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深火热 [完结]

內容簡介

文案:

队长说:淼淼,名儿真好,水多肉软,专灭他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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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v1.双处.糙汉消防中队长纪炎vs软糯小学女老师江淼(拒绝小白)

2.女软,男闷骚,总体甜酸,中期小波虐可忽略...

3.不催肉的都是好孩子,不喜勿喷,和谐看文。

(存稿耗净前,更新稳定,捂脸跑...)

1V1甜文

水深火热餐前小菜(上)

餐前小菜(上)

夜很深。

屋内暖似阳春,屋外大雪纷飞。

这是烟城今年最大的一场雪,落了整整一天一夜。

一团团一簇簇的雪花飞落下来,仿佛被撕扯开的棉花球从漆黑的夜空翻滚而下,窗上晶莹模糊的一层水雾,盈盈流淌,玻璃身后的那个世界,雪白而宁静。

办公桌上的台灯散着橘黄色的亮光,对着电脑屏幕一整晚,江淼按揉几下酸胀的太阳穴,眼底剔透的光泽早已被繁重的学习备课悉数抽空。

她拢了拢盖在身上的白色披肩,撑着桌沿起身时,门口传来细微的动静。

伴随着开门关门,有人换了拖鞋,轻盈的步子,缓慢朝她靠近。

她抿嘴偷笑,笑容甜如蜜,光着脚丫子偷偷藏在门后,她听着来人探身走进来,稍重的呼吸声在夜间被拉扯至最大。

“淼淼?”嗓音沙哑,呼吸有些急。

江淼安安静静的藏在暗处,直到男人转身欲往其它房间寻人,她又突然蹦出来,两手从身后紧紧抱住他健壮的腰,线条流畅的腰腹肌肉,呈块状分布均匀,宛如一块块坚硬的顽石。

他身上带着户外的湿冷沁凉,可她丝毫不在意,脸颊轻轻贴着他的背脊,撒娇的软音,“你回来了...”

男人拉开她雪白的胳膊,转身将她搂在怀里,大手按着她的后脑勺贴近他胸口的位置,下巴搁在她头顶上。

两人20公分的身高差距,预示着他有绝对的掌握权,如果他不想放手,她便没有丝毫抵抗的可能。

“这么晚,怎么还不睡?”

她声音轻轻的,“我在等你。”

男人低笑,“人民教师可是祖国的园丁,自己作息不规律,怎么受教育人?”

江淼在他怀里抬头,视线锁定他右脸颊上还在往外渗血的伤口,她不满的皱眉,手轻抚着伤口边缘,心疼的一塌糊涂。

“你受伤了..”

他拉过她的手,吻了吻掌心,轻描淡写的带过,“小伤,不足挂齿。”

江淼最烦他这种漫不经心的腔调,上次也是,出警回来后电话里一口一个报平安,结果她收到消息跑去医院看他时,他正裸着上身坐在床边换药。

后背遭锋利的铁丝划破一道大口子,护士小心翼翼包扎仍是血流不止,鲜红的血喷涌出来,在古铜色的肌肤上流出一道道渗人的血痕。

她着实吓到了,站在床边哭的稀里哗啦,素来严肃刚硬的男人被她梨花带雨的哭相刺的心肝疼,一手轻拍她的背,无奈的轻声哄着。

门口站军姿的两消防兵差点惊掉大牙,步调一致的默默向后转,两人宁愿面壁思过,也没眼看烟城消防大队黑面中队长在线哄妻的惊悚场面。

“你每次都这样,说了也不当回事。”

江淼气惨了,小手握拳锤击他的肩,埋怨的剜他一眼,“我以后不管你了,你要再这样不爱惜自己身体,我就改嫁!”

“你敢?”

男人声音一沉,揽在她后腰的胳膊倏地缠紧,身子被轻易提起下落在他脚背,他用下巴处粗硬的胡渣磨蹭她软滑的唇。

“我说过了,跟着我就是一辈子,除非我真有个三长两短...”

江淼一听这话就急,两手捂着他的嘴,眼眶都红了,“你再胡说!”

男人识相的闭嘴,长满厚茧的手捏了捏她的脸,叹了口气,“好了,以后都听你的,去睡吧,明天还有早课。”

江淼情绪低迷,慢慢退开他的身体,闷闷的走向办公桌去收拾东西。

男人浴室出来,带着一身朦胧的湿气走进房间,小女人还没睡,安静的坐在床边,见他进来,忙从医药箱里拿出医用碘酒,冲他拍了拍身侧的位置。

于是,对外不苟言笑的消防中队长秒变听话的小狼狗。

他坐在床边,腰间围着白色浴巾,上身光裸,肩宽腰窄,喷张的肌肉硬凸起,身上满布着深浅不一的伤疤,那是为了人民安康,以血肉之躯一次次与死神周旋后留下的血印勋章。

屋内有暖气,江淼只穿了条薄薄的睡裙,齐腰长发柔顺的散在背后,露出一张精致温婉的脸,她五官秀美,皮肤白里透粉,微笑时颇有“清水出芙蓉”之感。

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帮他处理伤口,尽管男人表现的从容不迫,可沾了碘酒的棉签一旦碰到他的皮肤,她总会不自觉的手抖一下,嗓音又细又柔,“疼吗?”

“不疼。”

江淼抿唇,“你皮厚。”

他跟着笑,低头盯着她淡粉的嘴唇看了会儿,翻涌的燥意在体内无限滚动,他喉头一滑,不由分说的将她横抱在腿上。

江淼勾着他的脖子,水眸清亮,音色软糯,“纪炎。”

男人眸色幽深,掌心滑过她白玉般的小腿探进裙底,寻到那处柔软的蜜地,屈指抵着花瓣中心,上而下的缓慢挤压。

“淼淼..”

他啄了口她的小嘴,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角,“想要你。”

两人虽有过很多次肌肤相亲,但性格内向的江淼依旧会觉得害羞,在床上,她实属放不开的那一类。

如果非要说点特别之处,便是在临近高潮时,她总会抑制不住的咬他的耳垂,一遍一遍的娇声唤他“老公”。

女人埋在他肩头哼唧,被他娴熟的前戏计较弄的全身燥热,她保留着最后一丝理智,“我明早还有课。”

“我知道。”

队长气息沉沉的加快指尖的力度,吻着她的颈,声音嘶哑,“你配合点,我快点结束。”

江淼表示一个字都不信,“你骗人,你每次都会弄到大半夜。”

纪炎挑起浓眉,也不否认,将她平放在床上,床头的灯拧到最暗,是她能接受的亮度。

他解开腰上的束缚,下身不着衣褛,紫黑的粗长巨物微微上翘,光是肉眼看都能感受到那变态的硬度。

男人强壮的身体覆上来,压着她动弹不了,两手被他圈着控在头顶,密密麻麻的热吻落在她的颈窝,锁骨,粗烫的舌头滑到她胸前,隔着睡衣含住凸起的乳尖,专心致志的舔舐吮吸。

粗粝的两指抵着湿润的穴口缓慢送进去,卡在一半处被敏感肉穴死死咬住,往里寸步难行。

他抬头,咬她小小的下巴,她一张嘴,他便封住她的唇,勾住软热的小舌尽情的绞缠,交融出黏糊动听的水声,她被男人吻的喘不过气,全身窒息般的颤栗起来。

男人轻声细语的哄,“放松,我想进去。”

江淼脸颊通红,不敢去看他被欲念晕染的眼睛,她别过脸,慢慢的放缓呼吸。

得到特赦的男人满意的刺入那片潮湿的沼泽地,两指搅着汁液浸泡下的软肉,力度粗暴的抽送起来。

她张着嘴轻声哼,身体里不断攀升的烈焰正灼烧着每一处血肉。

前戏做的耐心十足,等她昂起下巴浑身抽搐着高声唤“老公”时,男人再也遭不住这极致的诱惑

他侧身,面对面的躺下,捞起她的一条腿圈在腰上,怒胀红亮的球状物拨开底裤抵着淌水的花穴,浅浅刺了两下,破开那条细细的蜜缝插入紧致的嫩穴里。

“唔..”

他鼻音沉闷,手心掌控住她小而翘的臀,动作停了两秒,忽地挺腰直直撞进深处,突如其来的充实感胀的江淼眼泪汪汪,被灌满的那处酸疼难忍,伴着蚀骨的瘙痒感,她不舒服的皱眉呼“疼’。

纪炎喜欢她在身下眼红哽咽的样子,他亲吻她的脸,笑言:“娇气。”

他不紧不慢的在湿透的甬道中整根进出,等小女人逐渐适应体内嚣张的存在,男人便不再强忍着欲望,按着她水蛇般的细腰,重而深的狠狠捣弄起来。

“淼淼...”

男人舔她的耳垂,粗声谓叹,“名儿真好...水多肉软,专灭我的火。”

水深火热餐前小菜(下)

餐前小菜(下)

明明不是第一次,却远比第一次还要紧致柔滑,喷出的蜜水如溪水泛滥,黏糊的热液团团包裹着它,放任它持续不断的疯长肿胀,插的她头晕目眩。

一段时间没碰她,他的自制力早已降至负值,这下一头扎进去,恨不得死在她身体里,根本控制不住插送的频率,她呼吸越急,他撞的越狠。

“你...你轻...啊...轻一点...”

剃着寸头的硬汉自是受不住她娇滴滴的呻吟声,由着这个姿势起身,将她抱在身上,半撑起壮硕的身子,虎口掐紧她的腰,由下往上暴戾的进出。

江淼两手交错撑在他胸口,汗水顺着修长的颈滑至胸前,肌肤上水痕四溢,画面极其香艳

她咬着唇低哼,“老公,老公..”

温柔的嗓音听的男人欲火焚烧,下身硬热如铁,每胀大一寸,她撕咬一寸,密而紧的裹紧那根热器,缠的他呼吸困难。

他控着她的腰一阵高频率的鞭挞,将她猛地送上高处,张着嘴大口喘息,如痴如醉的享受高潮的余温。

身子瘫软,无力的趴在他胸前,直到那道炫目的白光消散,她仍是一动不动的赖在他身上。

“不行了?”男人在耳边笑,作恶的往上重重一顶。

江淼短促的“啊”了声,小脸委屈的皱成一团,吃不住又肿胀了几圈的粗大,她艰难的支起头,讨好的亲吻他布满沥青的下巴,微微刺痛感。

她软声求饶,“我好累...”

男人笑而不语,轻而易举的抱起她大步朝浴室走。

几分钟后,里头传来小女人哽咽至极的哭腔,男人将她反身压在洗漱池边,揽过她的腰摆成方便进入的姿势

“扶好。”

他滚烫的身子贴上她的背,低头啃咬她的后颈,哑声:“我想从后面来..”

江淼被抱出浴室时,仅剩下丁点残余的理智了。

军人过人的体力跟持久力无需置疑,他总能以各种奇特的姿势将她一波接一波的抛入顶峰,任她在无尽的快感中迷失了神志,直到她被欺负的只剩下一口气,他才会心满意足的在她体内喷洒子弹。

男人身体强壮如坚石,可以轻易承受她的重量,便由着她覆在他身上黏糊巴巴的咬他的脖子。

她的脸埋在他肩窝处,轻声唤他:“纪炎。”

他一手枕着头,鼻音浓烈,“嗯。”

“你不要受伤。”

他勾了下唇,应允她,“好。”

她沉默片刻,又加了句,“也不准死。”

“不敢死..”

他的手安抚似的摸她的长发,难得有心情同她调笑,“死了你会改嫁。”

江淼气的掐他腰间硬邦邦的肌肉,“你尽胡扯..”

他笑了声,轻轻拍打着她的背,像是在哄小孩睡觉一样,可她却不安分的挪动身子爬上来,寻到他热热的唇,偷吻了下他的唇角。

本想解了馋就跑,却被他死死按着后脑勺,搅进灵活湿热的舌头,吸的她身子发软。

良久,男人恋恋不舍的放开她,摸了摸她的脸,“睡吧...”

她放软呼吸,安稳的睡在他身上。

“晚安。”

雪又下了一夜。

清晨的铃声烦人的紧,让人抓狂到恨不得一把扔出窗外。

睡眠不足的江淼摇摇晃晃的从床上坐起身,至少有五分钟,脑子是完全空白的。

床上只剩下她一人,她早已习惯这种场景,面色淡然的翻身下床。

诺大的房子,除了毛拖鞋细碎的擦地声,四周寂静的可怕。

洗漱完毕后,她穿过客厅去厨房倒水喝,可路过餐桌时,她忽然停下步子,随手拿过桌上的字条。

是他的笔迹,行云流水的字体,写个留言都跟领导安排工作一样。

“早餐在冰箱里,包子豆浆进微波炉热2分钟,切好的火龙果在餐桌上,天冷,出门记得戴好围巾帽子,鞋穿暖和点。”

江淼放下纸条,看向白瓷碟中大小均匀的红心火龙果,她叉了一块送到嘴里细细品尝,香甜柔软的果实润进唇舌,一下腻到人心坎里。

她笑容甜如蜜,拿出手机翻出他的微信,明知道他基本不用这些,依旧忍不住向他表达自己的心意,她发了个小猪撒娇的动图,两眼盯着手机界面傻笑了好一阵。

吃过早餐后,她听话的将自己从头到脚包成个肉粽,厚重的毛线帽,长发包在圈圈缠绕的围巾里,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漂亮的杏眼。

她把他的字条折好揣进大衣口袋里,走出公寓楼时,外面飘扬的雪花冰凉凉的贴在她脸上。

然后,她看见昨晚因停车场停满而被迫停在楼下的小车上,只落了薄薄的一层雪。

车停了一夜,按理说应该遍布积雪。

除非,有人一大早就帮她铲除干净了。

江淼上车,等温热的暖风吹干脸颊上的湿气,她低头,清脆的笑出声来。

(熟悉的倒叙开场,下面从初遇讲起了,嘿~喜欢黑白配记得收藏哈~)

水深火热遇见(1)

遇见(1)

其实严格来说,江淼跟纪炎,一个小学语文老师,一个消防中队长,如果不是各种机缘巧合的遇见,这辈子都不会有直线相交的可能。

那么,这个故事该说哪里从起呢?

大概,得从那个麻辣鲜香的火锅店开始..

江淼,23岁,小学语文老师,出生于书香世家,父亲地质学家,妈妈高中教导主任

她从小耳濡目染,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成长轨迹一路朝阳,顺的跟开了挂似的,自读书起,就是他人口中那个“别人家”的孩子。

父亲常年在外,她打小在母亲严苛的教育下长大,性格温顺软糯,长到20岁,一句脏话都未曾说过,偶尔跟男生说两句话都会脸红。

她相貌清秀,说话温声细语,在学校里颇受男生欢迎,读书时收到的情书搁一块能堆成座小山峰。

18岁那年,她考上全国最权威的师范院校,脱离母亲的掌控后,她结交了人生中真正意义上的好朋友,她的大学室友,同为烟城人的,颜茉莉。

茉莉人不如其名,如此温柔静美的名字,偏生是个操天操地操空气的狠角色,她出生于富商家庭,自小习惯了挥金如土,也习惯在纸醉金迷中享受无聊至极的人生,私生活可谓是绝版混泥土。

那么,个性相差甚远的两人是如何厮混到一起的呢?

故事其实特别简单,胆小软弱的江淼刚进大学被一法律系的学长纠缠,她这人说不出狠话,顶多礼貌的拒绝过几次。

结果被人当成是欲拒还迎的新情调,纠缠手段升级不说,最后直接来寝室堵人,没曾想学长的女朋友也带着一伙儿跟来,不分青红皂白的揪着江淼大骂小三

一大清早,刚刚从夜场出来,酒还没醒番的茉莉恰好撞见这一场景,她二话没说的冲了过去。

后来的场面极为混乱,只知道那女的破了相,一脸猩红尖利的指甲印,摔在地上哭哭啼啼,财大气粗的茉莉打完人还不忘扔点钱让她去看病。

等人走光了,江淼慢吞吞的凑过来,很小声的说了声谢谢,茉莉甩着一头帅气的脏辫,勾着她的脖子将她扯到身边,吊儿郎当的笑,“小可爱,以后姐姐罩着你。”

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同茉莉这类人混久了,江淼的性子也不似先前那般腼腆柔弱,偶尔也能跟她开个玩笑回回嘴。

但她始终有自己的坚持,比如,不说脏话,不旷课,不去夜店,还有,不交男朋友

毕业后,江淼跟茉莉都回到烟城,一个去了市中心小学任语文老师,一个去了自家老爸公司,心安理得的当一名空降兵。

这么多年,茉莉操心江淼的恋爱已不是一两天,工作中一旦遇到个优质男人都会第一时间就想着江淼,对她各种软磨硬泡,只差一哭二闹三上吊了。

最开始江淼还能理性拒绝,再后来,她也被闹得没法子,偶尔一次松了口,只说见面吃个饭,其它免谈。

茉莉知道江淼不爱那些高档餐厅,她这姑娘看着纤弱,可口味却重的出奇,偏爱四川火锅,越辣越欢喜,于是茉莉给两人安排见面,特意选在了家人气很旺的川味火锅店。

江淼记得清楚,那日到了傍晚,天空突降大雨,她恰好没带伞,停好车后,顶着一头朦胧的水蒸气跑到店里。

茉莉说,相亲需要营造神秘感,于是关于男方信息一个字都没说,只告诉他男人高大,爱穿黑衬衣。

她颇有自信的说,他是那种江淼看一眼就能通电的惊人相貌。

火锅店里熙熙攘攘,让人唾液直流的麻辣香味扑鼻而来,江淼穿着素雅的白裙子,一边咽着口水一边环顾四周。

刷火锅本就是多人狂欢项目,所以大多都是亲朋成群汇聚一堂,鲜少有单人入座。

江淼的视线一路扫过来,无意间,目光定定的锁在窗边的男人身上。

身材壮硕魁梧,穿着黑衬衣,侧颜轮廓深邃,剃着利落的寸头。

她犹豫了几秒,心想,应该是他吧...

距离见面的时间还有20分钟,江淼向来很有时间观念,所以不管同何人相约,她向来是早到的那个,也习惯了等人。

没曾想这一次,对方竟会比自己先到。

江淼抿了抿唇,初步印象很好。

她缓步走过去,那颗缠绕在心头的细绳不断收紧,明明不到10米的路程,感觉走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因为她真的从没单独跟男生约会过,这是破天荒的第一次,说不紧张都虚伪。

身子站定,男人还看着窗外,并没有察觉她的到来。

她两手在身侧慢慢握紧,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

半响,她鼓起勇气先开口,“那个...你好。”

男人闻声回头,一双幽深的眸子紧紧盯着她,空气中渗着一似莫名的压迫感。

她懵了一秒,这下终于看清楚男人的脸。

他皮肤黝黑,五官端正,粗发浓眉,一双睫毛很黑的眼睛,虽然不大,却是藏锋卧锐,犀利的跟猎鹰似的,光对视几秒都不住的小腿发软。

她能感觉到他紧绷的呼吸轻缓下来,面容柔软了些许。

“你好。”

他笔直站起身,手臂伸向对面,动作僵硬的引导,“请坐。”

江淼在他正对面坐下,瞄了眼他高耸的海拔,脑子里胡乱想着,她这小个子站起来能不能到他肩头。

然后,她又偷偷瞄了眼,确定自己最多到他胸口,一寸都没法上移。

水深火热遇见(3)

遇QQ目看了眼妆容妖娆,衣着性感女人,心底一乐,恨不得把江牧给扔到太平洋里去。

当时介绍时怎么说的来着,我表妹就是一清纯玉女,朴素、乖巧,一看就是踏踏实实结婚的人。

纪炎是脑子中了邪才会信他的鬼话。

江淼来回看着表情怪异的两人,默默放下筷子。

这时,手机突然响了,她从包里拿出来看了眼,是茉莉的电话,她说:“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

侧过身,小声接听,“喂。”

那头语气急切,“淼淼,你到了吗?”

“嗯。”

茉莉抱歉的口吻,“sorry啊,刚那哥们给我电话,说外面暴雨,现在二环堵的厉害,到你那还没点了,你看,要不今天先取消,你俩改天再约?”

江淼脑子一秒空了,她目光呆滞的看向欲言又止的纪炎,再蠢都知道自己闹出什么乌龙来了。

她嗓音有些哑,囧的快哭了,“你怎么不早说?”

“我不也是刚收到信。”

茉莉道:“哎,他说想要你微信,先跟你联络下感情,给吗?”

江淼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我该怎么办?”“有墙给我撞吗?“是不是装死就可以不用面对了?”

“喂?”那头催促。

江淼已疯。

“淼淼你还在吗?”

江淼已死。

她假装淡定的挂上电话,收好手机,拧上小包,缓缓起身,冲对面的男人来了个真诚的90°鞠躬。

“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纪炎一手捂住嘴,未免不小心笑出声来,等情绪稍稍恢复平静,他若无其事的摆摆手,“不怪你,是我没问清楚。”

他见小姑娘憋得满脸通红,咬紧唇忍住泪意,心里也不是个滋味,毕竟搞这一出,也怪自己太不严谨。

“要不,你坐下来一起吃?”

江淼头皮炸开,忙不迭的拒绝,“不用了,谢谢。”

她几乎落荒而逃,逃出座位后没跑两步,又转身低头道歉,“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纪炎看着小姑娘一路跌跌撞撞的往外跑,然后迷糊着一头撞上玻璃门,捂着额头停了几秒。

他径直起身,犹豫着要不要去看看,可步子还没迈开,人儿就这么消失在他视野中。

江淼顶着瓢泼大雨跑回车上,狂乱的心跳声分分钟要冲出胸腔。

她顾不上一头湿发,只想开车赶快远离这是非之地,车子缓缓驶出,路过火锅店时,恰好可以看见窗边一黑一红的两人。

女人笑的春光灿烂,滔滔不绝,男人面无表情,低头吃菜。

江淼慢慢收回目光,有些忧伤的想,他也会给热衷于给那女人夹牛肉吗?

可那份牛肉是她点的啊。

她眼眸一低。

她不想给其他人吃。

那晚,淋了小雨的江淼光荣感冒,抱着被子坐在床上,喷嚏打的震天响,一量体温39℃+。

酒吧外,茉莉斜靠着墙吞云吐雾,仍不忘电话调侃她。

“哟,究竟是何方神圣,居然能让咱不爱男色的慈禧太后动了春心...”

她吐了口烟,坏坏的笑,“叫什么名儿啊?报上来,我保证帮你查个底朝天。”

江淼在电话里猛摇头,鼻头红亮,嗓音嘶哑,“你别闹,人民警察可不能随便开玩笑。”

“他说是警察你就信?”

茉莉哼笑,“这年头骗子多的去了,专骗你这种涉世未深的小姑娘,骗财骗色一条龙服务,保你人财两空。”

江淼沉默几秒,很小声的说,“可他不像那种人...”

小朋友,我都不知道该说你单纯还是傻了,我实话跟你说啊,这事不靠谱,你要真有这心思,不如跟我介绍的那哥们多培养培养感情,人一海归,多金,又帅的掉渣,包你满意。”

“我没兴趣。”

江淼硬邦邦的答,说完也不等那头大呼小叫,她虚弱的开口,“我头晕的厉害,先睡了。”

“淼淼!”茉莉开启狮子吼。

可江淼实在难受的紧,挂上电话,一头栽进被子里,她把自己包成个粽子,只留下一张红扑扑的小脸。

床的另一侧,乖乖的躺着绿色小恐龙玩偶,它咧着大嘴冲她笑,江淼恍惚了几秒,从被子里伸出手,按着小恐龙的头轻轻抚摸几下。

奇怪的,眼前倏地浮现出那个男人的眼睛,深邃,坚毅,即便穿着便服,你都能瞬间脑补出他一身军装英姿煞爽的样子,像极了那些古旧的老照片中,一身正气,目光如炬的外公。

江淼相信自己的直觉。

他没有撒谎,他也一定不是坏人。

水深火热消防演习(1)

消防演习(1)

年轻就是资本,乖乖养病几日,江淼满血复活。

周一升旗,校长在主席台上发表他的长篇大论,作为语文老师兼实习班主任的江淼理所当然站在班级最后,严肃的盯着正值多动症年纪的学生们。

这时,隔壁班同她年纪相仿的实习老师李宸慢慢凑过来。

她低头看了眼江淼的白色长裙跟细高跟,压低嗓音问:“江老师,今天下午的消防演习你不会忘了吧?”

江淼懵了几秒,后知后觉的眨眨眼,“今天吗?”

“25号,周一。”

李宸笑了笑,“你还真是贵人多忘事。”

话说到这儿,主席台上的校长已经开始部署消防演习事宜了。

校长道:“虽说是演习,但一切都将按照真实火灾疏散方案进行,此外,烟城消防总队也将派出精英强兵为此次演习保驾护航......”

江淼低头打量今天的穿搭,开始懊恼早上出门太急,没认真查看备忘录,长裙加上高跟鞋,明显不是消防演习的标配。

她轻叹一声,午休得抽时间回家换套舒适的衣服了。

上午第三节课是她的语文课,下课后,江淼本想先行回家,谁知刚出教室门,班上两个最调皮的男生突然扭打在一起。

教室里,看热闹起哄的男孩子,尖叫吓哭了的小女生,场面乱的不可开交。

劝架的江淼嗓子都快喊哑了,最后还是隔壁班的数学老师闻讯而来,硬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两个壮实的小男生拉扯开,两人脸上光荣挂彩,嘴上还在骂骂咧咧。

恰缝正牌班主任休孕假,她一实习生只能硬着头皮将两人带到办公室,先向教导主任汇报情况,后通知家长来校。

将近中午一点,双方家长姗姗来迟,接着又是一阵无休止的争吵,江淼没处理过这类事件,一个头两个大,想插话又插不上,最后还是教导主任出面才将此事协调好。

家长走后,两学生跟屁虫似的跟在她身后,又饿又累的江淼拖着步子走到一棵榕树下。

树下有个藤椅,江淼坐上去,低手按揉酸痛的脚踝,两小子安安静静,一左一右端坐在她身侧。

江淼性子内敛,样貌清秀,说话又柔声细语,在学校里深受学生喜欢

今天因为处事不顺,挨了教导主任一顿骂,犯事的两个小家伙看在眼里,心里颇感内疚。

熊孩子一号小虎发言:“江老师,你饿不饿?我零花钱多,我给你买好吃的。”

二号萝卜头也不甘示弱,“老师,我也有钱,你想吃啥我都给你买。”

江淼懒懒的看了他们一眼,坐直身子,目光平视前方。

她感觉今天上午是她度过最漫长的半日,她没力气说话,就摇了摇头。

两小子更急了,叽叽喳喳的,“老师,你别这样,我们以后绝对不打架了,你再生气也别饿肚子啊。”

“是啊是啊,我如果再打架,他就是小狗。”

另一个不爽了,“你说谁是小狗?”

“就你就你..就是你...”

江淼暗叹一声,头又开始隐隐胀疼,刚要出口打断两人愈演愈烈的战火,左侧突然响起一阵整齐有力的脚步声。

“立正。”

“向右看齐。”

“报数。”

刚还在吵架的两小只闻声看过去,萝卜头激动的搓着小手,璀璨的星星眼,“你看你看,是解放军叔叔!”

小虎冷不丁的跳起来,一脸不屑,“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站军姿喊口令吗?我上我也行!”

他一个箭步向前猛冲,迈着小短腿飞速朝士兵列队的方向狂奔,萝卜头见他抢先一步,也不甘示弱的追上去,徒留藤椅上一脸懵逼的江淼。

“唉,你俩站住...”

她话还说完,两个胆大如牛的小家伙已经冲入阵营,还特意找了个靠边的位置,身子站的笔直,学他们站军姿。

江淼一声长叹,拖着沉重的身子快步朝他们走近。

一队人马纹丝不动,即使飘进了幼小生物他们也目不斜视,不敢有多余的好奇。

队长摸样的男人低头打量了阵,眉间一紧,抬起帽檐,严肃开口,“你们两个,哪里来的。”

小家伙仰着头笑嘻嘻的,学着电视剧里的台词敬军礼,“报告队长,三年四班,肖虎。”

一句话,惹的全队哄堂大笑。

“安静。”男人沉声。

黝黑壮硕的消防兵们即刻收了笑,只是嘴角颤的快裂开了。

男人锐利的目光瞥过去,“你们老师在哪里?”

“对不起,实在不好意思。”

细软清甜的女声从他身后传来,纪炎呼吸微颤,竟莫名觉得耳熟。

他缓缓转身,正在小口喘息的江淼抬眼,目光相撞那一刻,江淼的脑子完全空白了。

男人穿着墨绿色的迷彩服,身形高大,帽檐下的五官轮廓硬朗,英气逼人,一双眼睛极具穿透力,黑亮如墨。

她两手不自的拽紧裙子,小嘴微张,既不可思议又万分悸动,心头似小鹿在猛烈撞击,重的喘不上气来。

这时,队伍靠边的江牧冲身旁的鹿白啧啧道:“看吧,又一个臣服于咱纪队男色之下的女人。”

鹿白笑,“说不好纪队就好这口,清纯可爱惹人疼。”

江牧哼哼,“拉倒吧你,我表妹纯洁如莲花,也没见他给个好脸色,上次见面后她还跟我哭诉,说纪大队长从头至尾说了不到五句话,敷衍都写在脸上了。”

鹿白瞄他一眼,“哦,那个低胸白莲花?”

江牧咬牙切齿,“你丫滚蛋。”

水深火热消防演习(2)

消防演习(2)

午后的微风吹起她素白的裙边,裙袂在橙黄的阳光下泛着浅浅柔光。

小姑娘紧张的不知所措,男人站的笔直,镇定淡然。

他低声:“他们是你学生?”

江淼愣了下,点头,“是的。”

男人的目光从她脸上一晃而过,声音没有温度,淡的好似对待陌生人,“麻烦老师以后看紧一点,别让他们到处乱跑,毕竟部队的职责,并不包括陪小孩子扮家家酒玩。”

江淼自知失职,微低头,安静的接受他的训话。

虽然因为他的冷漠,心底有小小的难受,但同时她也能理解,毕竟萍水相逢的两人不过是闹了场乌龙,他记不住她,也在情理之中,自己没什么可别扭的。

一想到这儿,原本低迷的情绪瞬间明朗,她抬头同他对视,抱歉的笑,“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

男人僵硬的拜手示意,表示不用放心上。

机灵古怪的两小只终于意识到自己又闯了祸,惹的老师莫名挨人说,于是,两人灰溜溜的跑回江淼身边。

江淼又好气又好笑,眼睛一瞪,两家伙立马低眉顺眼,她这人本也没啥脾气,吓唬一下便够了,一手牵着一个,转身,风风火火的扬长而去。

纪炎盯着她飘远的背影看了阵,突然回想起她在火锅店里仓皇逃跑的画面,男人唇角勾起很小的幅度,像是在笑。

还真是个小学老师

等他回身,迎接他的是一众意味深长的坏笑,为首的江牧更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扯着喉咙大喊,“报告。”

“讲。”

江牧眯了眯眼,“女老师回头看你了。”

队长条件反射的转过身,诺大的操场空荡荡,人影早就跑的没边了。

自知被耍的纪炎尴尬的扶了扶帽檐,一脚凶残的踹过去,“就你话多!”

江牧捂着痛处倒吸气,其它人配合着笑的前俯后仰,鹿白在一旁幸灾乐祸的鼓掌。

男人倏地拔高音量,“全体都有。”

刚还东倒西歪的队伍立刻排成一条笔直的线。

队长不急不慢道:“300个俯卧撑,现在开始报数。”

众人哀嚎,纷纷卧倒,高低起伏不一,不情不愿的报起数来。

夏日炎炎,做了近200个后,体力较差的鹿白咬着牙硬挺,张嘴就骂,“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死了!”

江牧嘴里“呼哧”喘气,豆大的汗珠滚出来,“我敢打赌,纪队绝对是被我戳中小心思,恼羞成怒了。”

不知何时走到他跟前的纪炎扬声,“江牧。”

“到!”

“你多加200。”

江牧闷声不服,“凭啥?”

队长展露微笑,“我,恼羞成怒。”

江牧:“。。。”

鹿白使劲憋着笑,哈哈哈哈,该!

江淼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办公室

只觉得脚下轻飘飘,像个游荡人间的鬼魂,等飘远的思绪回归原点,自己已在办公桌前静坐了十分钟。

隔壁桌的数学老师一个劲的偷看她,见她魂不守舍,以为是教导主任话说太重,资历尚浅的她一时接受不了

男人挪着凳子慢慢凑过来,温声开导她,“中午的事,你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于主任就那脾气,面冷心热,不是有意针对你。”

江淼听的满脸迷雾,足足消化半响,轻轻点头,“我明白,谢谢陆老师。”

陆榅见她状态回暖,安下心来,返回自己座位,在柜子里一阵倒腾,终于找到几个蛋黄小面包。

他温和的笑,“中午还没吃吧,我这有些小零食,你先垫垫肚子,小心低血糖。”

江淼礼貌的道谢,还在犹豫要不要接。

这时,办公室外一妖艳女子扭着水蛇腰疾步走来,目光径直掠过陆榅,绕到江淼桌前。

“听说你被于老狗狙击了?”

江淼抿唇,“小事而已,不打紧。”

李宸伸长手,细细欣赏自己新做的美甲,“你也是不小心,就他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做派,逮着你,还不趁机发泄下自己无处安放的更年期。”

“你小点声。”江淼小心翼翼的张望,比口不择言的人还要紧张。

“怕什么?”

李宸不以为意,拨弄两下刷上天的长睫毛,轻蔑的哼,“我当他面说,他也不敢拿我怎么样,他也就在学校里狐假虎威,到了我爸面前,哈巴狗一只。”

江淼已经没什么情绪可言了,头低埋,呈鸵鸟状,求众人忽视。

老师见气氛不妙,假惺惺的端起水杯去泡茶。

李宸对腼腆内向的陆老师素来无好感,明里暗里不知跟江淼叨叨过多少次,提醒她少跟这人接触。

戴眼镜的单双眼,表里不一,非即盗。

其实相处久了,江淼也了解她的性子,傲慢毒舌,总归人不坏,一来二往,还称得上是能聊天的朋友

窗外传来一阵阵整齐划一,铿锵有力的口号声,李宸扭着小腰走到窗边,不知瞧着什么,眼睛“噌”的亮起来,两手托着下巴,看得入神。

江淼问:“看什么呢?”

李宸惋惜的摇头,低声感慨,“怪不得说长得好看的都上交给国家了,你看现在的兵哥哥,一个赛一个的英俊,穿着衣服都能脑补他们身上喷张的肌肉线条,呼之欲出的荷尔蒙气息。”

她顺着女人的视线延伸过去,窗外正对着操场,刚才偶遇的那队消防兵在进行日常操练。

江淼见她一脸花痴笑,傻乎乎的问了句,“你不是有男朋友吗?”

李宸失笑,“欣赏懂不懂?再说了,人结婚都能离婚恋爱算什么,左右不过一句话的事。”

她笑着摸江淼的头,知心大姐姐做派,“好男人是本世纪的绝种产物,其余的,都是一群脑子里装着黄色颜料的垃圾,信谁,都不要信男人。”

江淼缩缩脖子,表示不解,“你只比我大2个月,哪来这么多感慨?”

“我14岁开始恋爱,到现在已经记不清数了。”

李宸优雅转身,风骚的撩了把长发,“切身体会,肺腑之言,你爱听不听。”

这么说着,她又低头瞧了眼江淼脚上的细高跟,皱眉懊恼,“还是你聪明,提前做好战斗准备,是我失算了,要不然...今天会是最火辣的开场。”

她凑近江淼耳边,气音娇媚,“那个军官,床上应该很带劲。”

水深火热消防演习(3)

消防演习(3)

江淼脸一白,第一时间便知道她说的是谁,话几乎脱口而出,“你别胡来。”

李宸乐呵呵的,捏她白嫩的小脸,“急什么,又不是勾你的男人。”

“李宸。”江淼少见的板脸,语气严肃。

女人两手环胸,满眼新奇的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个遍,“认识的?”

江淼沉默了。

认识吗?

应该....勉强算吧。

她知道他的名字,跟他同桌吃过饭,还吃了他特意为她夹的牛肉...

尽管,他可能早就忘了她这个跑错道的路人甲。

一想起不久前他冷淡陌生的态度,江淼垂眸,竟是说不出的落寞。

“不认识。”她小声应。

李宸暧昧的笑,屈指在她鼻尖上轻轻一刮,“都快哭了,还嘴硬。”

江淼没有过感情经历,脸上藏不住事,更不懂如何不动声色的遮掩情绪。

她闷闷的推开女人的手,重新坐回桌前,假意翻开课本,一副心无旁骛认真备课的摸样。

李宸知道她脸皮薄,话也点到为止,只是临走前不经意的往她桌上瞄了眼,捂嘴偷乐,弯腰,话音带笑,“江老师,你的书拿反了。”

江淼:“。。。”

她一秒红了脸。

丢死人了。

下午2点整,烟城中心小学消防演习正式拉开序幕。

教学楼弥漫起呛人的烟雾,刺耳的警报声随即响起,各班班主任尽职守护岗位,引导学生们用湿布捂住口鼻,弯腰进入安全通道,手扶墙面,依次下楼。

堪比火灾真实现场的滚滚浓烟,心智尚浅的孩子们在可视度极低的恶劣环境下,极易产生恐慌和躁动情绪,尽管各班老师及同行的消防军人不断安抚他们,仍有胆小的孩子一路尖叫哭喊,原本秩序井然的队伍也瞬间呈现鸟散状。

学生们连滚带爬的朝楼下疯跑,带领班级刚过3楼的江淼听闻楼上的躁动,高声提醒学生背靠墙站好,避免高年级的学生蜂拥而下,造成不可逆转的踩踏事件

她在浓白的烟雾中扯着嗓子嘶吼,不小心吸入几口白烟,呛的她眼眶通红。

一高年级学生飞速窜下楼时,校服上的松紧带恰好同另一学生的手缠在一起,后面那人被迫跟着往下滚。

江淼眼疾手快的拽住那孩子的胳膊,由着惯力朝前跑了两步,最后一台阶落脚时鞋跟一滑,人直直的摔在地上,滚了两圈撞到墙上,孩子被她紧抱在怀上,所幸没受伤。

老师老师。”女学生拖着哭腔大声喊她。

江淼脑子晕乎乎的,浑身上下酸疼难忍,脚下的鞋跟断了,脚脖子红肿似鹅蛋。

沿途维持秩序的消防兵恰好撞见这一幕,先低身查看她的伤势,后打开对讲机欲向上级汇报情况。

“怎么回事?”浑厚的男声在他身后响起。

消防兵起身朝他敬了个军礼,声音断断续续,江淼只依稀听见“女老师受伤”这几个字。

男人垂眸,微凉的视线从那只断裂的高跟鞋上一扫而过,唇角下抿。

他低声交代了些什么,消防兵得令,火速下楼。

纪炎半蹲下来,同靠在墙边的江淼目光平视,“伤到脚了?”

模糊的视野中,帽檐下的那双眼睛锋利深邃,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女人的白裙上沾满黑灰,随手抹了把脸,贴上脏兮兮的污痕,反倒衬的白皙的肌肤光滑似雪。

脚踝处钻心的疼意袭来,她瞪着湿漉漉的杏眼看他,像只遭人欺负的小麋鹿。

“嗯。”

男人垂眸盯着她瞧了几秒,突然朝她伸出手,江淼呼吸一怵,缩着脖子往后躲,未曾想那只大手轻落在她脚边,两指在凸起的红印处用力按压。

江淼差点哭出声,咬牙低哼,“疼。”

纪炎观测片刻,收回手,淡声道:“没伤着骨头。”

话说到这,他顺手拧过那只瘫软在角落,已然报废的高跟鞋,安静的放在她身侧,“鞋子要看场合穿,中招了,难受的是自己。”

他的眼睛没有温度,声音更是冷冽严厉,再温暖的话从他嘴里出来,比当头一盆冷水还浇的人心灰意冷。

江淼没应,低头不看他。

他身上的对讲机时不时发出噪杂的人声,纪炎沉声应答,目光一直锁在她身上。

头顶的烟雾逐渐散去,演习中的学生们也已光速离开教学楼

空荡荡的楼道,只剩他们两人。

良久,纪队长轻声叹息,低头询问她,“能走吗?”

江淼点头,“应该可以。”

男人拽紧她的胳膊往上一拉,她感觉自己在他手中就跟绒布玩偶似的,轻而易举的被他提拉起来。

站是勉强站稳了,可当她试探着往前挪一步,受伤的脚根本承不住力,撕裂般的疼意入侵到骨肉里,她脚一软,跪地的前一秒被男人打横抱在怀中。

江淼瞪着圆溜溜的眸子,话音全散,“你...做什么?”

男人言简意赅,“节省时间。”

水深火热消防演习(4)

消防演习(4)

他胸口硬邦邦的,粗壮的手臂比石头还要坚硬,箍的她动弹不得。

男人脚下生风,下楼的步子又快又稳,她身体的重量落到了他手上,几乎等同于零,丝毫不影响他的其它操作。

绿白相间的两人下到一楼,刚出教学楼,便接受来自全校师生的注目礼。

江淼沮丧着脸,这下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的脸缓缓侧向男人,鼻尖轻轻抵着他的胸口,似有若无的蹭了蹭。

夏日衣薄,两人如此紧密的贴在一起,她能嗅到他身上浅淡的烟草味,不难闻。

男人下颚紧绷成一线,沉着呼吸问,“医务室在哪?”

江淼指向百米外的小楼房,“那儿。”

队长唇角微颤,没再说话。

身后,一男一女疾步追上来,纪炎被来人霸道的挡住去路,被迫停下步子。

满脸担忧的李宸瞪了她一眼,又气又心疼。

“怎么摔的?”

“让你换鞋你不听,那群孩子疯起来没个正型,你这年纪哪里玩的过他们?”

“哟,都肿成这样了,疼不疼?”

而换作另一人,完全呈现出不同的画风。

陆榅扶了下眼镜,镜面后的眼睛泛起徐徐冷光,削瘦的脸颊颧骨突出,微笑起来,说不出的阴寒。

队长,演习刚结束,校长待会肯定找你,你把人交给我,我送江老师去。”

他顿了下,又道:“我跟医务老师熟。”

纪炎冷眼看着笑容温润的陆榅,视线突然落在他垂在身侧的手上,不知何时已经紧握成拳,骇人的青筋爆裂凸显。

男人敏锐的察觉到他的审视,手自然的藏在身后,笑容依旧无懈可击。

纪炎说:“举手之劳,我过去很快。”

陆榅脸色一变,唇角笑意僵硬。

李宸在一旁阴阳怪气的帮腔,“陆老师,您就别赶着献殷勤了,人队长胳臂顶你两个粗,就你这身皮包骨,远看是帮人,近看是害人,小心害的江老师二次受伤。”

陆榅抿紧唇,没再多说什么。

他盯着男人高大强壮的背影,还有垂落在臂弯下那双纤细白皙小腿,阳光下,纯白如雪,莹润如玉。

他痴迷的眯着眼欣赏,喉间一阵要命的干涩。

男人推开医务室的门,屋内却空无一人。

纪炎将她平稳的放在床上,顺手为她整理枕头高度,将人扶起,她轻躺在重叠的枕上,舒服的长吁一口气。

原本计划将人送到便走,可医务老师不见踪影,放个受伤的人独处一室,总归不妥。

他眼前倏地晃过某个男人阴翳的眼睛,怪异的,让人觉得浑身不自在。

男人端坐在病床边的小沙发上,安静的陪她等了阵。

“滋滋”作响的对讲机,“纪队”两字快被人吼出天际,纪炎沉默不语,见她被吵的皱起眉,冷声回了句:“就来。”

他干净利落的关掉对讲机,全世界陷入一片安宁祥和。

江淼咬了咬唇,小声问她,“你不用归队吗?”

队长反问:“你一个人可以?”

她点头,“嗯。”

男人目光沉沉的看了她会儿,突然直起身,江淼以为他要走,结果男人转身走向医药箱,返回病床时,手上多了瓶消炎常用喷雾,以及活血化瘀的膏药贴。

队长人高马大的伫立在床边,光那架势都让人心生怯意,以至于他动作僵硬的圈住她受伤的脚时,江淼抗拒似的挣脱了几下。

“弄疼了?”

他眼眸很黑,微微皱眉。

江淼木讷的摇头,思绪已经飞向天边。

小姑娘的脚小巧白嫩,落在他掌心,刚好能一手包裹。

可当他的视线上移至脚踝,一大块瘆人的淤青盘旋在上,四周布满殷红的血丝。

他微弯腰,神色专注的喷上消炎喷雾,冰凉的雾状喷洒在伤口处,她咬着牙关,嘴里“嘶嘶”的抽气。

纪炎低眸看她,小鼻子大眼紧巴巴的皱在一起,眼眶微湿,长发凌乱,下巴处还沾着显眼的黑印,像个流浪街头的小乞丐。

晃过那阵刺骨的疼意,江淼小心翼翼的抬眼偷看他,却不巧跟人撞个正着,她张了张嘴,又抿紧,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男人问。

江淼垂眸,静了两秒,心跳频率跟发了狂似的,撞的她全身燥热。

就在她以为自己快要暴毙而亡时,她居然硬着头皮把话说了出来。

“纪炎,我记得你。”

男人的眼底滑过一丝近乎于笑的微光,低低的“嗯”了声。

她又说,“我叫江淼。”

“我知道。”

队长面不改色,慢悠悠的撕开膏药贴布一角,本想给她贴上膏药,谁知小人不配合的动了两下,只不过这一动,疼的逼出小人强忍许久的水汽。

江淼吸吸鼻子,幽幽开口,“你记得我,那之前为什么还...”

话戛然而止,但并不妨碍男人听懂她的意思,他轻轻按住她的腿,认真贴膏药的同时,也认真回答她,“聊天也要分场合,还是,你喜欢有人围观?”

江淼眨巴眼,“那现在呢?”

男人沉默,等手上的事情做完,他扯过被毯轻轻盖住她的脚。

然后,他垂眼看她,扯了下唇,要笑不笑。

“你想聊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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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懒喵好久没有豪迈的更7章了,突破记录,掌声鼓励鼓励~)

(这么乖的喵配得到你们的爱吗?下一更周三,嘿~)

水深火热消防演习(5)

消防演习(5)

江淼深吸一口气,崩在心尖上,小声问:“聊什么都可以吗?”

纪炎安静的看着她,忽地转身走向饮水机,低身倒了杯冰水。

“违法的不能聊。”男人正儿八经道。

他走过来,将盛满水的水杯递给她,“喝吧。”

她接过水杯的同时,抬头看他。

窗外灼热的日光透过玻璃蔓延至房间各个角落,衬得她白皙清透的肌肤似蒙了层浅浅的粉色。

“我不会的。”

她乖乖的喝了口水,咽下冰凉的液体,水杯规矩的放在床头,昂头看他,一脸正气,“我是遵纪守法的三好市民。”

队长抿唇,莫名有种想往她脸上贴朵小红花,摸头以示鼓励的冲动。

他张了张嘴,话还没出口,门口传来气运丹田一声吼,吓得两人心头一颤。

“报告。”

屋外站着标准军姿的消防兵,冲他敬个军礼。

纪炎皱眉,“讲。”

“纪队,校长找你,想你为这次消防演习做总结发言。”

队长最烦这些官方的场面戏,不耐烦的出声,“江牧呢?”

消防兵黝黑的脸上滑过一丝憋不住的笑意,轻咳两声,“报告,江哥人还没上场,腿先软了。”

纪炎冷笑一声,“出息。”

他转身看向躺在病床上的江淼,低声:“我先走了。”

小姑娘虽心有不舍,但也明白事情孰轻孰重,点头应了声,“嗯。”

男人沉默的看了她几秒,终归什么也没说,利落转身,随着前来报信的消防兵疾步离去。

急促的脚步声慢慢消失在寂静的走廊里。

全世界都安静下来。

她听见自己轻弱的呼吸声,以及胸腔内混乱不堪的颤动声,沉重又猛烈。

她一点点拉开盖在腿上的毯子,露出已肿成馒头的纤细脚踝,还有,工工整整贴在上头的膏药贴。

江淼看向窗外,勾唇笑出了声。

疯了。

那天的最后,江淼没等到医务老师,反而等来一脸八卦的李宸,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江淼运上计程车,且一路护送她回家

李宸对他们在医务室发生的事好奇的不得了,可奈何江淼嘴紧,她说的嘴都要冒烟了,硬是一个字都撬不出来。

直到将人送到公寓门前,口干舌燥的李宸气闷的锤她一记,“臭丫头,被人喂了哑声粉啊?嘴这么严。”

江淼笑咪咪的,友好的为她引路,“进来坐会儿吧,喝口茶润润嗓...”

她用手指推推江淼的额头,又顺手捏捏她的脸,软滑细腻,也不知怎么保养的,20出头的皮肤还这么水灵,真是遭人羡慕(嫉妒)。

“茶就免了。”

李宸轻声嘱咐道:“这几天你就乖乖养病,赶紧好起来,你们班那群小祖宗我可应付不了多久。”

“谢谢你,李宸。”江淼真诚的弯腰致谢。

李宸勾起坏笑,朝她挤眉弄眼,“真想感谢我,不如跟我说说,你跟那军官现在发展到哪一步了?”

江淼脸一红,支吾着匆忙转移话题,“那个...今天辛苦你了,早点回家休息吧。”

李宸见她脸红成柿子,清楚姑娘脸皮薄,话也点到为止,不再追问。

又说了会儿话,这才扭着小腰转身离去。

好不容易送走这尊佛,江淼瘫坐在沙发上的,深深吸吐一口气,心也终于回到原点。

她一动不动的发呆片刻,猛地直起身,揣着一颗悸动的心,急不可耐的给茉莉打去电话。

两声长音过后,那头慵懒的“喂”了声。

江淼结结巴巴的说:“我...我见到他了。”

前晚嗨到清晨的茉莉,一觉睡到现在,脑子晕沉沉的,听她说话更是头疼脑胀。

“谁?”

“就上次在火锅店,我遇到的那个男人。”

茉莉揉着乱糟糟的头发从床上爬起来,嗓音嘶哑,“这么巧?”

她猛灌了一口水,擦擦嘴角的水渍,调侃道,“是天桥上贴膜给你打了折,还是网约车拼车凑一对呢?”

江淼一听她阴阳怪气的腔调就心闷,柔声道:“你好好说话,我没开玩笑。”

茉莉摸了根烟,点燃,深深吸了口,“你说,我洗耳恭听。”

接下来的五分钟,江淼用丰富的词汇量将下午发生的事描述给她听。

听到最后,茉莉掐灭了烟,起身走到窗边,她猛地拉开窗帘,屋外燥热刺眼的光源汇聚在她身上,她眯了眯眼,抑扬顿挫的“哦”了声。

“这么说,还真是个当兵的。”

江淼点头如捣蒜,想说的话刚滑过喉,那头已控制不住的开启几连问。

“那.....你对他了解多少?学历,年薪,名下资产,这些知道吗?”

江淼被问懵了,缓慢眨眼,“我...”

茉莉言辞犀利,“我问的再俗一点,他户籍哪里?家里几口人?父母做啥的?”

小姑娘嘴“0”成一个圈,彻底傻眼了,几秒后,她弱弱出声,“我...我没想那么多....”

事实上,一谈起这个话题,江淼就深感遗憾,如果当时没人来找他,兴许他们能安安静静的聊会天,那么自己对他的了解,也能更深一层。

不像现在,除了他的名字和工作,其它的,一问三不知。

茉莉沉沉叹一口气,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你什么都不知道,你跟我这表演少女怀春的戏码,姐姐,你16岁未成年吗?”

江淼难得硬气回嘴,“可你说的那些,我都不在乎。”

“那你在意什么?”

身材?尺寸?还是扎实的床上功夫?”

茉莉被逗笑了,“如果你的标准是这样,那我觉得,这事靠谱。”

江淼羞红了脸,身材尺寸这类暧昧敏感词她压根不敢往脑子里去,一过脑,便止不住的胡思乱想起来。

她依偎在他怀中,抬眼便能瞧见他线条粗硬的下颚线,看他喉间凸起的软骨上下滑动,难以言喻的性感

他温热的手握住她的脚踝,掌心的厚茧磨蹭着娇嫩如玉的肌肤,微微刺痛,却又说不出的温暖,让人心安。

“淼淼?”

某女还沉静在羞羞的自我世界里,无法自拔。

茉莉开吼,“江淼!”

“啊。”

她如梦初醒,结结巴巴的回,“怎,怎么了?”

茉莉停顿一秒,音调忽地拔高,仿佛发现了新大陆,“我去,你来真的?”

江淼被问的心慌意乱,“我有点困了,先挂。”

“你挂个试试?”

“你把话说清楚,是不是那破消防员给你灌了失心散,弄的你现在神志不清,疯疯癫癫的?”

“才不是。”

她梗着脖子据理力争,“你别总把人家当坏人看待。”

茉莉轻蔑的哼了声,转身走向厨房,从冰箱里拿了瓶啤酒,豪迈的用牙齿咬开,边喝边说:“叫什么名儿,报给我,我帮你查清他家老底。”

江淼闭嘴,沉默不语。

“淼淼?”

“嘟嘟嘟嘟嘟...”

茉莉举着手机呆愣几秒。

“操,xxxxxx....”

江淼伤的不算重,养了几日,便回学校报到了。

她的日子过的平淡如水,只是偶尔见到班上两个小霸王时,会依稀想起那个炎热的午后,男人穿着工整的迷彩服,浓眉黑眸,眉宇间英气尽显。

她没有刻意去打听过他的消息。

因为冷静下来,她细想,茉莉的话,话糙理不糙。

她不过才见过他两面,对他的认知也少的可怜。

任何关系的组合排列,如果没有足够的了解来支撑,那么,那些突如其来的悸动跟失控感,最终也会在现实面前,变得不堪一击。

于是,她暗暗做好决定。

顺其自然,缘分是天意,不强求。

随遇而安,倘若再见,定不放手。

水深火热再遇(1)

再遇(1)

时间一晃就是一个月。

过了8月上旬,整个烟城笼罩在闷热朝湿的空气里,酷热似火炉。

学校放暑假后,江淼每天的生活便成了两点一线,公寓,图书馆。

她大学毕业回烟城,跟江母同住了一个月,可江淼经过四年大学生涯,两人的生活习惯截然不同,羽翼逐渐丰盈的江淼也不再是以前那个唯唯诺诺的乖乖女,偶尔几次忍不住跟江母争吵两句。

固执且脾气火爆的江母发了好大一通火,最后在她咄咄逼人的训斥下,江淼一气之下搬了出去,在外租了间小公寓。

不过母女哪有隔夜仇,两人闹归闹,分开住后,关系反而比之前更亲密了。

某日傍晚,江淼按时从图书馆出来,原本要去江母那儿蹭饭,可出发前接到江母电话,说她学校晚上有聚餐,让她回外婆家吃饭。

自外公几年前去世后,外婆执意搬回县城的祖屋养老。

独栋独院的小别墅,装修朴素,但生活精致的外婆在小院里种了不少花花草草,外加几棵鲜嫩的果树,一年四季,丰富多彩的色泽,给人独特的感官体验

宛如世外桃源,悠哉怯意的神仙生活

从烟城到县城,开车最多一小时,可谁知车刚到高速路口,前方出现重大交通事故,江淼无奈绕行至省道,这一折腾,硬是磨到天黑,她才缓缓开进小院里。

下车后,她发现外婆最爱的樱花树下停了一辆黑色吉普车。

江淼纳闷,难道外婆家今天来了客人?

虽有疑惑,但也没时间细想,一段时间没见外婆,自小粘她的江淼一路小跑至门口,嘴里甜腻腻的嚷着“外婆”。

门开了条细缝,虚虚遮掩着。

她潇洒的用力推开,没曾想门先从里面被打开,她踟蹰两步,脚尖踢在门槛处,疼的脚一软,被人眼疾手快的拧起来,结果,小脸直硬硬的撞上他的胸。

那人胸口硬如磐石,顶的她头晕目眩,强忍着,眼眶还是红了。

等她揉着鼻尖缓缓抬眼,心倏地被抽空,整个人木在原地。

站在她跟前的男人,穿着深色的短T长裤,胸肌撑开薄薄棉T凸起完整轮廓,肌肉结实的小臂低垂在身侧,一如既往的冷淡脸,眼睛黑亮深沉,一眼看不到尽头。

二次元绕了一圈才回归元神的江淼,第一反应是自己走错了屋子。

可当她认真打量屋内各类精致摆件后,她确定,这的的确确是外婆家,货真价实。

可问题是,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囡囡。”

这时,许久不见的外婆从男人身后窜出来,一头银发梳的一丝不苟,腰上系着围裙,亲昵的拉过她的手,怜爱的笑,“这才多久没见,都瘦成这样了,也黑了不少。”

江淼干涩的扯了扯嘴角,脑子乱糟糟的,注意力全停留在男人身上。

外婆见两人大眼对小眼的看着,抿唇一笑。

她侧头看向男人,慢悠悠的开口,“纪炎,这就是你吴老队长常跟你提起的宝贝外孙女囡囡,怎么样,小摸样生的乖巧漂亮吧?”

男人沉默不语,只是看她的眼神越发高深莫测,附和老人点了点头。

她转而摸摸江淼的手,“外婆给你介绍哈,纪炎,你外公生前最喜欢的兵,不过人家现在已经混成中队长了,长进的很哟!”

江淼的脑子彻底宕机,面部稍显僵硬,硬生生扯出一抹尴尬的笑。

外婆以为她认生,轻轻推了她一把,“囡囡,愣着干啥,叫人啊..你这孩子,平时挺懂礼节的。”

男人低眸看她,浓眉一挑,说不出的玩味。

江淼目光直愣,闷出浓烈的鼻音,小小声的问:“叫什么?”

外婆莞尔一笑,“差着辈分呢,得叫人声叔叔。”

江淼:“.....”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叛逆情绪油然而生。

叔叔?

她才不要呢。

厨房里,锅碗瓢盆的敲击声陆续奏响,连成一串悦耳动听的音律。

外婆嘴里哼着京剧小调,在灶台前忙忙碌碌的准备晚餐。

客厅里,一高一矮,一白一黑的两人对立而坐。

江淼坐立不安,两手垂落在腿上,指尖细细抠抓着。

她穿着普普通通的方格连衣裙,因为开车,特意穿的白色球鞋,过肩长发扎成干净的马尾,露出一张清爽可人的小脸。

房里开了冷气,凉飕飕的冷风迎面吹来,冻得她身上细小的绒毛根根直立。

她不动声色的朝身侧挪动位置,可那风似装了定位设置一般,她走哪跟哪,一番操作下来,冻得姑娘脸都发白了。

纪炎淡淡的看她一眼,突然开口,“冷?”

她没说话,咬着唇点点头。

男人伸手便够着空调,几下调整好风向。

一秒寒冬入春,江淼松缓呼吸,滚烫的血液重新灌回僵硬的四肢里,身体也慢慢有了温度。

江淼刚想着要不要礼貌的道个谢,结果对面的男人不咸不淡的来了句,“以后多穿点。”

她脑子里问号满天飞,到了嘴边的话也生生咽下去。

这时,外婆从厨房探出个头,高声唤她,江淼伸长脖子应了声。

外婆道:“你别呆坐着啊,削个苹果吃给你纪叔叔吃。”

江淼瞄了瞄正襟危坐的男人,嘴一瘪,不情不愿的“哦”了声,低手在水果篮里选了个鲜红的大苹果,拧着乖乖躺一旁的水果刀,不太熟练的削起苹果皮。

男人的目光一瞬不瞬的锁在她身上,盯得她脸颊微微发烫,全身血液瞬凝,灵活的手指也开始不听使唤。

稍不留神,锋利的刀刃险些划破皮肉,她皱眉“嘶”了声,将戳红的拇指含在嘴里,小力吮吸。

她听见男人轻若似无的叹息声,然后,他伸手过来,接过她手中未完工的苹果。

江淼顺着他的动作看过去,男人垂眸,浓密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在眼睑下透射两道扇形阴影,敞开的领口能隐约看清肌肉凸起的弧形。

“看什么?”

他冷不丁的开口,江淼像暗中偷窥被人撞个正着,慌忙收回视线,短促的“啊”了声。

男人始终低着头,两手配合默契,不过一瞬,一条形状工整的果皮落入垃圾桶,露出香甜柔软的果肉,淡淡果香扑鼻而来,江淼不住咽了咽口水。

他倏地抬头,喉间滚出两个字,“囡囡。”

江淼的心漏了一拍,僵硬了呼吸。

然后,他将削好皮的苹果递给她,慢悠悠的把话讲完,“是你的小名?”

江淼机械化的接过苹果,机械化的回答他,“外婆是上海人,打小便爱这么叫我。”

男人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即抽出纸巾,擦干净刀刃上残留的汁水。

江淼两手紧握着苹果,睁着大眼问他:“不好听吗?”

纪炎愣了一下,瞧着那双满是期许与紧张的眸子,水蒙蒙的盛着光。

“很适合你。”他低声答。

小姑娘不擅长掩盖情绪,虽不是什么自白的好听话,但也并不妨碍那股陌生的悸动感在体内横冲直撞。

她微低头,抿紧唇角,克制的没笑出声。

“纪炎。”

外婆的召唤声响彻在房子的另一边,“摆好碗筷,准备吃饭了。”

男人迅速起身,大长腿迈出几步,人刚走到江淼身前,老人又拔高音量念叨着:“你看着点囡囡,饭前不准她吃零食了,这孩子打小就是个馋嘴猫。”

纪炎闻声停步,幽暗的眸子紧盯她手里的大苹果,江淼心一抖,护犊子似的将其藏在身后,昂着头,一脸严肃的向他解释,“这不是零食。”

男人摸摸鼻子,掩饰唇角已然失控的笑意,作势咳了两声,沉声道:“苹果容易氧化,你现在不吃,留着等过年吗?”

