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听风吟

　　说起这个怀孕的妇人，就得说说她的老父亲。对我们这些平常百姓来说，对儿女常年在外的父母来说，他们从一个乡村或者从一个山坳坳里来到一个城市，总是把跟随了他们多少年的心境也原封不动地带在身上，包括他们的乡土气息，包括他们的语言文化，用那些自称城里人对农村不屑的人的话来形容就是整个一土包子！似乎他们之中有些人从来就在这灯红酒绿之中一样，似乎他们从来就没有走在泥泞的乡间小路上一般。“湘人”的老父当然是远从湖南老家来的这里，一口的地方方言，我费劲地去辨听也只能一知半解，母亲却能很轻易地听懂。我一直在想：这是不是一种隔阂呢？
　　“湘人”的老父似乎只有那么一件衣服，这里都冷了这么久了，我就只看见他这么一件旧外套，也许是时间久了，总是能闻见一股味儿。其实之前，我并不知道这位老人是“湘人”的老父，我一直以为是她的公公，原因是我一直以为这种畸形的关系状态只属于公婆与媳妇之间。我是问过母亲才知道的。母亲也曾责备过“湘人”，责备她为什么不帮自己的老父亲料理一下生活上的事。可是，“湘人”却以“付了工钱”为由来反驳母亲的责备。“湘人”认为，既然她已经付给老父工钱了，那么，老父与她就是金钱来往的关系，生活起居也不该她来管了。母亲跟我讲这件事的时候，我很明显地觉出了母亲的怒气。母亲说，要是“湘人”跟我们哪怕是沾点亲带点故的话，她早就一巴掌拍在“湘人”脸上了。
　　是的，现在时代变了，人也没闲着。人们在这快节奏的社会中摸爬滚打，不管混没混出点人样，总是会忘掉一些很久以前的事很久以前的人。他们不记得家乡在哪里，不记得家在哪里，不记得母亲的手，不记得父亲的背，也不记得原来家里还有那白发望归的父母亲。“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感受，总要等白发成灰的时候才恍然大悟。
　　嫁出去的女儿，果真只能是泼出去的水么？
　　你们可知道，嫁出去的女儿，其实是撒出去的泪泼出去的牵挂呵。在每个午夜梦回的夜晚，每个月圆人缺的晚上，每次人走茶凉的席间，爸爸妈妈会一点一滴地试图拾起那些已经无法收回来的辛酸，再一一把这些一丝一缕的牵挂交给风来诉说。
　　切记，倘若你已经是嫁出去的女儿，那么，你得好好听风讲一讲；倘若你是正准备嫁出去的女儿，那么，请你记得听风说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