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言性福之与君同
前事章
玄家世代任职是旗邺国大祭师,然而人口众多,良莠不齐,加上遗传的子弟越来越不肖,导致灵气逐年衰弱。在旗邺的朝中地位自然也是江河日下……
新生的身体主人是玄家的第三子,启婉到时,甚至还是个牙牙学语的孩子。
然而心安理得的生活在十五年后一夕崩塌——这个叫玄祁然的男孩不过是玄家为当朝大王培养的一口救命药!
原来祁然体质特殊,幼年时候被时任邺国大祭师的玄家人发现,以秘法养至成人,只等将来大王生命垂危,取祁然心头血可保一命,以挽回玄家当年在朝中说一不二的局面……如今邺王大限将至,玄家人遂拟将祁然送进宫为大王剖心取血。
得知这一消息的启婉,当夜便收拾细软逃出旗邺都尔韩城,从水路离开旗邺。
本着大隐的原则,启婉依靠自己十八般乐器件件拿手的本事,在阳且国昊洋河畔的一间小小妓院里站稳脚跟,只是启婉却没想到,这么一间小小妓院竟然就是岳兰国安插在阳且的谍报机构的负责处。
启婉以为,只要旗邺没人找到这里,自己的秘密就没人能知晓,就可以过平凡的生活。殊不知当年邺王病危,玄家却在紧要关头失了祁然,自知无望而恼羞成怒的邺王临死前最后一道王令虽将玄家一并拉下地狱做了陪葬,祁然本人的传奇之处却被有心之人传的绘声绘色,甚嚣尘上,于是,各国纷纷出动人马,欲夺祁然……
本身就在无意中为岳兰国效命,景阳翼近水楼台,最先得到启婉……
景阳翼希望可以人药两不误……
为控制启婉,遂于启婉身上追加一味歹毒药物。
“天机少”玄祁然夜夜无男不欢的传闻,由此而生……
自幼陪伴,护卫在玄祁然身边,侥幸自玄家灭门之祸中逃出一条命的玄琛,于祁然生命最危急的关头,奇迹般的出现……
情人夜“阳翼,你要我熟悉什么呢?”
“我,熟悉我,习惯我,信任我……”
“信任?熟悉,习惯,信任?”
“是的,是的,就如你此刻的表现,全部的依赖——”
“给我一把刀吧,我自己剖开这里,将它——新鲜的拿给你——”
娇憨的呻吟夹带着微喘的啜泣,合着男人低沉压抑的闷哼,在阗黑的暗室缭绕不去……
死死咬着牙关,玄祁然努力忽略自己身上一波波火焰般撩过的快感,却知道自己再支撑不了多久……
双手被伸展开来,由房梁上垂下来的绳子牢牢将细弱的手腕缠住,绑结实;双脚固定在一根四尺长手臂粗的木桩两端,而木桩,又被地上的铁环牢牢的箍住。
全身上下未着片褛,又被摆布出难堪的淫靡姿态,祁然昏沉沉的记不清这样的日子已经持续了多久,也没法去推断还有多久才能结束,如何支撑得过眼前的难关,才是祁然现在最大的挑战……
男人的胸膛和祁然的背牢牢的贴合在一起,紧得没有一丝缝隙,双手自祁然腋下穿过,牢牢的环抱住祁然纤细的身子,就如怀里守护的是绝世易碎的珍宝一般,连冷酷的黑眸,都透出不可思议的宠溺来……修长挺拔的身材虽然高了祁然一个头不止,却还是纡尊降贵的低下来,贴着祁然的耳朵,啃咬,摩挲,舔舐,一边将低低的,暧昧的,诱惑的话,黏腻腻的送进祁然耳内——
“求饶吧,祁然,你这般的倔强,我看了都心疼,已经两个时辰了,你还不放弃么?”
