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窗子射进来的每一缕阳光，翻飞在光中的每一颗灰尘，踏过木质
走廊的每
一个脚印，因为压抑而不得不大口呼吸的每一口空气，都在重复不断地说着这四
你不用回答，也不用告诉我是否接受我的道歉。我只想让你知道，我想你。
我知道你听得到的。
你就在这里，对不对……
第一章迷
宫
秋
这是一座很古老的二层小墅，具体的修建时间已经不得而知。曾经，这里是
市政规划中的繁华地段，在商人们自以为高瞻远瞩的投资中，一幢幢高档住宅平
地而起，以令人乍舌的价格售卖于各位豪商富绅们。但是，规划却在几年后转了
方向，繁华一梦破灭成烟尘，热闹过一时的
乡村土壤很快便重归冷寂。当年的业
主，或将此地的房产转卖，或将它当作偶尔度假休闲之所，由于交通不便，配套
不齐，诺大的别墅区，住户却寥寥无几。
秋萤的
父母置下此处房产不久，生意便一落千丈，待到破产之际，位于市区
内的产业已变卖干净，倒是唯独这里因为有价无市，久久难以出手，最后，竟成
为
一家三口的长期寄居之所。
五年前，
一家三口变成了秋萤一人。据少得可怜的街坊传言，那一对
男女，
是抛下了
女儿远走他乡，杳无踪迹。也有人说，他们是难以忍受富贵到贫苦的生
活，在某个夜晚双双自尽了。
真相无人可知，当年的街坊们也多在这几年里变换了面孔。新搬来的人，虽
然对那个清秀瘦弱的独居
女孩有点好奇心，但她极少出门，偶尔见到，也只如幽
灵般垂首而过，长发遮掩下的面容不带一丝表情。
那
女孩啊，精神有问题，还是别去招惹她的好。街坊们彼此间窃窃私语，同
时猜测着，在那间永远紧闭门窗的屋子里，秋萤一个人，在阴暗的房间里，是过
其实并不是完全阴暗的。
阁楼的窗子上，白色的窗帘有一丝间隙。每当太阳升起，便会有一缕阳光透
入，铺在斑驳老旧的红木地板上，映照出翻涌不尽的尘埃。大部分时间，秋萤都
坐在这里，白色的长裙，白色的布鞋，因久未打理已长至腰际的黑发
，还有，迎着那道光微微抬起的，紧闭双眼的面容。
这座房子对秋萤来说，是座迷
宫。
尽管已经在此居住了很久，但
父母离开以后，秋萤总是会在家里迷路。小小
的脚步，瘦弱的身影，无数次在
走廊中焦急的乱转，探寻着迷乱的方向，却总是
找不到出去的路。一如那间去过一次，就再也找不到的房间一样。
「没有人可以阻止我们在一起了。」那天，他对她说。
然后，她再也找不到他。
咣！咣！咣！
忽然的敲门声将半寐的秋萤惊醒，勉强支起酸麻的
双腿，她穿过
走廊，走下
台阶，踏过厅堂，打开了那扇陈旧的木门，走过满地都是枯萎花瓣的小院。
镂空的铁门外，站着一个拖着行李箱的
女孩。
「你好，我叫夏花。」
短发
女孩微笑着，将右手上的浅灰色毛绒手套摘掉，将洁白的小手从门栏中
卡其色的大衣敞开着，咖啡色的格子围巾层层叠叠地包裹着颈项和下巴，白
色毛线衫勾勒出纤瘦但
曲线玲珑的身姿，淡蓝色
牛仔裤和及膝的咖啡色长靴使一
双腿修长而挺拔。微卷的留海堪堪遮住眉毛，下面是因为笑容眯成一条线的眼睛，
鼻梁微皱，旁边撒着几粒雀斑，嘴角高高上扬，小小的嘴巴画出一个夸张的弧度。
这个
女孩……好暖……秋萤默默地想着，把头低了下去。
「喂喂！」伸出的手没有人来握住，夏花尴尬地动了动手指，侧着
身子把半
个肩膀都塞进门栏，将手伸到秋萤面前晃了晃。
「真伤脑筋，明明是个
漂亮的
小女孩，却不爱说话呢。这样子我很难堪啦！」
「啊，对不起……」对方的手指扫到了额前的发梢，秋萤微微后退了一步，
「请问，来这里有什么事情吗？」
眼前的小
女生似害羞似恐惧，声音小如蚊呐，夏花要把脸也贴在门上才听得
不过，那个声线，软软的，真的好舒服。
「那个……是这样啦，我最近找了份工作在附近，可是我家太远，没办法天
天回去，所以需要在这一片找个住处。他们说你是一个人住的，应该不介意租一
夏花隔着门，双手合十满眼期待地望着秋萤。
「那个……我们家没有要出
租房子……」
依然是垂着头发出细不可闻的声音。不知为何，秋萤有点不忍心拒绝门外的
女孩，因为她给自己的感觉，有点像窗帘中间射进来的那一缕阳光。
「拜托！不要这样残忍拒绝我啦！」夏花立刻做出一脸委屈的样子，「我走
了好久的路，至少开开门让我进去休息一下嘛……」
「可是……」秋萤稍稍抬起头，迎上那抹温暖明亮的笑容。
「没什么，请进吧。」铁门打开了。
夏花拖着箱子，跟在秋萤的身后。庭院里已经不知多久没有打扫过，鹅卵石
铺成的小径两边种满了樱花树，因为寒秋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地上是早已干枯
的花瓣，混合着雨水泥泞，渐渐与石头融为一体。小径尽头是两扇陈旧残破的木
门，在岁月的侵蚀下早已不复本色。左右的墙壁上，依稀可见贴过春联的痕迹，
只是，那恐怕已经是几年前的事情了吧。
木门只开了一边，夏花侧着
身子才能将自己和行李箱塞进去。屋里很阴暗，
隐约可以嗅到一丝霉味。红木家具为主的布置风格让她知道这里也曾经金碧辉煌
过，但是到了如今，墙壁早已龟裂，家具的油漆大片脱落，金属雕花的楼梯扶手
上锈迹斑斑，地板上铺着厚厚的灰尘，秋萤的每一步，都会在上面留下一个小小
的脚印。这座房子的每一个角落，都在诉说着衰败和古老。
夏花细心地观察着地上的脚印，它们的轨迹很简单，从木门，到转角的楼梯，
一路蜿蜒而上，延伸到二楼那条微微透着光的
走廊里。这说明
女主人并不常在客
「那个……请随便坐一下……」怯怯的声音从秋萤嘴里发出，她依旧低着头，
稍微缩着肩膀，比起夏花，这位
主人倒更加像是初次到客人家造访的害羞
小姑娘。
夏花打量了一下屋子，并没有干净到可以坐下的地方，更不必期待可以喝一
杯温热的茶水。于是她笑着耸耸肩，将行李箱靠着一张红木雕花椅放好，转头看
「很不错的房子，我很
喜欢！那么，我的房间在哪里呢？」
「我……」秋萤很奇怪，对方的笑容那么暖，自己明明很
喜欢，却又不敢对
上去，只得把头垂得更低。
「我……并没有同意
租房子给你……」
「呵呵。」夏花看着好像小
学生道歉一样的秋萤，忍不住把手伸了过去，想
要摸一摸她的长发，却被她警觉地避开了。
「真是害羞的
小姑娘。看到你一个人把日子过成这样子，现在就算让我走，
我也不放心了呢。」
夏花径自走到床边，拉开了窗帘。许久不曾被人动过的布料中不知隐藏了多
少尘土，在哗的一声中被全部抖开，阳光直射进来，整间屋子瞬间被点亮，无法
适应的秋萤立刻被刺得闭上眼睛。
「咳……咳……」
被积尘呛到的夏花也不好受，一面剧烈咳嗽着一面拍打着自己的衣服。
「我说，你这丫头平常都是怎么过的啊……咦？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的名
字呢！你叫什么？」
「我叫……秋萤。」
「夏花，秋萤。很搭配的名字呢。那么，就这样吧，我今天就可以直接搬进
毫不理会秋萤的挣扎，夏花走到她面前，拉起了她的手。
「可是，我真的没有想要
租房子……」
被
陌生人握住小手，秋萤感到十分的不自在，侧着脸不去看夏花满带笑意的
「哎呀，既然都已经让我进来了，就不要再那么
坚持了嘛！我啊，很勤快的，
会天天打扫房间，做饭也很好吃哦！」
感受到掌心的小手已经微微汗湿，夏花不觉莞尔，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害羞的
「那个……」
「不要这个那个啦！看你这个样子，大概房间我也可以随便挑吧。告诉我你
「我的
卧室吗……」秋萤仔细想了一下，摇了摇头。
「没关系，你可以随便挑的。」
「真是奇怪的小丫头……」夏花嘀咕了一声，便拉着秋萤向楼上跑去。
「真奇怪……被她这样牵着，好像很安心呢……」秋萤默默地想着。
四只小脚踏在台阶上，发出咚咚的响声。楼梯并不高，夏花很快就将二楼的
一条很简单的红木地板铺成的
走廊，已经泛黄的墙壁上除了裂纹没有任何装
饰物，只有尽头的墙面上挂着一幅照片，里面是一个俊美儒雅的
年轻男子，一个
美丽恬淡的
少妇，还有一个仍在襁褓中的
可爱婴儿。
「这是你的
爸爸妈妈么？」
没有再多问，夏花牵着秋萤一路走过去，不长的走道一共有四个门，两间卧
室，一间书房，还有一间是通往阁楼的台阶，上面有着秋萤的脚印。
「这些房间，我都可以随便挑吗？」
「那个……嗯，是的。」
「那我就选这一间好了！」
夏花选中了最靠里面，带有独立
阳台和卫生间的主卧。
就这样，没有履行任何手续，甚至连房租都没有商量，稀里糊涂的，夏花成
===================================================================================
夏
「嗨，秋萤！你回来了啊？已经开始去上学了吗？」
在通往不同住户区的岔路上，秋萤遇到了骑着单车准备出门的树平。
「树平
哥哥。」甜甜地打了声招呼，背着书包的小丫头自作主张地一
屁股坐
「送我
回家好不好？」
「你啊，才这一点路，就会犯懒。」
虽然口上抱怨着，但阳光帅气的大男孩还是蹬起车子，向秋萤的家驶去。
「秋萤，你的身体已经没关系了吗？」
之前秋萤因病入院，两人其实已经很久没有见面。
「已经没有关系了。不过，因为我住院，害的树平
哥哥今年没能来我家看樱
花，真是对不起呢。」
「傻瓜，你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吧？樱花明年也可以看的啊。」
一只手掌握着单车，树平的另一只手伸到身后，秋萤立刻配合地凑上小脑袋，
让温暖的大手揉乱自己的秀发。
「对了，树平
哥哥，我想问你个问题。」
「嗯……他们说……不，没什么。」
秋萤摇了摇头，不再说话，把脸贴在男孩的背上。
「明天，你还会在那里的吧？」
「当然会啊。秋萤想要的话，我会每天在那里等着送你
回家的。」
「树平
哥哥，你真好。秋萤，想要每天都见到你……」
「可以的，傻瓜……」
第二章夏花
「告诉我，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是……秋萤。」
秋萤擡起头，坚定地看着对方。
「夏花不见了，我来找她！」
第二章夏花
秋
「什么？你二十一岁？别骗我啦！
小女孩冒充大人可不好哦！」
好奇秋萤的
生活方式，夏花安置好行李，便一面跟她先聊着，一面跟着她跑
阁楼很宽敞，铺着与楼下一样的红木地板，只是房顶有点矮，比秋萤高出一
头的夏花总觉得自己只要踮起脚尖就会碰到脑袋。
她的身高只算普通偏上，也难怪她不愿意相信外表看起来只有十四、五岁的
秋萤，实际上已经二十一岁。
「是真的……」
怯怯的声音，说的明明是事实，听起来却像狡辩一样。
秋萤不安地站在夏花身后，听着她嘴里不断发出啧啧的声音。
这间阁楼，实在是太简陋了。
这是夏花此刻的想法。
一扇窗户，挂着厚厚的白色窗帘，透着一点阳光。
地板上铺着一床淩乱的被褥。
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小秋，你是被
后妈锁起来的灰
姑娘吗？」
自来熟的夏花自顾自地叫着她为秋萤取的昵称，同时伸手将窗帘拉开。
学乖的她，这次的动作很轻，没有多少尘土落下。
「夏花
姐姐，你都是这么
喜欢阳光的吗？」
不理解对方走到一个屋里就要先拉开窗帘的习惯，秋萤小声问道。
「对啊！生如夏花之绚烂嘛，我到哪里，哪里就应该是明亮灿烂的！」
推开窗子，夏花
享受地深深吸了一口窗外的
新鲜空气，见秋萤会没有回话，
又接着说道：「不要叫我夏花
姐姐啦。既然你也是二十一岁，那我们两个就是同
龄的，不管实际上谁比较大一点，叫
姐姐都会显得对方比较老哦！你就叫我小夏
「可是……」
「没有可是！你就仗着你的
小女孩脸欺负我是不是！」
夏花双手叉腰，做母老虎状。
「明明……是你在欺负我吧……」
这个想法，秋萤没敢说出来。
「说起来，小秋你平常都是怎样
生活的啊，不吃饭的吗？」
刚刚去看过
厨房，里面的灶具明显已经很久没人用过，锈的跟废铁一般。
「我会去商店买东西……」
会买什么东西，虽然她没有说，夏花也大概猜得出来。
