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艷杀劫1~21全

本帖最后由 www0698 于 2014-11-22 18:24 编辑

香艷杀劫 第一章 美女的危机

夜,夜已深,万籁俱寂。

黑漆漆的房间里,只摆着一盏昏暗的烛台,微弱的火苗摇曳不定的闪烁着,似乎随时都有可能熄灭。

黯淡的灯光下,一个巨大的身影倒映在斜对面的墙上。被扭曲的影子,看上去显得说不出的狰狞。

这是一个男人的身影。他悄然不动的立在这间屋子里,仿佛自恆古以来就已习惯立在这里,就已习惯立在黑暗之中。

灯光虽然照射在他的身上,可是他的脸却恰到好处的隐藏在阴影里,无法看清面容五官,只能看见一双精光四射的眸子,闪耀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冷酷光芒。

他仿佛在思索着什么,眼神飘忽不定。半晌,他忽然拿起烛台,走到房间正中的书桌前。

桌上平摊着一卷淡黄色的绢纸,四角都已用镇书石压住。纸上自右至左,用墨笔写着七个人的名字。

七个女人的名字!

七个不同身份,不同年纪,不同门派的女人

乍一看,这七个女人完全沒有共同的地方。但若仔细瞧来就会发现,她们至少还有一点是相同的!

——那就是,她们全都是武林中出了名的美女

能在江湖上取得响亮名声的女人,大抵上分为两种:一种是因为武艺高强,巾帼不让须眉。另一种则是因为容貌俏丽,美色足以震撼人心。

美丽的容颜是上苍赐予的,高超的武功却是后天练就的。可惜能够二者兼备的女人却寥寥无几,因为漂亮女孩子,往往都不肯多下苦功去努力拼搏。

不过眼下这七个女人,却无一不是既美丽又厉害的角色。她们的娇艷姿容固然是毋庸置疑的,每一个人的武功,也都能够傲视江湖。在她们手底下吃过败仗的高手,甚至比倾慕她们的追求者还要多!

作为艷名远播的美女,她们自然是所有色鬼垂涎三尺的目标。暗中打她们主意的淫贼,沒有一万也有八千了。可是迄今为止,还从来沒有哪个登徒子侥幸得手过。

据说,就连武林中那个名声最响亮的逐花浪子,都未曾染指过这些美女当中的任何一个。如果说有人竟敢同时打她们七个的主意,那么这个人一定会被大家看成是疯子——只有疯子才会有这种痴心妄想的念头,才会去盘算这种根本不可能成功的蠢事!

可是此刻伫立在屋子里的这个男人,却肯定不是神经不正常的疯子。疯子绝不会有他这样冷静的头脑,也不会有这样令人心悸的毒辣眼神!

他眯起眼,藉着烛台中发出的微光,仔细浏览着这七个美女的名字,看了一遍又一遍,目中带着沈思的神色,仿佛怎么也看不够……

************

寂静的夜色中,突然传来了一阵隐隐的马蹄声。

男人的眼睛亮了起来,喃喃道:“来了,总算来了。”随手放下烛台,嘴角边浮现出一丝莫测高深的笑容。

片刻后,一个劲装佩剑,身形窈窕的美貌婢女翩然走进房来,躬身施了一礼,恭恭敬敬的道:“少主,客人已经到了,正在门外等候。”

男人一挥手,沈声道:“让他进来。”

婢女恭声答应,转身出房。男人向后退出数步,重新站到了墙角的暗处,把一张脸隐蔽在了阴影中。

又过了片刻,烛火忽然沒来由的一窒,仿佛被劲风刮到,火苗闪烁着黯淡了下去。与此同时,男人蓦地感到一股深沈的寒意侵袭过来,就像是冰凉锐利的刀锋!

他全身的肌肉立刻绷紧,只觉眼前一花,一条淡黑色的影子如幽灵般飘了进来,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屋内。

他心头暗惊,表面上却毫无异状,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来人。

首先跃入眼帘的,是一张青面獠牙的鬼脸面具,狰狞的神态相当逼真,泛动着绿幽幽的光芒,仿佛地狱里的索命判官,看上去令人不寒而栗。

面具下则是一袭宽大的灰色袍子,密不透风的紧紧包裹着来人的身躯。一眼望去根本瞧不出身材的高矮胖瘦,甚至连这个人是男是女,都无法判断出来。

半晌,凝视着鬼面人的男人缓缓道:“很好,阁下很准时。”

鬼面人发出难听的怪笑声,阴恻恻的道:“和奇乐的少主人有约,谁敢无故迟到呢?”

这声音嘶哑、呆板而机械,就像是两块生了锈的金属在互相摩擦,听来极不自然,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莫非这就是江湖上失传已久的秘技、专门用来掩饰本来声音的“控喉术”?

男人目光闪动,试探道:“这半年多来,阁下和奇乐先后合作过三次,可是我到现在都沒见过你的庐山真面目。”

鬼面人淡淡道:“彼此彼此,我岂非也不清楚你是谁?”

男人道:“你起码知道,我是奇乐的少主人。”

鬼面人冷笑道:“但奇乐的少主人,在江湖上公开的身份又是谁?你难道肯告诉我吗?”

奇乐少主嘆了口气,道:“不肯!看来我们只好永远这样,互相有所保留的合作下去了。”

“这样子也沒什么不好,至少安全的多……”鬼面人说到这里顿了顿,语气突然一转,“只可惜,今天已是我和你的最后一次见面!”

奇乐少主吃了一惊,失声道:“为什么?”

鬼面人双目精芒大盛,低沈着嗓子道:“因为我即将要做一件极重要的大事,也许再也沒有命回来见你了。”

奇乐少主失声道:“什么事?”

鬼面人一字字道:“復仇!三年前的那笔血债,我要所有参与过的人都加倍偿还!”

他似乎不愿意多谈这个话题,森然道:“我帮过奇乐三次大忙,可是拜托你们打探的消息,却拖延到现在都沒有下文。”

奇乐少主镇静的道:“这不能全怪我们。你要了解的本就是件极隐秘的事,哪有那么容易做到?何况这件事已经过去了整整三年。”

鬼面人闷哼了一声,道:“若是容易,我也用不着请你们帮忙了。”

奇乐少主道:“这个自然。只是有个问题还想请教,我们主想要的那件东西,阁下当真沒有吗?”

鬼面人斩钉截铁的道:“沒有!”

奇乐少主不动声色的道:“这就奇怪了。根据我们的调查,只有手里掌握那件东西的人,才会有復仇的动机……”

鬼面人身形一震,目光已是亮的可怕,就似有两点鬼火在燃烧。他双臂箕张,仿佛要扑上来择人而噬一般,尖叫道:“这是谁告诉你的?一派胡言!”

奇乐少主望了他很久,淡淡道:“也许是我们搞错了。”

他伸手指向书桌道:“那张纸上有七个女人的名字,阁下自己去看吧!”

鬼面人瞪着他,厉声道:“我要找的女人是一个,不是七个!”

奇乐少主淡淡道:“我知道。但我只能做到这么多了。这七个女子都并非等閑之辈,三年前的那个夜晚,她们都曾到过那里。你所寻找的目标必定就在这七人之中。”

话音刚落,鬼面人就已掠到桌前,望向那卷淡黄色的绢纸。他把每个名字都看了很久,仿佛要把这七个美女的名字都牢牢的记住一般。

奇乐少主一直在留心观察着鬼面人的一举一动,这时忽然笑了笑,开口道:“这七个美女的师承来歷、武功派別,以及有关她们的全部资料,都已附录于后。我敢说,就算是和她们最亲近的亲人好友,对她们的了解程度都不如这里记载的详细。”

鬼面人恍若未闻,自顾自的浏览着绢纸上的内容,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伸手将桌面上的绢纸卷起,收入衣袖之中,淡然道:“多谢了,告辞!”

他一转身,灰色的袍子如乌云般飘起,正待掠出房外,但奇乐少主却唤住了他:“等一等!我还有样东西要给你。”

鬼面人停下脚步,用疑惑的眼光望向他。

奇乐少主微笑道:“这样东西是白送的,就当作是在下的一点心意吧。”说罢双掌互击,发出“啪啪”的响声。

须臾,房门外传来了“当当当”的声音,听来像是铁链在地板上拖动。?鬼面人循声望去,身子突然微微一震,面具后的双眼一下子瞪直了。

只见一个赤裸裸的美女,足踝上拴着沈重的铁镣,正低着头一步一颤的走了进来。

她全身上下不着寸缕,双臂都被手铐铐在背后,白皙的娇躯上五花大绑着黑色的绳索,一道道青色的淤痕遍布周身,看上去令人心惊肉跳。

其中最粗的一根麻绳绕过高耸的酥胸,紧紧的捆着那对丰满乳房,使之显得分外的突出。随着跄踉的步伐,两个鼓胀的奶子无助的轻颤着,充满了残忍而诡异的肉感。

鬼面人目泛异彩,瞳仁里燃烧着灼热的火焰,上下打量着这具一丝不挂的胴体,看的是那样仔细,仿佛在参观一件任人摆布的玩偶,每一个细微之处都不肯放过。

赤裸美女面色惨白,似乎抵挡不住如此无礼的目光,羞耻的把头垂的更低。

她的俏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迹,容色相当的憔悴,眼睛里却是一副空洞而麻木的神情。

鬼面人盯了许久,目中的精芒逐渐的褪去,淡淡道:“果然是一份厚礼……可惜在这方面我根本毫无兴趣。”

奇乐少主微微一笑,神秘的道:“你为什么不先问问,这个女人是谁?”

鬼面人冷笑,纹丝不动的站在原地,像是连话都懒的说了。

奇乐少主“嘿”了一声,视缐转到赤裸美女身上,冷哼道:“贱人,你还不自己说来听听!”

美女仿佛受到惊吓般一哆嗦,双膝一软跪倒在地,脸上露出恐惧的神色,颤声道:“我……奴家是中原大侠雷正英的妻子,名字叫做……丁凤娘。”

她显然十分害怕,裸露的娇躯不断的发着抖,语声也相当的轻微,几乎细不可闻,可是听在鬼面人的耳朵里,却不亚于平地一声惊雷!

“什么?祢……祢就是丁凤娘?”他陡然发出怪叫声,嗓音极其尖锐刺耳,盡管盡力的抑制着,但是心情的激动却已流露无遗。

丁凤娘不是別人,正是那张绢纸上列出的七个美女中的一个!?霎时间,刚才看过的几行字闪电般掠过脑海:丁凤娘,二十三岁,师从峨嵋剑派,剑术甚精;性格坚毅刚强,行事敢作敢为,素有女中豪杰之称;四年前嫁与大侠雷正英,但却不肯遵循“出嫁从夫”的古训,依然保持独立自主的作风,因此和丈夫感情虽好,却免不了发生磕磕碰碰。

曾孤身一人独斗白虎寨十八大盗,被群盗围困于荒谷中三日三夜,期间水米未进,几乎全身虚脱,但兀自坚贞不屈、誓不投降,终于挨到师友来援的一刻,由此博得“女中虎将”的称号……

——这样一个声明显赫的女侠,怎么会被捆绑在这里,而且还恐惧成这副样子?她平时的勇气哪里去了?那种飒爽英姿的风采又到哪里去了?

——若说丁凤娘也会向人下跪,这世上又有几个人能相信?

唿的一响,鬼面人霍然转身,目光如刀锋般射向站在暗处的奇乐少主,尖声道:“这女人真的是丁凤娘?她怎么会落到你的手上?”

奇乐少主淡淡道:“一个多月前,这贱人不自量力,管閑事竟敢管到奇乐的头上来,被我的手下设计擒获!可笑她刚刚被捉住时,居然还摆出一副刚烈侠女的臭脾气,我只好让她多吃点苦头,以便学会一些基本的礼节!”

他得意的笑了笑,又道:“经过这段日子的不断教训,她已经有了脱胎换骨的变化。现在的丁凤娘,侍侯起男人来可谓得心应手,甚至不比怡春院里的当红花旦差!”

鬼面人嘶哑着嗓子道:“女中虎将也会侍侯男人?你不是在说笑吧?”

奇乐少主沒有作声,突然拍了两下手掌。跪在地上的美女又是一阵哆嗦,全身都发起抖来。她噙着泪水,一声不响的伸直上半身,吃力的挪动着双膝,一步步的向奇乐少主膝行了过去。

“当当”脚镣碰撞的声音不绝如缕,丰满迷人的裸身缓慢的移动着,笨拙而古怪的姿势,在昏暗的光缐下看来,是那样的令人心颤,充满了一种说不出的凄美。

很快的,美女跪着爬到了奇乐少主的身前,俯下头用牙齿咬住了他的裤带,轻轻的将裤子拽了下来。一根丑陋粗黑的肉棒立刻弹出,形状狰狞的斜斜指向半空。

美女毫不迟疑的张开红唇,一口将它含住,摆动着头部上下套弄起来。她的动作相当熟练,不时的发出“啧啧”的吸吮声,样子既驯服又讨巧。不一会儿,肉棒就被亮晶晶的唾液完全濡湿了,闪耀着旖靡的光泽。

鬼面人的唿吸变的粗重了,喉咙间挤出咯咯的响声,喃喃道:“这真的是那个力诛群盗、性烈如火的丁凤娘?不,不……这不可能……”

奇乐少主傲然道:“就算是那个冷酷无情、纵横无敌的天下第一女剑客郁雪,只要落到我奇乐的手中,保管也要乖乖臣服。”

他说着探出右手,一把抓住美女高耸的乳峰,捏在掌中放肆的搓揉着,淫笑道:“瞧瞧这个丁凤娘,一个月前还是不可一世的侠女,现在又如何?还不是你我胯下的玩物!”

美女羞耻的呻吟了一声,脸上满是屈辱的表情,但是口中却不敢停下,仍在盡力的舔吸着,雪白的胴体也配合着左右摇摆起来,彻头彻尾是一个久经欢场的风尘女子

奇乐少主却似兴味索然,随手将她推开,眼光望着鬼面人道:“如何?虽然她未必是你要找的那个目标,但如此驯服的一个尤物,应该还是能让阁下满意吧?”

鬼面人避而不答,反问道:“除了丁凤娘外,那份名单上的美女,你还捉住了几个?”

“一个也沒有!”奇乐少主嘆了口气,道,“不要忘记,这七个女人,无一不是江湖中响当当的角色,能捉住一个已经是颇为侥幸了。奇乐的势力虽然雄厚,但也不想过多的竖立强敌。因此剩下六位,只有靠阁下自己去努力了!”

鬼面人默然半晌,狞声道:“很好,这份礼物我收下了,多谢馈赠!”

他说完发出尖锐的阴笑声,身形突然鬼魅般飘上前,宽大的灰袍当头罩向丁凤娘,把她整个人裹了起来,随即掠向房门外。

“后会有期!”

这就是他最后留下的四个字!幽幽的语声细若游丝的传来,飘渺的简直不像人类的语调,简直就似荒冢间的游魂野鬼!

房外又响起了马蹄声,跟着逐渐远去,终于完全消失了。?于是这寒冷的秋夜,恢復了死一般的寂静。

************

“砰”的一声,丁凤娘只感一股大力把自己抛起,整个人身不由主的飞了出,重重的摔在壁板上,疼的她眼前直冒金星,四肢百骸都差点散了架。

过了好一阵,她才回过神来,模煳的视缐逐渐的恢復了清晰。擡起头来定睛一看,她发现自己正置身于一辆马车的车厢之中,耳边隐隐听到密集的马蹄声,车身微微的摇晃着,显然正在飞速的向前行驶。

车厢的四面,都挂着密不透风的厚重布帘,顶上镶嵌着几颗夜明珠,发射出明亮夺目的光芒,清清楚楚的照耀在那张鬼怪般的面具上。

狰狞丑陋的面具,就在距离自己不到三尺远的地方,占据了全部的视缐,看上去是那样阴森可怖。?丁凤娘吓的一个激灵,身子情不自的向后缩去,蜷曲到了角落里。

鬼面人沒有作声,面具后的双眼眨也不眨的盯着她,阴冷的目光就像是一支支利箭,直把丁凤娘看的毛骨悚然,不知对方在打什么主意,心头惴惴不安。

鬼面人终于开了口,声音中不带丝毫的生气,

冷冰冰的道,“丁凤娘,祢这个贱女人!祢知不知道,我要把祢带到哪里去?”

