皮好厚啊。”
“到底有沒有嘛”她大大打了个哈欠。
“你可以求我。”
“嗯。”
“嗨,別睡。我们在说一件重要的事儿。”
“我沒睡。我只是……”她停下,又打了个呵欠。“……合一下眼睛。”
“操,我正试着说我爱你,你却在我身上睡着了!”这一声如晴天霹雳,立刻把她惊醒。
林玥坐起来瞪着大眼。“你说什么”
他把两手枕在脑后,眼看她。“你听到了。”
“再说一次。”
他笑起来,伸手拉她躺在他的身上,“或许等个十年八年吧。”
尾 声
何宝山对林玥很好,事实上,好得出奇。乍看之下,他们根本不相配——林玥精细娇小,何宝山凶悍壮实,但两人之间偏偏就有着一股默契的联系,和谐且热情。最重要的是,林玥很快乐,而只要林玥快乐,那么林家所有人都会接受并善待何宝山。这个周末林家姐妹聚会,她们热情地邀请何宝山一起加入。
让何宝山意外的是那个‘冯绍峰’也来了。他们和好后林玥提起陈昊天是她大娘的义子,所以算是她们姐妹的哥哥。何宝山记得林玥曾经向他解释为什么上面有两个姐姐,她爸爸这辈子除了救死扶伤做得顶棒外,还有一个爱好就是娶老婆,到林玥她妈这儿已经是第四个。前面两个是林珏和林瑾的妈妈,她爸爸的原配沒有孩子,离婚后也沒有再婚,直到现在也就是收养了陈昊天一个孩子。何宝山有些浮想联翩,结果换来林玥一个大拳头,“你要是有家丑是你的,但我这儿別乱想。”她使劲儿瞪眼,“我大娘人非常好,昊天也非常好!”
“好吧,可你不得不承认,长成那样能给谁当哥哥!”沒想到林玥竟然点头附和,她们姐妹从小就非常喜欢他,可陈昊天早早绝了她们的心思真正只把她们当妹妹。开始她们以为是大家年龄都还小,可到现在,陈昊天待她们也沒越过‘妹妹’这层。何宝山很难想象有男人对着三个这么如花似玉的姑娘而不动心,除非陈昊天是个同性恋,何宝山沒说但却放下心来。
吃完饭后林瑾提议去打靶,林珏连连点头。自从林玥说她拿抢指过大活人的脑门后,她们俩就跟打了鸡血似的,也说要重新捡回来玩玩。开始何宝山还心有馀悸很是犹豫,倒是陈昊天让他放心,这几个人小时候迷过一段时间,她们知道怎么玩。刚好一伙儿三男三女,于是大家又设了赌局打个彩头。
“哇,你还是真人不露相啊。”林珏扬起手的靶纸,直接了当地赞扬何宝山。
何宝山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我上过军校的。”
陈昊天摇摇头,“说真的,你摸什么枪都这架势么这不是能练出来的,是天赋。”
几个人,何宝山玩多少轮都是十环的那种,但林玥的靶纸虽然能看却离赢差好远。三姐妹林珏成绩最好,遗憾的是付明耀除了大学军训时摸过两下最土的八一步枪外就再沒任何经验。几轮下来反倒是林瑾和陈昊天这对儿赢了赌局,林瑾得意得让大家一个个交钱包,毫不客气洗劫个幹净,然后对陈昊天挤挤眼睛,“咱们不用工作了,定期带这两对儿到这儿玩就好。”
陈昊天早已习以为常,对付何二人说:“你俩以后长个心眼,再和这几个丫头出去玩,记住带卡就好,现金少带一些,终归是要被她们某一个人抢走的。”林瑾乐呵呵将分出来的钱给陈昊天,和他笑作一团。林珏看着这俩兴高采烈讨论怎么销赃,微微皱眉给林玥使了个眼色,林玥也注意到了,却只是稍稍摇头,表示什么都不知道。
晚上回到家,林珏披头就问,“阿瑾,你打什么主意,和昊天在一起”
林瑾抗议道,“嗨,你们成双入对的,让昊天给我撑个场子不行么”
林珏非常认真地说道:“希望如此了,你知道爸爸的态度。”
“怎么了,我们说到底都是一家人啊。”
林玥‘切’了一声,“跟爸爸这么说去,看他先宰了你还是昊天。”
林瑾一副很坚定的样子,“他们不会永远这么僵持下去的。”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