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花瓣渲润的手心荒凉

他带我去三楼甬道。是张澍茂,他倚在护栏上,气定神闲地说,我想和你复合。

我好笑,为什么我感觉自己成了他的玩偶,有兴趣拥抱,反之屏弃有旁,这算什么?年轻的我们这所谓的爱情

给个理由好吗?

然后他侧头,定定地盯住我,眼睛狡黠地微眯,衔住阳光,涣放出涟漪的光彩,嘴角浮笑,又转回去。依然是那副神态,那副表情,那副语气,简洁而一针见血。

没理由。

那我也没理由和你复合。

说实话,这句话我说得有些底气不足。刚才他眼里那束光芒又一次将我摄住了。想当初,我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对他无法抗拒。正处踌躇之际,忽然,一只手臂将我轻轻地揽入一个胸膛。

…我大窘,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了。他的呼吸在我耳际渲染,撩起发根的触觉,那就让我抱抱你吧,我太想你了。

那是我,第一次,与人,拥抱。泅潜至最接近本能的欲念之岸,一组薄凉臆造护送。

久久,他哑然道,如果换做罗瑞,你会不会同意?

罗瑞的名字好似咒语,划开迷雾,使我陡然清醒。罗瑞。罗瑞。我慢慢咀嚼着这两个初级汉语,心底摹生出横无际涯的纠结。一把用力推开他,眼窝突然就嗫嚅了。

张澍茂楞一楞,无奈地耸耸肩,侧立于我跟前,又恢复往日的骄傲神态,眉梢一挑,说,他走了。

什么?我心下一凛,不安陡生,赶紧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是罗瑞!他正形单影只沿楼下草坪疾步走远,影子满是萧条落寞,阻断了归路。

卑鄙!我咬牙骂道,此刻我终于看清张澍茂的虚伪和卑劣,笑容完好下的报复,我居然上了这种人的当……一时齿冷心寒。

你又好到哪里去了?跑至拐角处时他的声音再次刺入耳朵,继续简洁而一针见血。

想爱又不想担当,还找我来当挡箭牌,你同时伤害了两个对你付出真心的人,你又好到哪儿去了?

你又好到哪儿去?你又好到哪儿去?!

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我讨厌这样的自己,总是在做一些违心的事情,譬如对待张澍茂,譬如对不起罗瑞,甚至总是在欺骗自己的感情。也许,骨子里就是坏的,掀开光鲜靓丽,里面全是一堆分不清纹络的烂肉!我承认,张澍茂的话和他的眼睛一样清晰见底,我承认原以为可以躲避的,结果不是,只是一场伤人伤己的闹剧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