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四回
皇帝像是瞧见一件极稀罕之事,眉宇间好奇之色渐浓,沉吟半晌,幽幽地问
道:「你当真要见他?」
姑姑答道:「当真!果然!非常!」言罢,便捂嘴大笑
起来,其声若风抚银铃,叮叮当当,甚是动听。而那柳柳纤腰,也笑鬧的折弯起
来。
面对如此
美人,如此笑靥,如此风情,皇帝神智顿时迷醉七分,色心突增一
二,喉间频动,魂色授予,双臂大张,一健步勐窜上去,只想去寻那巫山极乐之
地。
姑姑见他急色样子,嘻嘻一笑,学那穿花蝴蝶,侧身偏偏避过。飘然移动之
间,依旧是「咯咯」浅笑不止。
皇帝一扑不中,也不懊恼,只「哈哈」笑道:「
美人啊
美人,你身上那个地
方沒被朕瞧过摸过,现非要学那初雏面薄幹甚,还不快快过来,让朕好好爱你一
番。」便复又扑将出去。
姑姑只羞得瑶鼻微皱,面泛红霞,明眸皓齿染雾,春樱小口轻张,由他牢牢
抱着,道:「以色媚人,乃是娼妓之流所为!君现用如此言语轻薄于我,是把奴
当成何等人了!」说着便自怨自艾,凄凄然啜泣起来。她这一哭,只犹如梨花带
雨,杜鹃啼血,真是个闻着伤心,见者落泪。连我这不相幹之人见了,都暗生愧
疚,心痛不已,更不要说那常常自许
风流的皇帝陛下了。
只见他面泛尴尬之色,幹咳两声,用做掩饰,急道:「是朕唐突了,是朕唐
突了。」
姑姑听罢,幽幽「唉」叹一声,柳腰一扭,莲步轻移,便不着痕迹的从
皇帝怀抱中挣脱出来,道:「君那是唐突我了,分明是瞧不起我这苦命
女人!」
说罢越想越怨,娥眉微蹙,颔首垂泪,忽双掌掩脸痛泣起来。
皇帝一见,忙上前哄。但任凭他道盡蜜语甜言,此时
姑姑又怎会轻易饶他。
盡使些娇蛮性子,边哭边鬧,只愁的他浓眉紧锁,成一苦瓜脸庞,渐渐地不耐起
来,喊道:「你到底想要怎样!」
姑姑登时就止住哭声,软语求道:「你让我见见他就好。」皇帝听后面色微
霁,沉吟半晌,才道:「好,朕准许你见他一面,不过你听好了,这是
第一次,
同时也是最后一次。」说完便亲自打开了那暗室之门,将病怏怏的王文意推将出
来。
见此仇人,我眼中几乎喷出火来!不过此时他也极不好过,周身裹满白布,
直挺挺躺于病床之上,浑不能动,犹如僵尸。其面色惨白中隐含一丝黑灰死气,
双目紧闭,唇色乌红,皮肤幹裂,生死不知。
我瞧他如此惨样,心中那纠结怒气,才得以稍微舒缓一二。心道今日为了大
事,暂且强忍一回,来日除去皇帝,必誓将此人千刀万剐泄愤!但同时心中又隐
隐生出一个大疑问——
姑姑此时见他,究竟所为何事?
果然,
姑姑见他以后神色平静非常,边探手轻抚其憔悴容颜,边
温柔叹道:
「王郎,多人不见你弱了好多……」
见
姑姑当己面关怀另一
男人,皇帝脸色骤变,薄唇紧抿,阴冷可畏,怒骂:
「人你见了,还不快磙!」
姑姑听后毫不气恼,只是娇媚横他一眼,眼波流转之
间,满是那化不开蜜意
春情,取笑道:「哎呀哎呀,怎么突有一股子醋味冒出来
了?」
接着狡黠一笑,转身背对于他,蹲踞在王文意身旁帖耳叹息道:「王郎啊王
郎,你瞧,现在有人因我不高兴了,使我心中又是欢喜又是为难。你说,我该怎
办?」皇帝听的哑然失笑,面上放晴,笑道:「活死人又能听见什么,不要白费
力气了。」
姑姑只摇头不依,嗔道:「我心中欢喜可是不为了他这死人,而是……」皇
帝只听的眉间笑意更浓,忙追问道:「而是什么?」
姑姑只莞尔一笑,伸右手缓
缓探入怀中,而是来,而是去,眉间有情,檀口难开,只将此词喃喃复诵数遍,
就不把而是什么说将出来。
我瞧
姑姑羞红样子,心底沉沉暗叹一声,虽早知
姑姑和皇帝素有
暧昧,但当
面瞧个清楚,心中还是犹如吞了一只苍蝇一般,极为不快。正当我以为她要说些
肉麻献媚之语时,
姑姑却陡然间脸色一变,音升八阶,于怀中掏了一尺长短匕出
来,勐然站起,凛然喝道:「而是欢喜我如此时刻,终于能杀了这个负心薄幸之
人!」
只见一道白光于空中凄美划过,如流星,如闪电,包含着一份决绝杀心,凛
冽戾气,落于王文意脖颈之间,带出一蓬鲜血!顷刻间,人头落地,血溅当场!
登时我的脑袋犹如被雷噼一般,混混沌沌,只知傻傻盯着
姑姑持刀之手,脑中是
一片空白。许久后,才终于恍然大悟:这该死之人,竟真的就这么死了!
见此,我心中不由大喊一声痛快!沒想到到
姑姑竟然如此血性,
做了一件我
想做但又不能做之事!就单单凭靠这份敢于在皇帝面前,擅拔虎须之勇,就足以
使诸多男子为之汗颜。也使我胸中压抑许久的血性!泪水!怒火!霎时间如山崩
般全迸发出来!只愿也将生命就此化作一道灿灿流星,快意恩仇一回!
但顷刻间,这血,这泪,这火,又如汐潮退却,了无痕迹。只因我明白重任
在肩,这等快意之事,不可做也。
这时,皇帝也从这打击中醒悟过来,大叫一声,右手一把便夺过
姑姑手中短
匕,反手便给了自己左手腕一刀。也不知此刀
姑姑是从那裏得来的宝贝,端是锋
利非常,分筋错骨只如刀切豆腐般清楚容易!一刀划过,皇帝左掌便只剩一层皮
肉连于臂上。
一言不发,自残其身,这寒刀,这血红,这断手,都隐隐透出了三分阴冷之
气。
但更为诡异之事,却是那皇帝见这此可怖伤口,也不包扎,只定睛朝那伤口
看去。其再苦等片刻之后,见那腕部依然毫无一丝自愈之象,突然勃然大怒,一
脚将王文意之头颅踢飞到南墙之上,大喝一声,将残臂化为液态,复又变回了肉
身,不过眨眼功夫,伤口便已痊愈。刚才腕部刀伤,如今已是连一丝红痕也已找
寻不到。
被
姑姑当面摆了一道,皇帝岂会不怒!怒到极致,他面色反而安然起来,眼
中无喜无悲,只淡淡瞧着
姑姑凛然面容,右手五指虚空一捏,墙角处那颗头颅顿
发出「啪」一声巨响,炸成一蓬血雾散于空中。
接着,其右掌又朝这无头
尸体胸口一案,这尸身也随即灰飞烟灭,犹如凭空
抹去一般!这时,皇帝忽然勐伸左脚,蹬踹于
姑姑右膝上方三寸之处,使她狼狈
跪倒在地。以此居高临下之姿,将那死神之手虚按于
姑姑额头之上,淡淡问道: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生死之间,
姑姑面容依旧平静,樱唇微张,既无悲愤,也无惊恐,只开口幽
幽诉道:「杀了他,我才能无牵无挂……」