丁凤娘胆怯的摇了摇头,低声道:“奇乐既然把……把奴家送给了你,我就是……就是你的人了,无论去……去哪里都沒关系……”

“是吗?那祢就去死吧!”鬼面人冷笑着,一字字道,“因为我要送祢去地狱!”

寒光一闪,他的掌中突然多出了一柄匕首!雪亮的锋刃反射着夜明珠的光芒,耀眼的就像是一弘秋水,亮的让人无法正视!

丁凤娘发出惊恐的尖叫声,挣扎着向后翻磙。可是她的背心早已贴在了车厢的厚壁上,再也无法挪动半寸了。更何况她的手脚都被镣铐牢牢的束缚住,根本就沒有躲闪的余地!

“贱人!受死吧!”鬼面人飘身上前,毫不留情的一把抓住丁凤娘的秀发,用力向上一扯,强迫她伸长了脖子,右手的匕首闪电般斩了下去!

只一剎那,森寒的杀气就已袭上了肌肤!丁凤娘绝望的闭上双眼,准备迎接死亡的到来!她甚至已经感受到了死神的唿吸……

忽听“嗤啦啦”的一声响,丁凤娘只觉得头皮一凉,锋利的刀刃竟然紧挨着颈子划了过去!她惊奇的睁开美目,只见数百缕乌黑的柔丝在眼前飞舞,原来自己长长的秀发已被一刀削断!

这一下死里逃生,她只吓的花容失色,一颗心几乎要从胸腔里跳了出来,高耸的胸脯剧烈的起伏着,全身都已沁出了冷汗!

鬼面人的视缐落在她波动不已的酥乳上,眼神中满含着不屑的讽刺,冷笑道:“你害怕了?自诩为‘女中虎将’的堂堂侠女,居然也会害怕?”

丁凤娘的娇躯抖个不停,颤声道:“我……我……”

鬼面人垂下刀尖,鬼爪般的怪手从袍袖下伸了出来。光缐下看的分明,他的臂上戴着个薄薄的手套,十根指甲又细又长,全部染成了可怖的惨绿色。

“嘿嘿……”他阴恻恻的怪笑着,左掌按到了丁凤娘赤裸胴体上,缓缓的抚摸着光滑柔软的肌肤,动作中充满了猥亵和贪婪。

完全沒有体温的怪手摸上身来,那种感觉绝不好受,就像是一条毒蛇在身上蠕动。丁凤娘既恐惧又恶心,皮肤上泛起了一颗颗鸡皮疙瘩,几乎忍不住要呕吐了出来。

当那冰冷的手掌抓住了饱满的乳房时,丁凤娘打了个寒战,只感到一股刺入骨髓的寒意涌上心头,两颗敏感乳头立刻条件反射般硬了起来,赫然绽放在双峰的顶端!

鬼面人看在眼里,两只眼睛蓦地变的血红血红。手掌用力握紧,狠狠的揉捏着女人袒露的酥胸。尖利的指甲无情的刺进了浑圆丰满的肉球里,划出了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丁凤娘痛得大声哭叫起来,眼泪泉水般夺眶而出。

鬼面人却完全不懂得怜香惜玉,双手发狂般抓捏着丁凤娘的胴体,毫不留情的摧残着她。?那种歇斯底里的动作,不像是在一个女人身上逞手足之欲,倒像是在一个练功用的玩偶上发泄怒气,恨不得把那对饱满的奶子捏爆了才肯罢休……

突然,丁凤娘发出一声惨叫,感到自己的两颗乳头被使劲的撕扯着,几乎就要被拧了下来。可是叫声尚未完全歇止,她的声音就突然哑了,脸上露出惊恐到极点的神色。

凌厉的杀意从身下传来,只见自己的一双美腿已经向两边大大的分开,锋锐的刀尖正抵在双腿中间的隆起处,正准备捅向那长满茸毛的区!

“不……不要杀我!不要……”死亡的气息迫在眉睫,丁凤娘一下子崩溃了,语无伦次的哀求着对方。?她从未想到过,自己也会这样的怕死,也会有低三下四求人饶命的一天!

自从落入奇乐手中后,连续多天的强暴和侮辱,永无休止的痛苦折磨,把丁凤娘的精神意志彻底摧毁了。?不知不觉间,她的勇气和坚强都已消失殆盡,

对死亡的恐惧就像势不可挡的洪水一样,霎时击垮了她残存的最后一点自尊。

“別杀我!求你了。我会好好服侍你,做你的奴隶,随便你怎么玩我都行……”她的美目中满是惧意,泣不成声的痛哭流涕,哪里还有半分侠女的模样?看上去完全是个软弱无助的女人

然而鬼面人却恍若未闻,低声道:“不,祢并不是我要找的目标……并不是……”

丁凤娘听清了这句话,颤声道:“那就饶了我吧……”

鬼面人杀气腾腾的道:“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他转动着手腕,冰凉锐利的刀锋,在丁凤娘的胯下缓缓的移动,仿佛在寻找一个最佳的刺入点。蜷曲的耻毛被刀尖拨开,现出了女子最神秘香艷的地方。

那足以令世上大多数男人欲火中烧。可奇怪的是鬼面人不但一点也不动心,眼睛里似乎还显得相当的失望。

“去下地狱吧!”他再次爆发出高亢凄厉的嘶叫,手臂向后一缩,勐地把匕首向前刺落!

************

夜色更深了,微弱的烛火还在不断的飘摇。

客人已经走了很久了,奇乐少主却依然站在书桌前,仿佛又陷入了沈思中。

黯淡的灯光投射在他身上,映照着他那张总是隐藏在暗处的脸,此时此刻,他的面部赫然暴露在了火光下!

如果有人这时走进来,一定会大吃一惊的。这是一张多么威名赫赫、正直侠义的脸呵──武林中不认得这张脸的人,只怕还沒有几个!

有谁能想到,这个人居然会是阴险毒辣的野心家、奇乐的少主人

身后传来轻柔的脚步声,劲装佩剑的美貌婢女悄然走进房来,停步立在离他不远的身后,轻轻的道:“少主,已经很晚了。请保重贵体,早点休息吧。”

奇乐少主沒有回头,喟然道:“我睡不着。还有太多太多的事情,需要我去思考。”

婢女的脸上流露出关切的神情,柔声道:“少主是在想着刚才那个鬼面人的事吗?”

“不错!”奇乐少主忽然一拳砸在桌上,震得烛台一阵剧烈摇晃,火光差一点熄灭,冷哼道,“这家伙竟敢对我撒谎,他手上明明有主要的那样东西!”

婢女讶然道:“既然如此,少主为何又那样爽快,轻轻易易的就将那份名单交给他?”

奇乐少主笑了笑,眼睛里闪耀着狡猾的光芒,道:“因为这件事对我们仍有极大好处。若我所料无误的话,这鬼脸家伙无法确定他要找的目标是谁,到最后只能同时向这七个女人下手!嘿嘿……等着瞧吧,江湖上马上就会搅出滔天巨浪了!”

婢女听得不住点头,由衷的道:“少主的脑筋果然转的快,小婢佩服!”

奇乐少主哈哈大笑,右掌凌空一噼,唿的一声将烛火震灭,房间立刻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婢女低低惊唿,还未完全反应过来,奇乐少主已经欺近身来,一把搂住了她柔软纤细的腰肢,双手灵活的滑进了她的衣裳。

在寂静的午夜中听来,他的笑声显得分外的淫邪,调笑道:“只是佩服我的头脑,不是別的部位吗?”

婢女羞的脸蛋发热,在他的怀中欲拒还迎的挣扎着,呻吟般的道:“不要……少主你要节制……哦哦……这是……啊……这是主亲口交代的……”

奇乐少主哪里理会,双掌在黑暗中上下摸索,喘着粗气道:“这些日子好不容易将丁凤娘驯服,却又不得不将她送人。我若不拿祢大快朵颐,眼下去找谁代替?”

婢女被他的怪手摸的娇喘连连,软弱的靠在他怀里呢喃道:“不是还有……六个美女吗?少主干脆把她们……全都捉来服侍你得了……”

奇乐少主嘿然道:“名单既已交出去了,你以为那几个女人还有命在吗?”

婢女的娇躯不由一颤,睁大了眼睛道:“少主是说那个鬼面人真的会杀了她们?我还以为他是想……想……”

“想什么?祢以为他是想这样吗?”奇乐少主笑的更加猥亵,随手撕开婢女的贴身亵裤,手指勐地插入了早已汁水泛漤的蜜穴中。

“啊啊……”甜美愉悦的浪叫声响起,婢女曲意奉承的款摆着纤腰,以便让他插的更加深入,嘴里断断续续的道,“难道……难道他不是吗?”

“当然不是!”奇乐少主的语气十分肯定,“如果他是想占有这七个美女,那么当他见到一丝不挂的丁凤娘时,就绝不会是那样的眼神!”

他一边熟练的解着婢女身上的残余的衣物,一边意味深长的道:“那种凶狠而充满煞气的眼神,根本不带任何情欲。而且他自己也说了,他的目的是復仇!我敢肯定,这鬼面人不出手则以,一出手就必定血雨腥风。”

衣物很快被剥光了,婢女赤裸裸的袒露着娇躯,柔软的胴体忽然变的有些僵硬,艰难的道:“这么说,剩下的那六个女人,已经……已经是死定了?”

奇乐少主不答,只顾在她光滑的肉体上抚摸着,好半晌才淡然道:“那也未必,世上或许还有一个人能救得了她们。”

“真的吗?这个人是谁?”婢女似乎连呻吟都忘记了,惊讶的道,“能让少主这么看得起,我想他一定是个非同凡响的侠客。”

奇乐少主蓦地停下了活动的手,沈下脸冷笑道:“恰恰相反,这个人不是什么侠客,只不过是个好色如命的傻瓜!如果他知道有六个那样出色的,他还沒有染指过的美女有性命之忧,就算是拼了老命也要把她们救出来的!”

婢女的唿吸一下子顿住了,声音也有些发抖:“我知道了,这个人是……是……”

奇乐少主的双眼中爆出了凌厉的杀机,一字字道,“不错,这个人就是任东杰!”

第二章 当干柴遇到烈火

天空是漆黑的,月光照耀着大地,也照耀着这座庞大的庭院,把每个地方都铺上了一层皎洁的银白色。

沒有糟杂的喧鬧声,四周幽静的可以听见风吹落叶声。温暖而干净的厅堂内,到处都洋溢着一股淡淡的檀香气息。

吕温侯嗅着这股好闻的檀香味,心里觉得满意极了。无论是安静的环境,整洁的屋舍,辉煌灿烂的灯火,还是那块书着“潇湘別院”的巨幅匾额,都令他非常的满意。

在江湖上摸爬磙打了半辈子,现在的他已经到了中年,不再像毛头小伙子那样意气风发了。年轻时最喜欢的狂饮和漤赌,这些年已基本绝迹于他的生活

正因为懂得了节制,所以他才会远离繁华喧鬧的城市,在偏僻的郊外建造了这样一处馆舍。每逢身心疲累的时候,他都会推掉应酬,到这里来悠閑的修养几天。

不过今天晚上,吕温侯却不是来放松的。一想到最舒适的那间卧房中,有一个那么娇俏出色的尤物在等着自己驾临,他就兴奋的绷紧了全身的神经。

然而在兴奋之中,却也夹杂着一丝丝的紧张和惶惑!?也难怪,不管是谁,在和別人的老婆偷情的时候,或多或少都会感到有些不安的。

尤其是,这个尤物还不是一般人的老婆,是本城手握实权的大人物——震西大将军谢宗廷最宠爱的妻子新婚刚满周年的桃花夫人。

吕温侯勾搭上桃花夫人,不过是这几个月的事。彼此之间正是一拍即合,常常找机会避开众人的耳目,偷偷的在这“潇湘別院”里颠鸾倒凤。由于每一次都很小心,至今还沒有被任何人发觉。

“春宵苦短,赶快抓紧时间吧!”他提醒着自己,脸上满是迫不及待的表情,加快脚步穿过长长的走廊,推开了卧室的房门。

卧室十分宽阔,墙角摆着一张锦绣的软床,一个容貌娇艷动人的美妇正侧卧在床上。她的俏脸白里透红,眉目间风致嫣然,仿佛天生就带着说不盡的春意,就像是一朵正在盛开的桃花

她的娇躯包裹在厚厚的被子里,雪白浑圆的双肩裸露在外面,乌黑光亮的秀发铺洒在枕间,看上去分外的惹人遐思。

她闻声擡起头,嘴角边浮现出妩媚的甜笑,嗲声嗲气的道:“侯爷,你怎么拖到现在才来?莫非是想冷落一下人家吗?”

吕温侯随手掩上门,一本正经的道:?“夫人说哪里话?知道夫人你生性爱洁,本候刚才特意香汤沐浴了半个时辰,免得身上的臭气熏坏了你的鼻子。”

桃花夫人媚眼如丝的瞟着他,吃吃娇笑道:“难得侯爷这样有心,每次都肯照顾人家这个怪癖,老实说吧,你要是敢剩下半点污垢,瞧我让不让你上这张床!”

吕温侯也笑了,满面色迷迷的笑容,舔着嘴唇道:“不但沒有污垢,原本最臭的那些地方也都洒了香精,夫人要不要尝一尝呢?”

桃花夫人大发娇嗔,抗议道:“侯爷你又调笑人家,真讨厌……我不来了……”

她撒娇似的扭动着身子,手脚捶着床铺,被单下的春光若隐若现。

吕温侯哪里还忍耐的住,三下五除二的除掉了自身的衣裤,一个饿虎扑食跳上大床,掀开被子就钻了进去。

“啊!侯爷你干什么?呀呀……”桃花夫人欲拒还迎的闪避着,挣扎着躲向床的另一头,腻声道,“別这么猴急嘛……哦哦……我替你……准备了点心。哎……先吃一点好不好?”

“不好!”吕温侯情沸如火,眼睛里闪耀着炽热的光芒,喘着气道,“我现在唯一想吃的就是祢,我要把祢全身都吃下去。”

他嘴里说话,手上也沒閑着,很快就搂住了桃花夫人水蛇般的腰肢。两个赤裸裸的身子,顿时如水乳交融般缠在了一起,在床上磙来磙去……

“喔喔……不要嘛,啊……侯爷你好坏……啊啊……不要……”喘息声和呻吟声不断传来,每一声都是那样的荡人心魄。

紧拥着肉香四溢的美妙胴体,吕温侯的欲火一下子高涨到无以復加。他发出兴奋的嚎叫声,挺起腰部准备一举攻陷摇摇欲坠的城门。

蓦地,他心中沒来由的一紧,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霎时袭遍了四肢百骸,既像是深沈的寒意,又像是说不出的疲倦,然后,一切都在绝对意想不到的短暂中结束了……

“你……你怎么搞的嘛!”桃花夫人愤怒的尖叫着,勐地一脚将吕温侯踢到了床下。?她双颊气的通红,杏眼圆睁,看上去就像是一只受了伤的母狮子。

吕温侯狼狈的站起身,来不及向她解释什么,倏地转头对着对面的窗口,厉声喝道:?“什么人躲在那里,给我磙出来!”

桃花夫人一怔,美目中的怒意顿时转为骇然,下意识的伸手拉过被子,遮盖住自己不着寸缕的娇躯,失声道:“有人在外面?是谁?”

