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二零零五年的最後一天  》全本完结版


半晌,我看他似乎想起要找錢,害怕他拿什麽兇器出來,連忙道,"別退了。反正離到期就這麽幾天了。您留著。" 

他向我攤手,指著那女屍:"她是被藥物迷倒地。我沒有傢夥,更沒理由對你怎麽樣。信不信當然由你,現在要走也隨你。" 

一邊把拿出的紙契塞到我手中。 

我知道外面的殺人的天氣。而且在這樣的郊區和時辰,往市區的公交車已走完最後一趟,計程車少得可憐又不安全,火車站夜間不留
人,而回程的火車是每日下午一點十分。 

真不知去留哪個會要了我的命。躊躇片刻,還是決定明早起身。 

"謝謝你。我明天走。"轉身回到臥室。 

第二件事,是用水把簽著我和他名字的房契泡成紙漿,揉扯成稀爛的一團。然後收拾東西。 

這時他敲門。 

"進來" 

他拿著把打火機,笑嘻嘻地問我。待看到那團漿水,又變成笑眯眯的樣子。好像我點了新春的爆竹,而他正端著餃子下鍋。 

我仔細盤算現在一刀捅死他能不能算正當防衛。 

"那個女的,你想到話就過來看。她們倆什麽時候回來?" 

"不知道。一般九點多好像。她們像是要考碩士研究生的。" 

"噢。那我也得收拾收拾。你收拾完了就出來吧,那女的值得一看!" 

"噢。" 

他拉上門,回到大廳,收拾茶几上的瓶瓶罐罐。還似乎打開了窗。 

我對他的言行感到困惑,覺得做夢似的,連自己也暈暈倒,說不上味道。想起那具女屍,有反胃的衝動,卻更多是好奇。 大概被暖氣烘烤懵了頭,連房東道可怕或神經質,也絲毫沒有概念。我甚至覺不到生命的威脅,空氣中滿溢著甜膩的酒氣,罪惡的愜意如同粉紅色的誘惑。 

我的眼鏡眯起來,感覺有魔鬼圍著繞啊繞。突然想抽支煙,對自己的狀態有些茫然。 

然而沒有煙,只有雙肉感的一動不動的腳。 

一把拉開門,走進衛生間小便。鼓脹依舊,把馬桶弄得格外髒。拿起拖把,索性整個小屋都清潔一番。 

奏出來,看見他站在簾縫間。 

"進來吧,早著那。進來說說話。" 

我看著他的臉。寒風從陽臺直吹進來,簾幕顫抖不已。那屍身仍然橫臥床頭,似隱似現,似被幔布擦拭著。