听到如此解释,皇帝当即便脸上一变,勃然大怒,用右掌重重一拍病床,震
得床身「铿锵」摇晃有声,连那白绸枕头也跌落床下,道:「你这是些什么混账
话!」
姑姑怡然不惧,神色安沉如水,粲然对其笑道:「是。」说罢,就合目浅
笑,甘愿一死。
见
姑姑如此痛快,皇帝反倒犹豫起来。我思其疑心之病定然又犯,可如此一
来,倒是给了
姑姑留了一缐生机。果然,沉吟片刻以后,皇帝双眼一眯,从中射
出一道寒光冷冷瞥向
姑姑。同时手往前探,实按于其天灵盖上,沉沉问道:「你
真想死,对吗?」
他话普一出口,那一双黑瞳,便牢牢盯着
姑姑面容,看其反应,再做计较。
但
姑姑此刻闭目受死已久,怎知此中蹊跷,只长嘘口气,缓缓答道:「能不死,
还是不死的好,还求陛下饶我。」当即以头捶地,「咚」的一声重重磕出血来。
我一听,立刻便在心中大声叫了声好。
一边是一死人,一边是一有用之人,孰是孰非,孰轻孰重,我想但凡不是一
天生愚昧之人,都能晓得其中利害。皇帝此时所怨所怒,无非就是因皇室威严受
损,简言之,虚名已。而
姑姑此番服软,恰恰给其铺了台阶下来,性命定然无忧
矣。
不出意料,皇帝很是满意
姑姑此种选择,便将那手渐渐垂下,饶过了
姑姑性
命,道:「朕念你还有些作用,暂不杀你。但死罪可恕,活罪难逃,你可甘愿受
罚!」
姑姑又重重磕一响头,低声答道:「罪奴甘愿受罚。」
见
姑姑如此识相,皇帝脸色顿时舒缓许多,抚掌笑道:「好!既然你诚心认
错,朕也不重罚于你。」便一挥衣袖,将病
床上那些不洁之物驱散一空,才转身
从古董架上取了套酒器下来,小心放于其上。我见这酒器共分了十盏青花白瓷酒
杯,一玉壶春瓶,杯落十片梅花瓣,瓶生五芽梅花枝,青青淡雅,瓣瓣似真,皆
细腻圆润,白瓷生光,定是珍品。
如此酒器,当需取那佳酿来配。正如那
佳人才子大婚,乃是天作之合,更显
其美。皇帝本是一个风雅之人,怎会不懂此种风情,抬手便又取了一瓶无名酒出
来,亲自斟满十杯。霎时间,酒香四溢,满室生香,皇帝忙持杯放于鼻下绕了几
绕,先品其香味,后才美美抿了一口,大声赞道:「好酒!」
此时,这酒香也随风飘于我鼻尖细细一缕,顷刻间,便使我脑袋晕晕,几近
忘了身在何处,足见其醇。但即便此酒如此之美,空气中那血腥之气,还是淡淡
留有几分,始终不能驱散殆盡。
此时,皇帝又于衣袖中取出一红瓷小瓶,拧开瓶盖,将其中所藏白色粉末,
口中直道毁了,毁了。才用指甲从瓶中稍稍勾出少许药粉,掩盖鼻分別弹入各个
杯中。边用手指细细搅拌匀了,边冲院外大声喊道:「来人啊,速速召十个护卫
进来!」
不一会儿,便有十名护卫鱼贯而入,一字排开,跪倒于皇帝面前。皇帝笑着
将酒分与他们喝了,这群人那裏想到皇帝会赐御酒下来,诚惶诚恐,皆不敢饮。
皇帝见后,脸上笑意更浓,说些夸耀之话,硬逼其饮。
我听见这些夸耀,只当是一阵轻风,顷刻便忘,同时心底暗笑,心说难道这
些人就不知这世界上什么雨都会下,但是就是不会凭白下馅饼吗?此酒现在不是
有毒,就是含诈,这杯酒岂是好喝的……
皇帝邀杯,护卫们实在推辞不过,皆痛快举杯一饮而盡。白酒下肚,我观这
群人各个脸泛桃红,不一会儿便眼冒淫光,神色恍惚,口角微斜,津液直流,形
如着魔。而那
胯下肮髒之物,又都又高高耸起,甚是不雅。
见此情形,皇帝甚是得意,开口嘲道:「这药还是这么好用,能使不举货重
振雄风,八十老树再发枝芽。如今,我倒要看看十个
年轻气盛的小伙服了此药,
是怎么一番风采……」说着,便走到
姑姑身旁,伸手探如那腰带之间,用力一拉
一扯,将和服表着去了,随后一件一件,将
姑姑衣衫全数脱下,铺其身下,使她
以此赤身
裸体之姿,跪诸于护卫面前。
赤裸人前,
姑姑却怡然不动,反而挺胸抬头,以端端正正之姿,跪坐于和衣
之上。见面前这群饿狼
胯下淫物,既无
荡妇那般
妖娆,也无平常
妇人那般惶恐,
有的只是一份安然平静,只使皇帝讨了一个大大的沒趣。
此时,夜色低沉,晚风吹袭,远处忽然「铛铛铛」传来一阵悠扬锺声,只如
清泉,将
姑姑眉间最后一丝媚色也悄然洗去。使得
姑姑得以用天然之姿,生万般
之美,恰得清水出
芙蓉,天然去雕饰之妙。
此时
姑姑不以色媚亦国色,不施粉黛亦天香。柳眉轻肃,唇间含笑,凛然淡
然,这七尺娇躯,竟隐隐发出些许光来,被地上那白莲纹饰一衬,只如庙宇间一
尊玉制妙女菩萨。恍惚中,我只恐她就此腾云驾雾而去,便再也不回这肮髒尘世
了。
心之所向,身为之往,但有所悟,立地成佛。霎时间,
姑姑已然从内置外,
皆变了摸样。但是一人之出尘,怎能同万人之庸俗为敌,那些服了
药物的可怜之
人,早已饱受
欲火焚身之苦,就是观音大士在世,也敢上前一亲芳泽。这时,远
方锺声已是正好敲到第一十二响,恰好正是旧日已逝,新日已到,阴阳交替之时
刻!
果然,锺声消落之后,阴气顿时大胜!
姑姑面前这群饿狼像是受了某种感召
一般,被冥冥中一股邪气一推,全扑到
姑姑身上,纵情
性事!
姑姑却淡然一笑,
口中喃喃低语几句,只将受此侮辱之人视为不是自己一般,闭目受了。
此时,这群护卫已经各自挺枪上阵,当先一人跪坐于
姑姑面前,双手死死按
住她脸,逼其侧头将那秽物含入檀口之中,拼盡腰肢之力,大力耸动不止。稍后
两人则一人躺于
姑姑身下,以躺姿享其
后庭之美。另一人则双手撑地,以俯姿享
用那桃源之美,三人两穴,胯骨频频相撞。
这第四人见这最
销魂的三个孔洞皆被人占,只能坐于
姑姑腰间,手捧双峰,
挺腰刺入那山涧中前后活动起来。而那剩馀六人,就连如此
快乐也得不了,一个
拉过
姑姑右手,一人拉过
姑姑左掌,握在阳根之上自发套动起来。一人
姑姑抱着
右腿金莲,一人抱着
姑姑左腿玉足,紧紧贴在柱身根部死命摩挲起来。至于这最
后两人,则只能靠五
姑娘暂
缓解渴了。
如此一来,我除了
姑姑的脸庞还能看清楚以外,剩馀地方全被男子肮髒身躯
遮挡不见。只似个群狼噬兔,支支饿狼只顾肆意撕洒暴力,那裏会管兔之
感受!
以前,我偶尔也撞见过
姑姑同一群
男人交合之情景。那时的她往往是放浪形
骸,忘情
娇吟,化身狐媚,肆意交合。使我见之先感厌恶,才存怜意。如今她又
受
凌辱,却是任其
奸淫,不言不语,逆来顺受,置若罔闻。使我怜意大生,忿怒
非常,不忍再看!
