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残生

  站在村口小学校的围墙下,太阳渐渐地露出了害羞的红笑脸,用它暖乎乎的手抚摸着我的全身,往日围墙上歪歪扭扭的标语字也感觉漂亮了许多。乡亲们今天都不去往日晒太阳的老地方了,三三两两聚在了我的周围,有系绿头巾的大婶,有系红头巾的年轻媳妇,有系粉头巾的小姑娘,还有拄着拐杖不停地咳嗽着的老大爷,当然少不了在人群中钻来钻去的小顽童,大家聚在一起就像在戏院子里等待着开演。
  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个说:“大平这娃总算是熬出了头。”那个说:“听说他生母家都是吃公家饭的,很有钱。”还有的说:“有钱还得愿意帮助人。”“就是。”后来回到羊的话题,“这优良品种的羊和咱们养的山羊有什么不一样?”“谁知道,大概是个栽子大吧。”你一言我一语嘴里呵着白气拉呱着。大家都有一个统一的动作,那就是把两个袖筒插在一起取暖。
  日上三竿,村前的公路上来来往往不停地行驶着拉煤汽车。我正在焦虑地琢磨着弟弟送羊来的是什么车,看到从公路上下来一辆加长130货车,向村子方向驶来。车越来越近了,我看到弟弟在驾驶室里向我微笑着,我急忙下了山坡迎接向汽车,乡亲们簇拥在我身后。汽车刚刚停下来弟弟就迫不及待地跳出驾驶室,兴高采烈地快步走到我面前,搂着我的肩膀走到汽车前,他解开了车上的苫布,我看到一公三母四只体形高大雪白的小尾寒羊,还有不少旧家俱。这时从车上下来了一个陌生人弟弟介绍说:“这位是畜牧局的李技术员。”我赶忙握住了他的手,激动的不知道问候什么话了,就是个对着客人傻笑。突然,感觉到身后的衣服有人悄悄地揪,我一看是拿着红绣球的母亲和憨厚老实的大大,我把父母亲推到弟弟面前介绍说:“富平,这就是我的父母亲。”弟弟急忙握住父亲的手说:“叔、婶您们好,我给我哥还拉来了我换下来的旧家俱,你们不会嫌弃吧。”我母亲抢着说:“不嫌弃的,回去代我们向你父母亲问好。”“谢谢、谢谢。”妹夫是个急性子,他已经跳上了车,在羊脖子上系上了红绣球,还给大公羊挂上了铜铃铛,妹妹把手提袋里的“二踢脚”和鞭炮散发给了看热闹的小伙子们。刹那间“叮、当”,火爆脾气急性子的“二踢脚”窜上了天空,就像急着给村里的乡亲们报信,“噼噼啪啪”的小鞭炮们在地上翻滚地跳着街舞,整个小山村沸腾了起来,今个儿的火药味是这么的好闻,心花怒发的我都晕乎乎的了。
  父亲牵着威风凛凛戴着铜铃铛的大公羊走在前面,三只白母羊跟在后面,热情的乡亲们帮助抬着家俱,村里的乡亲们都挤在并不宽的石街上看热闹,人群一直跟入了家门,父亲把羊赶入了栅栏,赶忙向看羊的乡亲们散发着香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