祁然闻言,虽知道身后的人看不到,还是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却在身下双重的刺激下,不小心变换成没法控制的扭曲唇线……
阳翼感受着祁然胸腔异乎寻常的急骤震动,顺着平坦的胸部,将视线往下梭巡,果然,在燕奴口中,激烈进出的纤巧象征已经胀大到极限……
调情工作完成,已经知道该如何反应的燕奴吐出口中祁然的火热,默不作声的退开,骤然被火热的口腔抛弃,祁然一瞬间空虚的摆动起腰身无意识的往燕奴退开的方向拱动……
“啊……”痛苦的惨叫在下一瞬间响起,随即被身后人探过来的嘴唇悉数接收,再发不出声音。
不用低头,祁然也知道自己身下前后两个要命的地方遭受了什么样的待遇,三寸见方的冰块,一侧有按着自己的身形凿出的小洞,每当高潮来临,情绪最高亢的时候,阳翼会叫一直守候的燕奴把它套在自己的象征上,直到它生生的萎缩下去,而后庭也会在同一时间塞进一块小小的,比拇指指甲大不了多少的冰块,这样的折腾,今晚已经进行了几次?祁然无力地眯着眼睛,强烈的痛苦刺激,已经把他的神智敲打的零散破碎……
祁然甩着不甚清醒的大脑,冷眼看着凑近的燕奴又匍匐在脚下,含住自己萎靡的阳物;穿过身下,挑拨后庭的小手,熟练的手指插入菊花寻找自己的敏感处,轻挑曼捻的熟练动作,不需几下就能挑起自己的本能;含在别人口腔里,华丽的暧昧温暖如天堂般释放着祁然的痛苦……
甘美与痛苦的轮回……不止一次离顶峰一步之遥被人扯落下来的痛苦记忆宛如警报在脑海里回荡,一场新的欲望饕餮,已经将风暴吹进来,一点点挤走祁然残存的理智……
“阳翼——”低低的声音带着无法压抑的渴求,可怜兮兮的唤着可以结束这一切折磨的男人,“景阳翼……我……不要了,求求你……啊……不……嗯……
不要……继续……啊“新一轮的天堂之路已经到了尾声,炼狱的门又在开启,已经被交替的两种极致感觉折磨的萎靡不堪的祁然,连叫声也无法发出,只偶尔发出两声猫咪般的细微呻吟,落在身后的阳翼耳中,却是始终如一的销魂……
偏头打量昏睡过去的姣好面颊,阳翼环抱祁然的动作未变,灵巧的燕奴已经轻手轻脚的解开束缚祁然手脚的枷锁。
一手揽着祁然的肩,保持前胸和脊背没有遗漏的贴合姿势,阳翼将另一手自祁然膝盖窝穿过,挺直腰,抱起的姿势象是坐着椅子,别扭至极,然而阳翼的动作却流畅又顺利,显是做了多少次才有这般熟能生巧的技巧……
就着贴合的脊背躺在床上,阳翼挥手将两名燕奴遣下,自床边拿过药物,单手打开,抹在自己手指上,摸索着均匀涂抹在祁然后庭外,这才把手指插入内部轻轻摆荡着将药物推染开。
不经意的碰触,也许是刮到了祁然体内敏感的那一点,怀里疲累已极的身体微不可辨的颤栗了一下,蠕动着靠紧温暖的地方——阳翼的胸膛。
这张倔强小脸的主人,也只有这时候才会露出这样可爱的表情吧……遥想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从这张倔强的小脸上看到的甜美迎合,阳翼抽出在祁然后庭开发了半晌的手指,扣住怀中少年纤巧的腰身,就着两人侧靠的姿势,重重的将自己隐忍了整晚的火热欲望,笔直送入祁然体内……
“我……”遽然被贯穿的饱胀感觉,彻底蛊惑着祁然半梦半醒的神智,整晚在欲望的半山腰徘徊的身体,份外禁不起情欲的刺激,阳翼用双手牢牢箍住祁然的腰身,将自己的身体躺平,噙着一抹坏笑,将祁然扶坐在自己身上与自己面对面。
祁然还没有从睡梦中完全搞清楚目前的状况,半梦半醒的神智,完全疲惫不堪的身体,让祁然只能乖乖的接受阳翼的摆弄……
阳翼将祁然的身体抬高,任由他自由的落下来重重的撞在自己的勃发坚硬上,如此两三次,强烈的刺激终于将祁然的神智完全激发……
“我……不要了……啊……”微微的啜泣终于转变成强烈的尖叫,阳翼在祁然神智彻底清醒的瞬间就开始依靠强劲的腹肌收缩带动自己的欲望,在祁然身下剧烈的抽插,直挺挺的插入方式,没多久就让祁然再也维持不了坐姿,然而如果顺着自己的身体要求,趴在阳翼胸口承接他的激烈,祁然却是不敢的,那个角度的进入,每一下,都象要从身下那个说不出道不明的地方将身体撕裂一般……
对于这具纤巧的身体,阳翼比祁然更了解,果然,只是换位的几下狂野抽插,阳翼就已经听到了他想要的……
“翼……翼……不要,”恶劣的一下猛攻,果然如愿听到祁然低低的啜泣:“我……啊……不要,翼……求……求你……不要了,让……让我……到下面,我……不在……不在上面,好难……受,求……你,不要,啊——求……啊……”
耳边听着祁然喘息的哀求,阳翼还是我行我素的继续不变的姿势重复动作,无措的祁然在得不到对方的回应后,隐忍的啜泣在阳翼几个恶意的戳刺后,终于转成无可压抑的大哭。
将祁然的肩下自己的胸口压牢,阳翼带着祁然一起转身变换着双方的位置,一直没分开的火热在菊花深处骤然的角度大转变,惹来祁然低泣的呻吟,也招来阳翼更火热的欲望,压低身子,阳翼吻去祁然脸上成串的泪水,旋即开始更狂野的节奏……
异梦床“你昨夜求饶了……”
“嗯,第几次了……”
“还是要继续反复下去么?”
“阳翼,如此得来的保证,我以为就该是用来推翻的吧?”
“答应留在我身边,就这么让你为难么?”
“阳翼,你要的无非是这个,……何必这么累,只要你要,自有人把它呈给你……”
*****
摸着胸口醒来,自逃亡的那日开始,似乎已经成了一个改不掉的习惯。
祁然对着自己苦笑,又有什么用呢,养成这样的习惯……
如果真的在睡梦中,丢掉了这颗心,也许是件好事吧,可以不疼,不恐惧,坦荡,平静。
一动也不想动,昨晚运动超量了吧?
