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长大慢慢变老

  在那个贫穷的年代,乡下人的贫富差距不大,一家人只要能吃饱肚子不挨饿就是幸福人家了。
  俗话说的好:“有啥别有病,缺啥别缺钱。”这句话对于我家来说恰恰相反,那正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行船又遇浪头风。”
  出生在家境贫寒的我,天生体弱多病,为了给我看病,一家人吃糠咽菜,母亲更是绞尽脑汁想尽办法。
  每年,母亲都会利用地理优势多养些小鸡(我家房后就是生产队的地)秋后,父亲就把长大的公鸡就杀了,给肚子一年都没有油水的一家人打个牙祭。母鸡下蛋是舍不得吃的,攒够二三十就拿到供销社去卖,除了买点必用的油盐酱醋外,剩下的钱几乎都给我看病买药用了。
  那个时候的我,天天口不离药,什么丸药、汤药、片药吃个遍。记得那时,最让我难以下咽的就是黑不溜秋治咳嗽的《甘草片》。事隔几十年了,如今,那个味道我仍然记忆犹新。
  为了哄我吃药,母亲总是偷偷地给我“变出”一块糖,年幼的我知道这块糖来之不易,所以不舍得一次吃完,就用剪刀把糖砸成碎块,只吃一小块,剩下的用纸包好,留着下次吃完药嘴苦时再吃。
  尽管母亲四处为我求医,可我依然身体弱不经风。
  村里有位上了年纪的初老太太告诉母亲,说我久医不好,也许是“招没脸的了(鬼魂附身)。”让母亲每天正午时给我“叫魂”。
  母亲也许被我的病折磨的没了主意,于是,就病急乱投医,按照初老太太教她的方法迷信了一回。
  那是夏天的一个正午,母亲推开外屋的门,阳光正好照在屋地上。只见母亲右手拿着饭勺子站在门口,然后让我面向门外站在有太阳光的地方。母亲告诉我说:“老闺女,一会儿我叫你,你就答应一声。”我虽然不知道母亲一会儿咋叫我,但我依然回答:“知道了,妈。”
  忽然,我扭头看到姐姐们偷偷地趴在里屋的门口朝我诡笑,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老闺娘,回家了。”母亲用勺子敲一下屋外的上门框喊。
  “哎”,母亲喊一遍我就答应喊一声。每天一次,一次喊三声,逗的姐姐们哈哈大笑。
  每当此时,母亲总是斥责姐姐们说:“上一边笑去。”姐姐们赶紧捂着嘴把头缩进屋里去继续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