饺子情

  我并不是怨恨父亲,他们的爱不一样,况且父亲是同我一样愚笨的人。或许他已经想到了好多事情,只是爱莫能助。我要离开家去青岛市,终于忍不住了,要吃韭菜的饺子。父亲为难。我也看出来了,最终怏怏地睡觉了。不曾想到的是第二天,饺子做好了。父亲叫我起床。我看到饺子,差点哭起来。从不做饭的父亲,端上了20个饺子。饺子是父亲一个个做得,不会做饺子皮,是用茶碗扣的。我终于哭出来。父亲以为我想母亲,便安慰,用笨拙的语言,安慰一个被感动的小孩。饺子一点也不好吃,我强忍着把20个全吃完了。我也记住了父亲那张看着我吃屎的满足的笑脸。
  2月的最后一天,那是我吃得最难忘的饺子。十九天前,我还埋怨母亲做得饺子没有搁盐。正月初五,是我吃得母亲最后一顿。她没有搁盐,我很生气。没有吃饺子,也没有吃饭,母亲很无奈的望着我。她说,我以后什么闲事也不管了。她离开这个世界前的一个星期里总是在重复这句话,还要我们学着做饭,总之说很多话。我没有在意,依然我行我素,任性的做着她的儿子。那顿我没有吃的饺子也许存留在了母亲最后的记忆中,她在走之前会不会想到她的这个儿子以后没人给他包韭菜的饺子会怎样呢?母亲是走了,我也不能想到这顿最后的饺子没有吃,19天后的那天,我吃了父亲做得饺子离开了母亲,去了青岛。
  曾经一个梦中,仁慈的上帝说,它不是残忍,是要母亲休息,是要我长大。我明白它的意思,却承受不了。我是一个脆弱的小孩,躲在温暖的巢穴里,在母亲的翅膀地下唱歌。突然的母亲的翅膀消失了,自己要抖动稚嫩的翅膀迎接风雨,这么突然的要我长大,我受不了。我变成一只受伤的小小鸟,躲在角落立偷偷地哭泣。
  记得九月份,我独自徘徊在鸭绿江畔,望着灯火通明的异国彼岸,望着然然升空的孔明灯,我陷入了寂寞中。母亲就如那灯,走了,慢慢地飞上了天空。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儿,谁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回来,只能仰望。我回去时,跑遍了整个丹东城,却没有一个饭店卖韭菜饺子的。即便是有,他们也不会卖母亲包的。母亲的饺子是最漂亮的,那薄薄的皮儿,那可口的馅儿,那被一双粗糙的手捏造出来的花纹,世界上永远没有,也不可能再有,那是独一无二的,永远永远独一无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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