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时光

  十七岁,确实是视金钱如粪土的年纪,盲目到即使他送我一把石头我也会像钻石般珍藏着,没有香水就撒点儿花露水,用绒布包着,可以好多年好多年,千秋万代。
  张杨知道我是偷跑出来后坚决不允许我在南京过夜,老鹰抓小鸡般把我架到了火车站,帮我买了张动车票。我小心翼翼地说:“张杨,我有钱。”他瞪了我一眼,我立刻示好地笑,“张杨,南京真好,我喜欢这里,赖着不想走。”他得意地笑:“那就用功念书,考个南大给老子瞧?瞧。”
  张杨那句话我贴在桌角整整一个高三,特别提神醒脑,从此不贪玩了,上课专心了,连那巨难喝的三勒浆都一瓶瓶咕噜咕噜往肚子里倒。张杨在电话里听说了,乐了好半天。
  和张杨真正恋爱是在高三下半学期,他开始实习,拒绝了学校的分配,自己找了份销一售工作,很忙很辛苦,依然看不到前方是不是有光明。
  他没时间来看我,我们只好打电话,打很多很多电话。长途真的很贵,30元的充值卡一会儿就说完了。我知道张杨把吃饭的钱都用来给我打电话了,我心疼他,所以我骗他说现在学校不允许高三学生带手机了,以后我拿公用电话打给你。每天下了夜自修,操场那边的公用电话总是排长队,很多人和我一样,焦急地看着表,埋怨前面那张迟迟不肯放下电话的笑脸。很多时候,轮到我时,手脚都冻得发麻,只有电话的手柄是滚一烫的,那是前人留下的温度与甜蜜。那些夜晚都特别美好,每个同龄人都会交换一个心知肚明的微笑,一句晚安可以换一枕好梦。
  每次和张杨打完电话,踩着宿舍的时间点跑回去,摸黑洗漱。宿舍的姑娘们有人在偷偷讲电话,有人打一手电看小说,有人在认真温书。我借着一点手电筒的光,望着镜子里傻笑的我,心里真的甜蜜得冒泡。
  也有要好的朋友劝我,躲在同一个被窝里讲悄悄话:“他比我们大五岁呢,如何确定他是真爱?何况他前途并不美好。”
  我口口声声:“五岁算什么呀。我马上就会去南京,只要我们一起努力,什么都会有的。”
  过的第一个情一人节,张杨用纸盒装着快递来的一支玫瑰花和一盒阿司匹林。“Anaspirinaday,whilesheisaway”是《玻璃之城》里最浪漫的情节,我对张杨说过这是我最喜欢的电一影,我还最喜欢韵文说:“你要知道,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才是最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