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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西山
(上一章末尾略有改写,以下文为准。)
不多时,听得外头传来吁的一声长喝,车驾缓缓停了下来,那赶车的老苍头高声说道,:「圣僧,前头便是那西山了,我等凡夫肉胎,只敢送圣僧到此了!」
玄奘下得车来,驱车的老苍头侍站在一旁,小犊车停在道边。
老苍头指着前头不远的一座巍巍大青山,嗫嗫嚅嚅的说道:「圣僧,前头那便是西山了,镇鬼石窟就在半山,顺着山脚的石阶一路往上便是了,好找得很。老朽和小娘子们,只敢送圣僧到此,还请圣僧见谅则个。」
玄奘举头看了几眼那西山,笑笑说道:「无妨,此地已甚近,贫僧等只消向前走走就到了,倒是劳烦老人家和小娘子们一路相送。」那老苍头忙张手摇头,连道不敢,苏玉娘也下了车,乖巧的侍站在玄奘身边。
此时后头道路上出传来辚辚之声,余下的两辆小犊车,以及运载铜钟的乌篷马车也自到了。辩机、朱行者连同那两名随行的小娘子,分别下了车来。
与辩机随行的粉衣小娘子脸带红晕,颇有些鬓乱钗横,衣衫虽经整理,仍有些散乱,辩机一脸的笑嘻嘻,然而精气充沛,似乎并不曾及于乱。跟随朱行者那绿衣小娘子,脸色如常,衣衫整齐,朱行者依旧一病怏怏的模样,倒是看不出个究竟。
玄奘点点头,去到后面的乌篷马车,探身到车厢中,屈臂提起了那口硕大铜钟,微一倾身,就将那口沉重无比的铜钟扛到了肩上,听得嘞嘞的两下闷响,他脚下所踩的黄土路面,被沉重的大力催压得生生凹陷下小半只脚掌。
随行一干小娘子和老苍头,看得瞠目结舌。
就连那朱行者,眼角也在微微抽搐,他已不是第一次看到玄奘搬运这口重逾千斤的大铜钟。最初是在雍丘城镇夜,玄奘轻易托举起铜钟,将之悬挂在木头架子上,他当时就被震惊得到说不出话来。
若是修行中人,运起术法拿摄这等沉重巨物,自然是毫不稀奇。然而玄奘身上没有丝毫法力波动,纯粹是运用肉体的力量,搬扛起这般的庞然巨物,朱行者饶是见多识广,却也不曾听闻过谁人有这般的肉体力量,这可是超乎认知的事情。
只有辩机是一派风轻云淡。他初识玄奘,就是被玄奘用巨力擒拿住的,绑缚于铁杆之上,后来一路相处下来,早就见怪不怪了。
玄奘扛起铜钟,单掌在胸前一竖,对一干小娘子和老苍头说道:「谢过诸位一路相送,如今趁天色尚早,诸位请速速回归,免生出事端,贫僧等去也。」
他说罢,带了辩机和朱行者,向那西山前行而去。
三人前行了里许,就到了郁郁青青的西山脚下。
这西山甚是巍峨,林木茂密清幽,一些怪石奇峰流泉点缀在山势当中,景色颇显秀丽。一道丈许宽的灰白石阶,从山脚向上蜿蜒盘旋,通入半山的烟霞中,便不知所踪了。
哐当一声,玄奘将那口沉重的大铜钟放在地上,拍拍被压皱了的僧衣,抬头打量着这西山。此时刚过午,太阳正烈,山上诸多地方,都蒸腾着一些轻纱般的烟气。
辩机看了片刻,说道:「俺看着这地方,山清水秀,虽然缺了些鸟鸣虫叫,有点古怪,却不似是滋生妖邪鬼物的所在,师父,你可感觉到阴邪之气?」
