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的文章

  结婚后的三四年里,我携妻儿必回妻子娘家过春节。刚进门,我拍拍“黑子”的头,妻子爱怜的唤声“黑子”。半年不见,“黑子”似乎格外亲近。闲聊时,从岳母那里听来许多关于“黑子”的“看家护主”的趣事,妻子听后,忍不住咯咯笑。我和妻儿离别老家的时候,“黑子”也恋恋不舍送我们到村口,尾巴手臂一样摆一动,跟我们道别呢。
  大约九四年的夏天吧,我陪妻子儿子暑假又回到“老家”。走进院门,并不见“黑子”迎出来。吃午饭时,我突然想起要给狗喂食,忙问:妈,狗呢?岳母长叹一声:死了!我和妻子同时惊叫。从岳母口中得知,春上油菜花泛滥的时候,“黑子”蹿入油菜地,不知何故,竟染上了猩红热,有人看见它顺着河流一路狂奔而上,后来,在河湾里发现了它的遗体,头上有创伤,大约不堪病痛折磨,自己撞在石头上,结束了生命。
  我和妻子黯然神伤。想起“黑子”以前活泼、伶俐的可爱模样,想起一起度过的那些难忘时光,妻子不觉眼里滚下泪花。我想,曾经忠贞、勇敢、机敏的“黑子”在弥留之际,不愿回到家里,却情愿葬身于自然的怀抱,也许是它最好的归宿吧。它以体面的悄无声息的死,完成了尊严的平静的生。
  多年以后,这个“自然之子”,必将在我珍贵的乡村记忆中反复出现—
  哦,那匹浑身黝一黑,闪着亮光,露出几朵雪花白的好身段的“猛獒”呵。
  愿你再度来到人间,成为我们亲密的朋友。如果还有来世的话!
  
  篇二:黑子
  春来了,一切都渐有了生气。枯黄的杂草间偶能看到几点惺忪亮闪的绿草尖儿,她们欣然跳跃着、眨闪着,似少女飘逸的长发,又如玩童明眸之上长长的睫毛,眨呀眨的、充满好奇地看着这懵懂初醒的世界。头顶之上,秃秃的杨树梢上,已然吐出了小红穗儿,红穗根部还戴着一顶顶嫩绿色的蓓蕾帽,她们毫不掩饰地摇曳、炫耀着一身的娇艳;时不时地抛一两朵到人的肩头上、脚跟前,似在调侃、奚落那些不赏春煦的匆匆过客。
  我就这样走着,就这样无精打采、漫无目的的在公园里踱着方步,细细品味和陶醉于这初春的绚彩。猛然间似有一黑物自裤脚边擦身而过。惊诧之余,但见一条黑色小狗蹿越着去扑食一群在草丛间觅食的麻雀;小鸟轰然而起,他扑了个空。小狗吐着长长的舌头,一双黝黑锃亮的大眼,在长长的几乎遮住双眸的睫毛下眨睒着,机警而又神气十足地审视着这生机勃勃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