「你这样子一个人
生活多久了？」
「嗯……五年吧。」
「可怜的丫头。」
想到这个
小女孩从十六岁就靠吃各类应急食品维生，夏花就难过的想把她抱
只是，在她张开双手的时候，秋萤已经戒备地躲到一边。
「难怪你个子这么小。」
对方没有接受自己安慰的意思，夏花也只好揉揉鼻子，吩咐秋萤换身衣服，
和她一起去采购必需品。
「我……就这样子可以的……」
秋萤低头看看身上的装扮，轻轻道。
「你这样子可以？！」
夏花盯着她白色裙子里
露出的一截
小腿，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你知不知道
「那个……你问公历还是农历？」
「咳……咳……」
拉开衣柜，一股黴味扑面而来，夏花用手掩着鼻子，重重地把柜门甩上。
「小秋！你别告诉我你这五年都没换过衣服！」
「我……有换啊……」
看着
女孩咚咚咚跑上阁楼又跑回来，手里拿着另外两条几乎一模一样的白裙
子，夏花只觉得欲哭无泪。
要不是暖气照样在供，只怕这
女孩早就冻死在屋里了吧……夏花有点庆幸地
从自己的箱子里翻出几件衣服，虽说不合身，但至少足够保暖，不至於让秋
只是，看着小丫头长袍短褂的样子，夏花还是忍俊不
禁。
「真是的，看来这月的房租就拿来给你买衣服好了。」
「谢谢你，小夏。」
虽然不合身，但是裹着厚厚衣物的秋萤，
感受到的是五年来不曾体会到的温
「不用谢我啊，小秋。」
夏花轻轻摩挲着秋萤的长发，这次，
女孩没有躲避。
「你愿意收留我，是我应该谢谢你呢。」
「秋萤，今天有穿新衣服哦？」
从市场回来的时候，遇到了
邻居李
阿姨。
「李
阿姨，您好。」
秋萤低头问好。
这个
中年妇女，是
邻居里唯一不会用奇怪的眼光看自己的人。
「这一位是？」
李
阿姨看着紧紧牵着秋萤小手的夏花，疑惑地问道。
「这个是小夏，是新搬来的好
朋友，和我住在一起的。」
夏花向李
阿姨点头招呼。
「哦哦，你好你好。」
妇女怔了一下，立刻热情地伸手与夏花相握，「秋萤这孩子，能有个人照顾，
「放心吧，我会照顾她的。」
笑成一条线的眼睛弯弯的，睫毛在阳光下挂上阳光的神色。
那个瞬间，李
阿姨仿佛又看到了多年前的那个
女孩，眼眶微微湿润了。
「那么，李
阿姨，再见了。」
夏花再次点头，牵着秋萤离去。
「小夏，你是不是……不
喜欢我和别人说话？」
敏锐地感觉到，在自己与李
阿姨打招呼的时候，夏花握着自己的手紧了一紧，
秋萤小心翼翼地问。
「怎么会呢？小秋你如果能变得开朗一点，我会很高兴呢。」
夏花沈思了一下，深深吸了口气，又恢复了微笑。
「可是……」
「没有可是哦。小秋，走出屋子后，你看起来比在屋里
开心了许多，其实，
你也是
喜欢阳光的吧？」
「是吗……」
秋萤低头默默地想着，「也许……秋萤以前，也是跟小夏一样的
女孩呢。
＝＝＝＝＝＝＝＝＝＝＝＝＝＝＝＝＝＝＝＝＝＝＝＝＝＝＝＝＝＝＝＝＝＝＝
夏
「秋萤，已经到了哦。短短一段路，你不会就已经睡着了吧？」
单车停在距离秋萤的家不远的地方。
女孩一路都没有再说话，只是安静地趴在自己背上，树平真的以为她已经就
「没有呢……不过，树平
哥哥为什么不直接骑到门口啊？」
秋萤没有擡起脸，男孩背上阳光的气息让她沈醉，连说一句话，都害怕会漏
「你的
爸爸妈妈……他们，不
喜欢我的吧……」
「他们……只是还不知道，树平
哥哥是多么好的男孩……」
喃喃自语着，秋萤跳下车子。
「那么，再见了，树平
哥哥。」
说了再见，两个人却都没有动，夏日的阳光下，一个男孩，一个
女孩，沈默、
「有点舍不得呢……那么久没有见到你。」
「傻瓜，明天还会见到的啊。」
树平也笑起来，伸手去揉秋萤的头发。
「奇怪，每次我揉你的头发，你都不会像其他
女孩那样叫着讨厌躲开呢！」
「树平
哥哥，对很多
女孩子这样过吗……」
「只有一个啦！」
树平尴尬地挠挠头。
「就算只有一个，秋萤还是会觉得吃醋哦！」
女孩笑着转身跑开，留下男孩一个人在原地。
「
妈妈，我回来了。」
穿过院子，在门口换上拖鞋，秋萤对屋里喊着。
「小秋回来了吗？今天好像有点早呢，不会是身体不舒服了吧？」
系着围裙的
母亲从
厨房跑出来，关切地看着
女儿。
曾经如水般细嫩的皮肤，在
家庭没落后变得粗糙许多，眼角也再掩不住岁月
的痕迹，布满了鱼尾纹。
「没有啊，因为遇到树平
哥哥，让他送我回来，所以会比较早吧。」
女孩换好鞋，若无其事地走进屋，与
母亲擦身而过。
她却没有看到，在听到那句话的时候，
母亲一刹那便沈下脸色，眼角涌出了
夜色渐沈，
父亲与
母亲仍在房间不知道在商量什么。
秋萤无暇顾及这些，耽误了太久的课业，现在她的书桌上堆满了借来的笔记。
「小秋，
爸爸有事情和你说。」
父亲和
母亲忽然推开门走了进来，严肃地在
床上坐下。
「从明天开始，你还是不要去上学了。」
啪！秋萤手中的笔芯折断了……
「是因为树平
哥哥吗？」
父母都沈默着。
「其实，他是个很好的男孩，你们为什么都不
喜欢他呢？」
「我们当然都知道那孩子很好，可是……」
父亲焦急地开口。
「就不要可是了吧……如果你们不想我去学校，那我不去就是了。」
顺手把手上断掉的铅笔扔进垃圾桶，秋萤将桌上的笔记一本一本摞起来。
「那就麻烦你们帮我还去学校了，记得要道谢哦！借来这些，很麻烦的呢。」
「小秋，你……」
「我没什么啊！」
打断
母亲的话，秋萤起身走出房间，「我去
洗澡，
爸爸妈妈早点休息吧。」 本帖最后由 s
hibingbo 于 2015-1-18 09:12 编辑
金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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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2-7 1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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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花朵和萤火虫
秋
「小夏好厉害，明明和我是同岁，却懂得看英文书呢。」
看到夏花抱着一本诗集坐在窗下，秋萤羨慕地说着。
说来奇怪，明明有自己的
卧室，可是夏花总是
喜欢抱着书本跑来阁楼，坐在
那扇原本只属於秋萤一人的窗下静静阅读。
「因为我本来就是学英文的啊，笨蛋！」
夏花擡头笑了一下，又问道，「小秋以前读书的时候，学的是什么呢？」
秋萤扬起脑袋努力地想着，「语文、数学、英文……对哦，秋萤也是学过英
文的呢！可是，我好像一个字也读不懂……」
「所以说你是小笨蛋啦！」
夏花勾勾手指，「过来，我读给你听。」
秋萤从床铺上趴起来，坐到了夏花旁边。
已经被打扫的干干净净的地板，虽然陈旧，但在不再被窗帘遮蔽的阳光下，
每一丝纹理与斑驳，也都显现出了温馨的味道。
「Ｌｅｔｌｉｆｅｂｅｂｅａｕｔｉｆｕｌｌｉｋｅｓｕｍｍｅｒｆｌｏｗ
ｅｒｓａｎｄｄｅａｔｈｌｉｋｅａｕｔｕｍｎｌｅａｖｅｓ。「
优美的诗句以沈缓的声音，从夏花的唇间流泻而出。
「很好听，可是，是什么意思啊？」
秋萤趴在夏花的肩上，低头与她一起望向书本。
虽然是温和的秋日，但午后阳光直照在洁白的纸页上，反射的光芒依然有些
「明明会有点不舒服的啊……小夏她，是真的很
喜欢阳光呢……」
秋萤偷偷想着。
「这一句翻译成中文，就是我跟你说过的。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般静
夏花歪头看向秋萤，窗子没有关，有一丝风吹进来，
女孩的长发轻轻飘起，
拂过鼻尖，痒痒的很舒服。
「夏花、秋叶……可是都没有秋萤呢……为什么不可以改成萤火虫？」
「笨蛋小秋，秋天是没有萤火虫的啦！」
夏花轻轻捏了捏秋萤的脸蛋，接着说道：「萤火虫的生命是很短暂的，最短
的，只有几个小时的时间。相比起来，花朵的生命要长久的多，但是，虽然如此，
也依旧开不过整个夏天。所以，在秋天的时候，夏花也好，萤火虫也好，都是会
「这样的吗？那么，其实夏花和萤火虫都是一样的了？」
有点不懂夏花的意思，秋萤皱起鼻子。
「不一样的哦！萤火虫会悄无声息的死掉，而夏天的花朵，会在秋天变成果
「这样子说来，夏花还是要比萤火虫好很多啊！」
「也不一定吧……」
夏花若有所思地抚摸着秋萤的长发，「花朵开在路边，无论什么时候都会看
到，萤火虫却只有很少的时候才会忽然发出光芒。这世上，更多的是愿意踩过路
边的花朵，去追寻夜空中的萤火虫的人呢……」
「小夏……你，是
喜欢夏花，还是萤火虫……」
秋萤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出这个问题，只是，在她的心里，觉得自己很在
「我啊……」
夏花笑着点她的鼻子，「我最
喜欢你了！」
「这样吗……」
阳光下，两人都沈默了下来，侧过脸看着对方。
才发现，原来彼此的嘴唇靠的那么近……
「小秋，你有试过
接吻吗？」
夏花的脸没来由地红了。
「
接吻……嗯，有过呢。」
秋萤闭上眼睛回忆了一下，轻轻答道。
「搞什么啊！看你一副纯纯的样子，倒是什么都
经历过嘛！」
似乎是意料之外的回答让夏花有些抓狂，不过，她脸上的笑意并没有消失掉。
「小夏，没有试过的吗……唔……」
温暖的嘴唇忽然贴上了自己的，秋萤猝不及防，双手本能地擡起，却不知为
什么，没有将对方推开，只有一双眼睛，瞪的大大的。
几秒钟之后，唇瓣分开，夏花笑吟吟地看着秋萤，脸颊像秋天的苹果……
「现在，试过了哦。」
＝＝＝＝＝＝＝＝＝＝＝＝＝＝＝＝＝＝＝＝＝＝＝＝＝＝＝＝＝＝
夏
「滴答！滴答！」
墙上的挂钟一声声数着流逝的时光，漆黑的屋子里，失眠的
女孩靠在墙上，
望着对窗的樱花树影。
「为什么……不可以开得久一点呢？树平
哥哥，明明是那么
喜欢樱花的。
喃喃自语着，秋萤便不自觉地走到了窗边。
今晚很黑暗，星光、月光、灯光，什么都没有。
一如此刻她的心情。
「傻瓜
哥哥，不会还在那里等着吧……」
向着那个方向远眺，却只有无尽的漆黑。
秋萤摇摇头笑了一下。
「那种事情，只有我这种蠢丫头才会做吧……」
「可是……我有做过吗……」
长期治疗的副作用显现出来，秋萤的大脑又有点混乱了。
她甩了一下头发，决定立刻睡过去。
「树平
哥哥，不要担心，我们很快就会见面的……」
叩！叩！叩！很小声的敲门声，若不是如此寂静的夜，没有人会听到。
秋萤在半梦之间，以为自己的幻觉还没过，翻过身去。
叩！叩！叩！声音再次响起。
这次，她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披上一件外衣，秋萤赤着脚走过去，打开了房门。
看到眼前的
女孩要惊叫出声的样子，树平连忙掩住了她的嘴，直到看她镇定
「树平
哥哥，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怎么进来的？」
压抑住惊喜，秋萤悄声问道。
「从那里啦，上面的窗子没关。」
树平指指通往阁楼的台阶。
「先进来吧。」
将树平拉进屋里，秋萤把门反锁上。
「树平
哥哥，你……是真的吗？」
尽管刚刚已经握过他的手，秋萤仍然不敢相信，这个男孩，现在就站在自己
「秋萤……」
树平脸上泛起一丝难过。
「对不起，树平
哥哥，我不是那个意思！」
看到对方误会，秋萤连忙摇头辩解。
「我只是太高兴了，高兴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哥哥，我从来没有怀疑过
你，我一直相信，你是真的存在的！」
「是吗？那就好。」
听到秋萤焦急的解释，树平松了一口气，走到
女孩面前握住她的双手。
「秋萤，无论别人是怎样告诉你的，你一定要记住，我并不是你的
幻想，是
实实在在伴随在你身边的树平！」
「嗯，我一直都相信你的……」
小小的脑袋埋进了宽阔的胸膛。
