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之渊作者古道西风完

【内容简介】

床上躺着一个赤裸少女,无错的看着床边坐着的男人,不明白一向疼爱自己的他为什么脱光自己的衣服,她的乳房已经开始发育,小巧圆润,乳头很小,如同珍珠,乳晕是玫瑰色。

他们背后都有黑色巨大的手,将她从深渊里拉出来。

然后,坠落至另一个深渊

深渊里有日月天地,那是另一个神秘的,不为人知的,希望与失望交错的世界。

1.酷暑

天很热,柏油的马路被太阳烘烤得又粘又软。东芹三步两步飞快奔进楼道里,掏钥匙准备开门。

轻轻一触门把,她眯起了眼睛。门是虚掩的。玄关那里摊着一双半新不旧的耐克鞋,屋子里有人。

她也不在乎,甩下脚上的凉鞋,光脚走去冰箱那里拿饮料。

一双胳膊缠住了她。

“抢劫的。不许动。”

那人对着她的脖子喷热气,东芹的身上顿时出了一片鸡皮疙瘩。无关厌恶惊吓,只是本能。

用脚踢上冰箱门,一边拧着可乐瓶盖一边淡道:“哦,你要劫什么?”

那人的手懒洋洋地从她敞开的领口伸了进去,左捏右揉,呼吸渐渐粗重起来。

“我劫……人。人,财,我都要……”

他的舌头湿漉漉地,钻进她耳朵里。东芹来不及喝一口可乐,胸前的扣子啪地一下掉了,露出色文胸。

“我现在没兴趣,离我远点。”

东芹只觉得热,一屋子的邪火,蒸笼似的。

那人当她欲擒故纵,纠缠不休,干脆将她压去墙上,手指挤进文胸去撩拨,另一只手慢慢地,却是有些迫不及待地从裙子底下探上去。

“诶,你听不懂人话?!”

东芹挣扎,扣子又掉两颗,白色的学生衬衫被他扯下去一半。他简直就像一只饿极的狼,管她什么反抗统统当作是调情

一时扯不开裙子,他急了,直接架开她的腿,急火火地去解自己的裤子拉链。

东芹又要忙着端稳可乐瓶子,又要忙着对付他不规矩的手,出了一身汗。

她突然烦躁起来,抡着瓶子用力夯上他的脑袋。

“你是畜生啊?!给我滚远一点!”

她用力把腿合拢,一脚踹上去,那人连退了好几步,跌坐在地上,旺盛的邪火也没了,只瞅着她苦笑。

“你干吗?昨天晚上把我带过来,到现在也不给我上。耍我?”

他扯开领口,露出发黄的肌肤,一张脸倒长得不错,眉清目秀,看上去年纪不大,不过十八九的样子,眼神却如狼似虎,只想将东芹拆解了吞下去。

东芹也不理他,衣服乱七八糟地粘在身上,大半个乳房露出来也好象没自觉似的,只拧开了盖子灌水。

那人盯着她看半天,眼神渐渐开始不对劲,蠢蠢欲动。

东芹放下可乐瓶子,抹抹嘴,从裙子兜里掏了两张大票子丢过去。

“走吧,我突然没兴趣了。”

那人登时火了,攥紧拳头打算揍她一顿,忽然见她半躺去地上,雪白的皮肤,身材如同山峦起伏,凹凸有致。由于天气热,脸上红扑扑地,两只眼睛水汪汪。那种独特的慵懒妩媚,仿佛一只猫。

他的火气一下子跑去了下身,差点要撑破。

“操!你个小淫妇!”

他骂了一声,爬过去压上,身子下面软绵绵地,他的魂都没了,只是嘴里一个劲地骂着小淫妇,双手没命地把她的乳房拨出来,用力搓揉。

东芹只觉得烦,抬腿要踢他要害,却被他用膝盖顶住,用力掰开。

“老子干死你!”

他豁地把裤子扯下半截,卯足了劲去干她。

东芹胡乱地扯着他的头发,嘴里叫嚷了起来。

“你这个神经病!给我滚!这是我家!滚!”

他把她挥舞的手压去地上,也不管脏不脏乱不乱,对准了就要闯进去。

“你是狗啊?!乱发情!”

她的声音忽然软了下来,娇滴滴地,双腿一盘,把他的腰缠住。

他低头见她媚眼如丝,雪白的脸上充满了红晕,心里一阵激荡,恨不得把这个小淫妇干去半条命。

东芹的身体被他凶猛的撞击推得直往后蹭,她忽然叫了一声,像猫一般。然后死死扯住他的头发。

他把那两条粉嫩细腻的腿扛去肩膀上,使出吃奶的力气干,她两颗丰满圆润的乳房被他捏得不成形状,上面红痕道道。

她忽然抽搐起来,紧紧捏住他的胳膊,低声道:“快……快点……用力……求求你。”

那人见她眼中含泪,以为是兴奋的,不由信心大增,更加卖力地挥动腰身,恨不得贯穿她。

紧要关头,门口突然传来脚步声,一直朝这里走过来。

他一愣,顿时软了下来,提着裤子就要逃。

东芹一把抓住他,“怕什么?是男人不是?!”

他不可思议地瞪着她,“有人来了!你脑子有毛病啊?!”

先前看她长得可爱甜美,以为能乖乖上手,谁知道居然是个脑子有病的人!大半夜带了男人回家,结果什么也不给他做,两个人手牵手靠在床上看动画片。

操!

他恨恨在心里骂了一声。这女人是神经病!有人来了还要做!

高跟鞋的声音忽然停了下来,他心虚地不敢抬头。东芹慢悠悠地转过去,抬眼一看。

是个大约三十岁上下的美艳女人,穿着高雅的套装,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俩,面无表情。

“你来了。”

东芹懒洋洋地说着,声音里有一种无力的娇慵。

左少芹冷冷看了她一会,用脚把乱七八糟丢在地上的衣服踢了过去。

“穿好衣服,我有话和你说。”

东芹翻了个身,赤裸柔媚的身体完全展现出来,她笑眯眯地,什么都不在乎。

“这样不能说话?我不爱穿衣服,太热。”

左少芹瞥了一眼那个准备偷偷溜出去的少年,眼里忽然泛起厌恶的神采。

“你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学校也不去。你爸死了之后是不是觉得没人管你了?居然还随便带人回家。你当自己是妓女吗?”

东芹半支起身体,撑着下巴。

“我喜欢,你管我。”

左少芹眯起眼睛,忽然笑了一声。

“没错,我不管你。以前的十六年我也没管过,以后也不打算管。但我马上要和陆经豪结婚,你那该死的老爸也没命了,以后你只能跟着我。陆经豪是上流社会的人,我不希望他传出什么不好的消息。所以你以后得给我小心点。”

东芹哼了一下,懒洋洋地拾着衣服把自己包起来。

“你有钱有势了居然没把我忘了,真难得。我以为你早忘了还有一个女儿。怎么,今天不会专门来教训我的吧?”

左少芹缓缓走去床边,坐下来点了一根细雪茄。

“当然不是,我才懒得管你。”她吐出一口烟,“不过既然是我左少芹的女儿,我就不许你被男人耍。你是个大美人,完全遗传我的样子。记住,只有你耍男人的份,我绝对不允许我左少芹的女儿男人玩!”

她随手弹了弹烟灰,“还有,就是要玩,也该找象样一些的,刚才那种流氓你居然也不在乎?”

东芹皱起眉头,有些不耐烦,“我不喜欢听你教训。”

她裹上衬衫,光腿站了起来,拧开盖子喝一口可乐。

左少芹眯眼看她脖子和肩背那里柔媚细腻的曲线,东芹是个美人,和年轻时候的自己一样。但她却没有自己当时的那种高傲娇艳,她长了一张标准的瓜子脸,流海浓密,睫毛秀长,仿佛东方版的大洋娃娃,秀丽,却又甜美。

“东芹,”左少芹掐灭了雪茄,“明天司机会来接你。不要再乱玩了,如果实在忍不住,我会介绍一些豪门子弟给你,要玩,也该玩层次高 一点的。”

她站了起来,“我走了,这狗窝里的东西,我不希望在陆经豪家里看见。明天见。”

东芹靠在墙上,定定看着她包裹在豪华套装里的背影消失在门后。

她忽然有一种近乎窒息的感觉,外面毒辣辣的太阳半点也穿不透这阴暗恐怖的房间。

恍惚中,她仿佛听见了三年前的自己悄悄的哭喊声。

别,别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

谁来救救我吧……谁都可以……

但没有人回答她,没有人救她。

她捏紧可乐瓶子,觉得累到了极点,只想永远睡着,看不到任何明天的光线。

2.噩梦

第二天司机一大早就来了,砰砰地敲门,见了东芹只略微点了下头,然后提着她的小号箱子就搬上了豪华的黑色奔驰。

东芹觉得他根本就没把人看到眼睛里,恭敬的态度下是不屑的俾睨。

怎么,看不起情妇的拖油瓶?她无声地笑,越发地沉默起来。她的母亲看样子在陆家并不如她说的那么好。至少连一个司机都可以光明正大地鄙视她,连带也鄙视自己。

“不要从花园路走,绕去湖边。”

她上了车淡淡地吩咐。

“抱歉,夫人嘱咐过要尽快让小姐回家。”

司机有礼地拒绝了,不卑不亢。

东芹的眼睛猫一般眯了起来,“去湖边,我会和你的夫人解释。”

这个人最好不要再试图挑衅自己,她的脾气并不如外表那样乖巧甜美。

司机从后视镜里不耐地看着她,正要开口拒绝,忽然又沉默了。

“是,小姐。”

他乖乖地把车掉头,开往环湖公路。

她的眼神,如同死灰,是一种无声到接近死气的固执。一个十六 岁的小姑娘,眼看去却如同一朵即将凋谢的花朵。

果然是个怪人!他嘀咕着,母女俩一样!