祁然将盖到项颈处的锦被扯下来,跟在他身边半年的紫衣,乖巧的上前,将项下的枕头立起来抵靠着床柱,扶着祁然倚上去。祁然低头,就能看见自己胸前斑驳的痕迹,记得紫衣初见这些痕迹,还曾经张圆了小嘴,瞪大了眼睛,而今——祁然抬头,果然呵,害羞的紫衣都已经可以视若无睹了。
是不是我也该习惯了呢?祁然自问,然而心底深处一闪而过的不甘,又是什么呢?
阳翼要的,祁然知道。
祁然不知道的,是自己。
自己是什么呢?费尽心思手段,人人想得到的人参娃娃么?
祁然想起那个动画片,一转眼,面目全非啊……
*****
“紫衣,给我更衣吧,晚膳前,我想出去见见太阳。”
紫衣,总是那么乖巧,祁然心里却总是无来由地想,若有一天,阳翼需要,紫衣是不是也可以这么乖巧的上前,乖巧的拿走自己身上那件人人争相抢夺的东西?
最初,这样想起来,也会有不寒而栗的感觉,如今,只余麻木。
大半年的囚禁,大半年的磨砺,如今会让祁然不寒而栗的,再不是那个高大,权威,霸气的男人了……
*****
日子一成不变。
有时候是祁然自己选的,有时候是紫衣指定的,剩下的大概是排班排过来的吧。
祁然没办法记住这些每日里来来去去出现在自己床上的男人,谁会喜欢和陌生的人整夜紧拥在一起呢?
最初当然不是没有抗拒过,只是回想起那份冷到骨子里的寒,最后,终究是放弃了。
祁然的放弃自然意味着阳翼的胜利……
所以阳翼如今的坚持是在等祁然再一次的放弃吧,放弃坚持,放弃自己的…
…
然而阳翼终究料错了,祁然可以放弃一切,却不会有心甘情愿放弃这一样东西的一天呐……
阳翼,该说是你坚持错了,还是祁然太不识好歹了呢?
*****
别院不是很大,阳翼只有每月十五才会过来。
守卫不算少,不知是阳翼疏忽了,还是大家被祁然的安份麻痹了。
自从祁然不再和每夜不同的男人挣扎的声嘶力竭,白日里的行迹也渐渐不再有人如临大敌的亦步亦趋。
身子越来越虚弱了,想起,早上那碗紫衣端来的药,祁然只有苦笑。
祁然在花园角落里撑了张自己做的吊床,绳子是紫衣去找守卫要的。
没事的时候,祁然可以悠闲的在那吊上一整天,紫衣真的很乖巧,第二天就着人将石桌石椅摆在吊床触手可及的地方。
时鲜瓜果,热茶点心……
偶尔有巡经的守卫,看见祁然,或者看见紫衣,都会悄无声息的绕过。
天色渐渐暗了。
祁然盯着用来吊床的夜合欢,出神的想着狭长的小叶正成双成对的合拢在一处,面对面,亲昵如情人般迎接属于它们的半日光阴……
夜合欢,夜合欢呀……卑微如树叶,尚且可以入夜后获得半日宁静的时光。
祁然,祁然……你的平静如何才可得……
紫衣站在祁然身边,看看天色,又看看祁然,神色渐渐不止于乖巧,渐渐添了些焦灼……
黑暗来临的瞬间,视野里一片荒芜,祁然终于回过神来。
抓住正欲离开找守卫的紫衣,祁然静静的开口,呓语一般:“紫衣,该有多喜欢阳翼呢?”
黑暗让祁然的眼睛失去作用,不过祁然倒是想得到紫衣的表情,这个乖巧的女孩子,从来没有掩饰过她每次见到阳翼那灿亮的瞳仁。
紫衣依旧没有声音。
崇拜自己的王上,是这时代每个人的义务,为王上献出生命,是所有为臣为民者的荣幸吧?