「秋萤，其实……你入院是因为我吧？」
抚摸着如丝的长发，树平静静地说着。
「是因为你跟他们说还能看到我，所以被当做疯子抓起来了吧？」
秋萤知道没法隐瞒他很久，轻轻地承认下来。
「其实，你没必要去跟他们争的。为什么不干脆就像他们说的那样，就承认
我已经死掉了，他们便不会再纠缠你。对我来说，只要有你承认我的存在，就够
秋萤擡起头，坚定地看着他。
「要我承认那么可笑的事情，我做不到！树平
哥哥，你明明是存在着的，我
也明明是存在着的啊！我们两个，明明现在都在这里，甚至，我出院那天还遇到
了你的
妈妈。明明这么
真实的存在着，你叫我怎么可能去承认那种事！」
「傻瓜……我是怕，如果再这样治疗下去，你可能会真的忘了我啊……」
看着
少女眼里的倔强，树平没有办法再说下去。
「树平
哥哥。秋萤，永远不会忘记你的。你会一直在秋萤的身边……」
踮起脚尖，秋萤轻轻吻上了树平的嘴唇。
「这是秋萤的初吻，请收下……」
「傻瓜……」
结实的双臂，将柔弱的身躯拥入怀中……
「秋萤，你在跟谁说话？」
门外忽然响起敲门声和
母亲的喊声，秋萤连忙推开树平。
「小傻瓜，我走了。记得，在阁楼的窗户上，看得最远的地方，你可以在那
看着树平敏捷地推开窗子，顺着排水管道溜了下去，秋萤才转身去打开房门。
「你刚有跟谁说话吗？」
母亲走进屋，狐疑地四处打量。
「没有啊，可能是你听错，或者我说梦话了吧。医生不是说了吗？接受那种
治疗，有很多副作用的，可能有一种就是说梦话吧。」
秋萤打了个呵欠躺回
床上。
母亲看着那扇紧闭的窗子，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在地板上画出一道银
线，什么异样都没有。
「看来是我多心了，快睡吧。」
第四章果实
秋
「小夏她，为什么会那样做呢……」
轻抚着自己的唇瓣，秋萤呆呆地望着窗外。
因为夏花总是会赖在这里，所以这样子坐在这眺望那片天空的时间，对自己
来说是越来越少了呢。
那个地方，是一幢六层高的住宅楼。
其中有一扇窗子，是树平打工的地方。
「那个……笨蛋。」
不小心又想起了那个男孩子，秋萤的心一阵揪痛。
夏花，还没有回来。
那个突如其来的吻，已经过去了两个星期。
十四天里，夏花依旧若无其事地每天来这里看书、聊天，有时候会讲一些故
只是，每一次，秋萤都无法静下心来一直听到结尾。
因为，她总是会不自觉地盯着夏花一张一合的小嘴，逐渐地沈醉下去。
而当夏花微笑时，抿住的嘴唇画出一个温暖的弧度，秋萤就会在心里很小心
地期望着，她会再次吻上来……
「小夏她，才不会是
喜欢女孩子的那种吧……那天，应该只是一个玩笑而已
可是，为什么每次想到，脸上就会不由自主的发烫呢？从什么时候开始，自
己望着窗外的时候，不再是找寻那道挥舞着荧光灯的身影，而是在等待着一个归
家的
女孩呢？那个穿着大衣，裹着围巾的身影终於远远出现在路口，秋萤的嘴角
这是多久以后，
第一次在一个人的时候也能
露出笑容了呢？「你这个小懒猪，
又是在这里呆坐了一个下午是吧？」
夏花一进阁楼，就开始揉着秋萤的脑袋数落：「每天我不回来你就不知道做
饭给自己吃，这样子要是哪天我离开了，你就准备过回吃饼干的
生活吗？」
「那个……小夏，我不会做饭的啊……」
「我知道啊！但是今早我不是已经做好给你，你一加热就可以吃了啊！」
真是拿她没办法。
秋萤每天都要等夏花回来做饭吃，早上离开的时候，夏花担心她万一哪天有
事
回家晚，秋萤一个人会饿肚子，干脆弄好了饭菜在
厨房，叮嘱她只要放在微波
炉里加热一下就可以，谁知道这丫头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到。
「小夏，我其实有想去弄啦。可是，你买的那个微波炉我不会用嘛……」
可怜兮兮地摇晃着夏花的手，秋萤小声说道。
「那样子怎么会不会用，加热什么的都清清楚楚写在按钮上啊！」
夏花有一股拍额的沖动。
「那个……其实……我不认识字的……」
秋萤低垂下脑袋，像个承认错误的小鬼。
「你……对不起，是我忘记了……」
「咦？小夏，这种事我没有告诉你的吧？怎么会是忘记了？」
「好啦好啦！不要管这些！话说我是接下了个怎样的包袱啊，这样子那里应
该我付房租给你，是你应该付
保姆费给我吧！」
看着秋萤一脸奇怪的的样子，夏花匆匆地结束了话题，脱下外套和围巾后去
厨房给两人弄晚饭。
这死丫头，一天没吃东西，肯定快饿死了……
为了挽救秋萤那营养不良的瘦弱身体，夏花已经
禁止屋里再出现任何垃圾食
物，所以，不会热饭的小丫头一定是早上到现在滴水未进。
「笨蛋！笨蛋！笨蛋……啊！」
生气着自己竟将秋萤不认识字的事情给忘记，夏花只觉得眼泪都快流出来，
切菜的力气也不由自主地变大，终於在目光模糊之下，切破了手指。
「小夏，你怎么了？」
听到叫声，秋萤立刻跑过来，却看到夏花正在握着自己冒着鲜血的手指不住
「怎么这么不小心！」
第一次听到秋萤以这种责备却关心的语气说话，夏花怔了一下，然后就感觉
到手指被含进了那张温温热热的小嘴里轻柔吮吸。
这个笨蛋！为什么到了这种时候，还要对我这么好……
夏花的眼泪流了下来。
「小夏，切到手指会这么痛的吗？
第一次见到你哭呢。」
「笨蛋！我也是
女孩子啊，没事哭一哭又怎样啦。倒是你，用得着跟我一起
「也不是啦……因为你刚刚是在切辣椒吧？我嘴里好辣哦……」
包紮好手指，勉强做好了饭。
两人简单吃过，便又回到了阁楼上。
夕阳的方向照往另一边，屋子里有点阴暗。
「其实，小秋你说的没错。我啊，并不
喜欢你和别人说话呢。」
抚摸着枕在自己
大腿上假寐的
女孩的长发，夏花幽幽地说着。
「小夏，是绽放的花朵。小秋，是沈睡的萤火虫。花朵，会结出果实。萤火
虫，会在发出光芒后死去。这一点，小秋终於明白了呢……」
没有接夏花的话，秋萤自顾自地呢喃。
「小夏，如果你是花朵，我是萤火虫。是不是……等你结出果实的那天，我
就会消失了……」
「笨蛋，我的果实，就是你啊……」
看着
女孩逐渐安静地睡着，夏花偷偷地拭去已经流到嘴角的眼泪。
「明明萤火虫可以一直沈睡着的，为什么非要从土里出来，发出让人
喜欢到
不行的光，然后就那样消失……这样子，会让
喜欢你的人难过的啊……」
「小秋，当初离开你的时候，真的没想到会变成这样，没能保护好你，真的，
＝＝＝＝＝＝＝＝＝＝＝＝＝＝＝＝＝＝＝＝＝＝＝＝＝＝＝＝＝＝＝＝＝＝＝＝
夏
在阁楼的窗户上，看得最远的地方，你可以在那里看到我。
赤裸的脚丫小心翼翼地踏在台阶上，确认
父母都睡着后，秋萤提着裙摆，蹑
手蹑脚地溜上了阁楼。
推开窗子，夏日的夜风夹着蝉声与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秋萤将半个
身子都
探出窗外，眺望向黑暗中的远方。
在那座竣工不久的楼房中，某一扇窗子，正在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长发迎风飞舞着，白裙猎猎作响，秋萤对着那一点光用力地挥手。
如果可以，她很想大声地喊出来，告诉那个傻傻等待的男孩。
自己，就在这里。
「我，看，到，你，了。秋，萤。」
那盏灯闪烁了几下，然后开始在夜空中挥舞，光的痕迹汇成一个个暖人心脾
「我也看到你了哦，树平
哥哥……」
喃喃地说着对方听不到的话，秋萤的双手合在胸前，眼里淌出了泪水。
「秋，萤，今，后，每，天，晚，上，我，都，会，在，这，里，等，你！」
「笨蛋，一下画这么多字出来，胳膊不会酸的吗？」
秋萤抹了一把眼泪，但更多的泪水更快地涌出，视线明明模糊了，但那字迹
「因，为，我，喜，欢，你！我，最，喜，欢，秋，萤，了！」
「笨蛋！笨蛋！笨蛋！」
秋萤蹲在地上，无声地哭了起来。
心里闪现过另一个
女孩的身影，但很快就消失了……
看着
女儿的心情一天天好起来，逐渐恢复到以前的开朗，秋萤的
父母倍感欣
不过，当秋萤提出要在下个月的
生日举办一个小ｐａｒｔｙ的时候，两人还
「小秋，你的那些同学们……」
「我明白的啊。」
秋萤笑着打断
父亲的话，「不需要请那些同学，只要有
爸爸、
妈妈，还有树
平
哥哥就可以了。」
「小秋，你还是……」
「哈哈哈哈，开玩笑啦！」
看着
父亲震惊的表情，秋萤只觉得好笑，「只要我们三个人就可以啦！不过
「不过什么？」
难得的，
女儿并没有
坚持着那个男生的存在，
父母二人均在彼此眼中看到了
「我想要一件礼物哦。想要那种亮闪闪的，那在手中挥来挥去的东西。」
「是指，荧光棒吗？」
父亲松了口气。
像这样年龄的
女孩，
喜欢那种东西才是正常的吧……
「嗯，大概就是那个啦！可不可以明天就送给我？」
「嗯，
爸爸明天就给你买一箱子回来！」
笑瞇瞇地看着脸上写满欣喜的
父母，
女孩心里却在想着另一个人。
秋萤，也想要被树平
哥哥看到呢……
「树，平，哥，哥，有，看，到，吗？」
第一次使用这种沟通
方法，秋萤才挥了几下，就觉得胳膊酸酸的。
想到这二十多天，树平每晚都这样子为自己写下大段的文字，心里又是一阵
「秋，萤，是，你，吗？」
那边很快就有了回应，写字的速度比平常快很多，可想而知，站在那里的男
孩有多么的激动。
「是，的！秋，萤，在，这，里，哦！」
虽然这样子交流很慢，但是每一个字都是用心在画，似乎带来的感动更加的
深刻，更加的，让人珍惜呢！
树平
哥哥，你也是一样的心情吗？
「秋，萤，的，生，日，就，要，到，了，想，要，什，么，样，的，礼，
暖暖的话语划破夜空传来，
甜蜜地浇在秋萤的心房上。
「秋，萤，想，要，和，树，平，哥，哥，在，一，起！」
迫切地做出了回应，然后，秋萤看到对面的那盏灯，在夜色里笔直地坠落，
在地面上散成碎片，杳无声息……
「树平
哥哥！」
情急之下，再也没有顾忌会被听到，
女孩大喊了出来。
「小秋，你……」
母亲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三个字后，是轻轻的啜泣。
「
妈妈……」
「小秋，我们还以为你已经恢复了正常，没想到……你真是太令我们失望了！」
打开灯光的阁楼里，折返回来的
父亲愤怒的呵斥着
女儿，双手犹在气得发抖。
「不觉得很可笑吗？」
没有想象中的哭闹，秋萤的脸上，全是胜利者的笑容。
「
爸爸，
妈妈。你们口口声声地对我说树平
哥哥是不存在的，那么，刚刚爸
爸在对面捉到的是谁？」
「小秋，你……」
「
爸爸妈妈也对我撒了谎吧？说什么树平
哥哥已经落水死掉了……」
「小秋，我们并没有骗你，那孩子确实……」
「我知道！」
秋萤的小手捂住了胸口。
「我知道他们都是怎样说的。虽然
爸爸妈妈一直在隐瞒我，可是这里还是会
有一个声音，把一切都告诉我。」
「
爸爸，
妈妈。」
秋萤擡起头，望着惊讶、恐惧的
父母。
「如果，真的像他们说的那样，秋萤和树平
哥哥已经一起死掉了，那么，现
在站在这里，和你们说话的
女孩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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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2-9 08: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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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诉我，你想见到谁？
夏花，还是树平？
第五章
蛰伏
秋
「小夏，你每天都这样子陪在我身边，教我读书认字，不用工作的吗？」
「少罗嗦，别在意那些没用的细节，给我好好写作业啦！」
第无数次被赏了爆栗，秋萤委屈地低下头去继续默写生字。
自从上次由於疏忽导致秋萤饿了一天，夏花便以「所有一切都没有教会小秋
自己生存重要」为理由，天天在家里教导秋萤各种
生活技能，几个月里，连班也