湖边风景很好,游人三两个或坐或漫步。

微风吹拂,杨柳缓缓摇摆,湖水微澜,湖中心建了一座白色的小塔。她记得里面供着菩萨,很小的时候,她还去那里玩过。

湖中有人泛舟,用脚踩就可以自己动的鸭子船,快十年过去了,它依然存在,发灰的白,半旧不新。

那个她以前也坐过,不过那时侯她还小,踩不动沉重的踏板。于是旁边的大人就帮她踩。

「东芹喜欢来这里玩?以后我们天天来玩。」

她的拳头猛然捏紧。

以后我们天天来玩吧,东芹!你比你妈好玩太多了……瞧这乳房,瞧这大腿……东芹你是个小妖精

她突然觉得想吐,喉咙里却似乎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连声音都无法发出。

窗帘被用力拉上,司机听到声响忍不住回头,却见她捂住嘴,用力缩成一团。

小姐你没事吧?”

司机吓坏了,急忙停车。莫非是晕车?

东芹抬头,面色平静,眼如死水。

“继续开车,我没事。”

已经连流泪的感觉都忘记的人,能有什么事?

陆家的别墅在郊外黄金区,半山腰,一幢四层的复古建筑,远远看去,仿佛童话里专门囚公主的堡垒。

以后会是囚她的牢笼。

当然,她从来也不是公主,或许她更像那个被公主抛弃被骑士杀死的毒龙。

别墅前的铁门是开着的,几个衣冠楚楚的侍者等在门口,见她下车,一齐鞠躬。

小姐好。”

无可挑剔的礼仪。

她撇了撇嘴角未置可否,早有人在前面引路,一面说道:“夫人在二楼小厅等您。”

夫人?还没结婚就叫起来了,左少芹还是有一套的么!

别墅一楼除了一个奇大无比的厅和一条过长的走廊,什么也没有。天花板上坠着巨大的紫色水晶灯,地上铺着千篇一律的红色地毯,落地的窗户,窗帘是枣红的天鹅绒。

走廊尽头是大厅,那里一般用来举办各种社交舞会,平时都是空着的。

走廊另一边是楼梯,白色仿制象牙的扶手,和她想象中一样,楼梯上铺着纯白的羊毛地毯。

女佣一早就拿了拖鞋给她换上,带着她上了二楼。

东芹对二楼的豪华装潢并不多看,顺着走廊一直走,左边第三间就是小厅,左少芹穿着家常的袍子,脸上还裹着面膜,见她来了只是点了点头。

小爱,把小姐的东西送去三楼。她的房间都收拾好了吧?”

女佣小爱恭敬地答复:“是,昨天就已经全部收拾好。小姐随时可以住进去。”

左少芹挥了挥手,“东芹跟她去吧,先把自己的东西放好。一会我会喊人叫你下来的。”

东芹默默地跟着女佣走,一句话都没说,也没机会说。左少芹心情似乎不错,但她的好心情显然不包括自己在内。

三楼右手第二间是为她安排的房间,里面只是做了很普通的修葺,白白的墙,家具很新,还散发着一股独特的未被使用的味道。

墨蓝的窗帘,她的床很大,靠墙放着,上面的床单被褥也是清一色的墨蓝,更绝的是,地板上铺的地毯也是墨蓝的!整个房间看上去无比清冷,仿佛一间劳改室。

小爱把她的小箱子放在地上,低头问道:“小姐还有什么吩咐吗?”

她看了看周围,“我不喜欢地毯,把它揭了。”

小爱显然训练有素,脸色都没变,答了个是,就下楼叫男佣上来揭地毯。

忙了半个小时,地毯揭了,露出下面光光的木制地板,小爱连拖了三次她才满意。

关上门,她把箱子里的几件换洗衣服放去衣橱里,便再无事可做。

左少芹看样子一时半会并不想见到自己。东芹去里屋的浴室洗了个澡,换上大衬衫。

她总觉得无比的累,不光是身体上的,还包括心理上的。这种疲劳深入骨髓,时不时便跳出来,令她连眼睛都睁不开。

如果能一睡不起,那该多好。她太需要一个完整安静的睡眠,三年来,她一个安生的觉都没睡过。

如果说是因为过去的房间让她有恶感,那么现在换个环境应该好一些了吧。

这样想着,她不自觉地拉上窗帘,躺去了床上

被单很干净,同样散发着“新产品”的味道。很奇怪,这样的味道居然让她有一种安心的感觉,很快就昏沉起来,坠入梦乡。

路灯的光从厚厚的布窗帘外面透进来,屋子里不是全然的暗,散发出一种暗昧的幽光。

床上躺着一个赤裸少女,变了色的路灯光映在她洁白光滑的皮肤上,反射出一种类似邪恶美丽色泽。

她无措地看着床边坐着的人,不明白一向疼爱自己的人怎么会突然脱光自己的衣服。

她才十三 岁,还是个孩子,但十三 岁的女孩子已经明白即使是至亲的人,也不该这样光着身子去面对。

她的乳房已经开始发育,还很小巧,但却有着好形状,圆而且挺,乳晕是一种深深的玫瑰色,乳头很小,如同两颗珍珠。

她的腰很细,到胯部那里忽然圆润起来,呈一种完美的弧线。

她的手正挡在双腿间,眼泪都快流了出来。

爸爸……你……能不能让我穿衣服……?”

她低声问着,哽咽着,又怕又羞又惶恐。

她刚才在洗澡爸爸突然闯了进来,什么也不说,只是看着她,然后捞起毛巾把她揩干,抱了出来。

她很怕,因为爸爸嘴里一直说着:“原来你已经这样大了,东芹。你比你妈妈漂亮多了……我真蠢,找什么女人……你比她们好太多了,我居然刚发现……”

她突然骇怕起来,挣扎着要下床,却被一双有力的手按着胸部压了回去。

爸爸!”

她大喊,那人如同不闻,双手胡乱搓揉着,一面啧啧赞叹。

他的另一只手强制地拨开她挡在腿间的手,用一根手指探了进去,只轻轻揉了两下,她顿时如同触电一般惊颤。

陌生的感觉,第一次接触,却是包含了一种极端的耻辱在内。

他揉了两下,将湿润的手指放去嘴边,舔了一口。

“果然是她的女儿,天生的浪货。”

他低哑地说着,忽然上了床伏下身体,汗湿的大手将她的腿掰了开来。

爸爸!”

她惊恐欲死,用力抓住他的头发,用尽全身的力气去拉他,他却丝毫不动。

原来不是他力气大,而是自己早就没了力气,全身发软。不明白,男人的几下揉捏,就能让女人完全失去抵抗力。她太小,不懂那是为什么,不懂那种火焰般的情欲感觉。

也不明白,为什么至亲的亲人会对自己做这种耻辱的事情。

床单揉成了一团,她在上面剧烈挣扎,汗湿全身。

他的舌头,手指,在某一个极度敏感一触即发的地方来回徘徊,滚烫的气息急促地喷在她大腿内侧,她觉得全身都麻痹了,只有一个地方,越来越敏感,以至于一点点小的刺激她都会爆发出来,或者是大喊,或者是大哭。她不知道。

被打开的双腿痉挛着,无论如何也合不拢,自己的身体自己居然无法掌控,完全交给了别人来操纵。

他要她叫她就叫,他要她喘息她就喘息,要她颤抖就颤抖,要她咬牙就咬牙。

她不是自己了,不晓得自己到底算什么。

他的舌头忽然用力伸了进去,如同一条蛇,在里面胡乱拨弄,发出啧啧的声音。

她往后一缩,抓紧了床单。

这是什么感觉?眩晕的,迷乱的,脑子都晕了,有一点疼,那疼却又是快乐的,巴不得他多给一点。

不够,她不够……

他的舌头忽然将她整个盖住,刺激最上面那一点,她触电一般叫了出来,忽然全身抽搐,那电流窜去了脑子里,无法思考,一波一波地,整个人都被强劲的涟漪一圈圈化开,找不到一点残骸。

那人趁她无力的时候,猛然扯去身上的睡袍。

变色的路灯在他身上刻画出精壮的轮廓,他的身体已经全湿了,肌肉贲张,呼吸急促。

迫不及待,忍无可忍,仿佛发现了新大陆,发现了最大的宝藏,他用力冲锋,将她的腿抬得老高,还嫌不够,又在她腰下垫了两个枕头。

她恍惚着低头去看,一见他腰间那丑恶狰狞的凶器,吓得大叫起来,没命地抗拒。

他恍若不闻,将她的腿掰去最开,恨不能把她扭成两半,只剩下一个绽放嫣红的生殖器给他。

他忽然扯过床单,将她的头脸全蒙住,哭喊声也蒙住。

然后,他将腰一送,蛮横而且不讲理地,送去最深处。

东芹尖叫一声,身体在瞬间裂成了两半,痛到麻木,双手在床上无意识地拍着,如同离了水的鱼。

床破了一个洞,红色的血,白色的液体,被丑陋的虫子吞噬了去。

她这个人也被一点一点蚕食,腐烂,败坏。

东芹忽然睁开眼,天已经黑了,她满身是汗,几乎要虚脱。

颤抖着坐了起来,拉开床头的灯,闹钟显示时间:七点零五分。

她怔怔地打量着周围,喘息未定,那股深深的,深深的无力以及疲惫再次侵袭。这一次,她连反抗的力量都没有了。

门外有人敲门,女佣小爱在外面说道:“小姐,晚饭时间到了,夫人叫你去二楼用餐。”

她吸了一口气,想回答,一开口,声音却沙哑得让自己害怕,“我……我知道了,五分钟后我就下去。”

门口没了声音,她推开被子,双腿发软。

突然,她把手指伸去裤子里,在双腿间一抹。

手指上沾满了稀稠的无色液体,发出特有的情欲味道。

她突然苦笑起来,笑声如同哭声,凄厉,狂乱。

他说的不错,不是吗?

