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纸风月

  夜读董桥的《青玉案》,浓浓的书卷气深得我爱,文中尽是一些文人雅士喜好的文玩,字画牙雕,剔红漆器等等,看得我心里痒痒的,立刻取出收藏的一件瓷器,把玩良久,竟然不舍放下,似乎与书中的某些东西发生了共鸣。感觉能够收藏到自己比较喜欢的东西,相信那是缘分,一定不会亚于与人相识的缘分。与人相识能够彼此相知的了了无几,而钟情于一件物品,却能够终生相随,由此而来的感叹,心情会有些清凉也会有些落寞。因而我常常想人的一生究竟能够拥有多少美丽,又以何为题来书写?文中亦梅先生有言:“人的一生也许以无题为贵,许多世事讲究的是过程不是结局,过程零零碎碎,何题之有?”我恍然大悟,难怪李义山的无题诗能够如此通灵,隐晦中说透人间无奈。董桥先生也悟得深刻:阴晴圆缺的生涯中追慕的也许只是半窗绿荫、一纸风月
  如今我在半窗绿荫下品读年代久远的藏品,是人生的快事。用手轻轻抚过,感受其中渗透着的人间沧桑,会感觉还有温度在,于是会有很多想像,想像是谁真正地拥有过,同时想像自己的身后还会有谁再次掬起它。我曾对朋友说过,如果有生之年能够拥有一二件自己喜欢并且有收藏价值的东西,就很满足了。
  一向喜欢与物品为伴,喜欢用自己的思想解读物质。
  窗外春意渐浓,而我只求半窗绿荫,用一盏茶,读一段故事,听一声鸟啼,端详着手中的物品,闻着远古的气息,真不知这是不是人间生活。与同事闲聊时,我曾说相信一定还有另外一个世界。因为我觉得自己是另一个世界的生物,落在人间的应是躯体,思想似乎从未进入人间轨道。
  纸上的风月唯美的,就像曾经拥有的青春
  营造唯美的人前赴后继,哪怕是一件小小的玩品,都会说得天花乱坠,而我从不相信那些描绘,虽然喜欢故事。我觉得每个人对于同一件物品,品评是完全不同的,不同的审美使得同一件物品有了不同的审美价值。对于古玩的鉴赏,我是外行,可我相信感觉,相信钟情二字,就像当初我见了那玉,再也不舍放下,觉得与之有灵犀,有一种相互的归属感,我同事有一块价格不菲的玉,曾经示我,我却无心动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