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霜降的文章

  村子四外,是广阔的麦田。寒露前后种下的麦子都出了苗,一行行、一垄垄,嫩一嫩的绿,很多苗的根一部还带着娇黄,宣扬着冬日的生机。远看是一格又一格的一毛一茸茸的绿毯子,在风中浅浅拂动。地埂边的草多已枯黄,结了籽的一毛一毛一穗儿在风里微微颤一动,轻飘飘的;有耐寒的草儿紫里透红,叶子从微黄、亮红,到深红,层次分明。
  沟坡边,一片片的芦草,顶着一朵朵流苏般的的花穗子,阳光下银光闪闪的,映照得人心都透了亮。这片芦草盛夏时就偷偷滋长,一定长得很旺,只是有玉米秸秆挡着,不引人瞩目。现在玉米都被收完,这片芦荻自一由了,它们尽情绽放,虽然草叶有些发黄,但明媚的金红跟黄绿交错着,风一吹,叶子随风翻一动,众多芦荻花的穗子都向着一个方向纷纷摇摆,映出火焰般的银辉。原来,千百年来的蒹葭苍苍,就在这山溪的一方。
  “复收晚秋遍地搞,柴草归垛粮归仓。”霜降前,地里的谷子、玉米、花生之类的都已收完,红薯也快该刨了。花生没来得及刨的,秧上的叶子也差不多掉光了,只剩下一地枯萎了的光棵子。早些年,刨红薯、刨花生,都是人工用三齿耙刨,费时费力。后来,父亲套一上牛犁,串地,一垄垄的花生棵子、红薯秧子便被翻起,我们姊妹几个跟在牛里后面提秧子,抖抖土、装车。然后拿条布袋或竹筐把落蛋儿再捡一遍。那时候,最愿意干这样的活儿,这边那边地来回地跑,兴高采烈地捡地上的花生或者红薯,跑过来交给母亲,扔进筐里。跑得欢,捡得欢,笑声也欢实。
  霜降前后,也是摘棉花的大忙时节。广袤的田野里,成片的棉花地,地里每个人腰里都拴着一个包袱,专挑那些又白又大的棉花朵,攥在手里肥肥实实的,暖和和的。摘那么一会儿,腰间的包袱就被塞得满满的,每个人都像孕妇一样挺着大肚子,一走一晃。有时,我们几个就互相开玩笑,彼此笑得前仰后合。
  收秋时节,总不能按点吃饭。小孩子们饿得心慌,直嚷嚷:“还不回家啊,都什么时候了,回家吃饭吧!”母亲看着太阳落山了,就派我们姊妹中的一两个,先回家烧火熬粥。等月亮升得老高,父母亲才踩着月色,赶着牛车回家。那时候,能够早点回家按时吃饭,都是一种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