祁然了解,却没办法将自己改造成他们中的一员。
但是景阳翼却极善用这份义务,所以紫衣才能寸步不离的跟在祁然身边,那些每晚裸诚相见的同性才能忍住厌恶呀……
祁然从来都知道,在这个别院里,讨厌,抗拒自己的人有多么多,就连每月的那两个燕奴,从燕地进贡而来的栾奴,也是一样。他们都是用来讨好权贵的稀罕物,能送给岳兰王的,自然是最好的,结果却来服侍祁然这样妾身未明的什么呢……人参娃娃……多少人不甘啊……
紫衣拉着祁然的手,不敢太过施力,如今的祁然,被各种药物控制着,身体每况愈下,脆弱而矜贵……
祁然却对紫衣掌心细密的汗珠引去了心神。
紫衣是最了解天黑对祁然影响的人,除了阳翼以外的。
依仗黑暗的掩护,祁然的唇线勾出一丝诡异的弧度……
扯着无声的紫衣,开始漫无边际的闲聊,从阳翼的掌纹到唇畔的浅笑,从阳翼的王者威严到岳兰人对王上的尊崇……
祁然嘴上无意识的开阖,说着从前的趣闻,紫衣掌心的冷汗,从最初的绵密到最后的温润,夜深了……
反常即是妖啊,紫衣紫衣,你虽然聪明,又怎么不明白:不是所有人,都要义无反顾的顺从你的王啊。
祁然终于放弃了浪费口水的举动,不是不想继续,彻骨的寒已经无法若无其事的坚持下去……
最后看了眼阴沉沉漆黑的夜,祁然在心里浮出一丝属于自己的沮丧,这样的天色,怎么判断时辰啊……
*****
睁开眼,看见的第一个人是阳翼。
祁然是该高兴的,苦肉计,原来总是行得通的……
然而心底深处却不知由那透出沮丧的味道来。
昨夜,花了那么大的毅力,吃了那么大的苦头,不就为了此刻的确认么?祁然想不明白心底的沮丧从何而来。
紫衣跪在床边,额头一片殷红,顺着祁然的视线看过去,阳翼皱了下眉头,挥手将紫衣赶出房。
窗外依稀有朦胧的影晕,应该是快天亮了,子时过去很久了。
“睁开眼睛,可以看见你,原来感觉是这么好……”
漾开一抹心满意足的笑,原来……可以这么简单啊……
将脊背整个偎近阳翼胸膛,又把阳翼的双臂拉到前面来,圈着自己的身子拢好,再把小脑袋抵在阳翼下巴处拱了两下,祁然舒服的叹息了两声,又似乎想起了什么,将被子下的双腿又拢回来,紧紧缠住阳翼强壮的腿肌……
无缝隙的全面接触,惹来阳翼压抑的喘息,一放一收的胸腔震动,似乎也失了从容。
抵在股缝间的软物渐渐胀大,硬挺,惹来祁然吃吃的浅笑。
“阳翼,阳翼,原来你这么不坚定……”
“阳翼,阳翼,我想要你……”趴卧在床上,祁然竭尽所能的将双腿打开,很大角度的那种,然后侧着脸,对一脸高深莫测的阳翼露出一个很纯粹的笑脸来。
阳翼伸手,去拿床边的润滑药物,被祁然阻止,“别,”祁然闭着眼睛,用很轻的声音说着。
“就这样进来,好不好?”低低的哀求中,祁然轻轻摆动腰,与阳翼的坚硬……缓缓磨蹭,瞬间抽紧了阳翼的呼吸。
“会——很疼!”压抑的声音,压不住的欲望,被情欲缭绕的嗓音,透出浓重的危险前奏。
“我……”放松,屏息,即使已经有所觉悟,祁然还是重重的拧起眉。
干涩的甬道遭遇非人的尺寸,祁然觉得自己象一块刚伐下的圆木,正被人用斧头强劈成两半,只是这抡斧的人,力气不足呵。
咬紧牙,祁然挺腰,重重溯上……浓浓的血腥气,自唇齿间蔓延开来。
颓然趴回床上,裹着阳翼一起。
有什么东西,凉凉的,滴在脊背上;又有什么东西,热热的,在股间腿侧汩汩流动。
“阳翼,阳翼,别停下来……”释放的泪水与肆放的情欲,催促着祁然也催促着阳翼。“求求你,狠狠的,用力的……贯穿我,求求你……”
“阳翼,阳翼……”反手扣住阳翼撑在身体两侧的臂膀,感受掌下肌肉中涌动的渴望。
“阳翼,阳翼……”股间的抽插一下比一下用力,直要将心肺也顶出身体。
“阳翼,阳翼……”艰难的扭转项颈,透过被泪水氤氲的模糊视线,最先看到的是在自己白皙臀瓣间激烈进出的暗红肉块,搏动的青筋遍布其上,透出狰狞的恐怖气息,然后才看向汗水密布的刚毅脸庞,凝重,激狂,祁然努力忽略着胸臆间巨大的冲撞压力,想扯出一抹平静的笑容。
终究没有成功。巨大的贯穿压力,倏忽加重的抽插力道,还有骤然紧张的频率,冲垮祁然最后一丝自主的神智。
所谓的灭顶之灾,原来也……可以同天堂极乐并存啊……
*****
放松身体,祁然静静的闭着眼,缩着手脚偎在阳翼怀里享受酥麻的余韵在血液间渐行渐缓。
直到散尽……
慵懒,如同一只晒太阳的猫。
“祁然,为什么?”
“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么?”
阳翼一窒,闭着眼睛的祁然在心底笑着。
阳翼,阳翼,你总是这样聪明,太过聪明,太过理智的聪明。看祁然,多了解你呵……
你要祁然心甘情愿的留下,你要那个“人参娃娃”最珍贵的心……
如今,祁然把心放在你面前,任你享用,你又疑惑,不解,怀疑……
“阳翼,昨夜,我绊住紫衣,留在那里,看着合欢树叶,想象着它们在夜色的掩护下合欢……”
“阳翼,那一刻,我存心的……”
“存心结束这一切,你的追求,我的追求……”
“我想,我以为,我可以,把一切终结在那里……”
“终结在合欢树下——”
“终结在一树幸福的合欢叶下——”
“可是——”祁然将回复温度的手掌,五指打开,倾覆住阳翼胸口一侧的小巧凸起上,轻轻揉动。
“血液在身体里凝固冻结的时候,我竟然,也会害怕……”
拿开手掌,被蹂躏的小凸起已经红肿挺立,祁然终于睁开眼睛,看着一向挺拔,硬朗的阳翼身上如此诱人的红润小巧所在,无法克制的笑弯了眉眼,在疑似恼羞成怒的红晕罩上阳翼的俊脸时,用薄唇取代了指掌……含住,吮吸,再用柔软的舌尖,轻挑曼勾……柔软的笑,不曾稍减半分……
“我……”
风水轮流么?
