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带你去拿电刀。”
乔雨微摘下口罩小心地吸干牛奶,觉得自己突然回到若干年前变成乖乖听话的小学生。
扔好牛奶盒子,乔雨微跟着陈伟峻去取电刀。她像个小学生一样埋头跟在陈伟峻的后面,看着他那两条抖呀抖呀的细腿。
“你来取吧!”陈伟峻让到一边。雨微站到熏箱前方,小心翼翼地打开包布,握好持物钳,“手法没错的!”她悄悄想,瞧准电刀的位置,然后打开熏箱。
乔雨微突然关上熏箱,转身站到墙角。
陈伟峻哈哈大笑,乔雨微眼泪哗哗直流,伸手摸口袋里的纸巾。
“来,我帮你擦。快转过来!不然别人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陈伟峻还笑个不停,“持物钳是没拿错,也注意无菌操作了,可你也不想想熏箱里有什么东西,过氧乙酸可以挥发的啊!还把脸凑准了去取!呵呵。”
乔雨微沮丧极了,她想:自己真是个笨蛋!
陈伟峻取好电刀,叫上乔雨微走了。当然,乔雨微跟在后面。
陈伟峻在这个科室业务是一流的。——至少同学们都这么说。他上的也都是难度和强度大的手术。这台手术是国院长的——全院一流的专家,有洁癖,洗完手穿上便衣后绝不碰医院里的任何东西,不准实习生穿着白大褂靠近他值班室里的床……同时,也是一流的挑剔,手术台上十分严厉,会骂人的。
不知道什么原因,乔雨微能上了这台手术。
“院长的手术一般不安排实习生,今天你很幸运。但一定不能出错!”陈伟峻实际上是在警告她,不过用了轻松点的方式。乔雨微又开始紧张,脑子和脊柱绷紧成一根弦和一张弓。
“你那边的单子碰到输液架了!立刻换掉!”国院长几乎是在呵斥。乔雨微意识到:陈伟峻遇上麻烦了!
“没有啊!我在这看着呢!小陈没有!”巡回老师柔声解释。陈伟峻简短的解释也没有起到作用。
国院长的声音和他绷直的身板一样,在医院里代表着权威,他的声音在正常情况下也要比别的人凛冽,他的停顿比呵斥更加让人不安。
“小陈,别说了!换!”巡回老师大约知道和院长争执将损失惨重,示意陈伟峻让步,但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抵抗意味。
乔雨微实际上什么也没看见,院长当然是对病人和自己的良心以及洁癖负责,陈伟峻当然也不是不可能犯错误,但他实在不像那样粗心的人。同时她也明白:在这样的情形下,适应或者说改变自己比抵抗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