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在桥底下的广场边缘靠了站,人群链开始转换,我依然安稳的等候它的起航,像等待我瓶中的水,直到干竭。我拆开信封,纯白的纸业上嵌满清秀的字体。 one 有人说过回忆像一部惨白的电影,不只色彩全无,字幕也趔趄毫不工整。可是你知道吗?当我打算用笔录来完成时,不只我和你的记忆完好无缺,像云朵一样纯白的影幕也变得叆叇如虹。天空是用蓝色的水笔画上去的,背景像一幅彩色油画,甚至影幕里的人群都会活跃起来,代表着我们的记忆永不褪色。听说过我的记忆分你一半吗?其实月一直都是圆的,如果不是被黢黑的云抹煞,记忆就不会减半。我知道你的记忆蒙着一抹这样的云层,它除尽了我们的记忆背景,所以我才会在你的世界里音讯全无。夜晚我画了一个特大的圆圈,孤独与我守候,可是你的光总是落在离我很远很远的地方。我知道我并不孤独,因为我还留有守候,留有记忆的沙迹,留有你在寻找我的音讯。夜风不懂得如何奏乐,橱窗才会迎来寒冷。我的心灵就有一扇这样的橱窗,你是夜晚陪着我凌乱的夜风。呵呵。当我决定永远这样陪着你时,你却悄然离去了,潜入在我无法预晓的夜里,从黑暗的缱绻出发。你的孤独开始掉链子,我寻呼在橱窗角下,翻遍了每一幢房屋,每一缝罅隙。可是依然杳无音讯,无论是光影、无论是夜风、无论是你的记忆。我心灵里的窗台独立,斜落下来的,是我泪腺里掉了链的珠子。晶莹的好大一颗,拾不回来,串不进去。我发觉自己都成裁缝了,一半你的记忆,一半我的,白天黑夜,眼睛眯成一线隙,缝串我们的记忆。黑云密布成巨大的空间,我们转身以后,剩下一片黑魆。我是你遗忘的黑角,即使有一天你会想起我,我也一片黢黑。不懂得停下脚步的人,永远不会意识到自己的遗失,你兀自在没有记忆的空间徘徊踯躅,我在原地花落人亡。 two 初识彼此的前几天,天空雨水泛滥,地面上的水渍躺了一整天还未干燥。水汽四处涣散,雾霭浓烈,夜间的清晨带着雾雨,铁皮上的朝露未晞,像你身上披盖的忧伤,纯净透明。母亲一整天都不停的在门前扫除水积,你从轻柔动辄的水纹里溅过,步履匆忙。那是我第一次看见你,疲沓的身躯像驮着布袋的牛犊,眼神惺忪涣散,仿佛一夜未眠。我从未对一个只晤面过一次的人产生如此强烈的好奇,好奇你住在我家附近,好奇你邋遢的板鞋,好奇你眼神里的倨鹜——好奇被雨水洗涤的清晨和你邂逅。电影里有句白话: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面,总会有一个人在期待着你的出现。还有:两条平行线,也会有相交的一天。我找了无数个让自己相信缘分的理由,只因你的出现,缘分不用理由。当我们终于在人杂麇集的空铁站偶遇,才使我醒悟过来,原来理由只有一个,就是我们之间的缘分。缘分就像铁轨,一梯一梯的相连着。我们开始往缘分的旅途出发,听着这个城市特有的喧豗,看着浮沉浮躁的人群在流动,身体也不听使唤的飘摇。夏季的黄昏像拖着长影的树干,白天的清晨亮得迟缓许多,我们在白昼交接的间隙,手拖着手放逐快乐。流动不息的人群像是旋转的摩天轮,我们搭着它们的背弯翱翔,坐在羽翼上倘徉。我俏皮得像只兔子蹦进繁杂的人群里,你追赶着我的身影,生怕我就这样消失在人群里。可是我们就这样一直瞎逛,街头巷尾的穿梭,最后也还未得购到任何东西。我本不是随便的女孩,也许是你的想象把我作为。可是夜晚,我还是跟随你回到了你的房间。我像被你带回家的宠物一般乖顺,表面上神色静默,内心里却惴惴不安。我看着一样平静的你的背影,仿佛你就是我的使者一般,准备随时奉献我的生命,跟你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