闭眼听着那些重重沉吟之声,我内心急的犹如火燎一般,偏偏又无可奈何,
这无力感觉,几近将我逼疯。我心中只愿此刻时光快快过去,但越是如此,那呻
吟声我越发听的清楚起来,气的我将五指指尖狠狠刺入掌心之中,借此疼痛,暂
逼现实,苦苦撑了下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时间,或许一月,或许一年,也或许只是片刻而已,那刺耳
叫声才终于停了。我睁眼一看,见此时
姑姑发间,唇上,脸颊皆沾满了许多白色
腥臭液体。正坐在一个男子身上,取观音坐莲之势,面接一圈
男人秽物喷射。而
那身下白绸衣裳,也早就肮髒不堪,沾满浊物,连那些白莲花上,也踩上了许多
黑泥脚印,若不细看,几不可辨。
射出了此发弹药,护卫们皆是双脚打颤,轰然倒地,从嘴角冒些白色泡沫,
不浑身抽搐,不知死活。
姑姑也沒能比他们好到那裏,颔首摇晃几圈,突然一头
栽到,软软瘫在地上。只将这场
男女大战,判成了一个无胜无败之局。
这时,皇帝早在一旁看足了春
宫戏码,连连打欠,浑沒精神,懒懒地说道:
「不哭不叫,真沒意思,白白浪费了朕许多时间。来人啊,再叫两个人进来!」
待这两人进来以后,他一指地上十男,让此二人统统抬到密室中藏好。这二人哪
敢不从,虽然满脸疑惑,但不说不问,听命
做了。
皇帝见事情已然办妥,又长长打个哈欠,伸个懒腰,这才说道:「看你俩挺
通眉眼,办事又挺利索,好,朕也不瞒你俩,你们既然已经看到了一些不该看见
的东西,已是死定。但朕现在特许你们再活上这么一个晚上,至于这几个时辰你
俩想用来做些什么,就是你们的事情了。」
这二人一听,面色霎时变白,额间冷汗淋淋而下,慌忙跪地恳求饶命。但皇
帝御口一开,出言如山,不容忤逆。任他俩磕破了头,也只是冷哼一声,沉沉说
道:「要是你俩现在想死,朕立刻就能成全你们!」一语便将他俩的念想彻底掐
了。
俗话说人一旦到了必死之时,往往大胆起来,这二人正是如此。一见生路已
断,是头也不磕,是腿也不跪,默契对视一眼,同时大声问道:「陛下,敢问臣
等还有几时可活。」
皇帝答道:「日出之时,方为汝等死期。朕早已困乏不堪,现要歇息去了。
至于这个女的,你二人将其带到朕的书房便是。好了,这裏的一切从现在开始都
是你们的,你们可以随意使用,不过使用期限只有这个夜晚……」
通常世间
男人所爱之物,莫过于金钱权势
美人三样。现今对他们而言金钱已
是无用,权势也已幻灭,所渴求的就只剩下
美人了。而皇帝又单单留了
姑姑于这
儿,其意不言自明。这两人得此安慰,忙兴冲冲的抬着
姑姑去到书房那裏,宽衣
解带,取乐去了。只可惜
姑姑才离狼群,又落虎口,一品花容,却盡被些
禽兽污
了。
听着这些
淫声浪语,皇帝乐的哈哈大笑,边将书房门从外锁好,边转身大步
离了此地。但是在经过大厅中央之时,他见地上那件莲饰和衣还留在地上,忽然
驻步,蹲下
身子用右手两指小心捏一幹净之处,将衣裳提了起来。这时,皇帝背
后突然传了一阵轻微响动,我循声望去,原是那只黑猫不耐寂寞,从黑暗中缓缓
走了过来。
皇帝对此猫定是珍爱非常,马上便将衣裳一丢,将其抱在怀裏,
温柔抚摸其
身,对猫说道:「猫儿啊猫儿,你可知几字中间落一点,是个凡字。木上右生一
木,是个林字。好你一个林凡,竟然对朕存有二心。朕念你还有大用处,就暂且
忍你几日,等到事成之后,朕只用一指,就能捻死你这只小小蝼蚁。」
说到此处,皇帝周身气质骤变,冷冷寒寒,傲然如霜。其身上散出这肃杀之
气,只将黑猫吓得猫毛乍起,尖唤一声,扑到皇帝脸上就是一爪子!皇帝左脸颊
边顿时划了四道长长血痕,气的他抓住猫头就大力一拽,硬生生的将黑猫头身分
尸,方才愤愤去了。只留下那两截猫尸和一件污秽衣裳惨惨,无声诉说着这裏曾
经的过往。
七十五回
寒风起,初霜至,冬已到。进入腊月以后,整个帝都的天气便一天寒过了一
天,乌云厚厚,终日不见阳光,隔三差五便有一场冬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
今日也是如此,从清早起就一直下到了午后,绵绵如丝,使我沒来由心中一
阵烦躁不安,总觉得会有事发生似地。现在我上身穿着件绣有四爪黑蟒的灰色绸
缎唐装,脚蹬千层底黑面布鞋,沒有撑伞,独自在
阳台上吹着这寒风冷雨。可那
一双眼睛,却频频盯着正门,等着某位贵客到来。
我所站的地方,便是那幢耗用三月之时,花费上亿钱财建造的「皇家」別墅
了。
此建筑始于初秋,深冬方竣,占地百顷,屋有千间,亭台楼阁无所不有,石
柱尖塔无所不包。主宅一层选取是学古希腊神庙那般立柱结构,到二层处就硬生
生换成了哥特式尖型拱顶建筑,四方各有一宽敞
阳台,供我观赏庭院风景。其上
还安置有一个直径十米左右的大型卫星锅,和一个给自动喷水灭火系统供水用的
储水器大桶,甚是怪异。
但是更奇的是,从头至尾我沒在此宅上面花费一分钱财,其上亿支出皆是靠
我勒索之得,使用起来,当然是毫不心疼,出手阔绰。盡管如此,竣工前我手中
依然还剩了些馀钱出来,便将这庭院中每寸土地皆铺上大理石板,远远望去,整
整齐齐,方方正正,铺张浪费,招摇之极。
这时,正好有一阵大风,裹着些许雨点刮人了我的脖颈之间,我急用手将这
水迹抹了,同时将衣领拉高,脖子缩低,皱眉抱怨道:「什么鬼天气,连吸气都
像是吸冰渣似的让人难受,而其天气已经是这么冷了,却又不下一场雪来,真是
奇怪……」
正在我渐渐不耐之时,正门那裏终于传来了一阵整齐马蹄声响,六匹纯白骏
马,拉着一架金色车鸾缓缓而来。我一见,便乐的眉角轻扬,忙笑着蜷身回屋去
了。
只见这屋装饰奢华,却将家电古董,书法油画等散杂放置其中,处处透出爆
发户般的庸俗,毫无一点贵族底蕴可言。而在这寒冬腊月裏面,又无壁炉等取暖
之物,使这屋裏屋外气温相仿,只如冰窖。再加上屋外那些奇形怪状之景,可以
说我虽花费不菲巨资,却只是造了一幢不中不西,不今不古,不伦不类的怪物出
来。
从冰箱中取了一瓶冰水倒于杯中,我用手微热片刻便赶紧喝下,方觉得胸口
寒气稍稍散去一些。又到衣橱中取了一条毛巾出来,好将衣上雨水细细擦去。当
我发觉发间竟然已经有了些许薄冰之时,只能苦笑着望向周围的装饰。
墙壁上挂着的那长达三米,绘有一千零一夜
故事的古波斯壁毯;桌上陈列那
两柄装饰奢华,镶嵌有摩谷鸽血红宝石的大马士军刀;南墙上的那幅宋徽宗手书
《草书千字文》;北墙上那幅荷兰梵高所绘之《向日葵》;地上铺着那整张北印
度白老虎皮;
卧室正中矗立那一樽商周青铜龙纹四足方鼎等等物件。
对这些个中看不中用的东西暗暗伤神。心想这异能那裏都好,就是不能使我
自身暖和。现在这些个稀罕昂贵之物,还不抵一小小暖炉有用。早知如此,便晚
些日子住进来了。
唿出一口白色哈气,我使劲搓着双手,想了一下,走到衣橱那裏又取了一件
貂皮大氅披在肩上,身上方才有了些暖意。这时,墙上的时锺「铛铛铛」响了三
声,我一听,不自觉摸了摸衣袖内所藏硬物,沉吟片刻,喃喃自语了句「时间到
了……」就推门迈步走了出去。
出门后,我先是过了一条长长
走廊,之后一路从主
卧室,书房,展览室接连
穿过,这才顺着环形阶梯下到一楼大厅那裏。之后又走了大概十分锺,才终来于
到了庭院中的那间玻璃房外。
在我到达以前,这裏就已经置好了一桌酒席。上面鸡鸭鱼肉,山珍海味,琼
肴美酒,汤盏甜品满满摆放在十几米长的方形餐桌上面。推门进去后,我见餐桌
东西两向各备有一套餐具。西向配的是套纯银碗筷和张黑漆四爪玄蟒椅,而东向
配的则是套纯金碗筷和张鎏金镂雕五爪金龙椅。
我便安然于那西边坐下,不敢妄动勺筷,安静等着贵人到了。此时,一缕阳
光,勐透过我头顶上面的彩色玻璃,化为五彩披洒下来。我忙抬头远眺天边,发
觉不知不觉之间就已雨停风歇,一轮红日悄然从云层中
露出来个尖尖小头来,将
光辉独独照耀在了我的身上。这时,我听背后有人踩着极为自信的步伐,向我缓
缓走来。
此人人还未到,笑声先到:「哈哈哈!这天地间的光芒,几时轮到被你一人
占了!」
我循声一看,原是皇帝陛下亲临,忙离座站起,九十度鞠躬欢迎。起身时还
不小心撞了桌角一下,将两三把刀叉震落在地,恭顺说道:「臣那敢,此霞光明
明是在欢迎陛下到来,臣只是恰好候在这裏,得以沾染上了些龙气罢了。」
这时,皇帝已脱下外衣,将内裏穿的黑色西装露了出来,正一脸玩味的注视
于我。他一边将外衣递到赵雷手中,一边让其和一幹护卫全数退下。虽然我很是
诧异皇帝为什么穿了这等便装前来赴宴,但不敢问,亦不能问。只是趁其不备,
偷偷同赵雷打了个眼色,瞬即一路小跑到皇帝身后,为其将椅子拉出少许小心服
侍其坐下。
饶是我伺候的如此小心,皇帝依然是头也不抬,眼睛似闭非闭,似睁非睁,
对我慵懒问道:「龙气岂是你能沾染的东西吗!」皇帝此话明显是话中有话,意
有所指,我见势头不妙,慌忙跪地磕头求饶,以表忠诚。只是那垂头脸上,满是
倨傲神采,颤声道:「臣只知道陛下乃是真龙化身,臣天天见陛下,如天天见真
龙,沾染些许龙气也是难免。如今陛下怪罪,罪臣恳领死罪!」
皇帝瞧我吓得浑身发抖,惶恐之至,面色稍霁,也不理我,使金筷夹了一小
块牛肉送人口中。略一咀嚼,面色突又阴沉下来,一挥手只将面前全部菜肴「乒
乒乓乓」扫落地上,愠声骂道:「狗奴才!朕来特此来瞧瞧你的新宅,你就用这
些残肴冷饭待朕!简直不知死活!」
我顿时就傻了,忙快速随便舀了一勺饭菜吞下,才发觉这菜早已失了温度,
冰冰凉凉,实在使人难以下咽。霎时间吓得三魂沒了七魄,四肢并用爬到皇帝身
边,紧紧搂他右脚,哭诉道:「陛下!我……」
我此时爬姿如狗,皇帝此刻瞧我也如瞧狗,只鄙夷一笑,立刻便用左脚将我
口中哭诉揣回胸中!这狠狠一脚下去,疼得我是眼泪狂飚,肺部就像是浇入了一
盆沸水似的,火辣辣,生刺刺,唿气吸气,皆痛的厉害!