「可是，好奇怪，小夏你不是说过我很笨，学个几年也认识不了几个字的吗？
怎么好像我真的学起来还蛮顺利的？「
短短时间内便学会大量知识，秋萤的心里不免有点沾沾自喜，拐弯抹角地想
「笨蛋！不要因为这样子就把嘴角给我翘到耳朵上去啊！」
看到秋萤隐藏不住的笑意，夏花也忍不住微微笑起来，不过手上却是又给了
那颗小脑袋一下。
「一切不是因为你聪明，而是我教得好啊笨蛋！」
「呜……你再这样敲下去，会越敲越笨啦！」
委屈地揉揉脑袋，小丫头又继续趴在窗下做功课，不过没多久，好奇宝宝的
「小夏啊，为什么你要教会我这些呢？明明只要你一直在这里就可以了吧？」
「喂！你真的把我当
保姆啊！教会你当然是为了以后把家务活全部丢给你啊！」
不满於对方的三心二意，夏花张牙舞爪地作势又要敲下去。
「呵呵，小夏你这样子明明就是在虚张声势啊。其实，你是不是觉得有一天
会离开我啊……」
「你这丫头……」
夏花的话说了一半就没有说下去。这个秋萤，仍和过去那个
女孩一样，聪明、
一时间，两人都沈默下来……
「小秋，你说得对，其实，我可能没办法留在你身边太久。」
打破沈闷气氛的是夏花。
「为什么啊？小夏嫌弃我是个拖油瓶吗？」
秋萤扁起嘴巴。
自从两个
女孩生活在一起，她的表情便比从前丰富了许多，再也不是那个幽
「话说，小夏来了以后，小秋感觉整个世界都活过来了，开始也有和大家一
样的喜怒哀乐，这一点很奇怪呢。相比起这几个月，回忆过去的五年，就好像那
段时间自己根本就不存在一样……如果小夏要离开的话，那种感觉就又会回来了
懂事地没有问起夏花会离开的原因，秋萤只是喃喃自语着，诉说着自己的感
「小秋，你有听过一段话吗？」夏花没有回应她，而是自顾自问道，「川东
夏季长，山谷中丰草塞途，
野花不断，萤乃因此而延其寿命。」
「这个……小夏你换成我能听
懂的话啦！」
「川东，指的就是我们这里。这句话是说，因为有很多
野花的存在，萤火虫
才能够生存得更久一点。从前，我也是这样想的。」
「这样啊……」秋萤依旧没有明白，「那现在小夏不这样想了吗？」
夏花伸出手去抚摸那一头长发，曾经，自己也是这样一个长发及腰的
女孩。
「萤火虫想要一直生存下去，就该默默地
蛰伏在土壤中，永远不要出来。即
使不会发光也好，即使一直孤独也好，生命，不该是一刹那的璀璨后就消失无踪
「可是。萤火虫生存的意义不就是发出光亮的那一刻吗？如果永远呆在土里，
怎么会被人看到呢？」
「呵呵，傻丫头。如果这间屋子就是土地，你就是萤火虫的话。即使你永远
不去外面散发光芒，我还是会一样来找到你，一样的
喜欢你啊。」
「我明白了！」
秋萤忽然茅塞顿开，「小夏你是想让我一辈子呆在这个屋里不出去。你说过
不
喜欢我和别人说话的对吧，如果我不出去，就不会遇到其他人了！可是，就算
是那样，我也还是要买菜什么的啊！而且，到时候小夏你不在的话，小秋一个人，
也是会很寂寞的吧……」
「笨蛋啊你！」
听到夏花的斥责，秋萤第一反应就是捂住了脑袋。
不过，预想中的爆栗并没有落下，反而是自己被拥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如果有一天我不见了，你一定要乖乖呆在这里，不要去找我……」
＝＝＝＝＝＝＝＝＝＝＝＝＝＝＝＝＝＝＝＝＝＝＝＝＝＝＝＝＝＝＝＝＝＝＝
夏
「小秋，你怎么会知道……」
母亲掩着口，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的
女儿。
父亲则是颤抖着几乎站立不稳，
「我都说了，在我的心里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告诉我。她说，如果有人跟我
说，我是不存在的，树平
哥哥是不存在的，我们两个已经一起死掉这种话，请一
定要坚信自己的存在，坚信树平
哥哥的存在！」
秋萤的眼睛里有着无与伦比的坚定。
「虽然我不知道那个声音是谁，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那是个值得信赖的
人，超过对
爸爸、
妈妈与树平
哥哥的信赖！」
「那个
女孩……」
母亲面色苍白地想要说什么，却被
父亲捉住了手紧紧握住，示意她不要说出
「我的
女儿，请记住，
爸爸妈妈所做的一切，全都是为了你好。以后，不要
秋萤转过头去，看向窗外的夜色，在那里，再没有灯光闪烁。
「医生，怎么会这样？」
看着
女孩终於陷入沈睡，一对
父母焦急地看着
中年医生，脸上全是担忧。
「唉，会出现这种情况，我也没有预料到啊。也许，是那个
女孩的意识紮根
太深，这孩子她……唉，无论如何，现在的情况已经越来越糟糕，恐怕，仅凭您
二位的引导，已经很难有明显的效果了。」
医生摇头叹息，这
女孩的症状，对具有多年行医
经验的他来说，亦是十分棘
「医生，您上回说过的，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采取的治疗手段，是指？」
看着
女儿的精神一天一天的愈发紊乱，曾经被当做迫不得已才能采取的
方法
再次被
母亲提了出来。
「那个办法，可能会对这孩子造成难以弥补的伤害，如果可以的话，我并不
建议那样做，但是，现在……或许，也只能那样了吧……」
「你啊，真是不负责任呢。就只有告诉我坚信自己的存在，可是，现在我被
锁在这里，你又不知道跑哪里去，好歹也教教我该怎么面对这种状况啊。」
没有开灯的房间，
少女低声的自言自语听起来格外的突兀。
自从那天起，秋萤再也没有见过树平，也再没有听到来自心底的那个值得信
一声低唤传来，似乎是树平
哥哥在小声地叫着自己。
「又开始幻听了……真是的！」
秋萤趴在
床上，用枕头掩住了耳朵。
「秋萤……秋萤……」
那声音却越来越清晰，确实是来自树平的呼唤。
「树平
哥哥？」
秋萤跑去打开门，门外却是空空的一片。
「秋萤……秋萤……」
呼唤仍在继续，似乎来自
走廊的尽头。
秋萤循着那声音慢慢地走过去。
「秋萤……秋萤……」
踏上台阶，一路来到阁楼，原本被
父亲锁上的门已经重新开启，虚掩在那里。
秋萤伸出手去，轻轻地将门拉开，树平的笑脸在黑暗中擡了起来。
「树平
哥哥……」
那张脸，沾满了血汙，鲜红一片。
原本总是在阳光下发出莹白光泽的牙齿，此刻，却如森森骸骨一样，看起来
滴答！滴答！水珠落入池中的声音传来，源自於他手里握着的那把尖锐的匕
首，明晃晃的刀刃上不断滴落着鲜血。
而更多的鲜血汇聚在地上，躺在里面的，是圆睁着双目的
父母。
「秋萤，我把他们都杀了，没有人可以阻止我们在一起了！」
「呀！！！！！！！」
刺耳的尖叫声划破夜空……
＝＝＝＝＝＝＝＝＝＝＝＝＝＝＝＝＝＝＝＝＝＝＝＝＝＝＝＝＝＝＝＝＝
春
三月，草长莺飞。
春节刚过去不久，沈寂了一个多月的校园，又重新恢复了生机。
「同学们，请安静一下。今天要给大家介绍一个新同学，请大家鼓掌欢迎她
来做
自我介绍。」
在李
老师鼓励的目光和同学们的掌声中，秋萤略显害羞地走上讲台。
第一次面对这么多人的註视，
小女孩的脸涨得通红。
回头望了李
老师一眼，李
老师笑着对她点了点头。
「大……大家好，我叫秋萤……１５岁……今天才转来这里……请大家……
以后……多多帮助……「
结结巴巴地说完这句话，秋萤红着脸垂着头准备回座位，却被李
老师叫住了。
「秋萤同学，不是还有话对大家说吗？」
「嗯……那个……我的家就在Ｂ区的１２号，我
爸爸……种了很多的樱花树
……很快就要开花了……希望大家……可以去我家……看……
看樱花……「
好不容易将李
老师事先交代的话说完，迎接
女孩的却不是热烈的掌声，而是
一片悄声的议论。
「原来是别墅区的啊……」
「
我妈说，就是那些人害得我们的土地都没有了……」
「是啊，我们家以前也种了好多樱花呢，都被他们挖掉了……」
杂乱的窃窃私语传进耳朵里，秋萤不知所措地看向李
老师。
李
老师也很无奈，原本是希望秋萤快速地融入这个集体，谁知道，当年开发
商征地建房时许下的要将这个村子变成
现代化城镇的诺言落空后，竟留下了这样
然而她没办法去责怪这些孩子们，他们中的大多数
家庭，都是将家里耕种的
土地全部
出卖，换来并不算多的资金和一个
美丽梦想。
如今，钱财基本已经花光，梦想也宣告破灭，他们心里的怨气无处
发泄，便
在一次次对别墅区那些「富人」们恶毒诅咒中不知不觉被孩子们所吸收。
这些事情，仅凭
老师的几句责怪，又能起到什么效果呢？
牵起秋萤的小手将她带回座位，看着她用课本挡住脸，挡住了那双
美丽的噙
着泪花的眼睛，李
老师心里难过的透不过气来。
这个
女孩的情况，她同样没办法向同学们解释，唯有轻轻拍拍秋萤的肩膀，
在心里默默地说了一声「加油」。
不过，在准备离开的时候，那只小手抓住了她的衣袖。
「
老师，不要告诉我的
爸爸妈妈好吗？」
「嗯。不过，别太勉强，秋萤。」
看着那张强装的笑脸，李
老师快步走出
教室，抹掉了腮边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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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2-12 06: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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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存在的意義
秋
不存在的感覺嗎？原來，小秋你也有這樣的
感受啊……
望著窗外光禿的樹杈，夏花把手裏的書又翻過了一頁。
上面的內容，其實早已讀過很多遍，只是，一面輕輕誦讀出紙頁上的
故事，
一面
感受著微風拂過發絲，是她和這
女孩在一起時，早就養成的習慣.
「小夏，我還是很在意，你會離開我的事。」
同樣沒有在專心聽
故事的秋螢，手指纏繞著自己的發絲，小聲地嘟噥了一句。
夏花回頭看向她，發現秋螢的眼睛已經惺忪。
「很奇怪。和小夏在一起的時候，好像特別容易困，想睡覺. 」
秋螢自顧自地說著，雙目幾乎快要閉上。
「小夏還在
上班的時候，小秋一個人在家裏，會覺得很寂寞，很想見到一個
人。小夏回來以後，又會覺得很安心，感覺可以安穩地睡著。可是，小夏說會離
開以後，又很害怕，害怕睜開眼睛以後，又變成自己一個人。」
秋螢緩緩靠在了夏花的肩上。
「很害怕……那種不存在的感覺……」
「小秋，告訴我，你想見到的那個人，是夏花，還是樹平？」
「樹平嗎？」
聽到這個名字，秋螢勉強打起精神，仔細地思考著。
「有時候，我會想到這個名字。他……好像是個很重要的人，可是，我想不
起來，想不起來我們之間發生的事。可是，有時候，那些事情又會忽然從心裏冒
出來，依稀告訴我，樹平他
做了很不好的事情。」
夢囈般地說著，秋螢轉著頭四處張望，像在尋找什麽。
「樹平他，好像是在一個房間裏. 可是，我怎麽也找不到那個房間，找了好
「小秋，別再說了。」
看到
女孩眼裏的神采逐漸渙散，夏花將她的臉捂進自己懷裏.
「還有很奇怪的事情。」
秋螢卻依舊說著。
「有時候，會覺得小夏很熟悉。並不是相識越來越久的那種熟悉，而是……
似乎是曾經很親密的人……「
夏花的身體僵住了……
＝＝＝＝＝＝＝＝＝＝＝＝＝＝＝＝＝＝＝＝＝＝＝＝＝＝＝＝＝＝＝＝＝
夏
「你們這群混蛋，怎麽可以這樣對待她！！！」
女孩劇烈地喘息著，眼角是因為強烈的嘔吐而流出的淚水。
「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那個
女孩的意識太牢固，不這樣做的話，沒法喚醒
醫生看著眼前被捆綁起來的
少女，無奈地解釋。
「混蛋！混蛋！混蛋！」
女孩激烈地掙紮，想要掙脫繩索的束縛.
「難道我連不願醒來的
自由都沒有嗎！！！」
歇斯底裏的呼喊，換來的是父親的搖頭嘆息和母親的默默垂淚.
