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家丁尋來幾尺白綾,在樹枝上拴了個套,然後兩人抱起二丫,將二丫的頭伸進套中,白綾勒在纖細的脖子上。造成個投繯自縊的假象。
荷花漫無目的地在院中亂走,最後坐在台階上大哭起來,哭著哭著,歪倒在地上睡著了。
“荷花,荷花,你怎麼啦?地上涼,醒醒,醒醒。”
荷花慢慢地睜開眼睛,眼前站著的,是藥店的帳房先生陳克恕。
“陳先生……”荷花又哭了起來。
陳克恕蹲下來,替荷花抹去眼角的淚水,溫言說道:“荷花別哭,別哭啊,有什麼事,和陳伯伯說,陳伯伯一定替你作主。”
荷花哭著說:“陳先生,二丫死了,你一定要救救她呀。”
“二丫?她怎麼死了?怎麼死了還要救她?”
“她……她被我哥哥打壞了。”
陳克恕一陣輕鬆,主子教訓下人,那還不是應有之義,便勸道:“必是她眼裏沒有規矩,這樣的丫頭,死了也好,等陳伯伯給你找個聽話的,如何?”
“不是,是我哥哥通遼……”
“什麼!”
陳克恕如同驟聞霹靂,渾身一顫,眉毛頓時豎起。許成龍通遼,以他老辣深算,耳目眾多,如何不知,只是韜光養晦,瞞著許大少爺罷了。許大少爺一直以為陳克恕忠心耿耿,永遠不懷疑有他,所以陳克恕一直裝到如今。
“荷花,你是聽誰說的,這種事,你小孩子不可亂講。”
荷花心想,沒有陳先生幫忙,二丫必死無疑,不如什麼都和他說了吧,不管是福是禍,都不能管了,就指著身後的排房說:“我哥哥殺過一個百花村唐家的小姐姐,她妹妹帶了幾個小姐姐找來報仇,在窗下聽到了哥哥和一個遼人議論,要殺了知縣去投奔遼國,那幾個小姐姐就想抓住那個遼人,到縣裏去報官,還找到我哥哥寫給遼國一個大將軍的一封信……後來,後來不知怎麼的就被哥哥發現了。把二丫和一個叫娟娟的小姐姐抓住了,另外幾個好像……好像都死了……嗚嗚嗚嗚……”
陳克恕大驚。尋仇報復,許氏父子一年不遇到三百六十起,也有三百五十九起。尤其是許成龍作惡多端,這種報仇的事多了,料他爺倆也能打發,陳克恕並不以為意。他真正震驚的是,許家少爺竟打算投靠遼國了,卻不知老爺子是什麼態度。他鎮定了一下心神,心中無數個念頭在轉,是就此退身,還是相助荷花。他明白只要向荷花一伸援手,這每月二十兩銀子的薪水就算是扔進大狄河了,但若不幫荷花,荷花年小無知,他日說漏了嘴,以許成龍行事之毒辣,自己非但薪水,只怕是這顆頭顱,不知何日就離了頸腔之上,更兼幼讀詩書,豈不知天地君親之尊,山河社稷之重。于是長嘆一聲,說道:“罷罷罷,陳伯伯讀書半世,屢試不第,欲報效朝廷而無門而入,今日就拋散了這把老骨頭吧。二丫在哪,帶我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