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碎庭花,漫漫长夏

下午第一节课老师逃课了,改上自习,我就一直用我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以萱的座位,一眨不眨,那里一直空着一直空着,一直到后来我仿佛产生了幻觉,好像我们都已经是经历过了高考的人了,现在已经都到了羽化登仙的地步了。

我拍案而起,竟然没有人注意我!都让高考折磨傻了,我昂首阔步走出了教室,后面开始有人窃窃私语,我也顾不上听什么了,拐了个直角奔楼梯而去。

我的教室的下面就是苏骆的教室,高一的时候我们都是一个班的,高二了突然冒出了分科的消息,苏骆义无反顾选了理科,我则以同样的姿态选了文科,以萱跟我特别有缘(或者可以说是阴魂不散),我们被分到了一个班级。分班以后大家的联络反而比以前更多了,每天晚上放学了我们一帮朋友就会聚到车库旁边的老杨树下面,聊上好久才散伙。

有一天晚上我到了,可是大家都没有来,等了很久只有苏骆一个人来了,我说他们都神哪儿去了?苏骆没回答,支支唔唔了半天,终于问了我一个特傻的问题:“麦麦,你可以做我的女朋友吗?”那时候的我们,都是清一水儿的海蓝色校服,隔壁学校戏称我们是“蓝精灵”,可是这蓝皮有人穿着好看,有人穿着不好看,苏骆穿着蓝皮就好看

可是我没有傻到那种被色相迷惑的地步,我说:“你逗我呢吧?不带这么玩儿的啊,韩以萱知道了不得把你生吞活剥了?”

此话一出,苏骆的眼睛里“腾”地冒起一团火,刚才的羞涩荡然无存,冲我吼道:“你知道她只是我的死党!”然后骑上自行车,飞快淹没在来来往往的自行车们中……

其实何必去看?苏骆一定没在教室,这会儿一定是跟他那友情坚如磐石的死党以萱在一块儿,但是我还是在门口徘徊了一会儿,他们在上生物课,幻灯片上演示着螺旋状的染色体结构,牵牵绊绊纠纠缠缠煞是好看

下课的时候老师先出来,我才想起来这是他们的班主任,扭头想溜已经来不及,“邱麦麦,他去哪儿了?”身后一个温文尔雅的声音传来,英姿飒爽的程奕问道。

“我也很想知道!”程奕高二教过我们一段时间,反向会考的时候我物化生齐刷刷都是A,给足了他面子。他以前一直问我为什么这么好的理科底子不学理,我说学理有什么出息?像你似的当个老师?我还记得他当时被我气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打那之后他再也不多跟我说一句话,但是也没找过我麻烦,因为我成绩好,这在一高就是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