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下的日子真好过,农民过了农忙,我们过了高考,大家都该松散松散了。早上很早就起来了,一个人跑到离村庄很远的小溪上游发呆。高考过了,没有了功课,没有了负担,心倒是一下子空落了。静坐在溪旁,往事象野马一样闯入脑际。往事般般不堪回首……又想起了秋……
秋也打农家来,长我两岁,极其懂事,又会料理家务,待人很友善,又肯帮助人,很多同学愿意亲近她,特别是男同学,我的好朋友舒也是其中一位。因为舒的关系,我和秋也有了一些熟络,秋待我也很友善,我却很不以为意,认为谈情也好,做朋友也好,感情是该一心一意的,这毕竟与种庄稼不同,不可以广种多收的。我是直言不讳的,向秋阐诉我的观点,以及问起她对舒的印象和意向,秋很窘,讷讷地说,“没有的事”。以后的秋,还是那么活泼和热情,而舒的情绪却常糟糕透顶,酗酒,彻夜不归。我于是对秋耿耿于怀。
秋仍如此,有时也给舒送点慰问过来。她来时,我尽力避去,但她总有我的一份,甘蔗、糖果,有一次是草莓,那时的草莓还是稀罕物。我百般推却了,因为那时我也较别人先明白“吃人嘴短”的道理了。都到肚子里了,但总觉得隐隐不安,欠人不好,欠女孩子更不好,何况有日要与之理论的女孩子。
我们学校的兰花开了,齐齐整整开了十几枝,我央哥们伟帮忙,剪了十来枝,并让他给秋送去,夹带“以香补甜”四字。末,问伟故事,说,没见到本人,留在寝室了。
又一日,秋来了,聊了几句学习,聊了舒一段,最末说:“那兰花是你给送的?可真是香,香了几天呢!只是你把谁家的兰花给剪了呢?留在盆里可多香几天呢!”我心中有隐隐的不快,“是我自家种的,早知如此,我把整盆送给你了。”
“真的?”秋抬头盯着我,大信少疑,我想,虽比我大两岁,终是黄毛丫头,嫩生着呢!临走,秋拿出一叠菜票递给我:“我不在食堂吃了,这菜票你留着。”“我不要,我不需要。”我坚决不要。“放着吧,哪天我也要你请呢,不要太小心眼了吧。”菜票终又放在桌上,厚厚的一沓,事后又数了,有四十几元。在那时,我们两三个人一道吃,一餐也只需一块五。四十几元,在我,简直是一天文数字,我将菜票久久地仍在桌上,不敢动,不想动……( 文章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