天生的浪货,这句话,一点也不假。

折磨她的人,永远只是她自己,推她进深渊的,也是自己。

3.陆拓

“明天早点起来,去机场接你继父和你弟弟。”

左少芹优雅地切着盘子里的六分熟牛排,姿势完美没有一点破绽,看上去似乎已经是一个标准的贵妇人

只是“似乎”而已,她以前是怎么样的人,东芹太清楚了。

她没有说话,只是将面前带血的牛排拨了开。她不喜欢任何带血的东西,看了就恶心

“说起来,你还一次都没见过拓。哦,就是你弟弟,陆拓。”

左少芹随意说着,饮了一口甜酒。

“你是知道他的吧?”

东芹默默点头,当然知道,是左少芹和陆经豪偷情生下的孩子。

早在十几年前,她就是个不安于室的女人,左少安渐渐失去吸引力,床上也没了新花样,她开始不耐烦这种安稳的生活

于是在一个社交场合,她遇见了一直在意大利做生意的富商陆经豪,疯狂一夜之后,陆经豪对这个狂野美丽少妇实在难忘,从此两人一直暗渡陈仓,将左少安瞒在鼓里,偷偷约会了无数次。

事情在她怀上陆拓之后暴露,左少安暴怒,去找陆经豪算帐,却被他请来的打手揍个半死,气馁地回到家里,妻子却早跟着那混蛋跑了,只留下一个不满一岁的女儿

左少芹和左少安不算真正的夫妻,并没有领结婚证书,分开了就分开,再没有联系过。

东芹在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左少芹突然来学校找她,认了她这个女儿,从此两人经常私下见面,左少芹会给她许多零用钱。

说实话,左少芹实在不像一个母亲,她似乎完全没有这方面的自觉,与她的相处更像一个多年的姐妹淘,也不管她是否年纪幼小,什么话都敢说。

从聊天的内容里,东芹渐渐知道她的近况,也知道了自己有一个同母异父的弟弟——陆拓。

陆拓很得陆经豪的喜欢,从小就将他带去意大利那里。

听说他打算回国内上高中,暂时和父母住一起,因为他们马上要补办婚礼,以这个名义光明正大地回来。

“哦,对了。拓以前就很喜欢缠着我问你的事情,他一直想见见自己的姐姐。所以明天你给我弄漂亮点,不许让他失望。最重要的是,我的女儿该是最漂亮公主,不许你丢我的脸。”

左少芹解决了盘内最后一块牛排,身后的厨师立即送上餐后甜点,是一小块樱桃果冻,颜色鲜艳。

东芹依然沉默。

公主……?她在心底狂笑。

她从来也不是公主,左少芹,你不明白的,你的女儿,早在三年前……不,早在你毅然离开左少安之后,便成了孤独的配角。

如今,她只是一个浪荡的配角,永远也不配做公主这个主角的。

第二天一早,左少芹就派人送来了一个盒子,里面是一件粉红色的夏装,吊带的裙子,上面点点碎花,腰身刚好合适,穿上去之后裙摆缓缓飘动,像一只斑斓的蝴蝶。

东芹静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漆黑的长发,浓密的流海,深邃的却是妩媚的眼睛,像猫。她记得左少安这样形容过自己。小巧的鼻子和嘴巴,加上一双总会无意识眯起来的眼睛,她的确有点像猫。

她的身材属于娇小型的,大约只有162公分,比例却不错,腿长腰高,肩膀很纤细,估计有人看了就会产生怜惜的心情。

她实在不像左少芹,那种逼人的艳丽,她更像左少安,甜蜜的妩媚,眉宇间有一种慵懒的宁静,更偏向甜美一类的。

有人敲门,门开了,却进来两个装扮时髦的陌生男子。

小爱笑着介绍,“小姐,这两位是最着名的美容造型师,夫人要他们过来帮您装扮一下。”

她随意点了点头,忽略那两个年轻男子眼中的惊艳,安静地坐在梳妆台前任他们摆布。

她没什么层次的头发渐渐被打薄,流海也被打斜,露出一双漂亮的眼。

另一人拿着化妆笔,在她脸上小心画着,扑粉,腮红,描眉,眼影,睫毛膏,口红……她渐渐蜕变成一个妩媚的少女,稚气大减。

大约弄了一个多小时,两个造型师便告辞了。

左少芹心情大好,居然亲自来这里看成果,似乎很满意的样子,最后还给了她一顶宽沿帽子,要她戴上。

陆经豪的飞机在下午两点到,左少芹迫不及待,早到了半个小时,两人坐在VIP休息室里等着,旁边的工作人员诚惶诚恐。

这样的待遇,东芹从未遇过。只有在与左少芹在一起的时候,她才能体会到什么叫做人上人。

这是个现实的社会,高层次的人就是压在低层次的人头上,谁也不敢说个不字。

有钱有势才是一切,其他的都是狗屁。

飞机似乎晚点了,两点二十,还没有音训。

左少芹不耐烦起来,一会要茶一会要果汁,那些工作人员更慌张了,不知该拿这个美丽的贵妇人怎么办才好。

东芹冷眼看着她耍威风,突然觉得女人的要求原来如此简单,一件华丽的衣服,一顿高雅的晚餐,或者一次耍威风的机会,都可以让她们完全满足

左少芹其实就是这么个简单的女人,她的欲望很直接,陆经豪估计也是看上这点,觉得方便,所以才将她留在身边吧。

他们之间或许根本就没有所谓的爱情,纯粹是方便而已。

两点四十,左少芹的响了,悠扬的和弦小夜曲。

她顿时笑开了,用无比甜美温柔的声音接了起来。

“亲爱的,你终于到啦?我等得心都慌了!拓怎么样?……恩,我把东芹接过来了……恩,好,我们马上过去。”

她挂了,很潇洒地起身。

“他们到了,在大厅那里。”

她忽然抓住东芹的胳膊,很用力,东芹痛得眯起了眼,依然不说话看着她。

继父就是继父,你明白么?要是打什么乱七八糟的主意,别怪我不给你留面子!是我女儿也照样赶出去!”

东芹讥诮一笑,“我对老男人没兴趣。他连你都满足不了,好希奇吗?”

左少芹定定看了她半晌,松开手走了出去。

大厅那里人很多,都是刚下飞机等行李的。

远远地,东芹只看到一头浅咖啡的头发,在一群黑发中分外显眼。

那人个子很高,穿着红色的T恤,背着运动包,背对着她,所以看不见脸。

他似乎低头在和谁说着什么,微微一偏头,耳朵上闪烁着一排钻石耳钉,异常耀眼。

光看背影是个帅气的男孩子,东芹向来顺着自己的欲望办事,从不故做羞涩地不敢看美人,她要看就放心大胆地看,只盼他把头再偏一点过来,好让自己看清庐山真面目。

忽听左少芹开心地唤了起来,“拓!经豪!我们在这里。”

东芹一愣,就见那个男孩子飞快地转头,她立即对上一双深邃的眼,心中没来由地一惊。

如她所想,是个非常俊美的男孩子,鼻梁挺直,五官深邃,有八分像左少芹,笑起来有一种天真的感觉。

那男孩子盯着她看,眼神忽然变得深沉,东芹只觉那一瞬间,自己似乎是和什么危险的动物对峙上了,毛骨悚然。他的眼睛太深,望不到最里面究竟藏着什么样的心思。

他虽然在笑,笑容天真,可是却有一种怎样都掩饰不了的戾气和阴沉。

她只觉心跳得厉害,急忙别开眼睛不敢再看。

这个人,难道就是她弟弟

男孩子很快跑了过来,用力把左少芹抱起来转圈。

妈妈!我一直在想你!飞机开得那么慢,我都快急死了!”

他大声说着,就如同天下间的所有撒娇少年一样,声音甜蜜却又低沉。

东芹不看他,忽然觉得前面有人打量自己,她抬眼,看到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面容很英俊,陆拓的俊朗大半遗传自他。而且,很难得,他居然没有中年人常有的发福,身材很健壮,即使裹在西装下,也能隐约看到肌肉的轮廓,想来是经常做运动的。

不会错了,这一定就是陆经豪和陆拓。

她摘下帽子,露出甜美的笑容,天真地说道:“您好,陆先生。我是左东芹,很高兴见到您。谢谢您让我搬过来和妈妈做伴,我给您添麻烦了。”

陆经豪看了她一眼,似乎不怎么在意,只点了点头,说了些不要客气尽管把那里当自己家的客套话,然后他的注意力就全被左少芹抢走了。

左少芹一手揽着高他大半头的儿子,一手用力捶打着陆经豪的胸膛,又哭又笑。

“你这个死人!说好了两个月就回来,结果让我等了大半年!好没良心!”

陆经豪笑眯眯地把她搂在怀里,用力在她唇上一吻,“我这不是回来了嘛!哭什么,应该开心才对。而且拓也来了,你不是很想他吗?”

左少芹大发娇嗔,“人家想你啊!你居然还敢说这种话!”

她用力抱住陆拓,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笑道:“还是儿子好,一来就让我开心。你啊,一来就让我伤心!”

东芹静静地站在旁边,看他们一家三口和乐融融,觉得自己完全是个陌生人,置身事外,看他们的欢乐。

那欢乐或许有作假的成分,但那也足够让她感慨了。

她活了十六年,从未体会过什么叫做天伦之乐,一家三口聚集在一起的场景,更是连做梦也不敢奢望。

既然是奢望,那就不用去希望。她从来也不渴望什么亲情,所以,见他们开心,她只是微微让开,不让自己碍他们的事。

谁说孤独不好,至少很自在。

“那就是我姐姐吧?”

陆拓突然说了这句话,然后所有的矛头全部指向本打算安静到底的东芹身上。

左少芹赶紧把东芹拉到身边,笑吟吟地说道:“这就是东芹啦,要叫姐姐哦!她大你一岁呢!经豪,这是我女儿东芹,麻烦你收起冷冰冰的生意脸。她还是个小丫头,怕生呢!”

东芹合作地露出羞涩的笑,对两人微微颔首。

陆拓忽然扑了上来,将她一把抱起,在她脸上用力一吻,笑道:“比我想象得漂亮多了!而且看上去好小!我才不承认是我姐姐啦!应该做我妹妹才对!妈,你和老爸再努力一点,给我生个弟弟或者妹妹来玩啊!”

