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别那么夸张。还念着你的苏美女?
你有病啊,学校叫我去北京集训一年我都没去,还不是为她。
那我给你传真一样东西,你看看。
小五在收到我传真后的第二天,就出现在了我面前。
我发挥写小说的特长,将苏珊娜和秦子峰的事情添油加醋完善得跌宕起伏,最后拿出传真的原件,人工流产的发票,给他。
小五全身发抖,额头上青筋暴凸,脸色先是涨红,接着变成石头一样,青而硬。
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小五。
五年前的夏天,轰动C城的新闻就是那天晚上发生的。
小五在出逃的前夜,给我打过电话。
你疯了?!为什么这么狠?!
我只是想吓吓她!化工店的售货员说那硫酸是1:200稀释过的!
十
回忆很累。
那个笑起来栀子花一样动人的女孩子,那个穿深蓝T恤很帅很阳光的我的好朋友,那个像枚针一样绵藏在我柔软心底的曾为我写诗的男孩子……
可惜都匆忙,走失掉。
小五再也没有音信,他的照片被放在网上的通缉令里,剑一样的眉毛,深深的双眼皮,琥珀色的眼睛。
阿蓝开始孜孜不倦的追求我。
苏珊娜关自己在家里足不出户两年后,在亲友的开导和政府的帮助下,找了份车间的工作,戴着工作帽大口罩,只见机器不见人。只是她时常会收到匿名的汇款,数额不大,地址也是辗转全国各地。
我大学毕业后从C城逃了出来,不愿再见任何旧人。日夜颠倒,写文字赚钱。
秦子峰毕业后在C城一家建筑公司做工地的技术指导员,尘土的弥漫和机器的嘈杂湮没掉他的容颜,笑起来会有酒窝的容颜。
秦子峰曾在毕业后找过我,那是一个有和风轻拂的初春午后,樱花雪片一样落在我们肩头,流苏一样美。
他说渔渔,当年对不起,都是年少轻狂。
我说,不如由我们一起把这句话说给苏珊娜和小五听吧。
那我还能不能再好好爱你一次?
当然,我微笑,嘴角上扬,不可能。
这是五年后的盛夏,我第一次回到旧地。七中的小叶榕枝桠已经伸展得更宽更浓密,还洒下满地米黄的落花。我坐在老位置,仿佛能听见当年教室里的琅琅书声,这青春里久远的回音。而我们久远的青春,就这样在不经意间就仓促闭幕,仪式凛冽如刃。
古旧的校园,绯色蔷薇大片蔓延,这繁茂纠缠的姿势一如我身体里的回忆,枝枝蔓蔓牵牵绊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