“我吃。”她小声应。

江淼偷偷瞄了瞄厨房方向,确定外婆目前忙的没时间搭理她,这才心满意足的咬了口嘎嘣脆的苹果,清甜的汁水融入唇齿间,甜的眼睛都眯起来了。

等她狂啃几口解了馋,回身再去看餐桌前正在摆桌的男人

海拔是真的高啊,感觉直起身便能碰着悬挂的水晶吊灯。

小姑娘的视线从男人笔直的大长腿上缓缓挪到自己腰部以下的位置,郁闷的瘪了瘪嘴。

她不懊恼小时候没听外婆的话多喝几瓶牛奶,长长个子。

这么想来,手里的苹果也不香了。

味同嚼蜡,尝不出滋味来。

水深火热再遇(2)

再遇(2)

朴实无华的家常菜,样样都是江淼的最爱

独居的老人今天格外开心,特意拿出自己珍藏多年的桂花酒,自斟自饮,菜没尝两口,酒已喝了三杯了。

江淼有些担忧,轻声劝她,“外婆,您慢点喝,别喝急了。”

“我高兴的呀!”

外婆满面红光,优雅的抹了抹发白的银发,夹了块浓油赤酱的红烧肉给江淼,兰花指翘上了天,话也说的眉飞色舞,“囡囡,外婆悄悄告诉你啊,今天是我跟你外公45周年结婚纪念日,我谁都没说,就想跟你外公过过二人世界,哪知道你们两个小家伙一前一后的跑来,是不是嗅着红烧肉的味儿来的?”

江淼甜甜的笑,乖巧的给外婆又斟了杯酒,端起自己喝茶的小杯子敬外婆,“外婆,我以茶代酒,祝您跟外公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哟哟。”

外婆一脸欣喜,转头冲闷声吃饭的男人说,“你见着没,我家的小姑娘长大了,还会敬酒了。”

江淼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小心翼翼的偷瞄男人,恰好撞进他带笑的黑眸里,脸一下烧起来,低头避开他灼热的注视。

外婆举起杯子同她撞了下,爽快的一饮而尽。

老人家喝的急,不一会儿,大半瓶便见了底,无声的餐桌也瞬间达到白热化,醉酒后老人,谁都架不住她愈燃愈烈的热情。

她拉着江淼的手,朝她挤弄眉眼,“囡囡,你告诉外婆,现在可有心仪的男孩子?”

江淼慌了神,结结巴巴的回:“外婆,我才毕业不久,还没想这些...”

外婆倏地板起脸,夸张的挥舞着胳膊,“你啊,别信你妈那套,古板,腐朽,现在都什么年代了,爱情是不分年龄的,我18岁时遇见你外公,就被他穿军装的摸样勾的五迷三道,说什么都要跟他好,他还不肯哟,说我年纪小,那我不管,我从上海一路追到烟城,最后他拗不过,还不是乖乖从了我。”

江淼看着沉浸在美好回忆中的外婆,她歪着头,稍一脑补,眼前便铺展开青春洋溢的外婆追在不苟言笑的外公身后的画面,想来便觉得有意思

外公跟外婆,一个沉默寡言,一个能言善道,但两人相处起来却分外甜蜜

相互尊敬,相互理解,相互陪伴,这是江淼对爱情最初的认知。

来源于外公和外婆平淡且温馨的婚姻生活

“呀,不对哟。”

外婆挠了挠头,醉的有些迷糊,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我怎么记得茉莉那丫头给我打电话说,给你介绍了个青年才俊,好像是国外读书回来的,人也长的英俊帅气,怎么样?你见了没?喜不喜欢的呀?”

江淼被这三连问锤的头晕脑胀,“支吾阿伊”了半天,一个有用的字也吐不出来。

她现在窘得只想钻个地洞逃走。

她该怎么回答?

您说的那人我没见着,我阴差阳错的见了另外一个,那人就坐在我对面,正慢条斯理的喝着汤。

“囡囡?”外婆孜孜不倦的催促。

江淼吊着一口气,眼神有些飘,“没见,也不喜欢。”

“这样子,可惜了...”

老人有些失落,谁知话锋一转,风向调到另一头,“纪炎。”

低头喝汤的男人闻声放下汤勺,身子侧向她,坐的端正。

外婆笑眯眯的,“你吴老队长就这么一个揣心窝里疼的外孙女,你平时多留意,要有什么合适的人选啊,第一时间想到我们囡囡,听见没?”

队长瞧了眼桌对面一脸窘迫的小姑娘,唇勾了勾,“好。”

“呀,不行不行。”

老人家不知想起些什么,猛拍一记头,手摇成小波浪,“你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混在部队里,身边全是些浑身臭汗的小男生,我家囡囡那可是我们悉心照料的花骨朵,你们这些糙汉子哪知道怎么疼惜她,不得行不得行...”

坐在一旁听全场的小姑娘羞得满脸通红,拉着老人的衣袖,可怜巴巴的,“外婆...你别说了...”

外婆的纤纤玉指轻拍胸口,柔声安抚她,“不着急哈,囡囡,这事包在外婆身上,保证给你找个万里挑一的如意郎君。”

江淼:“。。。。”

这饭没法吃了。

她好想回家

外婆今晚异常兴奋,时间不及8点,她已迷迷糊糊的醉倒在餐桌上。

纪炎将老人扶上二楼卧室安顿好,下楼时,江淼正在餐桌前慢吞吞的收拾餐具。

男人踱步过来,圈着她的手腕将人拉到一旁,低头看她,淡声道:“你去客厅待着,这里我来收拾。”

“我可以帮忙的。”小姑娘眸子亮晶晶的。

男人扯了下唇角,似笑非笑,“我可不想今晚在梦中见着吴老队长。”

江淼昂着头,一本正经的说,“你又没欺负我,外公不会找你麻烦的。”

纪炎静静的盯着小人,忽地弯腰凑近她,小姑娘惊慌的后退一步,抬眼,正好同他四目相对。

“你去不去?”男声沙哑。

小姑娘脸上沾染两团可疑的红晕,腿软的差点站不稳,羞涩的移开视线,张了张嘴,“去。”

然后,某人在男人过于炽热的眼神攻势下,没出息的转身逃走了。

她静坐在藤椅上大口的喘息,炸翻的心跳怎么都静不下来,两手摸着滚烫的脸颊,手心扇出微微凉风。

好热好热。

热的她快疯了。

男人整理完毕,指针刚好指向9点整。

纪炎这几日正好带一队新兵来镇消防支队参加特训,那地离这儿近,训练结束后,他便来这儿陪陪老人家,顺便蹭点可口的家常菜。

此外,他每年休年假时都会来这小住几日,一来二去,便有了他专属的房间。

江淼背着小包,跟在男人身后出门,两人走到院子里,她直奔自己的小车去,拉开车门准备上车时,回头看了眼,见男人一动不动的伫立在原地。

江淼疑惑的问,“你不回家吗?”

男人面无表情的答,“宿醉后人醒了会难受,我在这儿看着,明天做了早餐再走。”

“哦。”

其实江淼也很想留下来,可明天下午有个学术研讨会,她脱不开身。

她站直身子,冲他弯了弯腰,礼貌的致谢,“那外婆就麻烦你了。”

男人淡声,“嗯。”

江淼磨磨蹭蹭的上了车,车内装有一键启动,她按下后,车发出“哒哒哒”的点火声,然后瞬熄,她慌了神,手忙脚乱的试了好几次,结果依旧如此。

这时,树荫下远观的男人走过来,他拉开车门,手搭在门上,俯身探进来。

车内空间不大,他人高马大的闯入,几乎是脸贴脸的距离,江淼呼吸倏地勒紧,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出。

“发动不了?”他的声音就在她耳边,热气全喷洒在发烫的耳尖上。

“唔。”弱弱的蚊子声。

男人紧盯着仪表盘,看着它在点燃的瞬间亮了灯,几秒后又全黑。

他站直身子,冲车内呆成鹌鹑的江淼招招手,“你下来。”

小姑娘听话的下车站在一侧,男人随即上车,第一时间调整座椅距离,江淼见他向后拉长一大截,闷闷的瞄了眼自己的小短腿,轻声叹息。

“哒哒哒哒哒...”

又熄了。

来回试了几次后,车子彻底点不燃了。

闷热密闭的车厢,稍一动便满头大汗,他下车时,后背已被汗水浸透,湿黏黏的贴着肌肤。

他朝前走了两步,扯着后领单手脱下短袖,顺手挂在树上,他绕到车前,打开引擎盖,弯腰查看。

汉子向来不拘小节,日常训练时也经常裸身上阵,都是些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压根就没有害臊的概念。

可他显然忘了这乡间小院里还有另一个观众的存在,鬼知道刚才那幕猛男脱衣图把未经人事的小姑娘吓成什么样。

见到他光裸结实的后背,她条件反射的捂住脸,可过了几秒,又鬼使神差的划开手指,像个窥探的小鬼暗戳戳的偷看他。

男人皮肤黝黑,肩膀宽阔,胸前的筋肉突出隆起,似骨头一般坚硬,他微微弓腰,体内渗出的热汗顺着刚毅的下颚线滴在锁骨上,再沿着光滑的肌肤在块状的线条丘壑中四散开,全数没入勒紧的裤头里,消失无影。

他身上充斥着野性的线条感,以及,炸裂在空气中的男性荷尔蒙。

小姑娘脑子“嗡嗡”的,她当然明白“非礼勿视”的道理,可知道是一回事,做不到又是另一回事。

体内的两个红白小人互殴,明显是长着角的小恶魔那方获胜。

所以她才敢这么堂而皇之的盯着他看,所以即使脸红到脖子根,她依旧分秒都舍不得挪开眼。

车前检查装置的男人倏地抬眼,撞上小姑娘明晃晃的注视,圆溜溜的眸子,脸颊酡红一片,额前的汗渍打湿刘海,分成一缕一缕的,看着略显滑稽。

“热吗?”男人问她。

江淼心虚的看向别处,点点头。

“回屋里凉快会儿。”

小姑娘摇头,“不要。”

“真不去?”

“嗯。”她语气坚决。

“那你去树下待着...”

他直起身,一手搭着引擎盖,目光幽幽的落在她身上,深黑的瞳孔散着奇特的异光,如夜间觅食的猎豹,唇角微微一勾,“你这么直勾勾的盯着我看,严重影响我的办事效率。”

“。。。”

她还傻乎乎的以为自己藏得足够隐蔽,没曾想全被人家看在眼里。

小姑娘郁闷,他是头顶长了眼睛吗?

(周一见,爱你们~多留言哈,涨涨人气,嘿~)

水深火热再遇(3)

再遇(3)

她顶着红透的蜜桃脸假装镇定的走到树下,唯恐再遭人戏谑,她干脆背对他,正面弯曲的树干,心无旁骛的默背起古文。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浑厚的男声在身后响起,“江淼。”

“啊。”

她闻声回头,见自己的小车安安静静的停在那儿,男人已换了件干净的衣服,手里拽着车钥匙。

他边说边往黑色吉普车前走,“你的车点火装置出了问题,现在通不了电。”

江淼心急的追上去,“那怎么办?”

男人拉开车门坐在驾驶座,垂眸看她,“现在这个点,县里的修车行都关门了,我先送你回去,明天车修好了,我再送还给你。”

江淼咬了咬唇,听着不算复杂的办法,但他得来回走四趟,也不知会不会耽误他的正事。

“可是....这样太麻烦你了。”小姑娘轻声说。

纪炎挑起浓眉,轻描淡写道:“吴老是我最敬重的老队长,你既是他的外孙女,我照顾你也是应该的。”

小姑娘似懂非懂,男人见她半响不吱声,揉了揉额,耐心性子问她:“还有问题吗?”

江淼摇头,说没有。

“上车吧。”他收回目光,发动汽车

小人听话的绕到另一侧,拉开车门,汽车地盘高,江淼无奈,只能手脚并用的爬上去,姿势粗鲁的像个汉子

男人利落挂挡,单手握着方向盘朝右打死,一脚油门下去,江淼顺着座椅晃了个整圈。

等人回过神,车子已经驶进乡间小道。

车内没开冷气,江淼按下车窗,一大波凉爽的夜风送来沁人肺腑的花香,车子绕过田野,潺潺的流水伴着清脆的蛙叫低声吟唱,空灵的乡村夜晚,幽静而舒心。

她舒服的眯起眼,等体内的那股燥热随风而逝,她转过身,眼巴巴的盯着男人俊朗的侧颜发呆。

小人好似要说些什么,几次想张嘴,话到嘴边,又乖乖闭紧。

男人的身上似长了无数双眼睛,连她一些细微的小动作都了如指掌。

“想问什么就问。”男人低声。

他乍一开口,江淼吓一大跳,她轻咳两声清清嗓,小声问:“你以前真的是外公手下的兵吗?”

男人答的很快,“是。”

江淼眨眨眼,继续问:“那外婆说,我们之前差了辈分,也是真的?”

纪炎疑惑的瞧她一眼,觉得姑娘这话问的有点意思,他沉默几秒,点头承认,“严格来说,没错。”

小姑娘垂眸情绪难以言喻的低落,拽着焦灼的呼吸持续往下沉。

她沉默良久,抬眼看他,大眼睛如晨曦的露珠,晶莹剔透的,她提着嗓子,小心翼翼的问:“如果我叫你叔叔,你会应吗?”

队长愣了一秒,转头看向窗外,对着漆黑的夜空,差点没笑出声来。

“不会。”

“为什么?”

男人漫不经心道:“把我叫老了。”

江淼笑起来,顺着他的话点头,“你不老,你还年轻。”

小姑娘还是单纯的好,一句话,不过几个字,便能左右她的情绪,阴转多云,小脸泛起徐徐红光。

纪炎一时哭笑不得,他本不是多言之人,加上母胎单身30多年,尤其不擅长跟女人相处,特别是这种娇滴滴的小姑娘,凶不得,骂不得,生怕一句话话说重了惹哭人家,不像那群臭小子,一个不顺心拉出去体罚完事。

他见小人面色潮红,以为车里太热,他升高车窗,打开冷气,凉丝丝的冷风吹到她脸上,她下意识摸了摸脸,这才察觉脸颊滚烫的余温。

又烧起来了吗?

江淼幽幽的想,自从遇见他后,脸上的红晕好似缺少自动消退功能,总在不经意间浮现出来。

她突然想起自己曾读过的《骆驼祥子》。

“这世间的真话本就不多,一个女子的脸红,胜过一大段对白。”

夜间车少,大大缩短了沿途车程。

男人开车很稳,她中途一度小睡过去,人刚转醒,车已稳稳停在她小区门口。

江淼柔声道谢,随即将自己的车钥匙递给他,轻手轻脚的推门下车。

纪炎收回目光,刚准备启动车,谁知娇小的身影倏地晃过车头绕到驾驶位,轻轻敲响车窗。

窗户缓缓降下。

小姑娘踮起脚,细白的手指扒着车门,昂着头问他,“纪炎,你有微信吗?”

队长没弄懂她究竟想干嘛,语气稍显冷淡,“基本不用。”

江淼忽略他不算友善的态度,小脸挂着微笑,诚恳的问:“那我可以加你吗?”

男人眸色沉静的看着她,半响没说话,小人亦不退缩,睁着纯净的大眼睛,耐心等待他的答案。

姑娘还真是,看着柔柔弱弱,可骨子里却透着一股倔强的韧劲。

好似你不答应,人家还真能锲而不舍的追在你屁股后面,直到你妥协为止。

空气凝固了许久。

男人低叹了声,终是败下阵来,他随手拧过自己的手机递给她,语气生硬,“我不会弄,你自己来。”

江淼接过手机,毫不掩饰咧到后脑勺的笑意。

不算新潮的款式,甚至可以说有点老土,但不知为何,莫名契合他的气质。

三分古板,三分木讷,三分冷淡,还有一分自带的痞气。

她突然想起外公在世时,用的是只能接电话发信息的老款诺基亚,江淼曾好奇的问过他,外公的回答很幽默,“扎实,经摔,六楼掉下去四分五裂,拼好了还能继续用。”

一想到慈眉善目的外公,江淼有些难过,她吸吸鼻子,在手机上点开微信,输入电话号码,然后,一只绿色小恐龙头像窜出来,她发送好友申请,等小包里手机震动响起,她便将手机还给他。

“这个小恐龙是我,微信号就是电话,你如果想找我,哪种方式都可以。”

男人沉默的接过手机,低低的“嗯”了声。

达到目的的小姑娘也不多作停留,留了句“路上小心”,潇洒的转身就走。

等人儿彻底消失在视野中,男人低手从储物格里抽出根烟,点燃,深深吸了口。

粗粝的拇指滑过手机,界面弹出一条消息。

他点开微信,绿色小恐龙图标上有个红色的1,他按开对话框,是一只奶白小猫咪在地上翻滚撒娇的动图。

队长慢悠悠的吐了口烟,瞥了眼左上角的微信名,农夫山泉。

男人扯开唇笑了欢,健硕黝黑的胳膊伸到窗外,低手弹了弹烟灰。

农夫山泉...

有点甜?

江淼一路小跑回家,身后宛如有狂兽追击,直到入了家门,她背靠着房门,昂着头小口喘息,跳弹至半空中的心脏才慢慢回归胸腔。

她垂眸,整张脸隐藏在昏暗的灯光下,弯唇一笑,全世界春暖花开。

临睡前,她在浴缸里足足泡了一个小时,几近晕厥才昏昏沉沉的爬出来。

浴室门大开,她套了件近乎透明的丝绸睡裙,薄如蝉翼,魅惑撩人,绸缎般柔顺的长发披散在脑后,脸上的红潮褪去,白皙剔透的肌肤堪比剥了壳的新鲜荔枝,嫩的能掐出鲜甜的汁水来。

这件睡衣是茉莉送给她的20岁生日礼物,当时她还特暧昧的在江淼耳边咬字,“这衣服有个外号,春潮泛滥。”

江淼那时还不明白,呆萌的问她:“什么意思?”

茉莉神秘一笑,“以后你就懂了。”

等到她21岁生日时,茉莉又豪爽的送了她一整套“岛国爱情动作片”。

不明所以的江淼一开始以为是爱情片,谁知画面中突然出现赤身裸体的一男一女,步兵上阵,高清无码。

两人忘情的接吻色情的抚摸对方的身体,男人粗大紫黑的器物以及女人湿淋淋的下体一览无余。

乳交融的那一瞬,男人发出低沉的嘶吼,女人媚声媚气的放声淫叫。

江淼一脸呆滞,足足愣了几分钟。

她的世界观,在这一秒彻底崩塌。

那是她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接触性爱文化,事实上她除了震惊跟羞涩,并没有想象中那般抗拒。

告子曾说:“食色、性也。”

食欲和性欲,是人类的本性

所以,她并不认为做爱是一件难以启齿的事,重要的是,你跟谁做,而这个人,他值不值得你信任,让你心甘情愿的将自己交给他。

临睡前,她走到窗边,拉开落地窗的淡绿色窗帘,她喜欢清晨第一缕阳光渗透进房间的唯美画面。

等她爬上床,拧上床头灯,整个人藏在柔软的被毯里,视野全黑下,唯有手机散出的微弱亮光。

小姑娘翻出男人微信,头像是一面鲜艳的五星国旗,昵称就是他的名字,纪炎。

她抿嘴笑了下,钢铁直男的取名风格,还不如她的“农夫山泉”来的可爱

然后,她点开他的朋友圈,背景无,个性签名无,朋友圈无,干净的像一张白纸。

小姑娘瘪瘪嘴,有些失落。

都说社交软件是人的另一面镜子,映照每个人不同的人格情趣

她现在可以确定,他绝对是最普通又最坚硬的单面镜。

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半小时后。

江淼在床上翻来滚去的睡不着。

被毯扯下,她深呼吸几次,打字的手微微发颤,试探的给他发了个微信

『今天谢谢你,还有,晚安。』

她看了眼时间,已过零点。

军人的生活作息很规律,她其实并没抱着他会回信息的期待。

可即使如此,她仍傻愣愣的抱着手机等了十分钟,流淌的每一秒对她而言都是一种煎熬,直到....

静逸的空气里“叮”的一声信息提示音。

江淼心头一跳,呼吸都乱了,紧张的手机都握不住。

划开手机,点开那个红红的1。

江淼仅看了一秒,转而将小脸深埋进枕头里,羞的全身上下都烧起来。

干净的界面,简单的几个字。

『嗯,睡吧。』

——————————

(喵知道你们这个小色鬼想看什么,不着急,毕竟屋里还有个喝醉的外婆,咳咳咳...)

水深火热熟悉。

熟悉。

那一晚,江淼在梦中见到了他。

他伫立在床头,倏地俯身压下来,他的手掌很大,布满深深浅浅的伤痕,轻轻圈住她无处安放的小手,按在头顶。

男人赤裸着上身,肌肉线条流畅分明,硬挺的前胸挤压着那处柔软,体温惊人的灼烫,渗透进肌肤里,脸颊燃起的娇红逐渐蔓延至全身。

纪炎低头,眸光幽暗深邃,喉头一滚,“淼淼。”

她看着他被欲色熏染的黑眸,理智上清楚自己应该反抗,可当他的吻落在她唇上,她的身子仿佛被定格住,再也发不出声音来。

温热,潮湿,夹杂着胡渣细碎的刺痛,陌生而新奇的触感,诱人沉沦,又情不自的想要更多。

他吻的很生涩,粗厚的舌头滑过她柔滑的唇瓣,试探着,一点一点抵开紧闭的贝齿。

小姑娘被吻的失了心智,身子一软,齿关大开。

男人的呼吸重了,捧着她的小脸,热切的捣入火热的长舌,舔她敏感的上颚,绞缠她的小舌吸吮。

“唔唔..”她有些喘不上气来,扭着身子躲他强硬的攻势。

他缓缓退开,眸子湿亮深红,指腹在她水光润泽的嘴唇上来回滑动,意犹未尽。

江淼瞪着迷蒙大眼,娇羞的喘息。

男人深谙的目光下移,颤抖的指尖轻轻褪下薄纱睡裙的肩带,手背抚过她纤细的锁骨,深吻随即落下,含咬那根凸起的小骨头。

一股奇异的酥麻感在体内炸开,全灌进发痒空虚的骨缝深处。

男人的吻带着十足的侵略性,在她如水般丝滑的肌肤上温柔的啃咬,他的头埋在她胸前,倏地抬头看她,浓黑的眼睛又深又欲。

他唇角一勾,“我想尝尝...”

江淼睁大眼,还来不及拒绝,那颗浅粉的小肉珠已被男人炙热的口腔包裹住,隔着薄薄轻纱,她甚至能能清晰感受到他吮吸的力度,粗粝的舌苔撩拨湿润的珍珠,每一次舔舐对她而言都是难言的折磨。

她昂起下巴,麻的心尖儿都绷紧了。

“纪炎...”娇弱的低吟,隐忍哭腔。

“——砰。”

一声突如起来的巨响,将沉浸在淫靡梦境中的江淼拉回现实世界。

她似受了惊吓,睁眼的第一秒便是扯过滑落的毯子将自己包的严实。

屋内很安静,开了条细缝的窗户被室外的狂风撑大入口,一大波热风灌入,吹落床头柜上的卡通公仔。

江淼稳了稳慌乱的气息,扯开身上的毯子欲下床,刚挪动一寸,两腿间,浸透花液的两片贝肉分离,“啵”的一声。

她整个人僵住了,再低头看自己,肩带滑落,松松的搭在臂弯处,隐在透明轻纱里的樱红,肉眼可见的凸成颗粒状。

她足足愣了十秒,“啊”的一声尖叫起来,手忙脚乱的逃下床,连睡衣都没忘了脱,转而一头扎进花洒下,温热的水从头顶倾注至全身,她闭着眼屏住呼吸,认真的默背出师表。

“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今天下三分,益州疲弊,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

“淼淼...”

江淼慌得用两手捂住耳朵,试图将那些滋扰身心的声音排除在外。

“然侍卫之臣不懈于内,忠志之士忘身于外者,盖追先帝之殊遇,欲报之于陛下也...”

“我想尝尝...”

小姑娘揉了揉发烫的脸颊,两手倏地垂落,有气无力的压下热水开关。

“滴答、滴答..”

她走到洗漱台前,抚开玻璃上朦胧的水雾,不太清晰的镜面里,映照着一张娇红似血的小脸。

她静静的看着镜中的自己,低眸的瞬间,抿嘴轻笑了声。

她居然对一个仅见过几面的男人产生了性幻想,且在她的潜意识里,竟无一丝抗拒可言。

铁证如山,任何辩解皆是徒劳。

承不承认,这都是事实。

约莫半小时后,江淼擦着长发从浴室里出来。

她瞄了瞄墙壁上的挂钟,时间已过8点半。

江淼惧热,看了眼窗外白炽的光源,她果断放弃外出吃早餐的想法,改投外卖一票。

她一个冲刺蹦上床,在松软的小床上滚了几圈,等肚子咕咕叫提出抗议了,她才翻身到床头,拧过手机准备点外卖。

划开界面,上面倏地弹出一条微信消息。

『9点,小区门口。』——纪炎

微信是8点送达的,那时的她正在热水灌溉下心神不宁的默背出师表。

她呆滞的再看一眼时间,8点40。

灵魂拷问:请问20分钟足够一个女生换装化妆吗?

答案:完全不够。

她赤着脚丫子跑到衣柜前,将里头的衣服一股脑全掏出来,铺散在床上,挑选衣服的环节总能轻易逼疯任何一个女人

白的素净普通;粉的甜美装嫩;绿色像根移动的大葱;蓝色堪比丢弃的窗帘。

短裤不够庄重,长裙遮得严实,将她腿短的缺陷完完整整的暴露出来。

江淼苦着一张脸,盯着眼前花色各异的衣裳发呆。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她最终挑了件黑白格子的小礼服,娃娃款翻领,衣摆处镶着纯白蕾丝,如纱雾般遮过细白的小腿

来不及时间化妆,她胡乱涂了涂口红,踏着小高跟狂奔出门,上了电梯仍在对着镜子整理微湿弥乱的长发。

等她一鼓作气跑到小区门口,时间刚好9点整。

江淼气喘吁吁,火燎般的热气簇拥下,肌肤渗出剔透的汗珠。

夏日闷热难忍,路上的行人并不多。

她在昨晚下车的地方等了好一会儿,连个相似的人影都没见着,就在她憋不住翻出他的微信欲拨打语音通话时,那头率先发来信息。

纪炎:『临时有事,车停在停车场负二楼C2,钥匙已交保安许**。』

为方便她一秒对上号,他甚至连保安的照片都拍下来发给她。

江淼闷闷不乐的垂下头,将手机塞回小包里。

焦灼沉闷的心情犹如坐过山车般忽高忽低,上一秒还飘荡在云端上,哪哪都不真实,下一秒便沉入谷底,深不见底。

她转身往停车场走,包里的手机铃声突然奏响,原本低至尘埃的那颗小红心又“噌”的亮起来。

满怀期待的瞄了眼,下一瞬,心又重新坠入无边的深渊

淼淼很失落。

“喂。”

茉莉音色嘹亮,“我就在你家附近,要不要约个早饭?”

“哦。”

茉莉也不是个吃素的善茬,“什么意思?你这不情不愿的,本小姐不够格陪你用早膳是吧?”

“没。”

江淼肩头一落,“我在小区门口,你来接我吧。”

那头利落的打个响指,飚了句不标准的粤语,“冇问题拉...”

20分钟前,在车里耐心等待的纪队长接到了消防队的电话。

接指挥中心警令,城东某液化气储气站爆炸,现已造成3人死亡、6人受伤。

纪炎正处在带队外出特训期间,本可以不参与这次救援。

但储气站不远处便是一片安置房小区,处理不慎易引发二次爆炸,后果不堪设想。

他低头看了眼腕表,临近同江淼碰面的时间,纪炎思索片刻,毅然决然的将车开进小区,停好车,钥匙交予保安,前后不到3分钟。

烟城消防大队离这不远,消防车开往城东必定经过前面路口,他提前跟消防队通了电话,5分钟后,消防车在街边顺路捎上他。

车上有5人,均着厚重的防护服,全副武装。

队长人还没坐稳,身旁的江牧已盯上他手里拧着的早餐袋。

江牧一脸感动的贴上来,“酥油饼,豆浆,到底是纪队,对我的喜好了如指掌。”

他这么一说,纪炎反倒愣了下,低头才发现自己下车时竟顺手带走了早餐。

纪炎面色僵冷,斜他一眼,“你没吃?”

江牧眼馋的盯着油滋滋的酥饼,“吃了,没饱。”

男人沉默几秒,将手里的包装袋倏地扔在他身上,江牧激动的“嗷嗷”叫,毫不客气的扯开包装袋,一口咬下去,咸香的肉馅渗出来,香味四溢。

江牧陶醉的吧唧嘴,“我去,这哪买的,味道绝了。”

鹿白闻着那味都馋的不行,舔了舔唇,“唉,你给我留点啊。”

“一边去,这可是纪队给我准备的爱心早餐,你,想都别想。”

队长看他吃的一脸满足,沉沉的叹了口气。

今早天不亮他就醒了,绕着山间田野跑了一小时,6点半不到就敲响了修车行的门,县城的修车小哥好说话,二话不说便提着装备跟他走。

如他所料,的确是点火装置出了问题,修理并不麻烦,换个保险丝,前后不到10分钟。

他在厨房老人准备早餐时,宿醉的外婆醒了,知晓昨晚的事情后,便催促他赶紧把车送回去,这大热天,少了车代步,小姑娘走哪都不方便。

临走前,老人随口说了句,县城北边有家老字号的酥油饼,江淼打小就爱那口酥香。

他当时没答话,只是当车停在南北交界处时,男人犹豫一秒,随后一脚油门,想也不想的拐向同市区方向相反的北边。

犹豫的那一瞬,他满脑子都是小姑娘嚼着红烧肉满口油光,小脸红扑扑的画面。

他曾经养过一只狗,还是小奶狗时就跟在纪炎身边,后来被他训练成军犬,遗憾的是,它在两年前的一次救援行动中不幸殉职。

记忆里,它总是瞪着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他,无辜又胆怯。

它很粘人,又爱撒娇,时不时还会发小脾气,明明是小狗,却沾染了一身猫性。

所以,他给它取名叫“喵喵”。

江牧曾放话,不要疑惑纪队为毛是条万年单身狗,因为他这辈子的温柔都给了“喵喵”,它才是纪队的官配。

队长用手撑起额角,垂头看了眼副驾驶位的早餐袋。

他哼笑了声。

怪不得第一次见她便觉得格外熟悉。

怪不得她睁着湿漉漉的大眼看他,他就不住的心软。

不懂拒绝。

他也拒绝不了。

水深火热无题。

无题。

普通简陋的早餐店。

一碗软糯的白粥,油条加咸菜,江淼胃口缺缺,勉强喝了两口就咽不下去了。

通宵泡吧的茉莉食欲暴涨,一口气吃了三根油条,吃饱喝足后,心满意足的抹了抹嘴。

她瞥了眼正在发呆的小人,一切了然于心,“怎么魂不守舍的,有心事?”

江淼垂头丧气,半响没吱声。

“不说我走了啊,这会儿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说完她径直起身,转身要离开,江淼一着急,拉扯她的衣服下摆不松手。

小姑娘犹豫了片刻,倏地昂起头看她,小声问道:“你说,怎么样才能让一个人注意到你?”

茉莉两手撑在桌面上,头压下来,烟熏妆魅惑的眸子对上那双水亮的眼睛,她挑起眉,“男人?”

江淼默默低头,“啊。”

茉莉狐疑的眯了眯眼,细长的眼线在眼角划起一道沟,“江淼,你有情况啊...”

“不是我。”

她被那打量的眼神盯得不自在,心虚的挪开视线,编了个自己都不相信的鬼话,“就...一个同事问我,我也答不上来。”

茉莉意味深长的看着她,看破不说破。

“存在感这个东西,简直不要太容易,你一天给他发10条微信,他不理,你就20、40的叠加,无脑分享你的生活工作,你的喜怒哀乐,人大多都有共情能力,只要你坚持不懈,他就会慢慢习惯你的存在,直到自己无法抽身...”

江淼听得懵里懵懂,但细细思索下来,总感觉这做法不大妥当。

“这不会构成性骚扰吗?”

茉莉两手叉腰,翻得眼白飘上天,“姐姐,你这是追男人,又不是听佛诵经,礼义廉耻啥的通通扔到一边。只要你做到胆大心细不要怂,可甜可盐可风骚男人,一撩一个准。”

江淼点头如捣蒜,一副受教的谦逊样,恨不得拿小本本记下这些至理名言。

茉莉傲娇一甩头,高马尾“啪”的拍在脸上,疼的头皮收紧,她故作镇定的摆摆手。

“今天就先这样,你回去消化一下,有什么问题,课后讨论。”

江淼笑眯眯的,“好。”

送别了茉莉,江淼拧着小包往保安亭走。

对比照片跟本人,她很快拿到车钥匙,停车场找到自己的小车,她把座椅后仰,身子平躺下去。

密闭的空间,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男人身上的味道,让她不自觉地回想起昨晚。

晶莹剔透的汗珠如雨水般滴落在他身上,滑过古铜色的肌肤,凸起的肌肉硬块仿佛抹了层滑腻的精油,油光发亮。

她想,如果能悄咪咪的偷摸一下,手感一定让人欲罢不能。

等意识到自己又开始胡思乱想,江淼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来,掏出手机,翻到他的微信

江淼:『我拿到车了,谢谢你,如果....你方便的话,可以请你吃个饭吗?』

她秉着呼吸等了10分钟,那头安安静静,毫无回应。

江淼想了想,又试探着发了一个卡通小恐龙挤肉脸卖萌的动图。

可直到她下车时,手机仍无一丝动静。

她心底虽失落,但也能很快的说服自己。

毕竟消防员的工作性质不同寻常,一旦进入火场,冲锋陷阵时什么都顾及不到。

所以,如果她执意要选择跟外婆相同的人生,她首先要学会等待。

这也是成为一名合格军嫂,必经的修行之路。

储气站爆炸现场一片混乱。

消防车赶到时,焦灼的火势已蔓延至旁边的小商铺。

纪炎没穿消防服,无法亲自上阵,只能在一旁做临场指挥。

储气站院内存放了大量液化气罐,室内仍有液化气着火,滚滚浓烟飘升,火红的热焰愈燃愈烈,随时有二次爆炸的可能。

纪炎先命令队员疏散周边群众撤离警戒现场,有条不紊的指挥作战,“架设两支水枪,江牧、鹿白、李苏,你们负责稀释空气中的液化气,剩下几人专攻明火,务必在最短时间内扑灭着火点。”

众人齐声:“收到。”

灭火现场分秒必争,他们迅速打开消防车门,搬出水枪,动作利落的接上,几人联手猛攻着火点,超大水柱强压下,燎原烈火逐渐浇灭。

约莫15分钟后,火势基本控制住,江牧、鹿白一行人钻进院内寻找剩余的几个液化气罐。

他们发现阀门密封垫已被烧坏,罐内的液化气发出“滋滋滋”的声响,仍在不停地向外泄露着易燃易爆气体。

江牧严肃的皱眉:“这些得尽快撤走,附近有空旷地吗?”

鹿白答:“我刚问过居民,往西边走百来米有条小河,平时很少人去。”

“走,就去那。”

江牧言简意赅,率先抱起一个液化气罐往屋外跑,其余的人也先后跟上他。

他们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穿过街道居民区,将不停泄露的“定时炸弹”抱到河边无人的空旷区域。

8个液化气瓶,五分钟不到,全部撤离完毕。

因泄露液体的液化气瓶仍存在较大安全隐患,8人均未离开,闷热的夏天,身着厚重的橙色消防服,热汗灌水似的渗进皮肤里。

他们站的笔直,一直守在警戒现场,直到气体泄漏完毕。

看热闹的群众聚集在小河边,等一切彻底结束,周遭掌声雷动,拍手叫好。

一脸脏兮兮的江牧不好意思的摸摸后脑勺,一笑牙花花都露出来了。

“低调。”鹿白在一旁提醒。

他昂首挺胸,傲娇的哼了声,人一嘚瑟,一脚踩中大石头,幸好身手敏捷,崴脚的那瞬一个幽灵鬼闪避开一劫。

结果仍逃不过地心引力,人直愣愣的板在草地上,顺力朝右滚了两圈。

鹿白摇头叹气,赶紧跑过去将人扶起来,“你怎么样?”

“没事,小问题。”

他撑起手肘起身,突然感觉裤口袋里有什么硬物抵着大腿肌肉,他将东西掏出来,定睛一看,脸色大变。

“完了,今晚的鸡腿没了,明早的太阳也见不着了。”

手心里乖乖躺着纪队长的古董手机,已被他压得四分五裂。

那还是在车上时,他曾借纪炎的手机给自家老妈保平安,挂断后顺手塞进口袋里,完全忘了这玩意的存在。

后续事情处理完毕,全部人坐上消防车。

江牧将已分裂的手机递给男人,低眉顺眼的承认错误,“纪队,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纪炎低头看了眼,顺手接过,难得慈祥的拍拍他的肩,“东西不重要,人没事就行。”

江牧含泪点头,感动的热泪盈眶。

“回去先负重5公里,锻炼身体。”

队长扯了扯唇,“体能太差了。”

江牧:“。。。。”

魔鬼!禽兽!

返程的消防车会尽量避开拥堵路段,不给交通造成困扰。

车缓缓拐进一条街道,纪炎看了眼车窗外,扭头对驾驶员说:“十字路口停一下。”

江牧好奇,“您这大热天走哪溜达呢?”

鹿白咳了两声,用肘子捅捅他,闷声提醒,“看路。”

闻言,江牧朝外瞄了眼街道牌,瞬间明了,他凑过去,压低声音问纪炎,“纪队,阿姨……现在还没原谅你吗?”

纪炎侧目看他,深黑的眼睛昏暗不明,“原不原谅,她都是我妈。”

一旁的鹿白面露担心,多嘴劝了句:“你每一次去,都被折磨的死去活来,要不再缓缓,说不定她哪天突然就想通了。”

“不怪她,是我的错。”

队长转头看向窗外刺眼的光,唇角下抿。

“她怎么怨我,我都得受着。”

水深火热夏令营(1)

夏令营(1)

城东某疗养院。

纪炎前脚刚迈进疗养院大厅,后脚就有人通风报信。

他上到三楼,楼梯间的女护士靠墙站着,等候多时。

“纪队长,你来了。”

标标志志的脸,甜甜软软的嗓音,一见纪炎,细长的眼睛亮的跟点燃了似的。

男人面色冷淡,声音更甚,“宁护士怎么在这?”

她弯唇微笑,答得自然,“阿姨换房间了,我担心你不知道,特意在这等你。”

纪炎点头,“费心了。”

宁夏是这家疗养院的护士,3年前入职实习时,恰好也是纪炎母亲来院的日子,她是林瑶负责的第一个病人,且一直持续直到现在。

入住疗养院的老人,或多或少都存在生理病症,但纪炎的母亲不太一样,她除了偶尔会突发情绪病,身体并无其它异样。

而她每一次病发,都跟纪炎脱不掉干系。

换句话说,她的病存在一定指向性。

比如,她对院内所有人都和颜悦色,唯独面对纪炎时,她的情绪会骤然失控,甚至还会出现暴力的攻击行为。

宁夏对她的行为很是不解,因为她眼中的纪炎,沉稳内敛,正直帅气,虽不苟言笑,但单单就他对母亲的耐心跟无限包容,足以证明他是个孝顺的男人,也值的托付终生。

穿过一条长廊,视线可见的尽头,是纪母现住的房间。

僻静,安宁,与世无争。

宁夏停在一间屋子前,低身嘱咐纪炎,“阿姨刚用过午餐,正在屋里诵经,你好生跟她聊聊,我就在外面,有事喊我。”

男人低声应允,轻轻推门而入。

屋内摆设简陋,打扫的却很干净,纪母是个爱整洁的人,以往自家的房子也收拾的一层不染。

床边有个小型柜台,上面摆放着纪炎父亲的相框,上身着笔挺的军装,胸前挂着大大小小的荣誉勋章,代表的是他用血肉之躯保家卫国的英勇一生。

白头银丝的老妇人背对他跪坐在软垫上,微低头,嘴里念念有词,专心致志的默诵经文。

纪炎没急着说话,安静的背靠着墙站好,一直等她诵经结束,转身时,见到高大的男人,忧郁的眼睛倏地亮了下,随即黯淡下去。

男人喉间发干,低唤了声,“妈。”

老人冷漠的移开视线,拖着佝偻的身体慢悠悠的往小床走。

纪炎迅速跟上,原想将老人扶到床边为她拖鞋,谁知手刚触到她的衣角,纪母一脸嫌恶,用力甩开他的手。

老人嗓音沙哑,隐隐透着愤怒,“纪大队长何必这么假惺惺,没外人在,用不着演这出孝子戏。”

男人的手僵硬在半空中,空气静止几秒,他默默将手收回身侧。

自纪父因公殉职后,原本性子温顺的纪母突然性情大变,纪炎成了她唯一的,也是最直接的情绪发泄口。

尽管所有人都告诉她,当年那场大火实属天灾,消防员入室救援时,最后仅剩下一个氧气面罩,纪父执意牺牲自己,将生存机会留给人民群众,而纪炎只是按照他的命令转移受困人群,他不应该承受如此恶毒的指责。

可极度悲伤下,纪母谁的话都听不进去,她是个没读多少书的农村妇女,她没有为国奉献的大爱精神,她只知道家里的顶梁柱走了,甚至连具完整的骨骸都没留下,而同在火场的纪炎却还活着。

她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老人自顾自的半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纪炎则搬了个凳子,倚着床边坐下。

距离上次来探望她,已有三个月之久,即使能感受到纪母的不耐烦,他依旧存着私心,就想着能多跟她聊两句,哪怕是冷言冷语也好。

“最近气温高,您注意避暑,这天生病了难受。”

空气安安静静,连呼吸声都压至最低,老人充耳不闻,闭着眼,完全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男人转头看了眼床头柜上的水果盘,扯了下唇,语气温柔的开口:“我给您削个苹果吧。”

老人冷哼一下,背对他侧身躺下,拒绝之意过于明显。

他伸手拿过苹果和水果小刀,刚准备削皮,老人突然开口,声音啐成冰渣,“你走吧,以后也不要再来了。”

男人微微皱眉,“妈..”

纪母不再出声,一句话也不想多说。

纪炎轻叹,也不再坚持,起身时,视线恰好瞥见柜台上的相框,一只豆大的绿色苍蝇在四周转悠,最后停留在纪父照片的眼睛位置。

他起身,原想驱赶那只碍事的苍蝇,谁知听到动静的纪母倏地回到,恰好瞧见他对相框抬起手,她瞳孔睁大,不知被什么刺激到,压抑许久的情绪瞬间失控。

“不要碰他!”她心急如焚的赤脚下床,用尽全身力气推开纪炎。

力量悬殊下,她没站稳往前扑倒,纪炎两手接住她虚弱的身子,轻声细语的解释,“妈,我没想对爸做什么..我...’

“你没有什么?不是你把他丢在火场的吗?你眼睁睁的看着他葬身火海,然后你升官加爵,当上中队长,但老纪了?他死无全尸,他烧的连渣都不剩,这些不都是拜你所赐吗?”

老人眼眶通红,越说越激动,一度呼吸困难,深深喘了几下,而后,她眼神冰凉的看着纪炎,字字阴恨。

“为什么死的是他,不是你。”

纪炎艰难的别过头,眼角都红了,军人流血不流泪,他不习惯用眼泪发泄情绪。

但此时此刻,没人知道他的心被撕扯成什么样,胸口渗出的鲜血,堪比致毒的砒霜,撕的越烂,扯得就越痛。

一阵猛烈的热风从窗外吹进来,撩起相框的边缘,“啪”的摔在地上。

纪炎弯腰去捡,身后的老人尖利的叫起来,“不准你碰他!!”

男人的指尖刚触到相框一角,余光瞥到一抹冷冽的银光,他敏捷的侧身避开,原本刺进手背的水果刀从小臂擦身而过,划出一道清晰的血口。

看不出深浅的伤口,鲜红炙热的血液涌出来,一大滴一大滴的掉在地板上。

老人将相框抱在怀里,右手还拿着伤人的小刀,人退到床边,满眼警惕的看着他。

闻声而入的宁护士见到这一场景,尤其是纪炎受伤的小臂,她冷静的按响床头警示铃。

医生护士来的很快,老人奔溃的情绪也慢慢缓和下来。

宁夏将纪炎带到病房做伤口处理,男人始终低着头,沉默不语。

她小心翼翼的为他处理伤口,嘴上柔柔的劝慰道:“老人家的脾气就像小孩子,也需要人哄,你耐心点慢慢来,她会理解你的。”

男人没出声,思绪完全不在这里。

宁夏见状也不多言,伤口处理好,贴心的一路将人送到院外。

男人转身之际,宁夏心急的在身后叫住他,“纪炎。”

队长站定,缓慢回身。

她满怀期待,轻声询问:“你有微信吗?”

纪炎沉默两秒,低沉开口,“没有。”

话毕,他又很快加了句,“如果是我妈的事,电话能联系到我。”

宁夏肩头一落,被如此直白的拒绝,人终归是不好受的。

可等她调整好情绪再抬头时,刚还在眼前的男人,瞬间消失无踪。水深火热夏令营(2)

夏令营(2)

下午2点,顶着近40度的高温,江淼按时到场学校。

无聊的学术交流会,讲台上的校领导们轮流发言,各个慷慨激昂,可千篇一律的话术,听多了便叫人昏昏欲睡。

江淼跟李宸挨着坐在一起,可两人状态却截然相反,江淼一手撑着下巴,傻愣愣的盯着手机看,李宸对着小镜子描画眼线,余光瞧见某个失落的小姑娘。

“等人信息?”

“啊。”

某人一愣,心虚的摇头,“不是。”

李宸斜她一眼,“话都写脸上了,我又不瞎。”

江淼将手机屏幕放倒,小声否认,“真的不是..”

她伸出镶了美甲的纤纤玉指,抵着她的额角轻轻一推,“你就嘴硬吧你,总有一天狐狸尾巴会露出来的。”

江淼瘪了瘪嘴,又重新恢复到望手机欲穿的精神状态。

台上的校长讲话又臭又长,只是说到最后,他话锋一转,突然讲起市里举办的教师夏令营,然后巴拉巴拉说了一堆参与的重要性。

虽是自愿报名,但也希望大家能克服炎热酷暑,积极报名参与。

李宸一听就来火,忍不住吐槽,“什么破夏令营,不就是拉着一群老师搞半个月的军训,说的那么好,他自己干嘛不去啊!”

这边她还在喋喋不休的叨扰,下一秒校长就开启举手报名环节。

全场鸦雀无声,安静的有些尴尬。

“你看吧,傻子才会报...”

她话才说一半,身旁那个“傻子”已经勇敢的举起手。

李宸震惊到语无伦次,着急的拉扯她的衣摆,“你...你别冲动,你要想流汗我陪你去健身房折腾,那地就不是人去的地方..”

江淼侧目看她,坚定的点头微笑,“我想去。”

李宸无言以对,惋惜的摇了摇头。

她举手,数学老师老师也跟着举手,全场就他俩报名,校长虽不满意,但眼下有人愿意报名实数难得,过多的要求他也不敢有。

散场时,李宸将她拉到一边,看着不远处冲她们露齿微笑的陆榅,心头一阵恶寒。

“那个陆老师你离他远点,尤其不要单独相处,听见没?”

这话她说过不止一次,江淼倍感困惑,“他怎么了?”

女人的直觉,只能意会不可言传,你把我的话记心里,不准接近他!”

“嗯。”她点头。

江淼的生活轨迹重新恢复两点一线。

如果非要说点不同的地方,那便是她养成了事事跟人分享的习惯。

虽然不管她发多少条微信,对方仍是毫无回应。

一开始她还担心男人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可有天晚上跟外婆通电话时,她笑眯眯的说纪炎在这吃了晚餐刚刚离开。

小姑娘本就郁闷的心情倏地一下荡到谷底。

他身体好好的,可就是不愿回她的消息。

她低落的想,如果说很忙,哪怕是一个表情,简单的两个字都好,这算什么?摆明了就是不想搭理她嘛。

半夜,怎么都睡不着的江淼摸过床头手机,翻出男人微信,把自己这几天发的微信又重新看了一遍。

她无奈的挠挠头,难不成....是自己突如起来的热情吓着他了?

5天时间,细算下来发了近100条微信,虽然大多都是些没营养的流水账,但很多时候她都会贴心的配上图片,他应该...不会觉得无聊吧?

总体内容筛检下来,不外乎以下几类。

『我早上/中午/晚上吃了油饼/海鲜/炸鸡....』

『今天我读了一本书,它主要讲的是....(以下省略几百字)』

『今天我做了电话家访,李*/王*/刘*家的情况特别复杂....(以下省略N字)』

『今天我外出做了运动,跳绳/跑步/游泳....』

看到最后,江淼“嗷”的一声深埋进枕头里,羞恼的疯狂抖腿。

烦闷使人心力交瘁!

她以后再也不发微信了,她要卸载,举报,反正发过去也没人回复....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几天后,夏令营的启动通知发送到教师群里。

几乎同一时间,李宸的连环扣也追了过来,还不等她开口,那头便滔滔不绝。

“我给你准备了一箱进口防晒喷雾,你进了军营,每半小时全身喷一次,不要放过任何角落,你那张白嫩的小脸蛋可不能这么随便晒成卤蛋...我第一个不答应!”

江淼心头暖暖的,“谢谢你,李宸。”

“行了,你明天出发,防晒下午能送到,记得都装进箱子里。”

“好。”

“那就这样..”

一听她要挂,江淼急吼吼的叫住她,“那个...我还有个问题想问你。”

李晨在那头黑人问号脸,什么事能轮到江淼不耻下问了?

“你说..”

她咬着唇,犹犹豫豫的开口,“是这样的,我有个朋友,她在感情上有点困惑,我想了想,身边感情经验最丰富的非你莫属了,以你的聪明才智一定可以..”

李宸不耐烦的打断,“略过前奏,直接说事...”

“咳咳。”

她干咳几声给自己壮胆,没什么不敢问的,淡定一点。

“如果,你一直给一个人发信息,但他就是不回,你说,这人是什么意思?”

李宸暧昧的笑,“男人?”

“她...她是这么说的。”

李宸听着小姑娘结结巴巴的就觉得好笑,可她脸皮薄,点破也没啥必要。

她很认真的回答江淼,“男人对待感情的态度,大致分成三种,主动等于喜欢,被动等于凑合,至于无视,很明显,那就是不、在、乎。”

“不在乎吗?”

江淼低喃重复,气馁的垂眼,感觉本就渺小的自己这下彻底浓缩成几毫米的小矮人。

电话挂断,备受打击的江淼拖着沉重的身子滚到床上去。

人家就差直白的拒绝你了,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

气头上的江淼暗戳戳的发誓。

以后再也不给他发消息了,即算是见到了也要绕道走。

虽然心里很难过,但自尊心是她最后的保护伞,她怎么都不能弄丢了。

那晚,她一夜未眠。

次日,满眼血丝的江淼准时准点出现在学校正门。

行李箱不大,塞得满满当当,全是李宸寄给她的防晒喷雾。

身侧的陆老师絮絮叨叨的跟她说话,她漫不经心的随口应了两声。

没多久,接送他们的大巴车来了,江淼一上车便寻个靠后的位置,因为实在太困,几乎是倒头就睡,丝毫没察觉到有人坐在她身侧的座位上。

车子缓缓驶入终点,江淼迷迷糊糊转醒,模糊的视线探向窗外时,一排硕大的字看的江淼目瞪口呆。

——烟城消防总队。

她心里“咯噔”一下,应该或许大概可能...不会这么倒霉吧?

水深火热夏令营(3)

夏令营(3)

侥幸的小心思飘散在外太空,勉勉强强着地时,江淼已经默默缩在队伍的最后一排。

她恨不得把自己藏在洞里谁都看不见。

不远处的台阶上,干净利索的寸头,轮廓分明的脸,眼神一如既往的锋利,军人特有的气质,庄重而冷峻,在他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他穿着整齐的军装,黑色腰带绑住腰身,称的肩宽腰细,以及...那双无处安放的大长腿

参加这次夏令营的全是各小学派出的教师代表,人数大概在50人左右,男多女少,算上江淼,女老师仅6人,且清一色的年轻老师

女生基本都站后排,于是,女老师们议论纪炎的那些话,苦逼的江淼被迫听完全场。

“一杠二星,妥妥的中尉啊。”

“没想到这次因祸得福,我爱这个夏令营,兵哥哥使我快乐!”

“你得了吧,那种一看就不好惹的,你小心玩火自焚。”

“你酸什么,越是外表严肃的男人,骨子里越是闷骚,最受不了我们这种娇滴滴的女老师了。”

“啧啧...就你最骚...”

意淫的对话听到最后,江淼直接捂住耳朵,耳不听,心不烦。

烟城消防中队朱政委是个慈祥的老头子,这把年纪穿着军装依旧精神抖擞,腰背挺得笔直,站在那讲话跟一座山似的。

他不爱官腔,说话也言简意赅,简单介绍此次军训夏令营的情况,为期半个月,50多人分成两组,一组教官纪炎,二组教官江牧。

话说到最后,他突然提出部队优待妇女儿童,可由女老师自行选择进入哪支队伍。

话音一落,站在他身侧的江牧脸都白了,唇角微微抽搐。

朱老,您要看我不顺眼直说真没关系,犯不着大庭广众之下给我挖坑。

就我跟纪队站一块,就他那张招蜂引蝶的脸,我脸笑烂了都不占优势啊。

他沮丧的叹口气,怪谁呢,人长得丑,活该被人按在身下摩擦。

老师很快分成两队,女老师们抱成团,毫不犹豫的走向纪炎的队伍,宽阔的操场,仅留江淼的小身影摇曳在热浪狂风中。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落到她身上。

江淼深吸一口气,小手拖着箱子,众目睽睽下,小步挪到江牧的队伍末排。

她的想法很简单,尽量避免跟他正面接触,能躲就躲,躲不掉就逃。

老师们的吸气声此起彼伏,满眼的不解困惑。

喜从天降的江牧差点哭出声来,这还真是,党的光辉照万家。

台上的纪队长脸色微变,唇角抿紧,乍看无异样,只是看她的眼神,多了层道不明的意味。

队伍解散后,老师们三三两两的跟着指路的消防兵往宿舍走。

江淼谢绝陆老师帮忙,自己拧着小箱子跟在大部队后面。

她刚走了没几步,箱子不知被什么压住,硬拖两下也不动弹,她转头见到来人,心头一颤,下意识朝后退了两步。

纪炎皱眉,“躲什么?”

江淼赌气不想搭话,摇摇头,小手拽紧箱子,欲从他手里抢过来。

男人低头,见她热的满头大汗,那双干净纯净的眼眸里,分明写满了幽怨跟愤怒。

终日混在男人堆里的糙老爷们哪里懂小姑娘家的心思,只当她是小孩脾性,声线放软,“到宿舍还有段距离,我送你过去。”

沉默良久的江淼终于开口,声线冷淡,硬邦邦的,“不用了。”

纪炎盯着她怒瞪的眼睛,倏地笑了声,“你是在跟我闹脾气吗?”

小姑娘一秒被人戳中心思,急得脸颊都红了,“才不是!”

躺在对话框里的每一条信息都揣着期待的心情,可他竟然连一个字一个标点符号都不愿回她,仍由那些有温度的文字图片就这么石沉大海。

她越想越难过,气恼的推开他的手,拧过小箱子气呼呼的转身走。

队长一时手足无措,追上去吧,场面不大好看,不追吧,他又实在弄不明白姑娘在怨他什么。

他脑子一热,低声问了句,“车子拿到没?”

男人不说这事还好,一说江淼差点原地爆炸。

她明明发了信息告诉他的,还....顺便问他有没有时间,想请他吃饭来着。

可他不吃就算了,竟然连看都不看,说不定一见是她的信息就直接掠过,根本就没认真查看过。

江淼当即宣布,她绝对不要原谅他了!

“不关你的事。”她冷冰冰的撂下一句,逃也似的跑了。

纪炎瞧着视野中越缩越小的身影,心底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来,就觉得让人不大爽利,甚至还有一丁点的....委屈?

教师均分在一个宿舍,全都是年纪相仿的女生,没说几句便愉快的闹成一团。

熄灯后,女人们叽叽喳喳的讨论起男人,准确来说,是在讨论英姿煞爽的纪大队长

江淼没兴趣参与讨论,塞上耳塞,什么都不想,安安心心睡觉。

翌日天刚亮,一阵雷轰般的鸣笛声吵醒了所有人。

夏令营第一天,晨练正式拉开序幕。

大多数人都没还睡醒,紧急集合完毕后,他们穿着不算合身的迷彩服,懒懒散散的跟在教官后面开启晨跑模式。

江淼压低帽檐,低头看着绿油油的草地,越看越有催眠作用,眼睛一眯一眯的,感觉下一秒就能做到以天为盖以地为床。

她梦游似的跑了约莫200米,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然吊车尾,直到....她身前倏地出现一堵结实的人墙。

帽子被撞到地上,江淼缓缓抬头,脑子还在发懵,呆呆看着眼前的人,缓慢的眨巴眼。

不远处的江牧刚回头查看队伍,就见自家队里的独苗苗落在最后,刚准备跑过去查看情况,骤然看见纪队长那伟岸宽阔的背影,他收回不该有的呵护之心,灰溜溜的跑远了。

纪炎见她半响仍是迷迷糊糊的,伸手圈住人手腕,将小人拉到一边。

江淼不太愉快的甩开他的手,昂头看他,瓮声瓮气的控诉,“你为什么挡我的路?”

队长反问:“你能看清路吗?”

清晨的风捎来些了许凉意,江淼头顶冷飕飕的,这才发觉自己帽子不见了。

她转身看向跑道,地上躺着的不正是她惨兮兮的帽子吗?

“我的帽子。”

她低喃着,抬步想去捡,却被男人伸手挡住去路,声音严厉不容拒绝,“你在这站着别动。”

然后,可怜的纪队长就像个免费的儿童保姆一样,在晨跑的队伍穿过前,小跑过去将帽子捡回来。

他拍拍帽子上的灰,轻轻扣在她头上,摆正帽檐。

江淼条件反射的说,“谢谢。”

说完她又觉得哪哪不对,闷着声:“不能谢,我收回来。”

她也不管一脸懵逼的男人,转身往队伍的方向走,可跑了两步,她突然转身。

“纪炎。”

男人深黑的眼眸盯着她,低低的“嗯”了声。

她心里怨气难平,一想到他不搭理的态度就心闷,一见到他英俊的脸她就生气。

“你以后不要跟我说话了,我也不要你管。”

纪大队长:“???”

小姑娘变脸,随机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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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深火热夏令营(4)

夏令营(4)

上午时分,烈日炎炎,大地像冒着白雾的蒸笼一样,热得人喘不过气来。

夏令营首日,所有人顶着近乎白炙的灼热日光,规规矩矩的站着军姿。

晶莹的汗水猛烈灌溉,没多久便浸湿迷彩服,湿黏黏的沾着皮肤,好似做了场高温桑拿。

纪炎那一队的几个女老师不到半小时便举起小白旗,顶着病怏怏的惨样躲在树荫下乘凉。

反倒是江牧这队那根最娇小纤弱的花苗苗,背脊挺直,目光坚定,小小的身体,仿佛藏着巨大的能量,伫立在热浪风潮中,接受毒辣阳光的洗礼。

江牧瞧了眼树荫下那群娇滴滴的女老师,再看向自己队伍最后一排屹立不倒的江淼。

他颇为得瑟的小步挪到严肃的纪队身边,低咳两声当开场白,正儿八经的显摆:“纪队,承让了。”

纪炎侧目看他,不经意的一撇,仿佛一把锋利的冰刀刺穿他的头皮,江牧不打了个寒颤,怂怂的回到原位。

骄阳烈日下度过的每一秒都是一场变态的折磨,江牧眼看着末端的小姑娘渐渐有些站不稳脚,他也担心用力过猛,人身体吃不消。

江牧快步走到她跟前,压低声音问:“江老师,还能坚持吗?”

江淼吸吸鼻子,声线洪亮,“报告,可以坚持。”

江牧见她字字铿锵有力,也不好打击人积极性,谁知刚转身,瞧见跟前站着一堵扎实的肌肉墙。

来人面无表情,低头看江牧,“先解散,气温太高容易中暑。”

江牧诧异的瞪圆了眼,心想这魔鬼今天怎么突然转性了,平时体能训练时一站就是几小时,谁倒下了,加倍再战,总之就是不把人折磨死绝不罢休。

这头的江淼倏地听见熟悉的男声,她偷摸摸的朝那处瞄了眼,可一撞上那双黑漆漆的眸子,她惊得呼吸一颤,仓惶收回视线。

江牧狐疑的瞄了眼脸色不大好看的纪队长,转头再看向目光躲闪的小姑娘,顿时了然于心。

原来如此。

这么一想,今早纪队那番奇怪操作也就有合理解释了。

队伍解散后,江淼没有选择投入那群女老师的怀抱,反而寻了棵翠绿的小树席地而坐,摘下帽子,给自己滚烫的脸颊扇风。

她不是自诩清高的人,但在交朋友这件事上,她向来都很有主见。

那几个女老师个性开朗,的确很好相处,但只要她们聚在一起,不是讨论化妆品就是议论男人

可江淼不一样。

她来参加军训夏令营的初衷并不是为了任何人,只因她打小对军人的崇拜之情,加上大学时因生病错过军训,是她一直以来的遗憾。

头顶的视线突然被遮挡,江淼慢悠悠的抬头,瞧见一个相貌斯文的男人,虽说穿着整洁的军装,但也遮不住骨子里透出的一抹书生气。

他礼貌微笑,“江老师你好,我是纪队手下的兵,鹿白。”

江淼站起身,恍恍惚惚的点头,“你好。”

他从身后拿出一小瓶解暑的药递给她,“这是纪队让我给你的。”

江淼摆手推脱,“我不能要。”

鹿白面露难色,“你不收,我回去很难交差。”

江淼转头看向宽阔平坦的操场,却寻不见男人的身影,她知道不该为难人家,红着小脸收下了。

等鹿白回去汇报情况时,好奇的问了句:“纪队,你干嘛不自己给她?”

纪炎站在休息室的窗户边看着远处的小人,不冷不淡的答:“我给,她不会收。”

鹿白仿佛被雷劈了一般,小步凑近他,盯着他故作镇定的脸瞧了瞧,露出神秘微笑,“你该不会...”

男人侧身垂眼,冷不丁一巴掌煽过来,鹿白吃痛躲到一边,后脑勺嗡嗡的响。

“想什么呢,她是吴老的外孙女。”

队长一挑眉,“你敢得罪?”

一提起吴老,鹿白脸色都变了。

都说人走茶凉,可即使不在人世,依然能以绝对恐惧力支配你的思绪,除了当年有“阎王”之称的吴老队长,再也找不到第二人。

“不敢不敢...”

