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游离于香气之下,研墨、翻书、写文,或索性什么也不做,心境也会生出一些美感来。香气虚无,无从把握,迷离朦胧,凝成了浮世的一弯梦境,亦或为了某个感动的瞬间吧。一支焚烧中的香,经历了灼热的过程,慢慢的,缓缓的,灰烬落下,悄无声息,每一缕香雾都那么自然随性的飘散,一阵风就走失了自己。不争,自然从容,像一个人走到中年,越走越淡,素心如简,那个山间别墅就成了他的心室,从斑斓到无色,于喧嚣归静寂。于淡淡流年中,闪过一道微光,能烙上心的,少之甚少。像小说,张爱玲的,“您这一炉沉香屑点完了,我的故事也该完了。”这支香用的是霉绿斑斓的铜香炉,如果换了古瓷瓶呢,某个很深很黑的夜,静谧无语,贴近它,似有微弱的光影折射,听到轻微的声响,啪……啪的,像一阵阵心跳,那是裂纹在隐秘的重生,它的沉重在不断加深,裂纹和香气一样拓展了时间的深度,仿佛是从时间和空间而来,沉于心底千年的忧伤,让它有了诉说的激情和可能,就像找到一个出口,不是最重要的,但却是最后的。
雨后清晨,蝉声聒耳,路过江边水产集市,人头攒动,那片地面,永远湿湿的,对面教堂整点的钟声,忽儿响起,几个摊主,不约而同地望了一下教堂灰灰的尖顶,继续着自己的叫卖,“新鲜的水产哦”,只有他紧锁着眉头,手里拿着几条海鱼,不自禁地抖动着,泛着冷冷的白光。
在浮世,寻一日,游走褒禅山间,感受与自然契合的妙处,静心品味禅意。石洞下,隐隐的,有水声传来。三面石佛,真切焕然。千年钟乳石的水滴声响,嘀嗒嘀嗒地落下,像时钟的沙漏,直击吾心。走出洞口,仍在心间,隐约流连。洞口石块上,苔痕处处,藤蔓随意地垂下,不远处的千年古藤,在时空深处缠绕,似乎有着古老而芬芳的神秘。走在静谧无尘的下山小道上,慢时光的节奏,就跟在身后,一抬眼,一低头,都是一次不经意的重逢,鸟儿划过轻盈的幻影,掠过一缕生命的诗痕。
辽远的浮世,悠悠地,在那里晃动。一抬头,忽儿想起顾城的句子:你,一会看我,一会看云,我觉得,你看我时很远,你看云时很近。恰如此刻,自然在静谧的心湖,一泻千里,无边无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