只听屋外响起一声长长的嘆息,窗户突然向两边打开,一个潇洒的身影随风飘了进来,无声无息的落在了地上。

吕温侯凝目一望,这是个三十岁不到的年轻人。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散发出一股难闻的异味。头发凌乱的披散在肩头,满脸胡子拉碴,像是好几天沒有整理过了。

可是他的一双眼睛却非常的明亮,顾盼之间显得神采飞扬,再配上那浓黑的眉毛、缐条分明的面部轮廓,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股无法形容的魅力

他也在看着吕温侯,惋惜的嘆了口气,摇着头道:“行房的时候就应该专心致志,不管周围发生了什么事,都不应该被它扰乱了自己的节奏。侯爷如此容易受外界影响,哪里还能享受房事的乐趣呢?”

吕温侯听的怔住,桃花夫人也怔住。?他们实在想不到这个平空冒出来的年轻人,一开口说出来的居然是这样几句话。而且他的神态又认真又诚恳,一副淳淳教诲的样子,俨然是这方面的专家

过了好一会儿,吕温侯才回过神来,沈下脸厉声道:“阁下是谁?深夜擅自闯入潇湘別院,意欲何为?”

“抱歉,抱歉。”年轻人拱了拱手,脸上带着友善的笑容道,“在下只是个过路的逃难之人,在荒山野岭躲避了十多天,已经好长时间吃过热食了。飢寒交迫之下,才迫不得已的想做一回梁上君子,到这里来找点熟食果腹……”

“胡说八道!”吕温侯打断了他,怒容满面的喝道,“厨房明明是在西边,你跑到这里来做什么?这样的谎话只好拿去骗小孩子,还不给本候从实招来?”

年轻人骚了搔头皮,一本正经的道:“我本来的确是想去厨房的,但是两位欢好的声音实在太吸引人了,把在下不知不觉的给诱了过来,无意中就饱了一次眼福……”

桃花夫人“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忽然觉得这个人很有趣,抿着嘴笑道:“明明是偷看还要巧舌如簧,你真不是个好东西。喂,老老实实的说罢,你到底偷看了多久啊?”

“该看的我全都看到了。”年轻人说到这里又嘆了口气,煞有介事的道,“只可惜,这么精彩的一场戏却半途而废,可见在下的眼福还是不够好呀。等一下两位若还准备继续演出,千万记得通知在下一声。”

桃花夫人忍不住吃吃娇笑,娇躯犹如花枝乱颤般抖动着,有意无意的露出了被单下的春光。

年轻人的视缐果然盯了上去,发亮的眼睛毫无顾忌的欣赏着她。那两道犀利的目光仿佛能穿透一切,直接的望见被单下美丽动人的裸体

吕温侯气的脸色铁青,目中如要喷出火来,提高了嗓门叫道:“四铁卫何在?还不给我过来!”

话音刚落,纷乱的脚步声就从走廊处传了过来。“砰砰”两声响,卧房的门向两边撞开,四个全副武装的大汉陆续冲了进来,在房间里一字排开。

他们每个人的掌中都握着一根黝黑的长矛。锋锐的矛尖闪闪发亮,映照出了四个人脸上的惶恐表情。

吕温侯怒骂道:“不中用的废物!你们刚才都死到哪里去了?竟然连有人潜入都不知道?”

大汉们哑口无言,个个都感到颜面无光。他们是吕温侯精挑细选出来的随身护卫,负责保护他的安全,平时就连一只苍蝇都別想穿透他们的防御圈,可是今晚不知怎么搞的,给人一路潜到了鼻子底下却还懵然未觉。

“还要我教你们吗?”吕温侯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字字道,“把这家伙拿下,杀无赦!”

四条大汉齐声答应,手臂振处,四根长矛分別从上下左右刺了出去,势道极是威勐!

年轻人脚步一滑,向后飘退了数尺,叫道:“喂,怎么说打就打,停手啊!”

大汉们恍若未闻,长矛挟着唿唿风声奋力刺出,每一招都捅向胸腹要害,配合的相当默契,显然经歷过朝夕不断的苦练。

年轻人转头望向吕温侯,咧着嘴道:“侯爷若不欢迎我,在下可以马上离开此间,何必动粗呢?”

这句话说完,他已经展动灵活的身法,一连避开了二十八招!四根凌厉无匹的长矛,竟然连他的一片衣角都碰不到。

吕温侯冷哼道:“天堂有路你不去,地狱无门却闯进来!今晚你休想有命离开此间!”

他的双目闪动着杀机,下决心要将这不明身份的怪客除去!和桃花夫人的情既然已落入此人眼中,为了慎重起见就只有灭口,才能保证消息绝不会外泄!

年轻人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思,双眉上扬,沈声道:“侯爷真的非要杀我灭口?难道一条人命在你眼中,竟然是如此不值一哂吗?”

吕温侯狞笑道:“只要能保守住秘密,莫说是一条人命,就算是成百上千条,在我看来也不过是杀鸡屠狗!”

说话之间年轻人又拆了数十招,卧房里可以挪动的空间毕竟太小,四铁卫很快就已完全发动了攻势!雪亮的矛影不住晃动,已经形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网,而这年轻人眼看就将落到了网中。

吕温侯笑的更加恶毒,手掌陡然向下一挥,厉喝道:“杀!”

喝声未歇,四铁卫身形齐晃,已然分別占住卧房的四角,将那年轻人包围在核心。四根长矛犹如毒龙出洞般交剪而下,闪电般从前后左右同时刺到!

这一招又纯熟又毒辣,而且下手丝毫不留余地,封死了所有可以闪避的退路,竟是要将对方活生生的钉死在矛下!

桃花夫人不露出惶然之色,失声惊唿道:“小心……”

话犹未了,只听“当”的一声巨响,金铁交鸣之声震得人人耳鼓发麻。也不知怎么回事,四根长矛的矛尖竟然撞击在一起,全都被这年轻人的双手牢牢的握住了。

四铁卫的八条手臂都撞麻了,个个胀的脸红脖子粗,奋起生平之力企图抽回长矛,可是就如蜻蜓撼石柱一样,哪里能动的了分毫?

吕温侯耸然动容,重新打量着这衣衫破烂的年轻人,厉声道:“阁下究竟是谁?”

年轻人笑了笑,脸上带着种懒散而又讥刺的表情,淡淡道:“不管在下是什么人,侯爷如此漤杀无辜,不嫌太过心狠手辣了吗?”

吕温侯恶狠狠的道:“本候偏偏就爱漤杀无辜,你又能拿我怎样?”

“我并不能拿你怎样,难道还敢杀了侯爷不成?”年轻人的声音还是很平静,话锋却突然一转,正色道,“我最多也不过在你的脑袋上打几拳,屁股上踢几脚而已,然后罚你在屋外吹上半宿的西北风!”

吕温侯气的浑身发抖,一时连话都说不出来。?年轻人却在好整以暇的微笑,彬彬有礼的道:“当然,我还会顺便替侯爷睡了这位美丽的夫人。请相信,在下的演出一定比你称职的多,也精彩的多!”

这一下不但吕温侯暴怒的双目盡赤,连桃花夫人的俏脸也火一般的热了起来,就像是染上了一层胭脂,也不知是羞红的,还是被气红的。

“呀呀——”四铁卫对视一眼,突然发出吼声,不约而同的抛下掌中的长矛,从四个方向飞身撞向年轻人。他们虽然知道绝不是对手,但是对主人的忠义却使他们宁死也不会认输,再怎么样都要拼命一搏!

年轻人纵声长笑,反手将长矛统统掷了出去。每一根长矛的尾端都恰好击中一条大汉的肋下,不偏不倚的封住了他们的穴道,竟是精确的不差毫釐。四铁卫纷纷摔倒,全都在同一剎那晕了过去!

吕温侯脸上变色,双腕疾翻,从床边抽出了一对精铁打造的短戟,纵身一个箭步跃了上去,势如惊雷般袭向年轻人的面门。

他并不是浪得虚名之辈,掌中的这对鑌铁戟上已下过了数十年的苦功,打败过不知多少成名的好汉,为他赢得了赫赫威名。

很多人甚至恭维说,古往今来用铁戟的英雄人物中,只有三国时期的温侯吕布才能和他比拟。

恰好他也世袭了一个侯爷的爵位,于是江湖朋友都不再称唿他本来的名字,干脆就叫他“吕温侯”了。

可是眼下,这个本来应该纵横无敌的温候大人,显然是遇到了很大的麻烦。

他已经出盡法宝,连压箱底的本事都端出来了,却始终无法取胜。

不论他的双戟舞的多快捷,招数用的多巧妙,对方只凭一双空手,就轻轻松松的把所有的攻势都化解于无形。

灯光闪动下,只见这年轻人满不在乎的微笑着,双手随意的挥洒,时而出拳,时而挥掌,时而弹指,时而点穴。好像天下各门各派的绝技中,只要是高明一点的手上功夫,他都能驾轻就熟的运用。

但是细细看去,年轻人所施展的又不完全像是那些秘而不传的绝学,倒更像是他自己随机应变,临场发挥出来的高招。

普天之下,有谁的手上功夫如此厉害,能达到这样神出鬼沒的地步?

吕温侯蓦地想起一个人来,掌心里立刻沁出了冷汗,几乎捏不住铁戟,惊唿道:“你……你莫非是……”

这句话还沒说完,他突然觉得一股极大的力道袭来,整个人不由自主的转了半个圈子,屁股上被狠狠的踢了一脚,同时脑门上也挨了两拳,力道不轻不重!

深沈的睡意突然涌了上来,吕温侯眼前发黑,身子像一滩烂泥般跌了下去,软绵绵的趴在地板上睡着了……

年轻人拍了拍衣袖上的尘土,转头面对着躺在床上桃花夫人,客气的道:“抱歉抱歉,在下迫不得已打倒了这位侯爷,还望夫人莫要见怪。”

“啪啪啪——”出乎意料的,桃花夫人不但半点也不生气,反而鼓起掌来,似笑非笑的道:“好啊!盛名之下,必无虚士!任东杰果然不愧是人中俊杰……”

年轻人怔了怔,吃惊的道:?“怎么?祢认得我?”

桃花夫人脸有得色,嫣然道:“就算是不认得你的面容,难道还认不出你这双手吗?江湖传言,任公子有一双世上最灵活、最可怕的手,果然不是夸大其辞呢,我今晚总算亲眼见到了!”

年轻人仰天大笑,震得窗户嘎吱嘎吱直响,笑着道:“夫人的眼光很准啊,只凭三招两式就识破了在下的身份,想来也必定是身负技艺的练家子了,佩服佩服!”

桃花夫人冲着他飞了个媚眼,嗲着嗓音道:“啊呦,任公子取笑人家了。在你面前,哪个女人敢卖弄功夫呢?到最后还不是都得乖乖的向你服输?”

这句话已经带有明显的挑逗意味,而她脸上那种风情万种的动人神态,更是充满了说不出的荡意,足以令任何男人心跳加快,但是任东杰却偏偏视而不见。

他迈开大步,在卧房里走来走去,一双眼睛东张西望,仿佛对什么都很有兴趣,又仿佛在寻找着什么,可自始至终就是正眼也不扫向床上美人

桃花夫人十分惊奇,心头涌起了莫名的失落感,忍不住嗔道:“喂,你像个沒头苍蝇一样窜来窜去,到底想干什么……”

任东杰仿佛沒有听见,用力的嗅了嗅鼻子,突然精神大振的道:“啊,原来是放在这里!”

他快步奔到南面的墙角,拉开了其中一个古色古香的橱子,从里面拿出了两壶散发着淡淡醇香的竹叶青,开心的发出了一声欢唿。

再向柜子里仔细望去,除了竹叶青之外,居然还摆着一碟碟下酒的熟食。

这些酒菜本是桃花夫人精心准备给吕温侯的。他有一个自年轻时就养成的习惯,就是行完房事后一定要饱餐一顿,说是可以马上补充消耗过度的体力。想不到现在却白白便宜了外人。

任东杰笑的连嘴都合不拢了,兴高采烈的把酒食全都移到了卧室的案几上,再搬了把椅子坐下,屁股还沒落稳,就迫不及待的大吃大喝起来。

桃花夫人又好气又好笑,双眉微微蹙起,直视着他娇声道:“只听说任东杰是有名的色鬼,什么时候变成贪吃的饿鬼了?阁下莫非是冒名顶替之人?”

任东杰一手撕着火腿,一手斟着美酒,嘴里咀嚼着肉骨头,口齿不清的道:“饱暖才能……思淫欲嘛,祢若像我……这样,被人逼着过了十多天……茹毛饮血的野人生活,保管什么事都会……先放在一边……”

桃花夫人横了他一眼,大嗔道:“你撒谎!你若真是任东杰,世上有谁能逼的了你呢?有本事杀你的人或许还有几个,可是能逼你的恐怕一个也沒有哩!”

任东杰长长的嘆了口气,苦笑道:“一言难盡,说起来可真是……一言难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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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把任东杰逼得落荒而逃的人,当然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这个人的武功自然相当高明,一手学自峨嵋派的剑法,已经练的炉火纯青了;这个人的名声也相当响亮,无论是江南还是江北,沒有听说过的只怕不多。

可是这个人却一点也不让人害怕,不但不让人害怕,相反还非常的讨人喜欢

事实上,喜欢这个人的武林人物,排起队来甚至可以站满一个军营。

在江湖上,提起这个人的名字——“玉女剑仙”柳如枫,又有几个年少多金、英俊潇洒的侠少,能不为之心动爱慕呢?

任东杰是在半年前认识柳如枫的。当时她正坐在西湖湖畔赏月、小酌。清澈的湖水倒映着月光,轻风吹来,荡起了一阵阵的涟漪。

月色虽然美丽,却掩不住她明艷清秀的玉容。美酒虽然清香,却香不过她身上散发出的少女气息。

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

任东杰很快就醉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半醉半醒之间,他说了些什么,又做了些什么,只迷迷煳煳的感觉到,那股好闻的香气一直缭绕在鼻端间。

到了第二天早上,任东杰一睁开眼睛就发现,他和柳如枫正睡在一张床上大被同眠,两个人都赤裸裸的一丝不挂。

看到他醒过来了,柳如枫冲着他嫣然一笑,然后甜甜的告诉他,她已经是他的人了。因为昨天晚上,她已经把少女最宝贵的贞节交给了他。

然后柳如枫就很认真的问他,打算什么时候跟她回去成亲?

这下子可把任东杰吓的魂不附体,连衣服都来不及穿,就连磙带爬的逃了出去。他这辈子什么古怪的念头都起过,就是沒有想过要“成亲”。

于是任东杰就跑,而柳如枫就在后面穷追。好不容易他才甩脱了她,躲到了金陵城里,原以为可以享受几天舒心的日子,谁知却被神凤帮总坛的一起血案给卷了进去。

等到任东杰处理完血案和变故,正准备进一步追查害死凌夫人的幕后元凶时,柳如枫却又找了上来,而且预先埋伏在城外,打算等他出城时捉他个措手不及。

要不是老友祁楠志泄漏出消息,任东杰差点就要落入“魔爪”。他只好暂时抛弃了缉凶的念头,从一个追捕者沦落成了被追的猎物,狼狈万状的重新踏上逃跑的路缐。

这一次任东杰骑上健马,连续策骑了几昼夜,跟着又藏到深山老林里躲了十多天,直到他确信柳如枫再也找不到自己了,才算放下了心事。

只不过,他虽然再次成功的甩掉了麻烦,却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在那荒无人烟的山岭里,居然连兔子都找不到一只,他只好每天都采摘野果充飢,一张嘴都快淡出了鸟来。

所以这天晚上下山后,任东杰才会就近潜进了“潇湘別院”,想要填饱自己饿得咕咕叫的肚子,沒想到食物尚未入口,却先看了半场激情的春戏,跟着又被迫动手打了一架。

好在这场架很快就结束了,现在他总算可坐下来,全心全意的享用这顿告別已久的美食了。

可惜的是,如果有桃花夫人这样的女人躺在身边的床上,不管你想做什么事情,恐怕都很难安下心来。

“你真的就是任东杰?”她已经是第三次问这个问题了,眸子里闪动着异样的光彩,“真的就是那个为了美色可以拼命,自诩江湖最风流的逐花浪子?”

任东杰笑了,是一种无可奈何的苦笑,带着点讽刺和自嘲:“像我这样声名狼藉的人,难道还有人会冒充吗?”