左少芹啐了他一下,满面娇羞。

陆经豪一边笑一边摇头,“还生?生你一个混世魔王就够头疼的了!再来一个太岁,我的头发就要掉光了!”

他握住东芹的手,很和蔼地说道:“欢迎你来,如果你愿意,就叫我爸爸吧,和拓一样。你以后就是我女儿了。什么都别顾忌,开心就行。”

东芹感激地笑了,心里却在冷笑。

父亲……这个词,对她而言,只有耻辱和可怕。

谁也……不明白的。

4.婚礼

陆拓和陆经豪的到来并没有给东芹的生活带来什么动荡,事实上,他们甚至没怎么和东芹说话。

学校刚好放暑假,东芹每天的生活变得极其规律。

每天早晨八点起床,早饭会送上楼,然后她就开电脑上,耗上一天,然后晚饭才下去与他们一家人共进晚餐。其他时间,她没有任何机会见到陆家的人,甚至包括左少芹。

晚餐时间,也向来是她一个人默默吃着,对面一家三口其乐融融,似乎根本没有她插嘴的份,偶尔陆拓和陆经豪会和她随意说两句,也是不痛不痒的问候。

左少芹近段时间春风满面,再过三四天,她就要和陆经豪补办婚礼了。

对于一个三十二 岁,风华渐衰的风流女子而言,能找到一个满意的归宿,已经算幸运。何况她丈夫有钱有势,儿子也那么大了。

一个女人享受的幸福,她是不是都已经体会到了呢?

东芹想,这个世界有时候真是不公平,她这样的要被世俗完全唾弃的女人,最后却得到了一般人梦寐以求的东西。所以,做一个善良的人,等待被神拯救,那只有白痴才会去做。

婚礼举行的前一天傍晚,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来敲门。

东芹有些疑惑地看着门口站着的少年,是陆拓,手里提着一个袋子,对她笑吟吟地,耳朵上的钻石耳钉闪闪发亮。

“我可以进去吗?”

他的声音很温柔,偏低沉类,和他父亲陆经豪很像。

东芹无声地让开身体,他走了进来,把袋子放去床上,四处打量了一番。

姐姐你是个喜欢安静的人啊,这个房间一点都不像女孩子的卧室。很清冷啊……”

他感慨着,伸手摸了摸窗帘,清一色的墨蓝,白白的墙,光光的地板,简直像一间囚室。

东芹笑了笑,“东西多了,我会觉得烦,这里很干静,也很舒服。”

陆拓回头把袋子抖了抖,“妈叫我把这套礼服给你送过来,明天她和爸的婚礼,希望你能穿着它。今天早晨刚做好的,你试试看。”

东芹摆出正常少女的欢喜模样,急忙打开了袋子,掉出来一件纯白的小礼服,裙摆上点缀了许多珍珠,微微露肩,腰后坠一条长长的纱。

很梦幻的造型。

东芹的第一反应是丢出去,她在脑海里想了半天平常人的反应,然后迟疑着把那礼服贴去胸前,微笑。

“好……漂亮的衣服。谢谢,我很喜欢。”

陆拓对她的反应似乎很满意,歪头笑吟吟地说道:“怎么不换上看看?尺寸不知道合不合适。”

东芹急忙点头,“啊……是啊。那你等下,我去换……”

她抓着衣服就往后面的浴室走,陆拓忽然快步跟上,绕过她,长腿一伸,挡住了浴室的门。

“就在这里换吧,怕什么。弟弟你也要避嫌?”

陆拓摆出伤心的模样,“我们一直都没见过面,我那么期待。可是姐姐你对我好冷淡,我回来那么久你都不和我说话!”

东芹实在想不到他居然会这样指责自己,愣了半天才笑道:“你多想了,或许你从小在意大利那个比较开放的国家习惯了。其实东方人感情是很内敛的,而且……我们不是小孩子了,换衣服……这样不太好吧。”

她很想把衣服丢了,然后让他赶快走,但理智告诉她,最好不要这样做,除非她想被人丢出去,饿死街头。

陆拓不说话,歪着脑袋看她。

东芹实在没办法,只好走去床边,静静解开衣服扣子。

一颗,两颗……她的内衣露了出来。

陆拓忽然眯起了眼睛,眼神如刀,锐利无比。

他仔细打量着东芹的表情,试图找出一点类似羞涩无奈的神情,但她的脸上只有平静,冷漠,甚至是……死气。

似乎对在男人面前换衣服完全没有任何不习惯。

当她要解最后一颗扣子的时候,陆拓忽然叫了起来。

“好啦!我和你开玩笑的!姐姐你怎么就当真了?”

他走过去将她的衣服一提,把她半裸的身体盖住,低头在她脸上一吻。

“你先去试啦,我在这里等你。”

东芹默然看了他一眼,提着衣服进浴室去换,然而身后却阵阵发麻,似乎被什么东西死死盯着,毛骨悚然。

婚礼如期而至,婚礼舞会就在陆家一楼那个大厅里举行。

那里多加了一条长长的金色餐桌,上面铺着半透明的桌布,放着一篮篮的鲜花与美食。

乐手们拉着欢快的舞曲,场地里许多人围着穿着豪华婚纱的左少芹纷纷祝福,她的脸远远看上去笑得开心极了。

东芹坐在台阶上,盘子里是精致的法式鹅肝。

不知道那些欢笑着祝福的人群里,有几个是真心的?她想,刚刚还有两个年轻少妇经过这里,嘴里嘀咕着什么呢。

他们是嫉妒?还是干脆恶毒地诅咒?

三十多岁的女人,即使美丽如昔,却也抵不过十几岁的天生娇媚,年轻是一种太完美的本钱。

刚才那两个长舌的少妇又绕了回来,端着酒杯在楼梯下面寒暄,谁都没注意到坐在拐角的东芹。

“听说那个女人以前跟过好多男人,前两天还把以前和男人生的孩子带了过来!真不知道陆经豪怎么想的,他那种身份,居然还要一个拖油瓶的老女人!”

“嘘!轻点!”

另一个少妇不经意地看了看周围,没人,这才放心大胆地说道:“她有本事啊,这下嫁入了豪门,一辈子也不愁了,还给陆经豪添了个儿子呢!你真是的,这那是婚礼?本来就是陆经豪炫耀的场合。再说,那女人的手段还真是高,听说那拖油瓶是个丫头,才十几岁……哼,老的不行了就让小的上,不过这么回事罢了!”

“还有这种事情?太恶心了吧!”

东芹听她们在下面大惊小怪,慢慢吃了一口鹅肝。

恶心的,应该是这些妄加评论的人吧,什么都不清楚,在后面到处散播谣言。人言可畏,流言就是这样来的。

“原来是张阿姨还有陈阿姨,刚才听声音就觉得像。好久不见了。”

陆拓的声音突然从她身后传来,东芹一惊,手里的盘子差点就要摔出去。

下面那两个少妇显然也被吓得不轻,脸色惨白地看着陆拓从楼梯上走下来,他笑吟吟地,似乎什么都没听见一样。

“对了,我还没介绍,这位是我姐姐,左东芹。姐姐,你怎么一个人躲这里吃东西?”

他把手放去东芹的肩膀上,满意地看着那两个少妇脸色剧变,匆匆打了个招呼就仓皇而逃。

“你不生气吗?她们这样乱说。”

陆拓坐去她身边,从盘子里拈了颗樱桃放嘴里,神情有一点轻佻,但不算过分。

东芹想了想,摇头,“没什么好生气的,被吓到的人是她们不是我。”

陆拓笑了起来,颇有趣味地看着她雪白的侧面。他有一双厉害的眼,清澈,冷漠,仿佛万年不化的冰,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去污染。

东芹觉得自己光这样被他看,就有一种衣服被脱光了,完全无所遁逃的感觉。

说实话,她对这个弟弟一点概念也没有,只是前两天刚认识的男生而已,至于他是不是和自己有血缘关系,完全不在她思考范围内。

他根本是个陌生人。只不过恰好他们是一个母亲生的,如此而已。

姐姐,”他忽然伸手去捏她的耳朵,轻柔地。她立即起了一身疙瘩,这几乎成了一种本能,一被男人靠近,她就有反应,无论他是亲人还是陌生人老人还是少年

“有时候,我觉得你是个可怜的人,没有家人的疼爱,眼巴巴地看着我们只知道羡慕。但有时候,我却觉得你这个人完全是空的,似乎并不想真正加入到人群之中。你说,你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他贴近,低声问着。

这个姿势已经超出姐弟的范围,他几乎是将她压在墙上询问。

东芹盯着他弧度漂亮的嘴唇看了半晌,轻道:“我不知道,你觉得是怎么样就怎么样。”

陆拓笑了,他一定知道自己笑起来非常好看,带着一种天真,带着一种魅惑。他是个非常懂得笑的人。

姐姐,在意大利,男人要看上了一个女人,会毫不犹豫地追求。我本来觉得那是一种粗鲁的行为,但现在……”

他低头,凑近,灼热的气息喷在她脸上。东芹看着他长长的睫毛靠近,再靠近,想后退,后面却是墙。她无处可躲。

于是干脆迎上,等着他来。

陆拓忽然停了下来,两人的唇几乎碰在了一起。

他们紧紧对视着,谁都不畏缩。

“拓!你爸爸叫你呢!有几个伯伯想见见你。”

左少芹的声音从前面传了过来,陆拓猛然放开她,对她微微一笑,抬手将她耳边插的一朵百合花抽了出来放去胸前的口袋里。

“真可惜,对吗?”