他小声叨叨,末了又坏笑着问道:“只是因为这个?”

纪炎面色一僵,唇角勾着笑,声音却是冷的,“你今天的话特别多,不如...”

鹿白见势不妙,赶紧开溜。

“对了,我忘了江牧找我有事,就不打扰您休息了。”

队长回过头,视线幽幽的探向窗外,沉默的看着树荫下正小口喝水的姑娘

他想了一早上都没想明白。

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惹得姑娘横眉瞪眼,一脸的冷漠疏离不想搭理。

队长郁闷的揉了揉后颈。

他要不把这事给弄明白,非得憋得原地爆炸不可。

下午是军训最基础的训练内容,队伍行进步法,正步走。

纪炎把教官的任务直接交给鹿白,自己当个甩手掌柜,来回穿梭在两个队伍之间,把那些还幻想跟纪炎能有身体接触的女老师气的咬牙切齿。

以至于鹿白认真纠正动作时,还要接受来自女人们不满的凝视。

江牧一见他像个老干部似的踱步检阅,就知道他肯定又要作妖。

果不其然,男人装模做样的检查完前面,路过最后一排时,他停下,垂眸看着行列最外侧的小姑娘。

江淼姿势僵硬,左腿前踢的动作保持了几分钟之久,腿软的有些撑不住。

本来这天就热的发狂,身边突然多了个移动火山,他一靠近,她连呼吸都不顺畅了,头晕脑胀,哪哪都使不上力来。

“腿再抬高一点...”他伸出脚背,抵着她的脚踝上移几厘米。

看似很小的变动,可身体的承受力沉重了不止几倍,站直的那条腿微微打颤。

江淼抬眼,瞪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又气恼又委屈。

她嗡嗡声的抗议,“已经很高了。”

队长淡声:“我才是标准。”

“你...”

男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说话冷冰冰的,“这里是部队,说话前要喊报告。”

江淼垂眸,闷闷的撅起小嘴,心里已将这恶劣的男人朝公报私仇的坏人看齐了。

纪炎见人儿被自己惹恼了,尤其那张晒得通红的小脸鼓的仿佛能胀出血来,他点点头,心满意足的转身离开。

队伍最前方的江牧同看懵逼的鹿白相视一望,满脸错愕。

一个铁骨铮铮的糙汉子,光天化日之下明目张胆的欺负人小姑娘,证据确凿,可以就地击毙。

结束一天的训练回到宿舍,江淼的脚后跟全是红肿的水泡,一碰就疼,跟针扎似的。

她草草涂了些药膏,丝丝凉意浸入骨肉里,紧绷了一天的神经终于松散下来。

梦里,有个头上长恶魔角的男人拿着皮鞭在身后抽打她,逼得她四处逃窜,一整晚都在不间断的狂奔。

第二日早上铃声响起,她硬撑着从床上爬起来,累的整个人都要散架了。

上午的训练稀里糊涂的结束,她跟随队伍来到食堂。

热血沸腾的军歌完毕,队伍一排一排的进入食堂内,江淼掉在最后,疲倦的推开透明门帘,人蒙头朝前冲,猛地撞到男人身上。

她踉跄着朝后退了两步,脚后跟裂开的伤口撕扯开,缓缓流出浑浊的血水。

她疼的鼻子一酸,剔透的泪花在眼眶里直转圈圈。

“没事吧?”纪队长一开口,担忧的皱了皱眉。

江淼没说话,抬头看了他一眼,再看看他身边的江牧跟鹿白,她摇了摇头,小手用力推开他,迅速同他擦肩而过。

纪炎条件反射的回头看了眼,小姑娘走路一瘸一拐的,动作极不自然。

“纪队。”鹿白轻声催促他。

男人回过神,带着“左右护法”大步走出食堂,可出门不到几十米,纪队长突然停下,原地静默了数秒,直到喉间滚出一串妥协似的叹息声。

身子一转,撇下他俩径直返回食堂。

“纪队,你去哪?”鹿白在他身后喊。

江牧斜眼,“别喊了,你还有没有点眼力劲了?”

鹿白耸耸肩,“那我们怎么办?”

“在这等着呗,你敢去看热闹,他还不分分钟卸了你胳膊。”

鹿白一琢磨,也对,老虎屁股还是不能随便摸的。

得勒,原地罚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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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来点有意思的,多留言,喵爱你们~)

水深火热夏令营(5)

夏令营(5)

食堂里。

江淼端着餐盘寻了个偏僻的位置坐下。

后脚跟的刺痛感一阵阵往上涌,再加上天热难忍,实在没什么胃口,舀了小碗白粥,打了两个凉菜也算凑合一顿。

不远处的陆老师等候多时,终于寻到她娇小的身影,刚拐过几排长条餐桌想绕到她身边,谁知有人突然从他身侧穿过。

他停住步子,看着男人高大健壮的背影,眸底泛起阴翳的冷光。

餐盘落地的声响极小,却把专心喝粥的江淼吓一激灵。

她警惕的抬眼看去,映入眼帘的是纪队长那张万年冰寒的脸,她呼吸一紧,喝粥的勺子摔在碗里,“啪”的一声,刺耳尖锐。

粘稠的粥水落到汗水淋漓的脸颊上,白浊点点,她笨拙的用手背擦了擦。

两人四目相对,她好不容易燃起的熊熊斗志被他那双极具穿透力的眼睛戳的四分五裂。

周围用餐的老师闻声看过来,尤其是围坐在一起的女老师们,细碎的议论声不绝入耳,明明隔得那么远,却近的仿佛在她耳边说话似的。

江淼一时坐立不安,她不喜欢被人注视的感觉,她只想当个没人关注的小透明,仅此而已。

鬼知道昨晚她被女老师们轮番围剿时,废了多少口舌才勉强撇清跟纪炎的关系。

这下好了,说不认识都虚伪了。

她瞄了眼沉默不语的男人,心里琢磨着,要不……逃吧,他好歹端着队长架子,总不能当这么多人面为难她一小姑娘吧。

可想法是好的,甚至连移动路线都想清楚了,结果两手刚摸上盘子,起身前一秒,男人的手准确压住她的餐盘。

看着没使多大力,盘子却被死死钉在餐桌上。

她憋着气跟他抗争,脸都胀红了,满背都是汗。

最后,小姑娘气一落,水晶般澄亮的眼睛圆溜溜的,显然是动气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

纪炎松了手,抬了抬帽檐,浓密的睫毛透过阳光,在眼睑处画出一道完美的扇形。

他漫不经心的问:“脚受伤了为什么不去医务室?”

江淼愣了下,小声答:“我自己涂了药膏。”

“有效果吗?”

江淼没答,也不想搭理他,低头盯着他光秃秃的餐盘里仅有的大馒头发呆。

他瞧着小人冷淡的态度,心里一团无名火“蹭蹭”的往上冒。

“你现在跟我去医务室。”

江淼摇头,“我不去。”

男人失了耐心,眼神凛冽,语气生硬,“这是命令。”

小姑娘被吼的一愣愣的,眼底水光四溅,她死咬着下唇,执拗的不愿将自己脆弱的一面让他瞧见。

她细白的指尖抠抓着盘子边缘,声音蕴着浅浅哭腔。

“我就是不去,你有本事把我绑起来带走。”

纪炎微微阖眼,只觉得额角跳动的青筋急切的快要冲破皮肤表层,头疼的厉害。

他看着小人低眉顺眼的小可怜样,无声的叹息。

妥协跟纵容之间的区别是什么,他已经分不清楚了。

“江淼。”他声音有点哑。

小姑娘慢吞吞的抬头,见男人将头上的帽子摘下来,平整的放在餐桌上。

他喉头一滚,憋了两日的困惑终是问出口。

“我怎么惹你了?”

江淼被问懵了,躲闪的小眼神四处乱飞,根本不敢同他灼烫的目光相撞。

她不想回答,也不知该怎么回答。

难道被人委婉拒绝了一次不够,非得当面说“我对你没兴趣”之类的话,让她彻底死心才肯罢休吗?

男人见她半响不搭话,鼻音一沉,“嗯?”

江淼抬头,看着他茫然无措的摸样就来气,好似无理取闹的人是她,他无辜又可怜,仿佛受了天大的冤枉。

小人一琢磨,反正横竖都是死,还不如痛痛快快的说个清楚,以后再见是路人,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她清清嗓子,幽幽怨怨的说:“我之前给你发了那么多信息,你为什么一个字都不回我?”

纪炎足足愣了三秒,脑子彻底糊了,“什么信息?”

微信。”

男人沉默良久,低眼看着情绪失落的江淼,脑中那根细细的长线瞬间串起所有零散的思绪。

他倏地低笑出声,恍然大悟。

男人一笑,江淼更不爽了,“你笑什么?”

队长也不正面回答,只从裤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手机,摆在桌上,推到她跟前。

江淼低头,一眼就认出这不是上次那支手机,因为那老旧的款式让她印象深刻,市面上估计早就停产了。

她眨眨眼,一脸不解,“这个是..”

男人不急不慢的解释:“还你车那天,手机被江牧弄坏了,这几天一直带队集训,前天才抽空出去买的新手机,你说的微信,我没下载,更没有打开过。”

江淼精神有些恍惚,仿佛靡靡之音在耳边吹响号角。

面上看似毫无波澜,心底却已炸开了锅。

这什么意思?

他只是换了手机没收到而已,并不是真心不想回她的信息。

这几日盘旋在头顶的阴霾,顷刻间一扫而空,她身在食堂心在云端,雨过天晴后,胸口似被灌了几吨重的晨曦蜜露,连呼吸都是醉人的甜腻。

她压了压躁动的气息,故作镇定问:“那如果你收到了,你会回吗?”

队长唇角一勾,似笑非笑,“不回是什么后果,我算是深有体会了。”

江淼紧抿唇角,却掩饰不住泛滥成灾的笑意。

她慌张用手捂住脸颊,不想被他一眼看穿那颗奔驰在田野深处,无处安放的小心脏。

见她终于露了笑颜,弯成小月牙的眸子清澈明亮,男人沉郁了两日的情绪得以重见光明。

“还生气吗?”

小姑娘嘴硬,“本来...也没怎么...”

男人猛地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她,轻声嘱咐,“吃完饭自己去找医生上药,如果下午还这样,我就把你绑起来扔进医务室。”

他随手将圆滚滚的大馒头放在她餐盘里,“馒头吃了,下午还有体能训练,别跑两步就饿晕过去。”

江淼细声顶嘴,“我才不会..”

男人敲响桌子,“听清楚没有?”

“知道了。”

江淼仰着小脸看他,鹦鹉学舌,有模有样,“这是命令。”

男人神清气爽的走出食堂,烈日下两名铁血军人早被热浪烤成肉干。

鹿白口干舌燥,幽幽的问了句,“纪队,你干嘛去了?”

“没吃饱,加了个馒头。”

“一个馒头吃20分钟?”

江牧倏地凑上来,意味深长的挑起眉角,“什么馒头这么够味?”

纪炎停步,斜眼看他,唇角微勾,温柔一刀,“我带你去食堂回味一下?”

江牧秒怂,“不用了,我吃的特别饱。”

男人收回视线,大步流星的离开,光是背影都能感受到他此刻的轻松愉悦。

鹿白慢悠悠的走到江牧身边,用手肘捅他的胳膊,“纪队怎么奇奇怪怪的...”

江牧语重心长的拍拍他的肩,“孩子,等你长大你就懂了。”

鹿白奉上死亡凝视,“找练是不是?”

“你等着瞧吧......咱消防大队最变态的魔鬼教头即将落马..…”

江牧的目光延伸过去,用手比了个手枪,朝远处的男人身影瞄准。

“一枪命中靶心,砰。”

——————

明天休息一天,后天补上,啾咪大家~

不用去遗憾闹别扭和好这事,因为后续别扭多的是~哈哈哈~

星水深火热夜跑(上)

夜跑(上)

吃过饭,江淼乖乖去医务室找军医上了药,虽谈不上效果显著,但行动起来倒是舒适自如太多。

下午的体能训练是1500米长跑,不分男女,同场竞技。

老师们怨声载道,午后正是烈日暴晒的时辰,涂再厚的防晒霜皆是徒劳,一晒就黑,一黑就丑,女人爱美,自是遭不住这种折磨。

于是乎,刚起跑时还能勉强排成一条整齐的直线前行,跑不到200米,女老师们便已各式各样的借口放弃,摔得摔,倒的倒,没过多久,她们便心满意足的到大榕树下乘凉。

跑道上,体能好的男老师一马当先冲到最前面,后面跟着三三两两的散跑人群,江淼作为场上仅存的女生,即使卯足了劲,依旧逃不了吊车尾的命运。

800米一个分水岭,男老师们纷纷下马,本是50多人的队伍,最后仅剩下20人。

江淼脚上的伤口被流淌的热汗一遍遍的冲洗,似在伤口上撒了把滚烫的粗盐,每前进一步,尖锐的刺痛感便增加数倍。

可即便如此,她依旧没有想过要放弃,跑不动了就停下来走两步,休息够了咬牙继续跑。

台阶上的男人唇角紧抿,眼睛隐在帽檐下,幽深的目光一路追随大口喘息的娇弱身影。

“纪队。”

听见有人叫他,男人侧目,见到江牧那张坏笑脸,他收回视线,保持定点追踪的姿势

江牧顺着他的眼神延伸过去,千回百转的“哦”了声,小声问道:“我听鹿白说,我们队的江老师是吴老队长的外孙女,这事可真?”

纪炎头也不回,“嗯。”

江牧看着那个小小软软的身影,感叹道:“你说吴老那么严厉古板的人,没想到外孙女这么清纯温柔,也是少见。”

男人漫不经心的瞥他一眼,“你有什么想法?”

轻飘飘的一句话散在耳边,他后背发凉,只觉阴风阵阵,当即就怂了,“不敢不敢,我哪有什么想法。”

话毕还别过脸,小声叨叨了句:“就算吴老不在梦里掐死我,也得被你的铁砂掌活活拍死,我活腻了我..”

纪炎皱眉:“什么?”

“没,我准备准备,整队去了。”

这家伙向来神神叨叨,纪炎早已习惯,摆个手势,也就随他去了。

等视线聚焦点重新回到跑道上,小姑娘已经晃晃悠悠的冲破终点,喜获倒数第一。

他看着她一步一拐的挪到阴凉处,一屁股坐在地上,小脸红似清水洗过的番茄,两手托着小小的下巴,一个人傻呵呵的乐。

男人看的几分入神,不经意间跟她眼神相撞,他心头猛颤,装模做样的转身。

低头时,唇角滑过一丝浅淡的笑意。

夏日的夜,月色如水,漫天繁星。

消防兵的宿舍区离操场不远,操场有什么动静,这里一目了然。

纪炎洗漱过后刚翻身上床,就听见操场上响起整齐的脚步声,亦近亦远,亦轻亦重。

他穿着简单的短衣短裤,站在走廊朝不远处探望,洁白的月光将绿油油的操场映照的明亮,等那小身影穿过树缝间,他一眼瞧见某个行动迟缓的小姑娘。

转身回房间拿了东西,马不停蹄往楼下赶,可人刚走到楼梯口,旁边的房间门打开,露出江牧那张欠扁的脸,“纪队,这点还夜跑呢?”

队长不慌不乱,“一起?”

“别,我睡了,您老慢慢跑。”

男人没时间搭理他,疾步往楼下走,等楼道脚步声停了,江牧慢悠悠的倚着走廊,顺便对屋子里看热闹的鹿白勾了勾手指。

等鹿白懵里懵懂走过来,伸头便瞧见纪队长小跑去操场的背影。

江牧“啧啧”感叹,“不愧是纪队,把握时机的敏锐度令人惊叹。”

鹿白不解的摸摸头,“他不会是得了夜游症吧?”

江牧连白眼都懒得翻,“我说,你就没有嗅到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鹿白眼神上瞟,“好像有,又好像没有。”

“来来来。”

他霸气的用手勾住鹿白的脖子,将人搂到跟前,神秘一笑,“江老师给你免费上堂课,给你做一波全面准确的分析。”

“我问你,我们跟了纪队4年,你觉得....他的女人缘怎么样?”

鹿白不假思索,“那是相当的好啊,就我知道的,随便数数都5.6个了。”

“你再想想,朱政委的独生女微微,人一海归研究生,大长腿瓜子脸,绸缎般的齐腰长发,追纪队少说2年了,她每次出现,咱队长什么态度?”

鹿白想了想,不太确定的问:“嗯,啊,哦?”

“对嘛,人家跟他说什么他都爱搭不理,你说连政委的面子都不给,何况是其它女人,但今天在食堂,你听见他说啥了没?”

“今天?”

鹿白努力回忆食堂的那一幕,纪队那句温柔的“你没事吧?”给他雷的外焦里嫩。

“难不成....”

江牧回他一个肯定的眼神。

“我就说昨天纪队突然让我送什么解暑药,还义正言辞说是吴老的外孙女,我当时就觉得有猫腻,你说他那么冷血一人,哪会这么好心肠。”

江牧拍拍他的肩,对迟钝患者表示鼓励,倏地话风一转,惋惜道:“早知道纪队好这口,我当初就该让我表妹整一双卡姿兰大眼睛,迷死他不偿命。”

鹿白冷笑着回,“那大胸呢?你也让人给缩回去?”

江牧一巴掌呼出去,拳打脚踢跟上。

“你他妈就光看胸了,我让你看...让你看...”

水深火热夜跑(下)

夜跑(下)

空旷的操场,江淼拖着沉重的身子缓慢小跑,跑了两圈后,后背浸透的汗渍能拧出水来,扎好的丸子头散成卷曲的马尾,脸颊又红又烫。

她刚想去台阶处休息会,隐约瞧见一个高大的人影伫立在榕树下,站的笔直,一动不动。

江淼脸都吓白了,心想,难不成消防大队这么重的阳气还压不住那些沉冤的鬼魂,放任他们大晚上就这么的飘来飘去的?

就在她还在犹豫要不要一鼓作气扭头就跑时,“鬼魂”朝她招招手,“江淼,过来。”

小姑娘呆滞在原地,确定熟悉的男声,胸腔一暖,小碎步飞快晃到他跟前,停在两步之外。

“你在这里做什么?”江淼昂着头问。

纪炎朝前走了一步,月光下,能模糊的看见他的五官轮廓。

“这话该我问你,都熄灯了,为什么还在这?”

江淼垂眸,神色有些郁闷,“今天跑了最后一名,我不甘心,也睡不着,就想着出来跑跑步。”

队长笑了笑,忍住摸她头的冲动,“胜负欲还挺强。”

江淼小声回:“我好歹是外公的亲孙女,不能在他的地盘上,丢他老人家的脸吧。”

纪炎见她跑的一脸热汗,胸前不断起伏,低声问她:“热不热?”

江淼两手背在身后,缓缓摇头,“晚上的风吹着挺舒服的。”

男人低头,盯着她微微上抬的脚沉默了几秒,因为太疼,只有短暂脱离地面才能减少脚的承重力。

“都这样了还跑?”

小姑娘仰头看他,目光灼灼,“还可以忍受。”

队长沉沉叹了声,说不出是无奈多一点还是心疼多一点,圈住小姑娘细细的手腕将她拉到一旁的台阶坐下。

江淼还没弄清楚他想做什么,受伤的那只脚就被人抬起,径直放在他的腿上。

她一秒胀红了脸,好半会儿不敢正视他。

男人小心翼翼的撕开沾了血水的创口贴,江淼“嘶”了声,疼的倒吸气。

纪炎抬头,见小人眸子水亮湿润,死死咬着下唇,可怜又倔强。

他放软声线,“疼就告诉我。”

“不疼....”

男人轻轻一戳,江淼的眼泪都逼出来了,“轻点..”

队长低眸看她,眼角含笑,“还嘴硬吗?”

小人这下不闹了,小手捂住嘴,谨防自己疼的叫出声,以免整个操场都是尖利刺耳的回音。

他从口袋里拿出新的防水创可贴,神色专注的给她贴上,未了还朝受伤的那处轻轻吹气。

江淼心头热热的,心里想什么,即便羞涩,仍是大胆的问出口,“纪炎,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男人被问的一愣,抬起她的脚缓缓放回地上,然后,他看向被月光倾注的操场,眼神深不见底。

“我以前在吴老手下当兵时,经常听他提起你,他说他家囡囡又温柔又听话,笑起来又甜,像只黏人的小奶猫。”

说到这,纪炎侧目看向她,似笑非笑,“可等我见识了才知道,个子不高,脾气不小,哪有他说的那么乖....”

江淼被他盯得耳尖都红了,悠悠道:“我对其他人又不这样...”

男人挑眉,“我好欺负?”

小姑娘抿着嘴笑,得瑟的扬了扬下巴,“我有外公外婆撑腰,你惹我不开心,我就给外公托梦告状,让他来收拾你。”

队长被逗乐了,屈指敲她光洁的额,“还算个明白人。”

江淼甜滋滋的笑,随着他的目光望向绿草成荫的操场,两人就这么并肩坐着,没人说话,静逸且温馨。

半小时后,纪炎送她到宿舍楼下。

江淼道别后,依依不舍的往楼道走,可转身还没走两步,男人在身后叫住她。

“江淼。”

小姑娘回头,“啊。”

队长缓缓从兜里掏出新手机,别扭的开口,“微信,帮我装下。”

江淼咬紧下唇,憋回偷笑,淡淡的“哦”了声。

她几下安装好,打开微信登录界面,手机递给他。

队长光是思索密码都浪费不少时间,试探着输了个,瞬间登录成功。

江淼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男人的手机震动音跟蜂鸣似的持续震响。

男人眉头紧锁,看着小恐龙头像上红圈不断叠加的数字发懵。

“这是什么?”

小人一下清醒过来,手忙脚乱的抢他的手机,男人敏捷躲过,她不依不饶的贴上去,脸一秒红到脖子根,绝望的都快哭了。

“你别看,一条都不许看...”

她越是着急的抢,越是勾起男人的好奇心,他高出她那么多,即使踮脚伸长手,依旧够不到那个高度。

江淼急得像热锅里的蚂蚁,柔软的身子紧贴着他的胸,上蹦下跳的抢。

男人侧身躲了几下,可她还是不管不顾的往他怀里凑。

夏天衣薄,滚烫的肌肤在肉体碰撞中用力摩擦,纪队长下腹一热,一手狠厉的控住她细软的腰,将人按在胸口,动弹不得。

“别乱动。”他几乎是咬着牙说的。

江淼从他怀里支起头,盯着他喉间滚动的小小软骨,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等人安静下来,纪炎也不管现在这个姿势究竟有多暧昧,低头看着红圈里的三个圆点发呆。

他当然不知道这是信息超过99条的标记。

等他点开,一大串长短不一的流水账刷刷刷的往上滑,大段文字夹杂精致图片,图文并茂,看着是费了不少功夫。

“纪炎..”小人眨巴眼,声音软绵绵的。

男人反应过来,慌忙松了手。

江淼直愣愣的站在他面前,逃也不是,躲也不是,两手缠绕在身后,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紧张的来回拉扯。

时间不够,他只草草的扫了几眼,再低头看站立不安的小姑娘,倏地想起她前两日对自己横眉瞪眼,幽幽怨怨的小摸样。

他弯唇笑了下。

难怪。

男人轻声,“这些都是你发的?”

江淼低头,小小的下巴都要戳进胸口了。

她想着,若老天能赏她一个瞬移技能,她愿意用一辈子不吃冰激凌来交换

这实在是....尴尬的让人想投河自尽,一了百了。

小人硬着头皮道:“如果我说信息发错了,你会信吗?”

“你说呢?”

江淼肩一落,沮丧至极,“就是啊,你也不傻。”

队长盯着她低埋的小脑袋看了片刻,突然拿起手机,单手在界面上按了几下。

小姑娘的手机紧跟着响了,她动作缓慢的点开,发现置顶的对话框出现红红的1,她不解的抬头看他,再低头看内容。

她瞳孔无限睁大,眼珠子都要惊掉了。

『已阅。』

这不是小学老师批改作业时的专用语吗?

“就这样?”小人昂头,表示不满。

队长微微勾唇,笑得几分狡黠,“等我全看完,再补个观后感。”

江淼:“.........”

她不想活了,真心的。吃醋。

凌晨2点。

躺在床上男人僵硬的翻了个身,手机屏幕泛起微弱的亮光,拇指滑动的力度很小,一点点,不舍似的往下拉。

恶补近三小时,终于将之间堆积的信息过细的看了遍。

他一手枕着头呆看着墨黑的天花板,窗外的月光倾注在他脸上,轮廓如雕刻般深邃,眼尾微微上扬,唇角挂着淡淡笑意。

滋滋滋。

手机倏地震响,在宁静的深夜格外明晰。

他划开手机,显示微信有新消息,打开,信息来源于小恐龙头像。

『,』

纪炎困惑,『?』

那头静了半分钟,『发错了。』

队长笑了笑,决定不戳穿她的小把戏,『还不睡?』

『睡不着,你不也是。』

话说到这儿,男人才认真看了眼时间。

凌晨1点,纪炎微微皱眉,十年如一日变态自律的男人,居然也会有熬夜的一天,稀奇到让人不敢相信。

他想了想,啪啪的按键,『睡不着就数羊。』

『我们寝室有人打呼噜,耳塞都遮不住那震天响。』

纪炎抿嘴笑,『别闹了,早点睡。』

『要不....你给我说个睡前故事...』

『小孩才要听故事。』

那头发了个气到掀桌子的动图,然后又可怜巴巴的飘过来,『纪叔叔,外婆说了让你照顾我的,你不能说话不算数。』

“。。。”

纪炎被这声“叔叔”带来的强大的冲击力撞的头皮发胀,他悲催的揉了揉额角。

『想听什么?』

床上翻来滚去的江淼捂着手机差点尖叫出来,心脏跟疯癫似的上蹿下跳,一刻都不安宁。

『你当消防兵这么多年,遇过最有趣的救援是什么?』

这问题到是真把男人问倒了,好半天都陷在迷茫的回想中。

他沉默良久,那头以为他睡着了,暗戳戳的发了个小猪疑惑的表情包,纪炎盯着那头欢快的小猪,灵机一闪。

『前两年的夏天,高速公路上货车司机请求救援,他载了一整车猪,气温太高,近两天暴晒,猪差不多全虚脱了,后来我们出警两辆消防车,不间断灌注半小时冷水给猪降温,最后全盘活。』

江淼稍稍脑补那个画面,一车白白胖胖的猪在清水洗涤下尽情的摇摆身姿,她“咯咯咯”的笑出声。

『好厉害,我替猪猪谢谢你。』

队长一脸问号,『你替猪道谢?你跟它们很熟吗?』

小姑娘唇边的笑意骤然凝固,一股不知名的冷风吹的她周身发寒。

男人神奇的脑回路,简直拉低了解放军的平均智商。

『晚安!!!』

男人盯着那三个沉重的感叹号愣了半响,反射弧出奇的慢,半响他才苦闷的抓了抓后脑勺。

挺正常的对话,压根就不知道哪里又惹到小姑娘了。

唉。

真是头疼。

枯燥的晨跑,机械化的训练,刚来时那点儿激情没几日便挥洒的干干净净。

所有人都在背地里埋怨军训夏令营的无聊,只有江淼一人乐在其中。

一天中最热的下午3点,地表温度接近40度。

他们顶着烈日站了近半小时军姿,女老师们抱团以身体欠佳为由逃避训练,江淼

这根独苗苗站在队伍最后一排,个子最矮,站的最直。

男人缓步穿过一排排整齐的队伍,故作不经意,在小姑娘跟前站定。

队伍最前方的鹿白跟江牧默契的交换一个眼神,你懂,我懂,大家懂。

她可以感觉到身前有一堵扎实的肉墙落地,但她依旧目不斜视的平视前方。

男人静了片刻,突然伸手抬高她的帽檐,露出小人烧至滚烫的红脸,晶亮的汗珠顺着下巴一滴一滴砸落在纤细的锁骨处。

小人偷偷瞄了眼,男人皮肤黢黑,胜在肤质尚可,刺眼阳光照耀下下,像颗光滑如水的黑玛瑙。

他也不说话,目光深深的低头看她,浓长的睫毛一晃一晃,幽暗的瞳仁里,装满她小小的身影。

她呆滞的站在那儿,连呼吸都是僵硬的。

这时,男人冷不丁得抬手,手背轻轻碰她小腹处,嗓音严厉,“小腹收紧。”

小姑娘条件反射的深吸一口气,可当人面又不敢大喘气的吐出来,憋着憋着,脸都胀紫了。

男人低声笑,“呼吸还用我教?”

江淼喉间呛了口气,咳得五脏六腑撕裂似的生疼,一双杏眼里盛满剔透的水光,抬头羞恼的瞪他。

纪炎无辜又尴尬,本是担心她站久了体力受不住,给她缓口气的机会,结果一不小心又给人惹生气了。

男人在心底叹息,顺手扶正她的帽檐,“帽子摆正。”

话毕,他装模做样的返回队伍前方。

鹿白跟江牧暗暗对视一眼,嘴角轻轻抖动。

这些个拿着公费明目张胆秀恩爱喂狗粮的人,就应该全部绑在一起扔进太平洋里喂鱼。

太不把单身狗当人看了。

休息时间,江淼独自一人去洗手间洗了把脸,转身时,恰好撞上一个高挑曼妙的女人身影。

她纳闷,消防队里怎么会出现这样的女人,相貌气质出众,一头黑亮的长发披散脑后,随风散起涟漪。

等她回到队伍,训练继续进行,可没多久,她发现一身职业套装的高个女人扭着腰肢朝这边走来。

江牧发现来人,轻轻扯了扯纪队长的衣袖,不知说了什么,纪炎回头,那女人冲他温柔一笑,嘴角一对酒窝增添几分甜美。

然后,江淼就见男人一步步朝人走近,两人间隔了一人距离。

恰如其分的身高差,整洁军装配衬衣包臀,男糙女柔,一黑一白,站在那就是一道风景线,仿佛天造地设的一对。

女人似乎在说话,说的很欢,漂亮的眼睛眯成一条细缝。

男人背对而立,她看不清他的脸,只知道女人突然伸手抚向他胸口,而男人居然没有第一时间躲开,长发女人脸颊泛红,笑得更欢了。

再后来,男人不知说了什么,转身快步返回队中,女人不舍似的原地多看了几眼,这才依依不舍的回身。

小姑娘眼皮垂落,胸腔里好似压了块沉重的石头,疯狂积压本就不顺畅的气流。

她心里窝着火没处发泄

焦躁的闷气环绕在心头,战火愈燃愈烈。

午休时,她接到自家母亲打来的电话。

听说她在参加军训夏令营,劈头盖脸一通骂,江淼本就难受,这下又被莫名其妙说了一顿,开口的声音都哽咽了。

江母一听女儿哭腔,又温柔的哄了几句,最后才说到正事。

爸爸今天下午结束考察回家,半年没见特别惦记她,想她早点回家,晚上一家人简简单单吃顿饭。

江淼没法拒绝,轻声答应。

挂断电话,她马不停蹄的去找自家教官,江牧在回寝室的路上被她堵到,她言简意赅的说清楚下午请假的原因。

江牧沉思片刻,告诉她岗亭有请假条,填写后交给纪队签字即可。

江淼歪头问他纪炎在哪里。

江牧指了指前方的大楼,“2楼第三间是他专用的休息室,一般午休都在那儿。”

得到指令的江淼马不停蹄的往岗亭跑,顺利拿到请教条,填好请假原因,一刻不停的跑向江牧所指的大楼。

她一口气跑到底,等找到第三间房子,人已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门似乎没关严,她轻轻推开,屋内设施简单,书桌,小床,沙发,房间收拾的很干净,床上的豆腐块叠的整整齐齐。

除了,沙发上那抹妖娆女人身影。

朱薇闻声头也不抬,“你回来了。”

江淼整个人冻在原地,脑子一片空白。

低头看手机的女人见无人搭话,抬眼见到一身迷彩服,表情木讷的江淼。

她甜甜的笑了笑,“小姑娘,找纪队长吗?”

江淼喉音哑了,喉头涌出一口滚烫的鲜血,毒辣,呛人,钻进血肉骨缝间啃噬她的经脉。

朱薇用哄小孩的口气说:“他不在,你晚一点再来哦。”

小人一秒都不想再逗留,僵硬转身时,撞上正往里入的男人,他胸口一如既往的硬如铁,额头撞上去,疼的头皮裂开。

“江淼?”

队长扶稳晕乎乎的小人,微微皱眉,“你怎么到这来了?”

小姑娘缓缓回身,看了眼沙发上坐姿慵懒的女人,眼神带笑,说不出是挑衅还是显摆。

她缓了缓呼吸,回头幽怨的剜他一眼,拽紧在手心里的“啪”的一声用力拍在他胸口上。

身子一低,一言不发的穿过他的胳膊,朝外狂奔。

纪炎低头看了眼她留下的请假条,再回头,小姑娘早已无影无踪。

他转头看向屋内那个笑颜如花的女人,脸色沉下,一开口全是冰渣,“我以为我已经说的足够清楚了,你非要撕破脸才好看?”

朱薇一脸无辜,“你这是生哪门子气?”

队长一想到小人走时微微发红的眼眶,一股压抑不住的怒火喷涌而出,他把帽子摘下放在书桌上,脸色已不能用难看形容。

“相同的话,我说了无数遍,你要听不明白我可以再说一次,朱薇,我对你没兴趣,我们也不可能,你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朱薇起身,缓缓停在他跟前,“我要说不呢?”

纪炎声线冷淡,“这件事我不想惊动朱政委,如果你不想闹得太难看,还希望你自重。”

“还有,这里是我的私人空间,请你以后不要再来了。”

话说到这,朱薇瞧着他冷冽的眉眼,突然间明白了什么,“怎么,怕我惹人误会?”

男人抿紧唇,没答话。

朱薇低头看他握在手心的请假条,再想起那小姑娘临走时受伤无助的小眼神,她有些不可置信,甚至觉得荒唐至极。

“纪炎,你不会真喜欢这种类型吧?小巧玲珑,软软糯糯,带回去直接当女儿养?”

纪炎低头看他,眼神坚定,语气生硬。

“当女儿养有什么不好?”

男人低声:“她开心,我也乐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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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昨天的,来晚了。)

(写的写的好像变成双向了,这…算了,就这样吧,大家凑合着看。)

(因为存稿用完,所以更新可能不会那么稳定,但一周五更有保障,如果请假,会提前一天或者微博请假,没有喵微博的可以顺手加一下,小花喵喵啊喵,啾咪大家。)

水深火热拥抱。

拥抱。

回到家的江淼,整个人恍恍惚惚的,好似飘在虚幻的外太空,与现实完美搁绝开。

“淼淼。”江母怒吼。

江淼夹菜的手一抖,一双空洞的眸子缓慢挪向左侧,“啊?”

江母见她魂不守舍,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爸跟你说话呢,你怎么了?军训训傻了?”

江淼呆萌的眨眼,声音还未出口,江父抢先一步打圆场,笑眯眯的拜拜手,“别说了,大概是训练强度大,累着了。”

“就这事我还没说她呢,一声不吭就去参加什么军训夏令营,那地方是她这种小姑娘去的吗?一群五大三粗的糙汉子,动不动就光着膀子,简直败坏社会风气。”

小人一听这话无名火“噌”就上来了,脸颊绯红,气息急促。

“妈,外公当了一辈子消防兵,为国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他们工作有多辛苦你是清楚的,为什么要这样诋毁他们?”

江母几十年教导主任,哪能被自家闺女指着鼻子教训,她筷子一摔,瞪圆了眼,“你现在才多大,你知道什么?你外公这辈子是风光无限,荣誉加身,但你知道你外婆在背后默默承受跟付出了多少吗?从小到大,他全身心放在军队里,家里大小事都是你外婆承担,甚至连我小时候的家长会也从未出现过。如果作为普通人,或许我会感激他对人民群众的负责,但作为家人,我有权利指责他的不负责任跟冷漠”

江淼眼圈红了,“你...”

她打小跟外公的关系特别好,这是她第一次从江母口中听到这些,她不愿相信,更不想毁灭外公在他心中伟岸光辉的形象。

说到这,话锋一转,她的目光扫向江淼,“还有,你说你都23岁了,怎么还这么不懂事?茉莉那丫头虽然疯疯癫癫,但好歹给你介绍了不少青年才俊,你左不搭理右不愿见面,你到底想干什么?”

江淼板着脸,硬邦邦的答:“我不喜欢,我就不见。”

“你喜欢什么样的?像你外公那样踩在女人肩膀上独享荣誉的?”

江淼快气哭了,嗓音嘶哑,“外公他很好很好,不许你这么说他!”

江父心疼女儿,见姑娘脸都憋红了,他轻叹了声,拍了拍江母的背,试图减缓她激动的情绪。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淼淼还小,你跟她说这些,她哪能想明白。”

江母越说越生气,“我就是怕她脑筋糊涂,被人骗了还不知道,傻乎乎的走她外婆的冤路。”

他侧目看着江淼,温和的笑,“淼淼,你也别跟你妈置气,爸这次回来,主要也是为了你。”

江淼一愣,“我?”

他夹了个番茄大虾在她碗里,慢条斯理的把话说完。

“你现在成年了,想独立住出去是好事,但在外租房爸爸不放心,所以准备给你买套小公寓,这样我跟你妈也能安心一点。”

江淼想了想,小声拒绝,“不用,我自己会存钱买。”

江母斜着眼,毫不留情的怼她,“就你那点实习工资,付完房租生活都够呛,越大越爱逞能,成天活在幻境中,不切实际。”

江父揉了揉额头,有些无奈,“你这人怎么这么说话?孩子听了该多难受...”

“这就受不了?难听的话我还没说呢...”

她看着江淼,言辞犀利,“江淼,你读大学回来就开始闹独立,我耐着性子随你开心,但是相亲结婚这件事,在我这没得商量。”

“戴校长家的独子刚从美国回来,法律系博士,摸样清秀,斯文儒雅。戴校长跟我提过几次,我已经答应下周二见面了,你愿不愿意都必须吃这顿饭。”

江淼硬着嗓子拒绝,“我不去。”

江母桌子一拍,“你不去也得去!”

“你好点说,别吓着淼淼了。”江父试图平息战乱。

“不用说了,我明白了。”

江淼放下筷子,木楞楞的直起身,垂眸,泪珠在眼圈里打转转,“今天这顿饭,爸爸不是主角,我才是,这就是一顿彻头彻尾的鸿门宴。”

她抬眼,清透的水珠从眼眶涌出来,划出一条条湿亮的水痕,“爸爸你是地质学家,妈妈是教导主任,你们都是崇高职业的典范。但...你在指责外公对家庭不负责任时,你有没有想过我从小的处境?读书时的家长会,我的位置永远都是空的,因为爸爸常年不在家,老师会把我的学习情况直接汇报给你,所以,不需要家长。我考年级第一是理所当然,偶尔一两次发挥失常,你当着那么多同学面劈头盖脸的骂我,我不能反驳,也不能解释,因为我是你的女儿,我为你争取荣誉是应该的。”

“你们从没有在乎过我是不是真的开心,我想要什么,我喜欢什么,只要我听话,像个木偶一样让你们摆布就好,我不配我自己的思想,也不配反抗。”

江父看了眼沉默的江母,再看向自家女儿,心疼的不得了,“淼淼...爸妈不是那个意思...”

江淼冷静的擦干净眼泪,笑了声,“太晚了,我要回消防队报道了,你们慢慢吃吧。”

话说完,她转身到玄关换好鞋,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事外不知何时下了场过路雨,地面湿漉漉的,沸腾的水蒸气漂浮在半空中,热的跟蒸笼似的,走几步便是一身汗。

她回到消防大队时,已过晚上8点,她不想回寝室,径直走向操场。

夜晚的跑道,闷热的朝湿中透着一股浅淡的清凉,人跑的越快,越是身轻如燕,脚底生风。

她穿过一颗硕大的榕树旁,一个黑乎乎的人影倏地窜出来,江淼减缓速度,本以为是纪炎,心底深处还为下午的事郁郁寡欢,想着怎么都不搭理他。

结果男人一开口,嗓音细柔,“江老师。”

江淼停下来,声音很耳熟,但一时间又对不上号,直到那个干瘦的人影慢慢朝她走进,停在她跟前,身子背着月光,朝他露齿一笑,莫名瘆得慌。

江淼下意识退了步,保持安全距离,“陆老师,你怎么在这?”

他向前一步,笑着说:“下午见你不在,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想给你发信息又怕打扰到你,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了。”

“哦。”

江淼觉得他的微笑在野外格外阴冷,说不出的怪异,不动声色的又退一步,“你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只是关心一下。”

“那……谢谢你了。”

他眸底冷光闪烁,呼吸突然急促起来,冷不丁拽住她的手腕,“谢什么?我对你好不是应该的吗?”

男人手心如尸体般冰冷,她心头猛颤,“你...你先放手...”

“为什么躲我?我到底哪里不如他了?”

江淼听不懂他的话,他拽的越来越紧,像要把她的手给捏碎了。

“你说谁?”

男人面露讥讽的笑,“装什么?当人面恨不得扒光衣服压上去,现在跟我装纯洁,江老师,你不能这么区别对待的....”

江淼惊恐的睁大眼,人懵了几秒,平时斯文内敛的陆老师仿佛换了一个人,说话做事都跟中了邪一样。

她使了吃奶的力气挣脱他,“你放开我,你放手。”

两人僵持不下,直到江淼意识过来要大声呼救时,低沉急促的男声在身后响起。

“江淼。”

听见动静的李老师不悦的皱紧眉,猛地甩开她的手。

纪炎疾步走过来,人高马大的挡在两人中间,小姑娘被他护在身后,他居高临下瞪着身材干瘪的男人,字里行间隐着火。

“这里是部队,你是真不想活着出门吗?”

老师瞬间恢复以往温柔似水的调调,笑眯眯的说:“纪队长误会了,我就是跟江老师闹着玩的,过火了点,实在不好意思。”

“我有眼睛能看到,不瞎。”

他音声冷峻,一字一句压着怒火,“我不管你脑子里现在歪想些什么,我劝你趁早抹干净了,如果哪天真落在我手上,我保不准你还有没有命去蹲监狱。”

“纪队长的良言忠告,我记住了。”

他挑衅似的活动了几下手腕,装模做样的道歉,“江老师,刚才失礼了,我向你道歉。”

话毕,他转身走了。

纪炎身后的小人低埋着头,仍处在巨大的恐惧中,两手紧紧拽住男人的衣服下摆,一点一点的找回安全感,僵硬的身体逐渐复苏。

男人回身,两手扶着她冰凉的肩膀,低头探去,声线放轻,“吓到了吗?”

江淼没搭话,被吓得说不出话来了。

“这个人不太对劲,你以后离他远点,尽量不要独处,听见了没?”

江淼顺从的点头,可沉默了几秒,她又一脸别扭的推开他,“我的事不要你管。”

她转身朝前走,男人似预知般先一步挡在她面前,他身子又高又壮,浑身硬的像快石头,她推不动,又躲不开,走哪跟哪,像个地痞流氓似的困住她的去路。

江淼抬头看他,一见他这张脸就想起下午休息室里的那一幕,女人妖娆自在的坐在沙发上,笑容甜蜜,一副宣示主权的得瑟样。

她今天本是回家团聚,结果莫名其妙跟爸妈大吵一架散场。

心里委屈无处发泄,谁知跑个步还能遇上奇怪的男人,要不是他及时出现,指不定她现在已经横尸野外了。

她都已经倒霉成这样,他还有心思像逗宠物似的逗弄她,挡着去路不准她走。

江淼越想越委屈,越想越难过。

嘴一憋,憋着呼之欲出的泪意,“你让开。”

男人岿然不动,江淼气鼓鼓的瞪他一眼,也不知哪根神经不对付了,柔软的小拳头一下接一下锤击他硬邦邦的胸口。

他没躲,甚至连遮挡的动作都没有,像个人形沙袋,任她宣泄压抑许久的情绪。

江淼使了吃奶的力气,可落在男人身上跟轻飘飘的雨滴似的,莫名衍生出一种撒娇的错觉。

他胸口那根肋骨突出,她一拳锤上去,弯曲的手指都快撞散架了,十指连心的痛感钻进骨缝里,她吸了吸鼻子,一下没忍住,“哇”的一声哭出来。

泪水跟决堤似的往下掉,没多久便打湿整张小脸,她一边哭一边擦,越擦眼泪越多,手背一抹,全是温烫的水珠。

队长低头看着哭的梨花带雨的小姑娘,一时间手足无措,哄人的事,他是真不擅长啊。

几秒后,他动作僵硬的用指尖给她抹眼泪,小人不配合的躲开,他呆愣在原地,心里又急又燥。

小姑娘抽抽嗒嗒的吸鼻子,转身就要走,男人心急的拽住她的手,将人扯回跟前。

他尽可能用温柔的语气说:“心里不舒坦,你再多打几下,不要哭了.....”

这一哭不要紧,男人的心碎成饺子馅,这滋味着实不好受,像是往胸口捅了把刀子似的。

他像哄小孩一样,“不哭了,你听话好不好?”

她嗓音蕴着哭腔,泪眼朦胧的,“不好。”

队长无奈的低叹了声,垂眸盯着她满脸的泪痕,心头一荡,突然倾身将小人抱进怀里,他胸膛烫的惊人,小脸贴近,一秒染上红晕。

江淼身子僵直,别说是哭泣,这下连呼吸都停止了。

然后,男人微沉的嗓音在头顶缓缓响起。

“这样,会不会好一点?”

水深火热闭眼。

闭眼。

江淼愣了几秒,似被一阵风拍醒了,她猛地挣开他的怀抱,退了两步勉强站稳,眼红红的瞪他,义正言辞的控诉。

“你这人怎么这样?有女朋友了就应该跟其它女生保持距离!!”

队长听得稀里糊涂,眉头皱紧,“我哪来的女朋友?”

江淼一听他否认,气的火冒三丈,“下午我全看见了,你别想否认。”

男人向前一步,遮挡住身后如水般纯净的月光,低眸看她,沉声问:“她告诉你的?说是我女朋友?”

小姑娘一下哑了声,她左思右想,那女人虽然举止亲密,但似乎也没亲口承认过跟他的关系,可就当时那暧昧粉红的气氛,遭人误会也不奇怪吧。

队长见她低眉顺眼的不说话,细长睫毛还挂着清透的水珠,鼻头洪亮,唇瓣嫣红湿润,赌气似的咬住下唇。

“我单身,没女朋友。”

男人慢条斯理的解释,“你今天见到的是我们政委的女儿,她对我有没有心思我不好说,但我对她绝对是纯洁的战友情,别无二心。”

江淼不咸不淡的“哦”了声,外表假装不在意,只是那闪烁的小眼神胡乱飘散,拼命掩饰心头的狂喜。

她悄咪咪的瞄他一眼,又心慌的移开视线,漫不经心的问:“你为什么要跟我解释?”

队长勾唇笑,“那你为什么生气?”

小姑娘脸红红的反驳,“我哪有!”

男人也不计较她的口是心非,抬手理了理她稍显凌乱的发,灵活的转换话题,“还跑步吗?”

江淼想了想,摇头。

“那我送你回寝室?”

小人低低的“嗯”了声,小步跟在男人身后,在他瞧不见的地方,一蹦一跳的像只欢快的兔子,心情好的不一般。

仿佛从无底深渊一秒跃上软绵的云端,每一步都弥漫着不真实的错觉。

回去的路上,两人默契的保持沉默。

呼吸一粗一柔,脚步一轻一重,月光下的高低不一的两个人影时不时重叠,完美的融为一体。

他腿长走得快,她偶尔加快步子追上,闷头撞上他的背,男人无奈的笑,圈紧小人的手腕将人拉到身边,有时忘了撒手,就这么牵着走了几十米。

江淼低头盯着男人宽厚的大掌发呆,视线延伸,粗壮的小臂隐隐发力,流畅的线条瞬间绷紧,隆起结实的硬块。

见人儿魂不守舍的,男人问她,“怎么?”

小姑娘也不说话,轻轻晃了下被他拽紧的小爪,抬头看他,双眸明澈灵动。

“抱歉。”

队长慌忙松手,尬到头皮发麻。

情不自这词,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的。

两人又走了一会儿,越沉默越是尴尬,男人察觉到了,只能硬着头皮没话找话。

“下午请假回家了?”

“嗯。”江淼眸光暗下去,轻轻点头,“我爸回来了。”

他面色沉静,语调平和,像个知心大哥哥,“有时间多陪陪父母,他们这个年纪,比我们更需要陪伴。”

小人听到这,忽地停下步子,纪炎低头看她,眼神不解。

她侧过身,同他面对面站直,抬眸看他,水灵灵的眸底散着奇异的微光,徐徐流淌,她咬了咬唇,结结巴巴的开口:“我妈....她逼我相亲了...”

男人的心空了一秒,他看着那双充满期待跟忐忑的眸子,唇角下抿,笑容苦涩,“也挺好。”

江淼不死心的追问,“你想我去吗?”

队长避开她过于炙热的眼神,笑言:“我说不想,你就不去了?”

小姑娘心气一落,有些失望,“这是态度问题,但你不端正。”

男人深黑的目光盯着她,沉默不语,她耐心的等了好一会儿,明白是等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了。

谁知刚一转身,男人从身后拽住她的手腕。

“江淼。”

他声线很低,一字一音符,沉重的敲进她的心底。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现在想后悔的话,还可以喊停。”

她慢慢回身,抬头直视男人的眼睛,明明矮他那么多,但气势上却丝毫不逊于他。

“你知道一个男人的冷静,可以毁掉一个人的心吗?”

队长被她严肃的摸样逗乐了,他说:“我不够冷静,因为,我更想听到你否认的回答。”

“我不会。”

江淼字正腔圆的给出答案,“我生而软弱,但学不会后悔。”

纪炎抿唇笑,世界都明亮了。

“走吧,送你回去。”

后来的路程,两人一路闲聊过去,当然大多时间都是江淼说的眉飞色舞,男人在一旁轻声附和,时不时护着不看路的小人,恐她跌倒。

于是乎,一个1米8几的糙汉子,短短几天时间,已熟练掌握“带女儿”的专业窍门,一哄一个准。

到了她宿舍楼下,小姑娘恋恋不舍的看着他,那含情脉脉的小眼神,只差拽着他的手撒娇了。

“晚上能发微信吗?”

“可以,但不能熬夜。”

“嗯。”

小人闷闷不乐的回身,倏地又转回来,暗淡无光的眼睛“噌”的一下亮了,“纪炎,我小时候每次考第一名,外公都会满足我一个愿望。三天后的长跑比赛,如果我挤进前三,你要代替外公,带我去游乐园玩。”

队长一听“游乐园”三个字就头发晕,他一人高马大的男人拧着个娇软小姑娘去游乐园转悠,咋一看还真有几分亲密父女档的架势,这他妈算什么事啊?

男人摸摸头,暗戳戳的思索该如何拒绝,结果那个“我....”字刚刚出口。

小人脸一垮,委屈巴巴,“你要拒绝我?”

男人长叹了声,他着实抵不过那极具穿透力的眼神攻势,遥想当年喵喵还在他身边时,总会用这双水光粼粼的眼睛轻松击垮他的心底防线。

“行吧。”某人一秒妥协。

江淼咧开唇笑得特别欢,想这一晚还真是丰富多彩,又哭又闹又笑,整的像个神经儿童后遗症,心情也跟过山车一样,一浪高过一浪。

她抬头看着男人英气逼人的脸,微微失神。

人跟人之间的磁场真的很神奇,有些人出现,是拉着你一同成长,例如茉莉;而有些人的出现,却能让你对自己有全新的认知。

她,江淼,过去的23年都像是活在已经设定好的象牙塔里,不悲不喜不静不动,谈不上多无聊,但的确,少了些许期盼跟乐趣。

但在遇上他后,她才发觉,原来她的人生不只是简单乏味的1.2.3,还会有无数未知的....+N。

这让她对未来,充满了期待。

小姑娘眼眶发热,胸腔内震动有声,人不自觉的朝他靠近,男人没动,直到她径直停在他跟前。

她小小声,“你闭眼。”

纪队一头雾水,“嗯?”

她唇角隐着笑,有耐心的重复一遍,声线轻飘飘的,“闭上,眼睛。”

他不知道小人想干嘛,斟酌几秒,到底还是遂了她的意,听话的闭眼。

江淼不断深呼吸,心跳声强势撞上咽喉那一瞬,她鼓足勇气踮起脚,原计划是飞速在他嘴唇上小啄一下就跑。

谁知踮着脚才勉强够着他下巴,男人敏锐的察觉到灼热气息的靠近,条件反射的睁开眼。

于是乎,小姑娘羞答答嘟起小嘴的景致一览无余。

江淼一脸错愕的眨巴眼。

男人面色僵白不敢动。

僵持几秒后,囧到快要钻地缝的小姑娘索性脖子一横,死就死吧,不管了。

“吧唧”一声,声响清脆。

还不等男人细细回味,小人以百米冲刺速度跑向宿舍楼道,也不知是不是连滚带爬闹出大动静,总之她一消失在楼道,一至六楼的声控灯骤然全亮。

纪炎呆愣的看着楼道穿梭的小黑影,指尖缓缓滑到落了吻的下颚处,回想着那温热软绵的触感。

他低眸一笑,笑得几分憨。甜蜜(1)

凌晨1点,伴着一阵警笛的长眠音,陷入沉睡中的人全惊醒过来,悉悉索索的上下楼动静响彻宿舍区域。

江淼迷迷糊糊醒来,揉着眼睛从身侧摸出手机,瞄了眼时间,再翻出微信

她12点发的微信男人并没有回复。

这时,外出打听的女老师回来了。

“好像出警了。”

另一老师问:“哪儿着火了吗?”

“不清楚,不过看着阵仗挺大的,消防车全开出去了。”

隔壁铺的女老师摇着头叹息,“兵哥哥真可怜,睡觉都睡不安宁。”

灯再一次熄灭,屋内的议论声不绝入耳。

从长鸣笛到鸦雀无声,全程不超过15分钟。

江淼紧张的两手握紧手机,心跳声七上八下,片刻后,她忐忑的发去信息,『你出警了吗?』

那头一如既往的安静,等着等着,她又昏沉沉的睡了去。

翌日的训练氛围明显松懈不少,消防队里去了大半消防员,纪炎跟江牧都不见了,唯有瘦弱白净的鹿白顶上教官重责,督促他们完成训练内容。

休息时间,江淼小步凑近在树荫下歇息的鹿白。

想了老半天,没想好怎么开口问:“那个....”

鹿白露出洁白的牙齿,“江老师想打听纪队的事吗?”

一秒被人戳破心思,江淼脸红了红,索性不扭捏了,“纪炎出警了吗?”

“嗯。”

他皱了皱眉,表情严肃起来,“昨晚凌晨,庆华县发生一起特大山体滑坡事件,约25幢房屋被埋,现死伤不定。”

江淼心灰蒙蒙的,“会有危险吗?”

“一旦出警,无论事故大小,不存在零风险,尤其这种大型事件,其中不定数太多,只能说,自求多福。”

鹿白说到正事向来都是一本正经,没曾想几句掏心窝子的大实话成功逼黑小人的脸。

江淼浑身僵硬,跟冰冻住一般,她满脑子都是男人被泥沙掩埋在山底的惨烈景象,心揪得越紧,脸色苍白无力。

鹿白一见这架势,赶紧设法补救,“也...也不需要太过担心,纪队身经百战,身边还有江牧陪着,大概率是不会出事的。”

小姑娘缓了口气,一脸诚挚的问:“真的吗?”

鹿白虚假的笑,“当然。”

“那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鹿白摇摇头,“这个不清楚,约莫也得十天半个月吧。”

江淼表示理解,回身时,情绪略显低落。

两天后的长跑竞赛,想来是等不到他亲自为她加油了。

后面的训练照常进行,直至夏令营结束,那晚出警的人一个都没回来。

江淼回到家时,已过晚饭时间,她累的整个人要散架了,翻箱倒柜搜罗一碗泡面出来。

三分钟后,她小口吸着香气四溢的泡面,随手点开电视,新闻联播正好在报道庆华县山体滑坡事件现状。

10死8伤,失踪10人,另有消防兵4人受重伤,已紧急送完医院治疗。

江淼的心一下提到嗓子眼,哆哆嗦嗦的翻出手机,她跟纪炎的聊天界面还停留在她长跑竞赛第二名的照片上。

从那晚至今,他了无音讯,出警几日,连个电话信息都没见到。

江淼闷闷的想,难道都忙的连发个信息的时间都没有吗?

她要的也不多,他能报个平安就好,这样也不可以?

她越想头越大,猛灌了一瓶冰水后,给茉莉打去电话。

那头正和一群败家的富二代吃饭,一见是她电话,忙走到包厢小阳台接听。

“你什么情况?我打那么多电话都不接,你妈都快把我电话打爆了,姐姐。”

江淼并没什么心情跟她讨论关于“江母”的问题,声线低迷,没头没脑的说了句:“茉莉,我好怕他会出事。”

茉莉听懵了,“谁?”

接下来的十分钟,她劈里啪啦说了一堆这段时间她跟纪炎发生的事,茉莉越听越不对劲,冷不丁打断她的话。

“不是,我说江淼,你就为了这么个男人,跟你妈瞎闹一通?”

江淼一秒上火,“他哪里不好了?”

“一把年纪骗小姑娘玩暧昧,占完便宜消失不见人,没担当没责任心,当兵的收入少,陪你的时间几乎没有,这种男人你不甩了还准备留着过年?”

小人愣了两秒,很小声的反驳她,“是我占他便宜...”

茉莉没控制住情绪,惊现狮子吼,“你差不多行了啊,就当是一段露水情缘,他要不出现你也别去找他了,时间一长,什么感情都会淡。”

“再说了,我这一大堆优质男随你挑,实在不行你妈那还有备选,那个什么校长儿子,不是说留学博士吗,跟你这书呆子简直是绝配,以后你弹琴来他画画,岂不秒栽?”

江淼:“。。。”

“淼淼?”

“嘟嘟嘟嘟嘟....”

入秋后,学校开学了。

学期刚开始事情特别多,江淼忙的焦头烂额,休产假的班主任还没回来,她是又当爹又当妈,每天把自己折腾的筋疲力尽,但仍不忘准时准点收看新闻联播。

这次山体滑坡事件确实严重,加上连日大雨,又引发数次泥石流,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给搜救工作造成极大困扰。

江淼看着“噌噌噌”上升的死亡率跟失踪率,心像悬挂在悬崖峭壁间,向前一步便是无底深渊

他去了半个月,她也跟着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深夜,满身泥沼的搜救队伍在附近山村寻了户空置的小屋子住下。

连续十几天的不眠不休,江牧已经到达身体极限,硬挺着一口气强撑着。

所有人几乎倒头就睡,纪炎背靠着朝湿的草堆,褐色粘土糊了整张脸,只留下一双漆黑的眸子,看着天空那轮发着呆。

江牧挪着疼痛不已的身子凑过来,戏谑的笑:“纪队,思春呢?”

男人不愿搭理他,斜眼扫过去,警告意味浓烈。

江牧装眼瞎,完全停不下调侃他的机会,“话说你这次出来这么久,跟江老师联系了吗?”

纪炎摸了摸脸上已然凝固的黑土,轻叹了声,“走的太急,忘带手机。”

江牧一脸黑线,这事他妈的也能忘?

要是他能骗个小姑娘,恨不得每分每秒跟她黏在一起,缠缠绵绵不撒手。

况且这一走大半个月,回去的时间还没点,鬼知道到时候人家还在不在。

这年头,狼多肉少的,一秒没盯住就被其它饿狼给叼走了。

“要不你用我手机拨一个,好歹给人报个平安。”

纪炎摆手拒绝,“救援第一,其他事回去再说。”

江牧敬佩的竖起大拇指,到底是长得好看不愁找不着媳妇

得到了不珍惜,作死都没人同情。

男人瞧着那轮弯弯的新月,小而精致的弯曲幅度,像极了小姑娘微笑时,大眼睛眯成的月牙状。

想她吗?

怎么不想。

只是...在恶劣复杂的事态发展下,今天都不知道明天会有什么意外发生,所以,他不愿给她留下一些虚幻无垠的念想。

如果真不幸殉职了,他也不想见她为自己伤心难过。

怕她哭,一哭他就心软。

开学一周后,繁杂的前期工作尘埃落定,江淼终于能按时下班了。

放学铃响起,李宸迈着欢快的步子过来找她,两人手挽手出门时,恰好撞见准备入内的陆老师

江淼一见他虚伪的笑就倍感瘆人,下意识退后一步,李宸觉得晦气,手跟赶苍蝇一样挥动了几下,语气不善,“好狗不挡道。”

老师温和的赔笑,身子侧到另一边给她们让路。

李宸嫌恶的看他一眼,拉着江淼飞速走开,嘴里念叨着,“那眼神太恶心了,多看一眼都会折寿。”

以往她说这话时,江淼都会友善的帮陆老师说两句好话,可自从那晚后,她敬遵纪炎的话,尽可能避免跟他独处,平时除了学习上的事,几乎不会主动跟他交流。

她善良心软,但人不傻。

逃避一切恶的假象,这是自我保护的本能。

入了秋,天凉了不少,江淼穿着长袖衬衣背带裤,经典小白鞋,典型的乖乖女做派,头发长了不少,松松披在脑后,军训后晒黑的脸慢慢恢复往日的白净,皮肤娇嫩,吹弹可破。

刚出校园门,李宸强拉着江淼陪她吃饭,江淼还在冥思苦想拒绝的理由。

身后突然出现的男声,低沉浓厚,宛如隔世。

“江淼。”

李宸跟江淼同时回头,就见不远处的黑色吉普车上下来一个高大强壮的男人,穿着深咖色夹克,黑色长裤,眸光深邃凛冽,寸头似许久没剃,乱糟糟的盘在头上,下巴胡渣疯长,围了一圈青色。

极致的颓废美中透着几分硬汗的粗狂,同以往干净利落的形象大相径庭。

江淼完全懵了,傻呆呆的看着他,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身侧的李宸刚开始还没认出男人,盯着人家左看右看,终于看出端倪,她一脸淫笑的捏捏江淼的细腰。

“看不出来啊淼淼,原来你还藏了这么一手,闷声发大财。”

江淼整个人木在原地,看着男人朝她一步步走近,直到停在她跟前,高了她至少一个头,低眸看她,眼底满是她看不透的柔光。

小姑娘一二三木头人的站着,李宸向来懂进退知分寸,从男人友好的打了个招呼,笑着走远了。

放学期间,成群结队的小学生们从他们身边穿过,露出一一张张疑惑好奇的脸。

唯恐引人关注,纪炎硬拽着小姑娘的手腕将人拉到车前。

她还是懵懵懂懂的样子,男人低头瞧了好一会,粗粝的指尖碰了碰她柔滑的的脸蛋,声音带笑,“不认识我了?”