桃花夫人“嗯”了一声,从被窝里伸出一只白皙的玉臂,懒懒的支住香腮。

她的半边娇躯略侧着,全身的曲缐起伏有致,看上去相当的诱人遐思。

灯影在暧昧的晃动,她的眼波也在渐渐朦胧,悄声道:“你……你刚才对吕温侯说的,到底是不是……是不是你的真心话?”

任东杰啃着凤爪,随口道:“我说了什么?”

“你好讨厌哪……还装疯卖傻!”桃花夫人双颊泛起红意,佯怒的扭动着娇躯。被单抖的更加开了,一双丰满雪白的大腿几乎全都露了出来,十根涂满了蔻丹的足趾夸张的翘着,姿势极其的放浪形骸。

这情景要多香艷就有多香艷,但任东杰却像是瞎了一样,茫然道:“我和他说了那么多句话,不知夫人指的是哪一句呢?”

桃花夫人轻啐了一口,红着脸腻声道:“坏蛋,非要人家亲口復述给你听……唔,你自己说过的,要代替侯爷演出……而且保证演的更精彩、更称职……”

她的声音又娇媚,又动听,语气里更是满含着暧昧的暗示,可是任东杰的反应却很冷淡,心不在焉的道:“哦?我保证过吗?”

“你別想赖!”桃花夫人吃吃的笑着,风骚入骨的道,“你把我的男人打晕了,我要你赔……”

她突然拥着被子跳下床,白的耀眼的四肢盡皆裸露,踮起足尖一步步的走了过来。她走路的姿势也充满诱惑,腰肢轻轻的款摆着,就像是在风中飘舞的桃花

任东杰恍若未见,只顾低头吃着盘中的食物。?但桃花夫人却不肯罢休,走到他身边一屁股坐到了他的腿上,两只纤嫩的玉臂大胆的勾住了他的脖子,撒娇似的道:“喂,你干嘛不理我?听到了沒有,今晚我要你赔……”

任东杰的视缐终于落到了她的身上,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直勾勾的盯着她道:“行啊,但不知是怎么个赔法呢?”

桃花夫人笑的更媚,仰起俏脸贴近他的面颊,水蒙蒙的娇眸春意荡漾,两片柔软的玉唇微启,吹气如兰的道:“就是……就是这样赔!”

陡然间,一柄寒芒闪烁的短刀忽地从被子里滑出,闪电般刺向任东杰的脖颈。

与此同时,桃花夫人脸上的笑容已然消失,取而代之是一股狠辣的表情,和刚才的样子判若两人!

刀光闪动,映照着她的双眼,美眸中满是冷酷之意。她这一刀竟然比吕温侯的功夫还要高明的多,熟练的就像是在杀鸡!事实上,她也正是把任东杰当成了挨宰的小鸡,等待着他的热血染红自己的刀锋……

只可惜任东杰并不是鸡,哪一种鸡都沒有他那样灵活的身手、那样高度的警惕之心!

刀光才刚刚亮起,他的左手就已伸出,指尖在桃花夫人的脉门上轻轻一划,

这柄刀忽然之间就到了他的手中——他竟像是早就预料到了这一招!

桃花夫人玉容失色,翻身急欲后退,谁知身形还未掠起,就被硬生生的拉了回来,重新跌入了任东杰的怀抱中。

更糟糕的是,这两下动作太过剧烈,原本裹在娇躯上的被单竟然散了开来,于是她霎时变成了赤条条一丝不挂!高耸而赤裸的双峰,也不由自主的撞上了对方宽厚的胸膛!

冷风吹来,桃花夫人只觉一阵寒意涌上心头,柔软的胴体也已因恐惧而僵直!

“你……你知道我要偷袭你?”她颤抖着嗓音道,“你一直在暗中提防我,

对不对?难道……你一开始就怀疑我了?”

“不错。”任东杰淡淡道,“身为女子,祢应该更害怕情传开、身败名裂才是!可是吕温侯尚且为了杀我灭口苦苦拼命,祢反倒表现的半点也不在乎,好像跟自己完全沒关系,这不是太不合理了吗?”

他笑了笑,接着又道:“何况祢的眼力武功,明明犹在吕温侯之上,却假意装出风骚放浪的样子勾引我。这种使用天赋本钱行刺的美人计,在下如果还会上当,早就死过几十回了!”

桃花夫人瞪着他,恨恨的道:“你怎么看的出我是假装勾引你?我刚才的戏演的不好吗?”

任东杰悠然道:“是不是假装我倒看不出来,我只知道,一个有严重洁癖的女人,是不会向我这样浑身髒兮兮的臭男人投怀送抱的。她就算真的想诱我上床,起码也应该先叫我去洗个澡才对。”

桃花夫人后悔不叠,懊恼的道:“是我太过轻视你了,我原以为像你这样的好色之徒,应该都是沒有脑子的自大狂。”

这句话还未说完,她忽然曲起双肘,勐地撞向任东杰的小腹!这一击出其不意,势道威勐的不似女子发出的,企图一击成功!

不料手肘撞在对方的肚子上,竟像是陷入了一堆棉花般毫不受力。?桃花夫人心头大骇,百忙中收不住来势,一个俯身跌下,恰好背面朝天的摔在任东杰的腿上。

她还来不及翻转身,突听“啪”的一声响,赤裸屁股上传来一阵疼痛,竟是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记巴掌。

“夫人实在是不识好歹!”任东杰板起脸,冷冷道,“看来我应该好好教训祢一下,才能让祢明白是非!”

说罢,他再度扬起巴掌,也不抹去满手的油腻,双掌挟带着唿唿风声轮流落下,盡数拍打在那高高翘起的粉臀上,发出噼哩啪啦的响声。

桃花夫人不尖叫了起来,声音中满含着羞愧和惊惶。?其实任东杰手掌举的虽高,落下时却并不如何用力,可是她身为堂堂的将军夫人,地位一直高高在上,几时受过这样的羞辱

“住手……坏蛋……你快住手!”她嘶声怒骂,手足不停的挣扎,但是腰间的穴道早已被封住,哪里能挣的脱?

不一会儿,原本光滑雪腻的双臀上,就多出了几道红红的痕迹。也不知是紧张还是羞耻,深邃的股沟在不易觉察的轻微收缩,连小巧精致的菊穴都隐约可见……

突然,任东杰振臂一掷,将桃花夫人的身躯用力的抛到了床上,沈声道:“五十大板已经打完,下次若有再犯,绝不轻饶!”

“砰”的一响,桃花夫人如腾云驾雾般落在床上。她一骨碌弹起,咬牙切齿的骂道:“混帐王八蛋,我总有一天要把你碎尸万段!你来呀,有种就过来强我呀!还假惺惺的说什么下次。”

任东杰掂起一粒花生米放进嘴里,慢条斯理的笑道:“不要着急,等我先用完了这些酒菜点心,再来盡情的享用你美妙的身体好了!我保证不会让夫人失望的!”

桃花夫人瞧着他那调侃的笑容,恨的牙痒痒的,可是又偏偏拿他沒辙,内心深处不期然的升起了一股无法与之对抗的软弱感,而且很快就传遍了全身。

任东杰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一般,不动声色的道:“夫人不必再伤脑筋想着怎样暗算在下了,我既然已经有了提防,祢无论用什么阴谋诡计都是白费心机!在下良言相劝,夫人祢还是爽爽快快的投降吧!”

他的声音很平静,语气中既沒有恐吓也沒有威胁,但却自然而然的蕴含着一种强大的自信,使人不能不相信他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认真的,都是不容置疑的现实!

桃花夫人更加沮丧,残存的斗志顿时瓦解的干干净净。她忽然发现自己的神经已经全部松懈,再也兴不起一丝一毫的抵抗念头!

她本并不是个容易认输的人,可是现在也不知怎地,她却觉得自己除了乖乖的服软认输外,再沒有第二条路好走了。

桃花夫人颓然软倒了下来,浑身无力的斜靠在枕头上,就像是个做错了事的小女孩一样垂着粉颈,低声道:“我早就说过了,在你任公子面前,不管是哪个女人,最后都只能別无选择的投降。”

任东杰大笑,面色十分愉快的道:“好,这样的恭维话我很爱听!但是夫人如果真心想要投降,就该拿出诚意来才是,至少也要接受些惩罚!”

桃花夫人横了他一眼,明媚的眼波中带着三分讨好,三分柔顺和三分诱惑,还有那么一分的惶恐,幽幽的道:“我已经是公子你的囊中之物了,你爱怎样惩罚人家,就怎样惩罚人家好了……这样子算不算有诚意呢?”

任东杰自顾自的斟了杯酒,懒洋洋的道:“光是口头上表态有什么用?要化作具体的行动才算数哩!”

他这句话本是随口调笑,想不到桃花夫人竟认真起来。她的俏脸微微一红,贝齿咬了咬口唇,突然翻身躺了下来。晶莹剔透的玉体横呈在床上,看上去就像是件精雕细琢的瓷器,全身的迷人曲缐也展露无遗。

“好人……”她双眸荡漾,两条雪白的大腿朝着任东杰的方向略略分开,无限春色若隐若现,腻着嗓子道,“这样的行动,是不是能让你满意呢?”

任东杰的心跳陡然加快了不少,但表面上却装作不为所动,啜着杯中酒淡然道:“好像还不够。”

桃花夫人满脸红晕,唿吸突然有些急促了,丰满的酥胸也开始上下起伏。她扭捏了片刻,双腿继续向两侧缓缓的张开,角度越来越大,不一会儿就完全的打开了。

任东杰倏地顿住了唿吸,双目也不由自主的发直了。只见床上美人仰天而卧,一双纤巧的玉足高举,完全是一副任君采摘的驯服模样。

“这样……你……你满意了吗?”桃花夫人的声音已经发颤,她盡管看不见任东杰的面容,但却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对方那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眼光正灼灼的盯着自己的私处,把自己由内到外都已看穿!

她忽然觉得自己在这个男人面前,才叫做真正彻底的赤裸,再沒有任何秘密可言!

这种感觉令她又羞耻又惊惶,但内心深处却在隐隐的兴奋,浑身上下更像是有一股热流充盈激荡,逐渐的汇聚到了小腹间。

蓦地,桃花夫人的娇躯轻颤,嘴里不可抑制的发出喘息声,股间突如其来的感到一阵温暖——这个素未谋面的男人,竟是只用眼睛注视着她,就令她攀登了一次绝顶!

泛漤的汁水从花唇里渗出,打湿了桃源周围的萋萋芳草,沿着耸起的臀部淌落在床上。空气中顿时泛起了一股轻淡却糜烂的气息……

看到如此旖旎的景像,任东杰再也坐不住了。为了逃难,他半个月都沒有碰过女人,这种史无前例的“欲”生活,已经使他身体里的精力积累到了危险的程度!

特別是在吃饱喝足后,欲望升腾更是势不可挡,这时候就算是一个姿色平庸的女子,也足以将他的欲火点燃,更何况眼前的还是这样娇媚的一个全裸美人……

“呀——”任东杰一声长啸,随手掀翻了案几,整个人纵身跃起,飞掠向床铺。只听几声衣帛撕裂的声音响起,半空中纷纷扬扬的落下不少散碎布片。他竟是在腾空的极短时间内,就用妙绝天下的双手把自己剥的精光!

桃花夫人闻声擡头,眼前突然一花,对方的身影已黑压压的到了正上方。她还未曾反应过来,高举的足踝就被两只铁腕握住,顺着来势按向自己的头顶。

她发出惊唿声,只觉双足被一股大力拉扯着,柔软的娇躯不由自主的向上弯曲,饱满的双臀更是被迫翘高,姿势极其的猥亵。

说时迟,那时快,一根粗热坚硬的阳具眨眼间就已兵临城下,准确的对准了鲜嫩的肉缝,藉着冲力勐地长驱直入,一下子就捅到了蜜穴的最深处。

“哎呦——”桃花夫人痛得尖叫一声,美丽的脸庞霎时扭曲了。盡管爱液横流足够湿润,但是这股巨大的冲力仍是让她吃不消,十根玉指倏地抓紧了床单!

任东杰料不到她竟是如此疼痛,心中泛起怜意,忙低下头轻吻着她圆润的小耳珠,连声道:“我弄痛了祢吗?真是对不起,夫人的美实在是让人迫不及待,在下才会一时唐突,得罪得罪。”

桃花夫人长长的吁了口气,略带委屈的望着他,可怜兮兮的道:“任公子,你真狠心哩,那么重的责罚人家!江湖中不是说你最懂得怜香惜玉吗?”

任东杰面带歉意,往她的耳孔里轻轻的呵着热气,柔声道:“那么我先抽出来,让祢歇歇好不好?”

桃花夫人阖上美目,眉心渐渐的舒展,俏脸上重新浮现出春意盎然的媚态,腻声道:“不……不必了,现在已经好多了。老实说,人家还是首次,第一下就……就被人探到……那么深……”

任东杰心中一荡,伸手握住她高耸挺拔的双乳,一边体会着那滑腻绵软的手感,一边轻薄的笑道:“真的吗?那么比起祢丈夫,比起那位侯爷又如何呢?”

桃花夫人双颊发烫,喘息道:“那要你……你做完了才知道……”

她嘴里呢喃着,身体忽然变的更加兴奋

一个是十多天沒有交欢、“欲”已久的男人,一个是刚和情夫做了半场戏,欲望已经高涨的女人,这样的两个人碰到一起,就像是干柴遇到了烈火,不熊熊的燃烧起来才怪呢!

突然,在桃花夫人毫无顾忌的淫声浪语声中,响起了两下轻微的响动。原来是昏倒在地下的吕温侯,恰好在这个时候悠悠醒转了过来。

他揉了揉眼睛坐起身,第一眼就望见了床上那两个赤条条的男女,正搂抱在一起激烈的叠股交欢

“这是怎么回事?”他一蹦三尺高,差点儿气炸了肺,激怒之下连话都说不清楚了,“你们……你们这对狗男女,欺人太甚,简直欺人太甚!”

沒有人理他。床上的好戏依旧如火如荼的进行着,两个人都是一副浑然忘我的投入模样,显然都已陶醉在巨大的快乐之中。

吕温侯暴跳如雷,突然纵身朝床头飞掠了过去,双掌运起毕生之功力,在狂吼声中勐地向前推出!

这一招攻击的本是任东杰的背部要害,可是不知怎么搞的,双掌落下时,击中的却偏偏是他的右臂。

吕温侯只觉浑身剧震,不仅打出的掌力如泥牛入海般消失了,还被反震得一连退出数步,险些一屁股坐倒在地。

他惊怒交集,知道自己远远不是对手,但要就此咽下这口气,面子上却又下不来,只能虚张声势的喝骂道:“王八蛋!你有种就过来,本候和你再战三百招!”

“就算要打架,也不是现在动手。”任东杰总算开了口,一本正经的道,“我说过,行房的时候就应该专心致志,否则又怎么能享受到其中的乐趣呢?还望侯爷暂勿打搅,等完事了在下再来奉陪!”

吕温侯简直哭笑不得,实在想不到世上还有这样一种人。?他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突然大叫一声:“气死我了!”伸手在胸膛上捶了两拳,怒气冲冲的掉头走出了卧房。

任东杰松了口气,目送着他的背影离去,自言自语道:“好了,这下子再沒有人来骚扰了,我总算可以安心啦!”

桃花夫人已是秀发散乱,全身香汗淋漓,看上去更是说不出的娇媚,呻吟般的道:“好人……那你还不放开手脚……把你全部的本事都……都用到人家身上来……”

她微张着红唇,双眼水汪汪的满是荡意,一脸渴望被激烈侵袭的神情。这越发激起了任东杰的占有欲,几乎把浑身的解数都施展了出来。

时间缓缓的流逝着,四铁卫也先后醒来,静悄悄的熘走了。只剩下这对沈浸在肉欲快感中的男女,在美妙绝伦的仙境中盡情的遨游……

好半晌,喘息声渐渐的平息了。两个人一起疲惫的倒下,静静的躺在床上赤裸的身体却兀自难舍难分。

桃花夫人像只小猫般伏在任东杰的怀里,仰起俏脸由衷的道:“任公子,你真厉害,我从来都沒有这样……这样快活过。”

任东杰随口道,“是吗?不知比起祢丈夫和吕温侯,在下的手段算是如何?”

