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爱无言

  小时候,多病,有记忆开始,就和二姐一直吃着忘记了名字的一种补钙的药,那时候,党参吉根银杏呀什么的炖猪蹄炖老母鸡也不知吃了多少,始终不见什么效果,二姐总是感冒长时间不能好,而我一到阴雨天气就膝盖隐隐作痛,所以我很少走很长的路,要出远门时,那时候父亲的肩膀和小舅那双有力大手是我永远的记忆。一次不太重的感冒,父亲见了一定要送我去买药,临走时恰巧碰到小舅和父亲同事,那时候小舅热衷于学车,车开上大路后小舅难免要大显身手,风驰电掣般的行走,四月春风温暖拂面,我还留恋在沿途的风景如画时,也许是一秒钟的晕眩,或者是十分之一秒的倒立,总之当我明白过来我们已经是背朝黄土面朝天,除了小舅外无一幸免!那一刻,我呼唤着父亲,不是怕,也不是痛,说不清初,是本能抑或是渴望自由,当你失去自由后才会发现自由行走是件多么可贵的事!我被一三角铁扎中脚踝,父亲则被横梁压住了小腿胫骨,父亲同事则被轮胎压着,而舅舅——这一事故的肇事者被摔出了驾驶室跌到草丛中而幸免于难。也许,我是幸运的,三角铁没有多一分扎到足弓也没有少一分伤到脚踝骨而只是外伤,车子没有多半米跌下悬崖,命运总是难以捉摸,不幸中的大幸,也许只有濒临死亡那一刻才会感觉人生的幸运,如果少点埋怨日子可能会大不同。去医院的途中,只有我是外伤,伤到了动脉,鲜血涓涓流淌直到麻木,不知是因为我本身的皮肤还是因为失血过多,在他们的眼光中我读懂了什么叫爱,爱是超越亲情友情是一种本能的关怀,是生命的延续,我们每个人都热爱着这个世界,只不过有的人麻木了,有的人因为复杂而不相信爱了,面对生命的变迁,无论认识或不认识,我们都应该心存怜悯,心存感恩,相信我们是最幸运的那个人。
  那片土地,那辆车,处处都留下我的鲜血,那一刻我从来没有感觉过疼痛也没恐惧,我一直问父亲痛不痛,和父亲在一起,无论有多大的困难,总是可以度过难过,父亲如一堵厚实的墙坚毅矗立,也许那就叫做信仰!去县医院的那50分钟,没觉得漫长,或者是因为麻木,或者是因为失血过多的疲劳,我欣赏欣赏着西乡的风光就睡着了,醒来后已经在手术台上,那是一辈子的记忆!我问医生好了没,他说好了好了,我不停的问,他不停的回答,多年后我这才知道,善意的谎言也是生活的一部分!我不停的哭喊着,不光是因为两毫米那么宽的针带来的疼痛,更是因为看不到父亲失去精神支柱,我不知道何时可以结束,陌生的面孔,洁白床单洁白墙壁,那一刻是真正的恐惧,对未知的恐惧,是本能的反应,十针也就20分钟或者半个小时或者更少吧,对于我来说却是一生的梦庵,多年后我时常在梦中梦见自己在楼梯上掉下去,在桥梁上掉下去,或者在悬崖上掉下去,那种失重的感觉也许就源自那时候的记忆!后来我知道了,父亲就在门外,听见我的哭声一直要进去,几个医生和表哥拉都拉不住,父亲一直在手术室外等候到手术结束,见到父亲的那一刻,我才发现世界时多么美好,忘记了陌生,忘记了疼痛,忘记了哭喊,和父亲在一起时我从来没哭喊过,即使是血流成河,即使所有人都认为我的伤最重,不是我坚强,也不是我麻木,是因为我有信仰,父亲就是我心中的神话。那场意外父亲小腿胫骨骨裂,是很严重的内伤,父亲之后在家常说起我问他痛不痛的事,总是夸我好孩子,怎会不痛,好好的骨头从中间开裂,那种痛不是我这样的肌肤之痛,是骨髓的痛,是我安慰了父亲,还是父亲给了我希望?是父亲的厚重让我坚强还是我的温情让父亲刚毅?或者什么也不是,算是本能吧,人的本能,大爱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