江淼一口气涌上心头,抬眼看着他温柔如水的眼神,坚硬的心底防线一秒被撕的稀巴烂。

这些天,他在前线参与救援,而她也身处水深火热中,每天都在生气跟担忧中来回穿梭,既生气他的音讯全无,又担心他的生命安危。

半响,江淼猛地在他胸口锤了下,力度不重,但男人捂着胸口轻轻抽气,“嘶..”

小姑娘慌了神,“弄疼了?”

“没。”

男人很快调整情绪,宽厚的手心轻轻压在她头上,像抚摸小奶狗那般轻声哄她:“生我气了?”

江淼也不否认,直率点头,“嗯。”

他声线低沉的解释,“手机忘带了,不知道会去这么久,以后我会注意。”

小人别过眼,“哦。”

队长觉得她发脾气的小摸样可爱的犯规,身子弓下去,平视她的眼睛,“长跑跑了第二名这么厉害,明天休假,带你出去玩?”

“不去。”

纪炎耐心的哄,“不解气的话,让你多打几下?”

江淼冷脸,“不要。”

“肚子饿不饿?带你去吃东西。”

她一字一句,“不、吃。”

熙熙攘攘的人群散去,校门口差不多都走光了。

两人僵持了片刻,男人轻叹一声,猛地拉开车门,也不管小人是不是还在气头上,一把横抱起人儿放进副驾驶位上。

上了车的江淼依旧冷鼻子冷眼的,总觉得自己要是这么快就被他哄好了,以后还有什么威信可言。

车子飞快驶离校门口,天色也彻底暗下来,车慢慢拐进一个小巷子,安安静静的停靠在路边。

她还在疑惑为什么停在这里,就见男人“啪嗒”一下锁了车门。

方向盘散出的幽暗光泽将他的五官轮廓模糊的映照出来。

他侧头看她,眼睛又黑又亮,唇角微勾,诱惑的嗓音。

“淼淼,过来。”

——————————

(两更放一起了,明天来点……咳咳咳……)

水深火热甜蜜(2)

甜蜜(2)

江淼用力拽紧安全带,眼巴巴的盯着他的青色胡渣,精神有些恍惚。

你有过心理防线一秒破碎成渣的体验吗?

她有,就是现在。

纪炎很耐心的等她,不催促,不多言,眼底全是话,一浪比一浪柔软,似温烫的清水浸泡着她细腻的肌肤,脸颊微微泛起娇红。

江淼喘了口气,倏地手一松,小手小脚的爬过间隔区,男人友好的伸出手,掐着她的腰轻轻一揽,人儿就落进他怀里。

夹克质地微凉,触碰身子轻颤,可再凑近点,他胸腔烫人的热度如火炙般蔓延至她身体里,江淼贪念这片温热,胳膊缠在他颈后,亲密的搂紧他的脖子。

偏僻的小巷,天一黑,人烟稀少。

车外秋风凉爽,阵阵清风卷起地上的落叶欢快的转圈,车内气氛火热,静逸无声,唯能听见两人一轻一沉的呼吸声。

小人低头看他,他凌厉的眉眼多了几分暖意,江淼大胆的伸出手,指腹在他下颚线边缘轻轻滑动。

茂密的胡渣,扎的人心头刺刺的,触感奇特。

江淼娇声软语,“都这么长了,也不知道修理一下。”

男人握住她作怪的小手,放在唇边,吻了下她的掌心。

仅一秒,那热度烧的她手心都要软化了。

纪炎抬头看她,沉声解释:“下午刚回消防队,怕耽误你放学,就胡乱冲了个澡,没时间整理这些。”

江淼盯着他疲惫的双眼,布满深红的血丝,想来也是没休息好,她心疼的问:“你有没有受伤?”

“没。”

江淼停了一秒,说:“我不信,我要检查。”

他一本正经的答,“可以,但不能在这儿脱。”

江淼瞪圆了眼,估计没想到像他这样的男人居然也会这样耍流氓

她的视线从他下颚线径直往下,瞥到他健壮的胸肌,撑起薄薄的衣料,让人面红耳赤的形状轮廓。

小姑娘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男人顺着她的眼神看去,再看小人口干舌燥,眼神发直的摸样,他勾起唇,低低的笑,“真想看?”

某人移开视线,口是心非的否认,“不是..”

下一瞬,颤抖的小爪被男人抓住,撩开碍事的外套,掌心猛地贴紧他的胸,胸腔里强劲的心跳声透过肌肤穿透进她心底,呼吸越来越热。

她失神的看着他,也不知体内那根敏感的神经被撩燃了,她低头,在他鼻尖上印下一吻。

亲完她就后悔了,脸颊一红,挣脱着想逃回副驾驶。

男人长臂重重揽过她的腰,控的她无处可逃。

他声音慵懒,“又想跑?”

纪炎的手滑到她唇边,拇指暧昧的轻抚她柔嫩的唇瓣,眸光幽深,“淼淼,想不想...试试?”

她的呼吸收紧,脑子里乱糟糟的闹成一团,还没想好怎么回答。

腰间的手臂忽地一紧,男人的手转而移到她后颈,微微控住她的头,男人挪动身子调整姿势,他低头,深深的看她几秒,温柔的吻上去。

他的唇很热,软的像泡在热水中融化的果冻。

吻技虽生疏,但耐心十足,不急不慢的试探着,湿糯的舌头舔过她的下唇,唇边的胡茬细细磨蹭她的唇角,刺痛感席卷。

她不适的皱了皱眉,刚要出声,嘴一张,灵活滚烫的舌头滑进来,撩拨她粉嫩的小舌。

他亲的专注,吻的用力,偶尔下了重口咬住她的舌头,她脑子轰的裂开,昏沉沉的勾着他的脖子,任他摸索似的一点点将她吞咽进去。

男人的呼吸声沉重,胸前暴力起伏,原本规矩的大手不经意间滑过她的背,伸进背带裤与后腰宽大的缝隙间,按着小人细柔的腰肢轻轻揉弄。

指腹的厚茧很硬,隔着衬衣都能感受到它的存在,小姑娘被亲的有些迷糊,不知何时衬衣已被他挑开,肉贴肉的触感真实的可怕。

她被摸的又痒又麻,嘤嘤的“唔”了声,男人停下来,抵着她的额头粗喘,暂时离开她的唇。

她眼眸湿亮,润的像一汪清泉,小小的恳求声,“纪炎...”

昏沉的暗光下,他的眼睛如野兽般深红,盯着那微张的嘴唇,被他吻的鲜红湿润,他压抑的舔了舔唇。

喉音完全哑了,“还想要..”

江淼愣了下,话到嘴边还未出声,又被人堵的严严实实。

再下口的力度明显爆了,纪炎身体强壮,浑身紧绷绷的,她窝在他怀里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像扔在案板上任人云雨的小鱼。

车内空间很大,即算是1米8几的个子也能轻易转身,江淼好不容易从混沌中寻回点意识,早已被他转过身子按在驾驶位上。

皮椅后仰,皮质不够软,硬邦邦的怎么躺都不舒服。

她抗拒的掐他肌肉硬实的胳膊,可掐了半天都找不到使力点,最后她选择放弃,索性放软身体,开始配合他极具侵占性的吻。

探进后腰的大手逐渐往下滑,触碰到底裤的边缘,他停顿两秒,指尖猛地插入裤缝里,指腹触到那片软滑,男人压抑的低喘了声。

江淼一秒清醒,本该绝决的推开他,可他突然离开她的唇,湿吻沿着下巴弧线一点点亲下去,轻舔她白皙的脖颈,刺人的胡渣刮蹭她秀美的锁骨,又疼又酥,感官刺激瞬间冲上燃点。

小姑娘羞得快哭了,咬着嘴唇可怜兮兮的说:“不要...”

男人的动作随即停下,作恶的大手抽离出来,他移开视线,等炸裂的气息慢慢恢复平稳,他才低头看身下眼泛水光的小人。

纪炎亲了亲她发烫的额头,“抱歉,刚才忘乎所以了。”

江淼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被人抱着转过身,恢复最初的姿势

好半天她都没说话,纪炎轻柔的抚摸她的脸,哄人的嗓音,“生气了?”

江淼想了想,小力摇头。

她的确没生气,与其说是生气,不如说是未知感受带给自己强大的冲击力,让她有些惊慌无措。

男人蹭了蹭她的鼻尖,一脸真挚的歉意,“第一次不太会,以后勤加练习。”

江淼抿嘴,没控制住笑出声来。

不知道他是不是对“不太会”三个字有什么误解,刚才被人亲的差点灵魂出窍的她,才是真真切切的小白一枚吧。

纪炎贴心的为她整理好衣服,小人乖乖的享受事后服务,然后,肚子恰缝适宜的发出一声巨大的“咕噜。”

她捂着饿扁的肚皮,尴尬的不知如何是好。

男人话音带笑,“饿了?”

“唔....”

“想吃什么?”

她思考几秒,“零食。”

男人没反对,只问她:“零食能吃饱吗?”

她认真点头,“能。”

“好。”

队长温柔的笑,“带你去超市,想买多少都成。”

江淼露齿笑的开心男人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的确有点晚了,他本想将人儿抱回副驾驶位,结果她缠紧他的脖子不愿松手。

“怎么了?”

小人垂眸看他,嗓音细细的,压着几分忐忑,“纪炎,我们现在这样......算是什么?”

男人沉默了几秒,将人儿放回座椅上,他侧身看向她,低声道:“我不会轻易开始,也不会随便结束。”

“所以……江淼,我会对你负责。”

——————

(原本想等虐完再吃肉的,现在一想人生苦短,该吃就吃吧,吃完再虐。)

(周一见,愉快的周末,我来了……啦啦啦~)

水深火热好东西。

好东西。

入秋后的第一场雨,风从半夜起,一下便是整整一天。

窗外乌云密布,厚重的云层撕开一条细细的口子,狂风暴雨往外倾注,卖力嘶吼,空气中弥漫着浅白的水汽。

临近放学,江淼开始慢悠悠的收拾东西,刚拧上小包转身,李宸摇着风骚的尾巴荡过来。

“下这么大的雨,兵哥哥不来接你?”

江淼脸一红,拽在手心里的手机胡乱塞进包里,“那个....我得回家了。”

“等会儿。”

本想疾步离开,谁知还是被人猛地拦住,她那双妖媚的狐狸眼把江淼从头扫到脚,笑的几分淫靡,“这是,赶着去约会呢?”

被她狂轰乱炸一整天依然保持缄默的江淼,终于藏不住了,羞涩的点了点头。

李宸一见她娇羞的摸样就坏笑,一口一个“送佛送到西”,生拉硬拽非要亲自将人送到校门口才放心。

屋外大雨倾斜飘落,打湿两人薄薄的裙边,艰难走到校门前,人潮涌动间,男人高挑的身影伫立在黑色大车前,深邃的目光穿过层层叠叠的小雨伞,一眼便瞧见他的人。

李宸知道她脸皮薄,要真当人面调侃她几句,估计小姑娘会羞得钻地缝了,于是,她趁人不备,倏地朝她包里塞了什么东西,江淼没看清,疑惑的拉开去看,李宸神秘遮挡住,低声道:“好东西,等上了车再跟兵哥哥一起分享。”

江淼乖乖点头,等男人穿过人海即将到达战场时,李宸识趣的挪到一旁。

她看着穿皮衣的英俊男人自然的接过小人手上的包,将人半拥在怀里带走,李宸激动的冒出星星眼。

所谓爱情啊.....简直羡煞旁人。

等人走远,她转身,猛地撞上身后的人。

她皱着眉刚要开骂,就见湿哒哒的雨伞边缘缓缓抬起,露出男人干瘦的身子,前胸已被雨水完全浸湿,透出几根骇人的肋骨。

他眼框深凹进去,散着阴翳的暗光。

李宸吓一跳,往后退了两步步,她向来厌恶这男人,哪哪都看不顺眼。

“我知道你脑子里装些什么脏东西,但就算你把人瞪穿了,她也不可能是你的,趁早死了这个心吧。”

憋了到最后,尾音没忍住,终是恶言骂出声,“以后离我们远点,神经病。”

雨势很大,暴雨在车窗玻璃上滑过一道道清透的水痕,虚幻的窗外世界,一片静逸的朦胧美。

专注开车的男人趁着红绿灯,偷瞥了眼一旁坐姿乖巧的江淼。

他漫不经心的问:“零食吃完没?”

小姑娘软声嘟囔,“这才过一晚,我又不是小猪。”

昨晚他带她去超市疯狂买了两大购物袋的零食,现在家里储物柜里塞得满满当当,就她那秀秀气气的小鸟胃,没个一两月肯定干不掉。

男人闻声笑了,话题一转,“今晚想吃什么?”

江淼没立刻回答,黑漆漆的眼珠转了转,问他:“你休假几天啊?”

“三天。”

她眼一低,“哦。”

“怎么?”

他似察觉到她闷闷的情绪,温柔的揉了揉她脑后的长发,“长了还是短了?”

江淼摇头,没说话。

其实她自己也说不上来那股子郁闷劲究竟从何而来。

她能理解他的工作性质,但也清楚他一旦回到工作岗位,陪她的时间就只能以少数来计算。

所以说人真的是个矛盾的生物,你以为自己思想高尚如天使,可以放大底线,压缩贪念,无限包容你所爱的人,可你却忘了人也是贪心的化生。

她或许还小,还做不到抵抗沾染欲望的小蛇穿梭在骨肉形骸间,吞噬你心中所谓的大爱情怀。

江淼缓缓侧目,盯着他轮廓刚硬的侧颜发呆。

她想多点时间跟他在一起,说她自私,她也认了。

小人唇微启,黏糊糊的颤音,“纪炎...”

男人见她清透的眸子里灌满了赤裸又羞涩的爱意,喉头一滚,过了路口,他方向盘转右,选了处幽静的大树,利落停在路边。

他侧目看了她几秒,健壮的长臂探过来,小姑娘也不矫情,两手搂着他的脖子,他大掌一提,纤瘦的人儿窝进她怀里,熟悉的坐姿,专属于他的味道。

纪炎低头,用鼻尖蹭了蹭她软白的耳珠,热气喷洒进耳道里,密密麻麻的酥痒感灌进头皮,鸡皮疙瘩爬满全身。

她不舒服的侧头躲开,“痒...”

他眼眶很深,眸底似灌了厚重的黑漆,歉意的开口,“这次休完假,以后陪你的时间就少了,刚在一起就这样,委屈你了。”

江淼瘪瘪嘴,原想大度的说没关系,可当人陷在他的柔情里,一句虚伪的话都说不出。

“我现在才明白,外婆的深明大义不是一般女人能做到的。”

男人低声笑,捏了捏她柔软的脸颊,“最多等我两年,我会申请文职,工作时间固定,以后可以每天接你下课。”

江淼一愣,懵然的问:“你不是说过,这个工作你会做到干不动为止吗?”

纪炎目光沉静,“人生的很多变数是你无法控制的,比如,遇到你。”

“我的前十年青春跟时间都奉献给了部队,奉献给了人民,但现在,我只想把我余下的时间,都留给你一人。”

小姑娘被这温声细语的话哄得眼眶湿润,到底年纪小,情绪完全跟随主观意识走,上一秒还在各种郁闷纠结,下一瞬便大胆的两手捧着他的脸,小嘴凑上去,浅浅吻了下他的唇。

浅尝即止,退开时连眉梢都沾着笑意。

“好。”

男人的目光沉了又沉,但忌惮于马路边人来车往的环境,不敢有过多亲昵的举动。

“对了。”

江淼冷不丁想起什么,兴奋的拍打他的肩,“包包,给我一下。”

纪炎不清楚她一惊一乍的想法,只顺从她的意思将副驾驶位上的小包递给她。

“我朋友给了样好东西,说让我们一起分享。”

她嘴上小声解释,手上麻利的拉开小包拉链,小手伸进去好奇的一阵摸索,倏地,她摸到一个软软的小东西,变魔术似的从包里抽出来,献宝似的摆在他眼前。

车窗外的雨淅淅沥沥的往下落,劈里啪啦砸在玻璃上。

昏沉视野中,一个蓝色包装袋的避孕套闪亮登场。

江淼:“。。。”

看清东西,某女的脸颊一秒转成猪肝色。

队长淡定的拽过她手中的小玩意,放在车灯下认真欣赏片刻,抬眸看她,要笑不笑,“好东西,嗯?”

小人的脸部肌肉完全僵硬,眼眸直愣愣的。

这杀千刀的李宸,这不是明晃晃的把她往深坑火堆里推吗?

纪炎见小人羞得低头不语,故作轻松的绕过尴尬到骨子里的气氛,把话扯开,“以前参加野外训练时,这东西在关键时候的确能救人命。”

他这么一说,江淼更羞愧了,她瞪着大眼睛,支支吾吾的开口说:“你明明知道,它的用处是什么...”

男人笑着揉了揉额,都不知该说这小姑娘是傻还是单纯。

他用粗糙的指腹轻轻磨蹭她的下巴,嗓音偏低,哑的跟小流氓似的,“我不太懂,还请江老师解释一下....”

江淼“呜”了一声埋进他肩窝里,想把丢脸的自己藏进他看不见的地方。

“好了好了。”

他安抚的扶摸她的头,“东西我先没收,等你...”

男人迟疑一秒,停顿两秒。

小人抬头,眨眨眼,好奇的等待下文。

他浅浅吐了口浊气,将人儿抱回副驾驶,随手启动车子,踩下油门的前一瞬,男人开了口。

“等你哪天想试试,给我个暗示。”

他侧目看她,眉眼带笑,“我时刻准备着。”初恋

休假的最后一天,纪炎带她去了家麻辣小龙虾馆,老板司文是同他并肩作战多年的老战友,两年前退役,开了这家夜宵店,一夜爆火,连开两家分店。

一大盆油汪汪的小龙虾上桌,虾肉个头饱满,麻辣鲜香,是川味爱好者江淼的最爱

男人负责剥壳,江淼负责享受,呛人的香辣融合花椒的酥麻,明明是入秋的夜,却刺激的她满头大汗。

队长要给她投食,还得细心做好保姆工作,端茶递水外加擦汗,小姑娘吃的眉开眼笑,满意的不得了。

“慢点,别呛着了...”男人柔声叮嘱。

江淼倒吸一口气,辣的眼泪汪汪,“好辣..”

她猛灌了小半瓶冰红茶,吐着小舌头瞥向他干干净净的碗,“你怎么不吃?”

“不饿。”

江淼歪头表示疑惑,唇张了张,话还没出口,被身后人先一步截断。

少女相伴,秀色可餐,他光用看的都饱了。”

两人回头,就见一高瘦的平头哥赫然登场,左手端了盘刚出炉的小龙虾,右手一瓶啤酒走天下。

姑娘幸会,在下司文,人如其名,身形飘逸,斯文内敛。”

江淼一愣,尴尬的扯开唇角,礼貌问好:“你好,我是江淼。”

男人笑容灿烂,不管不顾纪队长骤然黑化的脸,硕大的餐盘往桌中间一放,一屁股坐在纪炎身边,两手托着下巴,细成缝的眯眯眼在江淼脸上转了几圈,又晃悠悠的荡到纪炎身上。

队长,不给我介绍一下?”

纪炎不客气的瞪他一眼,“好酒都堵不住你的嘴?”

“你这人就是无趣,死别扭。”

话归话说,他还是怕死的挪开一寸,而后笑眯眯的看向江淼,“小姑娘,所谓相逢即是缘,作为他最铁的战友之一,我纪队那些年辉煌的女人缘,我可以说是了如指掌,如果你想听,我可以分年度分字母依次排序告诉你。”

江淼一听眸子澄亮,点头如捣蒜,“好啊。”

纪炎脸色倏地下沉,要多难看有多难看,罪恶的大手刚抬起,司文敏捷的躲开,并迅速窜到江淼那侧,凑近在小姑娘耳边说了几句。

江淼乐呵呵的笑,清澈的眼睛弯成可爱的小月牙。

等纪队长后知后觉的起身,人已经跑远了,司文懒洋洋的倚在厨房门边,一口吹完一瓶酒,举着空酒瓶,摇头晃脑的得瑟起劲。

纪炎耐着性子问:“他说什么了?”

小姑娘拼命摇头,唇角笑意未脱。

“他脑子不好使,你别搭理他。”

江淼顺从的点头,使劲憋着笑,“哦。”

纪炎郁闷的摸了摸后脑勺,想来那家伙也说不出什么正经话,一颗心悬在半空中七上八下的。

他轻叹了声,给自己斟了杯热茶,入口的那瞬,桌对面的小人满脸红晕,羞涩的开口:“他说.....我是你的初恋...”

“噗......“

“咳咳咳咳咳……”

茶水喷的满桌都是,滚烫的水呛进喉里,咳得他脸都紫了。

他心慌意乱的抬眼,小人一脸期待的问,“是真的吗?”

队长深呼吸几次,勉强调节已然崩盘的情绪,他利索起身,牵着小人往门口走,回头时,不远处看热闹的司文笑得前俯后仰。

江淼在身后小声提醒,“纪炎,我们还没买单呢...”

“别管他。”

男人咬牙切齿,“他还有脸收钱!”

回家的路上,男人一脸冷色,沉默如冰,本是满心欢喜的江淼见他这模样,心凉了一大截,安静的坐在副驾驶,郁郁寡欢。

车停在小区前,男人探身过来,解开她的安全带,手自然的上移,想去摸她的脸,小人扭头躲过,气鼓鼓的拧着小包就要走。

纪炎将气闷的小人扯过来,亲昵的揉她的头,“怎么了?”

江淼不答,撅着小嘴,活脱脱的小孩闹脾气。

男人轻声哄:“我又惹你了?”

小姑娘默声几秒,嗡嗡声的控诉,“我是初恋这件事,让你丢脸了吗?”

队长稍愣,一长串低沉的笑音从胸腔内震荡出来,江淼脸上挂不住,挣脱着推开她。

“好了,不闹了。”

他将她箍的紧紧的,用下巴蹭蹭她头顶的黑发,“我明天归队,你确定现在要跟我闹别扭?”

江淼嘴硬,“确定。”

男人用手挑起她的下巴,低头印上浅浅的吻,小姑娘气不过,张嘴在他唇瓣上咬了口,男人也不躲,不慌不忙的搅进热辣的舌头,她身子一秒定住,半分钟后,某女已被人吻的昏头转向。

纪炎意犹未尽的舔舔唇角,声线很轻,“害羞了。”

“嗯?”

他笑盈盈的重复一遍,“我刚才,害羞了。”

反应过来的江淼咧开唇角,跟着她甜滋滋的笑,小脑袋贴在他胸口,娇气的哼哼,“你归队后,每天都要给我发消息报平安,不可以突然失联,不可以跟其它女生眉来眼去。”

“还有吗?”

她抬头看他,柔光熠熠,“你休假的时间,都属于我。”

“嗯,都是你的。”

他亲了下她的嘴角,“回去吧。”

江淼恋恋不舍的从他怀里推开,下车后更是三步一回头,仿佛只要男人招招手,她便会不顾一切的扑进他炙热的怀中,腻歪到天荒地老才肯罢休。

等人儿完全消失,纪炎下车,背倚着车门,悠悠然的点然一根烟。

白雾袅袅,他看着那抹飘逸的烟雾,还没来得及构想美好的未来,车上的手机铃声响起。

他灭了烟,上车拿过手机一看,是小姑娘打来的,接通电话时,唇角挂着宠溺的笑。

谁知那头传来哆哆嗦嗦的女声,仿佛受到天大的刺激,“纪....纪炎...”

男人闻声察觉不对劲,心头一紧,“发生什么事了?”

“我也不确定...”

她缩在卧室角落,捂着手机,声音压到最小,“但家里...好像有人来过。”

男人呼吸瞬紧,表情严肃起来,努力压制住那颗狂炸的心,低声道:“你别害怕,你先告诉我,你现在在哪里?”

卧室。”

“你确定房间里只有你一人吗?”

卧室不大,床下是实心,衣柜是透明门,如果有第二人,几乎无处可藏。

她咬牙,“确定。”

纪炎暗暗松了口气,“你现在立刻把门关好并上锁,在我来之前,不管是谁你都不准开门,听见没?”

“嗯嗯。”

她吓得眼圈都红了,“你不要挂电话...”

说话间,男人已疾步跑进小区,“不挂,你放心,你先照我说的去做。”

江淼盯着不远处大开的房门,努力给自己壮胆,倏地,她拔腿而起,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关门落锁。

四周,静逸的可怕。

她告知了门牌号跟门锁密码,约莫半分钟后,缩在门后的江淼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有人敲响了卧室门,江淼大惊失色,身子顺着墙壁滑至地上,心脏跳到嗓子眼。

“淼淼...”

熟悉的男声响起,江淼手脚并用的爬起来,开门的那瞬,她看见男人那张焦急且心疼的脸,一时委屈的不得了,猛地扑进他怀里,冰凉湿凉的身子拼命吸取他体内灼烫的热度。

男人摸她的头,轻声安抚,“我在这,不怕。”

等人儿情绪逐渐稳定了,他将人安置在卧室里,自行在屋子里细致侦察一番,确定屋内现没有第三人的身影,才牵着小人回到沙发处。

“屋里遗失什么没?”他问。

江淼红了脸,不好意思的开口:“贴身的内衣裤,还有睡衣丝袜全不见了...”

纪炎紧了紧眉头,入室偷窃,不求财求色,妥妥的变态一枚。

“我已经报警,等警察来了你配合录好口供,剩下的事我来处理。”

他抬手捏了捏她的耳垂,柔声道:“还有,这间公寓不能住了,你收拾东西跟我走。”

小姑娘还在发懵,“去哪儿?”

队长微微勾唇,“我家。”

同居

恋爱第三天就疑似同居,这是从小做惯乖乖女的江淼想都不敢想的事。

车停进一小区地下停车场,她屁颠屁颠跟在男人身后,电梯到了15楼,一层三户,男人停在一户门前,松开拽紧她的手,从口袋里掏出崭新的钥匙,回身看向她,“到了。”

江淼随他进了门,玄关处的灯打开,橘黄色的灯光在她乌黑的头顶圈出一圈光环,男人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拖鞋,普通的男款,弯腰放在她面前,抬眼看她,略显歉意,“房子是我两年前买的,平时自己来的少,鞋只备了一双,你先凑合穿,缺了什么生活用品,我明天给补上。”

小人听话的应声,快速换上拖鞋,因为鞋实在不合脚,走几步就打滑,身子前倾,险些摔倒。

男人眼疾手快的扶稳她,看她小人大脚摇摇晃晃的样子皱了皱眉,倏地将她腾空抱起,几步走到客厅,将人安顿在软绵的长沙发上。

他也不多话,转身将她自带的小行李箱抬进卧室,然后,江淼听见卧室里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她有些好奇,光着脚丫子走到门前。

朴素干净的房间内,男人正手脚麻利的更换新床单,卧室的床头灯散着黄橙橙的亮光,晃过纪炎轮廓清晰的侧颜,江淼的心猛地一震,一股暖流从咽喉处朝下漫散,心头热热的。

她张嘴,小小声,“纪炎...”

大手拽着床单一角的男人回头看见贴着门框的小人,条件反射低头看她白嫩的脚丫子,贴着深棕色的木地板,大脚丫踩着小脚丫。

男人叹了口气,回身抓人的路上,嘴上念念叨叨,“入秋了,天凉易感冒,你再这么不听话,小心以后得风湿病。”

“扑哧。”

江淼笑出声来,眉眼弯成小小的弧形。

等人走到身前,她黏黏糊糊的抱上他的腰,昂着头撒娇,“你刚才说话的口气好像外婆....”

队长语气软下来,摸摸她的头,“转着弯的骂我老?”

小姑娘狡黠一笑,话越说越大胆,“没试过,不清楚老不老...”

队长鼻音浓烈的“哼”了声,在她后腰上狠掐了把,“你是真不怕死。”

小姑娘看清他眸底毫不遮掩的深沉欲念,识趣的闭嘴不说话了,男人将她身子一提,她两脚踩在他脚背上,两手紧紧环住他的腰,两人像重叠在一起的袋鼠母子,跟随他前行的节奏重新回到沙发处。

“我下楼买点东西,你就待在这,哪里都不能去。”

一听男人严肃的口气,江淼就不由想起夏令营训练时他冷若冰霜的脸,她仰着小脸,夸张的敬了个军礼,声线软糯,“收到。”

本就在假装正经严厉的男人顿时哭笑不得,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哪学的?”

江淼眨巴眼,“你教的啊。”

纪队哑口。

“。。。”

男人风风火火出了门,江淼才有闲工夫认真打量这间屋子。

常见的房间格局,三房两厅,装修风格不算新潮,中规中矩,虽说他不常来,但屋内十分整洁,东西摆放规整。

江淼瞄了眼早已凉透的脚心,干净无杂物,一层不染,卫生清洁满分。

她揣着甜滋滋的小心脏一头扎进墨绿色的长沙发上,身子平躺,眼巴巴的盯着着光影重叠虚晃的天花板发呆。

喜欢这里。

因为整个屋子里都是他身上的味道,让人心安,又心动。

约莫十分钟过来,急促的开门声响起,正在沙发上YY的江淼吓得一蹦而起,坐的笔直,男人迅速过来,将新买得女士拖鞋放在她脚下,转身往卫生间走。

小姑娘还在疑惑,就见男人拧了块冒着热气的毛巾走来,他在她身前半跪下,一手圈紧她的脚腕,柔软的毛巾贴上去,温柔的给她擦干净脚丫。

“今天事出突然,时间又太晚,这时辰去打扰你的父母朋友不妥当,不能带你去酒店,只能来我这先凑合一晚,等到了明天,你...”

江淼呼吸急了,话瞬间脱口而出,“明天我也想住这。”

纪炎手上的动作一顿,抬头看她,沉默了几秒,他喉头滚了滚,轻轻开口,“明早我要回消防队,这里就你一人,你可以吗?”

“可以。”

“那也不行,我不放心。”

江淼心气一落,赌气道:“那我明天就住回去,反正变态已经盯上我了,我去哪都一样。”

纪炎脸色一沉,声音低了几度,“你是故意说这话来气我吗?”

小人声音小了,“嗯。”

男人的脸黑的跟阎王一样,不说话时更是冷空气光速凝结,流淌的空气被冰冻住,江淼冷的缩缩脖子,不敢再出声了。

他沉沉盯着她看了许久,突然拿起茶几上的手机,转身走向阳台

她透过玻璃看见他正同人打电话,通话时间不长,等他回来,原本沉郁的脸色缓和不少。

男人弯腰,一言不发的为她穿好鞋。

小姑娘心底虚虚的,小心翼翼的问:“纪炎,你生气了吗?”

“没有。”

“真的吗?”

他轻轻坐在木制茶几上,黑亮的眼睛深深凝视着她,掌心落在她头上,缓缓下滑,揉捏她小巧的耳廓。

“我们刚在一起,还有很多地方需要磨合,我脾气不好,耐心也很少,不算合格的男友人选。所以,我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你告诉我,我会努力去改,让你在我身边能更轻松一点。”

纪炎声线放轻,尾音循循道来,“淼淼,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了。”

江淼被说的无地自容,脸颊微微泛红,她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小手摸索过去,勾着他粗糙的手指,低头认错,“对不起。”

“没怪你。”

他见她羞愧的红了眼圈,又心疼的摸了摸她的头,安抚道:“好了,我多请了几天假,得亲自接送你上课才能安心。”

“警局我有认识的朋友,盯着他查案,争取早日了结。”

小姑娘吸吸鼻子,“那我可以住这吗?”

队长笑了笑,“嗯。”

她一秒破涕为笑,可眼珠子一转,眉眼低落,“这样会不会影响你的工作?”

“不会。”

他漫不经心道:“我十年没休过年假了,上头好意思不给我批。”

此处应飘过电话那头的朱政委骂骂咧咧的咆哮声。

“你小子敢出现,看我不拧断你的脖子!”

夜已深,窗外又飘起淅淅沥沥的小雨,雨滴敲在玻璃上,没多久便行成模糊的雾气。

浴室里,洗完澡的江淼套上男人宽大的短T,裤头太大,根本穿不了,她索性选择放弃,新买的浴巾擦着头发,直到半干至发尾微湿她才停手。

拧开浴室门,屋外的沁凉同浴室内的湿热行成鲜明对比,她揉了揉鼻子,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沙发上的男人三两步走来,幽深的眼睛落在她身上,话还没出口,胸腔一热,神色慌张的挪开视线。

他扭头看向别处,“裤子不合身?”

“嗯,太大了。”

“那你....”

队长的嘴张了又闭上,话在脑子里转了几圈,愣是没找到合适的词。

江淼浑然不知有什么不妥,吸着拖鞋走到他面前,踮着脚凑近他的脸,不解的问:“你怎么了?”

男人胸口那团焦灼的欲火正在熊熊燃烧,他咬牙向后推开一寸。

小姑娘疑惑,小手拉着他的掌心,身子靠过来,“纪炎?”

他准确的扶住她纤瘦的肩,人深深的吸了口气。

视线一点点从她白净的脸颊上移至滑出水痕的脖子,再往下,她胸前的两团凸起山丘的弧形,发尾的水滴直落,擦过小巧玲珑的顶端,在纯白色布料上印出一抹淡淡的浅粉。

男人瞳孔发直,呼吸一沉入地,实在遭不住这诱人犯罪的旖旎画面。

他微微闭眼,生怕一个没忍住真干出什么混账事来。

沉默几秒后,他勉强压制住体内持续升腾的欲念,低声问:“内衣,没穿吗?”

江淼被问的脸一红,这才低头看向胸前被水渍浸湿的,她条件发射的捂住胸口,嗡嗡声的解释:“内衣被我弄湿了,又没有换洗的,只能先这样。”

她刚才收拾行李时才知道,自己手忙脚乱的收拾一堆,除了一两件秋天能穿出去的衣服,其余全是夏装。

队长也没再说啥,牵着人儿走到沙发,又从屋里翻了条薄薄的毯子盖在她身上。

“先在这暖和一下。”

她乖乖点头,男人交代了两句,而后一头扎进卫生间,门关了,里面传来稀里哗啦的水声。

小姑娘抱着柔软的毯子蹭了蹭,周身都是他的味道,她把头藏进去,悄咪咪的红了脸。

男人洗澡不比姑娘精致,十分钟后浴室门大开,江淼看过去,就见水雾氤氲间,男人高大的身影若隐若现。

他光裸上身,下身一条黑色长裤,没系腰带,松松落在胯骨上,身上的水未擦干,剔透的水滴如下落的细雨,在古铜色的皮肤上滑落数条湿亮的痕迹,身上结实的肌肉分布均匀,偷瞄至小腹处,还能瞧见清晰的人鱼线。

江淼看呆了,小手拼命朝脸颊扇风,感觉下一秒就要喷鼻血了。

纪炎走过来,大手胡乱抹了把湿漉漉的短发,随口道:“很晚了,去睡吧。”

她把缩在沙发上,缩在毯子里,小脑袋晃晃悠悠的摇头,大眼睛水亮湿润,小孩耍赖似的,“我不困。”

男人一愣,“现在12点,再晚就是熬夜了。”

江淼讨价还价,“明天是周末,可以熬夜。”

队长笑着按了按额角,弯腰欲将人抱起,“乖,去睡觉。”

“不去。”

她敏捷避开他的长臂,身子转了圈滚到沙发的另一侧,纪炎看着缩成团的一小坨,苦闷的扯了扯嘴角。

大手刚伸过去,小人突然拉住他的手朝自己的方向一拉,男人毫无防备,一下重心不稳摔坐在沙发上。

人还来不及反应,头顶瞬黑,两腿一沉。

小姑娘居然已跨坐的姿势贴在他身上,毛毯遮过头顶,只属于两人的小小世界。

身后壁灯透进来的微光,恰好能看清楚她清亮的眸子,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她体内散出的淡淡幽香,如迷醉人的毒液,蛊惑他仅剩的意志力。

背着光,她看不清他的眼睛,唯有不断加重的呼吸声响彻在她耳际。

她的手轻压在他硬凸的腹肌上,全身血液似点燃了那般,大着胆子试探着往上滑,咬唇低吟,“纪炎...”

纪炎猛地按住作怪的小手,江淼心一紧,全身僵住。

他哑着嗓,“江淼。”

“唔....”

他喘着粗气,闷声警告,“你再用这种眼神看我,会出事。”

以为话都说到这份上,小姑娘知轻重,不敢再这么不怕死的撩拨他,可他明显低估了小人隐藏在内心深处,无所畏惧的另一个自己。

他呆滞的看着她凑近的小脸,炙热的吻印在他鼻尖。

他一时无言,“你...”

小姑娘舔了舔唇角,笑起来像一只小狐狸。

“我可以.....犯罪吗?”

吃肉(上)

窗外的凉风煽动晃荡的深色窗帘,薄毯外乍明乍灭的光晕随风飘散。

她穿着很薄的短T,胸前微湿,樱红的肉粒顺着呼吸的起伏磨蹭光裸热烫的胸膛,嫩白细滑的腿缠紧他大腿两侧,似入了魂的细绳拉扯他的思绪。

男人气息沉重,一声比一声喘的压抑。

静默的气流间,她的心跳声疯狂爆破咽喉,低头看着男人被暗夜覆盖的眼睛,比漆黑深沉更令人心惊肉跳的,是渗了血的红光。

被控的那只小手微微挣脱,男人的手失了力,也就任她去。

他仰着头一声不吭,放任她柔软的手指从肌理分明的小腹直流朝上,滑过他硬实的胸,蹭过他的锁骨,喉上突起的软骨...

男人喉头一滑,江淼情不自的吞咽,发出细碎声响。

他不动,也不说话,小姑娘又羞又急,岔开的两腿微动,欲调整僵硬的坐姿,谁知再次下落,腿心深处抵上一根滚烫的硬物,陌生的触感,令她条件反射的想要逃。

后腰倏地被大手控紧,烫着火气的热物狠狠顶着娇嫩的花心,一颤一颤的跳动。

她惊慌的低头看去,男人眸色晦暗不明,唇角微微上翘,“警察叔叔,专抓不听话的小孩。”

江淼大眼缓慢的眨,似被人定住了般,刚那点大胆撩拨的勇气早不知被抛向哪个神秘国度了。

她唇微张,堵在喉间的话还未出口,男人突然用力按进怀里,她一低头,小嘴就被人含住了。

他吻的轻柔,小姑娘轻轻闭眼,顺从的张开小嘴,任他灵活的舌头在湿热的口腔里紧密绞缠,吮吸,她偶尔也会使坏,偷偷咬他一口,男人喉音骤散,紧随而来的下一波攻势,吻的又深又重,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被布料覆盖的黑暗世界里,空气逐渐稀薄,她开始因为缺氧而变得精神恍惚。

就在小人临近窒息边缘,男人终于放过她,可不等她恢复意识,那只粗糙的大手顺着她的后腰缓慢上移,抚摸她秀美的蝴蝶骨。

他的指腹满是厚茧,轻轻荡过水滑般娇嫩的肌肤,说不出的奇妙触感。

小姑娘被这温柔爱抚哄得有些找不到北,空荡的胸前倏地一热,粗厚的大手拢紧香软的小肉团,近乎暴力的揉弄。

男人失控的喘息声听的人面红耳赤,他似被囚困在铁笼多年的猛兽,任何一点甜头都能令他摒除该有的理智,被极致诱惑一把拉进欲念深渊,甘心情愿的沉迷。

江淼两手软乎乎的搭在他肩上,没有拒绝,也不知该如何迎合。

她咬住嫣红湿润的下唇,溢出浅浅的娇吟

男人狠厉重揉过的娇乳,沉甸甸的好似注了成倍的水,他一松手,她就空虚的哼哼。

男人轻笑,手指卷起她宽大的衣摆,拉开细细的空隙,江淼来不及反应,他已经把自己深藏进她的胸前。

小人呆滞的看着胸前拱起的一大坨,声音都在抖:“纪炎....”

“唔...”

男人声音沙哑,“想尝尝味道。”

江淼一秒红了脸,似吃了失声粉般,什么话都说不出了。

他炽热的鼻息轻轻喷洒在挺立的乳尖上,橘黄色的光源透过两层浅浅的布料,他依旧能看清那小巧精致的诱人轮廓,淡粉的小豆镶在雪白中央,如树梢顶端那颗含苞绽放的樱花种子,咬在嘴里,满是醉人的香气。

队长喉头滚了滚,舌尖轻舔过粉嫩的肉粒,一抹清新的乳香扑鼻而来。

小人呼吸一颤,心跳快如麻,身子僵硬着不敢动。

他看着被舔至水光泛亮的雪白,静了两秒,突然张嘴咬住湿亮的乳尖,轻含细咬,重重的吮吸舔舐。

小姑娘短促的“唔”了声,媚声四溢,她慌乱的捂住小嘴,唯恐自己再发出什么奇怪的声音。

他舌头粗烫,口腔湿热,每一次勾舔都似在她体内注射一剂入骨的媚药,她敏感的身体随着他吸吮的力度开始急促的颤抖。

小人羞的不敢出声,捂着嘴“嘤嘤”的小声呻吟

如同成千上万的小虫在啃咬她的血肉,酥麻难耐,连骨缝深处的空虚都被这新奇的快感填满。

男人“好心肠”的雨露均沾,轮流宠爱两处惹人疼惜的小肉团,大口大口的吞咽,留下深深浅浅的齿痕。

空置的大手不自的滑向她光滑细腻的小腿,顺着弯曲的幅度蜿蜒向上,五指徘徊在大腿根部,挺翘软滑的臀近在咫尺,往前一步,便能一手掌控住。

男人燥热的呼吸燃到极致,失控的狠咬一口乳尖。

“疼...”

小姑娘惊呼出声,哭腔浓烈,眼泪都逼出来了。

纪炎垂眸,沉重的粗喘,等他找回些许理智,抽身退出那个小小的淫靡空间,他扯开薄毯,江淼睁着红红的眼睛,幽怨的瞪他。

男人也不好受,黑眸似被浑浊的血水洗过,散着猩红的水光。

他干涩的扯开唇角,身子后仰,人靠在沙发上,怀中的人儿顺着他倒下。

她早被折腾的没什么力气,假模假样的挣脱两下,乖乖软进他怀里。

队长微微勾唇,“欺负你了?”

小姑娘埋在他肩窝处,委委屈屈的鼻音,“唔....”

男人低沉的笑,心满意足的亲吻她泛起水珠的鼻头,舌尖轻舔,味儿是甜的。

“淼淼。”

他嗓音嘶哑,指尖摸了摸她的下巴,意犹未尽的出声,“你好软,我很喜欢。”

江淼愣了愣,抬头看他蕴着深意的眼睛,立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她羞得小脸通红,哼哼唧唧的用鼻尖蹭他的脖子。

两人就这么腻腻歪歪的闹了会儿,男人轻声细语的哄,“太晚了,去睡吧。”

本在撒娇的小人猛地直起身,低头看他,眸底水光熠熠,遗憾又疑惑。

“就这样吗?”

队长被问的有些懵,抬手捏捏她发烫的小耳朵,眼眸带笑的反问她:“怎么,今晚就想吃了我?”

小人移开视线,咬着唇没答话。

内心深处的另一个自己正暗戳戳的戳着手指,当然想,每时每分每秒都想。

他本没想过这么快把小人吃干抹净,这事又不赶时间,慢慢来,循序渐进,水到渠成才好。

他等了半响没等到回答,低声道:“我抱你去床上。”

“不要。”

纪炎身子定住,仰着头看向语气坚定的江淼。

她深吸一口气,忽地朝沙发左侧探身过去,小手在沙发靠垫下一阵摸索,然后,包成拳头的小手收回来,脸红红的朝他摊开手。

手心中央,是那枚小小的蓝色包装袋。

江淼直视他幽深的眼睛,声线很轻:

“纪炎,我以前很讨厌自己的软弱跟犹豫不决,因为我从来没有为自己去努力争取过什么,所以当我义无反顾的想做一件事时,我不会考虑后果,我只会在乎它值不值得。”

“我喜欢你,跟你在一起发生任何事我都不后悔,因为你是值得的。”

她羞答答的开口:“所以....如果我想试试,你愿意吗?”吃肉(下)

窗外的凉风,静逸无声,穿透小人单薄的身体,她冻的呼吸一颤,本能的贴近他炙烫的体温。

小东西乖巧的躺在掌心,仿佛是一把开启她心门的钥匙。

收不收,选择权在他。

男人沉默良久,流淌过的每一秒都似一根根尖利的细针,穿刺她那颗揣揣不安的心,促使她本就不多的底气随着静默的空气一点点流逝。

直到.....她失落的垂眸,欲收回僵化的小爪,纪炎却先一步夺走那玩意,然后,在她诧异的注视下腾空将人抱起来。

“纪炎...”她声线软软的。

男人抬头,表情略显严肃,煞有其事的问她,“你是认真的?”

她点头,“嗯。”

队长笑了,凌厉的眉眼蒙上一层撩燃的春意,狠揉了把她滑嫩的臀,咬牙切齿,“待会你可别哭。”

小人娇羞的埋在他肩头,任他抱着往房里走。

面对面的抱势暧昧至极,何况他腿间那根凶悍的热物还未完全消退,她岔开两腿缠紧他精壮的腰,沾满爱液的青涩花瓣伴着起伏上下碾磨那处,明明隔着布料,可那灼烫的热气依旧强势的渗进骨缝里的瘙痒深处。

他将她轻放在床上,拧开床头灯,灯光刺眼的紧,江淼不舒适的皱眉,男人瞧见了,贴心的拧到最小。

光影朦胧,丝丝泛亮。

浅绿色的床单,能嗅到洗涤后残留的柠檬香,她陷在软绵的枕上,如绸缎般黑亮的长发散成满天星辰,一缕发梢滑落鼻尖,脸颊散着淡淡红晕。

纪炎跟着上床,腿膝不轻不重的抵开她紧闭的双腿,她连一丝反抗都无,顺从的像只主动跳上宰割台的小绵羊,等待饥渴猎人用心品尝她的味道。

他人高马大的压上来,赤裸的胸膛惊人的灼烫,稍稍贴紧,她心尖儿都要融化了。

男人用鼻尖亲昵的蹭她的唇,声线轻柔:“怕不怕?”

小人被蹭的唇麻酥痒,不伸出湿热的舌尖舔了下他高挺的鼻梁,轻轻“嗯”了声。

男人呼吸一顿,看她的眼神愈往深了去,如同入了魔的豺狼虎豹。

队长微微直起身,明明是一张严厉军人的扑克脸,可唇角勾起的那瞬,竟多了几分说不出的痞气。

“自己脱,还是我来?”

江淼被那近乎赤裸的眼神盯得有些不好意思,小脸偏向一侧,“我自己来。”

纤细白嫩的两臂垂在身侧,还未开始行动便不可控的颤栗起来,她也不知为何,就是难以言喻的紧张,明明是自己日思夜想的一幕,却仍控制不住急促上涨的呼吸。

她的手轻轻扯动衣服下摆,一点一点往上卷起层层褶皱,纤白的两腿微曲,淡紫色的底裤薄如蝉丝,透性极强,顶端细软的毛发蜷曲着,圈出一团黑影。

平坦的小腹露出来,视线跟随衣摆的律动,嫩乳小巧浑圆的轮廓半遮半掩,肌肤似初雪般纯白无暇。

男人眼睛都看直了,粗粝的气息随着深沉的眸色逐渐加深。

江淼长吸一口气,正过脸去看他,清澈的眸底沾染湿气,脸颊两团嫣红在柔和光影下似沾了血的蜜桃,似娇羞,更似对未知的期许。

纪炎喉间干涩,想来这姑娘并不清楚现在的自己究竟有多诱人,光是那双湿漉漉的眼睛,便勾的他血液沸腾。

他突然压住她上移的手,低头吻了下她的眼睛,喉音撕裂,“淼淼,你好美。”

她抿唇羞了,睁着眼睛问他,“还要...脱吗?”

“折磨到这儿够了。”

队长轻笑,“刚才差点要了我的命。”

小姑娘自是听不明白,他也不打算让她明白。

大手蒙住她的眼睛,视线倏地全黑,她的惊呼声还在喉间,湿软的唇轻轻堵住微张的小嘴,她一下失了声,乖顺的松开齿关,由着他吮着她的舌头用力嘶咬。

少了视觉上的冲击,其它感官变得格外灵敏。

他的吻慢慢下移,舔她软软的耳珠,咬她精致的锁骨,潮湿的软物卷着热气盘旋在她胸口,蚀骨入魂的麻痒感融进血液里,她有些遭不住这温柔又强势的攻势,两手摸索着去触碰他的身体,嘴上柔声哼唧。

衣服何时被脱掉,她已经记不清了,只知道自己试探着睁开眼,低头看去,裸着上身的男人正弓着腰亲吻她的小腹,江淼怕痒,瑟缩着要躲,他动作粗暴的按住她的腰。

抬眼时,那双沉浸在欲念深渊的眸子腥红发亮。

男人直起上半身,汗水打湿鼻尖,一滴一滴滑过肌肤,喷张的肌肉好似抹了层润滑油,古铜色的肌肤油光泛亮。

他低眼看她,当着她的面解开裤头,松开拉链,被锢太久的粗烫器物胀的快要撑开深色内裤,肉眼可见的巨大。

江淼心一颤,有些说不出的后怕,慌张的移开视线。

队长低沉的笑,飞速的脱去身上的束缚,头低垂,认真打量她腿心深处撩人的密境,指尖紧跟着覆上去,顶着被泛滥的淫水浸湿的底裤,拇指粗糙,抵着凸起的小肉粒细细的揉。

小姑娘倏地昂起头,似受了什么刺激,隐忍的“唔”了声。

男人眸色沉下去,利落的将人扒个干净。

他眼神迷离的盯着一张一合的湿润花瓣,色泽娇红,透明花液从紧闭的肉缝中滑出来,床单上圈出一小团水渍。

她已经足够湿了。

尽管如此,性经历为零的他还是憨憨的问了句,“可以了吗?”

小姑娘羞赧的咬住下唇,“我不知道...”

队长挠了挠后脑勺,不知想起什么,自己都被逗笑了。

遥想最后一次观看A片,还是大学时期,室友电脑的若干存货,毕业参军后,光是连接不断的变态训练就已折腾的人死去活来,能喘口气就不错了,哪还有心思去想其它。

所以,一直作为黄金单身狗存在的他,正处在理论知识不够,实操经历无的尴尬境地,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待会能坚持多久,别还没开始,脸就给丢干净了。

他低头看着赤裸在他身下的小姑娘,全身肌肤燃起娇嫩诱人的藕粉色,他咽下喉间的干涩,拽过床头的避孕套,用嘴撕开,动作生硬的给自己套上。

男人性事上素来无师自通,这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本事。

他轻柔的调整姿势,引导她的腿圈紧自己的腰,微微收紧,那灼烫的硬物直挺挺的顶上来,江淼拽紧他的胳膊,说一点都不害怕那定是假话。

“我轻点,你疼就告诉我,别忍着。”

小姑娘很乖的点头。

队长全身肌肉崩紧,手臂青筋蔓延往上,他握紧强悍的肉身撩拨她的蜜地,薄膜包裹下少了几分狰狞,可那变态的热度就跟着了火似的,多憋一秒都会自燃。

江淼眼巴巴的看着他,不断蠕动的穴嘴被油润的蘑菇头浅浅磨蹭几下,湿的格外厉害。

男人已然到了忍耐极限,深吸一口气,结实的翘臀试探着往里刺,红亮的源头大到惊人,慢慢挤开柔软的花瓣。

她知道这事会疼,茉莉说过,女人都会疼一次,忍一忍就过了。

陌生的肉器残暴的破开软化的内里,她拼命咬紧唇,不想自己太快投降,可当他挺腰插进完整的头部,江淼一时没憋住,疼的小声哭出来。

纪炎被那紧致燥热的甬道严密的箍紧,那滋味说不上是疼还是舒服。

他哑声问:“疼了?”

小姑娘边掉泪边摇头,泪眼婆娑的小摸样,可怜又勾人心。

小人哭的眼圈红红,他温柔的给她擦眼泪,沾满湿意指尖滑过她的唇,她不自的舔了舔,男人头皮炸了,好不容易燃起的星点怜惜转而荡然无存。

他眼眸深红的掐紧她的腰,胯间大力耸动,炙热的硬器粗暴的贯穿娇嫩的小穴,尽根没入,生生插到最深处。

“嘶....嗯。”

男人难耐的闷哼,被湿热的肉穴夹得通体舒畅,只觉得饥渴的灵魂瞬间得到升华,脑子完全空白了。

身下的人儿脸色苍白,身子像似被人从中间残暴撕开,劈成两半,她疼的说不出话,瘪着嘴,抽抽嗒嗒的娇声哭。

“纪....纪炎....”

男人沉声,“很疼是不是?”

她瞧着他棱角分明的眉眼,线条流畅的肌理纹路,又觉得再疼也能忍着,眼底水波粼粼,还是轻轻摇头。

纪炎心疼坏了,原想停下来给她适应的空间,可身体已然进入不受控的癫狂状态。

他死死按着她的肩,呼吸急喘,跟随身体最原始的欲望加速抽插的力度。

她始终不喊疼,纵是哭的泪眼朦胧,依旧闷声承受他愈来愈失控的撞击力度。

男人爽的俨然丢了魂,弓着身子亲吻那对晃荡荡的蜜桃,娇软的乳肉被他舔的水光四溢。

僵硬的身体竟神奇般的复苏,不知不觉中被一种极致的酥痒感取代。

江淼被插的有些意乱情迷,两手拽紧凌乱的床单,昂着头,喉间慢慢溢出绵长的低吟。

“嗯....唔啊....”

纪炎抬头吻住她,唇齿交融,她昏沉沉的回应,被他频率窒息的进出撞的全身发颤。

“淼淼,叫出声来...”

他抵着她的额,勾唇一笑,眼底全是光。

“魂儿都要被你勾走了....”

避孕T

江淼的眼泪决堤似的往下掉,唇瓣咬的血红,一张嘴全是委屈的哭腔。

“纪炎....我疼...”

她哭的梨花带雨,纵然是色欲熏天的男人也难免会动恻隐之心,他咬牙慢下抽插的频率,微微弓腰,温柔吸吮她脸颊上残留的晶莹泪珠。

小姑娘疼的浑身颤栗,五指紧掐他结实的手臂,声音一抽一抽,“你...还要..唔...多久?”

队长拨开她鬓角被汗水打湿的黑发,垂眸笑了声,“哪能这么快...”

下面那张小嘴紧似柔软的吸盘,随着她起伏不定的呼吸越缠越紧,壮硕的器物被肉穴一紧一缩的吞进深处,咬的他动弹不得。

男人忍的青筋暴起,后背热汗直流,这滋味,远比负重跑个十公里酸爽多了。

他难耐的闭了闭眼,尽量舒缓体内急躁的气息,男人的手圈住她细细的脚踝,悬挂在肩头,侧头吻了下白皙的脚背,小人敏感的缩了缩。

纪炎按住她乱扭的腰,眼眶深红的低头看她,“想不想快点结束?”

她哭的鼻尖红亮,忙不迭的点头。

“叫给我听。”他哑声。

江淼一脸苦闷,“叫什么.....啊....啊唔...”

男人倏地整根插进花穴,轻而易举顶到娇嫩的口。

小人疼的弓起身子,紧闭的喉音全散。

“轻点....呜...我不行....”

她嘴上惨兮兮的求饶,可早已酥麻的小穴,竟哆嗦着自行攀附上去,肉壁吸的越深,男人起伏的动作越是暴力。

“淼淼....嘶...啊!”

他被突如起来的夹紧刺激的后背一麻,致命快感从背脊处蔓延向上,体内颤动的每一根神经都被瞬间爆破。

他用力按紧她的肩,一下比一下撞的狠,拇指轻滑过她的唇,她迷糊的张开小嘴,男人眸一沉,手指滑进去,潮湿温热的小嘴轻轻吸吮他的手指,如同下面那张吃人的小嘴,缠的他欲火焚身。

他看的眼神,俯身在她唇上咬了口,她自动自发的伸出小舌头,任他含在嘴里火热的捣弄。

她被死死钉在床上,逃不掉,也脱不开,肌肤相撞的清脆声响暧昧撩人,直往她耳朵里钻。

江淼看着身上亢奋异常的男人,无力的放弃抵抗,被插的开始口不泽言,“我不要了....啊啊唔...纪叔叔.....你放过我....”

纪炎低沉的笑,这词要在床下听,或许可以勉强解释为尊敬,可一旦上了床,配合此情此景,完全变了味儿。

他参军那年,24岁,江淼刚刚初中毕业,两人中间差了9年,不多不少,不尴不尬,但那声甜腻腻的“叔叔”,他还是受得起的。

队长坏心思的凑近她耳边,轻轻吹气,“叔叔叫的甜,还想听...”

江淼勾着他的脖子,泪蒙蒙的出声:“纪叔叔...纪叔叔...”

男人彻底炸了,大手用力将细白的两腿掰开至最大,他低头能清楚看见裹着薄套的紫红肉身在她湿透的小穴里尽情抽插,上头隐约可见的腥红血丝,以及干净床单上沾染的星点血迹。

这一幕落在他眼底犹如火上浇油,他自认为常年在高强度的训练下,自控力已然到达极致,没曾想,短短几秒便全数化为泡影。

他狠厉的掐着她的腰,肉刃被滚烫的内壁咬紧,似遭不住这致命诱惑,宛如脱了缰的野马,又狠又重的往里捣,两具急速撞击的肉体水声四溢。

小姑娘完全跟不上他的节奏,喉间断断续续的娇喘,“疼....啊...啊呜........”

蚀骨的快感堆积如山,死咬他后腰那根敏感的神经,倏地,男人身子一僵,伴着沉闷的低吼声,体内一股一股的射出浓白的浊液。

等他缓过神来,身下的小人早已瘫软,奄奄一息。

他扯过床头的抽纸,三两下处理干净,侧身躺在小人身边,用被子将她包裹住,紧紧抱在怀里。

小人呼吸减弱,正小口喘气。

男人轻轻蹭她的额头,眸光很深,“满意了?”

初尝果的江淼还没从陌生的情欲世界完全抽离出来,全身酥软,没一处是舒坦的。

她撅着小嘴,嗓子嘶哑,“好疼。”

纪炎吻她湿润的睫毛,笑着开口,“还是那句话,以后勤加练习。”

江淼羞得不行,软手软脚的往他怀里凑。

折腾了一整晚,力气尽失,身子紧靠着他,人不自觉地缓下呼吸,随着他轻缓的气息一下.....一下.....

没多久便昏睡了过去。

翌日,窗外的雨停了,天依旧昏沉沉。

江淼累极了,一觉竟不知睡到猴年马月,等缓缓转醒,迷糊的瞄了眼墙上的挂钟,“噌”的一下从床上弹起来。

身子一动,腿心尖锐的疼意窜上来,她疼的皱紧眉,适应了好一会,等她吸着拖鞋打开房间门,一眼便瞧见阳台男人的身影。

他穿着深色的短衣长裤,正背对着她晾晒衣服。

小人心头一暖,娇羞的红润不经意间爬满小脸,她安静的靠着门,迷恋的看着肩宽腰窄的高壮男人利落的晒衣服。

男人转身时,小姑娘正一脸痴汉笑的盯着他瞧。

“醒了?”

“嗯。”

江淼慌乱移开目光,缓解心底的燥热,“都这么晚了,怎么不叫醒我?”

男人三两步走到她跟前,抬手理了理她头顶乱糟糟的发,笑言:“看你昨晚太累,让你好好补充体力。”

小姑娘脸红的低头,小声辩驳,“我才没那么虚弱...”

吃了肉的男人满面红光,神清气爽,这会她就算骑在他身上闹腾,他估计也会毫无底线的妥协。

“去刷牙,时间刚好,赶上午餐。”

江淼愣了下,大眼睛亮了,“你做的吗?”

“嗯。”

小人故作镇定的转身,心底甜滋滋的,一蹦三跳往放房里跑。

男人瞧着她欢天喜地的背影,唇角勾起,微微一笑。

这不就是带闺女的日常操作吗?

队长为她精心准备三菜一汤,早已饿的头昏眼花的小姑娘一连吃了三碗饭。

饭毕,男人厨房收拾,江淼休息久了有些坐立不安,忍不住跑去厨房骚扰男人

她抱紧他的腰,黏糊糊的蹭,“纪炎,你安排点家务事给我干,我也不能在这白吃白喝吧。”

男人正在清水下认真擦碗,声音是温柔的,“不用,你去客厅看会电视。”

“不要,你不依我我就不走了。”

小姑娘这么明目张胆的耍赖,平日铁面无私的纪队长竟一丝脾气都没有,被她几下磨得实在没办法,最后松了口。

“茶几上有个超市购物袋,你把东西拿出来,分类放好,不懂的再问我。”

江淼笑着敬了个军礼,“收到!”

约莫十分钟后,小人又偷偷摸摸的溜进来,背着手站在他跟前,低头不说话。

男人疑惑,“怎么了?”

江淼别别扭扭的从身后掏出一长方形小盒,羞答答的伸到他眼前,“这个...是你买的吗?”

纪炎垂眸,一盒红色的避孕套赫然出现。

男人倒也坦然,脸不红心不跳,重重点头,“嗯,生活所需用品。”

“可是....唔...”

小姑娘娇羞的咬着下唇,磨蹭了好半会,背在身后的另一只手缓缓伸出来,两手一捧。

然后,五盒颜色各异的避孕套在她手心散成一朵鲜艳的花。

她歪头不解,“你买这么多做什么?”

队长沉默几秒,尴尬的挠了挠后脑勺,硬生生憋住几个字,“打折促销。”

江淼愣住,强忍着差点没笑出声来。

她将手里的东西一股脑全塞进他怀里,撂下句狠话,“你自己留着慢慢用吧,我不管你了。”

小人转身便朝外走,男人一脸呆滞的杵在原地,懵逼的看着怀里五颜六色的小盒。

这玩意,一个人能用吗?