「這種情況，還是讓她先冷靜一下吧。」
醫生對欲言又止的父親說了一句，吩咐護士為
女孩註射一針鎮定劑，起身走
「別對我說話！！！」
看到母親張嘴想說什麽，
女孩咆哮著打斷了她。
「我認得你們！你們是
爸爸、媽媽，這樣子可以了嗎？！」
看著滿臉淚水、滿目仇恨的女兒，母親終於忍不住失聲痛哭起來。
「對不起，還是讓
病人休息吧。」
護士拿來了針筒，父親攙扶著母親離開了病房。
「不要給我註射那種東西！」
看著護士手裏的針筒，
女孩的語氣中充滿敵意。
「這麽
漂亮的
小女孩，脾氣這麽壞可不好哦。」
年輕的護士不以為忤，像個大
姐姐一樣坐在了
少女的身邊。
「其實，我能夠理解你的心情。因為，我以前也患過和你一樣的病。」
看到
少女欲出言反駁，護士連忙改口：「好啦，這個不是病，只是……和別
「我知道，每一個消失的人，對我們來說，都是無可取代的。我們會舍不得
離開，會想要留在那個時間，那個地方，堅守著和她在一起的時光。無論這種事
情，在別人眼裏是多麽的病態，可是，對我們自己來說，是有著去執著的價值的。
這一點，任何人也不會懂。「
護士悠然地說著，每一字都擊中
少女的心。她的表情慢慢柔和下來。
「你剛說，以前和我是一樣的。那麽，現在……」
「現在嗎？可以說是治愈，也可以說是病得更深了吧。」
護士笑了一下，手掌貼在自己胸口上。
「這裏，依然有個人在，不會消失的……」
「你是，怎麽做到的？」
「我也不知道。那時候，我的癥狀和你差不多嚴重，也是在這裏接受治療。
我的
爸爸、媽媽，在那段時間，受了很多傷害。後來，那個人對我說，如果
他的存在，只能成為我傷害愛著我的人的理由，只會讓我的
生活變得一團亂，那
麽，對他來說，存在的意義就沒有了。「
護士轉過頭來，握住
少女的手。
「對我們來說，心裏的那個人，存在的意義究竟是什麽呢？如果有一天你能
夠明白這個問題，也許，你就會和現在的我一樣了吧。」
「只是，那個時間會要很久，久到那個人也許會就此消失。我看到過很多被
治愈的
病人，他們會漸漸地否認那個人的存在，他們的
生活，會變得很不一樣。
也許，會比我快樂許多。但是，一想到我也可能像他們一樣，再也見不到那
個人，我的心會很痛。這種痛，讓我無比的安心，讓我確定自己是沒有被治愈的，
讓我相信，那個人的存在，是有意義的……「
「夏花，你心裏的那個人，你能確信自己無論如何也不會背離她，不管消失
多久，都會去把她找回來嗎？」
＝＝＝＝＝＝＝＝＝＝＝＝＝＝＝＝＝＝＝＝＝＝＝＝＝＝＝＝＝＝＝＝＝＝＝
春
「嗨，樹平
哥哥！」
「嗨，夏花！」
學校和建築工地的分岔路上，樹平早早就等在那裏.
每天順帶稍鄰居
小女孩回家，是他已經承擔了幾年的任務。
「出發了！」
一
屁股跳上車子，夏花很自然地攬住樹平的腰，歡快地呼喊著。
「都快要十六歲啦，還這麽不懂矜持，有男生會喜歡你嗎？」
蹬起車子，樹平好笑地說道。
看著這個
女孩長大，對這小他五歲的丫頭，他一直是當作親生
妹妹一般。
「切！那些男生，都是小屁孩一樣，才不要他們喜歡. 」
扁扁嘴，夏花在樹平腰上擰了一把。
「會痛啊！」
不滿地抱怨一聲，樹平又低聲問道。
「你們學校，來了新轉校生吧？」
「當然啊，每年都會來幾個的嘛。」
新學期有幾個轉校生是很平常的事，夏花滿不在乎地回答著。
「那你知不知道有一個
女生，長得很
漂亮，頭發長長的。」
樹平又接著問。
「哎呀！你說的那個
女孩……」
聽到樹平的問題，夏花驚呼一聲。
「怎麽了？你認識？」
樹平被小丫頭的誇張反應嚇了一跳。
「你說的那個
女孩，那不就是我嗎？」
成功捉弄到樹平，夏花咯咯地笑了起來。
「少臭美啦！你又不是轉校生！」
「可是人家頭發也很長，長的也很
漂亮啊！」
夏花不滿地抗議.
「好啦好啦，我知道夏花也是個可愛的
小女孩啦。可是，那個
女孩跟你的感
覺不一樣哦。如果你是夏天的話，她給我的感覺，就像是秋天。」
回憶起在校園外偶然地驚鴻一瞥的那個
女生，樹平若有所思地說著。
「哎喲，輟學打工的不良
少年原來還會用這麽文藝的形容
方法的嗎？」
聽著芳心暗許已經好久的大
哥哥如此誇贊其她
女孩，夏花的心裏不
禁酸楚。
「嘿嘿……」
樹平尷尬地一笑。
「好啦，你說的那
女孩我知道啦。跟我
同班的，叫秋螢，住別墅區哦。」
「原來，是別墅區的嗎？唉……」
別墅區和建築工地，兩個天差地別的地方。
樹平的肩膀一下就塌了下來。
「嘆個什麽氣啦！別墅區有什麽了不起？」
看到樹平的反應，夏花竟有點心疼，拍著他的背為他打氣。
「你不會懂得啦……」
「切！就你總把我當小孩子看。告訴你，你要是想見她的話，我可以帶你去
「真的嗎？」
驚喜的樹平直接將自行車剎住，害的沒有
心理準備的夏花差點掉下來。
「你要死啊！！！」
為了那個
女孩，竟然會這麽高興嗎……
「你不知道啊！雖然我只見過她一面，可是，那一瞬間我就知道，她就是我
一直要找的
女生誒. 長發、
漂亮，又有點憂郁……」
樹平連句道歉也沒有，興致勃勃地描述著自己的想法。
「憂郁也算是優點的嗎？」
生氣的夏花狠狠在男孩腳上踩了一下。
「你看你看，和你這種行為一比，憂郁就是優點了啊！」
「笨蛋！！！」
沖樹平大吼一聲，夏花氣鼓鼓地連車子也不再坐，徑直向前走去。
笨蛋！笨蛋！笨蛋！
我這麽多年，究竟是為誰留了這一頭長發啊！！！
「這是什麽情況啊……」
看著那個一面氣鼓鼓前行，一面還不斷用腳去踢路邊
野花的小小身影，樹平
莫名其妙地嘀咕一聲，推著單車追了上去。
「餵！我說，你剛說可以帶我去她家是真的吧？」
「滾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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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2-14 22: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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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子平平淡淡地死掉，你真的願意嗎！！！
第七章櫻空
秋
「我想你了。」
「從窗子射進來的每一縷陽光，翻飛在光中的每一顆灰塵，踏過木質
走廊的
每一個腳印，因為壓抑而不得不大口呼吸的每一口空氣，都在重復不斷地說著這
「我想你了。」
「你不用回答，也不用告訴我是否接受我的道歉。我只想讓你知道，我想你。
我知道你聽得到的。「
「你就在這裏，對不對……」
沒有人回答。
鋪滿陽光的屋子裏，只剩下秋螢一人的喃喃自語.
那天，睡醒之後，夏花就再沒有出現過.
再回到一個人的時光，卻再也回不到一個人的心境。
寂寞，如跗骨之蛆。
雖然只是一個多月的相處，卻好像一生那麽長.
秋螢從不知道，自己會如此的想念一個人。
小夏，她為何會那麽忽然的消失呢？是因為那天自己的那句話嗎？「小夏，
我好像想起來你是誰了……」
那天，在睡著之前，自己好像是這樣說的。
奇怪的是，那個
女孩的一切，明明在那個瞬間清楚地出現在了自己的心裏，
可是，醒來之後，卻怎麽也想不起來。
感受到的，只有撕心裂肺的思念……
「不行，不能這樣，不能再繼續等下去。小夏，我要去找到你！」
「雖然你曾對我說過，讓我一個人乖乖呆在這裏. 可是，小秋現在感覺到了
「沒有小夏的小秋，是不完整的。」
推開很久未曾去觸碰的鐵門，秋螢孤零零地走上了破敗的街道。
這裏，和以前，又不一樣了呢。
蕭索的身影慢慢地前行。
蕭瑟的秋風中，那個只穿了一條白裙的
小女孩似乎
感受不到寒冷。
沒有遇見李
阿姨，也沒有遇到樹平。
這個地方，仿佛已經荒蕪了很久一樣，那麽安靜，一個人也沒有。
「可是，我知道，你在這裏，一直在這裏的。」
＝＝＝＝＝＝＝＝＝＝＝＝＝＝＝＝＝＝＝＝＝＝＝＝＝＝＝＝＝＝＝＝
冬
「告訴我，你是誰？為什麽會在這裏？」
「我是……秋螢。」
秋螢擡起頭，堅定地看著對方。
「夏花不見了，我來找她！」
秋螢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來到這個地方的。
只是，離開那個院子的每一步，都好像踏過了重重時光，冥冥中，有一條看
不見的線，牽引著自己走到了這裏.
眼前，是一個穿著白大褂的
中年醫生，一對滿目愁容的
中年男女。
他們都在關切而擔憂地看著自己。
只是，秋螢分明的感覺到，有一道目光，來自窗外。
那道目光所蘊含的擔憂，比屋子裏這三個人更多。
「告訴我，夏花是誰？」
醫生再次開口詢問道。
「夏花……小夏……」
秋螢的目光又迷離了。
夏花對於自己來說，究竟是誰呢？
「秋螢，閉上眼睛，仔細地回想。回想你
第一次見到夏花，回想她對你說的
第一句話，回想你們在一起的點點滴滴，然後，告訴我，夏花是誰？」
醫生耐心地引導著，站在旁邊的一對
男女，手緊緊滴握在一起。
閉上眼睛的秋螢，按照醫生的話，細細地回憶起過往。
時光，翻湧。
「小秋，告訴我，你想見到的那個人，是夏花，還是樹平？」
「如果有一天我不見了，你一定要乖乖呆在這裏，不要去找我……」
「笨蛋，我的果實，就是你啊……」
「花朵開在路邊，無論什麽時候都會看到，螢火蟲卻只有很少的時候才會忽
然發出光芒。這世上，更多的是願意踩過路邊的花朵，去追尋夜空中的螢火蟲的
「你願意收留我，是我應該謝謝你呢。」
「你好，我叫夏花。」
這就是，最初嗎？
不，不是的！時光的通道，還有好長的一段路……
＝＝＝＝＝＝＝＝＝＝＝＝＝＝＝＝＝＝＝＝＝＝＝＝＝＝＝＝＝＝＝＝＝＝＝＝＝
春
「嗨，你好，你是叫秋螢是吧？我叫夏花。」
趴在桌上默默發呆的秋螢擡起頭，看向不知何時走到身邊的
女生。
她長得很
漂亮，頭發比自己還長. 這幾天裏，秋螢曾偷偷打量她好幾次。
這個
女孩，與自己不同。她的身邊總是圍繞著好多同學，有說有笑的。
那種感覺，像是太陽……
「餵！我在跟你說話啦，你有沒有禮貌啊！」
看著秋螢盯著自己發呆，夏花不滿地喊了一聲。
「對不起……」
驚覺自己的失禮，秋螢連忙道歉。
「那個……沒什麽。」
忍不住失態，夏花也立馬克制住情緒，放低了音量。
「你上次說是可以去你家看櫻花的吧？我想去。」
「好啊！歡迎你！」
終於有一個同學表示接受邀請，秋螢的臉上立刻浮起大大的笑容。
「我要帶一個好
朋友一起去，可以的吧？」
「沒問題啊！夏花你想帶多少人來都可以的！」
忙不叠地點著頭，秋螢一臉的開心。
「那麽，就這樣說定咯！」
「嗯！等開花的時候，我會第一時間告訴你的！」
達成了小小的約定，夏花如釋重負地轉身離開.
真是的！明知道這樣子對自己的戀情不好，可是，只要想到樹平會很高興，
情不自
禁地就
做了呢。
她在心裏暗暗地氣惱著自己。
之後的一段時間，雖然沒有到櫻花開放的時節。但是難得有同學肯主動和自
己說話，秋螢時不時地便會湊到夏花身邊去。
對此，夏花雖然心裏有點抗拒，但也沒有太過反感。
畢竟秋螢是個
漂亮可愛的
女孩子，看她的感覺就好像在看一個洋娃娃，實在
是讓自己討厭不起來。
而似乎是刻意地想讓兩個
女孩的關系親密起來，沒過多久，李老師便調整了
座位，讓秋螢和夏花成了同桌。
「小夏啊，看你每天都在玩，可是功課依然很好，真是厲害呢……」
不無羨慕地對夏花說著，秋螢眼裏全是敬佩。
「這種事沒什麽啦。倒是小秋你，看起來聽課很認真，可是好像什麽都不會
夏花知道秋螢實際年齡比自己大一個月，對她稱呼自己「小夏」無法反駁.
可是在心底裏，她始終不願承認這個看起來弱不
禁風的瘦小妮子可以做自己的姐
姐，因此也固執地稱她「小秋」。對這種親昵的愛稱，秋螢自然是喜滋滋地接受
「大概因為我太笨吧。」
對夏花的問題，秋螢只是淡淡帶過，很快便將話題轉移到其他地方去。
相處幾天以後，夏花發現秋螢並不如外表看起來那麽內向。
事實上，她是個和自己一樣十分開朗的
女孩子，只是，在與人交流的經驗上
在兩人聊天的過程中，秋螢的話題很少在校園
生活上，倒是經常與夏花說起
全國各地的人文風景，有時也會談到一些國外的城市。
連省也沒出過的夏花對這些插不上話，只得一邊神往地默默聆聽，一邊在心
裏感嘆著有錢人的
生活是多麽的幸福。
「對了，小夏，我跟我媽媽說我交了一個叫夏花的好
朋友，她十分高興呢！」
好
朋友嗎？我們還沒有親密到那種地步吧？夏花心裏暗暗想著，但看到秋螢
毫無心機的快樂表情，也只好甜甜一笑表示回應。
「即使是好
朋友，我也絕不會把樹平
哥哥讓給你的。」
不知怎麽的，夏花忽然又想到了樹平。
這樣的秋螢，樹平他一定會非常喜歡的吧……
這幾天，每次樹平接自己
回家的時候，都會問起秋螢的事情。
而夏花只要聽到，便會板起臉來，不肯透漏一分一毫。
笨蛋！這樣子你還看不出我的心意嗎！！！看著樹平摸摸鼻子沈默一陣後又
忍不住提起秋螢，夏花就心酸的想要落淚.