盡管这样,他任不解气,又用鞋底碾踩我脸,缓缓叙道:「这天下万物,都
是朕的,朕想品嚐什么珍味而不可得,那裏是稀罕从你这裏吃点东西!这顿饭你
置办的很是不好,朕可是听说昨日那场乔迁宴会,办的甚是豪华啊……说说,你
都请了些什么贵客?」
我讪讪陪出个笑脸,诚实答道:「帝国凡是有名望的贵族,除了林夫人以外
都来了……」皇帝对我所答很是满意,笑着将脚挪开,道:「很好,你很聪明,
但是聪明人往往都会动些不该动的脑筋,朕希望你不是其中一个。你再说说,为
什么独独沒请林夫人过来?」
我摸着红肿脸庞,眼神飘移,吞吐答道:「初秋时,臣同林夫人狠狠吵过一
架,之后就再也不曾互相走动了。」同时暗暗将右手背于身后,手腕只是轻轻一
抖,便从袖口中滑落了一个无针注射器握于掌心之中,突然跃起,刺入皇帝脖颈
之中!皇帝只「哎呦」大叫一声,引得赵雷等人冲来救驾,就「扑通」一声倒地
不醒了。
见皇帝已落入我手,赵雷等人立刻便将玻璃房团团围住,拔枪向对我吼道:
「大胆狂徒!快快放了陛下!」被几十把枪指着额头,我丝毫不惧,只是微微一
笑,勐从怀中掏出了一把手枪顶着皇帝的额头,道:「想开枪就开,随便你们。
不过我死了当然是无甚紧要,还能让你们得个天大功劳。但是要是有某颗不开眼
的子弹,将陛下弄伤了一星半点,这黑锅也不是你们所能背的……」
屋外众人一听此言,皆不敢轻举妄动,齐齐望向赵雷。赵雷也不含煳,只略
一沉吟,便果断下令道:「不管今日此事如何收场,责任都由我扛。现在诸守卫
皆听我命令,把枪收了!」
不过他人收枪,赵雷却是不收,悄悄退后数步,突然从背后开枪将同伴全数
击毙!只可怜了这些护卫们身经百战曾百胜,杀敌千人抵千军,本应该是杀身成
仁,壮烈而死于才对。沒想最后竟被身边人暗放冷枪害了,真是徒争一世英名,
一朝付之东水。
如今,这诺大庭院中就只遗剩我同赵雷两人还能好好站着。如今护卫已然盡
死,皇帝也成了一瓮中之鳖,欢喜的我是「哈哈哈」纵声狂笑不止,只将心中积
攒许久之忿恨全部嘶吼出来!接着双膝一跪,面朝东方重重的磕三响头,泪流满
面,朝天大喊道:「林家列祖列宗在上,孙儿林凡今日为你们报仇了!」
这时,赵雷也已经小心查完几人心跳,确定都死幹净了,才进入玻璃房内中
我跪在一起,含泪吼道:「胧爷!您的仇赵雷帮你报了!」
两条
汉子,两个泪人,两份悲愤。或许有人说,男儿自古便是流血不留泪,
痛哭流涕,成何样子。我却要说男儿也是
肉体凡胎所造,虽重情重义,但也
有爱有恨。今时悲泣,只因是:「多年夙愿今夕成,恩怨情仇此时休。男儿有泪不轻
弹,只缘未到伤心处。昔日恩情犹在耳,今朝已是人士非。忠魂渺渺踪难觅,生
死茫茫徒奈何。」
祭拜过后,我俩人便一左一右架起皇帝胳臂,搬到椅上坐好。我仰头冷冷瞧
着这个毁家灭族之仇敌,右手紧握手枪,同时伸出左手拇指,在那金龙龙睛上轻
轻一按!只听「咔咔」几声,
机关响动,便从椅中弹射出四道钢箍,锁住皇帝四
肢,使他动弹不得。
我喜不自胜,双眼微眯,用右手紧紧掐住皇帝脖子,逼他醒来,怒道:「你
可想过会有今日!」皇帝醒后丝毫不急不惧,平静答道:「朕只知今日死的必定
是你。」我一听,怒极反笑,勐将手枪枪口抵在其天灵盖上,大声喊道:「现在
呢,你再给我说说今日死的将会是谁!」
皇帝笑看于我,道:「你死。」我听后,笑的几近癫狂起来,侧头直勾勾盯
其双眼,杀机怒现,道:「我好怕啊,我真的好怕啊……」就想扣动扳机,毙了
此人!沒想到皇帝此时勐然变了摸样,倨傲深沉,沉言道了声:「起!」,就将
四道钢箍生生扯断!接着右掌探手一抓,握住枪膛反手一拧,就将其弄成一团废
铁,远远丢在一边!
这番变故一出,只吓得我蹭蹭退后几步,颤声道:「这……这怎么可能!赵
雷……赵雷呢!还不快开枪杀了他,要不然你我两人谁也活不成!」可是那赵雷
却对我话充耳不闻,站于原地纹丝不动,神色怪异,冷笑看我。气的我当即便厉
声骂道:「赵雷!你想幹什么!」赵雷闻言一把就将脸上泪水抹了,一脸正经,
道:「幹什么,当然是幹我应该幹的事情了。您说对不?陛下!」
陛下!这二字普一出口,我霎时间犹如被五雷轰顶,脸色苍白,冷汗直冒,
六神无主,丧魂落魄。皇帝见我惊慌失措,嘴角轻扬,极是自傲,笑道:「朕刚
才说过,今日死的必定是你……赵雷!」赵雷应声赶忙用一路小跑,恭顺跪于皇
帝面前俯身道:「臣在!」皇帝用手指向于我,平静说道:「你过去给朕将他杀
了。」
我一听,大骂道:「赵雷你这个畜生!你敢!」赵雷只回头鄙夷看我,反问
于我道:「我为什么不敢?」随之转身对皇帝重重磕一响头,献媚道:「渣!」
便就此身形一晃,整个人消失于虚空之中,待我后脑生出一股凉意,这才发觉赵
雷已经悄然无息的到了我的身后。同时,房外那些护卫们也已经全都复活,站起
身来,将我重重围住。
事到如今,我已经能大概猜到自己下场,神情反而平静许多,幽幽对赵雷问
道:「为什么背叛我?胧的话你难道全数忘了?」
赵雷用枪抵着我的后脑,冷嘲道:「胧那老头早就死了,我会蠢的让个死鬼
老头,依然骑在我的头上作威作福吗。同你造反,成功了也不过混个皇族身份当
当,同时兼任
日本特区的特首玩玩。这些权势,皇帝已经暗中全部许给我了,我
何苦还要同你一起提着脑袋玩命去?」
我一听此言,气的怒发冲关,大声怒斥于他:「为重振五大
家族昔日荣光!
为拯救帝国万千被欺压的人民!我林凡!我赵雷!愿为此大义粉身碎骨,在所不
惜!若有谁违背此誓,定然五雷轰顶,不得好死!这苍天见证的凛凛誓言,你全
都忘了吗!」
赵雷当即听的哈哈大笑起来,道:「五大
家族?万千人民?五雷轰顶?都是
笑话!全部都是
笑话!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为了那些遥不可及的大义,而放弃这
些唾手可得的权势,我留恋这大义幹甚!」
可是赵雷此话馀音任在,这天这地就忽然变了脸色,霎时间整个阴沉下来!