他柔声说着,摸了一把她的下巴,转身就走。

东芹抚上自己的胸口,心脏几乎要跳出来。

陆拓,你究竟想做什么呢?口口声声叫着姐姐,却做出超越亲情的举动。

是不是,对于男人而言,只要是美丽女人,无论是谁,都有想要的欲望

她不明白,她的道德观念,早就崩溃了。

没有人教她,除了上床,还有什么方式可以和男人交流。

她静静看着远处明艳照人的左少芹。

她身体里有这个女人的血,它是疯狂的妖娆的,充满欲望而且不知廉耻的。

她又想起了左少安,她的父亲,他的血灼热而且绝对,不分是非又歇斯底里。

十六年,他们教给她的,除了背叛,还是背叛。

她轻笑一声,把杯子里的甜酒倒在地板上。

身体里涌动着野兽的血,她或许从来也不是人,只是一只发了疯的雌兽。

左家的人,全是疯子。

5.蜜月

婚礼之后,自然是蜜月,尽管东芹觉得他们根本不需要这个形式。

第二天,佣人们就大包小包地把箱子搬下了楼。过了一会,突然有人敲门。

小姐,夫人有事找您。”

小爱的声音永远那么恭敬。

来了。东芹心想,就知道她一定会找自己,在离开前。

“我要和你继父去希腊度蜜月。”左少芹慢慢地涂着指甲油,一面轻声细语。

“留你和拓两个人在家,没问题吧?”她抬眼,眼神陡然凌厉起来。

东芹没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她,等她说下面的。

左少芹哼了一声,“婚礼上,许多公子哥儿向我问起你呢。这一个月够你玩的,拓是你弟弟,你要多照顾他一点。他比你小一岁,要多让着他……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东芹耸了耸肩膀,“然后呢?你叫我过来,该不会就说两句废话?”

左少芹拧起两条秀眉,想发作,最后却忍了下去。

“好,那我就说开了,反正你我都不是要脸的人。明白告诉你,拓是你弟弟,永远也只是弟弟。你要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趁早打消。如果让我发现你们有什么尴尬的事情,你知道我会怎么做!”

东芹怔了半天,忽然笑了,眼神虚幻。

“你怕什么?你的事情在我身上重蹈覆辙?”

左少芹脸色大变,“你……!你都知道了?他和你说的?!”

东芹说道:“你们俩是亲兄妹,我难道还需要猜吗?名字,长相,习性……完全一样。我算什么?是不是乱伦生下的畸形儿?你们怎么没想想带我去验智商?说不定我是个白痴,说不定我身体里某个部分是坏的,说不定……”

“你闭嘴!”

左少芹一把将梳妆台上的东西扫去地上,发出巨大的声音。

门外噤若寒蝉,没人敢询问。

左少芹用力喘息着,雪白丰满乳房在衣服下面急剧起伏。

“他对你做了什么?”左少芹突然扑上去抓住她的肩膀一个劲摇晃,“那个变态对你做了什么?!他一定对你做了什么!不然你绝对不可能知道这个秘密的!”

东芹软软地笑了,笑容出奇地妩媚。

“你说呢?你跟他那么多年,他只有在上床的时候才会说真话,这个秘密你该知道吧?”

左少芹浑身发抖,如同见了鬼一样死死瞪着她。

东芹拨了拨头发,细声道:“你如果没事,我就走了。祝你蜜月开心。”

她转身,刚要抓住门把,身体却被人抱住了。

左少芹抱得那么紧,几乎令她窒息。

“那个畜生!那个畜生!”

她低声说着,语无伦次。

东芹沉默了很久很久,才开口,声音是绵软的,虚幻的,如同天上的云,没有一点真实的感觉。

“你哭什么?你离开的时候也没哭,现在为什么要哭呢?”

她的背后灼热而且潮湿,左少芹哭得如同一个孩子,毫不顾忌。

她忽然觉得身体变轻了,似是有什么沉重的东西被卸了去,哭声是那么刺耳,左少芹的胳膊勒得她浑身发痛。

然而,她却生平第一次,有了一种叫做轻松的感觉。

家里两个大人度蜜月去了,东芹的生活也没什么变化,只不过每天的晚饭也不用出去吃了。小爱会送上来。

陆拓似乎并不喜欢和人一起吃饭,也不喜欢别人干涉他的生活领域。一连一个星期,东芹连他的影子都没看见。

在她以为一个月都会这么过下去的时候,那天晚上,陆拓来敲门了。

那天,雷雨。

惨白的闪电劈在窗外,所有的电器都不能用。

东芹早早关了电脑,洗完澡就上了床。听到敲门声的时候,她已经睡着了,迷糊着瞥了一眼闹钟:半夜十一点四十。

她后来想,自己或许一辈子也忘不了这天的这个时间。

只需要那一秒。一秒而已。

“我睡了,有什么事明天说。”

她嘟哝了一句,抓起被子把耳朵遮住。雨点打在窗户上的声音令她不安,她睡觉的时候,需要绝对的安静。

然后,门开了,脚步声很轻,走到了床边。

她睁开眼,下意识地回头,唇却被人堵住了,一只手捂上她的眼,一只手抚上了她的耳朵。

这是一个安静的吻,安静到没有任何情欲的意味。

她没有反抗,没有惊讶,乖乖地由他轻轻撬开牙齿,捉住了舌头。

他的气息是甜蜜的,口中残留着一种酸甜的味道,似乎是水果糖,又可能是草莓果冻。

他的舌头极端灵活,裹住了就再不放开,一顿纠缠。

东芹发出一声类似叹息的呻吟,伸手环住他的脖子,他立即加重了这个吻,噬咬着她的唇,在她的舌头上摩挲打转,渐渐有了情欲的味道。

他的手从她耳朵上撤了下来,顺着脖子抚摩,到肩膀,锁骨,然后用力抓住了她的胳膊。

东芹几乎要沉溺在他醉人的深吻中,本能地张开口,乞求更多。

他却放开了她。

“这下,就没有遗憾了……”

他低声说着,在她耳垂上舔了一口。

东芹没有去推他盖在自己眼睛上的手。窗外的雨越来越急,玻璃窗上发出丁丁冬冬的声响。

忽然一道闪电,将一方天空映得煞白,然后天空发出撕裂一样的声音,整个房子都震撼了起来。

东芹本能地缩了一下,伸手想捂耳朵。

眼前忽然一亮,原来他将手移开,替她捂住了耳朵。

他的眼睛是闪烁的星辰,抑或者是燃烧的地狱之火?

东芹默然与他对视良久,才轻道:“为什么?”

陆拓笑了,一如既往的天真笑容,眼睛里却藏着作恶的魔鬼。

“打雷了,我怕你会哭,所以过来陪你呀,姐姐。”

东芹低声道:“我不会哭。我不知道怎么哭。”

陆拓挑起眉头,“这还不简单?我咬你一块肉下来,你就知道怎么哭了。”

他张嘴作势去咬她,东芹“啊”了一声,急忙要躲,他的头忽然一偏,唇轻轻地落在她的脖子上,舌头舔了一下。

“我舍不得咬你。”

他蹭上了床,抓着被子盖上来,伸手将她揽进怀里。

“你来,是想做什么?”

东芹贴着他发烫的身体,不自觉地开始发颤,本能的反应又来了。她总是不自觉地对男人的靠近产生反应,左少安的调教实在很完美。

“喔,你别动……嘘……”

他按住她的后脖子,两人的身体缠在一处。

“好吧,承认这事情是很丢脸的……其实是我怕打雷,想姐姐你陪我睡觉。你别赶我呀!”他撒娇,扭麻花似的缠住她,与她每一寸曲线结合。

东芹双腿发软,他身上的气息令她神魂颠倒。

她喘息着,双手颤抖地去触摸他的胸膛,渴望贴住他的肌肤。

“说了你别动。”

他抓住她的手,拉开环住自己。

“我不想一个人睡,一直都是一个人看天花板。我想有人来陪我。姐姐你难道不寂寞吗?”

他在她耳朵旁吹气,东芹又是一抖。

“我……不知道寂寞是什么。我一直是一个人。”

她的脸在他肩膀上蹭着,这种折磨,太痛苦。靠近了却得不到,得不到,他却又在诱惑

“你很痛苦么?”

他按住她不停蹭动的头,低声问她。

东芹“嗯”了一声,“你……要不就出去……要不就……”她浑身发抖,他却不给她得到。

每一次清醒过后,她都觉得自己死了一次,不明白为什么还要活着。

可是每一次清醒之前,她却忘记了一切。只能选择忘记。

飞蛾扑火的那种无可奈何的痛楚,她体会得太多。

“你吻我啊……抱住我……”

她柔声叫唤,想将两人之间碍事的衣服通通弄走。

陆拓紧紧将她抱在怀里,不许她动。

姐姐,”他说,“我来,不是想欺负你的。”

她猛然清醒过来,仿佛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

“我是觉得,这样一个打雷下雨的天气,你一定会哭。所以我才来的。我只是不想让你寂寞。”

东芹觉得自己在往深渊里坠落,她的颤抖忽然停了。

“我,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寂寞。不要用你的那些少女心思来随意猜测我。”

她冷冷说着,用力挣扎开他的怀抱。

陆拓盯着她冰冷的眼,一个字一个字说道:“你不知道什么叫寂寞,那是因为你已经习惯了它。”

东芹微微一笑,“你呢?打算做救世主?”

陆拓摇头,“不,我打算和你一起寂寞。”

他的眼底泛起一种幽光,仿佛深深的川水中,一丁点的映射。

“我们应该是同类人。姐姐,我不碰你,我只陪你。”

雷电轰鸣,她觉得那些闪电全部劈在自己身上,一片冰冷的酥麻,然而冰冷里又存在着一种火热。

她几乎要爆炸开来。

信任一个人,只需要一秒。

只有那奇特的一秒钟。

日后回想起来,只觉得不可思议。

人的心,原来可以复杂到大型计算机也算不出结果。

却也可以简单到,只要一句话,便完全崩溃。

6.烟雾

东芹不知道自己对陆拓而言算什么。一个漂亮心爱的娃娃?沉默神秘的姐姐?还是他口口声声说的所谓的同伴?