這個男孩，長相不算出眾，家世也寒酸的可以，真是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喜
不過，這樣的樹平，秋螢那麽出色的
女孩是不會喜歡的吧……
夏花，這樣默默地期望著。
四月來臨，櫻花綻放。
在秋螢熱情的邀請下，夏花和樹平，
第一次去到她的家裏.
那真是一個富庶但不乏品味和格調的家，與兩人之前想象的完全不同。
秋螢的
父母是一對出色的璧人，對這一對略顯拘謹的
少年男女十分的歡迎。
而秋螢更不必說，不論是對已經熟識的夏花，還是對初次見面的樹平，都招
待的熱情和周到。
如秋螢之前所描述，盛放的時節，花團錦簇的櫻花十分美麗，尤其是風吹過
花瓣徐徐落下的時候，整座庭院都
浪漫的如詩如畫。
樹平其實並不愛這些花花草草，但是看到兩個
女孩手牽手站在那裏，同時擡
頭仰望櫻空的時候，他還是不自
禁地為這美麗的畫面所陶醉。
「來，孩子們，給你們拍張照。」
秋螢的
爸爸拿來照相機，為女兒和兩位
朋友在櫻花樹下留下了珍貴的相片。
這是三人唯一的一張合影。
夏花和樹平一直逗留到晚飯結束後才起身告辭.
這時，秋螢的媽媽表示希望夏花再多留一下，稍晚會由
丈夫開車送她回去。
樹平走後，秋螢也被要求早早回房休息，只留下夏花和那位美麗的婦人在客
「夏花，很高興今天你能來我家玩。」
泡上一杯香茗，婦人在夏花對面坐下，帶著溫和的笑意說道。
「秋螢在學校能有你這樣的好
朋友，我這做母親的真是十分為她高興. 而且，
看得出她亦十分珍視與你的友情，我和她
爸爸已經很久沒有見到她這樣開心過了。
真的十分感謝你。「
「
阿姨，別這樣說啦，我和小秋是好
朋友，和她在一起我也很開心啊。應該
是我感謝你們同意我來玩呢！」
被
漂亮阿姨這樣誇獎，夏花渾身都有點不自在。
「呵呵，真是懂事的孩子。
阿姨想問一句，夏花這個名字，是你的本名嗎？」
「當然是啊。」
不明白對方為何這樣問，夏花聳聳肩答道。
其實她並不十分喜歡這個名字，單名一個花，怎樣都會覺得有夠土。
要不是自己剛好姓夏，連起來還過得去的話，恐怕早就纏著
父母改名了。
「也許，這就是天意吧。」
婦人感嘆一句，低下頭去。
沈默了一陣，她又擡起頭，眼裏有著異樣的神采。
「也許，夏花對我們家來說，真的是一個奇跡呢！」
「誒？什麽意思？」
完全被對方的話搞懵，夏花搔起腦袋。
「沒什麽。」
婦人搖頭輕笑，「總之，
阿姨非常的喜歡夏花，希望你以後能多來玩哦。」
「嗯，只要
阿姨你不嫌我吵就好。」
「怎麽會呢？」
搖頭輕笑著，婦人的臉上卻閃過一絲黯然，「你不知道，我有多久沒看到自
己女兒那種開心的笑容了呢……」
看著秋螢的母親又陷入沈思，夏花忍不住出聲提醒。
「啊！對不起，有點走神。」
她擡頭看了看墻上的掛鐘，「時間已經很晚了。再不回去的話，你的
父母要
擔心了吧？我讓你叔叔開車送你回去。」
「嗯，好。謝謝
阿姨。」
夏花懂事地起身告辭.
走到門口的時候，卻又被叫住了。
「小夏，我可以這樣叫你嗎？」
「當然可以啊！」
「嗯，小夏。」
婦人的神色有些欲言又止，「秋螢她，隱瞞了你一些事情。我想，這些事情，
她並不是故意不告訴你，而是不知道如何對你開口而已。不管你相不相信，小夏，
你是她的第一個
朋友，她對和你的友情十分的珍視。所以，如果有一天你知道了
秋螢的事情，能答應
阿姨，原諒她麽？」
「
阿姨，那些事情是指？」
「對不起，
阿姨不能告訴你。這段友情，我答應過小秋讓她自己去經營，因
此，要不要告訴你，什麽時候說出來，都是她的權利。但是，請不要因此把她當
作一個任性的
女孩，秋螢她，真的十分的喜歡你。」
「這樣啊……」
夏花沈思了一下，然後笑了起來。
「放心吧，
阿姨。不管怎樣，我都會把小秋當做好
朋友，不會怪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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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2-15 23: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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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记忆
冬
「对不起，我想不起来。」
秋萤颓然地睁开眼，那条通道，仿佛隔了一层阻障，一切记忆，都停留在夏
花从铁门中伸出手来那一刻，无法逾越。
那对
夫妻失望地彼此互看一眼，又一起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医生。
「我们出去说。」
示意
女孩先休息，医生和
中年男女走出了病房。
「这孩子的情况，有点复杂。」
走廊上，医生开门见山地说道。
「五年前，她明明已经康复，现在却忽然复发。往往这种情况，应该是受到
了某种外界
刺激。这段时间，有什么特别的事发生吗？」
「最近……好像没什么不对的地方啊……啊！对了！」
中年男人苦苦思索了一下，猛然惊叫道，「有一件事，并不是最近的，是发
生在夏天的时候。有一天，这丫头忽然说了句『该过
生日了』。可是当时她的生
日还要过一个月才到，那时我和她
妈妈以为是
小姑娘急着过
生日，也没放在心上。
可是现在细想起来，这五年里，她一直对
生日不上心，要不是我们提醒，她
根本想不起来。而且，从那之后，这孩子就慢慢开始自言自语了……」
「这样啊……啊，林
护士，麻烦你进去照顾一下这位
病人。」
医生一面沈思，一面招呼着路过的
护士。
姓林的
护士推开病房走了进去。
医生转头向
女孩的
父母说道：「这位林
护士，几年前也患过和你们
女儿相同
的病，在这里一住就是三年。不过，她治愈以后就再没有复发过，我想，让她们
多交流一下，也许对病情有好处。」
「你叫秋萤是吧？你好，初次见面，我叫林熙然，你叫我林姐，或者像以前
一样叫我熙然姐都可以。」
病房里，
护士对
床上的
女孩伸出手去。
「以前吗？刚刚你说，初次见面……」
秋萤迟疑着，握住了那只温暖的手。
「对啊。对於秋萤来说，我们是初次见面。可是对於夏花来说，我们应该已
经很熟悉了呢。」
熙然微笑着，并没有松开
女孩的小手。
「这些年，我一直都记挂着你呢。」
「是……是吗？」
面对这个已有
少妇风韵的大
姐姐，秋萤确实感觉到了些许的熟悉和亲切，可
是，她完全想不起来彼此曾经见过。
「刚刚，熙然姐你说，你认识小夏的吗？」
「小夏，你是这样称呼她的啊？我们五年前就认识了哦。」
「五年前……」
秋萤努力地回忆，但那段模糊的记忆让她立刻头痛起来。
「不用刻意去回想的。」
熙然轻抚着她的手背，「夏花说过，那段记忆，是应该封印起来的东西。」
「熙然姐，你知道那时候的事？」
听出对方话里的意思，秋萤严重燃起一丝期望。
「呵呵，身为当事人的你，好像不应该问我吧。」
熙然并没有为
女孩讲述
往事的打算，只是拿起摆在床头柜上的针筒和药液，
将它们一起扔进了垃圾桶。
「秋萤，现在的你，并不需要这些东西。夏花为你所做的努力，你应该能够
感受得到。在她没有醒来的这段时间里，我会帮助你，帮你找回那段你应该想起
熙然紧紧攥住了秋萤的手。
「在那之前，不要相信任何人，不要说出你想起的任何事情，任何情况下都
不要怀疑自己的存在。这是我代替夏花给你的嘱托！」
＝＝＝＝＝＝＝＝＝＝＝＝＝＝＝＝＝＝＝＝＝＝＝＝＝＝＝＝＝＝＝＝＝＝＝
春
「小秋啊，你是不是有什么没有告诉我的事？」
趴在桌子上，夏花依然对昨天秋萤的
妈妈对自己说的那些话耿耿於怀。
在她的心里，虽然对秋萤有着刻意的疏远，但她也不能否认自己在相处中日
渐地
喜欢上了这个
女孩，并开始向她敞
开心扉。现在，知道对方有很重要的事情
瞒着自己，她相当的介意。
「没有告诉小夏的事吗？很多啊！」
回过头，秋萤天真地说着，「我去过很多地方，遇见很多有趣的事，讲给小
夏听的还不到一半呢！」
「我不是说那个啦！」
夏花的声音有点大，引来同学们一片回头，讲台上的李
老师也投来了微微责
备的目光。虽说她对这两个孩子的聊天行为总是不闻不问，但这样子明目张胆就
「不好意思啦！」
沖李
老师吐了吐舌头，比了个抱歉的口型，夏花垂下头去。
「小夏，你说的是关於我本身的事情吧？」
料不到秋萤自己拾起话题，夏花又擡起头。
「其实，小夏，你真的
喜欢樱花吗？」
「呃……」夏花想了想，「其实以前没什么感觉，但昨天去你家看了以后，
觉得樱花美美的，渐渐开始
喜欢上了呢。」
「那，小夏你
喜欢我吗？」
秋萤的眼中闪动着波光。
「这个……要说实话吗？」
「当然啊！」
「其实吧，也是以前没什么感觉。」
夏花尴尬地挠了挠头，「以前觉得小秋就是那种娇生惯养的千金大
小姐，一
定是做什么事都以
自我为中心的，应该会很难相处。可是，熟悉了以后，觉得小
秋人还不错啦，慢慢的，也开始蛮
喜欢的。」
「只是，蛮
喜欢的。并没有到很好很好的
朋友那种关系吧？」
秋萤的语气中有着浓浓的失望。
「那是因为我们认识的时间还很短嘛！」
料不到一向委婉的秋萤这次会将自己的心意直接说破，夏花连忙辩解。
「小夏你不用着急啊，我明白的。那时候，
妈妈就跟我说过，交
朋友这种事，
并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完成。如果可以的话，小秋也想和小夏慢慢地发展成好朋
友，可是……反正，小夏会觉得我有点热情过度吧？」
「没有，没有的事！我自己也是很热情的人啊！」
夏花一面说着，一面细细回想。似乎以往都是自己主动地去接近别人，像秋
萤这样一直绕着自己打转的好像真的是
第一次呢。
「小夏昨天会到我家里来，是因为那个叫树平的那孩子吧？」
「啥！！！」
再次不自觉地提高分贝，这回是引来了全班侧目。
「夏花、秋萤，你们两个出去！」
李
老师严厉地指着门口对两个
女孩说道。
夏花扁扁嘴，拉起秋萤一起站到了
教室门口。
「别站在这里，到操场上去。」
李
老师犹不罢休，跟到外面继续说道。不过，眼里的严厉已经不见，全是柔
「夏花，这样子也许对你有点不公平。不过，就请你和那孩子多聊一聊，让
她能够多
开心一点吧……」
看着两个委屈的小小背影，李
老师轻轻地叹了口气。
上课时间，操场上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午后的阳光暖暖地洒在身上，
晒出舒服的感觉。
两个
女孩在角落里的一颗大树下并肩坐下，一起擡眼望着斑驳的树叶。
一片叶子在微风中落下，掉在秋萤的裙子上。
「真可惜……」
秋萤捡起那片树叶，轻轻呢喃。
「有什么好可惜的。因为说两句话就被赶出来的我们才叫可怜呢！」
夏花仍在撅着小嘴愤愤不平。
「不，我想，李
老师她，是在鼓励我告诉你一些事情吧……」
将那片树叶别在耳朵上，秋萤擡起头远眺天空。
「小夏，你说……如果每一片叶子都能
坚持到秋天，该有多好……」
「怎么忽然说起这些奇怪的话了啊？」
「呵呵，没什么……你还没告诉我，昨天到我家，是因为那个男孩子吗？」
夏花沈默了一阵，小手不停地抠弄裙角。
「我认识的小夏怎么变得这么不坦率了？」
在秋萤肩上拍了一记，夏花咬咬牙，爽快承认下来：「没错，就是因为他想
去，我才会去的。」
「小夏
喜欢树平
哥哥的吗？」
「你怎么会知道的啊！」
「因为你昨天有一大半的时间都没在看樱花，都在盯着人家看了啦！」
回想起昨天夏花盯着树平的背影半是害羞半是懊恼的神情，秋萤不
禁笑了起
「你这家夥少嘲笑我啦！明明看起来笨笨的样子，没想到这么狡猾……」
夏花悻悻地垂下肩膀。
「可是，树平
哥哥是在
喜欢我吗？」
收起笑容，秋萤望向夏花。
最不想承认的事实被对方说出，夏花一脸挫败，「男生都
喜欢小秋这样的女
「才没有呢。」
秋萤又笑起来，「像小夏这样子头发长长的，长得又
漂亮，性格又开朗的女
孩子才是男生
喜欢的
对象吧。」
「少来！你的头发明明比我
漂亮的说！」
夏花伸手去摸秋萤的头发，却被躲开了。
「这个啊……很贵的。」
秋萤的手在发梢轻抚几下，然后把长长的假发摘下，
露出光秃秃的脑袋。
「小秋，你……」
夏花惊到说不出话来。
「不要害怕我这幅样子啊，小夏。」
将假发放在膝盖上轻轻抚摸着，秋萤微微叹气。
「刚刚有说过，交
朋友要花很长的时间。可是，我并没有那样久的时间了。
我真的很
喜欢小夏，不管你有没有把我当做亲密的
朋友，这些事情，我觉得
