苞米情缘
走进自由市场,一股烤苞米的香味扑鼻而来,随即走了过去,废弃汽油桶做的大铁炉子上,摆着黄洋洋的、微焦的、烤熟了的苞米棒,好不馋人!又走了几步,见一个大电饭锅里面盛满了黏糊的苞米碴,煮的咕嘟咕嘟直冒泡,散发着热气,香喷喷的苞米味使我的口水几乎流淌下来,真想买几棒烤苞米,喝两碗苞米碴,好好过一把苞米瘾啊。
我在大学读书时,正值三年自然灾害,粮食短缺,学校采取措施:搞代食品,增量法,粗粮细做,每天吃包谷面窝窝头,苞米糊糊就咸菜,喝一碗白菜汤,里面飘着可怜的几片菜叶。遇到粮食运不到,还要吃几天蚕豆红薯干。偶尔能吃一顿白面馒头,一顿大米饭都是稀罕的,掉一点馒头渣、一粒大米饭都要捡起来吃掉,食堂饭桌上光溜溜的,从来没有剩菜剩饭。有的同学喊叫窝窝头的“眼”大,量不足,食堂专门放一个天枰,让大家称重量。其实也没有几个人去称。后来经济好转,粮食供应不断增加,再也没有人去操心窝窝头的“眼”大“眼”小了。
当时的年代,粮食按标准供应,发粮票,根据工种不同,从事体力劳动的强度不同,决定粮票发放多少。有时,女同学粮票用不完,给男同学用,而是同学间的友爱之情吧。记得有一次,几个同学去小饭馆吃饭,要好的馒头刚端上来,就被盲流抢走了,而且一边往馒头上吐吐沫,一边往嘴里塞,我们也很同情他,只好作罢了,尽管我们还饿着肚子。
支援大西北,来到陕西铜川,这里的细粮比东北多,但苞米面发糕、苞米碴及糊糊还是饭桌上的“主力军”。逢年过节,才能改善生活,炖锅猪肉粉条,包点饺子。而且为了孩子,我和爱人只能吃苞米面和高粱面两掺的粗粮,把细粮留给孩子和老人吃。说来也怪,我的小女儿非常爱吃苞米面发糕,经常自己去食堂排队买发糕;大女儿爱喝苞米面糊糊,但前提条件是必须要放白糖才下咽。那个年代白糖也紧缺,不能保证每次都加白糖,她就不情愿的吃着、嘟囔着:“我不想吃苞米面糊糊呀!”……到了八十年代,随着国民经济不断发展,农业连年大丰收,小麦、水稻的种植面积不断扩大,细粮越来越多,杂粮逐渐减少。尤其是改革开放三十年来,大米、白面成为我们的主食。陕西面食种类多,我们变着花样做,今天蒸包子,明天包饺子,后天米饭炒菜,面条、小吃应有尽有,白花花的大米饭连个黑壳壳都没有,不想做饭就到街上买,吃啥有啥。
日子好起来了,天天大米白面的吃,都吃腻了。有时会做点苞米面糊糊“解解馋”,改善一下生活。每次小孙女都抢着吃,末了还用勺子将饭碗刮得干干净净。我对女儿说:“现在你喝糊糊加多少糖都不限制了!”女儿笑着回答:“吃糖多肥胖,我还要减肥呢!”。一次,我从超市买了两块发糕,津津有味的吃掉一块,又拿起另一块,掰下一小块送到老伴嘴边,“你吃点尝尝?”他斩钉截铁地回答:“不吃!”,随即又送到女儿嘴边,她连连摆手,摇着头说:“不吃!”。我开玩笑的说:“把你们爷俩送到农村去锻炼锻炼,体验体验农村生活,多吃点粗粮有神不好?”爷俩齐声说:“现在农村也不吃粗粮,和城市一样了!”。可不是吗,今年暑期回沈阳老家,想吃高粱米,给在农村种地的弟弟要都没有,可在超市却有卖的,于是赶紧称了一斤,吃了两顿高粱米稀饭,感觉杠香杠香的,几十年后又尝到了高粱米的味道,感触多多啊。
如今我们的生活好了,富裕了,更应该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幸福生活,一定要勤俭、节约、珍惜粮食,才能让我们的生活越来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