那天晚上过后,他又失踪了。这一次,他足足消失了半个月。

数数日子,还有三四天左少芹他们就要回来了。

倘若左少芹知道了他们之间的事情,会不会大发雷霆,真的将自己赶出去?

东芹想,这次是自己没有遵守约定,尽管和陆拓并没有发生除了亲吻以外的任何行为,但她还是对自己的亲弟弟做了一件世人容不得的事情。

左少芹一定在家里安排了眼线,她虽然很直接,却也精细。

东芹忍不住有些可惜起来,倘若迟早都要被赶,为什么她不干脆大了胆子和陆拓做点什么呢?

那些礼仪道德对她这种人而言没有任何意义,她只是想要一个男人来抱自己,在到达快乐的颠峰瞬间,觉得自己至少还是活着的。

“我们后天下午四点三十分会到国内机场,你想要什么礼物?意大利这里时装和香水很不错。”

左少芹的声音在里听起来还算正常,并没有任何恚怒的倾向。

东芹随口应了两声,“没什么需要的,不劳你费心。”

“……”那头沉默了一会,左少芹突然问道:“拓呢?小爱说找不到他,他不在你这里?”

东芹微微一笑,“我怎么知道?这个月我只见过他一次。或许出去玩了吧。”

左少芹似乎松了一口气,语气变得柔和多了,“你继父好象找你有点事情,你和他说两句吧。”

陆经豪会有什么事情找自己?

东芹有些疑惑,但还是礼貌地叫了一声,“陆叔叔好。”

陆经豪的声音听起来异常慈祥,慈祥到仿佛他完全是出自内心来说这些感人的话。

“东芹,你怎么这么见外?我说了我把你当亲生女儿的,你该叫我爸爸!我一直想要一个你这样可爱女儿呢。”

他自己呵呵笑了起来,东芹也跟着笑了几声。

果然是商人。东芹默默想着,无论多么虚假的谎言,他们都能够说得那么真诚,好象猜忌是你的错,小心眼是你的错,一切都是你多想了。

陆经豪似乎并没有什么别的事,只问她想要什么礼物之类的。末了才突然想起来似的说道:“对了,我有点急事找拓,他现在是不是不在家?……我,不要紧,东芹你去传真机那里看一下,一会我会发一份传真过来,替我送给拓好不好?”

父子之间联系还要用传真?东芹突然想起来那天似乎听几个佣人说过,陆拓十三 岁开始帮陆经豪打理一些零碎的帐目,俨然是一个有本事的小主人

她答应了下来,陆经豪又慈祥地说了好些话,这才挂了。

这算不算给自己灌迷汤?东芹好笑地想着,不知道他们父子之间有什么秘密文件要传真来送,驱使自己一个外人来送信,怕她露馅,便说两句好话。

传真机很快就响了,东芹随意瞄了一眼,长长的一张传真纸,上面完全是空白的,只在右下角用墨打印出一朵百合花,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她以为出了什么问题,在传真旁等了半天,却再也没什么东西传过来了。

这算什么?东芹想,那怕他传过来什么毒品交易的细目,她也不会在意,但完全是空白的传真?那朵百合是一种秘密符号吗?

她不明白,不过这也不关她的事。

陆拓的房间在二楼最西面,东芹先礼貌地敲了敲门,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

她干脆蹲下来,打算把传真塞进下面的门缝里。

没有门缝!这道门居然完全没有缝!无论是门脚还是门边,都和门框墙壁紧紧结合,门把是圆的,她连放传真的地方都没有。

东芹愣住,他的房间有什么秘密?这样不光防止别人偷窥,更是把所有的声音堵绝了。

她越发觉得陆家有些神秘。

再敲两下,依然没有人开门,一定是没人在家。

东芹转身去找胶带,打算把传真贴在他门上。

她不太想见到他,不知道为什么。在某种意义上,她算信任了这个人,但信任并不代表她就想去了解和亲近。

如果说陆经豪的感觉是“假”,那么陆拓的感觉就是“虚”。

一个让她全盘否定,一个让她摸棱两可。

找来了胶带,再过去的时候,东芹忽然发现,门开了一道缝!

里面居然有人?!

她愣了半天,觉得情况诡异,有些不想进去。

“陆拓,”她在门口低唤,“在里面吗?你父亲给你发了一份传真。”

没人回答她。

东芹用力敲了两下门,“你有传真。”她提高了声音,依然没人回答。

她无奈,只好推开房门。本打算将传真丢去他地板上就好,谁知一开门,豁地一下,漫天白纸飞了起来!

东芹一惊,一直到凉风扑面,她才反应过来,他的窗户没关,外面的风很大,把他的窗帘还有满地的白纸吹得乱飘。

屋子里很安静,东芹犹豫着走了进来,小心避开不去踩地上的那些纸。

纸上画的是枪,长的短的,横剖纵剖,一屋子的枪支设计图!

东芹觉得整个人都僵住了,脑子里灵光一闪,原来是这样?!

她的脚踝忽然被人用力握住,一拉,东芹立时站立不稳摔了下去。

然而预期中的疼痛却没有光顾,她跌进一个温热的怀抱,那人一翻身将她压去下面,口中呢喃着什么,她听不懂,似乎是外语。

陆拓!她惊讶地瞪着他,他似乎刚睡醒,眼睛是眯着的,一脸的迷蒙样,浅咖啡色的头发有些微微凌乱,垂在眼睛上,有一种极独特的妖娆魅力

他还闭着眼,但手却本能地探上她的胸口,揉捏了两下,然后笑了起来,叽里咕噜说了什么。

她只听得懂一点点意大利语,他说得太快,但还是能听出他在叫一个女人的名字——依娜。

东芹去推他,他却耍赖皮似的粘住她,身体在她柔软的身上挑逗性地蹭着,她几乎立即感觉到他抵在自己腹间的那股灼热坚硬。

她来不及张口叫,他轻轻咬住了她的唇,呢喃着她半懂不懂的意大利语,在她齿间来回嬉戏,呼吸暧昧

他把头埋去她肩窝那里,又嘀咕了一大堆废话,然后挑高了音调问她:“……依娜?难得你这么安静。”

他伸手去摸她大腿,从裙子里探进去,一面笑道:“你用了什么乳液?皮肤突然变细滑了!”

东芹费力地抓住他的手,低声道:“你在做春梦?看清楚我是谁!”

陆拓忽然一震,东芹觉得他浑身肌肉在一瞬间紧绷,似乎随时要敌意地爆发开,她被这种气势骇住,动也不敢动。

陆拓睁开眼,对上她有些惊惶的眸子。

他的眼里是雾?还是烟?她不明白,那是一种锐利的寒光,透过他眼中的重重迷雾,直直地打在自己身上。

他面无表情看了她半晌,缓缓把手抽了回来,忽地对她一笑,笑容天真却又邪恶

姐姐你怎么能在我睡觉的时候偷袭呢?万一我真的强暴了你,那可怎么办?”

话虽然这么说,他却依然压在她身上,动也不动,腿间的坚硬灼灼而跳,放肆地抵在她腹部,似乎更火热了。

东芹吸了一口气,平服紧张的心跳,把手里的传真扬了起来。

“你父亲的传真,我叫了你许多遍。”

淡淡的两句。

陆拓有些懊丧地抵住脑袋,“又来了!难道不能让我休息一下吗?”

他飞快地站了起来,伸手把她扶起,用脚把地上那些设计图随意踢去两边。

“抱歉有点乱,我没时间收拾。你将就着坐一会,我去梳洗一下。”

他爬爬头发,又回头对她眨了眨眼睛,“忘了说,好久没见,我很想你,姐姐。”

东芹到了嘴边的想回去的话来不及说出口,他已经钻去了浴室

她只好四周看了看,墙角有三四台电脑,不过形状很古怪,是她没见过的样式。旁边两台打印机,三台传真机。

而他可怜的床放在另一边的墙角,上面和周围满满地全是枪支设计图,连入脚的地方都没有,难怪他方才一直睡地上。

他到底是做什么的呢?一个十五 岁的男孩子,再厉害能厉害去什么地方?

那些图纸,不是漫画,不是杂志,更不是裸体美女,而是货真价实的枪!

东芹有些不敢往下想,也不愿往下想,她直觉,如果与这个家牵扯过多,以后一定会麻烦。

陆拓很快从浴室出来,裸着上身,腰间围了一条浴巾,肩膀和胳膊上肌理分明,腹部隐然有肌肉在走动间显露。

这是一具年少的,经过锻炼的身体,没有夸张的肌肉块,也没有粗鲁的油光,但看上去却无比的性感有力。

东芹淡淡别开目光,不去多看。

陆拓似乎完全没觉得有什么尴尬的,抓过毛巾揩了揩湿漉漉的头发,耳朵上的钻石耳钉微微一亮。

“你喜欢喝茶还是咖啡?或者是果汁?”

他丢下毛巾,找了一件宽大的夏威夷花衬衫套上,然后很自然地褪下腰间的浴巾,穿上宽松的沙滩短裤

东芹想,他如果不是故意的,就是完全没想到这些举动是不正确的。果然是个怪人。

“我只喝白水,凉的。”

她不喜欢嘴里有任何别的味道,无论是甜是咸,每次吃完饭都要用水漱口。

陆拓做了个耸肩的无奈表情,“真朴素!我以为女孩子总喜欢花花绿绿的饮料呢!”

他去一旁的柜子里取了两个玻璃杯,去饮水机那里倒了两杯白水,笑道:“这倒像是口渴了喝的,算招待客人的东西吗?”

他见东芹站在那里,不由奇道:“怎么不坐?”

东芹看了看周围图纸的海洋,“不了,我只是来送传真的,马上就走。”

她放下传真,喝了一口白水,转身走去门边,一拉——门什么时候锁上的?拉不开!

她去转门把,可是这门的构造显然是她从没见过的,弄了半天也打不开。

东芹无奈地回头,陆拓在后面笑得腰都弯了下来。

“你的门……很特别。”

她说着,“能帮我开一下吗?”

陆拓走过去,用手指勾起她的一绺长发,放去鼻端轻轻一嗅,低声道:“如果我说不呢?”