“阳翼的声音,也可以这般魅惑的性感呀!”含着阳翼,暧昧的声音,在唇瓣开阖间,摩挲着胸前火热的肌肤,喷出的气息,灼烧着阳翼的理智。
紧拥怀里反常的妖精,阳翼生理的弦,发出清晰的断裂音,引得全身一阵轻颤;头脑里理智的弦,又绷得紧紧的,发了疼;而心里的弦,却被熨得柔柔的,揉成一张,牢牢的覆住怀里的祁然……
抬起腿,勾住阳翼的腰,祁然闭着的眼角溢出晶莹的液体……
“我放弃了,后悔了,我还没有看够这个世界……”
“我还没有好好的抱过阳翼……”
“阳翼的胸膛,这样暖……”
“阳翼的臂膀,这样强……”
“阳翼的手指,这样有力……”
火热的唇,顺着动情的告白,一路蜿蜒……
勾起恶作剧的坏笑,祁然用双手捧起阳翼挺立的肉块,暧昧的将一口气对着铃口吹过去……
“阳翼的箫,我还没有吹过……”未竟的话,悉数被顶回口腔深处……
*****
没有惊动紫衣伺候,阳翼小心翼翼的将朝服穿好,唯恐惊扰到床上倦极而眠的祁然。
俯身在祁然额头印了一个完全宠溺的吻,才笑意盎然的离开。
床上的祁然,无声无息的睁眼,目送阳翼欢快到近似轻浮的身影,终于收起那抹飘忽的笑……
*****
阳翼,如果昨夜你不来,该有多好?
一了百了!
你看上世间最珍贵的东西,便来豪夺;得到了,发现这珍贵中还有稀世,又想巧取……
到头来,我竟看不清,你一径的索取背后,有多少真,多少假?还是真真假假,虚虚实实?
阳翼,我这里,除了我自己,谁都不能给。
给了你,便再也输不起,活不成……
你有岳兰,有崇拜你的子民,而祁然,只有这一颗自由的心啊!
*****
“玄琛,来了这么久,看了这么久,真难为你了。”
情两清“十五年,以命相守。今日,一笔勾销了么?”
“你那么聪明,不是早该知道了么?”
“我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你若不记得,今日如何引我入彀……”
“……”
“一命还你。今日起——你,玄琛,与我,玄祁然,情——怨——两清!”
*****
“我迷昏了紫衣,”祁然抬头看看天色。“我们有不到三个时辰离开石臼港。”
“去长渡,入海,顺风,一个时辰足够离开岳兰了。”
祁然抬头,定定的看着玄琛,玄琛与他对视片刻,只觉得心跳似要乱了节奏,忙转开视线。
祁然也不说破,只微微一笑。
那一抹淡然,只看得偷眼瞧他的玄琛一阵抑不住的心悸……
玄琛啊玄琛,十五年的形影不离,从来都是祁然逗得你乱转,你什么时候瞒得过我……
祁然心中一时黯然,只默默随着玄琛在石臼港的巷道间不紧不慢的穿行……
玄琛边走边游目四顾,祁然心中一动,暗中留意,每到巷道转弯或者分叉,墙角杖头不惹眼处果然现出些小小标记。
凌乱,混杂,或是石子刻画,或是简单的树枝摆设……
玄琛明显在按着这些标记所指方向前进着,祁然心下叹了口气。
看着这些似曾相识的印记,祁然拒绝去深究心中浮出的警讯:玄琛玄琛,你究竟是来帮我还是来害我……
曲曲折折的在巷间行走片刻,玄琛带着祁然推开一间民房。
看玄琛样子,似乎早已与此间主人认识,院子里正忙着活计的几名汉子,听得祁然进来,竟是连头也未抬的置若罔闻。
玄琛也不去理会,径直扯着祁然到里间换上一套粗布衣裳。
想了想,对着祁然微一躬身,“委屈少爷了。”
祁然也不吭声,看着玄琛不知从那里拽出一个装满瓶瓶罐罐的盒子,赫然竟是些用来化装易容的药物。
祁然也不动作,闭上眼睛,任由玄琛在自己露出衣服外的皮肤上抹抹擦擦。
玄琛的手很暖,与自己常年的沁凉不同,恍惚间似又回到当年两小无猜,心无旁骛的时光……
窸窸窣窣片刻工夫,玄琛已经给祁然造了一个焕然一新的型,扯着兀自走神的祁然从后门离开,顺手将挂在后门的两顶斗笠扯下来戴在两人头上。
到长渡,要经过最后一段大路。
玄琛便是将两人易装成这路上最常见的渔人样子。
祁然低头看着自己穿着草鞋的赤脚,这才明白,刚刚玄琛将井里新打上来的一桶水泼在上面的原因。
原本一双白玉小脚,已经被一路灰尘沾染的看不出原来的肤色,灰跄跄的狼狈。
双眼周围也不知道被什么药染的,肿成一片通红,挤的眼睛愈发小了,而且隐隐的有泪光莹然,活脱脱一副迎风流泪的架势。
祁然蓦地笑出来,在被药物浸染成灰黄的脸上,露出极不相称的洁白整齐的牙齿。
玄琛不知祁然发的什么神经,瞥了祁然一眼,祁然这才抿上唇,然而眉眼间的笑意,却是怎么也拢不住。
所幸头上的斗笠遮的低低的,若非有心,乍一眼倒也不会有人留意到斗笠下那双精灵样灵活的眸子。
异变突起。
*****
岳兰王宫。
“封锁出城的所有水旱路,检查所有单身行人。”景阳翼面无表情的对着冉吉道:“他没有至亲之人,这天下要他命的人倒有一大把,他能跑到那去?”