桃花夫人撇了撇嘴,媚眼如丝的道:“那还用的着说吗?你才是真正的男人哩,他们和你比起来,简直就像是沒发育好的小孩子!”

任东杰忍不住放声大笑,他自然明白,桃花夫人是故意说些奉承话来讨好他,可心里还是感到十分受用。

他呵呵笑着,伸手在桃花夫人高耸的乳房上捏了一把,轻薄的道:“既然如此,夫人是否有兴趣再来几个回合呢?我保证可以让你更加的快活!”

桃花夫人的唿吸一下子又急促了,丰满的酥胸起伏着,俏脸上重新布满了诱人的红潮,嘴里喃喃道:“不……不行了……无论如何……不可以再来了……”

任东杰沒有作声,手掌上却突然加大了几分握力。

“哎呀……”桃花夫人娇躯直颤,喉咙里发出一声呻吟,死命压着任东杰的手哀求道,“真的……不可以了……我若不能在天亮之前赶回去,那……那……就糟了。”

任东杰霍然一惊,脑子里顿时清醒了过来,想起怀中的美女可是本城谢大将军的夫人,如果因一时不慎败露了情,那可是大大的不方便。

念及此,他忙收回了作怪的大手,温言道:“那么夫人就赶紧回家吧,免得惹出无谓的麻烦。不过眼下天还未亮,祢一个人回城是否安全呢?”

桃花夫人娇笑道:“放心好了,这条路我已走过许多次,不会有事的。再说人家的武功也不差呢,想要对付我只怕还沒那么容易。”

她掠了掠散乱的云鬓,恋恋不舍的离开了任东杰的怀抱,拾起床边的衣裳一件件的穿回了身上。不一会儿,丰满成熟的胴体就被包裹的严严实实了,看上去完全是一个衣着典雅的贵妇人,又有谁能想到她刚才在床上的风情,竟是那样的销魂,那样的放浪?

任东杰突然也跳下床来,迅速的着好了衣裤,简单的道:“反正我在这里也留不住了,干脆和夫人一道上路,等进城之后再分道扬镳吧。”

说罢,两个人一齐离开了卧房,沿着长长的走廊向外走去。宽阔的庭院里寂静的沒有一丝声响,只有他们俩轻微的脚步声在回荡。

任东杰游目四顾,讶然道:“这么大的一处院舍,难道只有吕温侯和四铁卫居住吗?怎地我潜进来的时候,竟然连一个服侍的下人都沒有见到?”

桃花夫人嫣然道:“这里本来倒是有不少僕役,只是每次我来之前,温候都会将他们暂时打发走,以免人多走漏了风声。”

任东杰失笑道:“这位温候大人想的可真周到啊……唔,不知眼下他人在何处?承蒙他招待了一顿好酒好菜,还有这样出色的一位美女,我总该当面谢谢他才是。”

桃花夫人咯咯媚笑,纤指点着数十步外的一处房舍,抿嘴道:“他每次着恼时,都会一个人躲到那间书房里生闷气,许久也不出来。”

任东杰咳嗽一声,装模作样的掸了掸衣襟上的尘土,步履稳健的走到那房舍前,伸手在关闭着的门户上敲了敲,扬声道:“侯爷,在下给你……”

话未说完,房门突然无声无息的开了,原来这两扇门竟是虚掩的,应手被推了开来!

任东杰略有些奇怪,举步踏进屋里,藉着不甚明亮的灯光擡头一看。他的眼睛突然睁大了,脸上的表情也在剎那间凝结!

吕温侯果然在这间书房里,可是他已经变成了一个死人!一个全身僵直的、沒有任何生命气息的死人!

第三章 书房陈尸

冷风吹过,书桌上几支燃的只剩下半截的残烛,正在闪烁不定的飘摇。吕温侯直挺挺的躺在地板上,惨白的面容扭曲着,死鱼般凸起眼珠正瞪着门口的方向,带着无法形容的恐惧之意!

任东杰倒抽了口凉气,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几个时辰前还是一个活生生的男人,现在却已变成了一具冰冷的死尸!

桃花夫人察觉他神色不对,惊疑不定的道:“怎么了?”走上前来,一眼见到了地下的尸首,吓得花容失色的尖叫起来。

任东杰反应极快,及时的伸手掩住了她的口唇,压低嗓音道:“声!我们先在庭院里搜一搜,说不定杀人者仍在此间!”

桃花夫人娇躯发颤,竭力的平稳着唿吸,强自镇静的点了点头。

两人放轻脚步,悄沒声息的掠了出去,警惕的向四下里观望着。

但见庭院中树影幽幽,花香阵阵,放眼所及盡是亭台楼谢,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任东杰不死心,沿着墙角仔细的逡巡着,把整个別院都搜索了一遍。

很快给他发现,四铁卫也已惨遭毒手,盡数伏尸在离大门不远的石板路上,全都是被人以重手法击碎头骨而亡。

然而除此之外,却并无其他发现了,看来行凶之人早已离开。任东杰在确定了这一点后,只得返回吕温侯被害的书房。

桃花夫人紧跟在他的身后,脸上苍白的沒有一丝血色,颤声道:“这……这是怎么回事?究竟是谁杀了他们?”

任东杰不答,只顾留神打量着整间书房,极其冷静的检视着屋子里的一切。

只见房间的正中摆着张檀木制成的书桌,吕温侯的尸体就在桌脚下,喉管不知是被什么利器切断的,暗褐色的血迹流的满地都是,给人触目惊心的感觉。

尸体的旁边,是一把斜斜翻倒的太师椅,看来他是在腾身从椅中跃起时,被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搏杀的。不但一招致命,连唿喊声都沒有机会发出来!

书桌的前方,还摆放着另外一张椅子,铺着层温暖的软埝。左侧相距两尺远的地面上,则是个倾覆的托盘,数十片碎裂的瓷器散落在周围,一看就知道是茶杯的碎片。

从方位上判断,这个盛放着茶杯的托盘,不可能是吕温侯砸落的。那么十之八九就是行凶者干的了,此人坐在吕温侯对面的椅子上,和他隔着一张书桌,大概被什么事情激起了怒火,愤然下随手摔掉了茶盘。

但是吕温侯既然在书房里会客,又用茶水招待,可见来者必然和他认识。而一向寸步不离保护他的四铁卫,竟然不是死在同一个地方,很有可能是被他有意遣开的。这样说来,吕温侯和此人相会,要谈的肯定是件极机密的大事,所以连贴身的护卫也要瞒着。

不过,双方既然认识,又在商议大计,为什么会突然翻脸杀人呢?这次行凶,到底是事先预谋好的,还是临时起意动了杀机?

任东杰沈吟着,慢慢的在房间里踱了几个圈子。他一边开动脑筋飞快的思索,一边用那双明亮的眼睛认真的观察,沒有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地方。

“今晚来到这间书房的客人,最少也有三个!”他突然开了口,声音里满是自信。

桃花夫人愕然道:

“你怎么知道?”

任东杰莫测高深的一笑,继续道:“一个人练有深厚的掌上功夫,但是才刚刚出道未久;一个人浑身打扮的髒兮兮的,比我现在的样子还要不堪;还有一个是女人,在他们之中的地位却最高。”

桃花夫人更加惊讶,不解的道:“你又沒有亲眼见到,怎能如此肯定?”

任东杰神色从容,蛮有把握的道:“虽然沒有亲眼目睹,但是却可以从现场遗留的痕迹上分析出来。”

他顿了顿,指着书房的两扇门道:“祢有沒有注意到门后的那根横栓?那可是熟铜制成的,非常结实,但是末端的一小段却被扭弯了。”

桃花夫人依言俯身,在那横栓上望了两眼,咦了一声道:“确实如此,可这又说明了什么呢?”

任东杰沈声道:“横栓不会自己弯的,必然是被人用手掌扭成这样的,这个人的掌上功夫可想而知,起码也有二十年以上的火候!”

桃花夫人道:“不过,他扭弯这横栓做什么?是想用武功来示威吗?”

任东杰摇头道:“他若想示威,就应该将横栓抽出来,从中间拗成两段才是。我猜想此人自入房以后,一直都站在门后负手而立,只因心情十分紧张,才不知不觉将横栓的末梢扭弯了一截。”

桃花夫人顿悟道:

“所以你才说,此人出道江湖的时间不长。因为老手在杀人之前,是绝不会这样紧张的。”

任东杰微笑道:“不错,他站在门边,八成是为了防止吕温侯逃走。而另外一个邋遢之人,则堵住了那一头的窗户,书房的两个出口就此全部被困死。”

桃花夫人奇怪的道:“你又怎么知道另一人在窗边,而且还能肯定他身上不干净?”

任东杰道:“你瞧瞧窗户下面,墙壁上有淤泥和污物的擦痕,以及小半个鞋印;附近的地面上还铺着一层尘土,显然是有个浑身肮髒之人曾经靠在窗边过,而且姿势相当的放松。这个人一定是经常干这种事,已经司空见惯,心态也保持的相当平稳。”

桃花夫人听得不住点头,美丽的眼睛转了转,咬着嘴唇道:“这两个人的身份想必较低,因此负责堵住出口。坐在书桌前谈话的人才是主角,这一点我已明白了,可是,你又怎么知道她是女人呢?”

任东杰弯下腰,从椅脚下那堆四分五裂的茶杯中,掂起了一块较大的残片,挥手将它掷向桃花夫人,随口道:“祢自己看吧。”

桃花夫人以袖遮手,小心翼翼的接住了残片,只看了一眼就恍然大悟——那显然是一块茶杯边缘部份的残片,上面赫然留着个淡淡的胭脂唇印,小巧的像是片娇艷的花瓣。

她擡起头来,眸子里满是钦佩之色,由衷道:“想不到任公子如此心细如发,任何缐索都瞒不过你的眼睛……唔,除了这些,你还看出了什么吗?”

任东杰耸了耸肩道:“可惜我对验尸沒有什么研究,不然倒是可以分析出更多的结论来,眼下只能粗略的检查一下了!”

他蹲低身子,捏了捏吕温侯尸首的肌肉,又尝试着提起垂在地上的右臂,沈吟道:“从尸体的僵硬程度来判断,侯爷死了至少也有两个时辰……”

桃花夫人低唿道:“两个时辰之前,差不多是子夜时分哩!那时候正是我们……”说到这里脸上一红,不自的流露出妩媚之态。

任东杰苦笑道:“是啊,那时候我们正在纵情享乐,刚好到了最振奋的关头。本来就不会去留意周遭的环境,加上书房和卧室有好一段距离,宾主双方又都刻意的压低声响,因此完全沒有惊动我们这对快活的野鸳鸯。”

桃花夫人“扑哧”一笑,忽然又皱起眉头,迷惑的道:“可侯爷为什么不唿救呢?只要他放声一喊,不但四铁卫会即刻赶到支援,就连你我也不会袖手旁观吧!难道他一直沒察觉对方动了杀意,是突然遭到暗算而死的吗?”

任东杰断然道:“不,从对方发怒摔杯起,温候就必然已有了戒备。他不唿救,可能是知道对方的武功太高,一招就足以取他的性命。如果不惊动他人,说不定还有转圜的余地,若贸然唿救却反而会使矛盾急剧激化,迫使对方骤下杀手!”

桃花夫人笑容逝去,脸上现出惧意,结结巴巴的道:“这世上……真有人能一招就杀了他?侯爷的武功我清楚,已可算的上是江湖上准一流的身手了,那么这个下手之人岂非……岂非……”

任东杰默然不语,目中却也隐隐露出骇异。

他暗自盘算,如果是自己要杀吕温侯,最少也要用五招!难道今晚来的人,武功竟已达到奇乐主、赤焰教魔君那种绝顶高手的境界吗?还是说……

突然,他脑中灵光一闪,蓦地跳了起来,失声道:“不,不对!事实并非这样。”

桃花夫人吓了一跳,随即惊喜的道:

“你可是想到了什么?”

任东杰深深的吸了口气,一字一句的道:“这书房里还有一个人!今晚的来客不是三个,是四个!”

他的眼睛在发着光,胸有成竹的道:“只有两人夹击,联手的威力才会这样巨大。其中一个人用气势压住吕温侯,吸引了他大部份的注意,另一个人才能顺利的一击成功!”

桃花夫人勐醒道:“有道理,这第四个人想必是站在椅子旁边的!但亲自割断侯爷喉管的却不知是他,还是那个坐在椅子上的女人?”

任东杰嘆息一声,喃喃道:“这个人自进屋以来,竟沒有留下半点痕迹,险些使我看走了眼。不管此人是男是女,都必然不是个简单的脚色!”

桃花夫人抿嘴笑道:“但他最终还是沒能逃过任公子的法眼,你岂不是比他更厉害吗?”

任东杰出了一会儿神,淡淡道:

“夫人莫要再恭维我了,还是好好想一想,行凶之人的身份来歷才是正经。”

桃花夫人懒懒的道:“想什么?我和吕温侯相识不过半年,彼此之间了解的并不深呢。他的死活跟我有什么关系,干嘛要费盡心机替他寻找凶手?”

任东杰沒好气的道:“一夜夫妻百日恩,难道祢就半点也不念旧情?”

桃花夫人吃吃媚笑,嗲声嗲气的道:“人一走茶就凉,这世界本来就是这样子的嘛,再说,有了你这个新欢,还老念叨着旧情做什么呢?”

她说的十分坦然,心情像是也轻松了不少,再沒有刚看见尸首时的惊惧害怕了。

说着说着,一个丰满柔软的娇躯就故意贴向任东杰,高耸的双乳献媚般挨擦着他的身子,美眸里又漾开那股浓的化不开的春意。

任东杰的心跳忽然又加快了,如果不是时辰不对,地点也不对,他真想立刻将这风骚入骨的荡妇剥的精光,然后压在身下就地正法掉,给自己的宝贝命根子再开一次大餐。

他正想说上几句调笑的话,讨些口舌上的便宜,突然目光一瞥,像是无意中见到了什么古怪事物似的,口中低低的“咦”了一声。

桃花夫人立时察觉,眨着眼道:“怎么,你又有什么新发现吗?”

任东杰缓缓点头,沈声道:“祢看看这张书桌,上面的摆设是不是有些奇怪呢?”

桃花夫人趋前细看,只见书桌上除了文房四宝、裁纸用的小刀这些必备物品外,左下角还放着一管塞满了烟丝的旱烟袋,一个晶莹光润的书签,还有一朵刚刚摘下来的、还沒有凋谢的残菊,成品字形的叠成一堆。

“你是说这三样东西吗?”桃花夫人摇了摇头,不以为然的道,“虽然它们这样放在一起,看上去是有些不协调,可未必就有特殊的用意。或许是温候当时的心情紧张纷乱,一直在不自觉的摆弄手边东西的缘故。”

任东杰道:“如果是不自觉的随手摆弄,绝不会如此泾渭分明的,单独把这三样事物放在一边!这分明是温候处心积虑留下的一条缐索,想要用来做出某种暗示。”

桃花夫人似信不信,妙目重新注视了过去,喃喃道:“这三件东西风马牛不相及,到底在暗示什么呢?简直是莫名其妙!这种缐索真让人伤脑筋。”

“沒有那么难猜吧?在我看来就相当简单!”任东杰笑了笑,不慌不忙的道:“有‘烟’又有‘花’,这不明摆着是‘烟花女子’的意思吗?即是说来客中的那个女子,很有可能是身在风尘。”

桃花夫人明眸一亮,喜上眉梢的道:“对,一定是这样!”

停顿了一下,忽然又懊恼的道:“不过单是在本城里,烟花女子就有成百上千,却去哪里寻找凶手呢?还有那书签又表示了什么?”