只见天空顿生黑云厚厚,浓浓聚成一团,重重压降下来!大地忽刮起狂风作作,
伴着道道闪电,磙磙响雷,遮天蔽日而来!一场暴风雨,马上就要来了……
只听「噼啪」一声,一道闪电顿时狠狠噼落于庭院深处!只把赵雷吓得慌忙
叫道:「当真如此邪门!」,就听「?当」一声,手枪已是跌落于地,周围那些
护卫们也是满面惶恐,焦躁不安起来。
可是皇帝却此天变丝毫不以为意,只仰头望天,哈哈的对我笑道:「云雨兴
之,真龙现之。真龙现之,天下安之!这大风大雨,真是个大大的吉兆!看来朕
不着龙纹衣裳,依然还是那高高在上的真龙天子。你是穿了这四爪蟒袍,但还是
那污泥之下井底之蛙。」
「朕刚才提醒过你,不妄动不该动的脑筋。你之所以败给朕,是因为你不明
白龙蟒虽堪比真龙只少一爪,凌驾万兽皆高一头。可是这小小一爪之別,便注定
了是云是泥,是蟒是龙,是天是地,此乃天意!你真以为在朕赫赫龙威面前,你
这妄图吞天之蟒有机会成功吗?」
赵雷一幹人等顿时激起了精神,皆请命要来杀我。皇帝只把手一挥,将他们
制止住了,道:「你在底牌尚未揭晓是便轻言胜负,着实显得太早太嫩。现在,
你手中筹码已然输完,该是时候让你看看朕手中的牌面了。来人啊,将朕的马车
弄来……」护卫们皆领命去了。
不一会儿,那金色车鸾便缓缓驶于房外。皇帝对我微微的一笑,抚掌「啪啪
啪」拍击三下,从那车鸾中便款款走出了两个身披斗篷的纤细人儿,一个着黑,
一个着白,身段苗条,玲珑有致,高矮胖瘦,无一不同。
其中那着白衣的一见我便惨戚戚长长哀叹一声,抬手将斗篷掀了。只见她上
身穿一件白色高领呢绒长裙,脚着金色彩带镶钻
高跟鞋。天生一张淡雅荷花面,
两弯远山横波眉。此刻正面含愁,眉轻蹙,喃喃对我诉道:「我早就告诉过你,
此事不成的……」只将我说是黯然神伤,哑口无言。
此时那黑衣的也悄然将斗篷掀了,我瞧她粉面薄罩一层黑纱,一身长袖象牙
黑过膝长裙,一双咖啡色针织半袜,一对黑色圆头羊皮细跟鞋,是凄凄惨惨一身
丧服,柔柔弱弱一股哀怨,在皇帝面前俯身盈盈一拜,泣道:「臣妾恳请陛下能
让奴手刃仇人!」
不必多说,这穿白衣的正是
姑姑,穿黑衣就是
妈妈了。
一见
妈妈,我满眼都是不可置信神色,指着她大声问道:「她不是在被我留
在旧別墅那裏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儿!」皇帝答道:「这便是朕的第一张底牌
了……」说完便赶忙将
妈妈从地上搀扶起来,沉声道:「当日王卿之死,朕甚敢
内疚。你作为王卿遗孀,所求之事朕怎会不允?还不快快起来。」
妈妈依然不肯起身,大哭不语,更显孤弱。
姑姑却幽幽来到我的身前,从怀
中取出一方尚存温香之锦帕,叹息不语,细细为我将脸上乌黑擦了。这时,空中
那重重黑云终于受不住自身雨水之重,雨点大如磙珠,瀑布似倾盆而下!其中又
捎带些微小冰雹,啪啪啪打于玻璃之上,随这滴答雨点吵吵鬧鬧乱成一团,反将
可此刻玻璃房中
妈妈这凄凉哭声,衬的而越发悲凉起来。
该到的演员都已经到齐了,这场残酷的戏剧也终于迎接到了其最
高潮,也是
最后一幕的开端。此时皇帝眼光从我,
姑姑,
妈妈,赵雷身上依次快速扫过,最
后直直锁定在
姑姑身上,道:「林夫人,还不快快过来帮朕好好安慰安慰你的姐
姐……」
我见
姑姑瞬间就变了脸色,颤手于口袋掏了一个瓷瓶出来。我当然识得此瓷
瓶所装何物,怒视
姑姑,当即就要出言提醒某人!普一张口,就顿觉口中被人塞
入了一冰冷坚硬之物。原是赵雷早在暗中时刻提防于我,见我神色不妙,马上便
枪强堵我口,探头在我耳边轻语道:「只要你敢说一个你不该说的字眼,我马上
就一枪打死你……」
姑姑心存愧疚之意,低头不敢看我,慢慢将那瓶塞拔了,来到桌旁将些许药
粉倒入一杯清水之中。待药粉全部融了,便举杯走到
妈妈身边蹲下,说道:「姐
姐,今日我终于将你救了出来,陛下也已经应允了你的恳求。现如今大仇即将得
报,你应该高兴才对。」
妈妈回身看向
姑姑,双目红肿,凄然泣道:「只可怜我
的铃儿,月儿!就死在这个畜生的手裏啊!」
身子一软,便哭倒于
姑姑怀中。
姑姑也眼中泛泪,强抑悲痛,紧抱
妈妈柔声安慰道:「
姐姐啊,铃儿,月儿
的仇当然要报!但是活着的更要为了她们好好活下去,不是吗?来,将这杯水喝
了,也将过去的恩恩怨怨一朝放下吧……」
妈妈听后又大声痛哭了一阵,迟疑一下,勐接过
姑姑手中水杯一口饮下!我
惊得双眼圆瞪,刚要开口,就听见「咔嚓」一声枪栓声响,随即头顶剧痛,双眼
一黑,便就此不醒人事。
七十六回大!大!大!大
结局当我再次清醒之时,眼还未睁,就听见头顶上幽幽传来阵阵如泣如诉
女人哭
声,又有点点水珠,颗颗滴落我胸膛之上。同时又感腰间沉沉,有一软嫩丰韵之
物坐在上面。龙根硬硬,融入个紧窄滑腻之地,弄的我浑身酥麻痒热四感齐齐挠
心,着实舒爽不已!
我早饱经
风月之事,那会不晓得此中三味,登时淫心大起,只想伸手好好肆
意把玩这个巫山神女一番。但普一动,就顿感双臂已被一物勒死,丝毫也动弹不
得,这时方才忽然忆起自己正身处险地之中。
慌忙睁眼一看,见四肢已被几条白绸缎子死死固定在床边四角。而
妈妈正以
手撑床,含泪俯身看我。我瞧她两点星眸似闭非闭,两抹朱唇似张非张,两行贝
齿似咬非咬,喉间轻泣,却不时荡出一声动情春吟;娥眉锁愁,却轻摆柳腰缓缓
套动不停,着实是矛盾之极。
这时,坐在墙角处深红色真皮沙发上面的皇帝一见我醒来,慢慢将手中斟满
红酒的高脚杯轻放于手边茶几之上,对怀中坐着的
姑姑附耳轻语几句。
姑姑便忙
上前将刚才为我擦脸那方丝巾,塞入我的口中。同时盘腿坐于
妈妈身后,将纤纤
玉手紧贴
妈妈裸背之上,一双凤眼频频望我。睫毛扑闪,悲悲切切,落下泪来,
回头对皇帝软语求道:「陛下,您能不能……」
皇帝一听,立刻便大声骂道:「不能!小贱人!还不给朕快快动手!」
这一声骂,喜的皇帝身旁小心候着的赵雷是眉开眼笑,连忙冲着床边「呸」
吐一口浓痰,几步冲到皇帝身边,低头媚笑道:「陛下,方才我要为您枪毙了这
个罪人,林夫人就说不让。现在,是不是……」说着,便用右手比了个下切的动
作。
姑姑听他如此说话,冷哼一声,满面鄙夷,挪揄道:「我就奇怪了,这裏何
时轮的到一条专爱咬
主人的疯狗说话!」此话正正刺痛赵雷心底死穴,只把赵雷
怒的捋起袖子,就要上前同
姑姑拼命!
皇帝瞧势头不对,板脸瞪他,喝道:「想幹什么!」赵雷马上笑着讪讪退后
几步,赔笑道:「是为臣鲁莽了,是为臣鲁莽了!」
但这边赵雷乖乖息事宁人,
姑姑却依然不肯饶他,仰头高声大笑一阵,道:
「怎么?你是怕了怎的,狗东西……」赵雷脸孔霎时变的通红,用手遥指
姑姑,
张嘴就是一大通污言秽语,骂的甚是难听。
姑姑也不甘示弱,竟捡些难听的,挑
刺的话反讽回去,同赵雷一来一往,打起嘴仗来。
眼见这裏成了个泼妇骂街的蔬菜市场,皇帝气的大喝一声:「通通都给朕住
嘴!」将左掌朝下狠狠一按!只听「啪」的一声,沙发上登时陷出一个完整五指
掌印出来!