他微微皱眉,有些郁闷。

不....不能够吧。

不解风情。

午后,淅沥沥的秋雨倾斜飘落,不一会儿,玻璃上蒙了一层模糊的水汽。

江淼在书桌前认真备课,男人贴心的切好水果,被缠着喂了她几口,等把小人安顿好,他才出门去警察局。

刑警大队队长何澜是他多年好友,虽不属同一警种,但两人曾同在野外特训过大半年,也算得上是过命的交情。

他前脚刚迈进警察局的大门,何队长后脚就飘过来,一身笔挺的警服,饱经风霜的脸,笑出一脸褶子皮,场面话说的比谁都正经。

“哟纪队,稀客啊,今儿这风大,居然把您给吹来了。”

纪炎懒得搭理他,熟门熟路的往他办公室走。

两人对坐在沙发上,茶几上摆着热腾腾的茶,男人一口都没喝。

“寒暄就免了,我们谈正事。”

何澜不动声色的抬眼,“这事不大不小,按理说轮不到我头上,你指名让我接手,总得给我个能接受的理由,要不然我这手上几桩大案,实在分身乏术。”

队长眯了眯眼,“你想知道什么?”

何澜瞄了喵案件资料,慢悠悠的品了口茶,“这姑娘,跟你什么关系?”

“于公还是于私?”

“你得了吧,人民群众那套我听腻歪了,来点实际的。”

男人道:“吴老队长的外孙女....该不该管?”

何澜笑了笑,“该,我怕死。”

他突然凑近一点,盯着他那双黑漆漆的眼睛,“不过纪队长,我做刑侦这么多年,你在我跟前耍花样,这是打我脸呢?”

纪炎沉默的同他对视,就知道这老狐狸没这么好打发,视线一转,漫不经心道:“女朋友,满意了吗?”

何澜拍着肚皮大笑,“爽快,敞亮,特别满意。”

“得,八卦到这差不多了,谈点正经事。”

何澜将早已备好的几张照片放到他面前,纪炎低头,全是些模糊不清的人影,但隐约能看清是个体型臃肿的男人,一身黑衣,帽子口罩齐全,全副武装。

“我刚开始还以为只是个普通的变态入室案,但现在看来,事情没这么简单。”

纪炎皱眉,“怎么说?”

“首先,犯人的反侦察意识很强,清楚小区内所有监控点的位置,证明他花了大量时间蹲点,所以少有出镜的几张图全糊,基本分不清面相。其次,他对受害人的行径了如指掌,他最后一次出现在监控的时间,仅在受害人回到家的前5分钟,所以,不排除他对受害者存在实时监控的可能。”

纪炎后背一僵,脸色越发阴沉,如果按何澜的说法,江淼现在不管在哪,都存在极大危险,若不尽快将这人抓住,后患无穷。

纪炎认真看了眼照片,问他:“初秋穿棉衣,这么奇怪的人出现在小区,巡逻保安没有盘查?”

何澜回答道:“9点前后下了场阵雨,雨势很大,持续半小时之久,外出散步的人全回家了,保安也在避雨,自然没人注意这陌生的闯入者。”

纪炎“嗯”了声,“还有其它吗?”

何澜抖了抖唇角:“纪队,您昨晚才通知我,查案也需要时间,有消息我会尽快通知你的。”

“嗯,劳烦了。”

他起身时,何澜又叫住他,表情格外严肃。

“据我多年经验,这类罪犯的目的绝不仅限于入室偷窃,他的目标是人,你的小女友你最好看紧一点,千万别给罪犯出手的机会。”

纪炎冷脸应声,“我明白。”

纪炎一路上心事重重,等人恍恍惚惚走到家门前,拿钥匙开门的那瞬他居然有些后怕,生怕自己一开门,屋里的小姑娘已不见踪影。

门开后,房子里安安静静,纪炎僵直的站在玄关处,开口的声音都是哑的,“江淼?”

宁静的卧室传来些许声响,几秒后,披头散发的小人从房间里窜出,以百米冲刺朝他跑来,黏糊糊的一下蹦到他身上,两手搂紧他脖子,咧开小嘴笑。

“你回来了。”

队长燥热急促的呼吸暂时得到些许舒缓,长呼一口气,“备完课了?”

“哪有那么快....”

她撅着小嘴,两手捧着他的脸,飞速在他唇角印上一吻,“补充能量完毕。”

队长仰着脸笑,“明目张胆的的吃豆腐?”

江淼撒娇似在他肩上锤一记,可软肉撞上硬石,酸疼的是自己,她不满的揉揉小爪,“你是石头做的吗?”

纪炎笑而不语,抱着她往房里走,她一脸娇羞的埋在他肩头,原以为他会抱她去床上,顺便再做一些男女之间羞羞的那事儿,结果一身正气的男人居然规矩的将人抱回椅子上。

小姑娘的脸迅速由红转绿再转黑,一双眼睛瞪的眼珠子都要出来了。

纪炎一脸莫名其妙,“怎么了?”

江淼气哼哼的转身,声音硬邦邦的,“没什么。”

“淼淼...”

小人在电脑上胡乱打字一通,“我要备课了,你快出去。”

虽不知自己又哪做错惹人生气了,但男人对小人瞬息万变的情绪已经习以为常,自觉退出房间。

江淼回头瞄了眼床头柜,遗憾里头那盒被自己偷偷拆开的避孕套。

她又羞又气。

男人,不解风情的要命。

夜色浓烈,临近入睡。

江淼平躺在床上,歪头看着昏黄的床头灯发呆。

待她昏昏欲睡之际,一直乖乖守在客厅的男人推门而入。

小人还不想搭理他,慢吞吞的翻了个身,男人亦不介怀,上了床,长臂从身后揽过她的腰,将她困在怀里。

江淼被勒的不太舒服,抗拒的扭动身体,“纪炎...”

他滚烫的唇在她颈后蹭了蹭,声音有些疲倦,“下面还疼吗?”

小姑娘脸瞬红,本想不回答这个羞耻的问题,谁知男人不急不慢的加了句,“我给你买了药膏,等你睡着了,我再给你抹上。”

江淼呼吸一僵,艰难的从他怀里翻个身,面对面的看着他,垂眸有些羞,“...会把我弄醒的....”

纪队困惑的皱眉,“为什么?”

小人恨不得赏他一个白眼,也不知这男人是真傻还是装傻。

那么敏感娇嫩的地方被他用指腹轻揉挑逗身子总会不住生出几分异样来...

“总之....我不要。”

纪炎抿唇,抵着小人的额,轻蹭她小小的鼻尖,尾音勾着一丝坏笑,“那儿不赶紧好起来,我们怎么勤加练习,怎么熟能生巧?”

“你这人....”

江淼被那炙热的注视盯得不好意思,挣脱几下又发现自己无处可逃,干脆一咬牙,将男人反压在身下。

她枕着不够软的肉垫,脸深深埋在他胸口,假装把自己藏起来。

男人对这个睡姿表示很满意,大掌悠闲的枕在脑后。

小人软软发声,“纪炎...”

“嗯。”

她支起头,盯着他的下巴看,“你会跟我结婚吗?”

纪炎被问的一愣,抚摸她脑后的黑发,柔声细语道:“我们才恋爱第四天...”

小姑娘手脚麻利的上爬两寸,低头直视他的眼睛,“感情跟时间有关系?”

男人附和的笑,“没有。”

“可是淼淼...”

纪炎压低声线,温和的解释:“恋爱是两个人的事,但婚姻是两家人的事,不可以这么草率的说出来。”

男人的话糙理不糙,但太过直白的话显然不是情窦初开的小姑娘爱听的,她眸底盛着水盈盈的光,气的张嘴咬他的脖子,男人没躲,任她解恨的咬出牙印。

“你是不是...不想负责?”

纪炎有些无奈,“怎么会这么想?”

她两爪暴力揉他的俊脸,恶狠狠的威胁道:“你要是敢抛弃我,我就去外公坟前告状!我跟外婆说你故意脱衣服诱惑我!我去你们消防队门前哭诉,说你欺负良家少女!”

男人制住她作恶的手,一时哭笑不得,“话还能反着说?你说清楚点,到底是谁诱惑谁?”

江淼回想起昨晚那些大胆的种种,她心虚的挪开视线,刚来八丈高的气势瞬间萎下去...

见人儿终于安静下来,他搂紧她的后腰,将小脑袋按在他颈窝处,低声开口:“江淼,我对这段感情绝对真诚,但若想更进一步,至少我得先得到你父母的认可,不然这话说出口,除了哄你开心,没有任何实际意义。”

江淼听见“父母”这词浑身一震,脑中不浮现她妈在谈论外公时满目狰狞的脸,她对外公有怨气,连带着这个职业在她眼里也变得一文不值。

她低落的想,妈妈...应该会很讨厌纪炎吧,尤其他还曾是外公手下的兵,简直是罪加一等。

小人想了想,试探着问:“如果....我爸妈喜欢你怎么办?”

男人诚恳的回答,“我就努力做到最好,争取让他们改观。”

“要是你已经很努力很努力,他们依然讨厌你了?”

“那证明我不够好,你需要重新换一个。”

江淼气绝,“你怎么可以这么快就放弃!”

男人垂眸看她,轻叹了声,“这不是放不放弃的问题...要真发生这种事,最难过的人不是我,而是夹在我们之间的你。”

他苦涩的笑,“让你为了我去跟父母作对抗,淼淼,这事我干不出来。”

例假

秋风微凉,又下了几场大雨,地表温度直降十度,薄薄的外套无法御寒,她又不愿再回曾住的公寓,男人便带她去了趟商场,给她新添了几件大衣。

温柔的浅驼色,质地柔软,乖巧学院风,江淼甚是喜欢,一路上挽着结实的手臂,小脸傲娇的翘上天,得瑟的享受一波接一波的女人对某冰冷男投来的火热注视。

上了车,没走多远,小姑娘嚷嚷着说饿了,他耐心哄着,说回家给她做好吃的,小人不依,纪队长没法,车停在路边,下车前叮嘱两句,只身前往50米开外的热狗店。

恰是晚餐时间,热狗店前排长队,等了好半会儿才轮到纪炎,等他买好热狗转身,目光所及的方位看见一个畏畏缩缩的男人正趴着副驾驶的车门,用脏兮兮的手敲打车窗玻璃。

他几乎是百米冲刺的速度冲过去,生怕自己迟一秒,小姑娘傻愣愣的降下车窗,若真是那盯梢的变态,后果不堪设想。

车内的小人亦是惊恐,隔着车窗玻璃,看不清来人的脸,可敲击的力度一声比一声沉重,她吓得浑身发抖,害怕这人耐心散尽,直接砸窗而入。

惊慌下,她终于想起给纪炎去电话,手忙脚乱的摸到手机,按键时心跳重的快要蹦出来了。

“啪。”

车窗一声巨响,江淼惊得手一颤,接通键还没按出,手机已掉落在地上。

巨响声愈发放肆,她拼命忍住眼泪,弯腰在身下胡乱摸索。

就在车内灼热的气氛上升至白热化,即将原地爆炸时,她终于听见熟悉的沉稳男声,随即响起细碎的打斗声,伴着一声肝颤寸断的哀嚎,不过数十秒,战斗宣布结束。

纪炎将人扭身摁在车上,眸底热火滔天,声音冷似寒刀,“你他妈什么人?干什么的?”

“嗝...”

脏汉醉的不省人事,嘴里闷声嚷疼,舒畅的打着酒嗝。

队长见状,便知八成是个喝醉酒闹事的醉汉,心底松了口气的同时,他又开始担心自己回消防队报道后,江淼的人身安全如何保证?

这儿地处市中心,没多久执勤的民警赶来了,从他手里将人压走。

民警低头打量醉汉软哒哒的胳膊,低声感叹,“下手真够狠的,几下就给弄骨折了。”

另一人道,“看那架势就是个老兵,闹事敢闹他头上,还不给你交代的明明白白。”

民警笑:“也对,老虎头上拔毛,找死不是。”

等人走远,纪炎绕到驾驶座,轻手轻脚拉开车门,缩成一团的小姑感受到他的气息,慌乱的凑上来搂住他的脖子,冰凉的身体拼了命的往他怀里凑,只想贴近一点,再贴近一点。

纪炎拍拍她的背,“吓坏了?”

江淼埋在他的肩头吸了吸鼻子,点头,说不出话来。

“就是个醉汉,没什么大事。”

男人感受到她微颤的身子,声线放柔,“抱歉,我不该把你一个人留在车上的。”

小姑娘晃悠悠的支起头,睁着湿亮发光的黑眸,拖着哭腔问他:“我的热狗呢?”

纪炎:“!!!”

他这才想起刚才制服那人时,潇洒飞向天空的热狗,落地时早已四三分离。

“我再给你去买?”

她小声说不要,她说:“我想回家。”

“好。”

男人低头亲吻她的脸,“回家。”

许是知道她惊魂未定,晚餐他特意下了功夫,四菜一汤,色香味俱全。

她饭量不大,勉强吃了两口就回房了。

男人收拾干净屋子,前往卧室查看她的情况。

刚推开卧室门,浴室里洗香香的小姑娘穿着睡裙走出来,小脸被水蒸气熏得红扑扑的,眼眸润的滴水,淡粉的嘴唇似沾了蜜液,亮的反光,纤细的胳膊雪白光滑,说是“出水芙蓉”也不为过。

队长早不是什么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人呆站在那儿,眸色暗下去,喉间一阵翻涌的燥热。

江淼被他过于直白的注视盯得几分羞,走过来拉住他的手,于是,一八几的高个男听话的被她牵引到床边。

他回来便洗过澡了,身上有很淡的沐浴香,江淼坐在床边,两手环住他的腰,仰着小脸看他。

微湿的发尾晃过水波荡漾的胸口,低头便能瞧见两团挺立的软绵,他深吸一口气,差点被这一幕刺激的兽性大发。

他垂眸,指腹磨砂她的脸,喉音沙哑,“怎么了?”

江淼甜甜的笑,倏地话锋一转,“纪炎,你今天说脏话了...”

男人愣了几秒,也跟着笑,“小孩子不该学这个。”

她歪着头,鹦鹉学舌似重复他恶狠狠的发声,“你...他...妈...是这么说的吗?”

纪炎见她神色专注的认真学习,简直哭笑不得,他拽过小人的手腕,倾身将人按在床上,低头盯着那双雾气蒙蒙的眼睛。

小人舔了舔唇,他看的眼热,忍不住偷吻她一下。

“你不乖,要受点惩罚。”

江淼羞涩的拽紧他的衣服前襟,声音小小的,“纪炎...”

他瞳孔深的仿佛要把她吃进去,“知道我要做什么吗?”

她移开视线,脸红的点头。

男人利落的脱掉上衣,拧小床头灯,房内的光线暗淡下来,她定定的瞧着他英气逼人的脸,一如既往的让她心动,诱使她在深渊里沉沦。

对比手忙脚乱的第一次男人明显少了些生涩,多了几分游刃有余。

他亲吻她的小嘴,极尽柔情的吮吸,一点点抵开她的齿关,等沾了火的舌尖霸道的侵入,小姑身子软了,任他的大手在柔滑的肌肤上轻抚。

不知何时,睡裙细细的肩带已被他褪下,他低头含住胸前早已硬起的小肉粒,体内蔓延的火势一路烧到胸口,心跳仿佛在一秒停滞了,满脑子都是他温热的口腔与湿软的舌头。

江淼抑制不住的娇吟出声,软化的蜜地流出一股滚烫的汁水,她起初以为是动情的蜜液,直到热液从花心大量喷涌而出,浓烈的腥气弥散在紧闭的空气里。

正埋头啃小葡萄的纪队长率先回过神,低眼探去,小姑娘身下圈出一团深红的血迹,他大惊失色,一时间脑子都空白了。

开口的声音猛颤,“淼淼....哪..哪里不舒服?”

小姑娘也懵了,算了算时间,某种无语的可能从脑中一晃而过。

她咬了咬唇,羞郝的低低出声,“我好像....来例假了。”

纪炎:“。。。”

一盆冰冽的凉水照头猛地灌下,将某个陷入情欲男人浇了个透心凉。

刺激,简直酸爽到极致了。

他沉思几秒,将半裸的人儿抱起往浴室走,热水调到舒适的温度,哗啦啦的倾注而下。

男人轻摸她的头,“你先洗干净,我下去给你买东西。”

小人听懂了他说的话,一想到人高马大的男人大晚上去买女人用品,连她都觉得尴尬无比。

见她不说话,他担忧的皱了皱眉,“你一个人行不行?”

她这才听话的点头。

约莫二十分钟后,她裹着浴巾小心翼翼的走出浴室,屋外的男人早为她准备好干净的睡衣内裤,床单也是新换过的。

纪炎将购物袋摊开摆在她眼前,里头全是各品牌的卫生棉。

男人不好意思的咳了两声,“走得太急,没问清你常用哪个牌子,随手买了一堆,你瞧瞧有没有喜欢的。”

江淼抿着嘴偷笑,选了自己常用的那款递给他,男人一愣,黝黑的脸颊微微发烫,“要我帮你贴上?”

小姑娘笑得更欢,身子微微发抖,下身又开始不对劲,她赶忙将人推到门外,等一切处理好,才许他进屋。

经期的女人身子弱,人软绵绵的,说话也有气无力,他连着被子将人抱在怀里,有一下没一下的轻啄她的小嘴。

江淼跟小动物似的蹭他的脖子,“对不起,我忘了今天是.....唔....你这样会难受吗?”

纪炎低声安抚,“不难受。”

小人表示不信,她明明都感受到那根热汤如铁的硬物,抵着她腿心暴戾的颤动频率。

男人说:“未来的日子还很长,我们可以慢慢来....”

她软了声,“唔...”

“累不累?”

她虚弱的点头,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男人低头在她发顶印上一吻,“睡吧,我在这陪你。”

小人昏昏沉沉的闭上眼,没多会儿便陷入甜美的梦中。

等人熟睡,纪队长抽身褪开,轻声关上卧室门。

茶几上的手机震动音孜孜不倦的炸响。

他接通的那瞬,那头急切出声。

“纪炎,有新进展了。”图书馆

周一大清晨,纪炎亲自送她去学校,并确定她进入校园才离开。

查案的事刻不容缓,他还有三天假,如果在之前没抓到案件嫌疑人,即算他归队后江淼住在他家,依旧存在极大危险。

车开进警局时,阴沉的天又开始电闪雷鸣,没多会儿,倾盆大雨落下,淋成光荣的落汤鸡。

时间紧急,何澜免了寒暄那套,直接带他去监控室看监控。

“周边的监控我全排查了一遍,确定嫌疑人最后消失的地点是西湖路后街的黑巷子,我猜人应该住附近,熟悉小路,愣是弯弯绕绕一大圈,险些跟丢了。”

纪炎看着视频中那团黑乎乎的背影,谨慎低头,从始至终没露过正脸。

“这巷子通向哪条路?”

何澜细细一想,“说不好,那边全是居民区,左侧是成片的安置小区,右侧是新建楼盘,好像叫什么山水佳园,住户较为密集,排查起来有难度。”

“嗯。”

男人紧盯着模糊画面中那人略显怪异的步伐,脑中莫名浮现出一人的身影容貌,他皱起眉,“有没有可能是乔装的,我是指,故意穿成这样干扰破案。”

“可能性是有。”

他指了指视频中那人走路时略跛的左脚,“因为穿着跟自己身形不符的衣服,导致行动不便,这伤估计是当时匆忙跑楼梯扭伤的。”

视频中的人拐进小巷时,似乎掉了什么东西,他弯腰拾起,不经意间露出一小节干瘦如柴的手,纪炎胸腔一震。

他沉思片刻,沉声道:“何澜,你帮我查个人。”

伴着狼嚎虎啸般的狂风,雨又下了一整天,直到深夜,仍没有停下的迹象。

周一永远是一周最忙碌的日子,她在台灯下批改作业,时间长了,腰酸背疼,眼睛冒着血丝,瞧着疲惫至极。

男人恰逢时间从身后冒出来,放下手中深红的糖水,“休息会儿,把红糖水喝了。”

江淼从椅子上转过身,撒娇似的抱着他的腰,轻轻蹭了两下。

“好累...”

男人温柔的摸摸她的头,“要不,我帮你改剩下的作业?”

小姑娘缓缓摇头,低声道:“不可以,这种事都不能做到亲历亲为,配不上人民教师的称号。”

纪炎淡笑,“还挺较真。”

江淼细心感受他平缓的呼吸声,原本烦操不堪的情绪也渐渐安定下来。

她一口气喝光整晚糖水,意犹未件的舔舔唇,昂头看他,“还想喝。”

男人柔声拒绝,“点到为止,不宜喝太多。”

小人轻哼了声,“老顽固。”

纪队似已习惯她偶尔展露出的小孩脾性,也不介怀,低声将她横抱起来,主次更换,自己坐在椅子上,怀里抱着软乎乎的小人。

“今天你去学校,有什么奇怪的人出现没?”

江淼懒洋洋的埋在他肩头,浅浅的单音节,“没。”

纪炎低声道:“后天我要回消防队了,放你一人在家我不放心,安全起见,你住回父母家,或者去要好的朋友那儿。”

小姑娘急迫的摇头,“不要,我就要住这儿。”

“淼淼。”

她抬头,不满的瘪瘪嘴,“你答应过我的,不可以言而无信。”

男人轻叹一声,捏了捏她的脸,“这种时候不能任性,安全第一,等我休假了再接你回来好不好?”

江淼郁闷的垂眼,“不好。”

纪炎笑着亲了下她的眼睛,“听话。”

“不听。”

姑娘显然吃软不吃硬,纪炎没法子,只能抱着她一通轻声细语的哄。

等吻上那张足以挂油壶的小嘴,小姑娘被娴熟的吻技亲的五迷三道,最后竟晕乎乎的应了他的话。

尽管嘴上不情不愿的答应了,可面上还是憋着气的。

隔日送她去学校,小人一脸大写加粗的冷漠,下车前也是被男人连哄带骗才愿意同他吻别。

看着人儿走进校门,他启动车刚准备掉头,视线不经意的撇过校门左侧,水汽朦胧间,似有人藏在那儿。

他隐约看见一双阴翳冰寒的眼睛,死死盯着他的方位,纪炎认真瞧去,人已迅速转身,瘦骨嶙峋的身子缓慢向前移动。

他冷却的呼吸倏地点然。

微微上提的左脚,显然受不了力。

他眸色一沉,车子径直开向警察局方向。

江淼今天只有两节课,其余时间都呆在办公室备课,外加发呆。

过了今晚,明天她就要搬去茉莉那儿,那丫头接电话后,嚷嚷着非要见纪炎。

江淼叹声,想来明天又是场恶战,以她那闹事的性子,自己在劫难逃了。

“江老师。”

身后有人叫她,江淼回头,瞧见一脸严肃的教导主任

她慌张起身,“许主任好。”

头顶地中海的许主任虚伪的扯了扯唇,“有件事可能要麻烦一下你。”

“嗯,您说。”

“我正在找一本有关论语的书,新图书馆找遍了也没有,听人说你对老图书馆很熟悉,看来这事只能找你帮忙了。”

江淼呼吸一沉,本意是想拒绝的,因为老图书馆在学校最偏僻的地方,且很长时间没人管理,早已荒废。

主任见她半天不吱声,脸色一变,“江老师不愿帮这个忙?”

“没。”

江淼心里只想骂人,脸上却堆着笑,“我很乐意。”

“那好。”

主任潇洒转身,最后留下两个字,“尽快。”

江淼拉着一脸苦闷的脸,郁闷的想锤墙了。

午休时间,校园里安安静静。

李宸今天恰好请病假,不然多一个人陪她,她也能安心一点。

老图书馆是修建在学校角落里的一幢旧楼,因常年无人打理,楼体残破杂乱,遇上下雨天,更是里外漏水,宛如现实版的水帘洞。

摇摇欲坠的顶灯,伴着风声晃晃悠悠的,她小心翼翼的墙壁的开关,顶灯发出“滋滋滋”的嘈杂声响,昏暗的灯光一闪一闪。

窗外忽地雷声轰鸣,屋子里暗沉的视野也在那一秒全灭。

潮湿的屋子,一股难闻的霉味扑鼻而来,江淼举着手机自带的手电筒,在几乎湿透的书架上找主任口中的论语书。

四周静逸似水,只有她细弱的脚步声。

“轰...”窗外一声炸雷,吓得她手机都握不稳了。

同一时间,她的手机铃声响起,她手忙脚乱的按下接听,那头男人急促的呼吸声响起,“淼淼,你现在在哪儿?”

“我...”

“轰....”

又是一声惊雷,原本暗黑的屋子被天空倏地照亮。

江淼惊恐的睁大眼,全身一僵,手机顺势掉在地上,声音彻底哑在喉间。

几米开外,一袭黑衣的男人背光而立,冲她露出阴森的笑容。

“淼淼?”

听筒声音很大,在不大的屋子里回响好几遍。

那人一瘸一拐的靠近她,脸上挂着笑,声音却仿佛从地狱里捞出来一样。

“江老师,你的手机掉了。”

水深火热变态

变态

电闪雷鸣,世间万物均被狂风吹得东倒西歪,浇落的雨点越来越密,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

明明是明亮的午后,却似世界末日那般被巨大得黑暗笼罩,空气里腾起一层如烟如云的水雾。

一盆冰寒入骨的凉水,从头浇灌全身,昏睡中江淼恍惚找回些许意识,人还是半昏半醒,艰难的睁眼看去,眼前浮现的一切,都像极了噩梦的开始。

她躺在一张朝湿的小床上,试图挪动身子时,才发现自己双手被绑,一股恶寒席卷全身,她害怕的都不敢呼吸了。

窗边似乎站着一个人,静静的朝楼下观望,骨瘦嶙峋的背影,她知道他是谁,但并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那种未知的后怕感,像极了在跟魔鬼做生命交易。

她冷极了,也怕极了,可善存的理智告诉她,无论多害怕,都不该浪费力气在无用的哭泣上。

男人回头,笑眯眯的看着她,“醒了?”

江淼一身沁凉,衣裙被水渍浸透,透出浅粉的肌肤,女人湿身的画面,总会自带淫靡的亮光,还有令人神魂颠倒的无尽遐想...

男人微笑着走近,轻轻坐在床边,低头看她的眼神,柔情似水,温柔全融在在深凹的眼底,浓烈的化不开。

他颤巍巍的伸出手,冰凉的手指刚碰到她的脸,江淼嫌恶的躲开,男人也不恼,规矩的收回手。

“淼淼,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你睡在我的床上感受我的体温跟气息...好似我们紧密交融在一起,这样真好。”

江淼胆怯的缩缩脖子,梗着嗓子开口,“陆老师,你现在停手,还不算晚。”

“停手?”

他像似听了个笑话,眼角的鱼尾纹重叠厚厚的褶皱,痴迷的目光扫过她的全身,尤其是胸前若隐若现的两点,他喉间干涩的厉害,原本还算清明的眼睛瞬间被大片猩红遮盖。

“我就想得到你,然后我们一起死,即算到了地狱,你还是我的,只属于我一个人...”

恶心至极的情话配上他那张阴森恐怖的脸,着实让人不忍直视。

她有些不可置信,缓缓沉沉的蹦出几个字,“你、疯、了。”

男人脸色瞬沉,少了笑容的掩饰,他骨子里的阴翳邪恶覆盖整张脸。

他定定的看了她几秒,瞳孔倏地睁大,冷不丁一个巴掌扇过来,扇的她眼冒金星,差点逼出眼泪,他呼吸急促,咬牙切齿的怒吼。

“你这个贱妇,我对你一往情深,你把我当成可有可无的透明人,我为你付出这个多,你有认真看到我的心吗?明明是我先爱上你的,凭什么让其它男人捷足先登?”

他的手突然伸向她敏感的前胸,江淼拼劲全力的躲开他肮脏的手,他被她抗拒的态度气到爆炸,一手用力掐住她的脖子。

女人都是淫荡,我前妻是这样,所以她该死。你也是,区区消防兵就把你勾的五迷三道,下贱。”

他的手越掐越用力,表情逐渐狰狞,“他大不大?操的你爽不爽?告诉我!”

江淼脑中的空气逐渐稀薄,窒息般的压迫感将她逼到弥留边际,脸胀紫了,薄唇发白。

男人见她眼皮泛白,凭着最后一点理智松了手,江淼终于缓上一口气,剧烈的咳嗽起来,眼圈都红了。

他一脸惊慌的看着她,突然间手足无措起来。

“淼淼,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把你弄疼了...”

如此诚挚道歉的态度,像极了所有家暴男出色的挽留戏,只有傻子才会相信,他们是在真心悔改。

江淼努力平静呼吸,理智告诉他,这种男人不该用言语激怒。

她坚信纪炎一定会来救她。

所以,如果她想自救,她必须足够冷静,才能做到同恶魔周璇,才能给自己创造更多营救的时间。

“我没事。”她尽量用轻柔的声音说。

陆榅一听她柔声细语,又不微笑起来,出于星点内疚,他伸出手试探着将她扶起身,江淼没躲,半靠在床头。

直到这时,她才看清整房间的陈设。

一张床,一张桌子,三面墙,一面窗,还有角落上两桶不明物,其余什么都没有。

鼻尖飘过一股浓烈刺鼻的气味,她皱起眉,直犯恶心

“我想给你看样东西,看完你一定会明白我的心意。”

说着,他走到她正对面的那面墙前,上头遮盖白布,他回身冲她阴寒的笑,手轻轻一拉,贴满整面墙的照片赫然出现在她眼前。

江淼眼睛都直了,讶异之余,紧随而来的恐惧感将她包裹的严严实实。

整面墙,全部都是她的照片。

远距离全身照,近距离局部照,小腿的特写居多,单是秋冬天穿黑丝的腿照就占据一半,裙底的私密照更是放大数倍摆放在正中间。

这是在温床里长大的江淼,第一次真真切切感受到什么叫做“心理变态”。

喜欢吗?”

陆榅满意她惊讶的神情,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这些都是特意为你准备的,最完美的作品。”

江淼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了,她惊恐的看着他,心脏似脱离了身体,猛烈的锤击胸腔。

他一拐一拐的重新回到床前,慢悠悠的口袋里掏出把锋利的折叠刀,白森森的刀刃,像极了愤怒的野兽张开的巨型獠牙。

江淼身子僵硬,一动不敢动,惶恐的看着刀刃轻轻滑过自己的锁骨,划拨薄薄的布料。

那一刻,她仿佛嗅到了死神的味道。

“你想做什么?”她声音都在抖。

男人轻轻一笑,“我想做什么,你不知道吗?”

“淼淼,你是上天赐给我的礼物,我理应心怀感恩的一点点拆开,再用心品尝你的味道...”

江淼缓下呼吸,勉强扯开微笑,“为什么要这样?我们慢慢来不可以吗?”

陆愠阴冷的笑了笑,“上一个跟我玩这种把戏的,至今连尸体都没找全,你也想试试吗?”

江淼呼吸僵住,脑子彻底宕机了。

男人眼眸深红的扯开她胸前碍事的蝴蝶结,痴恋的看着那抹白皙的浑圆,沾了水的娇乳似加重剂量的毒药,放肆的灼烧人的心。

“你不是喜欢火吗?”

男人的目光移向角落里的两个褐色桶,声音仿佛从阴间散出来。

“别着急,我会陪着你,满足你最后的愿望。”

冷静下来的江淼,心跳已经完全不属于自己了。

她终于记起那股熟悉又难闻的气味究竟是什么。

是汽油。

——————

(久等了。)

水深火热拯救。

拯救。

户外雨势减小,浓雾般的水蒸气逐渐散去,住宅区下被数量警车和消防车团团围住。

警察已隔开警戒线,可熙熙攘攘的人群仍是饶了一圈又一圈。

嫌疑人所处为一老式小区6楼,考虑到群众提供的情报,房内疑传出刺鼻的汽油味,房间很小,若多人贸然破门,恐引起嫌疑人情绪波动,胁迫受害者跳窗而出。

所以他们必须做好两手准备,确切保证受害者与其它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

何澜负责指挥民警疏散周边居民,转身时瞧见浑身湿透的纪队长已换好消防服欲亲身上阵。

他大惊失色,两步上前拽住男人,“纪炎,你现在是休假阶段,请尊重部队的规章制度。”

纪炎淡淡回眸,眼睛黑如深潭,泛着冷冽的光,一字一句道:“上面是我的人,除了我自己,谁去我都不放心。”

何澜了解他的性子,只叹了口气,“这事不合规矩,要是上头怪罪下来...”

“出什么事我担着。”

男人的眼神无比坚定,声音哽了,乍一看眼圈泛湿,“何澜,我没法再承受我爱的人在我眼前出事,那滋味,比让我死还难受。”

话说到这,清楚他家事内幕的何澜也不再阻拦,故作轻松的拍拍他的肩,转身窜进枝叶茂盛的大树下。

何澜从兜里翻出个烟盒,本想借着惆怅且心酸的心情吸两口,可谁知沾了水的烟早已瘪的不成样。

起初纪炎指名道姓让他查一老师,他心里还纳闷,结果不查不知道,这个照片看似瘦弱无力的老师,竟有着这样不为人知的过去。

几年前他前妻遭残忍分尸,至今仍未找到头颅,死者的指纹皆经过特殊处理,给破案造成较大干扰。

而作为案件最大嫌疑人,陆某最后竟因证据不足成功脱身,后在烟城安家,在市中心小学任职数学老师

有了突破口,查案也有了具体方向。

民警进行针对性走访调查,在多数邻居口中,此人为人和善,爱独来独往。

但曾有一拾荒者好几次在偏僻小路撞见一穿着怪异男子,学校扫地阿姨也曾多次瞧见他尾随或偷窥老师,经照片比对,确定为嫌疑人。

等他将收集的资料告知纪炎,男人脸色大变,可拨出去的电话,仍是晚了一步。

加上调查百密一疏,殊不知嫌疑犯在烟城有两处落脚地,费了不少功夫才查到这处于偏僻的安置小区的住所,且住户非本人名字。

流失的这些宝贵时间,对纪炎来说,一分一秒都是煎熬。

他抬头看了眼水汽环绕间忽隐忽现的6楼窗户,皱眉摇了摇头。

如若楼上那姑娘真出什么事,本就默默了背负一切的纪炎,他今后的人生,还有笑容可言吗?

朝湿的屋子,阴冷的让人牙根发颤,可比身体的不适更让人绝望的,是内心深处无边的恐惧,它撕扯你的血肉,一点一点蚕食你仅存的星点斗志。

正处经期的江淼本就体弱无力,经过一系列身心摧残,早已精疲力尽。

她眼神空洞,躺在床上像个任人宰割的提线木偶。

也许,人到了孤立无援的绝境时,偶尔会出现脑电波迅速回流的现象,她能感受到早已冷却的血液正凶猛的冲撞着轻薄的皮囊。

当那锋利的刀刃不急不缓的划破她的衣服前襟,刮蹭肌肤上细小的绒毛,男人凹深的瞳孔燃起邪恶的光源,他对她的渴望,不加掩饰的喷涌而出。

冰冷的刀锋抵着她胸衣中心,仿佛轻轻一挑,那两团他朝思慕想的嫩乳便会呈现在他眼前。

江淼压着呼吸,细柔的嗓音,略显遗憾,“这就满足了吗?”

男人一愣,停下动作,“什么?”

她垂眸,看向即将失守的私密处,轻轻一笑,“你说你爱我,可你连我喜欢什么都不知道,你所谓的爱,是不是很可笑?”

男人摸不着她想玩什么把戏,但有回应的猎物总能轻易勾起你骨子里的占有欲,他嘴上笑着,刀放在桌子边缘,瘦如干枝的大手已抚上她裸露的小腹,猥琐的一寸寸上移。

“那你告诉我,你身体哪儿最敏感,我一定铭心在心,好好疼你。”

江淼强忍胃里剧烈的恶心,唇角勾起娇媚的笑,“这话得悄悄说...”

疑心病重的人自是不好骗,他冷冷的盯着她,纹丝不动。

江淼晃了晃被捆绑的双手,“我已经逃不掉了,与其被动接受,不如选择认命,我相信你不会伤害我的。”

陆榅高深莫测的看着她,见她一脸纯良无害,一双柔情似水的眸子看的人春心荡漾,良久他才露齿笑,“我喜欢聪明的女人。”

他缓缓挪动位置,还真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似的侧头凑过去,耳朵贴向她唇边。

女人温热的呼吸擦过他的耳,轻轻吹气,“不够近哦..”

他笑着再凑近了点,江淼眼神忽见阴狠,忽地嘴一张大口死咬住他的耳,下了吃奶的狠劲,不过几秒,猩红的血液便从齿间滑落而下。

男人疼的“吱呀”乱叫,江淼又猛地松了嘴,男人下意识身子后仰,还没来得及做下一步反应,江淼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拧过桌上的小刀,被绑的两手蓄力不少,憋着一口气,尖利的刀锋直直的插进他的胸口。

陆榅不可置信的看着胸前的小刀,反手一巴掌扇过去,早已用尽全力的江淼歪倒在床上

他一脸飒白,后背的汗水顷刻间浸湿身体,一手强撑着桌边,人有气无力的,恶狠狠的看着她,那眼神,真就要将她撕成碎片了般。

她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刀偏了几厘米,不足以致命,但失血过多的结局依旧活不成。

死并不可怕,因为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活着出去。

清醒过来的江淼趁着他瘫软之际,摇摇晃晃的从床上爬起来,飞速冲向大门,可谁知门被锁的死死的,她绝望的快要哭出来了,身后急促的步子响起,她回头,又是一巴掌狠厉的扇过来。

男人一手拽着她的长发往床上拖,挣扎之际不小心踢翻了角落的油桶,满地湿滑的汽油,只要星点火苗,下一秒便会葬身于火海。

江淼被人狠狠甩在床上男人一手掐着她的脖子,疯了似的扇她的脸,她被打的险些昏迷过去,半睁半闭间,她看见他咬牙将刀从胸前拔出来,高高举起,欲朝着她狠厉插入

她缓缓闭上眼,已经没力气害怕了。

“砰。”

一声剧烈的响声,似玻璃破碎的声音。

然后,她隐约听见一阵打斗的声音,有人痛苦的哀嚎一声,随即重重坠地,再然后,她被一阵熟悉的体温团团围住。

“淼淼....淼淼...醒醒...”

江淼艰难睁开眼,脸颊红肿似血,模糊的看清了男人的脸,她鼻子一酸,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委屈的直掉眼泪。

纪炎心疼坏了,沉默的看着她衣衫不整的样子,她全身像是在冰水里泡过,经期中的下体已开始渗出鲜血,他无法想象这段时间里她遭受了怎样的虐待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将人儿紧紧抱在怀里,眼圈都红了。

“我来晚了,对不起...”

这是江淼第一次见他穿消防服的摸样,真好看,像极了来拯救她的英雄。

她冰凉的指尖抚上他的脸,气息弱弱的。

“纪炎,我没让他碰我,死都没让...”妄想。

窗外风雨交加,冷冽的狂风透过破碎的玻璃飘散进来,一地朝湿的冷气。

房内弥漫着浓重的汽油味,纪炎深知这地不能久待,他将虚弱的人儿抱到窗边,转身去对付瘫软在地上的男人

那人被揍的满脸都是血,眼底勾着阴翳的光,一手艰难的撑起上半身,胸前狰狞的刀口淌出鲜红的血液,后背已完全被油渍浸湿,正仰着脸朝他们笑。

窗外惊雷闪动,仅一瞬,点燃男人飒白的脸,阴森骇人的笑。

他啐了一口血水,手背抹干,“纪队长,没想到你这么看得起我,连死都要陪我一起。”

纪炎冷眼瞥着,淡淡一笑,“该死的是你,我不奉陪。”

“为了这么个婊子,至于这么拼命吗?”

他色迷迷的盯着倚靠在窗边的江淼,疯疯癫癫的笑,“不过话说回来,那对奶倒是不错,纯白如玉,手感细腻。”

纪炎一秒变脸,眸色沉的恨不得将他切割成两半。

他背贴着冰寒的铁门,低头看了眼表,露出怪异的笑,“还有30秒,我们,一起看烟花...”

纪炎停步,警惕的环顾四周,故不敢轻举妄动。

他冷静下来,低声道:“如果爆炸了,你也别想活。”

陆榅被逗笑了,“我怕什么,死了还有你们陪我,值了...”

纪炎沉默的看着他,此人并非善茬,换言之,从备好两桶汽油开始,他就已做好同归于尽的打算。

屋内空间过小,大门已被焊死,且是难攻破的密码锁,他早知这人必然会留一手,但时间紧迫,算不准那人话里的真实性。

纪炎不敢赌,转身奔向江淼,陆榅看着表,嘴里慢条斯理的念,“3.2.1...”

“轰”的一声,房内仅有的木床从床底被炸穿,破碎的木渣喷的满屋子都是。

床单,木头皆是易燃物,烧不过几秒,顷刻间,屋内火光四溢。

陆榅仰天大笑,变态的笑音连绵不绝。

呛人的白烟滚着上窜的火焰直冲天花板,整个房间都被滚滚浓烟包裹,眼看火势即将蔓延至泡满油渍的地面,爆炸一触即发。

此时的纪炎已顾不上那个神经病,一把抱起江淼预备跳窗,楼下早设好消防气垫,但由于雨势过大,湿滑度加倍,高空坠楼依旧存在风险,但眼下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江淼是第一次近距离接触火灾,吸入几口浓烟后,大脑逐渐缺氧,纪炎将自己的氧气罩戴在她头上,她深深喘了几口,人也没有刚才那般窒息。

窗口不大,只能勉强容的下两人,江淼依偎在他怀里,透过模糊的眼罩盯着男人英俊的脸,心安了几分。

“抱紧我,别怕。”

房内的温度急速升温,湿冷的空气仿佛点燃了般,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烟雾缭绕间,一双干瘦的大手死死拽住他的脚踝。

他回头,满身是血的陆榅朝他露齿笑,一口的血水,断断续续的,“她是我的...还给我...”

纪炎冷笑一声,一脚狠厉的踹向他的胸口,男人顺着惊人的力度朝后滚了两圈,脚底一滑,人直直的坠进深渊火海里。

不过两秒便烧成个火人,在地上来回翻滚,痛苦的哀嚎声叫的人头皮发麻。

“纪炎...”小姑娘侧头想去看。

男人急忙遮挡她的视线,“闭上眼睛。”

她眼前一黑,下一个字还没来及说出来,男人紧紧抱住她朝下纵身一跃,一股强烈的失重感席卷全身,两人脱离门窗的那瞬,屋内响起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她耳朵像被撕碎一样,周遭的一切都变得沉静。

除了他胸腔里沉重迅猛的心跳声,她什么都听不见。

他几乎将她完整的护在怀里,两人双双坠入气垫床,顺着冰凉的积水滚出好几米远,直至完全停下,躺在他身上的江淼才试探的睁开眼。

男人面无表情的睡在她身下,身体僵硬的仿佛死掉了一样。

江淼的心漏了一拍,取下碍事的面罩,小心翼翼的用手去触碰他的脸。

一开口,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掉,“纪炎...你醒醒....你看着我....呜呜...你看我一眼....”

火势虽猛,但现场早已做好战斗准备,再加上倾盆大雨,没多久便干净利落的灭了火,顺便搬出一具烧焦的男尸。

几个年轻警察尴尬的站在一旁,说话也不是,沉默也不是,最后还是何澜上前,轻拍小姑娘瘦弱的肩。

“那个....我说...”

江淼缓慢回头,可怜兮兮的抹开眼泪,声音一抽一抽的,“纪炎...是不是死了?”

何澜强忍着没笑出声来,嘴里叨叨着:“壮的跟牛似的,哪那么容易死..”

小姑娘没听清,“什么?”

“没。”

何澜见她衣衫不整,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她身上,轻声安抚,“晕过去了,不碍事。”

江淼将信将疑,“真的吗?”

何澜笑:“话是真的,但恕我直言,你再这么压下去,他指不定会因为呼吸困难死透...”

江淼一听脸色大变,忙不迭的从他身上下来。

在旁候场半天的医务人员赶紧抬着担架出现,动作利索的将她跟纪炎分开抬上救护车带走。

清理现场自是消防部门的工作,何澜翻开盖着尸体的白布,皱眉火速盖上,感慨一声,“惹谁不好惹那家伙,活该你死无全尸。”

医院。

屋外一道惊雷,炸响床上昏迷不醒的男人,纪炎惊觉的睁眼,周遭一片纯净的白,伴着刺鼻的福尔马林味道。

端坐在沙发上江牧跟鹿白两步凑过来,“纪队,你醒了?”

纪炎疲倦的闭了闭眼,等彻底回过神,喉间滚出粗粝的字音,“她呢?”

鹿白愣了一秒,倒是鬼机灵的江牧率先回过神,“江老师很好,一点皮外伤,没大事。”

神经高度紧绷的纪炎终于喘了口气,吊在悬崖边的那颗心稳稳落地。

他起身下床,可脚落地时,右脚踝一股钻心的疼窜过脑子,他皱眉,低头看着被包扎过的右脚。

鹿白赶忙上前扶住他,“纪队,您悠着点,脚伤了,安稳休养几天。”

纪炎记得他失去意识前右脚刺骨的疼意,许是在地上翻滚时受的伤。

不过这点疼在他眼中着实算不上什么,比起这个,他眼下有更重要的事需要他亲自去确定。

他挣开鹿白的手,一步一步的挪向病房门,“你两在这老实呆着,不准跟着我..”

鹿白迟疑,有些担心,“可是纪队...”

有眼力劲的江牧用力拽他衣袖,示意他闭嘴,江牧在身后扯着嗓子吼:“报告纪队,江老师在411病房。”

纪炎停步,回头意味深长的看他一眼,随即转身,慢吞吞的走出房间。

鹿白凑过来,不解的问:“纪队那啥意思?”

江牧一脸得瑟,“你懂个屁,夸我呢!”

鹿白斜眼,“你脸可真大。”

大爷洋洋得意,低头瞥了眼鹿白的重要部位,“别羡慕哥哥我,哪哪都比你大。”

鹿白恨不得把拳头锤在他脸上。

“滚。”

江淼的病房离他并不远,走过去也不过十来米的距离。

他站在她病房前,低手整理好病号服,手刚摸上门把手,就听见里头“啪”的一声巴掌声,又重又响。

纪炎呼吸一紧,条件反射的欲推门而入,可里头紧接着传出的尖利女声让他的心瞬间沉下去。

“你了解他?你了解他多少?你知道他当年把他爸丢在火场自己逃命吗?你知道他妈被他逼疯,现在还关在精神病院治疗吗?我告诉你江淼,你现在就是魔障了,你跟这样的男人在一起,你以后走的就是你外婆的老路。”

小人急的脸都憋红了,“你胡说!”

“我胡说?我还就告诉你,如果有一天你遇到同样的险境,他的第一选择也不会是你,你听明白了吗?”

此话一出,屋内彻底安静了。

纪炎垂眼,缓缓松开握住门把的手,转身的那刻,他哼笑了声。

那苦涩,只有他才懂。

本该属于他的光亮,早被他亲手毁了,连渣都不剩。

他不该妄想的。

确定。

江淼被足了几日。

她跟江母一见面就吵的不可开交,谁都不让谁,儒雅的江父恐影响江淼情绪,自告奋勇充当和事佬,顶替江母守护在她病床边。

美其曰是贴身照顾,实则是江母派出的保镖,谨防江淼偷溜出去。

江父素来话少,父女俩看似和谐的独处,隐约透著一丝尴尬之意。

江淼的手机被没收,没法联系他,只能天天躲在被子里偷摸摸的掉眼泪,她心里担心纪炎,也不知他清醒了没,伤的重不重....

闺女这几日心事重重,食欲不济,江父看在眼底,也是心疼的紧。

入睡后,江淼大多数时间都是蒙在被子里属羊,顺带胡思乱想一通。

谁知关灯前,蒙在头顶的被子动了动,随即传来江父清润的嗓音。

“淼淼,我得去趟研究院...”

江淼愣了瞬,缓慢眨眼。

“今晚...”他停了两秒,慢悠悠把话说完,“应该不回来了。”

小人呼吸紧了,猛地挣开毯子,睁著一双大眼小心翼翼的问:“那妈妈她...”

江父笑,冲她眨眼,“这是秘密,咱俩谁都不说。”

江淼心领神会,忙不迭的点头,心头竟莫名燃起一丝扑上去撒娇的冲动。

临走前,江父嘱咐她明早8点左右江母会来接班,让她时刻保持清醒,千万别误了时间,

父女俩相视一笑,少有的温情时刻。

纪炎早早便赶走了过度热情的鹿白跟江牧,这几日,大门不出二门不入。

夜深人静,四周静逸的可怕。

窗外咆哮的风雨如湿凉的长鞭,接连不断的抽打着玻璃,滑出一条长长的水痕。

他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眼睛直愣愣的盯着雨气朦胧的窗外,脑子却空白一片。

没多会儿,房间传出一阵细弱的响动,房门似被人推开,又轻手轻脚的锁上。

队长全身紧绷,呼吸顿住,呈现一级戒备状态。

有人轻轻拉开一侧被子,像只偷腥的小老鼠,磨磨蹭蹭的窜上床。

她以为他睡着了,动作尽量放轻柔,一点一点挪动身子蹭到他后背,小手不住拉扯他的衣服下摆,探进衣服里。

指尖轻柔的滑过他硬邦邦的窄腰,触到凹凸不平的腹肌轮廓,贪心的来回轻抚。

暗色下,原本一脸冰霜的男人眸光一热,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拽出作恶的小手,翻身将人儿压在身下。

刚还沉迷在男色的江淼吓得一激灵,手腕被他拽的紧,水灵灵的眸子瞪得大大的,嘟著嘴柔声呼疼。

队长松开她的手,不急不慢的拧开床头灯,江淼被灯光刺激的皱眉躲闪,本能的往男人怀里钻。

纪炎捏着她的下巴将小脸摆正,垂眸直视她水润的眼睛,拇指在她脸颊上滑动。

他嗓音粗粝,“偷跑出来的?”

小姑娘一听这话就来气,幽幽怨怨得瞪他一眼,“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男人不动声色的移开视线,干涩的笑笑,“你那里戒备森严,我总不能爬窗进去....”

江淼对这个解释不满,气鼓鼓的去掐他腰间结实的皮肉,可掐了半天都没找到使力点,再一想起这些天的牵肠挂肚,恨不得揍他一顿才解气。

他的眼眸很深,猛地按住她乱动的手,拽在唇边吻了吻,湿软温热的触感融进手心里。

江淼心跳都停了,沸腾的情绪竟一秒安定下来。

他重新躺回床上,顺带将软乎乎的小人抱进怀里。

两人的呼吸声一轻一重,她昂头看他,盯着他下巴处刺刺的胡渣发呆。

男人沉默了很长时间,就在江淼遭不住这种安静时,他才声线低沉的蹦出几个字,“我以为,你不会来找我了...”

江淼听得一愣,茫然的问,“为什么?”

他声音低下去,情绪也一落千丈,“没什么。”

江淼再傻都能听出几分怪异来,两手执拗的掰扯他的脸,逼他直视自己的眼睛。

“你怎么了?说话怪怪的...”

纪炎看着她,干燥的唇张了张,话全哑在喉间吐不出来,然后,他自嘲的笑笑,动作僵硬的摸摸她的头,生涩的转移话题,“皮外伤也得好好养,以后不要再随便乱跑,快回去,晚了家人该担心了。”

江淼咬了咬唇,盯着他幽黑的眼睛,“你不想见我吗?”

“怎么会...”

她眼眶红了,声音哽咽,“那我不该来是不是?”

男人的喉结滚了滚,“淼淼...”

话说到一半,又一次失声了。

小姑娘气的够呛,用力推开他转身便要下床,男人眼疾手快的锁住她的腰,强硬的将她重新捞回怀中。

他的声音在耳边,带着些许湿意,“我没这么想,你别生气。”

她咬紧牙关,强忍着不掉下泪来,倔强的扭动身子,可他分文不让,反倒箍的更紧密了。

男人的体温很烫,如一团炙热的火焰将她包裹住,她总是这样,在最不恰当的时间,忍不住贪念他身上的温度,还有他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温柔

“你不想见我,我走就是。”

“怎么可能不想...”

他轻咬住她的耳垂,低声笑,“差点没得相思病。”

小人别扭的哼,“那是你活该。”

“嗯...”

他嘴上应着,将怀里的人儿转过来,低头蹭了蹭她柔滑的唇瓣,“我错了。”

江淼娇羞的躲开他炙烫的吻,狠锤了他一记,一拳不解气,小人硬是又多怼了两拳。

“你就是个闷葫芦。”

纪炎宠溺的看她,眼波柔化了,“我是。”

两人安安静静的抱了会儿,小姑娘抬头看他雾蒙蒙的眼睛,看的一时眼热,一手勾着他的脖子,身子瞬转,强行将他压在身下。

她居高临下的看他,多瞄几眼那张英俊的脸,全身的小骨头都酥化了,再狠的话出口都是软绵绵的。

“纪炎,我已经成年了,你不要总把我当成小孩子好不好?”

男人静默的看她,没出声。

她舔了舔唇,继续说:“你有不开心不要闷在心里,你告诉我,我都想知道。虽然...我现在的肩膀不够还厚实,或许不能帮你分担很多烦恼,但你需要的时候,我一定会陪着你,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跑远的....”

男人眸光深沉,蒙了层她看不透的浓雾。

他抬手摸摸她的脸,嗓音低沙,“不管我是什么样的人,你都会陪在我身边吗?”

江淼倏地笑出声,指尖在他胸前交替著上移,轻轻滑过他胸前敏感的小肉粒,“我这个人很固执,我只会相信自己亲眼见过的事,其它人说的话,我一概不信。”

纪炎圈紧她的小手,声音哑了,“淼淼...”

她羞得整张脸都红了,可仍是按捺不住想亲近他的心,她想,大概她这辈子的勇气全用在他一人身上了。

“纪炎,我想...确定一件事。”

“什么?”

江淼深吸一口气,慢慢吐出来,“我想确定,你还是不是我的……”

男人愣了几秒,随即勾唇一笑,伸手关上床头柜暗黄的灯。

全黑的光线笼罩下,她听见男人低低的笑。

“想要什么,得自己来……”

他拉住她的手,缓缓移到身下,声音又撩又热,“乖,帮我脱衣服。”

我教你

屋子里全黑,窗外风雨交加,冷意滋生。

江淼骑跨在他身上,肌肤蕴着他身上滚烫的体温,一点点被热度灼伤。

少了清晰画面带来的刺激,她比以往要大胆些许,但总归是个刚入情事的小女生,在他轻柔的爱抚下红了脸。

身子慢慢贴上去,小手摸索着寻到他粗硬的胡渣,蒙头亲上去,却不巧重重撞上他的鼻子。

两人皆一愣,江淼慌张的想逃,耳边全是男人低低的笑音,下一秒大掌按住她的后颈。

她张张嘴,还没出声,软滑的舌头便被含进唇齿间。

他吻的很细致,不急不慢,给她足够的缓和时间,湿滑的舌尖轻轻扫过她的上颚,痒痒麻麻,似被人攻到敏感点,她难耐的“唔”了声,不甘示弱的咬他的唇。

力度不重,像小蚂蚁细细的啃咬,男人喉头一滑,唇舌纠缠的动作逐渐粗暴,瞬间燃到炙热点。

江淼喘不过气来,推诿他的胸想挣脱他太过强硬的进攻。

身体摩擦间,在他身上扭得像条小蛇的小姑娘一脚蹬下去,恰好碰到他脚上还未愈合的伤口,男人放开她,皱眉轻“嘶”了声。

“你受伤了?”江淼趴在他身上小口喘息。

纪炎知道小人在意这些,恐她担心,轻描淡写的打马虎眼,“小伤,不打紧。”

小人果然严肃了,一本正经的纠正他,“受伤不分大小,你总这么不当回事!”

说着她便支起身子伸手欲按亮床头灯,黑暗中,男人准确握住她的手,她人还没回过神,人就被他反压在身下。

“我想看看...”

“晚点再说。”

江淼不依不饶,“现在就要...”

男人按住她晃动的手,引导她伸向狂热叫嚣的火热部位,他声音哑了,“现在,我想要别的...”

触感又硬又烫,咋一碰以为撞了根着了火的铁刃,她脸红到脖子根,连呼吸声都暂停了。

软绵绵的小奶音,“纪炎...”

小姑娘的娇吟男人俨然很受用,隔着棉质布料上下撸动,温柔抚慰炽热的硬器,低声撩拨,“烫吗?”

江淼轻咬下唇,明明漆黑一片,却仍下意识的闭上眼睛,好似这样能消退几分撩人的羞涩。

她穿着普通的病号服,思绪恍惚间,前胸倏地一凉。

等意识到衣扣全被人解开,还没来得及遮挡,纯白胸衣被人推上,温热的鼻息抚过肌肤,一口咬住娇小的丰盈。

两手裹着细腻的乳肉朝中心挤压,他埋头在那条沟壑里,深吸一口诱人的香气,粗烫的舌头细心舔舐让人颤栗的每一寸。

他做事素来严谨,就连性事上也是一丝不苟。

小人低垂的手一点点收紧,五指拽紧床单,下体如开了闸的水,一股股热液喷出花穴,感觉下一秒便会决堤。

男人尝过她娇嫩的甜美,吻顺着脖颈亲上去,重新含住她的嘴唇,江淼这次不从了,支支吾吾的推他。

纪炎停下动作,眸光深不见底,“怎么?”

小人轻声细语的控诉,“你说了让我来的...”

男人笑了,默不作声的动手剥她身上松垮的衣裳,江淼完全懵了,傻乎乎的被他剥得只剩下一条摇摇欲坠的小内裤,人才慢半拍的发声,“你听见我说话没?”

“嗯。”

他含糊着应,扯过一旁的被子,盖过两人的身体,毫无遮掩的上身强硬的压上来,肌肤相触带来的焦灼感,顺带融化了她的心。

“可我等不及了,怎么办?”

他的声音在她耳边,手却径直滑入她紧闭的腿缝,灵活的插进丝薄的底裤,两指抵着湿滑的花瓣轻轻一划。

江淼抑制不住的吟出声,又听见男人嘶哑的嗓音,“淼淼,你湿的很厉害...”

江淼娇羞的扭过头,假意夹紧腿,可那稍稍的抗拒之意反倒让深陷情欲男人燃起强烈的征服欲。

身子足够敏感,稍加撩拨便溃不成军。

肿胀的下体徘徊在爆炸边缘,他一秒都没法忍耐,微微掰开她的两腿,没急着拽下底裤,反而握住器身用肉刃的顶端碾磨泄了水的穴嘴。

粗烫的菇头每一次滑过凸起的花心,带来的刺激是成倍的,小人有些受不住,喉音散了,喘息声不绝入耳。

第一次她太紧张,他又没经验,想来也没给她多完美的性事体验,所以这次他有足够的耐心,让她醉心享受,并为之沉迷。

底裤薄料被充裕的汁水浸透,揪成细细的一条,燃着火的硬器拨开碍事的条状物,肉贴肉的顶上来,一寸一寸撑开娇小的肉缝。

柔软的内壁勉强吃下壮硕的顶端,再往里,卡的严丝合缝。

男人忍的额前渗出热汗,喉间喘着粗气,耐心的哄她,“别咬这么紧,放松..”

小人“呜咽”着出声,“我怕疼。”

“这次不会了,相信我。”

单纯的小姑娘自然不知道男人床上说的话多少掺了水分,他说不会,她便不再有丝毫疑虑,努力说服自己放软身体。

肉穴一紧一缩的挤压,箍的男人舒服极了。

一旦有软口出现,他便再也困不住体内的野兽,横冲直撞的整根插进去,一下顶到娇嫩的口。

纪炎被咬的后背一麻。

太紧了。

会吸,会吞,一插全是水。

小人控制不住的大叫,一秒炸穿寂寥的夜晚。

男人恐那失控的叫声会引来医生护士,慌乱的低头堵住她的小嘴,安抚似的勾舔。

她脸憋的紫红,身子颤的厉害,下体被一下塞的太满。

钻骨的疼意慢慢散尽,穴内胀的快要撑开了,他细微的抽插动作都能轻易勾出一汪动情的汁水。

“淼淼...”纪炎低沉的唤,慢条斯理的开始抽送

江淼两手交错撑在他胸口,苦兮兮的分享感受,“好胀...难受...呜...”

男人笑着亲吻她的眉眼,轻声哄着,“那你喜欢吗?”

她害羞的应着,“唔...”

男人喉头一阵干燥,两手掐紧她柔软的腰,倏地一阵狠厉的弄,小人完全跟不上他的节奏,喉音被撞得四分五裂,“咿咿呀呀”的喘了不停。

他解了馋,又猛地停下,低身抱住她,利落调个头,她又落到上头,只是这次两人火热的私密处紧紧融为一体。

女上的姿势能插到平时达不到的深处,她闷声承受他又重又狠的撞击,被男人由下而上的操弄磨的心尖儿发酸。

她本能的想要逃离这淫靡的坐姿,可又舍不得每一次肉器塞过甬道时,那蚀骨的瘙痒感,一点一点侵蚀着她。

“这次换你来好不好?”男人哑声问。

江淼轻轻眨眼,“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队长舒服的靠在枕头上,一只大手滑到她身后,略带色情的捏了捏她软滑的臀肉。

“亲我一下,我就教你。”

窗外阴凉的风透过玻璃吹散进来,可轻抚过她肌肤的,全是撩燃的炙热。

在他的宽厚的掌心里,在他沉闷的呼吸中,她的身体完全脱离原始轨道,轻飘飘的荡在空中。

江淼看不清他的脸,却能感受到他深沉的注视。

她低头吻上去,唇瓣相撞,他的舌尖舔过她的唇角,她哆嗦着颤栗,被塞满的小穴紧缩,男人被咬得背脊一僵,手心慢慢滑到她细软的腰肢上,引导她一前一后的吸吐巨物。

刚开始是轻柔的撞击,拔出时徒留粗壮的头部,缓慢嘶磨,吞入又下了狠力,一下插到尽头,小人受不住力度,埋在他颈边哼哼唧唧的喘。

纪炎摸摸她的头,“自己来?”

小姑娘刚要开口,肉器突然猛烈的操入,顶着她心尖儿叫嚣,勾起一阵撩人的酥麻,她鼻音浓烈,卷着哭腔,“不要,你好重...”