东芹望着他深邃的眼,那一个瞬间,仿佛迷雾笼罩,除了他之外,她再看不见任何东西。

7.秘密

东芹定定望着他,什么也没说。

陆拓忽然笑了起来,“别这么冷淡,我的秘密都被你看穿了,你该考虑怎么补偿我才对。”

秘密?”她扫了一眼满地的枪支设计图,“这不算秘密,男孩子喜欢武器难道不是很正常的吗?”

陆拓摇了摇头,“你显然不了解男人,在我这个年纪的男人,通常只会满屋子的裸体美女图。青春期是很受罪的呀!”

东芹望着他有些讥诮的眼睛,忽然有点烦躁。

“那你想说什么?你是设计枪支的?”

她冷冷反问着,“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陆拓有些惊讶地瞪圆了眼睛,“你真的一点都不懂情趣诶!你们这些女孩子不是就喜欢幻想帅哥是杀人不眨眼的英雄,或者抖抖手指世界就震三下的牛人吗?”

东芹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从没这样想象过……而且我也没兴趣来幻想你。”

陆拓笑了起来,“你真无情,是不是只有上床的时候才火热?”

东芹眯起眼睛,忽然伸手环住他的脖子,“你想试试吗?”她柔声问着。

出乎意料,陆拓将她一把抱了起来。

“好啊,那就试试。”

他抱着她走向床边,往上面一丢,整个人压了上来。

东芹意外地抓住他的手,“你不是说过不碰我吗?”

陆拓“我”了一声,用力撩开她的裙摆,在她细腻的肌肤上游走揉捏,动作老练魅惑。

“我是不碰你,我只疼你。”

他的吻落在她脖子上,扣子一颗颗解开,等她觉得胸口一凉的时候,他已经张口吸住了她的乳房

东芹如同触电一样猛然一抖,用力抓住他的头发。

“你疯了!你父母很快就回来了!”

他的舌头上简直涂了迷药,所到之处尽是麻痹的感觉。

“那也是你父母,要倒霉你也逃不过去。”

他呢喃着,对她丰满圆润的乳房爱不释手,又揉又吸,一面赞叹。

“你的皮肤真好……用了什么香水?好香。”

东芹浑身发软,“我……我不想被赶出去,所以你赶快停下来!”

陆拓低笑道:“被赶出去的又不是我,我担心什么?”

她浑身的血液都冻住了,不可思议地瞪着他。他是恶魔吗?用最甜蜜的语言欺骗,用最冷漠的话语伤害。

东芹倾尽全力抓住他的头发把他作恶的脑袋提了起来。

“但被赶的人会是我!所以我不允许你再做下去!”

她厉声说着。

这种感觉,不是背叛,不是心伤,什么也不是,只是无边无际的空虚而已。

她以为自己会对他的冷酷伤心一会,或者难过一下,就好象三年前那个夜晚,那种一切都被摧毁的痛苦。

但她只觉得空虚。

背叛,再背叛,永远的背叛,一幕幕似曾相识的戏总是上演,再有耐心的观众也会开始空虚。

她的人生,或许永远只能看这样一出戏。

东芹奋力推开他,冷笑道:“你不要搞错了,我并不是非你不可。所以我没必要为了一场偷欢把自己赔进去。”

陆拓轻笑道:“莫非你不喜欢我?偷偷进我的房间,对我总是用挑逗的态度。你这样做,难道不是欲擒故纵?”

东芹冷冷看着他俊美的脸,“我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我只知道我想要的时候,旁边有个男人就好。”

陆拓微微变色,“贱人!”

他将她推下床。

东芹动也没动,维持着原来的姿势,仰头对他笑道:“陆拓,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人能够伤害我了。”

她指着自己的心口,“这里,早就死了。”

她虽然是在笑着,虽然满身的妩媚,但陆拓却觉得自己看见一朵枯萎的玫瑰,她的眼睛里没有一点波澜,是一片完全沉默的死水。

他默然。

“依娜是谁?”

东芹坐起来整理衣服,突然轻轻问道。

陆拓长长出了一口气,躺回床上

“问这个做什么?你不是对任何人都没兴趣吗?”

东芹随手捞起一张设计图,看了一会,“不,我只是突然发现,其实你与我,果然是同类。”

“哦?”

“一样的冷漠自私从不为别人考虑,甚至也不为自己考虑。”

她站了起来,“好吧,我相信你是设计枪支的专业人员。那也和我没关系,你就是设计坦克飞机,在我眼里,也只是一个男人罢了。”

她去门边,低头研究了半天,试着转了转门把,那门纹丝不动,她不由气馁。

陆拓叹了一声,走过来把手放去门把上。

“东芹。”他突然叫她。

“我讨厌你,讨厌极了。所以我不想再看到你。”

东芹挑起眉头,“为什么讨厌?”

“你不是人。”

他用力扯开门,把她往外一推。

“我总是要把你赶出去的!”

他关上门,只觉一肚子邪火没处发,一脚将地上那些设计图踢碎。

床上留着她的几根头发,微微的香甜,她身上有一种淡淡的味道,像清水,也像烈酒,稍不留神就会醉。

她那双冰冷的眼在心底浮现,那不是受了伤害之后短暂的空白排斥,那里已经空了,什么都没有。她不是人,只是一具行尸走肉,尚有欲望残留的尸体

什么同类!他怎么可能与这种人是同类?

他拨开满地的设计图,墙角放着一个相框,照片上的意大利女孩子有一头棕色的直发,笑容甜蜜开朗。

他把照片放去唇边一吻。

“依娜……”

他喃喃念着,觉得无比的累,与左东芹接触过的人,或许都有这种无尽的疲惫。

那感觉,就好象站在无边无际的荒原里,看不到任何希望的尽头一样。

传真放在枕头旁边,他拿起来一看,脸色微变。

空白的,百合花。

他吸了一口气,打开了电脑,屏幕上瞬间出现构造图。

刚好前几天对小型机关枪进行了改造,陆经豪要的东西,他可以满足

蜜月归来之后,左少芹的心情显然越来越好。

她带了五六箱的礼物回来,春风满面。

“东芹,这是你的。”

她递过去一个小盒子,里面是各色造型精致的香水瓶子。

“还有……哦,这个箱子里的东西都是为你准备的!”

她俨然一个慈爱的母亲,把最大的黑色箱子推了过来。

小爱,让男佣人把箱子送去小姐房间里。”

她对东芹眨了眨眼睛,“我的品味,你一定喜欢。”

东芹笑了笑,“不用那么麻烦,香水瓶子我已经很喜欢了。”

左少芹瞪起眼睛,“你说什么?你可是我左少芹的女儿!我要你是社交圈里最漂亮公主!我不打扮你,谁打扮?”

一旁的陆拓忽然喷笑出来,“公主?哈哈!”

“拓你笑什么?怪我没准备那么多礼物?”

左少芹拍着他的脑袋,疼爱地吻了他额头一下。

陆拓摇了摇头,“不,我只是觉得姐姐就算不打扮也是公主,她和妈你长得一模一样,是天生的公主。”

左少芹笑开了花。

真会拍马屁。

东芹喝了一口白水,轻道:“我先上去看看礼物。”

她做出无限欢喜期待的模样,对他们微微一笑,转身上楼。

刚拐了弯,就听陆经豪对陆拓说道:“拓,一会去我书房一趟。”

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下,却不料对上陆经豪打量的眼神,两人都愣住了。

东芹急忙对他露出天真的笑容,摆了摆手,提着裙子跑了上去。

隐约听见楼下他还在说,“……暑假快结束了,也该说一下你上高中的问题……”

她在心底冷笑一声。

秘密

这不光是陆拓的秘密,也是整个陆家生意的秘密

陆经豪表面上是做国际连锁酒店与游乐园的正经商人,但实际上却在贩卖军火,或者更不简单……是制造改良军火。

他连儿子都牵扯进来,为自己设计枪支,说不准是一个什么国际性的大组织。

东芹撇了撇嘴角,不晓得左少芹知不知情,但看她平时的态度,估计十有八九被陆经豪蒙在鼓里。

那么,陆经豪选择自己传递消息,又是什么意思呢?

难道因为她年少不经事,容易摆布吗?

还是说,家里的那些佣人,他其实怀有戒心?

东芹不愿多想,推开自己的房门,左少芹带来的一箱子礼物就放在床边。

她打开,不出所料,里面全是时装。

她吩咐小爱将它们收拾去衣橱里,谁知过了一会,小爱忽然捧过来一个小盒子,上面写着东芹的名字。

小姐,这好象是夫人专门要你现在看看的。”

她不多言,将盒子放了下来就出去关上了门。

东芹见盒子上写着自己的名字,还写了一行小字:「马上打开看看我给你的惊喜。」她有些好笑,揭开盒子一看,不由想大笑。

里面居然是限量发行的特制避孕套!

她拈起几个放在手里看,套子的包装上写着意大利语,她只能看懂几个单词,似乎是有各种香味的,还有外面包裹着各种形状小刺的。

盒子里有一张纸,左少芹写着:「只要你听话,我可以让你比谁都快活。」她失笑着把那盒子丢去柜子里。

快活

左少芹你知道我要的快活是什么吗?

如果一直与人做爱,就可以快活,她一定毫不犹豫地尝试,从此死在床上

但那种快乐实在短暂,过后,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等在那里。

高潮只有短短的几次,可是空虚,却是永恒的,附在骨上。

逃不掉,跑不开。

8.高中

九月,开学了。

东芹不知道陆经豪动了什么手脚,本该上高 一的陆拓居然跳了一级,变成与自己同级的高 二生,并且被安排在同一班级。

“拓第一次在国内上学,东芹你要多照顾他啊。拜托你了。”

陆经豪是这样说的,说的时候一直看着她的眼睛,神情认真又严肃,像一个负责慈祥的父亲

“他要犯了什么错,不用客气,直接教训他。你是姐姐,有权力教训他。”

东芹猜,这番话里一定有别的意思。

特地将陆拓调来自己身边,是为了监视她吗?因为她送传真的时候看到了陆拓的秘密,还是因为陆经豪怕她到处乱说?

