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殇

秦子峰在去学校报道的前一天,打电话给我。

渔渔,明天你就不要来了。

为什么?

人很多,再说我也不想面对那种场面。

但我还是偷偷去了,带着我连夜为他赶制的一枚十字绣手机挂坠。

情节有些重复。

苏珊娜又在离别的时刻与一个男生拥抱,只是小五换成了秦子峰而已。

广场的不远处传来车轮经过铁轨时发出的撞击声,呜咽沉重,就像眼前的风景碾过我的心脏。我艰难的站在逆流的人潮里,远行的陌生人背着厚重的行李不断擦过我瘦弱的肩,我几次险些被绊倒。

阿蓝说,渔渔,你这样伤心,我比你还难受。

他说他会娶我的!

别傻了,那些无聊的话男生都会说,有用吗?!为这样的人根本不值得,记得西街那边有个君来旅社吗?我亲眼见他们俩拉着手走进去过。

你说什么??!!我拽住阿蓝的身体狠狠的摇,世界在脚底下一寸寸撕裂,一寸寸塌陷。破碎与下一次破碎之间,只剩下一行眼泪,或者一次呼吸的距离。

阿蓝哭了,然哽咽的,是我已发不出声的喉。

我和阿蓝一起去大学报道。

苏珊娜落榜,父亲想让她复读,还没找到合适的学校。

开学不久,我接到秦子峰的电话,很焦急的声音。渔渔,你帮我个忙行吗?

他要我借给他500块钱。

我赶紧将我准备国庆节与同学们出去玩的钱打给了他。

几天后,苏珊娜来我学校,也是求我帮忙。是的,她以为我们还是朋友火车站的那一幕,除了阿蓝,我再没有对谁说起。

她求我陪她去一间很偏僻的私人诊所,做流产。

我追问她跟谁的。

她求我不要问。

诊所在一栋老居民楼里,第几楼我不清楚,我只是在楼下等她。那栋老房子的墙上爬满了藤蔓植物,浓绿还未曾淡去,还在尽力的伸展。生命如此顽强可敬,而苏珊娜却正在雇人杀死自己的孩子。

一个小时后,她扶着楼梯扶手举步维艰的摇晃下来了。先前还活色生香的美少女忽然就孱弱得如同一只负伤的蝴蝶,无力招摇了。回去的路上,我偷偷拾起她仍下的发票,费用是426元,我终于明白秦子峰跟我借500块钱的真实原因。

我给小五打电话。

帅哥,体校的生活充满阳光呀?

哪里阳光?整天和一群肌肉女吃饭训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