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没哭鼻子吧”她说。
“哪能儿能呢,我是大人嘛。”
“可不羞,才十八岁呢,充什么大?”
我站起来:“睢,比你高这么一大截,”又顺手刮一个鼻子,喊了一声‘蓉儿’。
她可就羞红了脸,不知咕哝了句什么,大概是骂我坏,不再理我之类的。跟她在一起,总很随便。当然,人前总还尊重地喊她蓉姐。
晚上她没事就到我这儿来。我也就没心思再去吃老李头的什么小灶了。天天晚上呆在一起,我吹牛,她听,挺有意思。
妈妈仍是每个星期都来一趟,捎点好东西,弄两顿好吃的。有一次我说:
“哎,你的手艺好象还不如蓉姐呵。”
妈妈是知道小蓉的,这会儿更知道小蓉常常为我弄点饭菜什么的,于是就说她是个好心的大姐姐,她总是疑神疑鬼,虽然明知小蓉比我大那么四岁,但不是没有可能出现她不怎么愿意看见的事。于是她叮咛我一定要好好学习,最后还意味深长地加上那么一句难懂的的话:“千万不要胡思乱想。”
当然,如果胡思乱想具有特指的意义,那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结果有一天我很郑重地告诉妈妈说:“我觉得蓉姐是天下最可爱的女孩子啦!”
妈妈只差就昏了过去了。
老李头这人怎么说呢?他太关心我了,而且容易让我疑心他是不是想做我的干爸爸,尽管我知道他已经有将近半打干儿女。大概是想逞逞长辈的威风吧,我想。这些都是细节的方面,他这个人主流是好的,我也挺尊敬他。
近来老李头摸不清我呆在家里干些什么,问我,我自然回答是在学习。他可恶习狠狠地恫吓说:“别说慌,小心哪天我来检查。”
这天晚自习的时候,他竟然真来了。
当时我正和小蓉玩。屋子里台灯光线很柔和,总叫我脑子里不时闪过‘谈情说爱’这词。我把她的一只辫子捏在手里,轻轻抚弄着。
“头发太长,就发杈了。”她说。
我说是吗,就轻轻拽一根下来看,正在这时,门不合时宜地响了。听那得意洋洋的敲门声,就觉得事情不好,急慌慌地无头苍蝇似地忙一阵,才开门。
“好小子,搞什么名堂?这么久才开门?”老李头作严厉状。我做贼心虚,搭不出一句白。老李头冷着脸走进里屋,就发现小蓉坐在里面,于是满足地点点头表示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走出门来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叫我忍不住一阵牙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