想起一事,又补充道:“着重水路。”
冉吉抬头看着阳翼,小心翼翼的问道:“要张榜画像么……”
景阳翼未等他说完,一口不耐的打断道:“大张旗鼓,叫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岳兰丢了玄祁然,他还有几条命可以死……”
冉吉一愕,也不知是对景阳翼的话吃惊还是对自家大王少见的形于色的情绪吃惊。期期艾艾的开口:“这……这……没有画像,十七岁男子,如此笼统,该……如何找起……”
冉吉只觉今日的大王浑身透着古怪,如此苛刻的条件,那样棘手的人物,怎么找,从何找……
景阳翼头也没抬,遽然发声吼道:“调银翼禁卫去,银翼里没有人不识得他。
天黑之前必须找到他。“
冉吉被吼得只想抱头鼠窜,心里却小小纳闷一下,银翼禁卫怎么会个个熟悉那个名动天下的“玄家异宝”。
然而素知大王说一不二的个性,只得领了王命,自去集合银翼禁卫去了。
*****
急促的马蹄起落声,自身后传来,当祁然看见与自己面向的路人露出惊讶的神色时,惊雷一样的声音已经由远及近,来到身边。
玄琛在声音乍起的时刻就已经将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掌暗暗攥紧成拳。
祁然不动声色的贴近过去,轻握起玄琛的一只拳头,对着玄琛半偏过来的侧脸,微不可见的轻摇了下头。
几名骑士速度不减,径直越过两人,奔着已经隐约可见码头桅杆的长渡,一阵风般的掠过。
岳兰王的银翼禁卫。
祁然与玄琛对视一眼,心下转过同样的念头,别院,已经暴露了。
玄琛再无法维持巷子里民居中的从容,虽然还是一言不发,然后唇畔的线条却紧紧抿了起来。
混杂在去码头开工的渔工中,一路行近,祁然却不再把心思用在刚刚的银翼禁卫身上。
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越来越不动声色的玄琛,祁然心中却缅怀起当年一起在花园陪着自己玩耍的贴身侍从。
还记得那时候每次自己犯了错,惹了祸,玄琛总是义无反顾的出面顶罪,明明怕的要命,还是死咬着不翻口,任凭打骂也不会供出自己来。
而今三年不到,当年那个刚满弱冠的大男孩也可以成为如今此刻的男子汉了,这份临危不乱的镇静,真真是士别三日,刮目相待了……
不由得想,若当日,离开,带着玄琛,今日又是怎样一番景象?
旋即,又对自己苦笑着摇头,且不说世事无法重来。玄琛有家有父母,当日如何敢拉他一起?
若说……毕竟当年是自己绝情在先啊……
想得出神,那抹飘忽的笑容下,招牌样的牙齿又露了出来。
忽然被扯了一个趔趄,祁然僵僵的回神,站稳,才发现玄琛拉着自己停在一个黄酒摊子边上。
这样的摊子,在码头熙来攘往的人群中很常见。那些上下船,出归海的渔工船员,往往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喝上一碗,或壮烈或毅然或开怀。
靠海吃饭的人,不啻于将脑袋别在腰带上讨生活。老板看惯了众生百相,对着玄琛绷得有些严肃的脸,倒也不大在意,端上两碗老酒,自去忙他的。
玄琛端着酒,却没有急于送进嘴里。码头上的气氛有些紧张,一些神色严谨的人,正在渔工间穿梭,时时拦下一些身材看上去孱弱些的,按着打量一番才会放开。
玄琛冷眼看着越来越多的明哨暗探,眉头微微皱着,一言不发。
祁然倒是不管这些,端起有些年头,印满洗不脱的污渍的海碗,凑近唇边,海上独有的腥湿气扑鼻而来,打量片刻,抿着嘴一口一口的品着。
玄琛看着祁然微眯着眼享受样的惬意表情,满眼的不可思议。
祁然眼珠转了半圈,已知玄琛心里所想,不由得对着玄琛露出一个促狭的笑来,惹的玄琛拧眉翻个白眼。
酒老板却在一旁大声宣布道:“各位客倌,小老今儿家母做寿,这碗酒算是小老请客,喝完就忙各的去吧,小老要回家给老娘过寿去了。”言下一派掩不住的豪爽与喜气。
“老二,老三,赶紧过来收拾了,老子叫你们来玩的么?”
