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寂寞

  我一直在等候,等候他消失前的回头一瞥。但是他没有,一次都没有。”
  这最后一句,眼泪很自然地冲破我的克制。也许我应该猜测华安倔强的背影的那一边其实在流泪,毕竟依然还是一个十六岁的孩子而已,去美国做交换生一年,离开母亲一年,怎么会决绝的舍得?流泪,因为不舍;不回头,不是无情,不是无恋,而是用背影告诉妈妈:放心。只是,他也不会明白,母亲在那倔强的背影里是多么的失落?
  很自然地想起举家南迁时和家人告别的场景:姥姥早就泣不成声了,母亲也是,父亲只是沉默地给我一个深深地拥抱,同样来送行的嫂子也哭了。唯有我没掉一滴眼泪,只微笑。后来寒假回家母亲嫂子说我坚强呢,竟然没哭。我笑了,她说的坚强其实是说我心太硬吧。可是我没说和嫂子告别后上了公交车,我的眼泪就流了下来。一直流到下车,流到在网吧的角落里坐了好久才止住。孩子,在不能赡养父母之前唯一能做的,就是叫父母放心。可我们往往做了,却忽略了方法
  成人之后,和父母的隔阂自然明显了起来。不愿与母亲同行,不愿搭乘母亲的车子,即便搭乘也把自己锁在自己设定的世界里——只有一个人能听的音乐——“是一扇紧闭的门”。
  “我只能想象,他的内在世界和我一样波涛深邃,但是,我进不去。”
  “但是,我进不去。”一个母亲多无奈的陈述。
  “我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谓父母子女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立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诉你:不必追。”
  读到这里的时候,眼泪流的更多了。我读着一位母亲微微的感伤,也庆幸自己,在与父母离别的当口,没有忘记不断地回头。因为上学的缘故,与父母离别的次数渐多起来,我记得父亲一个人在火车站彻夜不眠排队给我买翌日的车票;我记得父母凌晨三点起床给我准备早餐再准备送我去机场;母亲开始的时候总会眼眶湿润,而我每每总是“没心没肺”地笑,亦如我在家的每一天一样。我说不要难过,不是还有电话么?只三五个月我就回来了。我频频回头,已不再是不舍,而是向他们传达放心的讯号。在消失的转弯处,必定接到母亲的电话,一路说下去,说到临上火车,说到即将登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