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工|探幽禅意总是空
今年的初冬乍冷还寒,露台上的一缸荷花已成枯荷,呈现出萧瑟之景。闲酒之余,我看枯荷的杆枝与残叶,仿佛是对时间和空间的感知。对我来说,枯荷在如镜的水中零乱塑形,不仅有水墨之逸,还有禅意之美。
带着寻访枯荷之美南行,一路山景曲径通幽,一路车马肩摩毂击。这种景象宛如一静一动的互相陪衬,给人既有片刻的静赏,又有融入市井的常态。晌午过后,驱车进山寻找郎溪的高井庙,未曾想到此地有名无庙,不见僧人诵经,不见香客进香,唯有三间低矮的破房舍。固然,我喜欢探幽破庙,但此庙也不能用一个“破”字来形容,所谓“遗址”除了一推瓦砾,庙前一排砖瓦平房,一个老头与狗频添了悠闲的贫苦,其余的几乎是无景可赏。宁静的是,路旁一株珍稀的重阳木参天如伞,几棵梧桐宛若美人迟暮的端庄,秋红的树叶铺地,给人一种“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的美妙意境。
我的初冬之旅是闲散的,探幽破庙的目的也是寻找枯荷的禅意。好不耸人听闻,如今的寺庙金碧辉煌,盈满了俗世利益,古刹再古也不清苦。故此,枯荷的禅意也能成为涂金的外衣,装扮“萧瑟”无病呻吟。
从宁静的高井庙下山,一路南行至桐庐,沿途的寺庙不多见,偶见几处满池的枯荷,其萧瑟之美却也不尽人意。细雨中,江南的山水总是把我的思绪牵到风景如画的诗情中,令我在梦里的延伸,徘徊在梦里梦外的雨巷。不过,我的初冬之旅在行而不在游,行的是一种体验和感悟,而不是游的快餐。记得途经桐庐分水镇,我猛然看见路边的垒石上刻着“范蠡隐居地”时,不由的疑惑起来,难道这里就是越国大夫范蠡带着西施隐居此地?转而一想,这儿是不是范蠡的隐居地也毋须考证。只要当年的楚人范蠡怀才不遇是真,投奔越国辅佐越王勾践设美人计复国是真,至于范蠡带着西施隐居何地,那也是俗世利益之争罢了。
分水镇古为县治,因钱塘江与富春江上最大的支流分水江而得名。从分水镇到千岛湖约一百余里,连绵的山峦起伏,满目的山清水秀见不到初冬的景色。在细雨蒙蒙里,蜿蜒的公路在迭嶂层峦中看不到尽头,秋色尽染在郁郁葱葱的竹树中,橙黄桔绿点皴在青山云雾间,犹如一幅古法的浅绛山水画。在素雅静淡,清逸空灵的视野里,初冬给我一种深秋之意,一种萧瑟之美,仿佛拾零起五代南唐画家董源笔下疏林远树、平远幽深的画境。经淳安文昌镇之后,一边山景,一边清溪淙淙见影,雨雾中的千岛湖呈现出一带逸墨之韵,好似元人黄公望的《富春山居图》逸墨在车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