祁然耳边一片“恭喜”“恭喜”声中,却听得一个熟悉的声音回应道。“知道啦,知道啦,娘叫我和三弟只说是来看看,你却尽拿着我们当苦力……”
余下碎念念的唠叨声,低不可闻,似是无可奈何的抱怨连连,却引得喝酒客人一片哄笑。
祁然呆呆看着说完话起身的玄琛,竟是娴熟的与客人打着招呼,收拾起散乱在几张没有客人的桌上那些大海碗。
转来祁然身后,敲了祁然头顶一记不轻不重爆栗:“就你偷懒。”又嗔又怪又宠的语气,竟是活生生一个宠弟的兄长样子。
祁然苦笑不已,只得装模作样的起身,却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众人看来与老板也是熟识,见这“兄弟”三人都兴匆匆的样子,也纷纷识趣的喝完酒,嬉笑着散了。
这一翻折腾下来,祁然眼看着码头上越来越多的明兵暗卫,虽然加紧了对渔工的盘查,对这一方小小的哄闹,却都是撇上一眼作罢,再忙别事,竟是不再多看上一眼。
*****
酒老板显是码头的老酒家了,一路领着推车的玄琛,挑担的祁然,边和撞见的熟人洪声亮嗓的招呼,姿态熟稔。
偶尔经过混杂在人群中的便衣暗哨前。还大声招呼着玄琛:“二弟,今天给老娘添件衣服,一会你和老三去集上成衣店挑去。”
偶尔又回头呼呼喝喝的冲着祁然大喊:“快点,每次叫你干点活就磨磨蹭蹭,这样子还怎么娶亲生子……”
一路吆喝,祁然只觉心中肠子快要笑断,脸上去摆出唯唯诺诺的样子,一副不甘不愿的样子跟着两人招摇过市。
来到东渡角落一个杂乱渡头,破旧的舢板与简陋的渔船密密麻麻的拴在岸边的地牛环上。
酒老板与玄琛一起,将装满桌凳酒坛杂物的小车搬上一艘看上去半新的小船,祁然跟着两人也一起上来。
自船阵中连推带搡的挤出一条出路,眼见得周围除了水再无活物,最近的船只也在十来丈以外,酒老板才侧过脸。
“玄公子,我家主人恭候多时了。”一扫码头上浑厚老实相,酒老板满脸的沉稳干练。
玄琛微微点头,没有搭腔,一双眼盯着远处海天相接处默不作声。
酒老板转过脸面对祁然,却又似乎无话可说,祁然也不理他,只似笑非笑的乱转着眼珠游目打量。
手下却拎了只海碗出来,翻着酒坛,自顾自倒上一碗,小口小口的品起酒来。
*****
酒老板划着船,自码头外围绕了一大圈,又转回东渡另一侧泊靠大中型商船的码头。
一艘中型的货船在大大小小的船只外围,孤零零的矗立。几个闲散的船工,在甲板上懒洋洋的或坐或站。
这种等待上下货的船只,在东渡这样的码头,很是常见,等上几天几夜或者随时开走,并不稀奇。
祁然还是那副全无所谓的样子,看着船老板将船靠近过去,抛出缆绳,自有人将小船拉近。
玄琛探手拉着祁然,换上大船。
径直奔着舱房行进。
祁然脚下跟随,眼光却只牢牢盯着被玄琛掐住的虎口,心底一直划过的隐隐不安,终在眼底转成一抹抑不住的心痛。
化成冰,再被人一个石子丢过去,碎成片……
*****
踏进舱房的一刻,微微的晃动与低低的水吟声同时传来。
玄琛松开手,站在门边不再前进,看在此刻的祁然眼中,不啻是封死退路的一种表示。
祁然却不以为意。
自决意跟着玄琛,祁然已经知道自己会面对的最好与最坏。
而今,也不过是证实了。
大厅里,两侧弦窗三尺见方,有风徐徐撩动窗纱,窗外,粼粼水光潋滟。
祁然选定一处靠墙的雕花椅,自顾自的坐下,提起椅边几上的茶壶,便如在船上自顾自斟酒那般,自顾自的倒上,自顾自的品。
嗓子润得够了,祁然看了眼自进门就杵在门口默不作声的玄琛一眼,笑的柔柔的,开口道:“玄琛,还有多久,我才能真正的安全?”
玄琛全身一震,满眼的古怪神色,对上祁然了然的眸光。
骤然拔高了声音道:“祁然幸甚,却不知是安国宇王驾下那位将军为祁然长袭千里,背井离乡呢?”
一人应声长笑,自内舱挑帘而出,长袍儒服,掩不住一身彪悍之气;一脸和气,压不下干练的精光四射。
祁然趁他笑声未艾,浅浅的勾出脸上的笑涡,“竟是镇远上将军,祁然好大的面子呵。”
字里行间,却听不到一丝恭谨;只余着满满的笑意,满满的无所谓,还有,满满的揶揄。
言罢,也不从座位上站起,就那么拱了拱手,笑意莹然,满面春风。
安国镇远上将军安义勋一照面便被祁然叫破名字,眼底阴鹫之色一闪而过,旋即笑着要开口。
然而祁然却视而不见,只将视线转向玄琛,抢在安义勋前开口:“十五年,以命相守。今日,是一笔勾销了么?”
玄琛心头酸甜苦辣一壶汇上,竟是分辨不出味道来,“你那么聪明,不是早该知道了么?”
祁然苦笑,眼中落寞之色却再也掩饰不住,“我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你若不记得,今日如何引我入彀……”
玄琛双唇张了又阖,终究没法说出话来。
祁然低头片刻,再抬起时,已是一片泪光莹然的决绝,“一命还你。今日起——你,玄琛,与我,玄祁然,情——怨——两清!”