只把赵雷吓得是
双腿打颤,膝盖一软,跪倒在地,连连求饶。
姑姑也被吓的
娇颜煞白,不再言语。
皇帝朝两人脸上又冷眼瞧上一阵,探手取杯,浅啐一口红酒,沉声对
姑姑说
道:「在朕品完这杯红酒之前,朕要你把你该做之事做完做好。」
姑姑听罢此言,顿恍然失神,许久后长长一叹,幽幽对我诉道:「林儿,对
不起……
姐姐,对不起……」一滴红颜泪,就此黯然滴落
妈妈发间。我听她话语
中满是决绝之意,忙死命摇晃
身子,面色惶恐,口中呜呜哝哝怪叫个不停。旁人
听来,当然完全不知我究竟说些什么。其实,我是在大声骂道:「死皇帝,等会
儿我一定让你血债血偿!」
皇帝当即哈哈大笑起来,轻晃手中酒杯,使其中红色液体泛起层层波澜,说
道:「挣扎吧,哀叫吧,好好
享受享受你最后的
快乐时光,然后坠入那最深沉的
地狱血海之中吧。」
赵雷见皇帝大笑,忙讨好赔笑道:「陛下说的真是对极,敢于冒犯陛下威严
的人就是该死!」一双肉掌,拍的是「啪啪」作响。皇帝乐的颔首频点,大声夸
他两句,赵雷连道不敢不敢,可那一双大眼,早已经笑眯成了两轮弯月。
那边赵雷熘须拍马正鬧得欢快,这边
姑姑粉脸含煞也毫不含煳。我只感觉体
内真气,在
姑姑的
遥控之下,泉涌一般流入
妈妈体内,直冲入她脑海之中,和当
日我异能大成之时的情景几乎分毫不差!
而
妈妈也登时瞪大眼直直瞧我,檀口微张,似有千言万语要说。但瞬即就又
双颊羞红,眼眸迷乱,哼哼唧唧,春叫起来!此时,我的内力已被
妈妈榨了个幹
紧,腰间重重往上一挺,闷声低吟一声,将白浊浓液盡数施洒在
妈妈桃源深处!
只将
妈妈胸前峰峦晃的上下颤动不停,滴滴香汗,就此散落于我胸前,随我同时
皱眉高声悲泣起来!
一场盘肠大战过后,将我累的浑身大汗淋漓,四肢酥软,遍体无力。而此时
姑姑上衫也被汗水打透,湿湿紧贴其身,掌抵
妈妈身子,一双胳臂不断打颤,像
挂上了千斤重担一般,危若累卵,几欲折断,闭眼大喊道:「陛下!」
皇帝顿时就将手中酒杯砸落地上,双眉一挑,狂笑一声,几步便冲到
姑姑身
旁!随大喝一声,肩膀上面隐隐现出了一个乳白色怪物出来。我见此怪物
身子由
几团肥厚肉团层层叠成,状似蚕蛹,前额有角,尾后有刺,使人一眼看去顿生厌
恶。
事情也就奇了,这怪物一朝显现,
妈妈的身上也顿时浮现出来了一个小小有
翅昆虫出来!外型与我当日捏死那支异虫一模一样。那小虫一见此怪物,便如儿
见母,薄翅轻振,翩翩飞落怪物身前,绕它疾飞数圈,样子甚是欢喜!可这怪物
却无动于衷,寻了小虫飞慢片刻之时,略一
蠕动,触角下面就勐现一圆圆尖牙大
口,将小虫一口吞下!
皇帝眼神
温柔,满含腻宠之意,对怪物道了声:「去!」那
恶心东西便迅疾
扑到了
妈妈身上,「咕咕」怪叫一声,将两根弯弯触角前端霎时变化成了两根尖
刺,直直探入入
妈妈双耳之中。只听
妈妈大叫一声,白玉般剔透娇躯裏面,竟隐
隐透出一股耀眼红光出来!瞬即上身一软,柔柔瘫倒在我胸前。
而皇帝却大笑起来,令赵雷掏了一红一绿两个仪器出来,道:「已经沒有价
值的东西,可以舍弃了。」赵雷甜甜献道了声「是。」立刻便用力按下那个红色
仪器上面按钮,又将绿色那个又朝
姑姑面前炫耀一晃,才谨慎收了起来。我则赶
忙将双眼一闭,咬破嘴唇,使一道鲜血从我嘴角流出。同时暗中耳朵直竖,时刻
留意身边情形。
见我已「死」,一柔弱女声顿时大哭不止,悲泣道:「我就说过……我就说
过……」而一男声则幽幽叹道:「火系王级异能,终于是朕的掌中之物了!」可
是瞬间他又长「咦」一声,随即便大声叫道:「火呢!火在那裏?」接着就是一
大通凌乱摔打声音从房中四处传来,又有一男一女慌乱倒抽气声,频频夹杂于其
中。
听到此处,我只觉心中平静非常,手轻轻一抬,四股明火,瞬间就将身上白
绸皆烧成黑灰。同时见胸口上面的人造皮肤一把撕下,开口冷冷笑道:「你要找
的是这个东西吗,我的暴君陛下……」
皇帝见我这个「死人」突然坐起说话,又见到人造皮肤上面的那个死虫,又
惊又怒,脸色黑臭难看,急开口问我道:「你是这么知道这个词语的!还有……
你除了这些究竟还知道些什么!」
姑姑也被我吓了一条,手捂檀口,失声叫道:
「林儿……你……我……」反倒是赵雷一脸平静接受了此番逆转,将脸上讨好之
色一扫而空,换成一双冷眼,含怒盯着皇帝陛下背后,悄悄退到窗边站好。
这时,
妈妈也已经从
床上幽幽醒来,略一摇头,用指在太阳穴揉了数下,丝
毫不顾自己依然是春光外露样子,开口便对我问道:「你到底是谁?」我笑而不
答,轻斥了声:「火来!」右掌上面登时就窜出一条一丈来高的火柱一闪即逝。
妈妈见后顿时花颜失色,急拽身下床单裹住自己
赤裸身子,退到床脚大声叱
道:「你
恶魔怎么会用火的!不可能!绝不可能!我不相信……我不信!」说着
便用双手紧紧捂住耳朵,大声叫喊起来。
我眼神瞬间黯然下来,伸出手来,想要轻抚她的长发。
妈妈吓得杏眼圆瞪,
疾速逃离于我,一时不慎,竟然头朝下重重载落地上,眉角处磕了道长长血痕出
来。
我见后,忙下床扶她,她却对我凄然一笑,不停摇头,缓缓地向
姑姑那裏退
去。可是未到半途,
妈妈忽然又不知忆其何事,顿时停下脚步,指着
姑姑抽泣:
「你在骗我……」说罢,又回头指向我道:「你也在骗我……」就此「哈哈哈」
大声尖笑起来。
我和姑姑同时伸出双手上前疾冲几步,但是都又悄然退回到了原
点。
渐渐的,
妈妈的嗓音已经开始变得嘶哑,她依然继续不停笑着,满眼含泪,
失魂般在房间中踉跄游走。此刻我是多想将心中道歉的话语,在她的耳边说上一
千遍一万遍,甚至是用死来证明我的心中愧疚。但是还有一些事情,让我只能将
这心情再继续压抑一阵子,好在,只有一阵了。
强忍心中痛楚,我对皇帝说道:「刚才你说过,赌局如果不到底牌揭晓的那
一刻,就沒有人能够妄言胜负。如今,我将你的原话原封不动的还给你,你的筹
码已经输完,该是时候让你看看我的底牌了……」
皇帝从刚才开始,就一直试图将肩膀上面的怪物收回体内,听到此话,眼神
顿显慌乱,可嘴上威严如旧,道:「既然你已经知道了一些东西,就该知晓凭你
这点力量,如何是朕暴君的对手!」
我摊手耸肩,反问他道:「不试试,怎会知道?现在,我就让你看看我手中
的第一张底牌……」便笑着用手打个响指,生出一缕火星出来,盘旋着飘入天花
板中。顿时,便听警铃「叮叮」大响,有道道水柱,从自动喷水灭火系统中不断
喷洒下来!
这液体呈浅褐色,味道刺鼻难闻。皇帝凑鼻一嗅,立刻就大声骂道:「你竟
敢用汽油来对付朕!」我哈哈笑道:「不错,我这裏不敢有一处明火,为的就是
现在!」
皇帝沉声道:「你以为朕就沒有其它办法对付你了吗?」随大喝一声,将身
上的汽油瞬间蒸发幹净!我不慌不忙,朝他晃了晃我右手食指,道:「异能的基
本是控制金木水火土五种元素成为自身的一部分,而是单纯将它们当中一件工具
使用。你现在虽然靠偷来的水系异能将汽油瞬间变成气态,但是,你永远不能将
它们融入你的体内。这,便是我手中的第二张底牌了……」
说完我就将手一挥,整间大屋,顿瞬变火海!
