粽香

  我念记着粽子,第二天很早就起来要去找爷,妈妈硬拉住我的手给我洗了脸,在我的额头点上一个红色俏斑,把用丝线做成的香包挂在我的胸前。那时,我只觉得香包好看,闻着也香,于是很乐意的带上,跟着爷来回跑。爷正烧着粽子锅,一脸的慈祥,一脸的笑容,高兴的看着我带的香包、额头上点的俏斑。爷知道我的心事,烧好了锅,就引着我来到屋里,取来雄黄,用手蘸着涂在我的耳朵处。直到长大后,我才懂得端午节为什么要给小孩带香包抹雄黄。原来,五月俗称毒月,气候炎热,蝇虫飞动,毒气上升,疫病萌发。抹雄黄,戴香包,药物之味经口鼻吸入,使经脉大通,祛邪扶正强身。同时,挥发的香味,杀除病菌,消除汗臭,清爽神志,驱邪驱瘟解毒,蛇虫闻之远遁,是保命吉祥的象征。按照往年习惯,我知道下来爷就要从锅里取粽子了。果然,爷又来到厨房,我紧跟着。爷揭开锅,把粽子拿出来给我拨到碗里,那粽子象玉块一样,宝石般的红枣与糯米粘融在一起,白里泛着艳美的油红和油黄,粽香缭绕着直钻人的鼻孔,吃上一口,软软的、滑滑的、糯糯的,嘴里全是香甜和甜香。爷端午节包,过年也包,春节出门,有时就带着粽子当作礼品走亲串户,亲戚朋友吃了都说美,还问:“你爷包的粽子怎么这样好吃?”我笑而不答,心里为爷骄傲自豪。后来爸也跟着爷学,与爷包的粽子是一个味。
  改革开放允许人们做生意时,村上本姓人家在街上开饭店卖小吃。每天早上卖着粽子,三四百个不到早上10点就销售一空,稍来迟会就没啦。我长大后在外工作,平时回家要返单位的那天早上,爸妈知道我爱吃粽子常到街上买些回来。在爸妈的劝说中,我一次吃个肚子饱,觉得其香与爷、与爸包的是一个样。我也常想故乡的粽子为什么这样香?这可能就是一方水土一方情,一方水土一方味的具体体现吧。故乡的粽子,糯米是家乡灞河滩出产的一种农作物,生长周期长,受土时间长,淀粉足油气旺。粽叶是灞河滩羽园里长的叶子,又长又宽又厚又油。粽子绳自然是灞河滩生长的稻草杆,绵绵藏韧。淘米、淘枣、煮粽叶、煮稻草杆、煮粽子的水都是灞河滩的地下水。煮粽子的火是灞河滩生长的杨树根,或灞河滩庄稼地里长的枝叶枝杆。我想,若离开了这方水土,可能就没有这个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