*****
景阳翼站在寝房的床边,看着远处花园角落处的合欢树,那个每日里吊在树下绳床上的纤巧身子,却不复见……
一身皮肤似还存着那人纤细的触感,血液间还能感受到那股子销魂余韵,人,却不知所踪。
祁然——
我费尽心机,你为什么不领情?
你身中“断阳”,就真的不怕么?
为什么……
海中缘(上)
“一命还你。今日起——你,玄琛,与我,玄祁然,情——怨——两清!”
一字一顿,掷地有声。
玄琛脸上一片愕然神色,渐渐涨红起来。
安义勋在旁看着祁然一片凄惶神色,心中却嗤笑起来,传言这活着的“玄家异宝”是岳兰王的禁脔,此刻看着祁然一双金鱼泡眼水盈盈,灰黄脸色混绛绛,外加一身的狼狈污浊,竟是个乞儿也比他好上几分,不由暗想传言失真,料是景阳翼将此人看的紧了,才传出那等不实之言。
走神归走神,临来之时宇王避开臣下私下对自己的交代还是没忘的,此时看这二人斗鸡一般的神色,安义勋笑得一脸亲切的插进两人间说道:“今日本是义勋奉我家大王旨意,想请祁然公子去我安国领略下草原风情。原是想着好生邀请,只是这景阳翼太过分,竟将祁然公子囚禁起来。本将无奈之下,得知玄公子与祁然公子的交情,不得已才出此下策。若祁然公子生气,也只怪本将想得不周,如何迁怒了玄公子,还生生死死的这么严重……这个,这个,本将怎么过意的去?”
一番话说的谦逊真挚,若非知道此人是安王安潜手下头号杀将,连祁然也忍不住为他这番劝说喝起彩来。
这人,要不是长了一张掩不住的横肉脸,“道貌岸然”这四字还真是个好形容。
祁然呵呵笑着借坡下驴,“安上将这话,祁然可不敢当。”神色一敛,沉声续道:“只是这人利用我十几年念念不忘的情意作饵,未免太让人伤心呢!”
“骗人,也是门高雅的艺术呢。要骗人,自该让被骗的心服口服;又或者,出口成章的颠倒黑白,信手拈来的胡言乱语,将人心弄乱,思路搅黄,然后再混水摸鱼,信口雌黄,”祁然缓了脸上神色,嘴下却越发的不留德:“如此这般,祁然也可以被说服的心甘情愿些不是?”
言笑晏晏,寥寥几语,娓娓述来。亲切如密友秉烛,阴损如巫师死咒。直把个安国杀将说的脸上红白相间,喉头剧烈颤动,却又发作不得,唯有直着脖子,咽下这一嘴的鱼刺。
祁然说罢,抿唇而笑,再不言语。自顾着将茶杯满上,倒品得有滋有味。好整以暇,静待这安上将回复。
玄琛自恃了解祁然,然而今日这半日光景,却让他心里渐渐不平起来。
当年,祁然在进宫前一天消失无踪,玄琛被玄家家主严刑拷打,几乎揭去一层皮,甚至连累在玄家服务一辈子的父母,赔上性命。
玄家出事,三百八十六口灭门无一走漏,自己却侥幸逃的一命,玄琛将一腔怨恨都算在祁然身上。这两年,“玄家异宝”的名字在大陆各国权贵间,传得沸沸扬扬,热闹异常,玄琛每听一次,总不免暗自平衡一分,心下平复一分。然而,半年前,竟然意外得知,“玄家异宝”竟在大陆强国岳兰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岳兰王如何宠他,惜他,百般迁就他,玄琛心中犹如巨浪滔天,再也平静不下来。
这才毅然投靠安王安潜,设下今日骗局……
早几日确定祁然藏身之处,玄琛依仗身手,几次潜入别院,看见的也是祁然日日备受荣宠,夜夜独揽君恩,一颗复仇之心,如何按捺得下……
及至听到祁然那金石一般的“情——怨——两清”四字,心头却骤如棒喝,这世上,这与自己曾经最亲近的人,真真的被自己双手送进死地了……
“这……这……”安义勋自祁然指桑骂槐的叫阵中,败下阵来,一时竟不知该如何继续下去,连抛了几个眼色给玄琛,无奈玄琛沉在自家心事中,连眼色回复也欠奉,无奈之下,只得自己开口打破这尴尬,可怜这安义勋多年纵横疆场,杀伐决断,身上血债无数,却忘了补习这泼妇骂街的一课,被祁然这横性子的人搞了个灰头土脸,又碍着王命无可奈何这狂人,“祁然公子这话说的倒是有趣,有趣……”竟是接不下去了。
祁然大笑,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差点掉下椅子。
安义勋被笑得一脸的尴尬,只觉额上的青筋也暴跳起来。
连走神中的玄琛都被笑声召回神智,冷眼看着这阔别两年,一同长大的小少爷。昔年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的想法心思,如今,却再也看不透了……
祁然笑得累了,蓦地收声,便如笑时一般,全无先兆,直骇的舱房中的两人神色一滞。
“安上将觉得这样有趣么?”祁然冷眼对上安义勋双眼,直看得安义勋心头突突乱跳,千军万马的阵前厮杀竟也不敌此刻的压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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