姑姑和
妈妈当时安然无事,沒
被此大火伤到一星半点儿皮毛,单单只将身上衣裳着了。但房间中那些虎皮古画
就沒有如此运气,水火自古便是无情,不分贵贱,不论价值,
同房中其它家什一
并烧了。
此时,皇帝整个人已被重重烈焰层层包围其中,只有那赵雷见势不妙,撞开
窗户仓皇逃到
阳台那裏,不敢离开,也不敢回来,只远远一边惊恐看我,小声骂
我几句。一边朝皇帝那裏吼上几句豪言壮志,肝脑涂地之言。
皇帝则将
身子化成水状,躲这大火,可他背上的怪物却是不行,被这烈焰一
烤,立刻便
疯狂蠕动,「咕咕」直叫!将皇帝吓得六神无主,远远地操控红酒等
物,想要帮其灭火。
我冷眼瞧他慌乱模样,反手只虚空一握,屋中所有液体霎时就全部变为蒸汽
消然无踪。就连皇帝本体,也隐隐瘦下一些。我乐的的哈哈大笑,抬头倨傲说:
「在这火焰的世界裏面,我才是帝王!如今这裏藏着的奢华之物,也随着你一同
化成飞灰,算是我送你去
地狱的路费吧!」
这时,从赵雷撞开的大洞那裏,凛冽寒风裹着些许雨点,吹入房间之中。同
时,黑云中一道耀眼银蛇电,也从天边最遥远出蜿蜒而来,「噼啪」一声落在庭
院中间,将一个中世纪的石雕噼成碎片。
这耀眼白光,一时间连房间中的滔天火光也压制住了。皇帝眼中顿显狂热,
握紧拳头就向我直直冲来。我不闪不避,身形一晃,拖出几道残影出来。在皇帝
还未能迈出第五步时,就已经用一记手刀,「啪」一声狠狠击打在他的脖颈血管
之上!
皇帝当即便应声而倒,额头重重撞在一矮桌桌脚后,又将上面的瓷瓶碰落到
了自己头上,弄得满头皆是白灰,样子好不狼狈。可是两处撞击之处,连一丝红
痕也是寻找不到。他随手将身上粉尘掸去,平静问道:「枪击术……是吧?」
我道:「是。」同时指挥一部分火焰,死死挡住我身后的那个大洞。皇帝听
背上怪物叫声渐小,脸色肃然,又开口问道:「那么,那一天劫狱的人就是你了
吧?」我道:「正是我。可惜了那些
日本同伴,最后我连一个也沒能救出来。」
皇帝此时已经从地上站起,平视于我道:「你既然已经见到了林龙老儿,想
必有些历史,你已经知道了吧。朕即为暴君,已融水土为一身,你可知无形相生
相克,弱水克火,你已经是立于危境。」
我道:「虽水火相克,但我借势而为,只要你不踏出此间屋子,我立于不败
之地。」皇帝复问道:「那么土呢?强土生万物,含大力,你如何敌?」
我答道:「大力不能敌,但大力可避。以巧搏大,以快胜强。而其你沒有见
到庭院中那些石板吗?今日的你,就是那大地
女神盖亚的
儿子安泰俄斯,注定会
被我扼死于半空之中!」皇帝哈哈笑道:「不错,你说得很不错……但是,有现
实和预想往往是会有一些差別的……」
皇帝此言一出,我就知不妙,急忙退守到窗前站好。皇帝却哈哈大笑,反方
向冲回屋内,手一抬,
妈妈额头上面的血迹顿变成长长血链,被他一把握住,用
力将她拽到身边,并用胳臂紧紧锁住其咽喉,对我高声叫道:「如不想让你
妈妈死,就快快给朕让开!」
我听后不避不让,依然站在原地,冷冷反问于他,道:「要是不呢?」皇帝
一听,先是看了看
姑姑,然后笑着将右手手掌贴于
妈妈额头伤口之上,道:「你
看看,不是朕狠心,而是你的
儿子太冷血了。」
妈妈清泪双垂,闭目受死道:「我沒有
儿子,我的
儿子早就死在我的记忆裏
面了。」皇帝「咦」了一声,幽幽又问道:「那你的
妹妹呢?你难道就不好奇,
有关于林家和异能,有关于谎言和背叛的话题吗?」
妈妈缓缓摇了摇头,悲切切看向
姑姑,柔柔诉道:「我只想好好和铃儿月儿
好好活下去,林家是一个太过于沉重的话题,我一个弱
女子实在承受不起,不愿
听,亦不想听,我只想过些平静的
生活……为什么连这小小的愿望,也不肯放过
我!」
姑姑沉沉叹口气道:「
姐姐,你可以轻易忘了过去,我却不能。你可以放下
过去好好活着,我羡慕你。但是我决定为重振林家付出一切,你也不要怪我。陛
下,我求你放过我的
姐姐吧,这场角逐,只是你我同林儿三个人的事情,不要在
继续错下去了。」我已静默一晌,此时,也同时开口说道:「杀了她你今天也会
死,不杀她你今天或许可以活着。」
皇帝笑着摇了摇头,眼瞪
姑姑,对我说道:「你以为你的话朕会信吗?现在
你的心已经有所动摇。好……很好。既然今天朕活不成,那么你也不会好过!赵
雷!将那仪器给朕丢过来!」
赵雷忙在屋外大声应了一声,远远将那绿色仪器远远丢到皇帝手中,但是依
然是不敢进来。皇帝见他怕死样子,面上有些气恼,但还是强忍不快,道:「朕
承认,你几乎已经将朕逼到了绝境。可是,一道问题变成很多问题,朕倒要看看
你怎么解决。」说着,便将仪器丢在我的右手掌心之中,将
妈妈鲜血凝成一把血
刃,抛向
姑姑。
姑姑自从见了那绿色仪器之后,就盯着我的右手直瞧,开口问道:「陛下,
您为何要将此物给他……」
皇帝笑着回答于她道:「怎么,这把血匕只要刺入他的胸口,你不就能够将
那东西夺过了吗?」
接着,他又转头对我说道:「你一定知晓,这个东西只要轻轻一按,就再也
不会有东西能够威胁你的性命了。来吧,让我看看这场
家族对决,究竟谁才是胜
者?」
妈妈惊的当即就死命挣扎起来,大声叫喊道:「
妹妹!林儿……」但
妈妈还
沒能叫上两声,马上就被皇帝捂住嘴巴,再也喊不出声来。皇帝用指抵着嘴唇,
做个噤声动作,对她说道:「多美的一刻啊,你为什么要大喊大叫呢?乖乖的,
十秒锺后,不是他们中间有一个人死,就要换成是你死了……十,九……」
我知道,皇帝是在玩真的。当然,我是能冲上去来杀了他,但是
姑姑会不会
在我背后捅上一刀呢?更何况,
妈妈还在皇帝手裏。陛下,您还真是难对付啊。
不过,这道题以前的我可能会无法做出回答。但是此时的我,已经知道了懂得了
一样很重要的东西……
这件东西,名叫信赖……
对
姑姑微微一笑,我随手就将手中仪器丢在她的手中,同时双脚一蹬,将自
己背后彻底
暴露在
姑姑眼前,勐向皇帝冲去。皇帝怎会料到我会做出如此动作,
只将
妈妈一把甩到我的怀中,借此机会,疾速向门外冲去!我当时若能狠心一把
将
妈妈击飞,是可以将皇帝拦截下来的,不过现在,一切都已经晚了。
皇帝来到门外以后,只见他肩扛那怪物精神霎时顿复,高声怪叫一声,开始
它触角频频轻点皇帝发间,已是无恙。可是皇帝却变换肉身后精神萎靡,唿吸急
促,脸色煞白,
身子颤颤,几欲摔倒。
赵雷见后,忙上前扶他
身子,喊道:「陛下!陛下!」皇帝缓慢挥动了一下
右手,怒视于我,大声嘶吼道:「你快用枪为朕杀了这忤逆之臣!」
赵雷立刻应声道:「是!陛下……」眼中杀机顿现,持枪就对着皇帝后背怒
射数枪!皇帝满脸都是不可置信神色,满身鲜红,用手指他,惊恐问道:「为什
么?」
赵雷谨慎确定皇帝肩上怪物,已经特制子弹轰成肉泥,才笑着答道:「陛下
难道您忘了,我既然可以背叛別人,当然也可以背叛您啊。」皇帝听后,顿时哈
哈大笑起来,道:「不错!不错!这一次你背叛的筹码是什么?」赵雷瞬间将脸
一板,严肃答道:「灵魂的尊严和胧托付给我的性命。」
这个回答,让皇帝彻底沉默了。此时,天空中的雨水已经将皇帝的
身子全部
淋湿,可是这个强大的
男人,却再也回不到他的世界中去了。他双目紧闭,似乎
不敢去看这个失去一切的自己。
我从容迈步来到皇帝身边,我俯身半跪在他的身边,凑耳上前,将能那一根
压垮他所有希望的稻草,轻轻丢在了他身上:「您知道吗?这些火焰,其实根本
就烧不死人?」
皇帝霎时间睁大了萎靡的双眼,从地上登时蹦起,双手死死抓住我的衣领,
喊道:「你说什么!你说什么!」
我冷嘲一声,鄙夷看他说道:「要不然您以为我若真成为火系异能之王,会
隐忍到此时才您下手杀你吗?只是因为我这火虽可以焚金融铁,但是对于诸般活
物却是无可奈何。换言之,就是一个不中用的幻觉而已,我最最尊敬的陛下。」
皇帝依然不肯信我,拼命摇晃我的衣领,嘶喊道:「那么暴君刚才为什么会
如此反应!你回答朕啊!你回答我啊!」我长长嘘了口气,答道:「我只是在汽
油中间稍微添加了一些驱虫剂罢了,答案就是这么简单,我的陛下。您的暴君,
不正是一个寄生虫吗。现在您侥幸凭借身上最后的一点异能活了下来。但是此刻
的您,只是一个普通老翁而已了。」
