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接完来兴的电话,我陷入了深深地回忆。
一个正在读中师的学生给人取名,或许是自己认为少有吧,所以至今记得这个后生──来兴。我给他取这名字考虑了两层意思:一是出生在兴山,二是带来好运。
他的命运却与这个名字分道扬镳,常常使我爱莫能助,黯然泪下。
记得那一年暑假,我在故乡小住。要走的前几天,看见来兴的外婆在堂屋里几乎是跪求当会计却固执的老伴儿给点学费。来兴读初二,要开学了,外婆还没有准备足报名费。
自来兴读书起,一直是外婆卖柑橘的钱供其读书。去年减产,价格也不好,所以只好出此下策,实属无奈之举。
出现这样的局面,真是说来话长。
上世纪70年代,人民公社常常“大会战”,少则上百人,多则上千人,与天斗与地斗,改荒山为良田,改梯田种柑橘,发展农业生产。各生产队也是抓紧时间种收,天不亮出工,天黑了才放工。虽然这样,但集体分的口粮不够吃,社员生活贫困。
我们住的香溪河畔就是这样。所以当时流传着一句老话:富奔口岸,穷奔高山。
来兴的母亲赶上了那个年代,虽没有嫁到高山,却糊里糊涂地到了仙桃,属于江汉平原,鱼米之乡。
来兴的父亲约有一米七高,体弱多病,身体消瘦,在集体理发店做事,生活倒也过得去。分田到户后,他成了农村的“赤脚理发师”,走村串户,日子变得艰难。
这时的香溪河畔经济逐渐好转,于是,来兴的父母到兴山生活,从而也有了我给他取名字的事情。
后来,来兴有了一位继父,其妻已故,两个儿子,一个七岁,一个五岁。这样一个组合家庭吃饭穿衣很不容易,加上三个儿子在一起打打闹闹,更是日子难过。
有一次,来兴被两兄弟推下田坎,腿子骨折。其母把他送到外婆家养伤半年之久,之后就再也没有离开过外婆。
来兴在继父家生活不到一个月,平时从未去玩过,过年过节也从未去过。回想起来,感慨万千。
来兴下学后,有五年很少见到他。听说其父把他接去学理发、学木工了。其父去世后,他再次回到外婆身边。春节回来,正月十五后又南下去打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