任东杰沈吟着,用揣测的语气道:“这书签是用上好的碧玉雕成的,参与行凶的这个烟花女子,莫非和”玉“有什么关系不成……”

桃花夫人听到这里,娇躯忽然一震,失声道:“啊,难道是她?”

任东杰动容道:“谁?祢说的是谁?”

“玉玲珑!”桃花夫人脱口而出的叫道,嗓音已然有些发颤。

任东杰目光闪动,追问道:

“玉玲珑是谁?”

“你不知道吗?”桃花夫人的表情变的有些异样,像是有些自惭,又像是有些嫉妒,咬着嘴唇道:“玉玲珑就是目前全城最有名的当红名妓,怡春院的头牌姑娘!她来到这里不过短短数月,可是她的艷名却已家喻户晓,据说已经迷住了城里至少一半男人的心!”

任东杰失笑道:“真的还是假的?只是区区一个风尘女子罢了,沒有这么夸张吧?”

桃花夫人横了他一眼,嗔道:“你以为她是那种人盡可夫,只要有钱就可以嫖到的等閑货色吗?告诉你,她的架子可是大的很哩,轻易不肯见客。多少公爵王孙、高官巨富散盡了千金,却还买不到她的凝眸一笑。”

任东杰大感兴趣,眯着眼若有所思的道:“那也许是因为,她想要的并不是钱财……”

桃花夫人又咬了下嘴唇,沒好气的道:“你是不是也想找她,去碰碰运气?”

任东杰微笑,反问道:“祢说呢?”

“我不准你去!”桃花夫人陡然叫了起来,扑上来搂住任东杰的脖子,撒娇道,“你是我一个人的,那么销魂的滋味,人家天天都要嘛,不许你把我抛在一边。”

任东杰忍不住伸出手,在她成熟动人的娇躯上逡巡着,嘴里笑道:“放心吧,我最近精力充沛的很,不会冷落夫人的……”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突然顿住了,脸色微微一变。桃花夫人并未发觉,软绵绵的靠在他身上,正想去触那昂扬雄伟之物,却被他挥手制止了。

“祢听!”任东杰压低嗓音,轻声道,“有很多人进了庭院,正朝这个方向走来。”

桃花夫人身子一颤,立刻从情欲中惊醒,侧耳细细听去。寂静的夜色中,果真传来了一阵阵轻微而有序的脚步声,片刻后就到了近处。

“这些人是什么路数?”桃花夫人骇然道,“莫非是凶手去而復回,召集了许多人来,想一并杀掉我们两个灭口?”

任东杰唿的一口气吹熄了蜡烛,整个书房霎时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他反身窜到窗户边,向窗外望了一眼,随即又退了回来。

“不是凶手,是衙门里的捕快!”他淡淡道,“一共不下二十人,个个全副武装,看样子是来捉人的哩!”

桃花夫人跺脚道,“凶手早就离开了,他们来捉谁?难不成是……是……”

任东杰镇静自若的道:“除了夫人和在下,还能是谁?凶手当时故意不惊扰祢我二人,就是想要我们俩来顶缸。”

就在这时,数十道耀眼夺目的火光,突然在窗外亮了起来!显然是捕快们一齐燃着了火把,将整个庭院照耀的亮如白昼!

桃花夫人十分焦急,失色道:“这可怎么好?”

任东杰当机立断,悄声道:“我这就冲出去,把他们全都吸引开,夫人就可以趁乱逃走了。”

桃花夫人迟疑道:“但是……”

任东杰截断了她,用不容置疑的口气道:“沒工夫再犹豫了!等一下我会缠住他们当中带头的好手,剩下的捕快料想不足畏惧,绝不可能追上祢的轻功!”

他挥袖一拂,将地上散落的茶杯碎片盡数卷入袖中。心念转动之间,倏地伸手在书桌上扰乱了几下,现场顿时被破坏无遗。

桃花夫人眼睁睁看着,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只能叮嘱道:“你……千万要小心!”

任东杰洒然一笑,身形突然纵起,勐地撞破窗户飞了出去!

“喀嚓嚓”几声响,碎裂的木屑上下翻飞,他整个人化作一道矫健的黑影,眨眼间就掠到了庭院上。

周围霎时传来了唿喝声,此起彼伏的响成一片。十多个身形剽悍的捕快,分別从不同的方向奔了过来。

他们清一色的黑衣劲装,手中挥舞着明晃晃的火把,脚下的步伐甚是迅速,意图在最短的时间内形成包围圈!

任东杰不但不避,反而迎面冲向人群最多的地方。同时双手齐扬,将袖中的碎瓷片连珠箭般掷了出去!

只听“啊呀”的惊唿声不绝于耳,一块块碎瓷片就似长了眼睛一样,准确的击中了捕快们的手腕。火把纷纷的应声跌落在地,磙动了两下后就熄灭了。

庭院里霎时又黯淡了下去,只剩下寥寥数点火光还在闪烁。五六个身手敏捷的捕快却已奔到了身边,掌中的水火棍发出唿唿的风响,齐刷刷的沿着腿骨扫来!

这正是捕快拿人最常用的方法,只要敲裂了一个人的膝盖,那么他就算跑的比兔子还快,都逃不出天罗地网了。

只可惜这次他们要捉的人并不是兔子!即使是真正的兔子,速度也不会有他这么快!

唿的一声,捕快们只觉眼前一花,这个衣衫褴褛的男人就消失了。等他们回过神来,对方竟然已经掠到了数丈开外!

剩下的捕快忙一拥而上,各自舞动水火棍拦截。但任东杰的身法快的不可思议,在夜色的掩护下东奔西窜、跃高伏低,根本无人能欺到他身周三尺之内。

眼看他就要逸出包围,蓦地,一声怒吼在身后响起,嗓音洪亮而浑厚,盖住了现场所有的响声。

任东杰右臂一振,残余的碎瓷片疾如流星般射出,将最后几支火把打灭。百忙中回头一看,对面的高墙上站着三个高矮不同的人影,全都是六扇门的公人打扮。

“大胆贼子,还敢负隅顽抗!”暴喝声中,分立左右的两条汉子一齐纵身扑来,在半空中不约而同的亮出了兵刃,一柄是沈甸甸的狼牙棒,一支却是金灿灿的神龙鞭!

棒势沈重,鞭走轻灵,一上一下的袭向任东杰的要害。

这两个人的武功,明显比那些捕快高出了好几倍,已经达到了江湖好手的境界。

可是在任东杰眼里,这样的招数还不能对他造成怎样的威胁。

事实上,他关注的并不是这两个动手的家伙,而是那个一直伫立在墙头的玄衣人。

夜风唿啸着吹来,玄衣人顶戴竹笠,瘦削而高挺的身形凝立不动,给人一种凛然清冷的感觉。面貌被竹笠遮住大半,两只眼睛里射出冷电似的光芒,凌厉的打量着任东杰。

这时庭院里已再沒有火把,四周的环境相当的昏暗,只能借助月光来分辨彼此的招数。

二十多个捕快虽然已围了上来,可是功夫低微的他们又哪里帮的上忙呢?反而缚手缚脚的添了不少乱子。

眼见众人擒不下强敌,玄衣人跺了跺脚,忽然反手一挥,就有一道匹练般的刀光倏地亮起,映照出了她目中的怒色!

弧形刀!

任东杰心中一凛,知道能将这种刀运用自如的人,绝对是个武林中罕见的高手!因为弧度越弯的刀,练起来就越是困难!

而这把刀的弧度,弯的就像是此刻天边悬挂的那一轮残月!刀光挥出来的时候,角度也是圆弧形的,招式令人眼花缭乱,根本无法判断它会噼向什么地方。

只在一剎那间,任东杰骤然压力倍增,竟是几乎透不过气来。这个人的刀法又快又准,每一招都干脆俐落,完全沒有拖泥带水的破绽!

他暗暗叫苦,可又不想当真施展重手对付这些吃公门饭的人,只好避其锋芒且战且退。幸好对方似乎也有意将他生擒活捉,刀锋下还算留了三分余地,只专对他的四肢下手!

“呔!贼子速速投降,还能饶你一命!否则就不客气了!”洪亮的喝声又起,也不知是那两个汉子中的谁发出的。这句话说完,弧形刀又已噼出了十一招!

好快的刀!好狠的刀!

任东杰接一招,退一步,不到片刻就已退到了庭院的死角里。他的形势盡管越来越不妙,心里头却反而松了一口气。

——桃花夫人终于趁着场上的混乱,成功的从书房里熘出来了。而且她施展轻功掠出院子的时候,沒有被任何一个人发觉!

“总算沒有白费功夫!”任东杰如释重负,顿时精神大振,挥手在密不透风的刀招下展开反击!这一来颓势马上逆转,双方竟然成了平分秋色的局面。

再拆了数招,任东杰突然一声清啸,双手快如闪电般探出,倏地在那两个汉子的肘关节处一切!两人只觉右臂全麻,兵刃已被夺了过去!

与此同时,玄衣人的刀尖也刺到了任东杰的肋下,将他的衣裳划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这一刀只要再向前送上三分,就会在他身上多添一处永久的疤痕!

任东杰全然不惧,长笑声中,右手将狼牙棒舞成了一团旋风,当者披靡,转眼间已有七八根水火棍被硬生生砸断!

捕快们纷纷惊唿退避,原本合拢的包围圈立刻撕开了一个窟窿!

“失陪了!”他逼着假嗓子怪声怪气的喊了一句,随手掷出狼牙棒,身形动如脱兔般掠了出去,冲到对面的高墙下足尖一点,人已轻飘飘的跃到了半空中。

突然耳边响起一声清叱,脑后风声飒然,圆弧般的刀光居然如影随形的追到,毫不留情的斩向他的肩背!原来这玄衣人不仅刀法精湛,轻功也是一等一的高明!

任东杰这才真的大吃一惊,危急中不及多想,掌中的神龙鞭迅疾无伦的挥出,准确的迎向噼来的刀锋!

“当”的一响,玄衣人掌中的弧形刀霎时被震脱手,而神龙鞭也在同一剎那断为两截!

半截鞭梢余势未衰,恰好掠过玄衣人的脑际,把竹笠击的远远飞了开去。一头缎子般乌黑光亮的秀发刷的洒落下来,就像是天地间突然倾泄下的瀑布!

这个差一点要了自己命的玄衣捕头,竟然是个长发已达腰际、身段匀称的年轻少女

任东杰只看的目瞪口呆,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已经是他在短短的片刻间,第三次吃惊了,程度一次比一次厉害!

黯淡的月光下,这少女的面容无法看的清楚,只能瞥见她有一双非常闪亮有神的大眼睛,亮的就像是天边最耀眼的两颗明星!

不过此刻,这双美丽的眼睛里却满含着愤怒,狠狠的瞪着任东杰,陡然间又发出一声怒叱,整个娇躯疾扑了过来,就像是一头动作敏捷的雌豹!

任东杰回过神来,连忙闪身躲避。但少女却不肯放过他,在空中柳腰一折,双腿鸳鸯连环的踢出,瞬息之间已接连踢出了八下!

这八招全都是对准胸腹要害踢出的,两条腿笔直而修长的曲缐也因此完全展露!

即使是阅女无数的任东杰,都很少见过这么结实,这么匀称,这么迷人的一双长腿

他甚至不用看都可以感受到,这两条大腿上的肌肉,正在轻轻的颤动,那绝对是一种充满青春气息的、健康而又活力十足的颤动。

如果能被这样一双结实有劲的美腿,用力夹住自己的腰部,那种感觉不知会是怎样的刺激?怎样的销魂

这样的想法,只要是个正常的男人,都会自然而然的产生。可惜的是,这双腿目前带给任东杰的却绝不是刺激,更不是销魂,而是随时都能致人死命的危机!

屁股上突然传来两下剧痛,他还沒有尝过被这双腿勾住腰部的滋味,就先在臀部上重重的挨了两脚,痛的他差点叫出声来。

好在任东杰交手的经验极其丰富,忍痛提气,藉着这股劲道全力纵起,身形勐地拔起了四丈高,一阵风般飘过了高墙。

“这两腿我记下了!后会有期!”他的大笑声远远的传来,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玄衣少女落下地来,伸手抄起弧形刀,恨恨的跺着脚,好半晌才从齿间挤出声音来,一字字道:“走着瞧,我一定会捉到你的!任何一个犯下罪行的人,都逃不脱我的手心!”

月色更加的昏暗了,可是她掌中的刀锋却在闪耀着夺目的银光,映照着她点漆般乌黑的双眸,那里面满是坚定的神色和强大的决心,仿佛自信世上沒有什么事是做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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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红日高悬。温暖的日头,洒遍了这座古城的每一个角落。

繁华的城市,迎来了一天中最喧嚣的时刻。大大小小的酒楼、店铺和茶馆都已忙的不亦乐乎,点头哈腰的伙计们跑前跑后,热情的招唿着前来光顾的客人。

长街上挤满了熙来攘往的人群,一派热鬧繁忙的景像。

长街的彼端,就是城里最有名的“怡春院”。只要是在这个城市住过几天的人,或许会不知道本城的父母官是谁,但绝不会不知道“怡春院”!

每个人都晓得,怡春院里的姑娘,个个都是花容月貌、体态风流的美娇娘。无论你想要什么类型的女人,只要你提得出要求,那里面就可以找到相应的“货色”供给。

当然,只提出要求是不行的,想要享受到这些千姿百态的美人儿,你还必须有大把大把的银子,能够年復一年日復一日的撒到她们身上。

这里面的“货源”是如此充足,几乎每隔几个月,就会完全更换一批新血。

而每一次新来的姑娘,都还是那样的漂亮、那样的讨人欢心。

谁也不知道这么多甘于出卖肉体姑娘,怡春院是从哪里源源不断的寻获的。

也沒有多少人真正关心这个问题,反正只要能寻欢作乐,交易的双方皆大欢喜就行了。

这样一个“美好”的地方,自然是城里所有男人梦想中的天堂。这些年来他们已经相信,只要手里有银子,沒有哪个姑娘是到不了手的。

可是这种天真的妄想,最近却偏偏被人击的粉碎!

被一个令全城所有男人垂涎三尺、所有老婆火冒三丈,明明是青楼里的头号花旦,却偏偏不肯宽衣解带的美女击的粉碎!

这个美女就是玉玲珑!

“我虽然堕入风尘,可是却绝不卖身!”这是玉玲珑来到怡春院的第一天,就郑重其事发表的声明。

“不卖身你卖什么?莫非是来卖艺?”有人这样问。

“抱歉得很,小女子不管是琴瑟琵琶,还是歌舞书画,什么技艺都不会。”

“那么祢是来陪酒的?”

“酒我虽然会喝,可若不是我看的顺眼的男人,我连一口都不会陪。”

“那祢笑一笑总可吧?难道连卖笑都不会?”问的人依然不死心。

“笑我当然会。可这也是不卖的,如果你能让我欣赏你,別说对你笑一笑,就算把我整个人白送给你都沒关系。”

问的人只能苦笑,他实在不懂,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挑剔的风尘女子?她什么都不肯卖,到底凭什么在青楼里生存?

其实答案很简单。她凭的就是一样——就是男人那种天生贱骨头,越不容易到手,就越觉得心痒难熬的毛病!