玄奘侧耳听了半晌,这西山确是一片沉静,并无寻常的虫鸟声息,只是偶有山风在林木间吹拂起呜呜的声响,当下摇头说道:「为师也看不出个究竟来。行者,你那日说,雍丘城的地气有古怪,不知是如何说法?」
朱行者无表情的脸上,也生出了一丝疑惑之色,沉声说道:「那日初到雍丘城,我分明感应到城中有凶厉的鬼煞之气,混杂在人烟当中。次日我虽禅师进城后,那鬼煞之气莫名就弱了,后面两天干脆就消失了,我也不知是何原因。」
辩机啧啧的说道:「莫不是你当时病昏了头,一时眼花看错了?」
朱行者也不生气,说道:「我当日虽是抱恙,却断不至于看错。」
玄奘说道:「你们两个,莫要争辩。既是如此,咱们上去看过那镇鬼石窟,再行定夺便是………」他尚未说完,听得灰稀稀一声响亮长嘶,一头黑色毛驴从山脚下的一片小树林里头跑了出来,扬蹄奔至十数丈处,就停了下来,侧头用一双充满灵性的乌溜溜大眼睛,好奇的瞧着玄奘三人。
这头毛驴浑身漆黑油亮,肚腹下却是一片雪白,两只耳朵支棱如竹削,背上绑着一副鞍鞯,颈脖中用红色带子系着一枚精致的铜铃铛,随着走动,在叮铃铃的晃动。
辩机看得两眼放光,说道:「这驴子好生神骏,也不知是谁个暴殄天物,放养在这等凶险地方,待俺过去牵来,免得留在此地被猛兽鬼怪吃掉了,就忒可惜了。」他说着,就举步向那头黑色毛驴走了过来。
那驴子见辩机走近,警惕的后退看几步,辩机便缓缓张开双手,堆起一脸和善笑容,循循诱导的说道:「小驴子乖乖,快过来俺这边,俺拔那又嫩又香的青草给你吃,好不好?……你不说话,俺就当你默许了哦。」
辩机又走近了几步,那驴子希溜溜的叫唤一声,扬起蹄子对辩机虚空一踢,却是迅捷的转身奔了开去。辩机大急,高声喊道:「小驴子莫跑,有话好好说嘛。快快停下来,俺师傅和俺脾气好得很,早饭又吃得有饱足,断不会把你当吃食对待的……」他嘴里大呼小叫着,脚下一点地面,如同灵猿般迅捷的追了上去。
他的速度甚快,只是那驴子见他追近,当下也放开了蹄子,但见四只圆蹄翻飞间,顷刻又与辩机拉开了距离,那驴子奔跑了一会,斜斜拐了一个弯,又跑回到原先的林子里头,辩机一跺脚,也追了进去。
朱行者垂手站在玄奘身边,看着那头绝尘而去的驴子,若有所思。
辩机在树林里呼喝追逐了半晌,便垂头丧气的走了出来,对玄奘说道:「那驴子跑忒快,俺追不上,被它跑掉了。俺本是看那驴子长得漂亮,想牵来给师父做个坐骑的,如今看来,那驴子与师父的机缘不足。」
玄奘笑笑说道:「那驴子甚有灵性,也是有主之物,徒儿休得胡闹。这便上山罢。」说罢就弯腰提着铜钟的悬环,扛在肩上,向着那石阶走了上去。
辩机应了一声,急急的抢先几步,从肩后拔出两口寒光闪闪的雪特剑,走在前头开路。朱行者则是无表情的随在玄奘身后,默默向山上走去。
山色幽寂,只有玄奘三人踩踏石径发出的脚步声。
三人顺着石径,一路向上攀登,小半个时辰后,就到达了老苍头所指点的半山腰。
石径到此,便由原先的斜斜向上变成了平平的一折,因为这半山有一片甚大的平地。这平地上有绿树青草,被修剪得甚为整齐,还建有一个绿瓦朱柱的八角凉亭,亭里铺垫的青石油光水滑,似乎常有人到此游玩休憩。
辩机打量着周围说道:「师父且少歇,俺前去探探路。」说着擎起两口长剑,沿着一条小径,缓缓向平地的草木深处走去。玄奘便走到凉亭中把铜钟放下来,长呼了一口气,拭去额上汗水,他托负铜钟并不算吃力,然而托负着铜钟又这般长时间的攀爬山径,却不是一件轻松事情。
