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轻烟的文章

  母亲是被一个特制的口袋装着的,我非常心疼,她生前得病,总是喘不过气来,让她在口袋里,不是更呼吸困难吗?我就是坐在车里,守在口袋中的母亲去的火葬场。母亲没有去过殡仪馆,没有隆重的仪式,只是让一辆车,由儿子和几个侄子送去了火葬场。我一边哭,一边无奈的感受着那个可怕的地方的渐渐到来。
  母亲没有回家,在太平间呆了几个小时就去了火葬场。我还在家中哭了几个小时。他们不让我见母亲最后一面,怕我受不了。可是她唯一的儿子,不去为她送行吗?做了二十三年的母亲,她承受不了。我固执地去了。他们叮嘱我不要哭,自己的身体重要。我知道,但我想在那里好好的哭一场,对她的爱,对生命的悔恨,以后再没有机会了。心情的压抑,那种冲破后头的突出,让我不得不痛快的哭一场。
  我确实是哭了,看到包裹母亲的口袋被往里面推起来,我挣扎着,可是母亲没有回头,她就是那样进去了,出来的是飘在蓝天的烟,和那几捧热乎乎的灰。哥哥拉着那个变了声的弟弟,安慰着,无奈着。人生就是这样,每一个做儿子的,每一个做儿子哥哥的都要经过这些,特别特别的痛苦。心如刀绞,没有经历过事情,不知道什么叫做心如刀绞。那种心碎的感觉没有人知道。
  终究母亲是化作了一缕青烟走了,我是眼睁睁地看着她彻底的离开这个世界的。隔着窗户的玻璃,我看着母亲被推着缓缓地往西面走去,很慢而且很快,然后越来越小,然后拐了个弯,就这么消失在了我的一双朦胧的眼睛里。就是那一刻,我不再挣扎,我已经很明白,这个石阶上已经没有那个常常咳嗽、一脸笑容,常常给我做饭,回家时端给我一杯热乎乎的水的认了,她走了,轻烟为证。
  哥哥立在了我的身后松了一口气,他不断地安慰我。也许他知道痛哭要比呆着更让他放心一些。他抱着我,我在颤动,任凭我去痛苦。我只是望着轻烟,滚着眼泪。我想抱着哥哥,冰冷的那天,冰冷的那个时候,最爱我的人已经成了轻烟,变做了天上的云。只有那身后的人在爱我,在呵护这个没有依靠的幼小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