我应该对你说出来……」
深深吸了口气，
女孩下定了决心。
「其实，我们家从很早以前就住在这里，并不算是新搬来的人家。可是，自
从我出生后，
爸爸妈妈就带着我去各个地方治病，几乎没有回来过。」
「我不知道自己得的是什么病，那是一个又长又奇怪的名字。即使我知道，
也没有任何的帮助。我的
爸爸妈妈从来不肯放弃希望，只要听说哪里的医院有希
望治愈这种病，第二天，我们就会飞到那座城市去。」
「可是，所有的努力全都没有用。前段时间，我
妈妈忽然问我最想做的事情
是什么的时候，我就知道，我没有多少时间了。」
「这些年，每一个治疗我的大夫都跟我说过一句话：「秋萤，你要好好治病，
治好了，就可以回学校跟
小朋友们一起玩了。』可是他们不知道，我从来没有去
过学校，也没有机会认识
朋友。长这么大，我认识最多的人，只有
护士和医生。」
「所以，那天，我跟
妈妈说，我想要去上学，和其他的孩子一样坐在
教室里
上课，和同学们交
朋友。」
「不过，我似乎有点没用呢。
爸爸妈妈找了很多人帮我，终於让我能进入到
学校。可是，同学们都不太
喜欢我，尽管李
老师一直在帮助我，但我仍然只有交
到小夏一个
朋友。」
「上课的时候，那些课本上的字我一个都不认识，
老师讲的东西我也听不懂，
那样的时候，我会想要和别人聊聊天，但是没有人愿意理我。那时我就在想，原
来学校里也不像我想象中那么好。有时候，会忍不住想要放弃，想着干脆就
回家
去默默地等着死掉好了。」
「可是，那样的话，只会让
爸爸妈妈更加伤心吧……所以我一直提醒自己要
坚持下去，不管怎样也好，最后，也一定要带着笑容离开这个世界，不辜负这些
年
爸爸妈妈的辛苦。」
「后来，和小夏你坐在一起，你愿意牺牲掉自己的时间陪我说话。虽然在心
里我觉得自己这样子很
自私，但是，又忍不住去打扰你。这样子的我，对小夏来
说，多少有点困扰吧……但是，真的谢谢你，谢谢你能陪我聊天，谢谢你愿意到
我家里来，谢谢你，让我的生命中有了
朋友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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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2-16 2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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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没什么想说的
我真的做错了吗？小秋，树平
哥哥，我很想你们……
第九章头发
冬
「你还记得，夏花对你说的最后一句话吗？」
例行的治疗结束后，熙然照例将那些该註射的
药物全部丢进垃圾桶去，开始
「那天，我迷迷糊糊地快要睡着，对小夏说了句话，然后，她似乎是回应了
我。可是，醒来后，我怎么也想不起来。」
秋萤苦苦地回忆着那天最后的细节，可是想到头痛欲裂，也想不到夏花最后
「那么你那天对她说了什么呢？」熙然问道。
「我说的应该是：小夏，我好像想起来你是谁了。」
「那么，现在的你，能想起那天想到的，夏花的身份么？」
「对不起，完全想不起来。」
秋萤挫败地摇头。那天从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形象太过模糊，转瞬即逝。
「不过，没有记错的话，那天想到的小夏，是长头发的。」
忽然记起唯一的细节，秋萤立刻提了出来。
「这样啊……我明白了。秋萤，你先休息一下，我会再过来的。」
告别
女孩，熙然回到
值班室，从抽屉里取出厚厚的一叠病历和档案，这些，
都是她这几天想尽办法从各处收集到的。
从中取出夹杂着的几张照片，熙然找到了其中一张复印件，那是一张三个人
左边的
女孩是夏花，长发披肩，脸上带着夸张的笑容，像是太阳般灿烂。
中间是个看起来很阳光的大男生，年龄似乎比两边的
女孩大一些，左手很自
然地搭在夏花肩上，右手却有些拘谨，没有触碰到右边的
女孩，而是背在身后。
右边那个
少女就是秋萤了。
与夏花不同，她的笑容含蓄而内敛，但是没有人会怀疑那个笑是发自真心的。
她与中间的男生略微保持了一点距离，唯一的联系，是被风吹起的发丝，扫
「看起来真是很幸福的三个
朋友啊。」
熙然感叹一声，将照片收回了抽屉。
秋萤的回忆没有错，在这张拍摄於五年多前的照片中，夏花确实是留着一头
对於那段
故事，熙然早已在夏花被送来治疗时便从她的
父母口中得知，除了
惋惜之外，也是在那一刻，她希望能够帮助到这个同病相怜的
女孩。
就目前的情况，虽然不知道夏花为什么会忽然消失，但是从秋萤可以回忆到
一些她本不该知道的片段来看，这五年的时光，那
女孩并不是如同表面看起来那
样已经治愈，而是在更加小心地保护着心里住着的那个人。
而且，已经进展到最后的阶段了吧？那么，是这里出了问题吗？
回想起五年前，夏花同意接受治疗、註射
药物的时候，对自己说的话还是懵
那时候的自己，其实也不知道如何明确地将心里模糊的想法表达出来。
所以，这五年里，很多事情，其实都是在夏花不自知的情况下进行的吧？如
果是那样的话，因为没有做好
心理准备面对秋萤的忽然醒来而受到沖击，导致主
人格的短暂溃散，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若只是这样的情况还好，最怕的，反而是最坏的那一种啊。
想到这里，熙然忽然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急匆匆地跑向病房。
「秋萤，告诉我，在你和夏花相处的这段时间里，她是不是有说过会离开你
的话，并且有教你很多东西？」
「是啊，熙然姐，你是怎么知道的？」
看着忽然又折返的
护士姐姐，秋萤奇怪地问道。
「真的是这样……」
熙然颓然地靠在门框上。
「秋萤，夏花她，是自己离开的。而且，我想我知道她最后对你说的是什么
「这张照片，你记得吗？」
＝＝＝＝＝＝＝＝＝＝＝＝＝＝＝＝＝＝＝＝＝＝＝＝＝＝＝＝＝＝＝＝＝＝＝＝
春
「夏花，你……」
「呵呵，这样
好看吗？」
看着目瞪口呆说不出话的树平，夏花轻抚了一下已剪至齐耳的短发，笑着问
「嗯……还挺
好看的，不过有点不习惯。」
树平仔细地重新打量了一下
女孩，点头道。
「慢慢就习惯啦！出发！」
跳上车子，夏花拍拍树平的背，「树平
哥哥，我们去秋萤家看樱花吧！」
「啊？又去啊？前天刚去过吧？」
虽然对夏花的行为表示不解，但树平的声音里难掩惊喜。
「就是因为去过一次，发现樱花好
漂亮嘛。你要是不想去就算了哦！」
「我……当然想去啦……」
自行车欢快地向着秋萤的家飞驰而去。
后座上，夏花的脸颊轻轻地贴在树平的后背上。
没有长发铺下来，真的有点不习惯呢。
「小秋，在我的头发长回来之前，这个男生，借给你……」
「小秋，我们又来喽！」
一早便被
父亲接
回家的秋萤，听到门外传来夏花的呼喊声，立刻惊喜地跑了
「小夏！树平
哥哥！」
明明才几十分钟没有见面，秋萤却像是见到久别的亲人，欣喜地握住了夏花
「真是好
开心！我还以为，小夏你昨天见到我那个样子以后，会不想要再来
「去！以前觉得你那么
漂亮，还有点不想和你呆一起。现在知道你其实丑丑
的，就不会那么想了啊。」
「话说，你为什么会把头发剪掉了啊？下午放学的时候还是长长的呢。不过，
现在这样子也好
漂亮！」
「放学路上看到理发店在打折，顺便就剪了哦。长发留了这么多年，也会想
两个
女孩手拉着手凑在一起窃窃私语，完全将树平晾在了一边。还好这时候
秋萤的
父母也走了出来，将两人迎进屋里。
朋友的第二次造访，对秋萤来说无比的
开心。
得知因为夏花临时去剪发，两人拖到现在还没吃饭，秋萤的
妈妈立刻去
厨房
不过，等到吃完，天也开始黑了。
「樱花好像看不成了呢。
阿姨，我们可不可以带秋萤出去玩一下，会很快把
看着天色渐暗，樱花已成树影，夏花向长辈提出请求。
「这个……不可以去太远，也别玩到太晚哦。」
母亲看着秋萤一脸期待地望着自己，虽然有点不放心，也勉为其难地答应下
得到应允，夏花与秋萤
开心地击一下掌，拖起树平就跑出门去。
社区不远处的河边新修了一条大坝，宽广而悠长，是散步和纳凉的好地方，
自然也是很多少男
少女偷偷
约会之地。
之前秋萤只随
父母来过一次，还是在晴朗的白天，这是她
第一次在夜晚到这
今天的天气很好，宽广的河面一路延伸到远方，天空中的繁星，便也倒影着
交错过去，在地平线处相接。
不是没看过更加
美丽的夜景，但是
第一次与
朋友这样悠闲地散着步，
欣赏着
风景，对秋萤来说，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小秋，会冷吗？」
急着出门，秋萤没有穿外套。春夜微凉，看到瘦小的身体微微的发抖，夏花
秋萤轻轻点头，旁边的树平立刻脱下外套为她披上。
身体
感受到温暖的感觉，秋萤红着脸道谢。
「喂！我也很冷啊！怎么没有我的份？」
夏花立刻撅嘴娇嗔。
树平为难地低头看着上身仅剩的衬衫。
「我要吃雪糕！」
夏花嘟着嘴说。
「那个……你刚刚不是说冷……」
「我不管，现在又觉得好热，我就要吃雪糕！」
夏花不依不挠。
「好啦，我去给你买。都不晓得现在有没有卖的……」
拿这个
妹妹一样的
女孩没办法，树平嘟哝着跑开了。
「树平
哥哥，真的是很
温柔的男孩子呢……」
看着大男生跑远的背影，秋萤小声说道。
「当然啊！他和我们班上那些小屁孩可不一样。」
心仪的男生被好友夸赞，夏花不无骄傲地擡起头。
随即，她又牵起秋萤的手。
「小秋，要不要试着和树平
哥哥谈一场
恋爱？」
「小夏……你的心意，我明白的。」
没有惊讶的表情。
在看到夏花剪短了头发那一刻，秋萤便知道了这个善良的
女孩的心思。
「树平
哥哥，他是你
喜欢的男生。而且，我们认识的时间很短，我对他，并
没有那样的感觉。」
轻轻地摇着头，秋萤说出拒绝的话语。
「我知道啊。我
喜欢树平
哥哥，所以才不会把他让给你。但是，小秋，人生
有很多的事情需要
体验。对我来说，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我可以
恋爱、
结婚，
还会有自己的
家庭和孩子。但是对於小秋你来说，那些事情，只能是奢望了吧。」
虽然明白这些话可能会让秋萤难过，但夏花已经下定决心，无论如何，想让
这
女孩在离开这个世界之前，能够
感受到被人
喜欢、被人照顾的感觉。
「树平
哥哥是很好的男孩子。」
夏花接着说着，「对於我来说，只有他，才有资格成为小秋
喜欢的
对象。而
像你这样好的
女孩子，如果在死的时候，只有我一个
朋友，却一直没有试过
恋爱
的感觉，我真的会很难过很难过的。所以，就算是看到你和树平
哥哥在一起的时
候有多么的不
喜欢，我都希望他能够以男
朋友的身份呆在你身边，关心你，照顾
你，让你能够快
快乐乐的。」
看着夏花坚定的眼神，秋萤的眼角滑落了一滴泪水，「你这样子，我能
感受
到的，只有你的同情啊！」
「不是的！小秋你说过吧，成为最亲密的
朋友，需要很长很长的路要走。如
果只是你一个人在走这段路的话，那不是很浪费时间吗？所以，我们两个一起，
向着对方这样走过来，每个人只需要走一半的路程不就可以遇见了吗？小秋，什
么都不去
经历，什么都不去
感受，就这样平平淡淡死掉，你真的愿意吗！！！」
「小夏，你这个笨蛋……」
当树平拿着雪糕跑回来的时候，河边只剩下秋萤孤零零的身影。
「小夏她忽然有事离开了，树平
哥哥，你愿意陪我走一走吗？」
「你们，没有吵架吧？」
树平狐疑地看着秋萤哭红的眼睛问道。
「没有啊，刚刚有沙子被吹进眼睛而已。」
秋萤笑着转过身，自顾自慢慢地走着。
「两只眼睛都被吹进沙子吗……」
小声嘀咕着，树平也跟了上去。
「还是有点冷哦。」
两人并肩走着，秋萤的身躯慢慢地向树平靠近。
「那个，不然，我送你回去好了……」
再没有可以脱的衣服，听到秋萤说冷，树平也无计可施。
事实上，只穿着单薄的衬衫还在啃着雪糕的他只会更冷啊。
「树平
哥哥，你可以牵着我的手吗？」
树平被
女孩的要求吓得呆在原地。
「会暖和一点。」
秋萤微微一笑。
「哦，好的……」
「她真的好瘦……」
执起那只冰凉的小手，树平在心里想着。
那只手，虽然柔软、光滑，却也瘦弱的可怕，好像稍一用力就会握碎一样。
「树平
哥哥的手掌很温暖呢。」
感受到男孩的掌心已经出汗，秋萤又笑起来。