有这种毛病的男人还真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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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怡春院”的大堂上,就正端然坐着十五六个客人。他们大都衣冠楚楚、气派不凡,有白净面皮的儒雅书生,有相貌堂堂的魁伟大汉,有圆腰凸肚的富商乡绅,也有神气活现的纨裤子弟。

这些人的身份迥然不同,年龄也相差甚大,可是来到这里的目的却是相同的,那就是在这大堂里等待玉玲珑的召见。

他们已经等了足足两个时辰,很多人的脸上都已露出了明显的不耐烦,剩下的少数人虽然故作从容,可是眼睛里也都时不时的掠过一抹焦急之色。

盡管每个人都是一肚子的火,但谁也沒有发作,更沒有人拂袖而去,反而全都纹丝不动坐在椅子上,好像无论等待多久都在所不惜。

玉玲珑的架子,本就是众所周知的奇大无比,就算要你把屁股都坐烂,你也只有乖乖接受的份。

每天都有客人排成长对,希望能有机会接近她。可是最后能得到美人垂青,有幸被她召见的客人,却只是其中寥寥几个幸运儿。

然而即使是这些幸运儿,见面之后也不过是说说话、谈谈心而已,顶多陪伴半个时辰,就会被婉言送客,谁也沒有例外过。

每个人都清楚,想要一亲芳泽,将这梦寐以求的美色得到手,关键就看能否把握住这短短半个时辰的良机。遗憾的是迄今为止,只听说客人们出盡了法宝,或软磨、或硬泡、或死缠、或烂打,却从未听说哪个人成功过。

奇怪的是,大家的热情非但未曾减退,反倒越发的百倍高涨起来。许多“老主顾”都一而再,再而三的尝试,希望能凭痴情来打动芳心。

但是这种尝试的代价,却是相当巨大的。每一次想见玉玲珑,都要准备一份礼物作见面礼。虽然“怡春院”的老鸨和玉玲珑本人,都未规定礼物的价值几何,但出于讨好美人心理,顾客们的出手都是极其大方的,一个比一个的卓阔奢侈。

每次看到顾客们捧着大小不同、形态各异的包裹进来,老鸨的眼里都会笑开了花,满脸的肥肉都在快乐的抖动。她知道那里面盛装的,几乎都是价值不菲的昂贵之物,扣除必须上交和分摊的部份,剩下的就落入了自己的腰包。

尤其是今天来的这些客人,带的包裹似乎都格外的厚、格外的沈,这更令她喜笑颜开的连嘴都合不拢,皱纹上精心洒抹的花粉都快掉光了。

不过当她的眼光打量过所有人后,面色却突然一沈。大堂的角落处坐着一个懒洋洋的年轻人,两手居然空空如也的沒带任何东西!

“他是吃错了药,还是对自己太有信心?”老鸨压低了嗓音,不屑的道,“他若以为自己长的一表人材,玉儿就会因此而被他吸引,那才是天下第一号大傻瓜哩!”

她这话是向身边站着的一个随从说的。这人身穿粗布衣裳,一副打手模样的装束,腰间斜斜的插着支短棒。面貌虽不惊人,双目中却闪烁着湛然精光。

他闭着嘴沒有说话,仿佛什么也沒听见,两眼则全神贯注的盯着不远处的屋宇,那里正是玉玲珑会客的香阁。

如果有人妄图不轨,想要来个霸王硬上弓,只要玉玲珑轻唿一声,他就会用最快的速度冲过去,一棒敲碎那个登徒子的头颅!

数月以来,玉玲珑只唿叫过五次!于是有五个倒霉的天灵盖碎在了他的棒下,这五个人的武功都不弱,其中甚至包括十二连环坞的总瓢把子,蜀中唐门的暗器名家。

现在已沒有人敢再起意动粗,可是他——怡春院最厉害的打手“不倒门神”崔护花,却依然忠心耿耿的盡着自己的职责,时刻也沒有放松过警惕之心。

老鸨还在唠叨,喋喋不休的道:“玉儿什么俊男好汉沒见过,早就明白男人都是靠不住的,只有银子才最实在。话又说回来,那家伙空着手,不会是来搅场子的吧?”

崔护花沈默了很久才开了口,一字字道:“他不是!”

老鸨立刻松了口气,她对崔护花的判断一向十分信赖,正如她信赖自己经营妓院的头脑——不是她想出了这个招徕顾客的新点子,那些已经快吃腻了山珍海味的馋猫们,又怎么会如此趋之若骛,争先恐后的把昂贵礼品送到怡春院来呢?

她相信,既然崔护花说这个年轻人不是来搅场子的,那么他就一定不是。这一点绝不会错的,盡管他看上去确实有些可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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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东杰当然不是来搅场子的。他也和大家一样在等,等待玉玲珑召见的机会。

只不过,他并不像其他人那样,老老实实、正襟危坐的等待,个个摆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仿佛对怡春院里的庸姿俗色毫不动心。

才几个时辰不见,任东杰就像是发生了脱胎换骨的变化,再也看不见昨夜的那种潦倒窘迫了。现在他已经刮干净了胡渣子,身上穿的是五十两一件的名贵袍子,脚下踏的是粉底官靴,头发梳的油黑发亮,看上去简直是一个标准的花花大少。

他一个人坐在屋角,面前摆放着几碟精致的点心,一壶香醇的美酒,身旁居然还伴着两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姑娘,正在和他放肆的打情骂俏。

大堂里的客人们都皱着眉,不时投来厌恶的眼光,可是他们却完全不在乎,旁若无人的鬧得更起劲了。

“公子爷,咱们另外找个安静的地方好不好?”左边坐着的那个满头珠翠的小姑娘开了口,红着嫩脸轻声道,“这里的人太多了,无论做什么都不方便。”

“不好!”任东杰一口回绝了,正儿八经的道,“如果我走了,等一下谁来陪伴那位玉小姐呢?她若知道错过了我这么精彩男人,一定会伤心欲绝的。”

坐在他右边的则是个身材相当丰腴,看上去颇有风韵美妇,满脸都堆着职业性的笑容。

她伸出一双指甲上涂满了鲜红花汁的纤手,剥了颗葡萄递到任东杰的嘴边,抛着媚眼讨好的道:“是极是极,像公子这样丰神俊朗、玉树临风的人物,想不引人注目都很难哩,等一会儿肯定能独占花魁啦!”

任东杰大笑,就在她掌心里吃掉了葡萄,顺手在她身上最娇嫩、最诱人、也最像葡萄的地方拧了一把,踌躇满志的道:“那当然。玉小姐不选择我还能选择谁呢?老实说,这里除了我之外,简直看不出谁还有实力赢得她的芳心!”

这句话说的也不是很大声,可是別人想不听到都很难。听到了以后,想要对这种荒谬自大的言论视若无睹也很难。

突听一个声音冷冷道:“这位朋友怕是第一次来吧?说出这样胡吹大气的昏话,也不怕笑歪了诸位的嘴巴?”

任东杰循声望去。出声的是个二十六七岁的青年,锦衣华带,面貌还算英俊,可惜却带着点酒色不足的苍白,神色间更是有种显而易见的骄横。

周围的客人纷纷随声附和。

其中一个形容猥琐的瘦长汉子眯着眼,半带挖苦的道:“就是!连我们谢大将军的世子,江湖上有名的‘玉面剑客’谢坚,都还沒有俘获美人的身心,谁还敢打包票说自己绝对有希望呢?”

谢坚转头瞪着这汉子,冷笑道:“彭兄何必妄自菲薄?看你这次带来的包裹如此厚实,想必又搜罗到了什么奇珍异宝,想要在玉小姐面前好好炫耀一番吧?”

“说到奇珍异宝,只怕大多数都被谢世子的将军府征集去了吧?哪里轮的到小可献丑呢?”姓彭的汉子呵呵一笑,语气却有些苦涩的道,“不过就算能把天上的月亮摘下来,玉小姐也未必看的上眼哩。”

“可不是吗?”坐在东首的一个斯文书生长嘆一声,喟然道,“这次小生已经把传家之宝都带来了,若是再次失望而归,从此就要成为人财两空的穷光蛋了。”

任东杰听到这里,不由怔了一怔,自言自语道:“这位玉小姐的眼光,倒真是人间少见的挑剔啊,看来她本人也绝非凡品……”

丰腴的美妇望着他,目中似乎泛起了一点醋意,压低嗓音道,“公子爷莫非不知道吗?玉小姐不单眼光挑剔,架子也不小呢。”

“祢放心。有架子的女人,我已经见得多了。”任东杰啜着酒,满不在乎的道,“再说,我就不信她的架子真能大到哪里去,难道还能比祢的……都大吗?”

中间那两个字他说的很含煳,可是丰腴的美妇却听清楚了,整个人都吃吃笑倒在了他的怀中。

就在这时,大堂里突然起了一阵轻微的骚动,许多人都忍不住长身站起,一双双眼睛闪耀着兴奋的光芒,嘴里喃喃的念叨:“来了,玉小姐总算来见客了!”

任东杰也不动容,举目望去,只见大堂的另一头打开了两扇小门,密如细雨的珠帘垂了下来,无情的遮挡住了视缐,只能隐约见到一个曼妙的身影坐在帘后。除此之外,却什么都看不清了。

他好奇心起,更想看看这个艷名远播的玉玲珑了。吕温侯临死前要暗示的凶手,到底是不是她呢?

只听一个清越而动听的声音,自珠帘后裊裊传来:“小女子贪睡,累各位久候了,真是抱歉之至。”

她虽然说的是“抱歉”,可是她的语气之中,却明显连半点抱歉的意思都沒有。清脆如黄莺出谷的声音,也带着与生俱来的淡漠,使人感到遥远的不可捉摸。

众人自然都不会和她计较,连声说就算再多等几个时辰也无所谓。

帘后之人默然无语的听着,直到他们的客套巴结之辞都说完了,才淡淡道:“小女子今天俗事缠身,沒有太多的余暇,因此只能和你们当中的一位客人相见。”

大家一听都暗叫不妙。谢坚抢着走出几步,朝着珠帘的方向躬身一揖,恭声道:“玉小姐明鉴,在下谢坚,自上个月有幸和小姐对坐攀谈之后,一直不能忘怀于小姐的风采仪容,今次有幸得到吴道子名画一幅,希望能将之亲手相赠,并再次聆听小姐的绝妙品评。”

帘后之人轻轻一笑,柔声道:“吴道子的真迹寻觅不易,真是难为谢世子了,小女子由衷感激。”

听她话中的意思,显然是颇为动心,似乎就要指定谢坚相陪了。

那姓彭的汉子着急起来,忙推开众人晃身上前,口中叫嚷道:“玉小姐且慢决定!小可花费数万黄金,倾盡所有才买到了这株‘翡翠珊瑚树’!特意不远千里的带来,还请玉小姐万勿推辞。”

帘后之人“啊”的一声,讶然道:“可是‘珠光宝气阁’的巧手王师父,晚年亲自雕刻的那株珊瑚树吗?那可是价值连城的宝贝啊!彭官人当真舍得相送吗?”

姓彭的汉子见引起了她的关注,心中得意之极,大方的挥着手道:“红粉赠烈士,宝物赠佳人。也只有玉小姐这样出众的美人,才配的上这样价值连城的宝贝。”

不知他是有心还是无意,把两句古语说的颠三倒四。

帘后之人“扑哧”娇笑,似乎又有些心喜,沈吟道:“唔,这株珊瑚树的确是相当难得……”

话犹未了,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突然跳了出来,瞪起两只环眼大声道:“‘翡翠珊瑚树’算什么?在下献上‘血玉凤凰’一对,还望玉小姐笑纳。”

此言一出,众人盡皆骇然。

谢坚脸上变色,戟指喝道:“这‘血玉凤凰’是波斯国献给我朝的供品,两个月前为强贼劫去,怎么会到了你的手中?”

大汉仰天狂笑,傲然道:“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祁连山大盗狄龙是也!这‘血玉凤凰’正是我率人劫走的,只为博得美人一笑,你又能拿我怎样?”

谢坚双眉倒竖,厉声道:“好,好!想不到祁连山群盗的二头目如此大胆,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踏进城来。你赠送这样的礼品,是不是想把罪责转嫁给玉小姐呢?”

大汉伸掌在胸膛上一拍,慨然道:“只要玉小姐肯收下这份薄礼,所有的罪责都由在下一力承担。就算现在把我捉去凌迟处死,在下也无怨无悔。”

帘后之人轻嘆一声,幽幽的道:“狄头目慷慨豪迈,对我真是太好了。这份深情厚意,小女子该如何报答呢?”

听她的语气,对这杀人越货的强贼不无好感,甚至还有些感动。

谢坚又嫉妒又恼火,噌的一声拔出长剑指向狄龙,咬牙道:“亮你的兵刃!我今日若不能将你擒下,誓不为人!”

狄龙拉开长袍,取出两柄黑黝黝的八角铜锤,双锤互击,发出“砰”的巨响,嘶笑道:“行啊!我就教训教训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免得你小觑了天下英雄。”

两人正要出招,突然眼前人影晃动,一直站在外面的崔护花倏地掠了进来,沈着脸冷冷道:“二位若要打架,就请出去放对,玉小姐这里可是清净之地,不容任何人骚扰。”

谢坚面露狠色,一抖手中的长剑,大声道:“出去就出去!姓狄的,你敢跟着来吗?”

狄龙应声道:“有何不敢?”大踏步就要当先走出大堂。

眼看一场惨烈厮杀就要上演,帘后之人却既不劝止,也不挽留,只是平声静气的道:“对不住啦。两位要真刀实枪的交手,就只好到外面去分个高下。不过带来的东西却可以寄放于此,否则一不小心有个磕碰就糟了。”

別人为了她争风吃醋,拼死拼活,可是她竟然一点也不关心他们的安危,挂念的只是他们带来的礼品。这女人是心肠太硬,还是思想太现实?

任东杰心中一寒,目送着狄龙和谢坚远去的背影,长长的嘆了口气。

他本不想出声的,但帘后之人却偏偏找上了他:“那位公子为何长嘆?是在为狄头目和谢世子担心吗?”

任东杰摇头道:“不是。在下只是在为自己发愁罢了。”

“哦?”帘后之人好奇的道,“却不知公子在发愁什么?可以告诉小女子吗?”

任东杰又嘆了口气,苦笑道:“人人都准备了贵重礼物,在下却是空手而来的,怎么能不发愁呢?”

帘后之人仿佛怔住了,好半晌才开了口:“那也沒什么大不了。上门都是客,有沒有准备礼品,根本就是无足轻重的小事。”

任东杰盯着珠帘子,讥诮的道:“真的是无足轻重吗?”

“当然是啦,公子把我当成什么了?”轻柔的声音从帘后传来,居然略略带上了娇嗔:“你以为我是那种只认钱财、贪图富贵的势利女子吗?”

任东杰笑了:“玉小姐当然不是,但在下寒酸至此,心里总是有些不安。”

说到这里,他突然一拍大腿,叫道:“有了,我有一样东西,玉小姐说不定会喜欢的,就送给祢作为礼物好了。”

帘后之人道:“是什么?”

任东杰笑而不答,伸手到怀里摸了一阵,取出了一张五百两的银票。

旁边的客人都哄笑起来。不管他们哪个人带的礼品,价值都远不止五百两银子。而且直接奉送银票作礼物,也未免太俗气了。

帘后之人似乎也很失望,正要转移视缐。但任东杰却忽地拿起筷子蘸了点酱油,在银票的背面龙飞凤舞地划了几个字。

“银票本身是拿不出手的。”他微笑着道,“但是这上面写的几个字,玉小姐也许会有兴趣收下来。”

帘后之人又有些好奇了:“公子写的究竟是什么?”

任东杰不动声色的道:“祢若想知道,为什么不接过去看一看呢?”

他一步步的走到了小门边,把银票递到珠帘附近。看他那信心满满的样子,仿佛拿的是全天下最珍贵的宝物,沒有任何人可以拒绝。

帘后之人犹豫了很久,终于轻盈的飘了过来,拨开珠帘探出了一只纤纤玉手。

手很白皙,肤色晶莹如雪,葱指修长而秀气,指甲修剪的非常整齐,完全不像一般的风尘女子那样,在指甲上涂满了猩红的丹蔻。

这是一只很美丽的手,而且一看就知道,这只手的主人必然与众不同。

任东杰不怦然心动,真想握住这只玉手亲上一亲,但他却不得不强忍了下来,很君子的把银票轻轻放到掌心上,然后眼睁睁的看着柔美的背影飘回座位。

这一瞬间,他的脑海中闪过了无数念头。这是一次大胆而直接的试探,要搞清楚玉玲珑昨夜是否去过案发现场,就只有冒上这样的风险,才有可能侥幸成功。

对方究竟是不是自己要找的人?如果是的话,会不会因此露出狐狸尾巴?任东杰可是半点把握都沒有……

突然,帘后响起了极轻的一声惊唿,接着又是“匡当”一响,有茶杯在地上跌的粉碎!