那番话的潜台词,意思大概就是:你小心一点!如果乱说犯了错,我们绝对不会客气的!

当然,她觉得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可能性为零。

陆拓的到来,就如同千篇一律的少女漫画开头,在学校里引起了一阵不小的轰动。

俊美的转学生,家境富有,性格文雅,举止高贵。他在那些女学生的眼睛里大约就是现成的王子。

每天或沉默或喧闹地围着他转的人不知道多少,东芹无聊之余,开始计算小说里的经典桥段。

一,食堂里的邂逅,不小心的碰撞。这样的比例大约占了五成。到后来她每天和陆拓分开吃午饭,防止自己的饭菜也被那些女生“不小心”撞飞了。

二,专门找他作对,什么事都对着干,试图引起王子注意的。这样的比例大约是两成,毕竟不是所有女生都有本事和陆拓面对面而不脸红的。

三,直接诉说好感,或者偷偷往抽屉里塞情书,假借手工课的名义送围巾之类的,占三成。

东芹想,陆拓一定在这些幼稚怀春的游戏里玩得不亦乐乎。

因为他最近根本就没来找自己麻烦,眼光都不曾停留过。

东芹在学校向来是个沉默的学生,严谨遵守“兔子不吃窝边草”的原则,对同校的男生正眼都不看一下,省得惹麻烦。

或许正因为她的美丽与沉默,反而引来一堆狂蜂乱蝶。

校园九大传说里,第七大就是关于左东芹的秘密。她的身份,性格,爱好,统统成了流言。她起码听过数十个版本说自己是被富豪包下来的小情人

为了这些谣言,校长还专门出面澄清过。他大约不敢得罪陆经豪,把她夸成了一朵花,结果此举引来更多的流言蜚语。

现在最新的版本是她连校长的床都上了,把一干领导玩弄在枕头旁。

这个世界,不管男女,都是一个样子的。

女人因为嫉妒而行口舌之戮,男人因为得不到而做愤愤之态。

架子上的葡萄那么好,得不到,便去贬低,抬高自己的格调:其实我根本不屑!

大多数人或许都是这个心态吧!

自从开始上学,东芹的乐趣便多了起来,可以看那些女生怎么为陆拓争风吃醋,百般作态。也可以听那些看她不顺眼的人今天又编造出什么新流言。

总之一句话:生活还是愉快的。

夏天很快就过去了,当校园大道上最后一片鹅掌楸的叶子也变黄的时候,陆拓终于厌烦了小儿女的眉目传情游戏

东芹后来想,自己为什么没早点发现他的异常呢?如果早点发觉,她就可以躲远一点了。

高中的课程永远枯燥乏味,只有上体育课的时候,才能让人感觉到他们作为年轻人的一点活力。

体育课男女分开上,男生练鞍马,女生打排球。体育老师不知道为了什么事忽然离开了,操场上顿时热闹起来,嬉笑打闹声不绝。

“左东芹!”忽然有人大声叫她,东芹正在拣球,一回头,就看到女体育委员一脸傲气地看着自己。

“上次就该你去仓库拿材料了,你都没去。这次可被我抓住了,你赶快去仓库领十个软垫过来,老师说马上要做仰卧起坐练习!”

东芹丢下球,淡道:“你记错了,上次就是我去送的排球,这次不该我。”

女体育委员瞪圆了眼睛,“你的意思是,这是我的错?你好娇贵,难道只能大家服侍你吗?”

东芹淡淡瞥了一眼她身后,男体育委员正怜悯地看着她。

女体喜欢男体委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但据说那个她连名字都不知道的男体委对自己情有独中,女体委为了这事,已经私下不知道整了自己多少次。

“我来帮忙吧!”

男体委跑过来献殷勤。东芹还没来得及拒绝,女体委的眼睛都红了。

女生的事情男生少管!”

“好了,我去。”

东芹怕再吵下去就会惊动老师,转身就走。

后面男女体委还在互相争吵。

他们俩在某方面不是挺配的吗?东芹想,至少以后不怕相处的时候没话说,两个人都那么能嚷嚷。

体育用具仓库在小树林后面,属于很偏僻的地方。

那里是情侣出没最多的地方,一路走过来,东芹已经撞了不下两对卿卿我我的学生情侣

赶着在青春结束前热烈一把,不枉自己年轻过。爱情是灼热的,后果却是严重的。那些瞒着家长和学校的打胎女学生越来越多,生命在年轻人的爱情里,比零还不值。

他们为什么不用避孕套?

东芹绕过又一对情侣,好奇地想着。

那么方便的东西,安全又干净,还能增加情趣。她只要有目的性地出门,口袋里总是装着两三包避孕套的。

“怎么,你被女生们欺负啦?”

陆拓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前面,东芹吃了一惊,停在原地。

他穿着运动服,靠在仓库的墙上笑吟吟地看着自己。

东芹轻道:“我来拿软垫。你怎么在这里?”

陆拓指了指空无一人的仓库,“我也来拿东西,不过登记员好象不在,只好等在这里啦。”

东芹往里一看,果然没人。

她撇了撇嘴角,“你是为了躲那些女生吧,真是辛苦她们了,一直追着你跑。”

陆拓扬起眉毛,“真难得啊,这种类似嫉妒的话居然从你嘴里说出来。”

他慢慢踱过来,伸手抬她的下巴,柔声道:“让你难过那么久是我不对,东芹,要我怎么补偿你?”

东芹笑了笑,“你觉得我是在嫉妒?好吧,就当我是嫉妒好了。你打算怎么补偿我受伤的心?”

陆拓的笑容微微一敛,“你的嘴永远那么毒。不过算了!”

他猛然抓住她的头发,用力往下一拉。东芹的脑袋被迫仰了起来,陆拓盯着她猫一般的眼睛,半晌才道:“闭上眼睛。我不喜欢它们。”

东芹轻轻说道:“不,我拒绝。”

陆拓阴森地看了她一眼,抓着她头发的手忽然抵上她的后脖子,另一手盖在她眼睛上。

他的唇带着暴怒,狠狠地吻上来。

东芹觉得快要窒息,他的手按在后脖子上,她一丝都不能动,被迫张开嘴,试图呼吸,他的舌头立即钻了进来。

这是一个完全称不上温柔或者挑逗的吻,他完全是在发泄,与雷雨那夜判若两人。

东芹从嘴唇到舌头无一处不疼,他简直可以用胡搅蛮缠来形容,舌头绞住她的,摩挲,卷曲,一直抵去她喉咙深处。

东芹第一次接吻的时候有想呕吐的感觉。她不适地挣扎着,陆拓立即圈住她的身体,将她强行往仓库里拖过去。

他失去了平时文雅的伪装,贵公子的外表撕裂,下面是比野兽还野蛮的怪兽,拖着她的动作是任何正常男人都做不出来的。

他扯着她的头发,牙齿咬着她的嘴唇,简直像一只抓住猎物打算扯碎吃下去的野兽。

东芹完全不能反抗,痛到浑身发抖地被他按去仓库里堆放的软垫上。

交缠的唇齿间有咸涩的味道。东芹想自己一定是流血了,他的行动出奇地野蛮。她原以为他与贵公子的外表一样,只挑逗两下而已。

陆拓的手从她裙子里伸了进去,直接抚上内裤,大拇指老练地按在敏感点。

东芹的身体一抽,不安地扭动了起来。

他忽然放开她的唇,伏下去啃噬她的脖子和肩膀,食指跟着一挑,把她的内裤拨去一旁,拇指直接爱抚她最娇嫩的秘密

东芹本能地叫了出来,双腿分了开,双手紧紧扯着他的袖子。

天旋地转。

这种快乐可以持续多久?

她不知道,一切才开始,她只能乞求更多,让快乐再多一些。

“你这个贱人!”

陆拓冷冷地说着,中指猛然刺进她身体里。

她是滚烫的,紧窒的,立即将他的手指密密地包裹住。他几乎是一下子就感觉到手指上的湿润。

“果然是天生的浪货!”

他加重手指的抽动力道,“够不够?要不要我温柔一点?”

他贴在她耳朵上,盯着她似痛苦似狂喜的神情,冷声问着。

东芹忽然睁开眼,陆拓只觉眼前忽然五彩斑斓,她眼睛里的色彩那么鲜明,什么都有。

绝望的黑,狂喜的红,堕落的紫,清净的蓝……最后汇聚成一片无声的白。

她安静地看着他,忽然张口咬住他放在脸旁的手指,轻轻地,仿佛一只小猫。

“你可以再凶猛一点……让我忘了一切。”

呻吟出来,纤细的腰肢跟着他手指的动作摆动。

啊,再深一点,请再深一点,再用力一点。

那样,她就可以更轻松一点,无声的死寂的世界,也会迸发出一点色彩。

那样,她就知道,原来自己还活着。

“操!”

陆拓狠狠骂了出来,将手指抽出,用力扇了她一耳光。

“你简直是畜生!”

东芹的嘴角一阵火辣,细细的血顺着她娇媚的轮廓流了下来。

她扶住被打的脸颊,大笑起来,眉眼如丝,似讥诮,似嘲讽,定定地看着他。

看着他大声笑。

陆拓发誓,这是他生平第一次有如此严重的挫败感。

在她面前,他不知道该怎么做能让她伤心,或者说,能让她产生一点情绪的波动。

他将湿漉漉的手指放去唇边,舔了一口。

她的味道,冰冷的,情欲的味道。

“左东芹,算你厉害。”

他冷冷说着,站起来转身就走。

东芹衣服凌乱,仰躺在软垫上,动也不动。

她只是笑,笑得肚子疼,站都站不起来。

左少安或许做错了无数件事,说错了无数句话。

但他至少做对了一件,说对了一句。

干她。

和说她是天生的浪货

原来,世界上最了解她的人居然是他。

那个被自己杀死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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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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