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便是上初中,上高中,上大学。那时候女孩子一般读了初中之后就直接去考师范或者念本科。而她固执地填了高中,梦想考上音乐大学。她忽然回忆起自己儿时的梦想,竟是这样的背道而驰。
她开始习惯穿素裙,轻纱薄如蝉翼,似那些不知从何谈起的无稽年华。生命里的人来了几多又走,她也如她所愿一样考进了音乐大学,也曾谈过几个朋友,最后还是索然无味地分开。
偶有一次小学同学开同学会,她也去了。地点在KTV,包厢里正传出阿桑的开车。苍淡突然地想哭,那个人从始至终都没过上过她的车。她马上又觉的矫情起来,抬头整理了下情绪进了包厢。
他们都似乎诧异苍淡的巨变,还戏谑着说这样子有女人味多了啊,当初还凶巴巴地十足一母夜叉。苍淡举起拳头朝他们比了比白了一眼说,你们有没有听说过什么叫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
后来又闹轰轰地笑开了,围在一起谈天。好多人都有了固定的对象,说着婚期也定了有一人说还要待上一两年再结,说是还不想那么快进婚姻的坟墓。有些人特鄙视地瞅着说的人嚷嚷开了,那你还找对象呢。那人嘿嘿地笑了两声拿起酒瓶就灌了下去。问到苍淡时她正窝在沙发上看佛经,众人特希奇地大围着她说,敢情你要当尼姑。这回苍淡没有笑闹,只是略有些惆怅着说,没有合适的人啊,我能怎么办。
又后来众人离开了KTV,提议去母校看看。正是双休,校园里冷清地很。只有门岗的阿公在躺椅上打盹。苍淡发现那门岗的阿公竟也是换了人了,一问,才知道原来的阿公身子骨不好,退休回家养老了。
学校也巨变了很多,原本绿色的墙壁都刷成了天蓝色,红漆的教师门也换成了崭新的木板门。苍淡偷溜到当年的音乐教室。还好,并无多大的变化。钢琴仍是那个位置,黑板也仍是那个位置,她也仍站在门口这个位置,只是再没有坐在钢琴前面的那个男人,弹着一首无比宁静哀伤的曲子。
六
她在很多年后终于偶然地听到了那首曲子,叫火宵之月。她背下了谱子,然后像他一样默默地一遍一遍弹奏。似乎一切都是一样的。她又回到了过去,回到那个夏蝉鸣的年岁,而他在背光的阴影里寂寞地弹奏着,像一场终究要惊破的华梦。
至此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