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理解我担当不起情深不寿慧极必伤的愁绪呢?难道,难道还是只有罗瑞可以?朗骑竹马来,饶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猜嫌。否则,他怎长身站在校门口呢?平时一同回家的位置。我欢天喜地地跑过,一时几乎忘了刚才他受的打击……
一时忘了,一个身影远来而至,挡住我的前路,立在罗瑞跟前,一抹眉色淡若春花,其间蕴含的生动和热情,竟令人舍不下心去责怪嫉妒。
自惭形秽。
我认出她。罗瑞和张澍茂打架那天,是她,跑来对我捎的信儿,彼时心乱,忽略了她的存在……
只希望在我说完那通气话后,她给予了罗瑞安慰,就像现在,巧笑倩兮地轻笑,俏皮地负手围着他转。一路走远。夕阳拖出长长的影子。我目送----并不伤心,反而不知从何而来一阵舒坦、妥帖。
只要人性不善变,时间不倒流,一切情感都会变质。我不能失去你,罗瑞,自从亲人走后,你便是我唯一接近亲请的存在了。爱情太险,无论多么浓烈最后最好的结局不过还是还原成柴米油盐,但更多的,是倦怠了,吵架了,分手了,诀别了,就像我的父母。爱情会随着时间转换成其它物质,甚至变成仇敌也未尝不可。
所以,罗瑞,请原谅我太过理智,只要能看见你开心的笑呵,我也就满足了。我一直想以另一种身份,无关爱情而又高于爱情,永远陪在你身旁,看足彼此的成长。
(四)
又是一个人回家。路上特意绕了个弯儿。
满地残红,树冠的樱花已消失殚尽。想起那日与罗瑞闯入樱花盛境的情景,物不是人已非,却在脑海里飘来飘去,挥不去。我有些讶异,怎可以还不忘记?
那个时候,我们并肩立与落英缤纷中。一般高,一般瘦,十指相扣。那心跳是以怎样的韵律怦然跳开,是他的。我如是。
是否在那顾忌皆远的一秒,我与他,也曾彼此差点儿沦陷于那片温暖的沼泽呢?
我默默张开手掌,尖尖十指,灰色树影从指尖滑落,不肯停留片刻,更奈何昨日情怀,都留不住的,留不住的。
久久,身后有人息。我转过身。
立在夕阳里的他轮廓柔和,狡黠地微眯眼睛,衔住阳光,涣放出涟漪的光彩。
我对你说的那席话都是真的,碰巧罗瑞路过,我有些吃醋,所以……
愿意让我陪你一起走下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