过了不大一会,辩机就转了回来,脸色有些惊奇的说道:「那镇鬼石窟就在前头,不过情况颇有些古怪,师父请去看看。」玄奘点点头,又扛起了铜钟,带着朱行者在辩机的引领下,向平地另一端走了过去。
经过几处转折,在一片绿树青草掩映中,山壁上突兀的出现一个两三丈高的黑黝黝洞口。而在那山洞的洞口,端端正正的放着一个两尺长,两手合握粗细的青绿竹筒,竹筒向上的一端被一层淡黄色的皮膜包裹着,式样甚奇特。青竹筒放着幽幽的青光,恰如一张纱幕一般将整个洞口遮封着。
青光之内,隐约可看到洞窟之内有无数黑气在翻滚。
三人小心戒备着,缓缓走至洞口,辩机指着那竹筒说道:「师父,此乃是何物?」
玄奘正自沉吟,一直沉默的朱行者忽然沉声说道:「此物名为渔鼓,乃是道门唱吟道情道词所用的器物。我在山下见到那毛驴已然觉奇怪,如今见了这具渔鼓,便能断定,一位道门高人正在石窟里头。这几天雍丘城的地气转趋正常,以及这西山的不见丝毫凶煞之气,怕就是这位高人镇压的结果。」
辩机侧头看了看他,问道:「里头的道门高人,莫非是行者旧识?」
朱行者沉默了片刻,摇头说道:「昔日之事,一时难以说清楚。不过此人道法精深,嫉恶如仇,他既在此出现,必是为诛灭这镇鬼石窟里的一干阴邪。
咱们不若在外头相候,不必贸然进去石窟里冒险,禅师意下如何?「
玄奘皱眉一想,也不答话,伸手去触摸洞口的那层青光,那青光宛若虚无,然而触摸上去,却是被一股大力震了回来,玄奘微一运力,抵住那反震的大力,继续伸手向前探去。青光微微一亮,玄奘便感觉那反震的力量陡然增强,一股宛若无穷无尽的大力将自己推搡开去,这股力量似乎源自于大地。
辩机见玄奘无果,便扬起眉毛,运起两口雪特剑,要去戳刺那青光。
朱行者连忙阻止,说道:「辩机师兄,且莫如此莽撞。这镇灵青纱帐若是打坏了,里头的鬼煞之气便涌将出来,届时就麻烦了。我倒是有法子开启这镇灵青纱帐,不过禅师,咱们果真要进去?」
玄奘凝目看着洞内翻滚的黑气,露齿一笑,说道:「自然是要进去的,我等是来降服阴邪的,岂能到了地头畏缩不前。里头的道门高人,若是诛灭了阴邪,我等自当说一声感谢,若是未曾诛灭阴邪,我等亦便可尽一份绵薄之力。」
朱行者深深看了玄奘一眼,当下也不多话,举步走到那青光前,虚空画了一道符咒,念诵了数句咒文,然后举手往那青光由上至下的一划,疾喝道:「四时生化,青木镇灵,开!
那青光晃动了几下,蓦的开了一个可容一人进出的口子。那青光里头的黑气,翻涌得更厉害了,只是被青光散发的无形之力遮闭着,始终透不出来。
朱行者沉声说道:「这镇灵青纱帐开启的时间不可长,禅师若是要进去,便要尽快。」
他话声未落,辩机已是嗖的一声,擎着两口雪特剑,从那口子中蹿了进去。玄奘向朱行者点了点头,扛着铜钟弯腰也从那口子中走了进去。朱行者怔怔的看着那青光中的口子,叹了口气,终于也举步走了进去。
玄奘三人进去后,青光闪烁了一下,回复原先那碧油油的纱幕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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