听我说完此番话语,皇帝仰天带长笑,许多水迹,随他眼角倾盆一般涌出。
我分不清那是雨水还是泪痕,但是此刻这些还重要吗?我最后说道:「陛下,这
场赌局已经结束了,该由您亲手画上一个句点了。」皇帝灿然笑问道:「你要杀
了朕吗?」
我摇了摇头,道:「您会有一个体面的死法,而且,并不是现在。」
皇帝哈哈笑了一声,眼睛遥望天边层云,伸手
感受着雨水温度,道:「随你
吧。朕已经输了,朕这一生时光犹如一场大梦,半生隐忍,半生尊贵,沒想最后
还是败给了终生的对手。朕累了,来吧,取走你们想要的东西吧。」
就此,在我面前安详的闭上了双眼,幽幽唱到:「人间五十年,与天相比,
不过渺小一物。看世事,梦幻似水。任人生一度,入灭随即当前。此即为菩提之
种,懊恼之情,满怀于心胸。放眼天下,海天之内,岂有长生不灭者!」
此时,这天空中,这庭院裏,这
阳台上,这人心内,只留下了这首感叹人生
的音符。沒有人动手打破这种寂静这种洒脱,只有火焰中那些古玩珍宝消亡之前
「噼啪噼啪」的临终叹息,成了
最好的离別挽歌。
这个时刻,是单独属于这个
老人的,此时,过去的已经过去,现在的也即将
变为回忆,将来的生死也在那注定的未来等着每人。我的许久的愿望已经实现,
所以我放下了。赵雷现在的使命也已经达成,他也不言不语了。
姑姑多年的
坚持用了另外一种
方法即将实现了,她也得到了。所有人的梦想都已结束,但是一些
甜蜜的东西也再悄然中荡然无存,永久的逝去了。
「来吧……」
这便是皇帝「生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赵雷上前沉默着将皇帝的颈椎和前额拍碎,以后的他,就是一个全身瘫痪,
并且沒有知觉的
老人了。我杀了暴君,但是留下了皇帝的性命。我赢得了这场赌
局,但是重振林家,现在才是真正的开始。以后的我,即将和赵雷联合,成为成
为一个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人物,并肩迎接这个沒有了皇帝的乱世。沒有了暴君这
个寄生虫的帝国,看起来,会很
有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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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別了赵雷和「皇帝」,我同
姑姑,
妈妈一同换好了我早就藏好衣裳,一起
站在这栋被大火烧成焦炭的房屋中间。沒有人说话,也沒有人知晓该怎么说话。
姑姑早在皇帝失去意识的时候,就已经安静下来。只有
妈妈,不停地哭着鬧着,
时而训斥我俩,时而叫喊着
妹妹们的名字。我几次都想上前安慰于她,但是
妈妈一直都只对我说一句话:「我沒有
儿子……」
这已经是我第十七次听到这个让人心碎的回答了,不过虽然我已经很难得到
妈妈的谅解,但是
姑姑长时间的道歉,终于是有了一些效果。她小心的伸出手去
摸着
姑姑哭泣的双颊,长长哀叹一声,勐扑倒在
姑姑怀裏痛哭起来。
姑姑也用手
反抱着她,不停在
妈妈耳边小声说话。只有我一个人孤独的站在远处,沒有人肯
给予我哪怕仅有一点点的安慰。
姑姑哭求了好久,
妈妈才点头和我一起坐着皇帝的那辆马车回到了我旧日的
別墅裏面。路上
姑姑就示意我不要再继续
刺激妈妈的神经,并一路不是和
妈妈凑
耳说些什么。来到別墅后也是如此,
妈妈全凭着
姑姑的帮助才回到了一楼那间属
于她的屋子中间。两人在裏面哭诉了很久很久,久到时锺上面的时针分针几乎重
叠在一起,
姑姑还是沒有出来。
「铛铛铛」,我看着手中这杯早已经冷透的咖啡,喃喃自语道:「哦,原来
已经三点了吗……」
我已经站在黑暗中已经很长时间沒有动弹一下了,大屋中除了面前屋内的这
盏灯光,就再无一点光亮。而我则觉得这光芒像是会灼伤我似的,反倒是身边包
裹着的冰冷黑暗,能让我的心彻底安稳下来。我早已决定在屋外待到该待的那个
时刻,时间,白昼与黑暗,对我都已经失去了意义,剩下的,就只有一颗伤痕累
累的心,和一个沒有了灵魂的躯壳。
这时,我只听见「吱呀」一声,房门开了一道小缝。
姑姑惦着脚尖轻轻的从
房间中走了出来,小声向我问道:「林儿,等了很长时间了吧?」我急忙用手捂
住双眼,以避免这束光芒会刺伤我属于黑暗的眼睛,幽幽反问道:「恩……她,
还好吗?」
姑姑缓缓摇了摇头,道:「她睡了。对不起,我始终沒有办法说服她见你一
面……」我的眼神瞬间黯淡下来,虽然我的瞳孔渐渐开始习惯了屋内的光芒,但
是其中来自心灵的光亮,如盈盈烛火
遭遇狂风,瞬间熄灭了。
姑姑见我浑身的伤悲几乎能够满溢出来,好不容易才止住的眼泪,又从红肿
的大眼中间为我流出两行。她是如此小心的抱着我,就像捧着一个易碎的水晶,
在我耳边不停地的哭着哭着。我却只是静静看她哭,自己一滴泪水也流不出来。
原本今日我大仇得报,应该是一个
快乐的日子才对,可是为什么我比报仇前更要
哀伤,这是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就在我黯然神伤,自责不已的时候。
姑姑突然将衣物全部褪下,灯光下,她
的双胸是如此
丰满,她的脖颈是如此修长,她的皮肤是如此晶莹透彻。可是这些
东西,对于此刻的我,又有何用。我道:「
姑姑,我现在沒有心情……」但是姑
姑不这么想,一边将下身衣裳也慢慢脱下,一边说出了一个我一生中听过的最真
挚的请求:「爱我……好好的爱我一个晚上……」
我心中压抑的悲伤,痛苦,自责,内疚,顿时全部炸开,使我内心焦燥的如
被烈焰焚烧一般,扑到
姑姑身上就和她热吻起来。接下来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
直到许久以后我,也沒能想起一鳞半爪。只依稀记得一对不舍,又深爱着我的眼
睛;窗外滴答滴答,雨水敲打窗户的声音;几句我重复数遍,又忘记了的承诺。
当第二天的阳光照射在我身上的时候,
姑姑已经在不在我的臂弯之中。我只
觉得身下床单已被泪水浸湿半边,一种巨大且难抑的留恋,就留在这滴滴泪水裏
面。我急忙此处唿喊着
姑姑的么名字,想要见到她的身影,但是最后无力发现的
只是一张薄薄的书信,同一件在地上摆放整齐的衣裳而已。
「留个我最最亲爱的林儿:对不起,我选择了离开。还有恭喜你,实现了我
沒能实现的愿望。昨天,我已经将这些年的过错,统统放在了我身上,
姐姐虽然
有些半信半疑,但是还是听了一点进去的。你以后可要好好对待她,毕竟,
姐姐悲伤了太长时间了。至于我心愿已了,你也已经长大了,不再需要我了。皇帝沒
死,而这么多年恩恩怨怨总要有一个人承担过错,这个历史的罪人,就让我来当
吧。记得,我曾今,如今,永远都会,在
地狱深爱着你……最最
最爱你林解语绝
笔。」
「不……」
我死死揉捏着手中衣裳,发出了一头受伤野兽一般的绝望嘶吼。我开始用力
撞开每个房间,四处寻找着
姑姑的身影,最后连
妈妈都惊动了。我此时那裏还顾
得上
妈妈的
感受,只是死命的摇晃着
妈妈的
身子,想从她那裏得到
姑姑的消息,
但是
妈妈只是睁大了惊恐的眼睛,害怕的用力的推开了我。
既然不在这裏,我就继续找,
疯狂的找,直到我将別墅整个翻了个遍,冲出
房门的那一霎那,我终于见到了她……
白色,耀眼的白色。红色,鲜红的红色。天空中积攒已久的雨水,在我不知
道的时候,已经偷偷变成了皑皑白雪,一夜间,就将这肮髒的世界罩上了一层白
色。
姑姑也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如出生般的舍弃了一切外物,
赤裸裸的躺在了地
上,手腕上,偷偷割下了一道死神的毒吻。
血已经染白色,白色也已经洗清了鲜血中的过往,我抬头看着这白雪映照下
的金色朝阳,心中知道,这世界上
最爱我的人,已经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