男人笑着亲吻她的耳,抱着她支起上半身,姿势的转换无意外加大插入的深度,他按住小人乱扭的嫩腰,低头咬住她胸前晃荡的两团嫩肉。

滚烫的舌苔舔过肉粒,小人昂头,不自觉的吟出声来,两手听话的缠在他颈后,自动自发的用湿透的花穴去吸吮肿胀发烫的某物。

交合处慢慢响起淫靡的水声,她的动作快慢无章法,滑嫩的小屁股在空中滑出一道道优美弧线,小穴吸咬的动作也越发流畅,跟随他含弄的力度逐渐加快进攻节奏。

体内燥热的胀痛感一点一点被瘙痒入骨的快感取代,她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本能的朝那极致的欢愉进军。

每一次深陷沼泽,爆裂的充实感都在奋力撕扯头皮。

男人亲吻她的脖子,咬她细细的下巴,一通深吻亲的她晕头昏脑,满屋子全是黏黏糊糊的水声,一重一轻,完美的交响乐。

江淼前前后后摇晃细腰,没多会便累的热汗淋漓,她放慢速度,撒娇似的在他耳边吹气,“你来...”

队长挑眉,“没力气了?”

“唔...”

“体力这么差...”

他一本正经的说,“以后得带你多跑步。”

莫名其妙被人说一顿的小姑娘自是不满意,嘟嘴叨了声,“明明是你自己懒...”

纪炎勾了勾唇,“好,我勤快给你看...”

“嗯?”

“...啊啊!...唔...”

高昂的声线突然断在半空中,她讶异的捂住嘴,肉穴一阵阵规律的痉挛,吐出一大波热液。

她全身软下来,好半响才找回娇弱的呼吸声。

男人强有力的鞭挞将她从平原一秒送上顶峰,她的灵魂脱离躯壳,完全被肉欲俘虏。

小姑娘身在极乐边缘,有些分不清现实跟梦境,低垂到他耳边,娇滴滴嚷着:“好舒服...唔....”

本就不经撩的纪大队长被这一声娇软激得热血沸腾,本想给她多点适应时间,可眼下仅剩的自制力被一一击破,索性不再有所顾忌。

他将沉溺在肉欲情潮中的小人抱起,就着这深入的姿势,赤脚走向一旁的小沙发。

一离开软绵温暖的大床,所有温度全来源他的体温,她浑身酥软的抱紧他,小声问他去哪儿。

男人沉默没接话,行走几步,红肿的性器被泄了水的小穴越吞越深,他呼吸重了些,将疑惑的人儿放在沙发上,掐着她的腰将她转过身,两手撑着沙发靠背,用暧昧的跪姿背对他。

小人回头,“纪炎?”

窗外淡淡的光线渗透进来,他眼红红的瞧着赤裸白皙小姑娘翘着臀接纳他的疼爱。

队长喉头滚了滚,俯身贴上她的背,又肿胀了一圈的器身顺势插进她的腿缝间,摩擦湿漉漉的穴口,小人浑身一抖,本能的夹紧那根霸道侵入的硬物。

男人舔她白嫩的耳珠,声音低下去,“这么喜欢咬?”

江淼长长的“唔”了声,似回答,又似舒爽的娇呼。

他低头,在她后颈重重的咬了口,小人疼的倒吸气,可那抹疼意还未消退,男人突然一整根凶狠的插进来,后入实在太深,小姑娘一时没忍住,眼圈瞬红。

她可怜兮兮的瘪嘴,“不要...唔...这样...”

男人舒服的眯了眯眼,那紧致丝滑的层层包裹,胜却人间无数美味。

他一手揽过她的腰,将人儿更紧密的贴近自己,嘴上轻声细语的哄着,“乖,忍一忍,我马上就好。”

后入姿势简直像把臀瓣活活撕扯成两半,连轻微的抽送她都承受不了,她想求饶,可男人已然不可能放过她。

他挺着粗大的肉器开始深入浅出的动,湿软壁内细密的褶皱绞的他尾骨发痒。

结实的小腹一下一下撞击着白皙臀肉,几下便染上大片娇红。

纪炎低头亲吻她的后背,温热的触感让她全身放松下来,能接纳他更深沉的侵入。

“淼淼...”

江淼真委屈了,“好疼...”

纪队舔她颈后的嫩肉,“我也是。”

小人气喘连连,表示不信,“你....骗人...”

纪炎笑,也不否认,他整个身子仿佛踩在云端上跳舞,这时她就算粗声骂人,他也能笑眯眯的接受。

何况小姑娘里外软的一塌糊涂,令他爱不释手,只想全吃进肚子里,一点渣都不剩。

他眸光深红,两手倏地掰开她的臀瓣,入的力度逐步失控,插到底时卷出一波波花液,顺着穴口流下去,腿心两侧沾满湿粘的水渍。

男人的粗喘越来越重,操弄的频率似脱缰的野马,撞得她腰都要断了。

后知后觉的江淼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扭头提醒他,“没有...避孕....”

“套”字还未出口,她喉间失了声,伴着男人低沉的嘶吼声,穴内被射入一股股灼烧的液体,灌的满当,小腹持续发胀。

“晚了。”男人粗声。

几分钟后,江淼被男人抱着进了洗手间,热水强劲灌溉下,身体的酸胀感得到些许缓和。

室内灯光很亮,她把自己藏在泛白的水气中,红着脸盯着男人一丝不挂的身体,竟看愣了几秒。

男人的手顺着热水滑进她的两腿间,江淼呼吸一紧,以为他又起了心思,还没来得及拒绝,灵活的手指已插入穴内,指尖微微分开,一大股热液顺势流出体内。

身体,终于空了。

纪炎轻轻拨开她脸上的湿发,故意逗她,“怎么办,这下真要给我生孩子了。”

江淼低头,脸更红了,“好。”

男人嘴角滑过一丝笑意,“好什么?”

她踮起脚,在他脸颊上印下浅浅的吻,笑起来眼眸很亮。

“给你生孩子,我愿意。”

思念

后半夜,窗外的雨停了,“滴答”的水声汇成悦耳的音符,浑然天成的催眠曲。

睡梦中的小人紧贴着男人胸口黏糊糊的蹭,素来觉轻的纪队长硬是被折腾的一整晚没合眼。

天刚蒙蒙亮,纪炎小心翼翼的抽出麻木的手臂,动静极小,却成功吵醒怀中熟睡的人儿。

江淼半睡半醒,脑子还是混沌的,一手缠紧他的腰,恨不得整个人粘在他身上。

“醒了?”男声沙哑。

“唔...”

清晨的小奶音酥的人心都化了,软绵绵的勾着他的魂。

纪炎低头寻着她的小嘴,轻抿细吮,低声哄着,“天亮了,我送你回去,免得家人担心。”

小姑娘不从,头深埋进他怀里,嗡嗡声:“好困,不想动。”

“听话。”

江淼紧闭双眼,选择装死。

队长无奈,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她从怀中剥离开,先行下床穿好衣服,等他拧着小人衣物绕到另一侧,她已用被子将自己团团包裹,遮住大半张脸,徒留一双清澈的大眼睛圆噔瞪的看着他。

男人低手想去拽她,她警惕的皱眉,全副武装的缩后几寸。

纪炎叹了口气,“非得来硬的?”

江淼闷着不出声,两手紧拽被子角,摆明了要将耍赖进行到底。

猫抓耗子的游戏着实有趣,但天真的小耗子明显低估了老猫的战斗力,一分钟后,奋力反抗的小姑娘终是落入男人的魔爪。

他将她抱在怀里,严肃认真的给她穿好衣服。

穿戴整齐的江淼不肯松手,两手搂着他的脖子,忐忑的问,“你还会不会来找我?”

纪炎愣了下,笑言,“这算什么问题?”

“会不会?”她执着的要个答案。

男人捏了捏她的脸,调侃道:“你这一脸的幽怨,弄的我跟抛妻弃子的坏人一样。”

江淼垂眸,心底说不出的落寞,下巴搁在他肩头,呼吸轻弱,“我就是....没什么安全感,总觉得你会离开我。”

“是我的错。”

纪炎轻轻拍打她的背,温柔的安抚,“如果我做的更好些,也许你能对我多点信心。”

她不说话,就这么安安静静的抱着,好似这一秒的岁月静好,能温暖的抚慰人心。

其实江淼也不清楚那股道不明的沉郁究竟从何而来,她只知道心里堵的厉害,唯有在他身边,她才能舒坦几分。

人心总是贪婪的,欲望永远无止境。

一开始她以为她想要的只是他这个人,可到了现在,她发现,她贪心的想要他的全部。

纪炎原想亲自送她回病房,江淼一口拒绝了。

她下意识避免任何可能撞见江母的场合,她知道江母不喜欢纪炎,保不准会说些什么难听的话去刺激他,她不愿见到他为了自己低头隐忍的样子。

她不舍得,那便只能用自己微小的力量去默默保护他。

爱情是什么,她还不太懂。

她只知道如果一个人的难过会带给她撕心裂肺的疼,那她宁愿自己挡在他面前,即便被戳的遍体鳞伤,她也觉得心甘情愿。

她不认为自己有多伟大,因为喜欢不一个人,本就该如此,不是吗?

临走前,纪炎拉着她叮嘱了几句,“明天我归队了,这段时间没什么假,会很忙,你照顾好自己,我有时间就过来看你。”

“嗯。”小姑娘依依不舍的,嘴里胡乱絮叨着,“你不准受伤,平时不忙要多跟我联系,不准失联,每天都要报平安,还有,你要想我,还有还有...”

“好了,你已经复述三遍了,我都记着。”

小人这才肯罢休,转身之际,又突然回身,踮脚在他脖子上狠咬了口,男人没动,直到她松口,心满意足的盯着自己的杰作傻笑。

纪炎彻底被打败,摸了摸被咬出血口的脖子,屈指弹她的额头,“顶着这东西,我还怎么带兵?”

“这叫宣示主权。”

一说起这个,江淼眼睛都绿了,斗志满满,“别以为我不知道,忌惮你这块肥肉的可不止我这头狼...”

男人被逗笑了,宠溺的摸她的头,“小野狼,你该回去了。”

她笑眯眯的嘟起小嘴,“亲一下。”

男人应她要求吻了吻她的唇,可小姑娘不依不饶的缠上来,瞬间点燃唇齿间凉薄的呼吸,本是蜻蜓点水的吻,最后愣是勾起男人撩燃的火,险些又酝酿出一场情欲大戏。

好在男人理智善存,及时悬崖勒马,等人儿离开后,整晚没合眼的男人转身一头扎进被子里。

再清醒,已是日上三竿。

鹿白跟江牧准时准点出现在他病房,美其曰迎接他出院。

三人一前一后路过江淼病房,素来八卦的江牧假模假样的凑过去瞧了眼,转头再看纪炎,神情困惑,“纪队,江老师出院了吗?”

纪炎愣了下,淡定的掏出手机,界面干干净净,没有任何信息跟电话。

他默不作声的收回手机,瞥了江牧一眼,“多事。”

江牧耸耸肩,两手一摊。

恋爱中的男人啊,不是装逼就是矫情,没一个正常人。

归队后,因纪炎脚上的伤未痊愈,所以只参加日常训练,并不参与救援行动。

他很快投身于严苛的训练中,只是不管衣领遮得再严实,脖颈上那抹撩人的红印仍会让人浮想连连。

那一道道暧昧不清的目光扫过来,年少的兵哥哥们憋笑憋得快断气了,纪炎始终板着脸,全当没看见,眼不见为净。

就连素来云淡风轻的朱政委见着后也是意味深长的笑,拍拍纪炎的肩,“年轻人血气方刚是好事,但也别太招摇,队里这么多单身汉,还是得考虑他们感受。”

纪炎被笑的没点脾气,脸颊微红,“您说的是,是我欠考虑了。”

朱政委挑眉:“听说是吴老的外甥女?”

男人默默点头。

朱政委“呵呵”的笑,揶揄道:“老吴这牌面可比我大多了,可怜我家那傻丫头一门心思扑在你身上,你这爱答不理的,原来早就心有所属。”

队长一时无言,“政委..”

“也罢,强扭的瓜不甜,不管怎么说,你这老大难的问题算是有了着落,好好珍惜人家,千万别掉链子。”

男人军姿挺拔,语气坚定,“是。”

深夜,男人翻来覆去无法入眠,转而拿出手机翻出小人微信,盯着平静的界面,陷入沉思。

小丫头一声不响的出院,一条消息都没给他发,他怎么想都觉得放心不下。

思来想去,他还是忍不住发了条微信,『回家了吗?』

直到入睡前,那头依然安安静静,无人回话。

后面接连几天的高强度训练,累的男人沾床就倒,直到第四日深夜,床头的屏幕亮了很长时间,他睡得太沉,第二日醒来才发现有3个未接电话,全是江淼打来的。

他下意识回拨过去,那头已关机。

队长一整天魂不守舍,心里七上八下的落不了地,那晚又到深夜,他一丝瞌睡都没有,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手机,这次终于如他所愿,等到小姑娘的电话。

不等对方开口,他急切的问出声,“你在哪里?”

那头明显愣住,而后压着声线,气音弱弱的,“我转到省人民医院了,手机被我妈没收,联系不上你。”

消防大队离省院不远,说话间,纪炎已火速穿好衣服,拧着车钥匙便要出门,不容拒绝的口吻,“我现在过来。”

小姑娘柔声拒绝,“太晚了...”

男人停步,声线低沉,“淼淼,我很想你。”

江淼的脸微微发烫,她掀开被子,偷摸瞧了眼陪护床上熟睡的江父,笑着应声,“好。”

约莫15分钟后,车子稳稳停在省院户外停车场中,他刚要拿出手机打电话,副驾驶门已被人拉开,一抹白影迅速窜上车,纪炎还没看清来人,小人便已迫不及待的穿过间隔带,男人默契的伸手接住她。

她窝在他怀里,乖的一动不动,男人抬眼,黑眸泛起亮光,江淼被盯得有些羞,四目相对,两人呼吸停了一秒,深吻自然而然的融合在一起,车内的热度不断升温,男人压抑几日的情绪寻到倾泻口,揉着她的腰,近乎嘶咬的亲她,小姑娘有些招架不住,没多久便软声求饶。

江淼埋在他颈窝处,气息不稳的轻喘。

纪炎透过车窗玻璃,看着窗外墨黑的夜色,良久,他终于开口,“淼淼,找个时间,我想正式拜访你的家人。”

小姑娘胸腔一紧,满脑子都是江母那张嫉恶如仇的怨妇脸。

“不要。”

男人垂眸,目光沉静,“为什么?”

小人紧闭双唇,思来想去,愣是没找到一个温和且有说服力的理由。

他等了半响没等到回答,索性强制性的抬高她的下巴,迫她直视他的眼睛。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他声音低下来,“是我哪里做的不够好,所以你才这么抗拒吗?”

生日

江淼轻咬嘴唇,纤细的长睫微微扇动,沉默半响,不知该怎么回答。

她闪躲的眼神被男人尽收眼底,他的眼神变得昏暗不明,沉静的盯了她会儿,“让你为难了吗?”

小人头摇成波浪,“不是的。”

“那是什么?”

她垂下眼,又不说话了。

纪炎见状,知道追问也没太多意义,嘴角一勾,带着微微苦涩,“是我考虑不周,吓到你了。”

然后不等小人反应,他又故作轻松的转移话题,“身上的伤养的怎么样了?”

江淼的脸烧起来,嘴里不知嘀咕了句什么,男人没听清楚,抬头凑近她的脸,“大点声,再说一遍。”

他滚烫的鼻息蹭到她脸上,温温麻麻的,她身子也没出息的热起来,凑近他耳边,柔声细语的咬耳朵。

队长听的眉眼带笑,动作粗暴的将人儿按在怀里,密密麻麻的吻落下,吻的她娇喘不止。

下车时,她整个人轻飘飘的,一步三回头的冲他傻笑。

男人粗糙的拇指抹开唇上飘散的星点水渍,香甜软滑的触感仿佛还停留在舌尖根部。

他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唇角,发动车离开之际,满脑子都是她纯到滴水的荤话。

“旧伤早好了,身上全是你那晚掐的印,你好意思问...”

各自养伤几日,两人重新回到工作岗位。

纪炎还是一如既往的忙碌,临近深秋,各类安全事故频发,有时忙的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24小时轮流转,日夜颠倒下,同江淼的联系自然也不如之前密切。

偶尔夜间通话,他疲惫的眼睛都睁不开,有一搭没一搭的应声,有时实在累极了,自然而然的闭眼睡去。

电话那头的江淼心疼坏了,舍不得挂电话,便窝在被子听他微沉的呼吸,透过电流一点点灼烫她的耳,心暖了,人也满足了。

她出院后,在家又待了两日,江母还是那执拗的性子,一见她就拼命数落纪炎,他的工作跟家世全抖了个遍,能说的难听话不留情的往她脑中灌,她梗着脖子同江母据理力争,吵得不可开交。

最后还是江父出面调停,迅速想出折中的办法,暂时减缓家庭纷争。

两日后,江父亲自将她送去新买的公寓,也算是为女儿寻了处安静的修养之地。

其实就他本人而言,他对消防军人并无恶劣印象,反倒是曾路过时,在纪炎病房外偷瞄过一眼,病床上男人五官俊朗,眉宇间透着一股军人特有的英气,看着倒是让人心安,也难怪自家姑娘爱的一往情深。

可虽说心理上站队江淼,但情感上又不可忽略自家老婆感受,于是只能两边哄着,想着等江母怒气消散些,再循序渐进的给她做思想工作。

11月中旬,江淼的生日

仔细算来,两人已有一个月多没见面了,思念的心如洪水泛滥,勾的她抓心挠肺的。

她提前两日给纪炎发了微信,也没说她生日,只说自己想见他,直到凌晨1点,那头才回复。

睡梦中的江淼迷糊着摸出手机,界面上的二个字倏地撞进眼底,她瞌睡瞬间醒了,一个人傻笑着在床上来回翻滚。

纪炎:『等我。』

之后的两日,她几乎沉浸在自己编制的幻境里无法自拔,满脑子都是男人宠溺的笑跟迷得她神魂颠倒的脸,她都不敢多想,想多了脸会烧起来,泛着不正常的红晕。

李宸瞧见,调侃她一脸春相,她也不生气,始终笑眯眯的,心情好的不一般。

她婉约拒绝了家人朋友的邀约,24岁的生日,她只想跟心爱的人一起度过。

电话那头的江母阴阳怪气的对江父说:“人还没嫁出去,心早就飞了,以后有的是哭的时候。”

茉莉气的暴跳如雷,直说她是个见色忘友的坏女人,江淼一点脾气都没有,一律照单全收。

期待的时间总是度日如年,好不容易熬到生日当天,又恰逢是周六,她有一整天的时间好好捯饬自己,顺便把屋子收拾干净。

她特意换了个新发型,柔软的黑发上了卷,发尾擦过肩头,乖顺的贴着耳朵,称的巴掌大的脸小了一整圈,再配上精致的淡妆,就连理发师都说她生得水灵,怎么弄都好看

小屋收拾的一层不染,她提前准备好两人份的蛋糕,洋娃娃穿婚纱的造型看的人心花怒放。

她甚至把茉莉之前送的性感睡衣都拿出来,喷上香水,平整的放进被子里,一想到晚上可能会发生的事,自己都害羞的捂脸坏笑。

两人约定好的晚上7点,她提前发过地址,满心欢喜的的坐在沙发上等他,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略长的分针滴答滴答的滑过钟盘,等人回过神来,时间已过8点。

手机安静,房门冷清。

她的心从开始的心跳炸裂一点点归于平静,最后不由衍生出几分失落跟委屈来。

尽管如此,她依旧安慰自己,他只是因为工作耽误了时间,他一定不会忘记的。

屋子里开着昏黄的顶灯,她端坐在沙发上,失神的看着黑亮的电视屏幕,她小小的轮廓印在里头,一动不动。

等时针晃过9点,她实在憋不住阴郁沉闷的情绪,一连发了几条微信过去。

『今晚的约会你还记得吗?』

『你在忙吗?』

『纪炎,我在等你。』

良久,她还是没等到他的任何讯息。

心随着流淌的时间慢慢沉下去,她歪靠着沙发背,半梦半醒的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喧闹的电话铃炸开深夜的宁静,江淼从梦中惊醒,一看来电,心跳声似脱缰的马,整个人好像瞬间活过来一样。

她急切的接通电话,声音在颤,“你在哪里?”

那头静了两秒,出口的字符疲惫不堪,“淼淼,对不起,我今晚失约了。”

男人揉了揉酸痛的眉眼,耐心的解释,“城西工厂大火,没来得及跟你说,你等我很久了吧?”

江淼咬紧嘴唇,翻滚的泪珠在眼中打转,“也没...多久...”

“抱歉,都是我的错。”

“不怪你。”

她一遍遍的重复,那话也不知是说给他听还是说给自己听,“没关系的,你工作忙嘛,我理解的。”

她字里行间带着浅谈的哭腔,男人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声音软下去,“淼淼。”

江淼闷闷的“唔”了声,一滴泪掉下来,她忙用手背去擦,谁知越擦越多,最后干脆捂住嘴,不敢哭出声,任眼泪打湿脸颊,全滴在衣服前襟上。

“我...”

后面的话还未出口,那头响起刺耳的警铃声,江淼听见似有人推门而入的声音,焦急的喊着“纪队。”

纪炎停顿了两秒,温声细语道:“我先出警,回头给你电话好不好?”

她飞速回了说“好”,先一步挂断了电话。

屋里又恢复先前的寂静,除了她隐忍的抽泣声,连流动的空气都是冻结的。

江淼看了眼墙上的挂钟。

凌晨一点,她的生日,已经过了。

她木讷的点燃茶几上的小蛋糕,蜡烛燃起亮光,将她脸上的泪痕照的一清二楚。

她深深吸了口气,缓缓吐出,嘴角扯开一丝僵硬的笑,比哭还难看。

“江淼,生日快乐!”

欺负

生日过后的几天,纪炎每天都有抽空跟江淼发微信或打电话,小姑娘虽无明说,但字音中隐着的幽怨怎么都遮不住。

有时聊的好好的,他突然又接到出警的通知,匆匆挂上电话。

然后,他若整晚不回信息,江淼便担心的整夜睡不着,待在家里的人远比在外冲锋陷阵的人更为心伤。

时间一晃到了月中,她照例开车去外婆家陪用晚餐,丰盛的饭桌上,她心事重重,就连最爱的上海红烧肉也只浅浅尝了两口便停下筷子。

活了大半辈子的外婆一眼就瞧出不对劲来,小姑娘眼底原本闪烁的光芒彻底被浓雾覆盖,整个人无精打采的。

她试探着问:“囡囡,外婆做的菜不合口味吗?”

江淼这才回过神,摇头否认,勉强扯开一丝僵硬的笑,“味道很好。”

外婆一眼就看穿了,“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跟外婆说说...”

江淼垂下眼,被外婆这么一问,本就沉郁的心更是荡到谷底。

平时她总是强颜欢笑,心里难受也不对外说,就连同茉莉聊天,她都不敢随意谈论有关纪炎的事。

茉莉基本跟江母站一条水平线,那丫头现在可是恨的牙痒痒,对纪炎一万个不满意,说他除了相貌身材其它简直一无是处。

其实江淼并不在乎身边人怎么看待他,他有多好,她们又怎会知道?所以尽管她们可着劲的拼命唱衰,她依旧坚定初心,毫不动摇。

江淼思来想去,小声开口问:“外婆,以前外公在前线救援时,你会不会担心的睡不着吗?”

外婆一愣,若有所思的打量起小姑娘,心有疑惑但却没问出口,只轻描淡写的说,“常有的事,习惯就好了。”

“那外公他常待在部队,陪你的时间少之又少,这么多年,您就没有委屈跟埋怨吗?”

说起这,老人唇角晃过一丝笑意,似回想起一些有趣的过往,感慨道:“年轻的时候也闹过,可又有什么法子,人是自己死乞白赖追到手的,总不能要求人家放弃自己的追求跟信仰吧。”

她眉飞色舞的摆摆手,脸上泛着幸福的红光,“何况,打从一开始我就清楚他的工作性质,如果觉得委屈,除了接受便是离开...可是,你爱一个人,不能只爱他的一部分而讨厌他的另一部分,这不叫爱,叫自私的占有欲。再说,你外公那脾气你晓得的,哪能轻易受别人左右,我是知道自己离不开他,自然只能选择接受。”

她语重心长的说:“一段感情要想圆满结正果,必须有一人先做出退让跟妥协,不然硬碰硬,迟早得散。”

江淼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也许她年纪还小,很难在最短时间内消化这段话。

可最后那句“总有一人先做出退让跟妥协,才能圆满。”

她听进心里去了。

回家的路上,江淼将外婆说的话在心里来来去去过了好几遍,脑子一热,竟驱车来到烟城消防大队前。

车停下路边,拽着手机犹豫半响,最终还是发了条微信

其实信息发过去她心里也没底,不知他在不在里头,更不知他是不是在忙。

好在没等多久,那头很快回拨电话过来,江淼紧张的接通,那头气喘吁吁,只说“等我一下”便挂了电话。

约莫几分钟后,宽阔的前坪隐约出现男人挺拔的身影,江淼想都没想就开门下车,男人一路小跑过来,小姑娘心急的迎上来,刹不住脚,直直的撞进他怀里。

已到深秋,男人穿着短袖训练服,好似刚在进行夜间训练,晚上风凉,冰冽的冷风轻轻扫过他裸露的胳膊,他却一点都不觉得冷。

小人搂紧他的腰,完全忽略他身上浅淡的汗气,只觉他滚烫的体温暖的要将她融化了。

两人默不作声的抱了会儿,纪队长温柔的抚摸她的头,看她的眼神又深又沉,难掩心底汹涌的欲望,但到底是在消防队,再怎么忍不住也不能做出过火的举动。

“怎么突然来了?”他低声,尾音很暖。

江淼沉浸在他的气息里,磨叽好一会才肯抬头看他,水亮的眸子黑的发光,“想你了。”

纪炎抿嘴笑,亲昵的捏她的脸,略带歉意,“抱歉,这段时间太忙了,抽不出时间去看你。”

“没关系。”

江淼满足的不得了,一脸笑眯眯的,“我来看你也行,你别嫌我烦就好。”

“怎么会...是我的荣幸。”

小姑娘欣喜的蹭蹭他的胸口,撒娇似的,“那我以后想你了,就来找你好不好?”

纪炎盯着那张明媚的笑脸,忍了又忍,最后只克制的亲吻她红亮的鼻尖,“随你开心,不过来之前最好给我打电话,我怕你走空。”

她乖巧点头,“好。”

两人相似一笑,默契的不说话了,珍惜每分每秒,安安静静的抱了会儿。

江淼舍不得撒手,总觉得放手了,又会有很长时间见不着他,她想他想的走火入魔,光是梦里都不知梦见过多少次,他穿着军装英姿煞爽的俊朗模样。

良久,纪炎小心翼翼的开口,“那晚……你等了我很久吧?淼淼,对不起我..唔..”

江淼踮起脚,用唇堵住他后面要说的话,亲上去的那刻,心底甜如蜜,但好歹在军事重地,她不敢太激进,偷吻了下,便脸红红的放开他,嘴上嘟囔着,“那晚已经过去了,我没放心上,你以后也不许再提了。”

队长这才松了口气,“你没生气就好。”

这时,后面有人在身后大声叫他,纪炎扶着她的肩,恋恋不舍的退开一寸,“我得进去了。”

江淼撅嘴不依,“这么快?”

“里头一队人在等我训练,再不回去,就是玩忽职守了。”

小姑娘低眼,闷闷不乐,“哦。”

纪炎垂眼笑着,被她气鼓鼓的怨妇样勾的心痒痒的,低头飞快在她唇角印在一吻,“这样好了吗?”

小人偷乐,“还不够。”

“下次给你补上。”

他安抚的摸她的头,等人儿笑了,他才火急火燎的往里头赶。

江淼呆站在原地,盯着他迅速消失的背影,嘴角还残留他唇上的温度,两手捂着脸,一个人傻乐了好半天,才慢吞吞的返回车里。

自那晚成功“充电”后,江淼一扫前几日的阴霾,彻底想通了外婆说的话,她不再纠结两人之间不算常规的热恋期相处方式。

因为她知道,纪炎已经在他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做到了他能做的一切。

每天不管多忙,他都会抽空给她打电话,有时可能只是寥寥数语,但她依旧很满足

某天,纪炎晚上出警回来,照例给江淼打电话。

“你受伤了没?”

“没有。”

“每次都这么说,鬼才相信你。”

男人刚洗完澡,上身仅套了件黑色的紧身背心,小姑娘还在电话那头喋喋不休的埋怨他不该隐瞒伤势,男人忽然挂了电话,紧接着弹了个视频通话过去。

那头等了好一会儿才接通,他坐在床边用手抚着湿发,认真打量着视频中藏在被子里的小人,露出细白的胳膊跟萌哒哒的小脑袋。

队长一挑眉,说不出的痞气,“藏这么严实,嗯?”

小人脸红了,避开他灼热的视线,“你也不早说,我好提前准备一下。”

男人笑了,“准备什么?”

“早说我就不穿这件了。”江淼音色渐小,“穿的太少...”

队长一本正经得答,“我又不是没见过。”

“喂。”

小人瞪他,可目光扫过他上半身起伏的肌肉线条,本就不多底气散的一干二净。

男人慢悠悠的问:“不想见我?”

她软了声,“想...”

他声线低下去,勾着几分暧昧,“你不是总怪我不说实话,你不信我,我脱光了让你检查还不行吗?”

小姑娘呼吸一下收紧,嗓子哑了,“行。”

纪炎被逗笑了,屈指弹了下屏幕,“小孩子家家,成天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江淼郁闷的瘪嘴,“你就知道欺负我。”

男人收起笑,被她染上潮红的小脸勾的险些丢了魂。

“嗯,我是想欺负你。”

他的眼神比以往更为炙热,干涩的喉间滚了滚。

“就现在,很想很想。”

成全

日子不咸不淡的过了一个月,烟城入到深秋,寒风萧瑟,遍地的枯叶密密麻麻铺设整个街道,好一番凄凉美景。

纪炎的工作忙碌依旧,偶尔腾出来的时间也不够两人约会甜蜜,于江淼而言,想他的时候能短短见上一面,她就知足了,不敢有太多奢求。

她当然明白期望越大失望越大的道理,倒不如从一开始,她便将底线压至最低,少了失落的空间,反倒增添几分令人愉悦的惊喜感。

到了12月中旬,掐指一算,两人又是小半个月没见上面了。

也不知他是不是忙的天昏地暗,跟她联系的频率逐步减少,有时到了凌晨三四点才收到他报平安的微信

清晨醒来的江淼,盯着手机屏幕上言简意赅的几个字,说不上是心疼还是失望。

总之,那是她第一次没有选择立即回复,她呆滞的在床上坐了很长很长时间,胸腔里充斥着沉重的抑郁感,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心底明明告诫自己不该生气,可那些大义凌然的话在心头绕过一圈,最终仍是抵不过小姑娘家特有的别扭。

她赌气好几天不搭理他,电话不接,信息不回,整的跟人间蒸发一样。

到了第5天晚上,江淼从图书馆温书回家,人刚走近搂道,便被等候多时的人的男人堵个正着,她嗅到熟悉的气息,一时呆愣住,好半天没回过神。

昏暗灯光下,男人那张英气逼人的脸好似蒙了层滤镜,漆黑的眼睛像沾染了清透的露珠,水亮清澈的泛着光。

他的动作不算粗暴,大手圈着她的手腕,不动也不说话,只低头深深凝视她。

明明绅士的跟什么似的,可她的眼神一但触到他的注视,心间那点缠绕的藤曼舒缓的展开,温温热热的。

她面上过不去,装模做样的挣脱他,男人好脾气的任她闹,等人儿没力气了,便拽着她的手将人抱进怀里,炙热的气息延伸进她发间,他的指尖燃着火,轻轻抚摸她脑后的发。

他声音哑的厉害,磨砺如沙石,“我错了,别生我气。”

低沉的几个字音,仿佛刺穿小姑娘浅薄的皮肉,她不知该回什么,柔柔的“唔”了声。

男人侧头,唇刚好擦过她的耳朵,她敏感的一哆嗦,耳根红的彻底。

队长借着柔光见她绯红的脸颊,抿嘴笑了声,倏地低头去亲她的小嘴,有段时间没亲热,江淼反应迟缓,瑟缩的躲了下。

男人挑眉,“躲我?”

江淼害羞的推他一把,嘟囔了声:“谁让你来了?”

两人虽交往没多久,但论哄小姑娘的本事,他也勉勉强强算出师了。

他沉默的看她,等她被盯得站立不安,呼吸困难,咬着唇转身时,男人突然用力将人扯到跟前,抱着她往后退两步,避开昏沉的光线,就着墨黑的夜色,将人按在墙上,略带粗暴的吻上去。

他吻的很急,完全不给她适应空间,一手用力按着她的后颈,火热的舌尖霸道搅动,咬她的小舌,触感酥麻。

前后不过几秒,小人彻底乖顺下来,微微闭眼,配合他极具侵犯性的吻。

直到他喘着气停下,她仍晕晕乎乎的紧贴他胸口。

男人的唇蹭蹭她的鼻尖,“淼淼,我很想你。”

小姑娘低眸,哼道:“骗人。”

纪炎轻笑,“哪骗你了,刚才不够卖力吗?”

江淼脸红了,娇羞的踮脚去咬他的下巴,印上浅浅牙印才满足,“你总这样,随便两下就把我哄好了。”

“谁让我家姑娘心地善良,善解人意...”

小人被哄得心花怒放,强忍着没笑出声来。

男人声线低低的,“不气了好吗?圣诞节我提前请假,好好弥补你。”

江淼眸子一亮,兴奋的差点蹦起来,“真的吗?”

“真的。”

“不准再放我鸽子。”

“不会。”

“好。”

小姑娘笑眯眯的,两手搂住他的脖子,踮着脚暖暖的在他耳边吹气,“你不去我家吗?”

纪炎笑得几分坏,“这算不算诱拐?”

她羞恼的锤他一记。

男人说:“今晚不行,我偷跑出来的,得马上回去。”

江淼眉眼一低,“哦。”

他咬住她泛红的耳珠,“别着急,再多等几天。”

小姑娘被撩得呼吸热了,“你又耍流氓...”

“嗯...”

男人重新吻上那张水嫩嫩的小嘴,嘶咬几番,声线粗了,“流氓等不及...”

“唔唔..”

安静的楼道里,唇齿纠缠的清晰水声,甚是悦耳。

圣诞节一天天逼近,江淼掰着手指头数,每晚躺在床上都会翻来覆去的脑补一些羞羞的画面。

她已经想好了,圣诞节那天哪都不去,就跟他待在家里,一起做饭,一起洗碗,一起看电视.....唔....还有.....一起睡觉。

他休息的时间太过宝贵,她总觉得只有24小时无缝连接在一起,才算没有虚度。

每每想起这些,她总会不由自主露出一脸痴汉笑,某次在茉莉的小酒吧聚会时,茉莉毫不留情的揶揄她一番,笑她是个“小色女”。

江淼才不跟她计较,好心情的咬着吸管喝葡萄汁。

茉莉斜眼,“我说,这破消防员是不是给你下蛊了?”

小人不搭腔,美滋滋的晃动小脚。

茉莉一副受不了她的样子,无奈的转移话题,“你圣诞节怎么过?我一群朋友国外回来,个个颜值耐打,家境爆表,介绍给你认识?”

江淼头都没抬,慢悠悠的出声,“我圣诞节有安排了。”

“跟谁?”

江淼闭口不答。

茉莉一脸讽刺的笑,“怎么,消防员大叔终于有空搭理你了?”

“他不老,你别总叫人大叔。”

茉莉翻了个白眼,“那叫什么?大伯?大爷?”

江淼被气的够呛,知道她对纪炎有偏见,怎么都说不通,索性不聊了,拧着包转身就走,茉莉在身后嚷嚷,“你别好了伤疤忘了疼,上次生日还不够刻骨铭心?非得给人伤了一次又一次,才知道自己蠢的可怜。”

小姑娘没回头,快步离开,只是在心底很小声的跟自己说,“他才不会,至少这次,一定不会。”

时间一晃到了圣诞节当天。

前一晚,他很抱歉的告诉她,上头只肯批半天假,江淼心里虽有低落,但依旧在憧憬剩下的半天时间。

过了午后,他发微信告诉她已经出发了,半小时后到她这里。

江淼以最快时间换好衣服化好妆,乖乖坐在沙发上等。

墙上的挂钟一秒秒的滑过。

约定的半小时到了,她看着静悄悄的手机跟大门,心底不自的揪成一团,一股道不明的后怕感瞬间席卷全身。

她冷静的又等了半小时,发微信过去,没人回,打电话,没人接。

生日那晚一样,电话那头一声一声绵长的“嘟”,似一把被打磨的锋利无比的剑,在她胸前穿透而过。

那一下午,她已记不清打了多少电话发了多少微信,直到暮色降临,她握着冰冷无比的手机,看着窗外淡淡的月光,她委屈的想哭,却掉不下一滴泪。

即便她心里清楚,他又一次的爽约很可能是因为工作,又或者其它更重要的事。

但她呢?

好似所有的事都比她要重要,她应该要耐心,应该习惯等待,习惯失望,习惯每一次从满心欢喜到难过心伤。

她自问自己要的并不多,但即使要的再少,依旧会被人无情忽视。

这时,手机“滋滋”震了两下,她心底倏地燃起一丝光,可看见来人的那瞬,又骤然坠入潭底。

茉莉发来的小视频,小酒吧里挤挤攘攘的人群,潮红的脸颊紧贴在一起举杯畅饮,对比她冷冷清清的房间,她的所有期待就像个笑话,只有她憧憬的像个孩子。

五分钟后,她彻底放弃等待,拧着小包,踏着高跟鞋便出了门。

等她顶着一张心如死灰的脸出现在茉莉酒吧门口,茉莉惊讶的瞪圆了眼,走过来还没说上两句,江淼一屁股坐在角落里,昂着头,视死如归的吐出四个字,“我要喝酒。”

茉莉:“???”

半小时后,第一次初尝酒味的小姑娘无意外的醉倒在小沙发上,茉莉叹了口气,看着醉的不省人事的小人,红扑扑的小脸,眉间皱成一团,即使在虚无的梦里,她大概,也是不开心的吧。

江淼虽什么话都不说,但她大概能猜到某人如此反常的原因。

她指挥酒吧一服务生将人背到里屋的房间休息,低手准备去拿江淼的包,清晰的震动声孜孜不倦的响起。

晚10点,纪炎拖着沉重的身子走出医院大门。

夜间的凉风吹过来,浑浊的脑子逐渐清明些许。

他的指尖滑过裤口袋,触到微凸的硬物,他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手机的存在,以及.....他今天的约会

等他掏出手机一看,果不其然,小姑娘的微信电话成堆的砸过来,他懊恼的叹了口气,伸手按了按眉角,充血的眼睛瞧着略微瘆人。

电话拨过去,那头长时间无能接听,就在他上车准备直接去她家时,电话突然接通了。

可接电话的人不是她,且语气不善,尖利的女声,字里行间充斥着怒意,他冷静的问清位置,急忙往那处赶。

酒吧门前,茉莉气势汹汹的靠在墙边,脑子里早已把那恶劣的男人撕个稀巴烂了。

约莫十五分钟后,一辆黑色的皮卡停在路边,车门打开,一个穿深色皮衣的高大男人下了车,径直朝她走来。

茉莉点烟的手一抖,撩燃的火光中,男人跟渡了层金光似的,身材比例几乎可称之完美,那张脸也是一等一的绝,比起酒吧里那群穿搭精致的油头小伙,这男人的荷尔蒙简直是从骨子里散出来的。

有那么一瞬,她突然明白江淼神魂颠倒的原因。

试问哪个怀春的少女能抵挡住这种极致诱惑,当然,这其中并不包括她这种阅人无数的老油条。

尽管心底是欣赏的,可面上该有的傲娇不能少,她点燃烟,轻轻吸了口,挑衅的问来人,“你就是纪炎?”

男人点头,看样子也没有要寒暄的意思,言简意赅地问她,“江淼呢?”

他冷漠,茉莉也不虚,阴阳怪气道:“听闻纪队长日理万机,怎么,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个小女朋友了?”

纪炎低头看她,又重复一遍刚才的话,“江淼在哪里?”

“喝醉了,在里面休息。”

男人瞧着闹哄哄的酒吧,微微皱眉,只说:“有劳照顾。”

他抬脚往里走,茉莉突然在身后叫住他。

“作为江淼最好朋友,我觉得我有必要问清楚一些事。”

纪炎回头,沉静的看她,“你说。”

“你对她是认真的,还是玩玩而已?”

男人低声回答,“我没有闲情跟时间,跟任何人玩玩而已。”

茉莉冷笑,“话说的这么道貌昂然,但是像你这种专门利用小姑娘的纯良,踩在人真心上欺负的男人,是不是太低级了?”

纪炎眸色锐利,她的话很刺耳,但他并不明白她的敌意究竟从何而来。

“你有什么话,可以直说。”

茉莉毫不畏惧的对上他的视线,“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你知道为了今天的约会,她期待了多久吗?你一言不和就玩失踪,一句交代都没有,这样把人当傻子耍,有意思吗?”

“上次也是,她生日等了你一整晚,哭的眼睛都肿了,还得善解人意的体谅你的工作,你是多大的官,多崇高的职业,需要这么去为难一个女孩子?”

男人愣了一秒,话脱口而出,“她生日?”

茉莉不可置信,“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在装呢?”

纪炎沉默了,他突然想起那晚他临时出警后,电话那头她哽咽的声音,明显是带着哭腔的。

生日,却没告诉他。

为什么?

大概是,她不想他分心,害怕因为自己的事影响他的工作。

他微微阖眼,心底说不出什么滋味来。

直到现在,他才知道,她所有的包容都是建立在牺牲自己,委屈自己的前提。

她为了成全他的所有,自己早已低至尘埃。

原点

小姑娘醉的神志不清,被他从酒吧一路抱上车,东倒西歪的瘫在副驾驶,纪炎恐她摔倒,车速降到最低,等到了她家楼下,她整个人缩在座椅上,瘦弱的肩膀一颤一颤的。

男人以为她是撞伤了哪,赶忙把车停好,绕过去将人儿从车上抱下来。

醉梦中的江淼陷进温暖的怀抱里,紧绷了整晚的情绪仿佛寻到安全的突破口,两手揪着纪炎的衣服前襟,脸埋在他胸前小声哭起来,小嘴一张一合,不知在说些什么。

纪炎低头凑近去听,小人猛地抬头,仰着泪眼婆娑的小脸,哭得鼻头红亮,眼底绪着满满的泪,一张嘴,大滴眼泪失控般的往下砸。

“茉莉,我好辛苦...”

她似在醉梦里,卸下所有坚强的伪装,手轻轻压在起伏的前胸,触到离心脏最近的位置,委屈到极致,一个心早已四分五裂。

“这里....好疼.....”

江淼吸吸鼻子,眼泪全糊在他的衣服上,呢喃着:“我快没力气了...”

男人僵硬的伫立在原地,本就阴沉的脸彻底石化,安静的听她嗡声哭闹,宣泄,从始至终没开口说一句话。

江淼新搬的小公寓,纪炎是第一次来,干净整洁的小屋子,散着清新淡雅的香气,同她身上的味道如出一辙。

他轻手轻脚的脱去她的外套,将她放进松软的被子里,梦中的她,睡得极不安稳,巴掌大的小脸皱成一团,似被梦魇纠缠着。

当他指尖的温热停留在她脸上,她猛地侧过身,将男人的大手困在掌心里,她整张脸贴上去,滚烫的泪水顺着眼角滑落,打湿他的手心。

纪炎坐在床边,借着床头灯虚晃的微光,沉默的盯着她湿润的小脸,良久,他低头在她额前印上一吻,江淼像是被他的气息安抚,紧皱的眉间慢慢散开,人也逐渐安静下来。

等她彻底陷入沉睡,纪炎小心翼翼的抽回手,为她盖好被子,转身时,视线不由被床头柜上的小日历所吸引。

11月上半旬,每个数字下都画着沮丧的哭脸,苦闷之情溢于言表,可时间过到下半旬,画风突转,满屏的小桃心几乎将方格填满,越是临近圣诞节,越是成倍的增长。

她有多期待今天,无需只言片语,光是这些无声的信息,便能知其所有。

男人起身,脚步一点点后退,他刻意将自己隐在暗处,就好像,他原本就该属于黑暗。

自他爸爸在他面前葬身火海时,他的灵魂早被暴力的撕开一半,而现在,剩余的另一半被吊挂在火山中央,随时都会飞灰湮灭。

他想,如果没有接到那个电话,如果没有发生让人绝望的事,此时此刻的他,应该会躺在这张床上,咬着她的嘴唇说些让她面红耳赤的话,又或是在水汽朦胧的浴室,抱着她上上下下的抛送,听她求饶时勾人的娇喘声.....

可惜,“如果”这个词,本身就是个笑话

他根本就没资格去奢望一些不该拥有的美好,因为,他不配。

夜,静的像一滩死水。

电话铃响起的那刻,纪炎条件反射的按断电话,唯恐外界的噪音会吵醒睡梦中的人儿。

他轻轻关上房门,低头见来电,面色一僵,冷静的回拨过去。

那头接的很快,轻柔的女声,不过寥寥数语,纪炎目光僵住,心跳声清晰的漏一拍,连呼吸都停滞了。

挂断电话,他至少有五分钟,脑子是完全空白了,手脚失了力气,好似那股能支撑他行走的力量,在这一秒,消失殆尽。

他回头看了眼紧闭的房门,空洞的黑眸慢慢有了聚光点,目光深沉的仿佛穿刺过房门,将她恬静的睡颜一点点印刻在脑子里。

他转身出门,卷走所有属于他的气息,就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医院的深夜,远比任何一出寂静地还要来的阴冷。

白布遮盖的尸体,渗着浓烈的死亡气息。

老人走的很安详,眉宇安宁,没有痛苦。

纪炎笔直的坐在医院长廊里,坐姿僵硬,无神的盯着泛白的墙体发呆。

身边不知何时坐下另一人,女声温柔,隐隐听得出几分心疼,“这不是你的错,你不要太自责了。”

男人稍稍回过神,情绪可能一时半会缓不过来,连侧头的动作都没有,声线沙哑的说:“不管怎么说,这几年,谢谢你照顾我妈。”

宁夏羞愧的低头,眼底含着泪,“对不起,如果我更细心一点,说不定阿姨她....”

“不怪你。”

“她恨我,连做梦都想惩罚我。”

男人看着前方,尾音微颤,“而死,是最有效的方式。”

周日不上课,江淼难得睡到自然醒。

一夜宿醉,清醒时头疼剧烈。

江淼昏头转向的从床上爬起来,酒醉后头好似被人从中间撬开,一动一晃,晕的更厉害了。

她千辛万苦挪到洗手间,强烈的反胃感搅动五脏六腑,她抱着马桶大吐特吐,等胃里吐干净了,人才找回几分原神来。

等她洗漱完毕,茉莉的电话准时飘来,接通后,那头的人暧昧的调侃,“昨晚是不是战斗到天亮了?”

江淼口干舌燥,灌了一大杯水,敷衍的回,“你瞎说什么?”

茉莉以为她故意装傻,“装,你再装,我还不信那消防员大叔会放过你这到嘴的肥肉。”

江淼听的呼吸一滞,水杯差点洒了满桌。

“消防员大叔?”

茉莉听懵逼了,“你一点都记不起来了?”

小人也懵逼的问:“昨晚不是你送我回来的吗?”

“我去,敢情你真的醉的不省人事了,昨晚人家把你从我这带走,我顺便代表爱和正义训了他一顿。”

茉莉哼笑:“怎么,难不成被我刺激了,立志做个正直的好男人?”

江淼完全呆愣住,茉莉絮絮叨叨的话她一个字都没听清楚,也不管那头会不会骂街,她利落挂断电话,转身在房间各个角落搜索他留下的痕迹。

如果他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如果他是迫不得已才会失约,如果他真的有来找过她....

昨晚的梦里,她梦见了他,说不上是梦境还是现实,总之她是真切的感受他身体的温度,熟悉又温暖。

她要的不多,只要他陪在她身边,看着她起床,陪她吃早饭,简单而温馨的清晨可以很好的抚慰人心。

她那么好哄,也许,他再说多两句好听的话,她装模做样的撒撒娇,昨晚的事也就过了。

可即使如此,他依旧吝啬的什么都不愿留下,包括他存在的气息。

她静默的坐在沙发上良久,突然一跃而起,拿起车钥匙便出门。

她不想在这样被动的任人宰割,那种坐以待毙的感觉,简直让人生不如死。

她驱车赶到烟城消防中队,车子刚停稳,她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拨通键还没按下,前方视野中,竟出现一男一女的身影。

男人没穿军装,普通的黑色外套,嘴角紧抿,脸色黑沉,女人长发齐腰,背影纤细,看不清正脸。

她将一个中等大小的盒子递给男人男人接过,不知说了什么,转身进到消防队里,几分钟后,他又出来了。

黑色的皮卡车停在不远处,女人乖巧的跟在他身后往车的方向走。

江淼的呼吸提到嗓子眼,脑子已经彻底宕机,她手忙脚乱的给男人打电话。

然后,她眼睁睁的看着男人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瞄了眼界面,动作停顿两秒,又重新塞回去。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已经完全超越她能处理的范畴,她的心跳声乱如麻,在体内横冲直撞。

如果是以往的江淼,她或许会胆小的的落荒而逃,她一直以为自己缺乏正面对持的勇气。

可此时的她,却连思索的空间都没有,忽地推开车门,径直冲了过去。

这头的纪炎刚刚发动车,脚踩在油门往下压,前方倏地晃过来一个人影,直愣愣的挡住他的去路,他紧急踩下刹车,车子发生剧烈的颤动。

后座的宁夏被这一下惊了魂,等她晃过神,正前方出现一小姑娘的身影,站得笔直,张开双臂,那一脸遮不住的幽怨怒意,到真有几分视死如归的气魄。

她望向男人略显凝重的侧脸,犹豫片刻还是开了口,“纪炎..”

男人冷声道:“不好意思,不能送你回去了。”

宁夏一听这话就知道下了驱客令,再不甘心也清楚现在不是纠缠的好时机。

“没关系,我自己可以,你忙你的。”

说完,她拉开车门下了车,顺着反方向走了一小段路,但依旧抵不住好奇心,偷偷藏在一颗树后。

纪炎摔门下车,几步走到小人跟前,居高临下的看她,眉眼染着一抹冰寒,气场低的可怕。

“你这样很危险知不知道?如果刚才我没及时刹车,你要怎么办?”

他嗓音本就低沉,稍重些异常严厉,江淼被吼的一愣,胆怯的缩缩脖子,刚还斗志昂扬的,一秒降下八度。

“我只是想拦住你,我没想那么多...”

男人目光冷下去,“拿生命开玩笑,这本就是件很蠢的事。”

江淼被骂的有些委屈,好多好多话堵在胸口,可当昂头看他时,眼神触到他满眼的不耐烦以及紧皱的眉头,她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当一个人在蜜罐里泡了太久,一丁点的酸苦都会令她不知所措。

她缓了缓呼吸,壮着胆子问:“你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

男人不假思索的答,“在忙。”

江淼不满他这种态度,话几乎脱口而出,“忙着跟其它女人约会吗?”

他盯着小姑娘胀红的小脸,张了张嘴,到嘴的话收了回去,他没有矢口否认。

他的默认仿佛像一个凶狠的巴掌,扇的她眼冒星光,眼圈红了,心猛地抽搐一下,似有什么尖利的东西从里头撑开,血液渗进骨缝里,堵的她呼吸困难。

男人不自然的移开视线,不敢再多看一眼她受伤难过的脸。

他重重咳了两声,硬着嗓子问:“还有其它事?”

江淼小小的一只站在他跟前,气势上完全不占优势,尤其在他冷言冷语的攻击下,连站稳都需要用尽全身力气。

“你昨晚是不是来找过我?”

纪炎平静的看着她,没答话。

江淼穷追不舍的问:“那你昨晚....为什么失约?”

男人再次沉默,干脆闭口不答。

江淼失神的看着他,咬紧下唇,一滴泪掉下来,浅浅的哭腔,“你现在连理由都不愿意想了吗?”

小姑娘两手拽紧衣摆,不想自己哭的太狼狈,可她完全控制不住,低着头一直掉眼泪,“可是...你明明答应我的,你说过这次一定不会,你明明说过的...”

男人冷淡的看她,突然出声,“江淼。”

小人错愕了一秒,这才察觉到他叫的是全名,她一时间难受极了,两手慌乱的擦眼泪,可是越擦越多,她真的停不下来。

她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怎么一夜之间,什么都变了,他就像换了个人似的,冷漠的让她心寒,那根针异常锋利,扎着她的心,好疼好疼。

男人轻叹了声,一字一句的宣判死刑。

他说:“我累了。”

小姑娘昂头,眼泪迷离,抽抽嗒嗒的,“我听不懂...你说的话。”

纪炎神色复杂,一手紧握成拳垂在身侧,青筋暴起,快要捏爆了。

“一条路走到尽头,也许,是该回头了。”

江淼听见自己很轻的问,“回到哪儿?”

男人冷冰冰的吐出两个字。

“原点。”好人

过路的风透着初冬刺骨的冰寒,伴着他的尾音一丝一缕荡进她心底。

江淼将紧握的拳头藏进衣袖里,指尖深深插进柔软的手心,成倍的疼意刺激她的大脑皮层。

她的眼前被一圈圈虚幻的光影遮挡住,灰朦朦的,不见一丝光亮。

原来人的心,是可以说变就变的。

毫无征兆的一句“我累了”“我不喜欢你了”就能轻而易举的将人拽进深渊,不顾你的死活,不管你能否承受。

冰山崩塌时,过眼的温暖都成了虚无的摆设,似泡沫般一破就碎。

江淼安静的擦干眼泪,不愿在所谓的“尽头”前,展露自己最狼狈最可怜的一面。

她舍不下自己的最后一点自尊,因为,她还得依靠这点仅存的尊严,把深陷泥沼的自己拉出那个危险的漩涡。

江淼站的笔直,目光定定的锁在他脸上,轻声开口问:“你决定好了?”

“嗯。”

“好。”

江淼深吸一口气,慢慢呼出来,“我同意分手。”

纪炎盯着她的眼睛,盈盈水光,眼眶深红,却固执的不愿掉下泪来。

再怎么下定决心,可眼下这一幕烙进心底,依旧会撕心裂肺的疼。

“江淼...”

小姑娘扯开一抹苦涩的笑,她转身超前走了两步,又突然停下,沉默良久,语气难掩受伤,“纪炎,你以前跟我说过的话,全都是假的吗?”

“之前是真的。”

男人低声道:“现在,也是真的。”

“唔....”

她轻声应着,字音颤着哭腔,人一步步坚定的朝前走,只是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早已泪流满面。

泪水打湿下颚,白皙的颈上一条条湿痕源源不断的渗进衣领中,温热的眼泪被冷风吹的冰冽入骨。

她恍恍惚惚的走到车前,机械化的启动车?

直到车驶离街道,她缓慢停在路边,一手痛苦的捂住胸口,趴在方向盘上嚎啕大哭,倾泻自己所有的委屈跟难过。

她从没经历过失恋,她只觉得五脏六腑仿佛绞在一起,心窝子被一把尖刀狠劲狠出,鲜血溅满整个胸腔。

那种疼,只有经历了才知道,简直生不如死。

纪炎站在原地,垂在身侧的拳头自始自终没有松开,反而掐出深深的指痕。

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她车尾消失的方位。

“你母亲的事,没告诉她吗?”

身后突然窜出个人,纪炎侧目,见原本应该离开的宁夏站在他身边。

男人没答话,自顾自的转身往车里走。

宁夏叫住他,又说,“纪炎,我觉得你这样的男人,冷静的有些残忍。”

男人停步,视线看向前方,幽幽道:“所以我这种人,不值得期待,你也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我知道..”

宁夏低头,自嘲的笑,“我照顾你母亲这几年,你对我心存感激,所以即使你清楚我的心思,即使你知道我打着送遗物的幌子来找你,你还是客客气气的接待,没说一句让我难堪的话,但我心里清楚,你不喜欢我。”

纪炎转过身,面色依旧冰寒,“我们都是成年人,有些话我不说,你懂就行。”

宁夏不死心的追问,“那刚才那个小姑娘,你喜欢她吗?”

男人低头默声,半响才缓缓开口,“喜欢这词,太肤浅了。”

宁夏苦笑,“我明白了。”

喜欢当然是肤浅的。

因为只有爱,才能配的上刻骨铭心。

绝大多数人失恋,宛如行尸走肉。

可对于身边熟悉的人而言,江淼正常的,简直有点不正常了。

她没有一蹶不振,没有满腹幽怨,行为举止跟常人无异,对待工作一丝不苟,合理安排运动及学习的时间,每天行程排的满满当当。

她脸上总是挂满微笑,虽然那笑,堆的比哭还难看,就连李宸都心疼不已,有时间便拖着她出去吃饭聚会,想尽法子让她开心

江淼总是笑笑的拒绝,拍着胸脯宣称自己啥事都没有。

只是每到周末,她都会一声不吭的出现在茉莉的小酒吧里,自己抱着酒瓶坐在角落里,安安静静的喝。

驻场的小哥哥有好听的烟嗓,弹着吉他低声哼唱英文歌。

她心底堵得难受,眼底却没有泪,目光呆滞的盯着橘黄色的射灯晕在小桌上的光圈,一动不动的保持这个姿势,像个木头人一样。

茉莉实在看不下去,走过去将人抱在怀里,疼惜的说:“想哭就哭,哭出来会好受些。”

怀里的人儿小力摇头,声线轻飘飘的,“不能哭,哭了就停不下来了。”

“淼淼,为了这种男人,没必要这么折磨自己。”

“我没有折磨自己..”

江淼昂头,眸色湿润,卷着几分酒意,“我只是害怕一个人待着,我知道不该,但我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去想他。茉莉,你总说恋爱会让人成长,可你没说过,分手的时候会这么疼,我如果知道,我宁愿不要开始,我什么都不要...”

茉莉霸气的抱紧她,“你要是气不过,我找人帮你教训他,只要你开口,断手断脚都成...”

“不要。”

小姑娘倏地笑起来,傻乎乎的,“你还不如给我介绍一些乌龟海归,这个更靠谱。”

茉莉被逗笑了,温柔的摸她的头。

“淼淼,会好起来的....”

烟城过了一月,彻底进入寒冬,小雪纷飞,一下就是一星期。

江父月底又要出去公办,归期未定,于是,江淼回家吃饭的次数也变多了。

江母许是从茉莉那听到什么风声,一改往日的尖酸刻薄,饭桌上一个劲的给她夹菜。

无事献殷勤,非即盗,无法避免的,江母嘴里会时不时蹦出一些男人的信息,光是校长家的那个“了不起”的儿子,她听的耳朵都生茧了,可她又实在提不起兴趣重新去接触一个人,所以每次都打个马虎眼晃过去。

江母被敷衍几次后又露出本来面目,咬牙切齿的骂她蠢,挑男人的眼光极其差劲。

江淼左耳进右耳出,也不同她吵,吃完便躲到书房里陪江父练书法画画,父女俩的感情倒是与日俱增。

只是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江淼仍会失眠的睡不着,纪炎的微信她没删,不算多的聊天内容,她翻来覆去不知看了多少遍,每次看完的心境都一模一样。

两人动心暧昧时暗戳戳的甜腻,到后来越来越简短的信息,再到最后,整个聊天界面都是她一人的独角戏。

她想,爱情的真谛也许便是如此。

如烟花般绚烂的开始,再到星光散尽,徒留一地黑灰。

又是一个周六,在图书馆看书的江淼意外接到外婆的电话,她特意从县城来到市里,说是有个特别的饭局,想要江淼陪同。

她许久不见外婆,自是想念的紧,一接到电话便收拾东西往饭店赶。

外面洋洋洒洒的飘着雪花,冷风刮在脸上,跟冰刀似的。

她套上厚厚的羽绒服,帽子,围巾,手套缺一不可,硬生生将自己裹成一个粽子。

推开包厢门,诺大的屋内只有两人,衣着精致的外婆跟一位气质优雅的女人

这个女人江淼认识,如果没记错,她是外公一远房亲戚的孙女,比江淼年长几岁,听过是某知名医院的护士,气质好,相貌佳,举手投足间十足的女人味。

“囡囡,你来了。”

外婆满面春光的向她介绍,“看看这是谁,还记得你吴吟表姐吗?”

江淼木讷的点头,“表姐好。”

吴吟微微笑,柔声细语,“淼淼都长这么大了...上一次见她才十几岁,一晃几年,越长越水灵了。”

外婆笑着附和,“人长大了,性子也变得古灵精怪的,小时候那才叫乖呢。”

说完,外婆招呼江淼坐她身边,笑吟吟的压低声音跟她说:“今天这顿饭特别重要,事关你表姐的终生大事,你待会机灵点,多说点好听的话...”

江淼眨巴眼,“表姐要相亲吗?”

“嗯。”

“....跟谁啊?”

外婆神秘一笑,“你见过的...”

“我见过?”

江淼懵了几秒,脑子开始飞速过滤一些男人的面孔,可还没锁定好目标,紧闭的包厢门再次被人推开。

然后,一个高大的男人身影倏地出现在她眼前。

棕色外套,深色长裤,什么衣服穿在他身上都宛如定制款,称的腰瘦腿长,内里的短T凸起胸肌的形状,干净的寸头,轮廓刚硬的脸,目光坚定的近乎冷漠,只是当视线落在江淼脸上时,脸色微变,如吸盘般紧紧锁住,再也挪不开。

自分开到现在已有一段时间,江淼以为自己已经有足够的勇气去面对他,可当他真实的出现在眼前时,她的第一个想法,竟是逃跑。

因为光是瞧上一眼,她都觉得难受的喘不上气来。

纪炎来时就知道今天是什么场合,老人家操心自己的婚事已不是一两天,尤其听说纪母吞安眠药自杀后更是急切的给他张罗。

她前前后后约了他不下五次,他每次都借故推脱,可谁知老人竟冲到市里来组这个局,他没法,硬着头皮只能来,不好辜负老人一片心。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屋里会多出一人,此时最不该出现的人,却也是令他日夜牵挂的人儿。

他理智的收回目光,转而看向外婆,“不好意思,下雪路滑,迟到了。”

“安全第一,不打紧。”

外婆笑颜如花,“快入座吧。”

说着,她把纪炎安排到吴吟身边的位置坐下,嘴里念叨着吃饭时要好好照顾人家。

纪炎本就是性子淡漠的人,尤其不擅长跟不熟悉的异性打交道,坐下来足足十分钟,一句话都不说,碗筷也不碰,规规矩矩的坐着。

外婆一见他愣头青的摸样就好笑,刚要开口介绍,谁知他身边的吴吟率先朝他伸出手,自报家门,“你好,我叫吴吟。”

男人低头看了眼她白皙的手,又下意识看向隔了两个位置的江淼,小姑娘垂眸玩弄手指,关注点完全没在这边。

然后,他轻轻握了下她的手,声音很冷,“纪炎。”

外婆喜笑颜开,“第一次见面多少会有些不自在,以后相处多了就自然了。”

“吴吟是市中心医院的护士,跟你一样,都是为人民服务的工作,你俩应该多的是共同话题。”

话说着,胳膊捅捅一旁的江淼,“囡囡,你说对不?”