「我啊，这辈子都没有谈过
恋爱，忽然间好想试一试。树平
哥哥，你可以做
我的男
朋友吗？」
不出
意外的话，这是倒数第二章，
完结篇还没想好怎么写
请告诉我，关於她的一切。
第十章想变成那样的你
冬
「这，就是我么？」
手指轻抚着那张照片，看着三张稚气未脱的面孔，秋萤的泪水不
禁模糊了眼
「没错，这个
女孩就是你。」
熙然悄悄叹息着。对於眼前这个
女孩来说，照片里的秋萤，应该是完全陌生
「那些事情，熙然
姐姐你一早就知道的吧？」
擦了擦眼泪，秋萤擡头看向
护士。
轻轻回答一声，熙然不知道再说什么好。
这个
女孩，原本不该想起那些的，可是……
夏花，你比我想象中还要执着啊……
「熙然姐，告诉我，怎么才可以叫醒她？」
「我……不知道……」
轻抚着秋萤的短发，熙然艰涩地说出这个回答。
五年里，夏花她一直都没让头发再长回当初的样子。
「从今天起，你就是夏花。」
这是那个
女孩沈睡时，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我不知道夏花她在这五年里
做了什么。但是，她一定是一早就知道，自己
可能做不到像我这样，能够让你和她一起存在着。事实上，你说跟她在一起的时
候会很容易瞌睡，过去五年中，以及你们重逢后和她不在一起的时候，所
感受到
的那种不存在的感觉，也都证明着，这具身体，要同时撑起两个独立的人格，是
非常困难的事。」
熙然静静地讲，秋萤静静地听。
时光通道的阻碍在看见那张照片后被瞬间打破，通过过往的记忆，她能够明
白熙然现在说的事情。
「五年里，夏花没有服用
药物，在别人眼里她是一个已经康复的
女孩，可是
只有她自己知道，心里的秋萤并没有离去，只是在暂时地沈睡着。她不知道你什
么时候会醒过来，醒来以后身边的世界会是什么样子，是五年前的延续，还是一
场新的开始。但是她明白，如果在你醒来的时候，她依然不能做到清醒地保护着
你，那么你们面对的会是再次的治疗。到那个时候，连她自己也不能确定，治疗
结束后，你是否还能存在。」
微微地点头表示理解，秋萤的心里比熙然更加复杂。
坐在这里，用秋萤的意识去讨论自己是否真的存在，那种
感受……
「所以这五年里，夏花她一定
做了许多事，来预备着有一天，当她不得不消
失的时候，能够让你想起过往的一切，能够以她的身份继续活下去。」熙然叹了
口气，「因为，从理智的角度来说，那些事情，你是不应该知道的。」
「你知道吗？秋萤。也许听起来很可笑，但是，连我自己都知道，我和夏花，
都是在欺骗着自己，站在原地不肯向前一步的傻瓜而已。」
熙然低下头去，轻抚着自己的胸口，眼泪簌簌落下，「我们都知道，那个人，
早已经不在了啊……」
「熙然
姐姐，你是想说，我，应该是个不存在的人吗？」
望着眼前黯然垂泪的
护士，秋萤却微笑起来。
「不是这样的。」
女孩的声音很轻，但是很坚定。
「你知道吗？那天，小夏消失之前，她吻了我。」
「那个瞬间，我到现在回想起来，依然能够清楚地
感受到，我们两个，都是
真
真实实存在的。」
「我这样说，并不是因为我想要继续赖在这个世界上。过去五年的记忆，我
仍然十分的模糊。但是，我依稀能够记起来，小夏她带我去了很多地方，见过很
多的人。现在，回想起小时候的事，很多画面，很多事情，都依然十分的清楚。
我现在找不到任何我不存在的理由！
也许，在照镜子的时候，那里面的面容会提醒我，现在的秋萤，只是一个无
耻地占用了夏花身体的
女孩。但是，那又怎样呢？
野花不断，萤乃因此而延其寿命。那时候，我的
妈妈就只因为这一句普通的
词，就相信着小夏会成为我们家的奇迹，真的很可笑。可是，现在，这个奇迹已
经实现了不是吗？
那么多人，都在希望着我能够活下去。那么多人，都因为我把自己的生命浪
费掉了。我的
爸爸妈妈也好，树平
哥哥也好，小夏也好，为了他们，我无法否认
现在自己的存在。
小夏是我见过的最善良的
女孩，我最大的梦想，就是可以变成她那样的
女孩
子。如果可以选择，我会选择那天没有在她哭泣的时候苏醒，而不是现在，否认
掉自己，否认掉她这么多年的努力。
但是，我也无法就这样心安理得的一面装作夏花，一面用秋萤的想法活下去。
如果小夏可以用五年等我醒来，那我也可以用接下来一辈子的时间，去寻找
可以唤醒她的
方法。
共存也好，像过去一样做个虚无的灵魂也好，偶尔的苏醒也好，无论怎样，
我不会让小夏就这样消失掉。我不想做夏天的花朵留下的果实，一个人活在秋天。
我想要做一只萤火虫，用即使短暂的生命努力地去发出光芒，去照亮路边的
花朵，然后和花朵一起在秋天死掉。这样子的心情，你能够理解吗？「
看着秋萤说出这些话时满脸的倔强，熙然只觉得自己仿佛穿梭了时光，又看
到了五年前的夏花。
那天，那个
女孩也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伸出了小小的臂膀。
「註射再多
药物也没有关系。我知道，小秋她是不会消失的。熙然姐，我不
知道自己能否做到和你一样，但是，即使失败，留在这世上的，也会是秋萤，不
是夏花。这不是为了惩罚我的过错，而是，因为我知道，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
也会变成她那样的
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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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
「嗨，夏花。」
放学的路口，树平依然等在那里。
「哟，有女
朋友的人还来接我下学，不怕小秋吃醋的吗？」
没有主动跳上车子，夏花微笑着说道。
「你都知道啦……」
挠挠头，树平立刻暗骂自己蠢，夏花和秋萤是同桌，这种事怎么可能瞒得过？
「笨蛋啊你！没有我说好话，你觉得小秋那么容易做你女
朋友吗？」
夏花心里哀叹一声。这个男孩什么都好，就是迟钝的让人想一脚踹上去。
「也对哦……谢谢你，夏花。」
「不要谢我啦！说说看，有了女
朋友是什么感觉？」
树平犹豫了一下，「我跟你说实话的话，你可不可以不要跟秋萤讲？」
「我是那么长舌的
女孩吗？」
不满地娇嗔一句，树平的态度引起了夏花的好奇。
「那个……秋萤她是主动提出要做我
女友，你知道的吧？」
「我不是不
喜欢这样，可是，我们才认识三天，见面才只有两次，这未免…
太快了点。「
树平迟疑着说出了自己的疑虑，「虽然她说没
恋爱过，可是，我怎么觉得，
这样子随便交
男友的行为，有点……」
树平小心翼翼地组织语言，想要说出不那么贬义的形容词，完全没註意到眼
前的夏花已经一脸愤怒。
「树平，你这白癡！！！」
狠狠一脚踩在树平脚上，紧接着的，是雨点般的拳头，你这个不知好歹的穷
小子，不准说小秋的坏话！！！「
「喂喂喂，你在发什么疯啊？你到底……」
好不容易捉住两只捶打自己的小手，树平却发现夏花脸上竟已有了泪珠。
「树平
哥哥，小秋她不是你想的那样，有些事情并不方便对你说，但是她真
的是好
女孩，拜托你一定要好好对她！」
哽咽着说完这番话，夏花转身就要离开。
「你不
回家了吗？」树平在身后喊道。
「我还有事。对了，小秋邀请我们两个今天去她家，麻烦你帮我跟她说一声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个是我
女友，一个是从小跟着我的小丫头，怎么
我现在像局外人一样……」
完全不能理解的迟钝男生摸摸鼻子，蹬起单车向秋萤家驶去。
「小夏她没有来吗？」
一早便在门口翘首期待，见到只有树平一个人前来，秋萤有点失望。
「她说有事自己跑了，神秘兮兮的。」
树平解释了一下，两人便沈默下来。
虽说是
男女友身份，但彼此实在认识时间太短，似乎都没有什么好说的。
「小夏她，真的是很好的
女孩呢。」
半晌之后，秋萤望着满树樱花，幽幽说道。
「今天怎么回事，你们两个好像都在夸对方。」
「呵呵，是吗？小夏她都是怎么说我的？」
秋萤似乎很有兴趣，擡眼望着树平。
长发飘飘的笑靥让男孩有些呆了。
「她……还不就跟你说的一样，说你是好
女孩之类的。你们
女生也就只会这
「不是的哦。」
小声地反驳着，秋萤在树下的长椅上坐下，并拍拍身边的空位，对树平做出
请坐的手势，「我们之间了解的太少，就连想说对方的好，也会觉得无从说起呢。
不过，即使不能细数对方的优点，只要看到那个人的时候，会觉得很
喜欢，
很想要和她在一起，这样的感觉是很清楚的对吧？树平
哥哥对我，应该也是这样
料不到
女孩会大胆地把猜测说出来，树平只好乖乖承认。
「那就足够了。」
秋萤伸出手去，接住了一片掉落的花瓣，「可惜啊，我们
喜欢的东西，持续
的时间总是那么短……」
「没有关系啊。樱花今年落了明年还会开嘛。就是因为时间短，所以才会让
人更期待下次的绽放啊。」
完全会错意的树平说着不知所谓的安慰。
「听起来就好像是那种不负责任的男生会说的话啊。也就是说，哪天我这个
女
朋友离开了，你也会很欣喜地期待下一个吗？」
「不是这样解释的吧！」
第一次被秋萤开玩笑，树平立刻高声辩解。
「嘘！小声点啦！你想被我
爸妈知道我们早恋哦？」
看了一眼窗子，并没有
父母偷看
偷听的身影，秋萤才放下心来，「其实，就
算真的那样，我也不会怪你啦。不过，如果要找新
女友的话，小夏是很不错的选
「喂！你们关系再好也不是这样子吧？我们才
恋爱一天，你就开始想把我让
给
姐妹啦？再说，夏花她就跟我
妹妹一样，和
妹妹谈
恋爱也太奇怪了……」
「不要着急嘛，开玩笑的啦。」
看着树平一脸认真，秋萤连忙摆手道歉。
「不过，既然是
恋爱的话，多少做点男
朋友该做的事吧。什么时候邀请我去
总是不自觉地想起夏花，秋萤也觉得自己有点太过不干脆，於是收拾起心情，
笑盈盈地望着这个将陪自己走完最后生命的
男友。
「那个……我好像都还没想过诶……不然，明天下学我们去市区玩吧，叫上
夏花一起，我带你们去吃小吃。」
笑着答允，秋萤却知道夏花是一定不会去的。
不过，
第一次约会还想着带上别的
女孩，这个男生，还真是迟钝的可以啊…
夏花当然是理所应当的拒绝掉了邀约。
两个
女生在学校的相处要比秋萤和树平的所谓恋情顺利许多。
知道秋萤不识字后，夏花便主动地为她解释起书上的内容，更是找来许多自
己
喜欢的课外书籍，在课间的时候把里面的
故事读给她听。
其实很多内容，秋萤早已经听
妈妈讲过，但看着夏花专心诵读的样子，即使
再听多少遍，也会觉得
开心吧。
这
女孩啊，平常一定很少照顾人，所以现在一旦认真起来，事无巨细什么都
想管一管。比起树平那个男
朋友，还是夏花感觉更可靠呢。
学校门口，秋萤看着认真为自己系好扣子的
女孩，心里偷偷地、暖暖地想着。
「你这个笨蛋在傻笑什么啊！
第一次约会竟然穿校服去，真是被你打败了。」
系完扣子，夏花又小心地一面为秋萤整理头发，一面叮嘱着，「树平
哥哥很
喜欢揉别人头发，你要小心不要被他那样子啊，不然假发揉掉了就全露馅了啦。」
「小夏，是我去
约会诶，怎么看起来你比我还紧张啊？」
「我哪有紧张！喂！你干什么！！！」
话说到一半，秋萤忽然把脸贴上来，在夏花的嘴上吻了一下。
「我……我的初吻啊……小秋你该不会是
蕾丝边吧！！！」
后退了两步，手指轻抚着被偷袭的唇瓣，夏花一脸惊恐。
「不是啊……」
秋萤也是一脸红晕地解释着，「在
国外的时候，看他们很随便的亲吻别人，
不管是男生还是
女生，我是真的很不习惯呢。以前啊，我一直觉得只有跟男
朋友
才可以做这种事。可是，看到小夏你对我这么好，忽然就很想亲你一下。说到初
吻，这也是我的哦。」
「你……你
变态的啦！」
看到树平已经远远走过来，夏花跺跺脚跑开，待到男孩走到秋萤身边，她的
身影已经看不见了。
「夏花她不跟我们一起去吗？」
看到只有秋萤一个人，树平问道。
「
第一次约会，很想带个小灯泡吗？我的男，朋，友，啊！」
笑着牵起树平的手，两人一起向
公交站走去。
「不管怎样，有你们在，这种感觉很幸福。谢谢你，小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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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2-25 00: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