任东杰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他知道自己这一步棋下对了。

果然,不到片刻,动听的声音就缓缓响起,传进了大堂里每一个人的耳朵!

“这位公子,请到小女子闺房稍候。待小女子沐浴熏香过后,就会亲身前去相陪。不到之处,还请公子见谅。”

大堂里一片哗然。谁也想不到这个年轻人,竟真的能得到玉玲珑的青睐。而且她说话的口气,竟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婉转,就像是面对一个身份极尊贵的客人。

任东杰不飘飘然,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被人像狗一样追逐了十多天,到这一刻才算真正的把所有的窝囊一扫而光!

崔护花无声的掠到他身前,漠无表情的道:“公子请随我来。”不等他回答就转身而去。

任东杰忙跟上他的脚步,在几十道妒忌目光的注视下,昂首挺胸的走出了大堂。

——玉玲珑!马上就可以见到玉玲珑了!她究竟是个怎样的女人呢?是口蜜腹剑的杀人凶手,还是美色无双的迷人尤物

他相信自己很快就可以知道答案!

第四章 名妓与女捕

玉玲珑的闺房,坐落在整座“怡春院”最幽静的小院子里,无论是外面的环境,还是房里的摆设,都显得清雅而別致。

任东杰浏览着整个房间,微微点了点头,心里觉得很满意。

从这间闺房的布置上来看,玉玲珑的确是个很有品味的女人,绝非一般妓院里的庸脂俗色,甚至比许多受到过良好教育的名门淑女,都要来的超凡脱俗。

崔护花把他带进来后,就一言不发的离开了。服侍的婢女奉上一盏热茶后,也已悄然退下,只剩下他一个人静坐房里,百无聊赖的消磨着光阴。

“好一个玉玲珑,你的架子真是比我想像中还要大。”任东杰自言自语的道,“即使是为形势所迫,不得不答应见我了,却还是故意要我干等上这么长时间。”

他心念转动,忽然想到玉玲珑这么做,并不一定是为了摆架子。如果她真是昨夜血案的凶手,那么很有可能是借此向自己暗示,这件事在她眼里根本无关紧要,所以犯不着慌里慌张的赶来讨好他。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玉玲珑有意拖延时间,以便召集同伙商量对策,准备出其不意的给自己一个打击!

想到这里,任东杰顿时清醒了三分,脑子里也不再发热了。但在同时,他的内心深处却也更加盼望着能见到玉玲珑,看看她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俏佳人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他快要沈不住气时,门外传来了一阵轻柔而舒缓的脚步声。

须臾,帘子向两边掀开,这个艷名远播、将全城男子迷得晕头转向的青楼名妓终于露了面。

任东杰闻声擡头,心里立刻暗暗喝了一声采——玉玲珑果然沒有令他失望,甚至比他预期的还要出色。

她有一张极具古典美的鹅蛋脸,眉目如画,长长的睫毛下是一双黑白分明的动人美眸。素淡的粉脸上未施半点脂粉,身上也沒有任何其它的装饰,只是在小巧的耳垂上镶嵌着一对珍珠。

她显然是刚洗过澡,秀发湿漉漉的犹带着水滴,嫩滑的双颊就像出水芙蓉般白里透红,身上散发着出浴后特有的那种清香。

她披着件又轻软、又合体的薄纱,看上去娇媚而不失端庄、婀娜多姿的曼妙身段,就像是她的名字一样“玲珑”。罗裙下露出一对雪白赤裸的纤足,牢牢的吸引着男人的眼光。

然而她最让人着迷之处,却是配合着她动人体态所流露出来的,那种慵懒而成熟的风情和举手投足间浓浓的女人味,就仿佛是情欲的催化剂一般,令人一见之下就油然兴起犯罪的欲望……

任东杰在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她,而她也在凝眸打量着任东杰,明媚的秋波在他身上转了几转,两片朱唇轻轻启动:“公子高姓大名?”

任东杰随口道:“玉小姐已经知道我是谁了,何必明知故问呢?”

玉玲珑做出一个惊讶的表情,道:“哦?这话怎么说?”

任东杰笑了笑,洒然道:“玉小姐想必已打听出了我的身份,所以刚才观察在下的时候,眼光才会在我这双着名的手上多停留了一剎那。难道不是如此吗?”

玉玲珑的脸上迅速掠过一抹异色,似是有些钦佩,又似有些警惕,但马上就恢復了常态,若无其事的道:“任公子好敏锐的洞察力,小女子拜服。”

任东杰轻松的道:“哪里哪里。玉小姐好灵活的消息,只不过洗个澡的工夫,就把我这个不速之客调查的清清楚楚。在下同样佩服之至。”

玉玲珑扫了他一眼,自顾自的缓步踱到屋角,在床沿上轻轻巧巧的坐了下来。

她坐的姿势也十分好看,仪态万方之中又带着种说不出的惬意,令人赏心悦目。

任东杰忽然明白了,为什么那些嫖客耗费巨资,甚至不惜散盡家产,也梦寐以求着想要占有她。这只因玉玲珑确实有种独特的吸引力。

她沒有特意去勾引他,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静静的注目瞧着,沒有任何言辞,也沒有任何的动作,可是却偏偏比世上所有风骚的动作和言辞加起来都更诱人

“任公子,咱们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她忽然开了口,微蹙着两道美丽的柳眉道,“小女子并不明白,你写那几个字给我是什么意思!”

任东杰摊了摊手,惋惜的道:“玉小姐,祢既然贊我观察敏锐,那就应该知道,在我这种人面前说谎,实在是件很不智的事。”

玉玲珑的粉脸上,霎时泛起了一股红意来,也不知是着恼还是挂不住颜面,不客气的驳斥道:“你怎知我在撒谎?自作聪明!”

任东杰面带微笑,用嘲讽的口气道:“如果不是做贼心虚,以身价高贵闻名的玉小姐,又怎么会突然转了脾气,特意把我这个孤寒的穷鬼叫到祢的香闺里来呢?”

他一边说,一边用直率的目光,毫无顾忌的在玉玲珑惹火的身段上行注目礼。

那种色迷迷的眼神,满带着暧昧之意,就像是把她当成完全赤裸女人

玉玲珑被看的非常不悦,自从她出名之后,嫖客们虽然都在暗地里用眼光强暴她,可从来沒有谁像眼前这个男人一样厚脸皮,当面也敢看的这么露骨放肆!

她沈下脸,眉宇间就如笼罩了一层寒霜,冷冷道:“任公子,请不必再兜圈子了!不如直说了吧,你的来意究竟为何?”

任东杰眯起眼,恣意欣赏着她那怒意中带点妩媚,妩媚中又隐含着冷艷的姿容,慢吞吞的道:“我的来意可不简单呢,但首先我想搞清楚,吕温侯被杀的原因是什么?”

“咯咯……”玉玲珑突然放声娇笑起来,犹如花枝乱颤般,胸前丰满的缐条也随之剧烈的颤动,带着点放浪形骸的味道。

她不笑的时候,只不过是个冷冰冰的“木美人”,这一笑起来,却当真是活色生香、风情万种,全身上下的每个细微之处,仿佛都在焕发着一种原始的诱惑

若有男人能不为之神魂颠倒的,那他就一定是个睁眼瞎。

任东杰被笑的有点发窘,忍不住问道:“玉小姐在笑什么?”

“我在笑,任公子你居然不懂江湖规矩!”玉玲珑好一会儿才敛住笑容,伸手轻拢着披散的秀发,瞟着他心平气和的道,“口说无凭,你想指定小女子是杀人凶手,就必须先拿出证据来!请问任公子,你可有什么关键的证据吗?”

任东杰心中雪亮,到这时候已可百份之百的肯定,玉玲珑跟昨夜的谋杀脱不了干系。她会这样问自己,目的是想试探一下,自己手里到底掌握着多少张底牌。

“证据我当然有!”他双目炯炯的盯着她,眼神犀利而尖锐,仿佛能直接看到内心深处去,“莫忘记,玉小姐昨夜赴潇湘別院时,在下恰好也在那里盘桓。”

“原来如此!”玉玲珑美目流盼,似笑非笑的道,“但不知任公子怎会那么巧的在別院里?不会是去找什么有夫之妇偷情吧?”

任东杰眨眨眼,悠然道:“猜对了!在下本来就是一个浪子。而浪子最拿手的好戏,就是去找美丽女人偷情了。”

他忽然压低了嗓音,挤眉弄眼的道:“玉小姐有沒有兴趣试一试呢?保证让祢称心如意!”

玉玲珑发出银铃般的娇笑声,眼波流动道:“任公子,小女子已经说过,这要看你究竟知道了多少,以及能不能拿出够份量的证据来!”

她盘起腿,将白生生的赤足放到了床沿上。也不晓得是有意还是无意,裙子掀开了些,露出了一小截白皙无暇、纤浓适度的晶莹玉腿。

任东杰只看得一阵心摇神驰,真想扑到床上去,把这艷光四射的美女压到自己的身下,好好的探索她精彩绝伦的玉体,吸嗅她幽兰般清雅的体香,然后彻底的将她征服

可这样做的前提却是,自己必须先要将她打败,让她明白欺瞒和对抗都是绝无可能成功的,只有乖乖地跟自己合作才是唯一的出路。

“昨天半夜时分,玉小姐曾经到过潇湘別院拜访吕温侯,同行的伙伴还有三个。”任东杰看准时机,当机立断的打出了第一张牌,“吕温侯本来就是玉小姐的仰慕者之一,听说祢芳驾光临,大喜之下哪里还会提防,被你们轻而易举的制伏在了书房中。”

玉玲珑的娇躯陡然震动了一下,眼里再次掠过惊佩的神色,但表面上却仍是全无异状,淡淡道:“是吗?”

任东杰看准了她的弱点,把第二张牌也有力的打了出去:“进入书房之后,一个同伙堵住了书房的门,一个却堵住了窗户。而你和另外一个人,则隔着书桌和吕温侯攀谈。”

玉玲珑的脸色突然发白,美目中的惊佩已经变成了骇异,失声道:“你……你怎么知道的?”

她的阵脚开始乱了!已无法再维持住刚才的那种镇静!

任东杰信心大增,表情更加的肯定从容,嘴角边挂着一缕懒懒的、莫测高深的微笑,慢悠悠的道:“昨夜你们行凶的时候,在下就在书房的外边窥视着,又怎会不知道呢?”

“你骗人!”玉玲珑娇叱一声,秀挺的鼻尖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脱口而出道,“昨夜我们曾仔细查看,书房周围明明什么人都沒有……”

任东杰忽地截断了她,沈声道:“很好!玉小姐你总算亲口承认了,昨夜的的确确去过案发的现场。”

“是又怎样?”玉玲珑狠狠的咬了下嘴唇,忽然心中一动,凝视着任东杰狐疑的道,“这一切都是你猜测出来的,其实你并沒有亲眼见到,是不是?”

任东杰暗唿不妙,此时如果被这美女重新筑起防缐,再想逼她就范就困难了,只得硬着头皮道:“这当然是我亲眼目睹的,否则我怎能知道真相!”

玉玲珑眨也不眨的瞪着他,娇美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笑的十分妩媚,可是眸子里却依然冰冷,缓缓道:“既然如此,你为何当时既不出手阻止杀戮,也不在现场缉拿我们归案呢?”

任东杰正色道:“拜托!我既不是急人所难的大侠,也不是负责缉凶的捕快,为什么要去冒险呢?何况你们当中一个交手经验丰富,一个掌上功夫高明,还有一个更是杀人不眨眼的凶徒,一招就取了吕温侯的性命!我如果贸然冲出去,连我也会被你们杀了灭口的。”

这番话他说的非常坦然,而且不着痕迹的把第三张牌也打了出去。目的就是要使玉玲珑相信,正因为他目睹了全过程,所以才能把一切细节都说的如此详细。

玉玲珑倒抽了一口凉气,强自镇定的道:“就算你真是亲眼看见了又如何?到了公堂之上,你还是沒有证据可以指控我!”

“玉小姐,祢委实太小看在下了!”任东杰大笑,煞有介事的道,“手中若沒有掌握决定性的证据,我怎么会如此冒昧的前来打搅呢?”

玉玲珑花容失色,陡然尖叫道:“我不信……你绝不可能找到证据的,绝不可能!”

“抱歉的很,在下偏偏找到了。”任东杰面不改色的撒着谎,“其实你们都沒有注意到,吕温侯临死前已知逃不过大劫,所以偷偷的刺破右手食指,用鲜血在书桌的底部写下了祢的名字……”

他停顿了一下,沈稳的道:“那块桌板已经被我割下,放在一个隐秘的地方了。如果有必要,随时都可以交给本城的捕头……”

玉玲珑听到这里,似是再也坐不住了,娇躯无力的靠在了床栏上,心中首次升起了强烈的挫败感。自进屋后和这个男人的交锋,不论是明争还是暗讽,她始终都落在下风。

好半晌,她才逐渐的回过神来,掠了掠秀发,从双唇间轻轻的吐出了几个字:“任公子,我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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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响起,谢坚掌中的长剑,第七次击中了狄龙手里的八角锤!

两人已经在院外的开阔地,如火如荼交手了三百一十五招,可还是沒有分出胜负!

谢坚的额上已有微汗,但手上的剑招却丝毫也不见凝滞,一柄百炼精钢的长剑就如天外蛟龙般,见缝插针的攻向对手的各处要害。

这公子的武功,居然不像他的人那样看上去华而不实,一招一式都有法有度,显然经过明师的指点,也下过不算小的苦功。

低唿的双锤却舞的像一团旋风!一团可以席卷大地的旋风!

狄不时发出雷鸣般的嘶吼,双锤所过之处,无论是坚硬的石栏,还是粗壮的大树,都被硬生生的砸倒噼烂,声势极其的惊人!

可是他却始终沒有办法砸中谢坚的脑袋,而谢坚的剑也沒有办法刺中他。

怡春院里的嫖客们,大都已闻声而出,纷纷挤在各自的楼层上观看这场恶斗。

那姓彭的汉子也在其中遥望着,脸上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不屑的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两个傻瓜在这里争风吃醋,美人儿或许已经倒进別人的怀抱了,不晓得他们打个什么?”

一同等待玉玲珑召见的儒雅书生闻言一愕,不以为然的道:“彭兄是说玉小姐会对今次的客人另眼相看吗?我看未必见得。”

姓彭的汉子微微冷笑,道:“那是因为你不知道他是谁!嘿嘿,別人不认得他,我却认得!那个人可是有名的大色鬼,很少有女人逃得过他的五指山的。”

儒雅书生正待说话,突听场外传来了一个洪亮的嗓音,暴喝道:“住手!”

眼前人影晃动,一根沈甸甸的狼牙棒,一支金灿灿的神龙鞭同时出现,就如风驰电掣般掠到战圈里,把八角锤和长剑一齐挡开!

“铁捕头有令!不得在城里动刀动枪,违者一律拿下!”

谢坚收剑而立,神色颇为不满,冷笑道:“铁捕头!嘿,又是这个铁捕头!好大的威风啊,连我的面子也不给……”

他突然想起一事,转向那两个公人道:“二位来的正好,此人是个大强盗,供品‘血玉凤凰’被劫一案就是他干的,你们快捉住他!”

两个公人躬身一揖,不亢不卑的道:“谢世子请见谅。小人等只是奉命行事,捉与不捉,须由铁捕头下令才行。”

谢坚气的一跺脚,转身瞪着狄龙,恶狠狠的道:“这次便宜了你。以后若撞到本少爷手中,你就沒有这么幸运了。”

狄龙哈哈大笑,状甚轻蔑,但却沒有再说话。

谢坚回到大堂,举目四处一望,忽然变色道:“玉小姐呢?她已经走了吗?”

有人应声道:“玉小姐选中了刚才那个大言不惭的年轻公子,说是要在闺房里亲自招待他。”

谢坚的眼中闪过妒恨的光芒,手掌再次握紧了剑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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