江淼板着脸细声嘟囔,“消防军人那么忙,话都说不上两句,哪有时间去找共同话题。”

“咳咳...”

外婆差点一口气没吊上来,这丫头,存心来捣乱的啊。

“你这孩子尽瞎说,你外公就是消防兵,还不是跟我相濡以沫过了一辈子...”

江淼好没气的说:“那是外公为人正派有责任心,又不是全天下的解放军都这样,那运气不好,说不定就遇到一些专门玩弄女人感情的混蛋。”

“囡囡!”

外婆听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的,这好不容易弄的局,再被丫头搅和两下,真就彻底凉凉了。

她冲江淼各种使眼色,“这世上有好人就会有坏人,但我相信你纪叔叔一定是个正直的好人,对不对?”

江淼本就憋着一股子气没处发泄,外婆又各种眼神攻势,颇有几分威胁的意味。

她索性脖子一横,“没错,他是天大的好人。”

小人特别“友好”的为他正名,“纪叔叔从来不会玩弄女人,他只会欺负小姑娘,欺负人家年少无知,青涩好骗,世纪大好人非他莫属!”

外婆跟吴吟听的一愣愣的。

反倒是纪炎,眼神高深莫测,认真瞧,能瞧出唇角浅浅的笑意来。

这一出闹得,再傻的人都能看出点不对劲的地方,外婆看着一脸愤恨的小姑娘,再看向男人面目表情的脸,歪头困惑。

吴吟则眨眨眼,“淼淼,你跟纪炎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我跟他一点都不熟。”

她话风一转,“刚才是我胡言乱语了,你别当真。”

江淼头热脑胀的起身,想来刚才一时冲动说出的真心话显然搅了外婆的局,这下肠子都悔青了。

“我学校还有事,就不陪你们吃饭了,祝你跟纪叔叔相处愉快,幸福美满。”

她撂下一句,也不顾外婆的吆喝,逃也似往外跑。

包厢门“砰”的一声关上,一直沉默不语的男人也顺势站起身。

“抱歉,我去一趟洗手间。”

相亲

纪炎追出去时,江淼已走出饭店大门。

屋外的雪下大了,雪白的花絮大团大团的往下砸,地面湿滑一片。

她走的急,帽子围巾全拉在包厢里,从暖气房一秒过度到冰天雪地,冻得她浑身打颤。

原想小跑去找停放在街对面的小车,可脚踩在“吱呀”的雪地里,人还没踏出几步,便被身后追上来的男人拉住手腕。

熟悉的温度一路从手臂蔓延至胸腔,她的心跳撞击频率快到近乎变态,小口喘息着,平静了几秒才幽幽转身,换上一张纯良无害的笑容。

“纪叔叔,有事吗?”

纪炎默不作声的看着她,老实说,刚才脑子一热追出来,本是想同她解释清楚今天的事。

老人家风里雪里来组这个局,他纵使心里千般抗拒,于情于理也得露个面,相亲走过场这事他经历不少,这次也不例外。

可话明明都到了嘴边,一瞧见她清澈眸底下藏不住的怨意,他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自己已然没有解释的资格了。

他的目光透过她看向街对面停放的小车,低声道:“大雪路滑,我送你回去。”

江淼一脸冷漠,硬着嗓子,“用不着。”

她看着他的眼睛,极认真的问:“纪叔叔,请问你现在以什么身份来管我?”

她哼笑了声,“人民警察?”

纪炎愣了一秒,淡然的回:“单凭吴老队长跟我的关系,我就有资格管你。”

江淼甩开他的手,眼底灌满浓稠的黑雾,她仿佛见到另一个世界的自己,也从未如现在这般清醒。

她一字一句道:“一个理由从开始用到结束,你自己不觉得烦,我都觉得好笑。”

“纪炎,我是年纪小,但这并不代表我软弱到不堪一击,我不会去指责你的不负责任跟朝三暮四,也不会因为你去怀疑自己,因为对待这段感情,我问心无愧。所以,请你以后尽可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我不想见到你。”

字字灼心的一段话,显然要了她的全部力气,话说得铿锵有力,只是脸颊沾染的红晕,呼吸急喘,将心头淡淡的怯意崭露无遗。

一段时间不见,她清瘦了不少,饱满的下颚削尖,本就小巧的五官更显精致。

雪势渐大,她头顶上飘飘洒洒落了成堆的雪花,称的瓷肌唇红,樱红的小舌若隐若现,男人看的入神,恍惚间竟回想起两人接吻时,那软滑湿糯的诱人触感。

他喉间干涸的要命,看小人的眼神不自觉深了几分。

江淼垂眸,压根不敢看他的脸,光是被这眼神注视着,她都觉得浑身难受。

见他沉默不说话了,她一秒都不想多留,可在她转身逃跑之际,男人先一步开口,“等我一下。”

说完他便转身走向不远处的黑色大车,返回时,手里多了条灰色的男士围巾,不算新潮的款式,但胜在暖和实用。

然后,在江淼诧异的眼神下,他动作自然的将围巾圈在她脖子上,围巾很大,可以完全遮住她的小脸,露出一双湿亮的大眼睛。

“以后穿暖和点,不要生病。”

纪炎声线柔和,到真有几分长辈的慈祥,“你叫我声叔叔,我就有义务照顾你。”

粗实的毛线上全是他身上的味道,柠檬味的香皂夹杂淡淡的烟味,她闭着眼睛都能脑补他侧头吸烟时,流畅的下颚线条。

她呆在原地,懵了几秒,刚才那点虚张声势的气焰被男人三两下破解,江淼回过神,恶狠狠的瞪他一眼,转身落荒而逃。

半小时后,歪坐在沙发上的江淼一脸无措的盯着茶几上的围巾发愣,懊恼自己一不留神把敌人投放的“糖衣炮弹”带回了家。

就在她纠结该如何处理这个危险品时,茉莉的电话恰逢时宜的打来。

电话那头,茉莉眉飞色舞的向她介绍第N款优质男,并公式化的询问要不要见面了解一下,原本她也就随口一说,谁知江淼听后沉思片刻,轻声说了句:“好。”

茉莉一下没回过神,“你确定?”

“嗯。”

她在很短时间内做好决定,眼神异常坚定,“你不是说忘掉一个人最好的方式就是新欢跟时间吗?时间太飘渺了,新欢才是最务实的选择。”

茉莉欣慰的笑,“哟,小白兔出师了,大灰狼横空出世。”

挂断电话,江淼起身将围巾折叠好,将其藏进衣柜最隐蔽的角落里。

她心头堵着一股闷气,越想越生气。

他都迫不及待的开启相亲模式了,自己凭什么还傻乎乎的呆在原地转圈圈?

不就是相亲吗?

她也会。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性格娇软害羞的江淼好似打通任督二脉,茉莉介绍的男生她几乎来者不拒。

放学后的时间几乎排满了,每天一个不同款型,人长得大同小异,穿的也摸棱两可,看久了,她居然觉得全长一个样。

茉莉身边的人脉快要掏空了,江淼却一个有感觉都没有。

江郎才尽的茉莉无奈吐槽,“江小姐,找男朋友又不是选后男宠,你非要按照消防员大叔那款的找,我劝你还是直接去军营挑,我身边都清一色的留洋富二代,全是夜店泡大的,哪有你要的生猛款。”

江淼被说的脸红,特别委屈,“我已经很努力了。”

她努力跟他们聊些不感兴趣的话题,努力听他们天马行空的吹嘘自己,努力抑制住中途退场的想法。

可是感觉这个东西本就很奇妙,她或许说不清自己喜欢什么,但至少明白自己不喜欢什么。

那些浮夸虚荣又自大的男人,她实在提不起兴趣进一步接触。

而且,前段时间发生过一个小插曲,自那日她搅局纪炎的相亲会,几日后,外婆打来问责电话,她说表姐对纪炎很满意,如果没有江淼耍孩子气一通瞎搅合,两人男才女貌的说不定真成了。

然而最后结果是,纪炎以工作忙为由,冷淡拒绝表姐的几番邀约,表姐脸上挂不住了,哭哭啼啼的给外婆打电话,把责任全推在江淼身上。

江淼被外婆好一通训斥,她闷闷的轻声道歉,憋屈的情绪无处撒气。

挂断电话后,她当即便把男人微信跟电话删的一干二净。

眼不见为净,最好以后再也不要见了。

在一起时就总是惹她哭,分手了还要害她背黑锅,还真是阴魂不散了...

撞见

月底,江父外出公干。

尽管不情不愿,江淼仍保持每周两次回家吃饭的频率。

简单的家常菜,江淼吃了这么多年,再难吃也习惯了,闷头咽下咸到苦的上海青,味如嚼蜡。

“下周五是你外婆生日,你记得早点过去陪她。”

江淼疑惑,“既然记得这么清楚,为什么不一起帮外婆庆生?”

在学校累了一天的江母甚是疲惫,语气淡淡的说:“我俩脾气不对付,她嫌我烦,我嫌她啰嗦,一见面就闹个不停。她性子是越老越固执,现在又有高血压,我是尽量能躲就躲,就怕触她眉头,气急伤身。”

话说到这,她似突然想起什么,低声叮嘱道:“还有,上次你住院那事,我花了不少功夫才瞒住她,你机灵点,别一时失语说漏嘴,她年纪大了,不住这种刺激。”

江淼点头,“知道了。”

饭毕,江淼依照惯例收拾餐桌加洗碗,碗筷刚放入水池,江母在身后叫她,她没回头,轻“嗯”了声。

“你跟那个纪炎,真断了?”

她呼吸紧了紧,水龙头倾泻而下的冷水,冻得她一哆嗦,思绪一下飞远了,江母的话也是敷衍着回,“如您所愿。”

江母靠在门槛上,语气柔和的开口,“你年纪还小,偶尔走了弯路也不碍事,学会及时止损,也是一种成长。”

“我明白。”

江母难得这么温声细语的说话,江淼自然也会顺坡下。

母女之间哪有隔夜仇,顶多只是在一些事情的处理上看法相异,但本质上总归是一家人

她离开前,江母故作随意的提起校长留学回来的儿子,明里暗里都在询问江淼的意思。

江淼想着,反正这段时间已经成了相亲机器,多一人少一人也没差,这次没再强硬推脱,只说不喜欢应酬式相亲,但可以接受单独见面。

江母自是不满意,但闺女好歹松了口,最终还是应了她的要求。

见面约在两日后的某咖啡厅。

那天放学,她早十分钟来到咖啡厅,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要了杯柠檬水,看着窗外的风雪发呆,安安静静的等。

至于身边何时出现一个人,她也不知道,直到服务员送上菜单时,她才恍惚着回神,这才发现桌对面坐着的男人

一身整洁合体的西装,带着清秀的金边眼镜,眼睛细长,脸颊白净,斯文雅致,第一印象还是好的。

两人对视一眼,淡淡尴尬漫散开。

男人礼貌微笑,率先开口:“你好,我是李煜。”

她也淡淡的笑,“我是江淼。”

男人说:“常听程主任提起你,今日有幸见到,果真如她所言,三水成淼,甚是水灵。”

江淼被夸的有些羞,“你过奖了。”

这时,李煜绅士的将菜单递给她,江淼说:“卡布奇诺就好。”

男人叫来服务员,除开她要的,还要了杯冰美式。

“你喜欢喝甜的?”他轻声问。

“嗯。”

“都说人的味觉跟个性相符,爱吃甜的人,善良心软,梦幻主义。”

江淼顺着他的话问:“那你了?”

“我喜欢征服高难度,越不可能达到,越有挑战性。”

小姑娘逮着话柄,轻松把话递回去,“冒险主义?”

男人笑了,“可以这么说。”

后面的时间,两人相处的很愉快,一杯咖啡很快喝完,他又叫了沙拉跟甜品,江淼认真听他说话,不知不觉吃个精光。

李煜这种男人,聪明懂分寸,说话慢条斯理,一句多余的废话都没有,更不会抛出让女人无聊或者具有侵犯性的话题。

此外,江淼还可以确定一点,这个男人的学识跟阅历必然在她之上,且高出很多。

因为他能接下她抛出的所有话题,即算是她在领域里颇为深奥的古言跟四书五经,他都能侃侃而谈,谦虚的发表自己的看法。

结束时,男人提出送她回家,她婉约拒绝,他也不坚持,只加了微信,让她到家后报平安。

这头江淼人还没进屋,八卦的茉莉发来微信,猴急的问她相亲进展。

江淼歪头想了想,认真回复她,『很好,但没有心动。』

随后茉莉发来一长段语音,大致意思是感情可以培养,门当户对,志趣相投的关系才最为稳固,让她多接触多了解,感情这玩意,冷不丁就冒出来了。

江淼当然也知道这个道理,但就是觉得,不是她想要的那种感觉。

茉莉笑她矫情,她瘪瘪嘴,也不反驳。

如果连感情生活都不可以矫情,只会顺着大环境随波逐流,得过且过,那何必要费心培养一个人的独立人格,直接流水线生产机器人岂不更妙?

以后的日子,他总会在合适的时候发合适的消息,两人聊的不多,但永远不会冷场,分寸把握的极其到位。

她又陆续跟他见了两次,一次去书店,一次去看电影。

江淼觉得跟他相处的确轻松,两人自然的就像认识很久的朋友,但感觉也只能到朋友为止,多一分她都不习惯。

周六,她去学校参加教师培训,晚上李煜约她吃饭。

他知道江淼爱吃甜,特意选了家甜品很出名的法国餐厅,两人相谈甚欢,江淼浅浅尝了小杯红酒,脸颊红扑扑的,她不敢喝多,点到为止。

这家餐厅处在私人会所的6楼,刚刚吃完主菜,楼上突然响起一阵骚动,不一会儿便嗅到一股烧焦的味道,且越来越浓烈。

楼上的人群火急火燎的往下跑,女人们踏着高跟鞋嚷着“着火了”。

餐厅里的人几乎全站了起来,这时,店里的服务员开始一面道歉一面紧急疏散人群,告知安全通道的位置。

李煜还算镇定,一手拧起江淼的小包,拉着她快步走出餐厅。

搂道里的灯忽明忽暗,楼道空间又小,人扎堆往下跑,难免会有肢体碰撞。

江淼跟在李煜身后,身侧突然挤过来一肥胖的贵妇,屁股用力一顶,瘦弱的江淼被这一击猛攻撞到墙壁上,下落时一脚踏空,整个人跪下去,膝盖磕在凸起的石阶上,好在前面的李煜及时接住她,才险些没滚下去。

两人保持这个姿势没动,直到身后的人穿过他们陆陆续续往下逃,等人差不多走空了,李煜才将人扶起来。

他柔声问:“你怎么样?”

江淼疼的皱眉,“没事,膝盖撞了下。”

“你试试还能不能走?”

她试探着动了动麻木的那只脚,可一动就疼的厉害。

李煜见她脑门冒出细汗,静了几秒,说了句:“失礼了。”

然后,他不顾江淼惊愕的眼神,直接将人打横抱起,一步一步稳稳下楼。

江淼原想开口拒绝,但转念一想,自己脚受伤走不了,也是在变相耽误他的时间,于公于私,他这么做也是在理的。

两人没多久便下到一楼,掀开门帘,前脚刚走出会所大门,后脚迎面撞上来人。

李煜停下来,语气抱歉的说了声,“不好意思。”

怀里的江淼闻声微微抬眼,目光直了,呼吸也空了。

这运气,好的简直可以去买彩票中大奖了。

撞上的不是别人,正是烟城消防大队的三尊佛,一身军装的纪大队长,还有全副武装的左右护法鹿白跟江牧。

纪炎面无表情,乍一看与往常无异,只是当眼神从江淼脸上移到李煜身上时,肉眼可见的冷下去。

“你们先进去查看现场。”

“是。”

早看懵逼的两人异口同声的答,就这宇宙碰撞的刺激场面,他们是一秒也不想多呆。

李煜也是察言观色之人,光是江淼躲闪的目光以及男人略带敌意的注视,他便觉得事情不简单。

队长死盯着江淼低垂的小脸,尤其再嗅到她身上飘散的淡淡酒气,脸色越发难看,沉声问她:“伤哪儿了?”

江淼本不想搭理他,但碍于现在并不时宜的尴尬氛围,只能硬着头皮开口,“就膝盖磕了下,不严重。”

男人皱紧眉,不容拒绝的口吻,“伤的重不重医生说的才算,先去医院处理伤口。”

江淼看着他略显阴沉的俊脸,既不愿乖乖听话,又不知该怎么出声拒绝。

反倒是一旁被完全忽略的李煜礼貌的发声,“谢谢提醒,我现在就带她过去。”

纪炎没出声,只是看他的眼神,颇有万箭穿心的杀伤力。

李煜抱着江淼穿过他身边,男人胸腔一热,忍不住唤了声,“江淼。”

前进的两人停步,李煜转身,怀里的人儿一脸迷惑的看着他。

纪炎缓过神,后知后觉的察觉到自己在干蠢事,他抿了抿唇角,又说:“没事了。”

这时,对讲机里响起江牧的催促声,公事在身,纪炎也不好多作停留,视线在江淼脸上停留了几秒,转身往里走。

等人消失了,李煜淡声问她:“你跟刚才那位军官认识?”

江淼不觉得自己跟李煜已经到了可以聊隐私的地步,随口回答,“算吧,他是我外公以前的兵。”

“看着挺关心你。”

江淼牛头不对马嘴的说,“他很尊敬外公。”

话说到这儿,李煜笑了下,他知道是问不出什么实话了,索性聊些轻松的话题,缓解她膝盖上的疼痛。

8楼厨房着火,火势不算严重,但浓烟较大,费了些时间才彻底扑灭。

纪炎指挥其他人处理后续,冲锋陷阵的鹿白跟江牧两兄弟灰头土脸的坐在前坪石阶上,一口一瓶水的猛灌。

两人闲聊几句,话题自然而然的扯到纪炎身上。

鹿白抹了抹脏兮兮的脸,“我就说这段时间纪队情绪不对劲,搞了半天,不是更年期提前,而是把江老师给弄丢了。”

江牧接着话说,“要我说啊,就我们这群干公职的,就别去幻想什么儿女双全,家庭美满了,还是老老实实当个单身狗,孤零零过一辈子得了。”

“你看纪队,有摸样有身材有社会地位,卡里的钱可能没有那些败家子多,但人品绝对能秒杀他们,可那又怎样,老妈老妈没了,老婆老婆跑了,有苦说不出,只能默默咽下去。”

话题到这,鹿白突然想起什么,歪头问他:“你说起这事,我越想越奇怪,你说老太太在疗养院安安稳稳待了几年,虽说对纪队不算友好吧,但也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怎么就莫名其妙吞药了?”

老人家的心思谁又能懂..”

鹿白凑过来,小声问:“还有,那天下午老太太不是被送去医院抢救吗?后来转到重症病房时,我隐约听见宁护士跟纪队说,前一晚有人去探望过她,唉...你说这事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江牧摇摇头,“这鬼知道,我只知道就算是阎王爷来索命,以纪队那性子,这笔帐他也只会算在自己头上。”

“可怜的老纪啊,身上莫名背了两条人命,这下老婆也没了,我都不知道他以后怎么还笑得出来..”

鹿白也跟着长叹一声,“惨,实惨....”防我

外婆生日当天,烟城下了入冬以来最大的一场雪。

那天是周五,江淼下午没课,处理好工作,她便马不停蹄的往县城赶。

雪下的极大,成团成团的往下砸,乡间小道窄小易打滑,江淼全程龟速,谨小慎微的朝前行驶,开了整整2个多小时才到外婆家。

屋里暖气很足,小姑娘一进屋便热的脱下厚厚的棉袄,怯意的窝在沙发上,外婆瞧见了,嘴里絮絮叨叨的说着“会着凉”。

随后又不知从哪翻出一件正红色的带帽披肩,江淼拗不过,不情不愿的将自己变成现实版小红帽。

外婆起身去厨房泡花茶的功夫,紧闭的房门传来清脆的敲门声,外婆让江淼去开门,小姑娘刚刚坐热乎,一脸不开心的起身走向大门。

门一开,一个巨大的果篮出现在她面前,塑料薄膜上挂着星点雪花,将她的视线档的严严实实。

她两手扶住果篮,歪头看过去,目光恰好跟正对面的人撞个正着,江淼恍惚的眨巴眼,盯着穿军装的男人一时无言。

队长穿着笔挺的迷彩服,没带军帽,粗硬的发梢沾染细碎的白雪,一双黑眸如夜鹰般锐利。

“你...”

江淼张了张嘴,后面的话还未出口,身后的外婆端着一壶花茶走来,“是纪炎吗?”

男人应声,“是我。”

外婆轻拍他军装上的雪,语气柔和的说他,“下这么大的雪,我都说了你不用特意赶来,耽误工作就不好了。”

“明天休假不碍事,再说您的生日,我怎么都不能缺席。”

说话到这儿,被忽略的小姑娘在心底暗戳戳的闷哼。

我的生日你就可以缺席?

害她傻乎乎等了一整天,哭的眼泪都干了。

小人心里憋着气,将男人堵在门口寸步不让,纪炎也不催促,标准军姿伫立在门外。

外婆眼珠一转,侧头望向江淼,“囡囡,你站在这里做什么?想把你纪叔叔关在门外啊?”

江淼哼哼,气闷的瞪男人一眼。

想,想就能实现吗?

如果可以,她真想将他锁在冰天雪地里,冻个三天三夜才肯罢休。

心头热血翻涌,脑补无数种折磨他的办法,可当着外婆的面又不好显露,只能潇洒转身,自顾自往沙发处走。

男人将果篮搬到厨房,外婆正准备煮点饭前小甜品,江淼最爱的酒酿小丸子,于是聊了两句便将纪炎赶出厨房

沙发上的江淼规规矩矩坐着,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视播放的喜剧片,早已心猿意马。

她余光始终跟随男人的移动方位,直到停在她正对面的沙发上。

一模一样的位置,似曾相识的场景,可心境却大相径庭。

男人坐的端正,低头不说话,他拿起餐桌上的苹果跟小刀,慢条斯理的削起苹果皮。

电视里的人物耍宝似的闹腾,江淼却一点都笑不出来,明明一遍遍告诫自己不准丢脸,不准犯傻,可目光仍是情不自的偷瞄向男人

对比夏天的黝黑,他皮肤似乎白了不少,下巴处的胡须没剃干净,围出一小圈青色,反倒是增添了几分勾人的男人味。

视线缓缓下移,她看着男人喉间凸起的软骨上下滑动,不自觉地咽下口水。

他上衣没完全扣紧,两粒纽扣散着,微微弯腰,透过敞开的领口能隐约看见起伏的线条。

江淼脸一热,口干舌燥的舔舔唇。

这时,男人猛地抬眼,小姑娘惊慌的移开视线,看似平静,只是脸上那娇羞的红晕无情的出卖了她。

男人抿嘴笑了下,也不拆穿她,只将削好的苹果递给她,“吃吧。”

此时的小姑娘还在各种丢脸中无地自容,哪有心思吃东西,板着脸摇头拒绝。

纪炎拿过干净的水果盘,将苹果切成小块,配上银质小叉,将果盘放在她面前。

小人原不想搭理他,可男人灼烫的目光死死盯着她,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气魄。

最后,在强劲的眼神攻势下,她不情愿的叉起一小块放进嘴里,慢慢咀嚼的同时,男人低沉开口。

“上次那个,是你男朋友?”

江淼被突如其来的问话吓到,也险些被吞咽的苹果呛住。

等勉强咽下,人也清醒几分,她语气平淡的回:“纪叔叔说是,那就是了。”

纪炎脸色一僵,声线低下去,“你酒量不好,以后不要随便跟人喝酒...万一遇上图谋不轨的人,你的处境会很危险。”

她心里堵着一口气,硬着嗓子回:“那是我的事,现在也不归你管。”

“我只是不想你再走弯路,我希望你能过的轻松一点...”

江淼被“轻松”一词成功刺穿心底薄薄的保护膜,她低头藏住瞬红的眼圈,隐忍的咬紧下唇,一字一句的说:“从认识你到现在,我没有一天是轻松的。”

“也许..”

她微微抬眼,眸底水汽四溢,“也许你离我远一点,我才能回到正常的生活。”

话说完,她一秒都不愿再这儿多待,起身走向屋外的小院。

说她逃跑也好,不敢面对也罢,总之她就是不想再被那些烦人的思绪侵占她的理智。

她不确定自己对他还残留多少感情,但有一点无需置疑,她对他依旧没有抵抗力。

见着了就会忍不住想亲近,想念他滚烫的怀抱跟强势的热吻,即使那些已经不属于自己。

情难自,这本就是件让人绝望的事。

外婆从厨房出来,见沙发上没人,小丫头不见人影,唯见窗前落寞孤寂的男人背影,正盯着窗外那抹倩丽的红影发呆。

老人瞄了眼窗外,见戴帽子的红衣小姑娘蹲在树下,用树枝不知在雪地里写些什么。

“外头冷,快叫囡囡进来,她最馋的小丸子煮好了...”

队长酸涩的笑,“她不会听我的。”

“什么?”

男人生硬的扯嘴角,“没什么。”

外婆瞄了眼窗外的人儿,再看向一脸苦闷的男人老人家摇摇头,深叹一声,“纪炎,上次我就觉得你俩不太对劲,你老实告诉我,你跟囡囡到底是怎么回事?”

纪炎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只说,“是我没照顾好她。”

外婆好没气的瞪他一眼,“你吴老队长就这么一个心肝宝贝,你也敢欺负呀?”

“我哪敢欺负,我只想好好护着,什么苦都不让她吃。”

队长也很苦恼,好像自己怎么做都是错的。

话是从心底深处涌出来,句句都是掏心窝子的话,也不知憋在心底多久,终于找到了宣泄口...

“可我的工作性质您也知道,没时间陪她,她需要我时我总是不在,次数多了,连我都觉得自己可有可无。”

“我知道她跟我在一起很辛苦,我是真舍不得。我想,如果给不了她想要的,我就不该再这么耽误她,这样做太自私了。”

外婆愣了几秒,这还是她第一次从纪炎脸上见到低落懊恼的情绪,她觉得稀奇,“呵呵”笑了两声。

队长更无奈了,“您笑什么...”

“我就觉得这事有意思...”

老人家使劲憋着笑,“老吴以前总说你是个千年铁树,带兵一把手,可一遇上跟女生打交代的事就歇菜。我这么些年也给你介绍不少优秀的女孩子,没曾想你会一头栽在囡囡身上,这事要让老吴知道,估计也能吓一跳。”

她看着男人黑沉郁闷的脸,难免有些心疼,“纪炎,不是我说你,你这孩子啥都好,就是心思太重,什么都藏着不说,脑瓜子又不灵光,竟胡思乱想了。”

“也不知道你们这些当兵的什么毛病,你吴老队长当年拒绝我时,说的话跟你一模一样,什么不耽误我呀,让我去找更好的男人呀。”

外婆冷哼一声,“笑话,耽不耽误那也是我说的算,哪就你们单方面决定了,哦,通知我们一声,这事就结束了?”

“我当时听了就火大,第二天买了火车票头也不回的走,那最后还不是他后悔了,硬把我从去上海的火车上揪下来,抱着我不肯撒手。”

纪炎认真的听着,细细琢磨了好久。

老人见他懵懵懂懂的样子就好笑,真不知道他这木鱼脑袋是怎么当上队长的。

“该说的我都说了,之后要怎么做,你自己去想。”

外婆打趣道:“你可别指望我会帮着你忽悠我家宝贝,这事没得商量。”

话毕,她走过去拉开大门,朝树下专心写字的江淼吆喝两句。

小姑娘抬头,白茫茫的雪地里,她红衣瓷肌,黑宝石般的眸子亮晶晶的,笑起来如阳春三月的暖阳。

窗边的男人看愣了神。

焦灼的呼吸一遍遍炙烤体内鲜红的血液,良久都沉静不下来。

晚餐的菜色极其丰盛。

大多数时间都是外婆一个人眉飞色舞的说着,另外两人闷头吃菜。

见饭桌上气氛怪异,外婆特意将自己亲自酿的葡萄酒端出来,江淼不愿扫兴,小口抿着喝了小杯,纪炎恰逢休假,便陪着老人多喝了几杯。

到最后,酒喝光了,外婆半醉半醒,男人除了脸颊微红,到瞧不出几分酒意来。

屋外的雪越下越大,两人停在小院的车全覆上一层厚重的雪,地上积雪也很厚,看样子,今晚是回不去了。

纪炎将老人家扶上二楼床上躺好,顺便拿了两床干净的被子下来。

一楼有两间门对门的小房间,一间是卧室,一间是书房。

他理所当然把卧室让给她,准备自己在书房的躺椅上凑合一晚。

等他全部收拾好,小姑娘还窝在沙发上看电视,穿着红色披肩,瘦弱的一小只,感觉一只手就能轻松将她抱起来。

纪炎盯着她的背影瞧了几秒,想了想,走过去跟她说,“别太晚睡,熬夜不好。”

小人不说话也不动,用倔强的后脑勺对着他,无声的藐视。

纪大队长当然也没指望她能给出什么好脸色,转身往书房走。

等脚步声走远,江淼才回头偷瞄了眼,顺便安抚几下狂奔的小心脏。

目前很安全...

今晚也一定要平安度过....

她在客厅呆坐了半个小时,确定男人应该已经睡着了,她才轻手轻脚关灯往一楼的卧室走。

床上放有整洁的睡衣,那是她以前留宿时留在这里的。

她拿上睡衣跟新的毛巾准备去浴室,结果开一门,对面的门也顺势开了。

男人像刚刚洗过澡,发梢还在往下滴着水,屋里暖气充足,他仅穿了件黑色工装背心,肩胛与手臂的肌肉线条完美凸显,脸颊红润,眼睛也渗着红光,直勾勾的盯着她。

江淼后怕的退后一步,满脑子都是该不该逃回房间去。

喝了酒的男人,她可不敢随意招惹,生怕他兽性大发扑过来。

她不觉得自己有足够的抵抗力跟反抗的决心。

男人沉默着,江淼飞速移开视线,僵硬的挪动双脚往浴室走,可刚走两步,男人突然叫住她。

“江淼。”

小姑娘呆在原地,心跳加速,呼吸乱了。

他嗓音哑哑的,“睡前记得锁好门,夜里不安全。”

她愣了一秒,转头问他,“防小偷吗?”

男人深黑的眼睛红的泛光,他勾唇笑了下。

“防我。”

————

(喵没卡文,明后天补上,顺便思考下开什么规格的车出来比较好~)

午夜甜品(上)

县城的冬夜,静的像个与世隔绝的无人区。

一楼的卧室暖气很足,许是太久没人入住,少了几分温暖的烟火气。

窗外雪很大,成片成片的往下落,江淼躺在小床上,侧身看着飞扬的雪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人迷糊了一阵,刚要一脚踏进梦乡,窗外的树枝上挂着堆成山的积雪,“咔嚓”一声压断树枝。

江淼猛地惊醒,胆怯的用被子蒙住头,好半会儿才露出头去瞧。

外头白雪皑皑,本就静不下的心彻底脱离原始轨道。

她知道今晚是难眠了,索性不睡了,睡衣外套着红色披肩,蹑手蹑脚推门往外走。

客厅出奇的安静,她不敢开灯,手机的闪光灯刺眼的紧,摸索着走进厨房

肚子恰逢时机的发出巨响,她打开冰箱,接着里头自带的夜光轻轻翻动食物。

“找什么?”

身后冷不丁响起低哑的男声,江淼心一紧,条件反射的回头,不巧一头撞上男人硬成石头的胸。

她揉着撞疼的额头往后退,后脑勺险些与冰箱门亲密接触,好在男人先一步将手护住才躲过一劫。

她睁着大眼看他,屋外路灯深橘色的光斜斜渗透过玻璃,照亮他刚毅的侧颜,仿佛蒙上一层浅浅的滤镜,怎么看怎么不真实

纪炎淡定的关上冰箱门,按开壁灯开光,不算澄亮的光线,但好歹,不会让她跌跌撞撞的摔着碰着。

江淼站在原地,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她总觉得这种时间这种环境下的独处,暧昧的有些怪异,却又不妨碍她灵魂深处的蠢蠢欲动。

男人垂头看她,目光柔软,声线压的很低,“饿了吗?”

她别扭的点头,“嗯。”

他圈着她的手腕将她拉到餐桌旁,将她安置在椅子上,“坐这儿等会。”

然后,他在冰箱里拿出外婆之前煮好的小甜品,寻了个小锅,放灶上小火热着,不一会儿,屋子里飘着甜腻的酒香,光闻着就跟醉了似的。

乖巧等喂食的小姑娘盯着他健壮的背影,黑背心迷彩裤,军人的标配,可穿在他身上,少了几分正气,多了几分藏不住的性感

明明不是第一次见,但却怎么都看不厌。

江淼一直自诩绝非见色起意的花痴,但此时此刻,她又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对自己有致命的吸引力,真要人命了。

男人端着热好的甜汤转身,刚好同小人直愣愣的目光撞个正着,江淼的脸一下热起来,不动声色的挪开视线。

队长眉目含笑,将陶瓷小碗放在她跟前,“有点烫,慢一点吃。”

“哦。”

小姑娘冷漠的答,捏起精致的勺子舀了颗玻璃珠大小的丸子,鼓起小脸轻呼几下,虚白的热气散开,白滚滚的丸子送进嘴里,软糯香甜,配上酒香浓郁的甜汤,一口便能让人轻易上头。

她吃得很关注,一会儿功夫,小碗见了底,她托着下巴眯了眯眼,大写加粗的满足

吃饱喝足后,她自觉端着小碗走向洗碗池,水龙头的热水灌下来,指尖沾湿,触感温热顺滑。

男人突然出现在她身后,长臂灵活的绕过她的细腰,阻止她洗碗的意图,“我来收拾,你去睡吧。”

熟悉的气息将她完全包裹住,江淼手一抖,心跳要撞出胸腔了。

姿势简直不要太暧昧

她都能想象到自己回头时,对上那双深红的眼睛,灌满了吃人吸血的欲望

“我...我自己来...”

她紧张的话都说不利索,男人倒是舔唇笑了笑,似感受到她微颤的身子,故意低头凑近她耳朵,轻轻吹气,“听话。”

小姑娘耳朵红了,且没出息的在很短时间内漫散到全身,白皙的皮肤泛起诱人犯罪的潮红。

江淼努力深呼吸,抖着声音说,“你...唔...离我远一点...”

男人偏不如她意,两手撑在料理台边缘,行成结实的人墙,将小小的人儿圈在里头。

经过一两个小时的发酵,男人的酒劲彻底上头。

他本就不属酒量超群的那一类,从军这么些年,喝酒的次数两个手都数得清。今天喝的老人自酿的葡萄酒,几杯下去,脑子开始有点飘,谈不上醉的多厉害,但总归比清醒时,多了几分放肆。

江淼被控的无处可逃,脑子里还在认真思索如何顺利逃跑。

厨房的光亮跟户外的路灯倏地全灭,黑漆漆一片,仅有微弱的光线照亮冰箱一角。

视线一下全黑,她下意识转身,惊恐的往男人胸前藏。

“停电了吗?”

江淼摇头,“不知道...”

以前便听外婆吐槽过,这地方安静,空气也好,唯一缺点就是基础设备不牢固,一遇上狂风暴雪的天容易造成大面积停电。

可江淼也只是听过,谁曾想会如此倒霉的撞上。

这运气,简直不能用差到极致来形容了。

男人的身体一如既往的燥热,裸露的双臂毫无凉意,一沾全是火,灼烫她微凉的体温。

黑暗中,他的呼吸声愈发沉重,心跳声如鼓槌般撞击她的耳膜,好似在极力压抑什么。

她终于察觉到处境的危险,轻轻退开他的怀抱,轻咳两声,“我先去睡了。”

男人没答,也不动。

江淼顶着焦躁的呼吸还想说什么时,手机提示音先一步响起。

不大的声音,却在寂静的夜晚格外有存在感。

男人垂眸看她,嗓音微哑,“不回信息?”

小姑娘硬着嗓子道:“现在不回,也可以。”

“看看吧,万一有急事找你呢?”

江淼当然不相信他真有这么好心,可这人厚脸皮的困着她一动不动,好似她不照做,死都不会放她走。

小人不情不愿的掏出手机,屏幕一亮,时间显示12点整,界面上出现一条微信

『睡了吗?』——李煜。

莫名心虚的江淼还来不及收回手机,那头又弹出一条微信

『睡不着的话,给你讲个故事。』

她苦闷的咬了咬嘴唇,头顶灼热的视线渗透进头皮,颇有几分被人现场抓包的窘迫感。

看似简单的文字,可放在这深更半夜,硬是激起丝丝缕缕的暧昧来。

她思来想去,唯有逃跑最为保险,“我回房间了。”

队长沉默几秒,突然倾身压过来,小人顺势往后退,背贴紧冰冷的台沿。

男人低头看她,被微光照亮的黑眸,闪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你真跟他在一起了?”

江淼两手推他胸口,嘴里小声说着,“那也…不关你事..”

男人的呼吸明显乱了,吐出来的全是醉人的酒气,大手紧紧勾住她的后腰,小人还没反应过来,唇上一热,又软又烫。

他舌尖舔过她的下唇,低声道:“可我不同意。”

小姑娘仓惶的捂住嘴,瞪着大大的眼睛,声音从指缝中碎出来,“你疯了?”

男人喘着粗气不说话,江淼受不了这种气氛,忽地一个蛮力推开他,低身从他臂弯下逃跑,可惜的是,刚逃出两步远就被男人暴戾的拽进怀里。

他将她按在冰箱上,一手控住她的后颈,低头咬住微张的红唇,炽热的舌头长驱直入,顺利抵开她的齿关。

他亢奋的又吸又咬,三两下绞麻她的舌头,江淼皱着眉承受他过于粗暴的吻,推不动,也挡不住,一点点的沉溺,直到毫无抵抗的力气。

“唔...”

她游离在窒息边缘,拳头用力锤击他的胸,男人被迫停下,耳边全是他压抑的喘息。

江淼吓坏了,想逃跑,可身体却失了力气。

男人轻含她柔软的耳珠,稍有兴致的舔弄,鼻尖滑过她的锁骨,轻蹭她的下颚,突然间一手将她抱起。

“啊!”

短促的叫了声,又被他用嘴堵住所有的声音。

他将她放在餐桌上,触感冰凉,她缩了缩脖子,本能的往他炙烫的怀里靠。

他站在她两腿之间,贴近些,能清晰感受到滚烫的器物正硬邦邦的抵着她。

她被火热的深吻亲的头晕脑胀,不规矩的大手轻易解开她披风的系带,少了那层温暖,她冷的浑身一颤,恍惚间,睡衣已被人解开两颗纽扣。

江淼如梦初醒,里头是空的,什么都没有。

她警惕的推开他,一手捂住大开的前胸,慌张的问他,“你到底想干什么?”

男人另一手驾轻就熟的撩开她宽松的睡衣温柔抚摸她后腰细腻的肌肤。

“嘘,楼上能听见。”

小姑娘这才想起楼上还有外婆在,如果真听见什么奇怪的动静,老人家随时可能下楼,如果真被撞见这一幕,她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她嗡嗡发声,“那你先放开我...”

队长闻言笑了,低头埋进她胸口,隔着薄薄的衣料咬住凸起的蜜果,湿热的口腔包裹着轻轻一吮。

她抑制不住的“嗯”了声,赶忙用手捂住嘴,硬是被他慢条斯理的勾舔激出细碎的娇吟声。

这时,男人心满意足的抬头,吻了下她的唇。

“好不容易才抓到,怎么放?”

————

(就……卡车了……)

(不会虐了,但也不会占了便宜就马上和好,必须先把事情都交代清楚……不能白白折腾我家姑娘哈~)

水深火热午夜甜品(中)

午夜甜品(中)

他长满厚茧的掌心揉弄小人细软的腰,仿佛自带波点,激起酥酥麻麻的触感。

她怕痒,扭着身子不配合的躲,眼红情迷的纪队长只当是情趣,低头咬住姑娘细白的肩头。

他的唇烫如火炙,燃进她皮肤里,温暖湿糯的包裹着她。

渐渐的,他进攻的力度越发放肆,边吻边剥下她松垮垮的睡衣

小人的身体如同刚出炉的鸡蛋,褪壳后晶莹剔透,咬一口滑腻松软。

他呼吸重了,密密麻麻的吻落在她颈边跟胸前,近乎啃咬的亲吻她身体裸露的每一处。

江淼被他亢奋的攻势吓到,小手撑着他粗壮的胳膊,娇娇软软的喘,“纪...纪炎...”

男人沉迷于她年轻娇嫩的身子,舌尖轻舔她纤细的锁骨,吻沿着脖子亲上来,重重抵着她的额头,烫的惊人。

“淼淼,你身上好香。”

江淼小力推开他,后怕的瞄了眼黑漆漆的楼梯方位,一想到如果真被外婆瞧见这一幕,她以后还怎么有脸再见外婆。

她尾音有些抖,“你就不怕...外婆听见吗?”

队长安抚的摸她的头,“怕,所以你要乖一点..”

小姑娘心底有怨气,即便稀里糊涂的被人扒光半个身子,脑子里依旧还残留星点理智。

“可我们已经分手了,不该再做这种事。”

男人沉默两秒,突然两手撑在她身后,魁梧的身子压上来,将人儿严丝合缝的困在怀里,她执拗的侧头不看他,纪炎轻吻她的耳垂,散着浓烈的酒气。

“如果我们做了什么,是不是就代表,我们之间还有可能?”

江淼被撩的耳朵都麻了,呼吸一颤一颤,还是硬着嗓子出声,“没可能..”

她扭过头,正视他隐隐泛光的眼睛,“一点可能都没有。”

男人没说话,定定的看了她几秒,倏地又自嘲的笑了下,退开些许距离。

江淼还天真的以为这人良心发现会放过自己,可谁知笑不过三秒,他竟当着她的面,一只手脱去多余的黑背心,赤裸滚烫的身体贴上来,小姑娘措手不及,被那灼人的体温烫得呼吸都软了。

“啊...不可以...”

她隐忍的咬住下唇,差点就破口叫出声来,惊慌的瞪着某个厚颜无耻的男人利落的滑进她的睡裤里,隔着薄如蝉翼的底裤准确找到微湿的穴嘴。

他指腹粗粝,慢条斯理的轻轻碾磨,充血的花芯饱满如果实,在他指尖吐出熟透了的花液。

小姑娘被揉的头皮发麻,两腿蹬着妄想抗拒,却被男人一手轻易制住,另一手得寸进尺的挑开碍事的底裤,抵着紧密收缩的花瓣,勾勒那美妙的形状。

她这下真害怕了,哭腔四溢,“纪炎,我会恨你的..”

男人低头吻她的鼻尖,声线压的极低,也该死的正经,“恨我也好过忘了我。”

“淼淼,身体是不会说谎的...”

尾音一散,他突然整根手指插进她身体里,顶到她受不了的深处。

江淼被刺激的浑身猛颤,失控的咬住他的肩头,下了狠力,男人皮糙肉厚不怕她折腾,即使咬出血齿印他也浑然不觉得疼,反倒是激出几分奇特的满足感。

内壁层层堆积的软肉死命卡住他的手指,那要命的湿热紧致简直是折磨人的酷刑,灵活的指尖在体内艰难的转个圈,不过轻轻一抽插,卷出一汪滑腻的花液。

“湿了,全是你的。”男人粗声喘着。

他抱住她瘫软的腰,微微倾身压在她身上,摆成方便进出的角度,由下至上大力抽送起来。

她小穴嫩的滴水,敏感多汁,一碰就喷水,幽静的房子里满是猫咪舔浆糊的声音。

男人喉头滚了滚,亲密的蹭她沾满汗珠的鼻尖,哑声问:“这样舒服吗?”

“唔...不..”

小姑娘浑身无力的埋在他胸口,力度重了便气恼的锤他,眼圈红红的小声抽泣。

力量悬殊下她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又不敢发出奇怪的声音吵醒外婆,尽管心里千般委屈,仍不敢过激的抗拒。

可即使如此,她也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

他的气息,带着致命的毒药,只要稍加侵略,她便已溃不成军。

身体的确不会说谎。

她身体对他的渴望,已然到达极限

小人咬着唇轻吟的哼,小奶猫似的,又甜又软,男人不知多久没见她如此乖顺的一面。

一想起这些全是自己酿的恶果,他低笑一声,低头寻到她的小嘴,堵住她声音的同时猛地喂进第二根手指。

“唔呜...”

江淼皱着眉接纳成倍的胀痛感,手指虽不比性器粗大,但足够灵活跟狡猾,能轻易寻到她的敏感点,抵着那处玩命的顶弄。

指腹的厚茧如一道利器,滑开她身体的密码锁,她除了沉沦,没有更好的退路。

“淼淼...”

男人舔弄她的唇,温柔的唤她,压抑的低音后仿佛藏着千军万马,随时做好征战的准备。

深处的花心被合并的两指一深一浅的弄,极致的快感从流淌的血液里剥离出来,全数融入一个中心点。

“不要这样....”

小姑娘终是忍不住,小声哭出来,“疼...呜...”

男人耐着性子问:“我轻点儿?”

小人不语,可当他真缓下指尖的力度,那股愉悦的酥麻感瞬退,小姑娘又柔柔的缠住他的手臂,羞愧难当。

“别..”

“嗯?”

“别停.....啊...”

队长愣了一秒,顶着一张醉汉的脸,不要脸的笑出声,低哄着,“全听你的..”

再下重手,他俨然忘了怜香惜玉怎么写,两指暴戾的进出,水声从轻缓到急促,伴着小姑娘“嗯嗯啊啊”不规律的喘息声,整间房子全是让人面红耳赤的声音。

高潮的瞬间,江淼全身颤栗,呼吸都停了,肉穴咬着他的手指疯狂收缩,花心失控的喷出一波接一波的花液,跟失似的。

极致过后,她似被人抽了魂,滚烫的脸颊贴着他结实的前胸小口喘息,男人慢悠悠的抽出手指,将透明汁水涂抹在她的唇上。

他眼眶红的渗血,头低下去,又是一记狂热的深吻,完全不给她任何喘气的空间。

她手脚无力,软乎乎的任他又啃又咬,思绪飘离片刻,等察觉到下身沁凉,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睡裤被人扒了,徒留一条可有可无的小底裤。

同一时间,他释放出裤头里硬的跟铁棍似的肉器,前源胀的快要炸开,火热热的顶上来,刚泄过的小穴如软烂的蜜桃,一戳全是水。

男人扶着持续发烫的源头不紧不慢的挑逗她,声音完全哑了。

“想不想?”

小姑娘好不容易找回一丢丢的骨气,那声“不”字刚出口,男人已心急的挤进圆硕的头部,江淼被烫的呼吸一僵,缩着身子往后退,狠推他硬邦邦的胸肌,真怕他会干出什么混蛋事。

江淼胆怯的又瞄了眼楼梯方向,再看自己几乎一丝不挂的身子,以及男人粗粝滚烫的呼吸声,她知道自己今晚是逃不掉了...

“不要在这儿...”她翁声说。

队长一手拧起散落餐桌的衣物,一手轻而易举的抱起她,就着这个淫靡姿势往一楼卧室走。

他一脸得逞的笑,“换个地方,我给你讲一整晚的睡前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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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上午打营养针,下午码字,对你们是真爱了~哈哈

希望这顿精神粮食能让肚子里的小淼淼快快长大~

and...这肉一顿写不完,后天继续~

水深火热午夜甜品(下)

午夜甜品(下)

温暖如春的卧室,窄小的单人床,窗外大雪飘零,狂啸的寒风吹的玻璃“啪啪”作响。

几近赤裸小姑娘被男人安放在床边,精壮的腰上缠着两条白嫩的细腿,他俯身压上来,火炙般的肉器顺势滑过湿透的穴嘴,小人轻声喘着,屈指咬在齿间,试图抑制难耐的声音,另一手紧揪着床单,紧张中,又透着着几分奇特的刺激感。

男人温柔抚摸她的脸,“冷吗?”

江淼缓慢摇头。

“抱紧我好不好?”

小姑娘不从,声音从齿间挤出来,“不好。”

纪炎低声笑着,在她鼻尖上亲了亲,顺便将咬在她口中的手指含进自己唇舌间,燥热的湿软紧紧包裹着她。

灵巧的舌头绕着细白手指色情的舔舐,他吃的越专注,小人愈是遭不住这刺激,小脸胀的通红,扭着身子想躲。

男人深红的眼紧盯着床上这只软白小兔子,狂热欲望叫嚣的厉害,吻顺着她发烫的掌心一路滑向她肩头,轻柔的啃噬她的锁骨,咬出浅浅的红印。

下身硬邦邦的抵着湿淋淋的穴口,他一手微微托起她的臀,倏地抬头俯视她的眼睛。

“淼淼...”

小姑娘侧目撞上他腥红的眸子,声音还散在喉间,下一瞬直接破音,“——啊”,她慌张捂住嘴,被措不及防的插入顶到娇软的口,小穴又麻又胀,痛意密密麻麻的涌上来,像极了初夜那晚蚀骨的撕裂疼。

古旧的木制床,猛烈撞击出粗粝的“咯吱”声,在平静的夜晚格外清晰。

两人同时一愣,纪队长被紧致细腻的嫩肉包裹的浑身舒畅,层层褶皱被粗长性器生生碾平,又严丝合缝的缠上来,绞的他脊骨发酸。

他保持这个姿势停了几秒,等她泪蒙蒙的勉强适应,男人圈着她的手引导她缠住自己的脖子,小姑娘不明所以,乖乖照做。

然后,他一手揽过她的后腰,猛地将人腾空抱起来,她娇小的身子在他怀中弹起又下落,小穴顺着力道完全吞没他的火热,撞出淫荡的水声。

姿势特别没有安全感,她紧巴巴的贴在他耳边,“唔..放我下来...”

队长心满意足的舔舔唇,掌心托着小姑娘挺翘的臀,慢条斯理的揉弄,柔软的臀肉在他指尖鼓起山丘,轻而易举掐出指痕。

他眯眼享受着被湿热嫩肉箍紧的舒爽,侧头寻她的小嘴,声音哑的像小流氓,“这姿势好,安静...”

小人气的锤他的肩,翁声骂着,“不做...更安静...”

纪炎宠溺的笑,两手托着她在屋里随意走两步,将挂在身上轻轻上抛,下坠时故意一个狠顶,青筋爆裂的肉器灌满湿淋淋的甬道,破开窄小的细口。

小姑娘勾着他的脖子拼命往上缩,皱着眉小声呼“疼”,可那细弱的声音还断在空中,尝到甜头的男人已加快步伐在屋里转圈,一步换个角度,细致的穿刺她穴内每一寸敏感的软肉,一重一轻,缓急有度。

江淼哪受过这种刺激,没几下被被磨的四肢发软,娇滴滴的趴在他肩上,被男人岔开两腿上上下下的抛送,沉闷的喘息声在小小的屋子奏响。

纪队粗壮的长臂上挂着姑娘嫩白的腿弯,大开大合的姿势尤其方便进出,插得越深越狠,越是抑制不住的壮硕发烫。

男人抱着她前进几步,将人儿放在靠墙的木桌上,先抽出来一大半,小人一下没憋住,空虚的哼哼两声,他又忽地一整根顶到尽头。

江淼全身崩紧,还来不及娇呼,纪队长一手控紧桌沿,一手掐住她的腰,快而狠的弄起小穴,不够坚硬的木桌被撞的“吱吱”响。

“你轻点儿...唔呜...外婆会听见的...”

小人是真害怕,尾音拖着浅浅哭腔。

男人嘴上笑着,“又要我轻点,又咬着不放...”

江淼咬唇,“我哪有...”

队长低头咬住她胸前殷红的小果,掌心揉着另一侧蜜桃,小姑娘呼吸声弥乱不止,男人又忽地直起身,窄腰前前后后的打大力耸动,撞击的频率从凶狠到逐渐失控。

她已完全跟不上他的节奏,成倍堆积的快感从骨缝里漫出来,堵的她头热脑胀。

没多久,她便在他急促有力的撞击中,没出息的高了过去,低埋在他胸口虚弱的喘息。

“舒服吗?淼淼...”

小姑娘气若悬丝,“不...”

男人喜欢她嘴硬的样子,挺腰将肿胀的器身进去,高潮过的小穴余温滚烫,水淋淋的泡着它,他舒服的谓叹,“里头好暖...”

他抬手摸了摸她软滑的唇瓣,口里喷着醇香的酒气,“这里也一样软..”

小人被赤裸裸的荤话吓到,羞涩的别过小脸不看他。

男人就着紧密交融的姿势将人儿抱到窗边,窗外大雪纷飞,白色蕾丝窗帘讲究的叠了三层。

小姑娘被男人按在墙上,屋外微亮的夜光渗进来,小人白雪般的肌肤宛如套了件纯洁如玉的婚纱,美的不可方物。

纪炎的眸色黑不见底,轻蹭她的额,“讲故事给你听,嗯?”

小人瘪着小嘴,哪有兴致听这男人胡言乱语,气恼的推他,“你又发疯..”

他两手托着她的臀,由下往上暴戾的狠插进去

“从前,有一只小白兔....”

男人声音嘶哑的吓人,有条不紊的加快耸动速率,“她没穿衣服出门...”

江淼也察觉到他的异常亢奋,后怕的重重捶打她的肩,“我不想听..”

纪炎强势制住她乱晃的小手,侧头含住她软玉般的耳珠,声音都灌进耳道里,“路上遇上一只饿疯了的野狼,然后...”

小姑娘扭着头躲他,娇嫩的小穴快被男人狂热的进攻给撞坏了。

“纪炎...你...”

男人倏地沉声,“叫叔叔!”

江淼懵了,盯着眼前这个气息粗烫的男人,一时没晃过神。

他俨然插红了眼,底端的两团球状物用力拍打她的臀,那声音实在淫靡,听的人面红耳赤。

“呜...”

小人委屈的不得了,“好疼...”

男人低声哄着,“淼淼,叫出来...”

小姑娘扭捏着不愿遂他意,可他宛如发了狂似的在她体内肆意进出,瘦小的身子仿佛承受成百倍的暴击,她眼泪汪汪的看着他,体内冰火缠绕,又痛又爽。

“叔叔...”她羞耻的叫出声。

男人动作停了一秒,埋在她体内的粗硬似胀大一圈,他勾舔她的唇,引诱的嗓音,“什么叔叔?”

江淼此时彻底没了理智,“纪炎叔叔...”

队长昂头笑了声,痞痞的顶了下腮帮,无法抑制的欲念全数喷了出来。

他用力按住小人的肩,不停歇的连插了数百下,小姑娘遭不住小声哭出来,男人低头堵住她的小嘴开始做最后冲刺。

小人早就浑浑噩噩的失了力气,直到高潮再一次降临,肉穴一阵阵高频率痉挛,失般的喷出热源,充裕的汁液顺着交合处滑落,打湿男人的身体。

同一时间,男人猛地拔出器物,埋在她肩头忍耐的低吼,伴着小腹处喷洒的大量浊液,湿热粘稠,整间屋子都散着他身上的味道。

良久,终于吃饱的纪队长精神恍惚的抬起头,粗糙的拇指滑过她的脸,笑着把故事讲完。

“然后....小白兔就被恶狼啃得骨头都不剩...全吃进肚子里了...”

人体力悬殊过大,小姑娘被折腾的死去活来,男人也只是勉强吃饱,小人累了乏了就一动不动的装死,享受着被男人用毛巾热敷,细致的擦拭干净身体。

等一切后续处理完,纪队长的酒也醒了七七八八,小人在床上睡得正香甜,他站在床边看了许久,心头热热的,忍不住弯腰亲她的脸。

可谁知刚还一脸恬静睡颜的小姑娘猛地睁开眼,敏捷的裹着被子往身侧滚了一圈,警惕的看着他。

沉静在温柔乡的纪队不知所措,“怎么了?”

“纪炎。”生硬的女声。

“嗯...”

江淼深呼吸两次,冷漠开口,“今晚只是今晚,什么也不算...”

男人一愣,轻声反问,“什么意思?”

“我们都是成年人,有些话,不用说的太明白...”

队长缓缓直起身,歪头纳闷,且不说这小姑娘变脸跟闹着玩似的,就她说的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等他回想起是自己平时拒绝女人时的口头禅,他揉了揉额,无语的笑出声。

谁曾想这话有一天会弯弯绕绕的回到自己这里,说是报应也不为过。

他原本就没想过小姑娘会如此轻易的原谅他,再加上他们之间还有问题没解决好,即算真和好了,依旧存在隐患,他心里明白,也不会操之过急。

“你也累了,早点休息。”

撂下这句话,他转身欲打开房门,手刚握上门把,小姑娘再次叫住他。

她硬着嗓子,颇为严肃的问他,“我想知道,你跟我分手真正的原因是什么?”

男人沉默片刻,低声回她,“到了合适的时间,我会告诉你。”

小人显然不满意他的回答,敷衍的就像是在哄一个闹脾气的孩子。

“那什么时候合适,我们什么时候再谈。”

她一字一句道:“如果永远不合适,那就永远都不要再见了。”

————————————

(喵没想虐,但事情还是得弄清楚,不能让我闺女白白受委屈...)

水深火热无赖。

无赖。

次日,纷飞的大雪逐渐转小,飘着伶仃雪籽。

江淼一夜未眠,满屋子都是两人欢爱后留下的味道,一闭眼,眼前全是男人那张过分英俊的脸,耳边回荡着他低沉的喘息声,诱的她心跳加速,半分睡意都无。

天不亮她便起床,试探着按开床头灯,暖色的光亮刺了她的眼,好在停电没多久,不用担心摸黑摔着碰着。

她悉悉索索的穿好衣服,出了房门,对面男人的房间大门紧闭,她暗自松了口气,经过淫靡暧昧的一夜,她实在没想好现在该怎么面对他。

屋内屋外安静极了,她动作轻柔,猫着腰一步一步走向大门。

谁知门一开,低矮的果树上闪着暗黄的小灯,她的小车前,映着男人挺拔高耸的身影。

江淼愣了片刻,帽子围巾重重包围下,那双清澈明净的眼眸里,全是那个专注清理车上积雪的男人

纪炎做事认真,警觉性也超乎常人,细弱的开门声入了他耳,他不紧不慢的做完手上的事,这才转身走向懵然的小姑娘。

“醒了?怎么不多睡会儿?”

江淼垂眸,纤长的睫毛轻轻的眨,不自在的咳了一声,“睡不着。”

纪炎停在她面前,动作自然的给她整理歪斜的帽子,低笑了声,“怎么,怕我半夜偷袭?”

江淼脸一红,总觉得他随口的一句话都沾着荤腥,经过昨晚,这男人在她心中高尚正直的形象已然崩的四分五裂。

现在的他,跟小街小巷那些地痞流氓没啥区别,除了长得好看点,言行举止简直是完美复刻。

男人穿着薄薄的外套,脸跟手冻的通红,头上堆着冰凉的雪花,他随手拍了怕,雪籽溅到小姑白皙的脸颊上,他想用手抹掉,可指尖沁凉,小人冷的皱了眉。

队长猛地收回手,粗粝的掌心贴在一起小力搓热,小心翼翼的看小人脸色。

他压低嗓音,“天亮了再走,现在开车不安全。”

江淼颇为傲慢的扬了扬下巴,不理会他的贴心话,径直走向自己的小车。

原本遭厚重积雪覆盖的汽车已被男人收拾干净,她拉开车门,人还没坐稳,男人大手压上去,轻松制住她欲关门的动作。

江淼抬眼,不耐烦的瞪他,“你还有什么事?”

队长平静的看着她,温和开口:“非要现在走也行,到家给我个信息好吗?”

小姑娘好没气的回怼,“我凭什么给你发信息?”

“我不放心。”

她冷眼相待,“那是你的事,我没这个义务。”

话都说到这份上,男人也沉默着不接话了,只是那张大开的车门始终关不上。

两人大眼瞪小眼的对持着,无奈力量悬殊过大,小人用尽全力,憋红了脸依旧动不了分毫。

良久,江淼气一落,闷声嘀咕道:“我早把你的联系方式删干净了。”

“嗯,知道。”

她呼吸一热,握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收回视线不再看他。

男人一脸沉静,“听说文科生记忆力好,我报一遍电话,你能记住吗?”

江淼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不用,我背得出。”

队长笑了,无耻的装没听见,“什么?”

话一出口她便后悔了,懊恼的咬紧嘴唇,恨不得把自己藏进白茫茫的雪地里,这还真是,怎么丢人怎么来。

她支吾的解释:“我就是....嗯....偶尔...能过目不忘。”

“哦...这样...”

男人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笑得不怀好意。

然后,他突然压低身子探头进来,在小姑娘还陷在各种羞恼情绪时,在她帽子上轻轻印上一吻。

不等瞬间冰冻住的小人回神,自己迅速抽身离开,仿佛刚才那幕不过是虚无的幻影。

“回去吧,路上小心。”

明明连肌肤接触都没有,可那焦灼的热源依旧透过头皮渗进她体内,她没出息的脸红到了脖子根,要不是被围巾帽子包裹严实,估计自己会暴露的一清二楚。

她故作镇定的关上车门,发动车前,又慢慢降下车窗,她抬头看向男人

“纪炎。”

“嗯...”

“我突然发觉,你这人挺无赖的。”

队长一脸深沉的点点头,唇角藏起一丝笑,“这事得分人,我对其他人又不这样。”

小人愣了一秒,目光触及他眼底遮不住的笑意,猛然想起这话曾经出自自己之口。

她郁闷的剜他一眼,利索关上车窗玻璃,流畅的倒车转向,车子很快驶离小院,穿梭在路灯暗沉的雪白小道上。

纪炎伫立在树下,看着渐行渐远的小车,任飘散的雪花在肩头堆积起小山堆。

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翻出江淼的微信,还是那个搞怪的头像,奇怪的昵称,只是朋友圈那一栏干净的如同一张白纸。

其实一开始他并不知道自己被删了,只是某天照例翻看江淼微信时,发现她的朋友圈空白了,他以为自己手机出了问题,来回开关机数次后,百思不得其解的他只能硬着头皮把江牧叫过来,还自认为很隐晦的问他,“就是那个微信.....你有出现过对方朋友圈消失的情况吗?”

江牧嘴角抽搐,强忍着没笑出声,“纪队,你被谁拉黑了?”

纪炎脸一僵,他捂嘴咳了两声,假装不在意,“你可以归队了。”

江牧难得逮着老纪吃瘪的光荣时刻,哪肯就此罢休,他一脸过来人的传教嘴脸,“这姑娘家家嘛,一吵架就喜欢拉黑,纪队你别慌,哄人这事我最擅长,只要你开口,江老师现场教学...保证药到病....啊我X...”

他被一脚踹的龇牙咧嘴,“有话好说,别动手啊...咳咳咳..行行...我马上走.....马上滚。”

等人滚远了,纪队长一脸失落的低头看手机,心脏好似缺了块重要的零件,呼吸也越压越沉重。

他同她的交集本就不多,这下,彻底断的干净。

没过多久,天亮了,灰朦朦的,雪也越下越大了。

他头上的白雪顶起一座山谷,可他仍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目光呆滞的看着小车消失的方位。

其实,他究竟是什么时候对她动的心,连他自己也说不上来。

他身在军人家庭,自小便严谨自律,做事一板一眼,自高中起,他靠着出色的外貌吸引了不少情窦初开的女生青睐,情书收到手软,可他一封都没看过,全是当人面退回去,一丝幻想都不愿给对方。

从军后,他更是全身心投入训练中,出警时常会遇到各式各样的女生向他示好,次数多了,他拒绝的说辞也越来越敷衍,江牧跟鹿白总笑他是个顽固不化的石头,他笑笑,也不否认。

当然,偶尔也会有躲不过的相亲局,撇开他的工作性质,光谈相貌跟身材,纪炎的确会是大多数女生喜欢的类型,可他只觉得跟女人相处麻烦,每每走个过场便没了下文。

而江淼对他而言,一开始只是个意外,而后,便成了他躲不过的情劫。

严格说来,他对她并不是一见钟情

第一次见面,两人误打误撞的吃了半顿火锅,他只是记住了那个懵懵懂懂的小姑娘,她有一双很漂亮的黑眸,笑起来水盈盈的,脸红的时候很好看

后来,两人又在学校遇见,她受了伤,他低身抱起她,她的脸贴着他胸口,明明是再正常不过的救援工作,可当她窝在他怀里抬头看他时,那期许又羞涩的小眼神,成功燃起他压抑不住的狂热心跳。

在郊区的小院里,他知道她是吴老队长的外孙女,讶异之余,更多的是心底藏不住的小悸动。

皮相这东西,纪炎向来是最不齿的,一个男人如果单靠相貌去吸引女人,这只能说明这个男人的无能。

可当他赤裸着上身给她检查汽车时,小姑娘脸颊酡红,那抹明晃晃的注视却紧紧黏在他身上,那一刻,他突然觉得色相这玩意,偶尔出卖一下,也是可以的。

再后来,那个枯燥无聊的夏令营,让他对看似娇弱的小人有了全新的认识。

她求胜欲强,不爱轻易认输,有独立人格,不会轻易被他人左右。她有小孩脾气,但不矫情,不闹的时候很乖很软,闹起来像只张牙舞爪的小猫,说翻脸就翻脸,但话说清楚后又很好哄。

了解多了,心也不自觉地跟着沉溺进去,等他意识到时,早已无法抽身。

他并不是一个擅长处理男女关系的人,甚至很早以前他便想过独身过完这一生,特别在纪父意外去世后,他便彻底断了这个念想。

江淼的出现,让他衍生出一丝错觉,以为只要自己努力,就一定能让她幸福。

可惜,现实总是很残酷,他的工作性质注定会让她受很多委屈,时间长了,次数多了,再炙热的心也会慢慢冷却。

她跟他在一起很辛苦,也不快乐,他全都知道,却无法在短时间内改变现状。

转文职工作的申请送上去几次,次次都被上头撤回来,光是朱政委找他谈话都不下5次,更别说一波波给他做思想工作的团级干部。

他明白这事不可能一蹴而就,可他真的舍不得再让小姑娘失望,不愿看她故作大度的包容他的所有,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偷偷掉眼泪。

提分手并非是冲动的决定,他们之前牵扯太多的原因,绝非一两句可以说清楚,可说完后他立刻后悔了,这也是真的。

他天真的以为即使换个身份,依旧可以像之前那样在她身边照顾她,却未曾想过她身边还会有其他人的出现。

老实说,当他亲眼见到她温顺的窝在那个男人怀里时,那一瞬,他嫉妒的想杀人。

很明显,他高估了自己的承受力,也低估了对她的占有欲。

吴老夫人的生辰,他顶着风雪赶来,他知道她一定会在,即使她心里对他有怨,冷淡的像个陌生人,他依旧愿意放低姿态,全盘接受,甚至不惜用最无耻的色诱勾引小姑娘沉沦。

她想要的答案,他原想一辈子藏在心里,但经过昨晚,他彻底清醒过来,有些事,他需要亲自去弄清楚。

只有失去过才会明白,他对她的渴望,早已深入骨髓。

他需要江淼。

因为那是他昏暗人生中,最后的一束光亮。和好(上)

回到家的江淼,疲惫的眼睛都睁不开了。

她连睡衣都来不及换,一觉睡到大中午,醒来时,窗外的雪又停了,从窗户望去,整个世界一片纯净的白,可当她摸出手机,低头看一眼,心乱如麻。

陌生号码发了十几条短信,她当然知道号码的主人是谁,只是指尖点在屏幕上,犹犹豫豫的不知该不该回。

人呆坐在床上,静止了好长一段时间,她先给外婆打去报平安电话,约等于间接跟他说了,然后,她将手机藏进枕头下,起身走向衣柜。

翻箱倒柜几番,终是翻出藏在角落的围巾,款式老旧,可贴在掌心的温度,却能一秒暖化她的心。

上面全是他的味道,蚀骨的熟悉感一丝一缕滑入她鼻尖,等她清醒过来,粗厚的围巾已圈住她的脖颈,温暖如春。

她轻轻闭眼,耳边全是他喘着粗气的荤话,她面红耳赤,却又情不自的跟随他的节奏,在无尽的情欲之海一点点沉溺。

江淼自嘲的笑。

她还是无可救药的喜欢他。

特别特别没出息。

努力过,却也真的无能为力。

江母的电话打过来,她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手忙脚乱的接通。

江母询问她跟李煜的进展,江淼含糊其辞的答,字里行间都是敷衍。

“你少糊弄我,我今早给你外婆打电话,她说昨晚纪炎也在,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又跟他搅和到一起去了?”

江淼心头一跳,“没。”

江母是何等的聪明,一听她颤巍巍的声音就知道有猫腻,话调一转,“你跟李煜相处也有一段时间了,校长提议尽早家长见面,早点把这事定下来,你的意思如何?”

“太快了。”

江淼呼吸一下急了,“我们刚认识不久,也不够了解,现在就谈这些是不是太早了?”

江母音调拔高,“是了解不够,还是你压根不愿了解?江淼,我已经给你足够的空间了,你若是非要忤逆我的意思,那也别管我不讲情面,你解决不了的,我亲自帮你解决。”

“你要解决什么?”

江母默不作声。

江淼慌了神,“妈!”

电话被挂断了。

江淼一时间心慌意乱,在房间里盲目的打转转。

她虽听不明白江母的意思,但同江母相处这么多年,江母从来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顶着教导主任的头衔,干的全是以权谋私的事。

室外温度零下10°,纪炎照例带队训练。

刚训练不到半小时,江牧气喘吁吁的跑来,说外面有个中年女人找他,纪炎隔着操场瞧过去,一眼就看见那个趾高气扬的老妇人

他抬高帽檐,眸色一点点转冷,“我没去找她,她倒先找上我了。”

江牧听的莫名其妙,低声问:“纪队,见不见?”

“见。”

他吩咐着:“你给我安排个地方,把她带过去。”

“是。”

十分钟后,空荡荡的会议室,没开暖气,冷的像个冰窖。

两人正对面坐着,江母从容不迫,纪炎不卑不亢,两人视线对焦,即使不发一言,仍是一出精彩的对手戏。

江母不阴不阳的笑,“纪队长,好久不见了。”

纪炎冷笑,“阿姨,咱俩也不是寒暄的关系,您有话可以直说。”

江母一脸虚假的温情,“之前无意中听说你母亲去世,深感惋惜。你跟在我父亲身边多年,算得上半个儿子,我作为亲人过来慰问下你,也是应该的。”

一提起纪母,男人的脸瞬沉下去,眼底散着凌厉的寒光,“亲人?您这话说的可有意思。”

他皮笑肉不笑,“之前我顾忌淼淼的感受,有些事糊里糊涂,也没想求个正解,但您今天亲自上门送温暖,我好奇想多问一句...”

我妈自杀前一日,您曾去疗养院拜访过她,恕我冒昧,请问您跟我妈聊过些什么,刺激的她宁可服药自杀也不愿再见我一眼。”

江母脸色变了变,情绪很快稳定下来,反问道:“你是觉得你妈的死跟我有关系?”

“我是军人,清楚任何事情都讲究证据,我不追究不代表不重视,但如果我真想把事闹大,您进到警察局,也是存在教唆自杀嫌疑的。”

江母冷笑,“纪队长这是在威胁我?”

阿姨,如果不是淼淼,我想我们之间不存在如此“和谐”的对话。我心疼她,所以有意隐瞒这些,不愿意她在我们之间左右为难。我也知道您不喜欢我,但没关系,我如今也不在乎您对我的看法,如果您今天来的目的是想劝退我,我只能说,您白走这一趟了。”

纪炎起身,面无表情道:“我妈的这笔帐,您该担几分责,我们以后可以慢慢算。”

“但对于江淼,我绝不会再放手了。”

临近期末,学校事情堆积如山,李煜约了江淼好几次,她都借故推脱了。

那个熟悉的电话号码每天都会给她发短信,有时候只是寥寥几句,有时候会长篇分享出警时遇到的趣事。

尽管她每每都当没看见,可时间长了,江淼又情不自的开始期待他的信息,手机一震动,心就不自觉的狂乱颤抖,她知道自己不该,却依旧做不到心静如水。

所以人的心,哪能是自己随意左右的。

你的心理建设做的坚不可摧,仍抵不过短短几个字给你带来的强烈冲击。

你努力想挣脱眼前灰白飘渺的浓雾,殊不知它早已侵入你心底,灌满你的整个胸腔,把你逼上绝路,无奈选择臣服。

李煜再约她,她没有拒绝,既然已经看懂自己的心,就不该再给其他人任何遐想的空间,同没有发展意向的人保持暧昧关系,这本就是件不道德的事,她理应及时停止。

出校门时,屋外又下雪了,她没打伞,戴着毛茸茸的帽子,围着同衣着毫不协调的男士围巾,遮住了小半张脸,露出小巧的鼻尖和一双澄亮水灵的眼睛。

李煜的车停在路边,她小力拉开车门刚准备上车,人突然顿住,莫名感觉一道灼热的光紧紧黏在自己身上。

她抬头,就见街对面,停着一辆黑色的皮卡,男人一袭黑衣倚靠在车头,指尖夹着点燃的烟,深吸一口,白雾散尽,那双黑漆漆的眸子闪着锐利的光,看她的眼神深不可测。

江淼一下愣住了,僵在原地一动不动,任砸落的雪花在眼前飘散,模糊了视野。

“江淼?”

车里的李煜觉得奇怪,柔声唤她。

江淼整个人冻住,仿佛什么声音都听不见,眼里只有那个沉默抽烟的男人

纪炎的视线缓缓落在那条灰色的男款围巾上,唇微勾,轻笑了声。

这时,他电话铃声响起。

男人熄了烟,接通后还没听两句,脸色阴沉,眉头紧皱,挂断后直接上车。

车平行驶过时,男人侧目看了她一眼,看不出表情,只是目光过于炙热,一眼看进她心底。

直到车尾消失在转角,她才猛地回过神,带着一身积攒的风雪上了车。

车已经开出几公里,江淼仍有些恍惚,李煜同她说话她也是懵懵懂懂的答。

李煜是聪明人,一眼就看出不对劲的地方,车没有按原计划开向预定好的餐厅,而是缓缓停靠在街边。

“你还好吗?”

江淼长吁一口气,感觉脑子也清醒不少,她努力微笑,点头,“没事。”

李煜侧头看向她,“如果你有话跟我说,不用勉强自己吃完这顿饭的。”

男人说的足够直接,江淼也不必再纠结扭捏什么,她沉默几秒,轻声道:“对不起,我好像没办法跟你继续约会了。”

李煜面色稍变,只问她,“因为刚才那个男人?”

“嗯。”她没想隐瞒。

李煜看向前方,理智的为她分析,“若是按照吴主任的高要求,那个军官应该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如果得不到家人的支持,你以后会过的很艰难。”

“我知道。”

江淼眼神坚定,“但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不会后悔,也不会畏惧将来可能发生的一切。”

说完,她侧身看向李煜,字里行间都是歉意,“对于你,我很抱歉,我应该一早就说清楚的。”

“相亲只是一种形式,能否继续发展取决于两个人的意愿,我尊重你的想法,同时也表示可惜,江淼,我挺欣赏你的。”

她微微笑,如释重负,真诚的回答他,“我也是。”

成年人的对话,很多时候都无需说得太明白,一点即通,尤其像李煜这样的高智商人才,驾驭语言的能力超群,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把场面弄得太尴尬。

他笑着问:“饭还吃吗?”

江淼也笑,“吃,但这顿饭我请。”

“好,没问题。”

这顿饭对于两人而言是最后的晚餐,今后应该也不会有过多接触的机会了。

饭桌上相谈甚欢,少了相亲关系的束缚,两人相处起来反而更轻松,只是饭吃到尾声,江母突然打来电话,说外婆高血压住院了,让她尽快来医院。

江淼匆忙买完单,李煜见她心神不宁,好心送她去医院。

她担心外婆的身体,一进医院大门便慌了神,跌跌撞撞的找到住院部,好不容易找到外婆的病房号,房门开了一个小口子,她刚要推门进去,就听见外婆情绪激动的拍床大吼。

“今天要不是江牧那小子给我送东西,无意中说起这事,我还不知道我自己费心养大的女儿竟然这般恶毒,竟连一个生病的妇人都不放过,你说你这么做,让你爸在九泉之下怎么面对纪炎的父母?”

外婆越说越大声,呼吸急促,“你今天把话给我说清楚,纪炎妈妈自杀究竟跟你有没有关系?是不是你言语刺激的?”

门突然被人推开,一脸惊愕的江淼伫立在门前,目光呆滞的看着气到面色潮红的外婆,视线慢慢落在床边的江母身上。

江母站起身,神色惊慌,“淼淼。”

她一步步走进,嘴里低喃着,有些失魂落魄,“妈,外婆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淼淼,这事不是你想得那样....”

“纪炎的妈妈去世了?”

她失魂落魄的看向外婆,很轻的声音问:“什么时候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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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大家的关心,喵恢复的很好,啾咪。)

(这本往尾声走了,不出意外,和好后多加一顿肉。)

(最近喵有在存新文的稿,写老男人久了,准备换换口味,喵系小奶狗可还行?)

水深火热和好(下)

和好(下)

老人家只深深叹气,目光低垂,不知该从哪里开始解释。

得知纪炎妈妈去世后,她就觉得奇怪,在疗养院待得好好的人怎会莫名其妙服药自杀,她严肃的问过纪炎,男人总是欲言又止的转移话题,她怎么都没想到这事居然能跟自家女儿扯上关系。

虽说她一直不赞同江母处理事情的方式,但也未曾想过她会疯魔成这样,为了控制江淼的婚恋,竟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人下手。

这事也就纪炎没深究,不然她进到局子里,还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逃脱嫌疑的。

江淼见她半响不说话,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外婆。”

“上月月底,有一段时间了。”

江淼眼圈红红的,“为什么没人告诉我?”

上月月底,不就是圣诞节前后吗?

“囡囡。”

老人被问得心力绞碎,仍撑起一抹笑,“大人的事,你别太担心,等事情处理好,纪炎会自己说给你听的。”

江淼一下泪崩了,“他才不会!”

他发生什么事都不告诉我,我就像个傻子一样,永远都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

江淼回想起他眼眸暗处晃过的犹豫深沉,她就知道,他肯定有什么事瞒着她,可为什么?

不管两人年纪的差距有多大,至少在感情上,他们之间是平等的,他不该总是将她撇除在外,就好像在围城外圈不断的徘徊,怎么走,都走不进他的心。

这时,嘈杂的电视上突然插播一条重要新闻,烟城郊区某化工厂爆炸,死伤无数,现场已有数名消防人员殉职,且随时存在再次爆炸的危险性。

江淼脸色大变,满脑子都是放学在校门前见到纪炎时,他接完电话后严峻的脸色。

他一定会去的。

越是险恶的事故,他越是会不顾一切的冲在前面。

一想到这,江淼心慌意乱的掏出手机给男人打电话,果不其然,那头传来关机的提示音,江淼彻底慌了神,一声不吭的冲出病房。

“淼淼。”

江母在身后焦急出声,原想跟着追出去,却被外婆厉声呵斥住。

“你不准跟去。”

“从现在起,他们之间的事不许你再插手。”

江母重重跌坐在椅子上,彻底泄了气,“妈...”

“你还叫我一声妈,我就有资格管你。囡囡是我的心头肉,她喜欢谁,我也爱屋及乌。纪炎这孩子我看了这么多年,成熟有担当,要不是你从中作梗,两人两情相悦,男才女貌的,看着就欢喜。”

老人家俨然是动气了,胸前起伏巨大。

“你若再想耍什么手段,我老婆子第一个不答应。”

工厂爆炸现场一片狼藉,天色暗下,腾空的火烧云将黑夜燃的通红,浓烟堆起的烟柱从四面八法涌出来,厂内能见度极低,随处可见的明火及泄露的化学气体,极其造成二次爆炸,也给消防员的救援工作造成极大困恼。

厂外浓烈的火势渐渐控制下来,纪炎带领一队进入工厂搜救幸存者。

里头一片灰蒙蒙的,偶有燎原的火光升腾,呛人的白烟浓密成团,将他们眼前的视线遮盖个七七八八,纪炎几乎是凭借经验确定方位,指挥下面的人开启搜查工作。

刚开始,搜救工作还能有条不紊的进行,少数几名幸存者被解救出来,可越靠近爆炸点,工作开展越是艰难。

屋梁已被大火烧得摇摇欲坠,稍有不慎,进入厂内的所有人都会困住,非死即伤。

江牧跟在纪炎身后,走至深处,他隐约听见左侧有细弱的呼叫声,断断续续。

“纪队。”

纪炎面色镇定,呼吸平稳,“你跟鹿白过去看看,小心点。”

身后两人得令,一步一步警惕朝左侧移动。

浓烟遮挡下,竟真让两人在残破的柜子下寻到一名幸存者,他满脸是血,已经奄奄一息。

鹿白咬牙抬起压在他身上的重物,江牧配合扯住男人的脚往外拖,可谁知后退时,脚踩上一根烧焦的木头,“嘎吱”一声,后方烧焦的木柜开始摇摇晃晃。

他一回头,身后黑乎乎的庞然大物突然朝他倾倒,江牧来不及躲闪,可下一瞬,剧烈的疼痛感没有袭来,纪炎及时出现在他身后,冒着火星的木柜重重撞击他的背,他闷哼一声,脸都憋青了。

江牧懵了,“纪队...”

男人牙齿磨砺出声,“快点。”

江牧恢复清醒,将伤员拉扯出危险范围,抬着担架的接应人员将人赶紧送出去。

鹿白放下仿佛千斤重的重物,双臂好不容易松懈下来,刚喘口气,这头纪炎扛得没力气了,单腿下跪,险些扑倒在地。

“轰”得一声,厂内另一边又燃起熊熊大火。

男人结实的后背仿佛放在生火上炙烤,比疼更让人绝望的,是已破损的防毒面具,灌入些许窒息的化学气体,以及他逐渐消退的意识。

“纪队...”

江牧见他痛苦的闭上眼,人似乎陷入混沌中,生怕他昏迷过去。

“你俩先走。”

这是他意识尚存前说的最后一句话,然后,耳边是江牧跟鹿白急促的呼唤声。

他眼前铺展开的是黑烟弥漫的火场,一具具烧焦的尸体

他看见父亲尸体,歪倒在熊熊烈火中,被烧的渣都不剩。

“纪炎。”

恍惚的女声,又甜又软。

他身前出现一个模糊的人影,穿着简单的衬衣背带裤,她朝他走近,目光一点点勾勒出她甜美的轮廓。

她勾着他的脖子,踮起脚,笨拙的亲他的唇。

不经意间,他想起他们第一次接吻的场景。

她羞涩又胆大,窝在他怀里不依不饶的要检查他身上的伤势,他生涩而热烈的亲吻她。

下手的力度一再失控,手滑进她衣服里,抚摸她敏感细腻的皮肤,听她在耳边细声求饶,美好的仿佛就是个梦。

眼前白光散尽,耳边全是她一遍遍的娇唤声,宛如救生的蔓藤,将他从无尽的地狱之海一点一点的拉出来。

意识慢慢清醒,眼前出现江牧挂满眼泪鼻涕的大脸。

“纪队,你老人家终于醒了...呜啊...”

江牧提心吊胆了许久,终于可以放声哀嚎,手背胡乱擦拭。

纪炎环顾四周,自己躺在消防车里,手背上挂着点滴,身旁围了一群手下的兵,医护人员被挤到后面。

他试探着动了动身子,后背被灼伤的那块火烧火燎的,他皱紧眉,疼也不吱声。

男人看了眼江牧,一出声,嗓子哑了,“哭什么,出息。”

江牧真的吓坏了,跟在纪炎身边这么久,这还是他第一次陷入昏迷,刚过去的2小时,他甚至连追悼词都写好了...

“你要死了,我怎么活啊我,这一命抵一命也还不起啊...”

纪炎恨不得给他一脚,“别嚎了,头疼。”

鹿白被吓得差点心跳停止,见他终于醒了,人也松了口气。

“你安静点,让纪队好好休息。”

纪炎沉声问:“现场怎么样?”

“火势已经控制住了,江北江南区的消防支队在做收尾工作。”

纪炎听到这儿也放下心来,今天这场大火,灭火加搜救总共持续7.8个小时,耗费无数人力物力,但好在是顺利解决了。

车子朝消防队驶去,纪炎疲累的很,昏昏沉沉睡了一路。

刚到消防队前门,江牧无意朝外瞄了一眼,以为自己花眼了,不确定的又多瞧了几眼。

“纪队,那个不是...”

纪炎缓缓转醒,见江牧欲言又止的念叨着,他强撑着起身,身旁两人见状赶忙将他扶起。

然后,透过车窗玻璃,他远远瞧见一个小小的人影蹲在地上,天上飘着小雪,冷风呼啸,人儿没戴帽子,冻得整个人蜷缩成一团。

“停车。”

纪炎自行拔下针头,连外套都没穿,火急火燎的窜下车。

江淼在消防队前一等就是数小时,冻得手脚都麻木了,冷冰冰的站在那儿,活像个花白的雪人。

站岗的消防兵看的于心不忍,门卫室的军人更是出来劝了几次,可江淼铁了心,怎么都要在这里等他。

她蹲在地上,两手僵硬的抱着腿,耳朵被寒风冻得通红,早已失去知觉。

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到近,她一抬头,心心念念一整晚的男人顶着风雪朝她逼近。

江淼的腿冻僵了,废了好大力气才直起身。

男人一脸愠色,心疼的想发火,谁知话还没出口,小姑娘两步奔来,重重的撞进他怀里,用力抱住他。

她喉音梗了,什么话都说不出,眼泪决堤似的往下掉。

小人身上冷极了,一碰全是冰,也不知在这儿待了多久。

纪炎叹了口气,沾满黑灰的大手轻抚她脑后的发,试图用自己的体温融化她身上那层冰裂的硬壳。

“淼淼...”

她将头埋在他胸前,抽抽嗒嗒的出声,“我以为你死了....呜呜...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好好的,不哭了。”

纪炎低声哄她,“为了你,我也不敢死。”

“唔?”

江淼支起头,水汪汪的眼睛被泪水模糊了,盯着他脏兮兮的脸。

男人扯了下唇角,眼神柔的滴水,“死了,怕你嫁给别人。”

江淼愣了愣,这话不知触发她那条敏感神经,一拳头狠狠砸在他胸口,纪队长闷声受了一拳,就见刚才还泪眼蒙蒙的小姑娘突然气鼓鼓的瞪他。

“纪炎,你就是个混蛋!”

小人絮絮叨叨的说,“你来找我,一句话不说就走了,你就是存心让我难受的,你怎么能这么欺负人...”

“你什么都藏在心里不说,让我像个傻子一样去猜去想,你是不是非要我嫁给别人了,才愿意敞开心扉接受我?”

她嘴上说着,越想越生气,一拳一拳不间断的朝他胸前重锤,不久前刚死里逃生的纪队长此时一点脾气都无,她揍得越狠,他反倒不要脸的笑出声来。

江淼气决,“你还笑!”

男人笑得无赖,死皮赖脸的去抱她,江淼扭扭捏捏的挣脱,但力量悬殊下,娇小的她还是被强壮的男人困在怀里。

小姑娘脾气上来了,别过脸不看他,“你放开我。”

“不想见我?”

“不想。”

他微微弯腰,亲吻小姑娘冰凉的脸,“又说不想我,又在这儿心急如焚的等我...”

她被这一下撩得呼吸都热了,“我那是...我昏了头...我脑子糊涂了...”

“淼淼。”

纪炎低声唤她,目光温柔如水。

“我想你,想天天见到你,想把你藏进口袋里,不让其他人看见。”

小人到底年纪小,抵不住男人过于炙热的甜言攻势,可她心里还装着事,一时不知怎么答,侧过脸不看他。

男人察觉到她低落的情绪,噌噌她的鼻尖,“怎么了?”

她垂眸,沉默了几秒,小声的问:“阿姨的事,你是不是准备一辈子瞒着我?”

纪炎愣了瞬,看着小姑娘躲闪的眼神,想来这事她是知情了。

他没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只说:“不想你为难,却又一直让你难过,很明显,是我做错了。”

奇怪的,他说着词不达意的话,她却能完全听懂他的意思。

也许,他已经习惯去背负一切,即使是一身洗不尽的罪孽,但至少在他期望中,她永远能微笑着站在阳光下,不沾染星点昏暗的光。

江淼心里说不出的难受,眼泪“吧嗒”往下掉。

男人低头吸允她脸上滴落的泪珠,亲她湿润的睫毛。

“我承认,我爱人的方式存在问题,但我的初衷只是想尽可能的保护好你,如果因此让你受到伤害,我很抱歉。”

江淼昂头看他,纷扬的雪花落在他发梢上,尽管那张英气逼人的脸挂满乌黑,但他的眼睛漆黑明亮,说的每一句话,都如同在国旗下宣誓,坚定而真诚。

他哑声问:“你说,像我这种无可救药的人,还有机会照顾你吗?”

小姑娘吸吸鼻子,嗡嗡发声,“那你……以后不许什么事都瞒着我。”

“好,我答应你。”

“不可以再随便说分手。”

“除非我死,否则我绝不可能再放开你。”

江淼一听这话就急了,昂头瞪他,“你也不准死!”

纪炎低声笑,“我命硬,没那么容易。”

小人紧紧抱着他,身心暖的好似泡在温水里,她踮脚,在他下巴处咬了口,纪队长笑眯眯的享受着小人独特的调情方式。

她满意的印上浅浅的压印,目光柔软的看他,小脸红的发烫。

“现在亲我,我就原谅你。”

——————

(天这么冷,再吃一顿肉完结吧,喵准备在消防队里开荤,喵呜~)

(期待2021,期待全新的开始。)

水深火热纪队的补品(上)

纪队的补品(上)

成片成片的乌云,像瓦块似的堆叠在一起,天上落起了鹅毛大雪。

晶莹的雪花飘在她鼻尖上,贴着她冻得发白的嘴唇。

男人轻柔的亲吻她的小嘴,冰凉,软滑。

他浅尝即止,两人对视,腼腆的笑着。

队长紧抱着她,低头想加深这个吻,谁知不远处传来一阵戏谑的口哨声。

江淼吓一跳,将脸埋进他胸前,纪队长不爽的瞧去,就见刚才那群累的手脚乏力的小子,居然抱团躲在暗黑的铁闸门后,也不知看了多久好戏。

江牧带头扯着嗓子吼,“纪队,加油啊!”

其他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跟着附和,口令喊得震天响,“纪队别怂,包子馒头,再来一笼。”

“纪队,我们什么都没有看见,你继续,别管我们!”

小姑娘脸皮薄,羞极了,恨不得钻个地洞把自己藏进去。

队长板着脸,以恶言恶语遮盖来内心深处的羞涩。

“你们都闲的没事了?不累了?一个个的皮痒了是吧?”

“没事就去操场跑个10圈。”

“别别别。”

大魔王一发话,谁都不敢再瞎得瑟了。

江牧赶紧指挥撤退,免得这男人发起飙来,所有人跟着遭殃。

“我们火速消失,不打扰你老好事。”

军人的行动力无需置疑,短短几秒,众人消失无影踪。

人是走光了,可怀里的小姑娘也失了刚才一往无前的勇气,轻轻退开他,昂着头,轻声说:“唔...那我先回去了...”

“太晚了。”

好不容易才失而复得的纪队长哪能这么爽快放人,安抚似的摸她的头,“今晚就住这儿吧。”

江淼一愣,“消防队吗?”

男人低笑,“嗯。”

约莫十分钟后,江淼跟着男人进入宿舍区,说是有专门给探亲家人准备的房间。

房内空间不大,但很整洁,简易的家具,单人床,配有暖气,洗手间,以及简单的女士用品。

江淼呆看着倾泻而下的热水,水雾缭绕间,她总觉得今晚有些不真实,像是自己虚幻出来的一个梦境。

等她恍恍惚惚的洗完澡,因为没有衣服更换,只能套上他的衣服,宽大的衣领往下滑,下摆刚好遮过白皙的臀。

她用吹风机吹干湿透的长发,镜子前突然印上男人的身影,江淼刚要转身,男人一手按住她的肩,示意她别乱动。

然后,他接过她手上的吹风机,继续刚才的操作,舒适的热风穿透半干的发丝,一缕缕荡过他手心,丝滑如水。

半响,他放下东西,牵着人儿的手将她带到床边,他坐下,两腿微微岔开,将人轻轻按在腿上。

凑近点,她能嗅到他身上清新的肥皂香,想来也是冲完澡过来的。

他裸着上半身,小麦色的肌肤上有深深浅浅的伤口,有些江淼见过,有些明显是近期新添的,疤痕很深,骇人的血红。

江淼心疼坏了,指腹轻抚着那处,“你又受伤了...疼不疼?”

“不疼。”

小人柔柔的瞪他,“你就会骗我...”

男人笑着,长臂绕过她的细腰,大手倏地探进衣服里,少了胸衣的遮挡,一手握住一侧软绵的嫩乳,裹在掌心细细揉弄。

他抬头看她,眼眸泛着猩红的光,江淼咬着唇,头低垂在他耳边,忍不住娇气的吟了声,“在消防队里,你也敢...”

队长挑起浓眉,表示毫无压力。

他不急不慢的撩开她的衣服,低头凑近,舌头轻舔着被他捏爆的细腻软肉,一口含住浅粉的小肉粒,燥热的唇舌忘情的深吮,卷吸。

江淼渐渐受不住这刺激,软声低哼起来。

尝了甜头的男人心满意足的舔舔唇,痞痞的笑,“跟自己老婆办事,谁能管得着...”

小姑娘被突如其来的称呼叫的心花怒放,面上假装傲娇,“谁同意嫁你了?”

男人咬她的鼻尖,低声问:“刚才登记本上写的什么?”

江淼脸一红,气势弱了半截,“家属。”

纪炎一脸得逞的笑,低头盯着被舔的水光泛亮的乳尖,比清晨鲜摘的蜜果还诱人

他的手不紧不慢的勾着她的小内裤往下拽,侧头含住她的耳珠,轻咬重磨,耳边全是他撩人的热气,“忍着点...”

小人稀里糊涂被人扒了底裤,两手勾着他的脖子,被他粗糙火热的大手暴戾的揉捏臀肉,力度重了,满是红白相间的指印。

她娇滴滴的喘着,“忍着什么....唔...”

男人倏地吻住她的唇,粗烫有力的舌头滑进去,霸道的搅乱她的呼吸,含着香软小舌温柔辗转。

他抵着她的额,黑瞳已被浓烈的欲色蛊惑。

“这儿隔音不好,在我耳边叫,只能叫给我听..”

然后,他将人儿横抱在腿上,干燥的指尖慢慢摸进她两腿间,娇嫩的穴口流出滑腻的蜜液,一摸全是水。

男人声音哑了,“淼淼也想要了,对不对?”

江淼垂眼,脸颊红成柿子,轻轻“嗯”了声,在他掌控下乖的跟小猫似的。

男人眉眼带笑,亲了下她的眼睛,抱着她转过身,将人儿轻放在床上,细白的两腿曲着,他一手强势控住。

借着床头橙黄的亮光,低眼就能瞧见粉嫩嫩的穴嘴,一张一合的吐着晶莹剔透的汁液。

队长喉间干涸的厉害,低头埋进她湿透了的蜜地。

“纪炎...”

小姑娘慌了神,强忍着没大叫出来,心急的想用手去制止他,却被他一把抓住小手,重重按在床上

“你.....唔...不要...那里好脏...”

男人抬眼,眼眸很深,浓郁的能将她一口吞进去,不管何时,他总能让她看呆几秒。

顶着小人慌乱的注视,纪队一手握住她胸前挺立的软绵,慢条斯理的揉抓。

滚烫的舌尖抵着饱满红亮的花芯,细致的由下往上舔,敏感的小穴灌满了鼻息喷洒的炙热气息,瞬间酥的她骨头都软化了。

他粗着嗓,“我渴了..”

渴了?

所以.....

他舔的很专注,又长又软的舌头堵着泛滥的穴嘴,模仿交合动作,猛地插入紧致的内力,一进一出,边吸边插,弄的频率越来越快。

“啊...”

她突然厉声尖叫,就这么高了过去,小手匆忙捂住嘴,被男人强有力的舌头刺激的浑身颤栗。

体内倾泻的大量热液顺着宽厚的舌尖一点点滑进喉间,男人喉头一滚,大口吞咽下去。

江淼羞得快晕了,这下终于明白他所说的“渴了”之后的深意。

男人...

简直就是一只披着羊皮的恶狼。

——————

(卡车司机,滴滴,大家圣诞快乐哟)

淼:刚和好,我们应该多聊天谈谈心。

纪队微微一笑:关灯,办事。

水深火热纪队的补品(下)

纪队的补品(下)

深埋在两腿间的男人缓缓抬头,黑色瞳孔又浓又欲,他俯身压下来,吻着她的小嘴,淡淡甜腥融入舌尖,强行让她品尝自己的味道。

他吻的很用力,下颚处刺刺的胡渣嘶磨她的下巴,她吃痛,皱着眉想躲,男人不许,抱起她转身,让她两腿叉开坐在自己腿上,滚烫的掌心揉着她的后颈,抬头轻咬她的唇瓣。

小姑娘被亲的有些迷乱,两手摸索的探到他结实的后背,指尖碰到包扎好的伤口,纪炎喉间“嘶”了声。

江淼一秒从情欲中惊醒,头往他身后探,小脸担忧的皱成一团,“这儿也有伤...我看看..”

“不碍事,养两天就好了。”

男人不以为然,拉过她小手摸进他下身,又硬又烫的器物早已撩燃,光是触碰都能让人忆起体内变态的充实感。

“纪炎...”

“唔..”

他嘴上应着,一手不规矩的探进她衣摆,轻松剥离开,她脸颊红透了,全身赤裸的坐在他身上。

小姑娘肌肤嫩白柔滑,透着令人着迷的浅粉,长发卷曲在胸前,男人轻轻抚开,含着她精致的锁骨啃咬。

江淼气恼他总是云淡风轻的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扭着身体不肯依他,纪大队长笑着亲她的脸,“心疼我就不要乱动,我安心吃上两口,什么痛都消了...”

她懵然的问他,“要吃什么?”

男人笑而不答,低手将膨胀的某物释放出来,他含住她胸前的肉粒轻轻吮吸,两手掐着她的臀,微微抬高,用浑圆炙烫的头部重重碾磨湿透的小穴,一前一后的滑动,就着蜜液的润滑淫靡的撩拨花瓣状绽放的软肉。

“你别这样.......折磨人...”

小姑娘轻推他,软声抱怨着,身子渐渐有些遭不住了,昂着头小口呼吸。

她两手紧搂他的脖子,被他耐心十足的前戏激的浑身发热,盈盈一握的腰肢跟随他的节奏妖娆的扭动。

“舒服了吗?”

他眼红红的抬头看她,往上用力一顶,壮硕的菇头强势顶开窄小的穴口,勉勉强强吃进去三分之一。

纪炎被一阵湿热紧致包裹,舒服的低喘,柔声诱哄她,“乖...把它吃下去...”

江淼不敢看他的眼睛,头垂在他颈边,压抑的低哼。

她试探着,一点点吞进那根紫红发烫的硬物,咬的越深,它越是敏感的持续胀大。

吞到底的那瞬,小穴被肉器胀的快要裂开了,她疼的直皱眉,光是保持这个姿势,都让她害怕的想退缩。

被撑开的花穴湿的格外厉害,娇嫩的内壁一股股往外吐水,沿着充血的经脉滴滴滑落。

男人的手摸到身下,交合处一片泥沼,满手的滑腻,他抬头笑了声,“淼淼...要湿成小溪了...”

她羞的不行,娇滴滴的锤他的肩,“不许你说...”

男人笑着,见人儿逐渐适应体内的粗大,他一手按着她的腰,慢条斯理的向上顶弄,引导她自行吞吐起水光泛亮的肉物。

她五指缠着他的肩,在他全权掌控下,腰肢划着圈的吸吐火热,螺旋似的肉壁咬住便不放,又湿又烫,浅浅抽离都能勾出男人性感的粗喘声。

他被吸的差点丢了魂,抬眼看着满脸潮红的小人在身上起起伏伏的诱人模样,长发散在脑后,飘散的发丝晃晃荡荡的滑过软滑坚挺的酥胸。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两声清脆的敲门声。

“纪队,你在里面吗?”

是鹿白的声音。

江淼完全吓懵了,慌张的想从他身上下来,可男人控着她腰不准逃,精壮的腰身不急不慢的平稳耸动,九浅一深的折磨起人来,嘴上轻描淡写的答着话。

“什么事?”

小人脸都白了,闷着嗓问他:“你锁门了吗?”

纪炎故意逗她,“没。”

江淼两眼僵直,都快吓哭了,男人还能面不改色的咬她胸前淡粉的小樱桃。

鹿白轻咳两声,小声问:“那个...纪队...你方便出来一下吗?”

队长冷着声回话,“你说呢?”

门外的鹿白一听这声就知道自己选了个错误的时间,但朱政委交代的事又必须办妥当,只能硬着头皮道:“你有事你先忙,我在外头等着,不着急。”

队长忍住骂人的冲动,压低嗓音,“滚到楼下去等。”

鹿白轻呼一口气,高嚷了声“收到”,识趣的赶紧离开。

纪炎低头瞧着吓成兔子眼的小姑娘,眼圈红红的格外惹人疼爱,他一把将她抱起,放在旁边的木制书桌上,细白的两腿扛在他肩上,换了个更适合发力的姿势

他一手掐着她的腰,忽地一个顶入,一整根插进穴内,不给她适应的时间,胀大一圈的硬物抵着深处的口暴戾耸动起来。

另一手绕到她臀后,滑进股缝间,轻揉被淫液打湿的后穴,感受那处因紧张而奋力撕咬指尖的力度。

身体最神秘的两处同时遭到男人的侵犯,小小的后庭在他指尖持续收缩,充实的穴内传来阵阵新奇的酥麻感。

似堆积而成的蚂蚁军团,重而缓的肆意啃咬她的血肉,蚀骨的瘙痒感让人不住得想要更多。

她从没受过这种刺激,脑子“轰”的炸开绚烂的花,这种环境下不敢叫出声来,只能哑着嗓子低求他,“你别摸那里...唔...我难受..”

“哪里?”

男人低声问,小人羞于直白的说出口,眼角湿润泛起水光。

彻底狼变的男人坏心思的加重动的频率,作恶的指腹来回挑逗后穴紧而小的花瓣。

“放松点儿,我不进去。”

她被的晕头转向,撑起最后一丝理智,“骗人。”

“很刺激是不是?”

他睁着一双吃人的眼睛,舒服的低呼,“好紧,咬的好紧。”

小人仰着头,看他被色欲晕染的黑眸,同他平日里正经严肃的形象截然相反。

“真想死在你身上...”

他嗓音哑的要裂开,侧头啃咬她大腿的嫩肉,失控的在她体内横冲直撞,每一下都要到她受不住往后缩才肯罢休。

不经意间,原本温柔按揉后穴的指尖冷不丁的插入一小节,一阵奇妙的侵入感瞬间激出江淼难耐的尖叫声。

“啊...啊嗯..”

高潮来的迅猛而绵长,她浑身抽搐了足足十几秒才逐渐平静下来,下身完全失,体内涌出的大量热液浇湿了地面。

成就感爆棚的纪队长瞧着一地水渍,笑着将她拥进怀里,低声逗弄她,“小溪成大海了...”

极致过后的小姑娘全身酥软,感觉身体被掏空了似的,她柔柔的瞪他一眼,男人痞痞的笑,抱起人儿往浴室走。

半小时后,被水雾环绕的小小浴室内,小人被压在墙上,两团嫩乳紧贴冰凉的墙体,挤压出奇特的形状。

身后的男人低头啃咬她的肩,臀上全是鲜红的五指印,她哭的隐忍,泪水与倾注的水流相融,细弱的抽泣音听的男人愈是疯狂

又一巴掌大力呼下去,小人疼的浑身颤栗,扭头时被他凶狠的咬住唇,狂乱的唇舌交缠,一阵频率变态的鞭挞操的她欲仙欲死。

小人到顶的那瞬,男人被紧缩的肉穴绞的头皮发麻,重重捣了几十下,猛地拔出,埋在她颈边闷声嘶吼着,一股股灼白的热液强有力的喷射,全洒在她腰臀上,顺着灌溉而下的热水一点点流入排水口。

小姑娘累的快晕过去了,被身后的男人稳稳接住,清洗一番后,他将昏睡的人儿抱回床上

小人手脚酥软,抱着他不肯撒手,男人明显还没吃饱,她柔软的身子一贴上来,某男下身又撑起巨大的帐篷,满腔欲望更胜之前。

队长凝着她恬静的睡颜,心头暖的不可思议,低头亲吻她的额头。

他为她盖好被子,转身之际,男人唇角一咧,轻笑了声。

看来……带她跑步这事,得尽快提上日程了。

不然就她这纤瘦的小身板儿,还真经不起自己几下折腾。

——————

(不出意外,下章完结,嘿哈~)

(欲燃不会坑哈,作为水蜜桃系列完结本,不管怎样喵都会写完滴,啾咪,爱你们~)

完结篇。

这一夜,江淼睡得格外香甜,日上三竿都不愿醒。

她的梦里,有只黑乎乎的大狗一直追着她舔,舔的她一脸口水,她抗拒的想躲,可怎么也逃不开。

眼前模糊的视线一点点清明,窗外的雪停了,温暖的阳光抚到脸上,她朦胧睁眼,发现自己窝在男人怀里,他低头,蹭着她的嘴唇轻柔的吻。

腰间揽着男人健硕的长臂,身体严丝合缝的贴上来,许是一夜亲密后羞于直白的面对他,江淼在他怀里侧身背过去。

“怎么?”

队长含咬她小小的耳廓,喷着炙烫的热气。

小人摇头,挪了挪身子,身体异常的触感令她掀开被子偷瞄一脸,仅一秒,脸“噌”的下红成石榴。

他衣着完整,她一丝不挂。

男人见她半响不吱声,大手滑进被子里,摸到她湿润的腿心,小人有意紧闭,卡的他动弹不得,纪队长也不急,撩拨似的亲吻她的后颈。

片刻后,小姑娘身体放松下来,纪炎心满意足的抚摸那两片柔软水润的贝肉。

江淼揪着被毯一角,咬着牙关细碎的哼。

男人解了会馋,抽出被丝滑汁液包裹的手指,恬不知耻的放到她眼前,低声笑着:

“流了一整夜,还没停。”

小姑娘把脸藏进被子里,“你别说了..”

纪队的恶趣味上线,跟着她进到闷热的黑暗中,小小的的单人床,他贴的太紧,以至于江淼完全忽视不了臀上那根磨人的热器,嚣张的抵着她颤动。

“叔叔不仅会救火,还会关水闸,淼淼需要吗?”

“纪炎!”

小姑娘的羞耻心爆炸,猛地掀开被子,一双眼眸无比清亮,脸颊绯红泛血,嘴唇微肿,裸露的上身全是青红不一的痕迹。

男人目光泛红,喉间干涩的着了火。

江淼手忙脚乱的用被子裹住自己,露出小脑袋,“你不许看了。”

纪炎眉眼笑得欢,刚摆出一副大灰狼生吃小白兔的架势,敲门声不合时宜的响起。

“纪队。”

这次换了个人,悲催的江牧一看就是被强推上来送人头的。

小人瞧着男人瞬间僵硬的脸,笑得乐不可支,刚还心有余悸,立马嚣张的朝他吐舌头。

“纪队?”

外头声音低了一截,小心翼翼的询问。

男人一脸不耐烦,“我还没聋,有事说事。”

“那个.....晨练结束了,等着你老人家过去呢..”

队长不冷不热的开口,“全体负重再跑个5圈,没跑完不要找我。”

江牧眉目抽搐,倒吸一口凉气,心里骂骂咧咧的诅咒他,这个饱暖思淫欲的魔鬼,简直愧对人民解放军这个光荣称号。

等人走远,刚才撩燃的那点欲念彻底消了兴致,他将未着寸缕的小人从被子里剥出来安置在腿上,拿过床头的衣服给她穿上。

江淼不太习惯的扭动身体,纪炎低眼看着,似调情,又似警告,“你确定要反抗?”

小姑娘声音细细的,“我自己来就好...”

他笑着,“我喜欢做这件事,你别动,很快就好。”

他笨拙的为她扣上纯白色的胸衣,看着吹弹可破的乳肉被挤压出诱人的深沟,他忍不住低头埋进那片女人香里。

小人被胸前喷洒的热气烧的全身发烫,轻轻推诿,男人纹丝不动,沉溺其中无法自拔,总觉得只有如此亲密的抱紧她,才能证明自己还活着。

半响,他抬起头,利索的给小人穿好衣服,带着人儿去刷牙洗漱。

外头天冷地冻,他将人儿裹得严严实实,牵着她的小手往屋外走,一路叮嘱,“先去食堂吃早餐,吃饱了去我休息室等我,江牧会带你过去,我这边完事后就送你回去。”

江淼被围巾裹成粽子,露出一双大眼睛,急切的问:“然后呢?”

纪炎知道她想问什么,有意逗她,“然后我再回队里。”

“哦。”

小姑娘失落的低垂眼,心情一瞬荡至冰潭。

两人并肩下楼,小人怏怏的,小步小步的挪动,纪队长先下一截楼梯,转身将人堵在上头。

他明知故问,“不开心了?”

“没有。”

江淼默默反省,深觉自己太幼稚了,缺少外婆的大爱情怀,人是她自己选的,总不能要求人家放弃理想来满足自己的私欲

“你喜欢的工作,我会好好支持的。”

纪炎眼眸很深的看着她,“是吗?”

她轻轻出声,“嗯。”

男人意味深长的笑,猛地拉下遮挡住小脸的围巾,江淼吓一跳,没来得及掩藏被牙齿咬得血红的下唇。

“其实....上头批了我两天假,说是让我好好回家老婆。”

他故意拖长尾音,摆出一副惋惜的神情。

“不过既然你这么乖巧懂事,我也不好让你失望,就按你说的办,努力工作,报效祖国!”

“不是的!”

刚还仿佛被全世界抛弃的小人瞬间回过神来,两手拉扯他的衣摆心急的说,“我才没有那么无私奉献,我其实....也想让你陪陪我的...”

队长满意的笑,终于等到小人向他诚实的表达自己的想法。

他抬手摸了摸她的头,指尖缓缓滑到她唇边,抚摸那处略深的牙印。

“我说过了,以后不要再瞒着我一个人难过。”

纪炎将她的小手反握在掌心,温柔的揉弄。

“我不需要你委屈自己来迁就我,出于职责和身份,也许很多时候我会把人民群众放在首位,但就个人感情而言,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我也会尽可能的达到你的期望,所以,你开心或难受都直接冲我来,我照单全收。”

江淼的心宛如灌了蜜,终于崭露笑颜,很乖的答:“知道了。”

她见四下无人,凑上去偷亲了男人一下,原想浅尝即止,却被男人按住后颈,绞进湿热的舌头。

与此同时,往下半层的鹿白跟江牧面面相觑,无比尴尬的看着这辣眼睛的画面。

鹿白颤抖嘴角,“要上你上,我可不想去送死。”

江牧索性转身,潇洒的挥挥手,“散吧散吧,我还想多活两年。”

江淼的小公寓,终于迎来了它的男主人。

有纪炎在的场合,江淼就像个无所事事的闲置人员,人形陀螺似的围着他转来转去。

午餐是他做的三菜一汤,色香味俱全,小姑娘一口气吃了三碗饭,撑到嗓子眼了,又跑去厕所全吐了出来,未了还要埋怨是男人做饭太好吃,诱惑她犯罪了。

背黑锅的纪队长表示十分乐意接受,然后动作自然的关上门,没多久,浴室里传“哗啦啦”的水声。

“你做什么?”

队长舔舔唇,微微一笑,“饭后运动。”

“我不要...我唔....”

话被人堵的死死的,再不给她任何喘息的空间。

约莫两小时后,奄奄一息的小人被男人打包带出来,江淼哭的眼睛鼻子通红,瞧着跟小可怜似的。

男人神清气爽,抱着小姑娘说了好一会儿情话,她听的脸红红,低头瞧着腰间乌青的指痕,羞愤的非要在他胸口挠出红印来才肯罢休。

队长挑挑浓眉,“我是无所谓,只不过...要是被那群臭小子看了去,误会你有性虐倾向就麻烦了...”

他这么一说,江淼沉思半响,默默收回小爪,扭过头不理他。

男人喜欢她耍小脾气的样子,脸颊鼓鼓的,撅着小嘴,可爱的让人想咬上一口。

两人在沙发上连着看了两部电影,江淼在他怀里昏昏欲睡,再次醒来时,沙发上只有她一人,厨房的灯亮着,锅碗瓢盆的声音逐一奏响。

她舒服的撑了个懒腰,满脸幸福的笑开了花。

半夜,窗外又悉悉索索飘起了雪花,原本抱着她入眠的男人猛然惊醒,胸腔一震,熟睡的人儿跟着醒来,人还迷糊着,黏黏糊糊的蹭他胸口。

“怎么了?”

纪炎的额前冒出成串的汗珠,他定了定神,意识到刚才只是一场梦,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长长的吁了口气。

他拢紧怀中的小人,“没什么。”

人儿安静了瞬,突然挣脱他的怀抱,坐起半个身子,拧开暗黄的床头灯。

她低头看他,“纪炎,我想听实话。”

男人抿嘴沉默几秒,低声道:“我又梦见我爸了。”

江淼瞥到他额前的细汗,轻轻用手背抹去,柔声说:“叔叔的事,我从没听你提起过。”

纪炎凄凉的笑,眉目黯淡下去,“是我自始至终没办法原谅自己,也觉得自己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很肮脏。”

小姑温柔的摸摸他的脸,暖心开口,“如果你想说,我愿意听的。”

男人抬眼瞧她泛起微光的眼睛,他支起上半身,轻靠着床头,伸手将人搂紧怀里,贴近他滚烫的胸膛,他缓缓出声,声音里充斥着懊恼与苦涩。

“当年那场大火伤亡惨重,最后冲进火场的十几人里,只有我死里逃生,幸免遇难,因为我爸硬生生用他的身体,换了我的命。”

“我有时候会想,如果当时我动作再快一点,是不是就能多为他争取几秒逃生的时间,说到底,是我太没用了。

江淼轻轻的说:“人生如果有后退键,就不会有那么多遗憾了。”

纪炎眼底不知何时被模糊的水汽遮盖,酸楚的咬字,“我妈也是,她因我而疯,受尽病痛的折磨。她每时每刻,每分每秒都期盼着我能代替我爸去死,事实上,我也希望死的那个人是我,因为活着,远比死了要艰难...”

他声音哽咽,听的江淼心碎不已,她从他怀里直起身,反手将高大的男人拥在怀中,用她纤瘦的身子给足他所需要的温暖。

“纪炎,血浓于水的亲情,越是处在危难中,越是弥足珍贵。我相信叔叔当时也是基于一个父亲本能的决定,如果他见到你因此怪罪自己,一定会心疼的,只有你好好的活着,才是他的初衷,他所期盼的事。”

“至于阿姨老人家总说虎毒不食子,我想她应该只是执念过深,始终接受不了叔叔殉职这件事。除了叔叔,你就是她最亲密的人,理所当然成为她的情绪宣泄口,尽管你会很累,但这也是躲不开的血缘之情,对不对?”

队长小姑娘三两句安慰的话哄得心软如水,徘徊在胸腔的浊气慢慢散尽,他顺势搂着她的细腰,将头埋进她胸前软绵的山峰里,沉闷出声。

“没想到我这么大把年纪,还得让个小孩来开导我。”

小姑娘笑颜如花,“你不知道文科生的魅力就是擅长用文字的力量来感化人吗?”

纪炎笑着将人拉下来,重重压在身下,有一下没一下的亲吻。

江淼被他火热撩人的人磨得全身发烫,扭着身子躲他,两人腻歪着闹了一通,小人重新窝回他怀里,昂着头看他线条刚硬的下颚,小心翼翼的问出困惑许久的问题。

阿姨的死,真的跟我妈有关系吗?”

男人沉默片刻,哑声道:“对我妈而言,死是一种解脱,也是对我的惩罚,所以不管你妈曾经说过或做过什么,归根结底,源头还是在我身上。我妈原谅不了我,只能选择用这个极端的方式,让我余生都活在愧疚中,生不如死。”

小人垂眼,想说些什么,又发觉自己并没有安慰的立场,只能替江母的莽撞道歉。

“对不起。”

他低头凑近,声音在她耳边回响,“该道歉的人是我,自以为是的想放你自由,结果把事情弄得一团糟,还差点把你弄丢了....”

江淼软着声,“我没丢,我一直在原地转圈圈,等着你。”

纪炎碰了下她的唇,“淼淼,你真好。”

“我这么好,你还不抓紧时间娶我...”

队长笑了,“你这是,逼婚呢?”

小姑娘嘟起嘴,“你要不娶,我就随便找个我妈喜欢的人嫁了...”

“你敢?”

男人一听这话就来火,“跟着我就是一辈子的事,除非我死了,你...唔唔!”

小嘴用力堵住他后续所有的话,末了还狠咬他一口,小人气呼呼的瞪着眼,“你再说这话,我真的不理你了。”

“好,不死。”

男人笑着将被子蒙过头顶,身子一点点往下探,“死了谁来满足你?”

十分钟后,房间里满是淫靡的舔水声,伴着喉间吞咽的细碎声响,小姑娘十指抠抓着床单,脸色潮红的贴紧枕头,隐忍的娇喘。

“小河又决堤了,还得纪叔叔帮你堵上。”

小人羞的恨不得钻地缝,来不及扭开身子躲,便被他狡猾滚烫的唇舌分分钟送上了极致。

自从江淼铁了心要跟纪炎在一起后,江母不知是受到外婆的压制,还是心里对纪炎母亲的事有丁点愧疚,没再出声阻拦,间接默许了他俩的关系。

原本各种唱衰的茉莉也抵不住好友的柔情攻势,不情不愿的接下伴娘这个重要角色。

柳暗花明后,两人挑了个黄道吉日领了证。

婚后的生活平淡温馨,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忙碌,江淼不再纠结他的工作性质,尽量让自己也充实起来。

江淼偶尔路过那家火锅店时,会想起第一次见到他时的场景,男人笔直的坐在那儿,像跟木头桩子似的,眉宇间英气逼人,光是看脸都能让人痴迷。

奇怪的是,在她对他的所有毫不知情的前提下,光是见着这个人,就莫名觉得很有安全感,诡异的直觉,似电流般侵占她的理智。

江淼认为,“一见钟情”这个词的根本就是见色起意,所以,她从不否认自己是个小色女,不仅馋他的脸,馋他的身子,甚至还馋他的声音跟身上的味道。

一年后。

喧闹的火锅店,勾人食欲的牛油锅底,飘着让人欲罢不能的香气。

江淼坐在窗边,自动屏蔽噪杂的环境,安安心心的看书。

“你好。”

身侧似乎有人在叫她,她抬头,瞧见一张清秀的脸,男生年纪不大,衣着打扮像大学生

江淼礼貌的回答,“你好,有事吗?”

“哦,是这样的。”

男生指了指不远处的大圆桌,全是些青涩的大男生。

“我们正在玩游戏,我输了,需要问全场最漂亮女生微信号。”

江淼很给面子的没有拆穿这种老的掉渣的搭讪方式,刚要开口拒绝,就见他身后飘来一个满脸阴沉的男人

她强忍着没笑出声,故意着说:“要微信吗?可以呀。”

“真的吗?”

小男生到底沉不住气,喜笑颜开的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刚按开屏幕,后领莫名被一股蛮横的力量拽紧,轻而易举的将他挪开半米远。

他不爽的回头,就见一个黑脸的严肃男人冷冷盯着他。

“要电话吗?”

男生愣了下,懵逼的看了眼乖巧看戏的江淼。

男人的声音狠的要债的一样,“119,随时能联系我。”

这三个如雷贯耳的数字入到耳底,男生再傻也明白自己撩妹踢到铁板了。

他哆哆嗦嗦开口,“那个....警察叔叔,你误会了,我们就是玩游戏,瞎闹的。”

纪炎挑眉,“还不走?”

男生吓得够呛,屁滚尿流的赶紧消失了。

男人入座后,看着对面笑得前俯后仰的江淼,不太愉悦的皱皱眉,“能耐了你?都能随便给人微信了。”

小姑娘两手托着下巴,笑得甜甜的,“纪叔叔是有危机感了吗?”

队长表示毫无压力,不屑的哼了声,“他们就算比我小上20岁,体能也未必能赶上我。”

江淼不解的眨眼,“体能要那么好做什么?”

男人身子凑近点,压低声音,“体能不好,怎么在你如狼似虎的年纪,填补你的欲求不满?”

江淼呼吸一紧,“你这人...”

这次轮到纪队长装傻,“怎么了?”

小人捂着微微发烫的脸颊,决定不再搭理这个闷骚且无下限的男人

菜品陆续上齐,江淼嚼着纪炎给她夹的牛肉,猛然间忆起一些早被她遗忘在天边得事,她阴阳怪气的嘲讽他。

“差点忘了,这里曾经是某位消防员叔叔相亲的好地方。”

队长不慌不忙,微微抬眼,“我怎么记得,那天也是某位女老师相亲的好日子。”

“那个...”

江淼郁闷的咬了下舌头,刚一冲动说出口,险些忘了自己那天来这是干嘛的。

“我就是随便来一下...没想怎么...”

纪炎顺着接话:“我也是,随便来一下。”

“你撒谎。”

江淼气哼哼的说,“我在外面全看见了,你跟人家一起吃的可欢了。”

男人静静的看着她,意味深长的笑,“原来我家淼淼那么早就开始关注我了...”

江淼气势一下弱了,嘴硬着,“才不是...”

纪炎慢悠悠的给她夹牛肉,低声道:“你放心,我那天总共说了不到五句话,剩下的时间都在埋头吃菜。”

小姑娘一想起就酸的厉害,“骗人。”

“真没骗你..”

男人轻捏她的脸,宠溺的笑,“我把你点的牛肉全吃光了,一片都没给她剩。”

小人“噗嗤”一声笑出来,眼波流转,娇嗔的瞪他。

“对了,妈妈问我们准备什么时候办婚礼。”

纪炎想了想,回答:“今年把这事办了,我来安排,你别操心。”

“好。”

小人将碗里的牛肉夹到他碗中,甜蜜一笑,“你也吃,一起补身体。”

纪炎故意逗她,“补身体做什么?”

江淼一语双关,“做...爱做的事。”

两人相视一笑,默契的加快进食速度。

那晚......又是一夜酣战。

临近天亮,男人将她折成小虾米,一边不留余力的干,一边心疼的亲吻她泪蒙蒙的眼。

几近晕眩的小人在男人猛烈的撞击下兴奋的喷洒热液,男人闭着眼享受那阵蚀骨挠心的紧致,凶狠的按着她的腰,在她体内射出大量灼液,烫的她浑身酥软。

男人重重压在她身上,餍足的舔她满是湿汗的脖子。

“淼淼..”

他喘着粗气,余热尚存,“能遇见你,我这辈子值了。”

小姑娘气弱虚虚的搂着他的脖子,眼睛在发光,“我也是。”

“我爱你,很爱很爱你。”

男人心头一暖,抱着她翻个身,让她睡在自己身上,小人深情的亲吻他的唇。

他配合着接下她的吻,任那滑溜的小舌头在唇齿间肆意翻腾,等人儿亲过瘾了,又将其翻倒在身下,化被动为主动,开启新一轮的进攻。

窗外,静似一滩死水。

屋内,暖似三月初阳。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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